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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定福妻-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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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多谢贵妃娘娘,多谢皇后娘娘。为了定王府的一些小事,让你们操心劳力了。”就是多管闲事的意思呗。
  本来今天这件事情,最心塞的应该是云招福,然而在宫里亲眼目睹了这些后妃们在裴氏面前气的肝都爆炸的表情,她好像也就没那么气了。
  琼华郡主和平宁县主两人考察的事情,皇帝交给了薛贵妃,但是已经明说了,最后还是得过淑妃那一关。
  坐在回王府的马车上,云招福真心觉得有娘和没有娘在身边的差别,那是老大了。
  如果不是有裴氏在宫里顶着,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别说跟她商量了,估计也就是皇后随便指个人,然后稍微让礼部通知一下定王府,过几天人就给送来了,怎么可能像今天这样好言好语的来跟她们商量呢。
  一想到这里,云招福觉得还是很满意的。
  回到王府,云招福走在回主院的路上,却被身后的人给喊住了:
  “王妃请留步。”
  云招福回头,就看见沈侧妃带着她的丫鬟正小跑着过来,云招福站在原地等了她一会儿,问道:
  “沈侧妃有事?”
  沈侧妃低着头,期期艾艾,手帕都要被她绞烂了,耗尽云招福耐心的前一刻,终于说出了拦路的目的。
  “王妃,我有个表姐,家道中落,从保定来投奔,她与我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好,所以我想……我想……”
  云招福不耐烦的双手抱胸,等着沈侧妃支支吾吾的把话说完。
  “我想,能不能让她到府里来陪陪我,在王府小住几日。”
  沈侧妃说完这话,便低下了头,一副不敢看云招福反应的样子,云招福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的回道:“你要是想你表姐,干脆回沈家陪她几日吧,何必到王府来?”
  沈侧妃一愣:“这……这……”
  这了半天也没这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云招福却没了耐性,对沈侧妃一语点破:“这是你娘让你说的吧。你表姐什么来头?想到王府来干什么呀?”
  “她,她……不,不是……王妃别误会。我表姐人很好的,她与我从小一起长大,她……”
  不等她说完,云招福就打断了。
  “还是那句话,你要是想她,那就回去看看她,在沈家小住个几日也没问题,但是如果你娘是为了让你把表姐弄到王府来的话,我劝你还是免了吧。”
  云招福没有给沈侧妃留情面,一下子就把她的目的给拆穿了,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嘛,好端端,让什么表姐到王府来呢,并且这个主意定然是上回被她架出去的沈夫人想出来的。
  今儿到底是怎么了,魏尧真是瘦田没人耕,耕了有人争,一天之内多少打他主意的人了?哎呀,看来大家都看出来定王府多了个亲娘的好处,上赶着来了,也不知道这波要折腾多久。
  云招福回到院子里,心情闷闷的,干脆让书锦给她打了水,美美的泡了一个热水澡,出来洗房之后,就看见魏尧正好回来,不知道为什么云招福看到魏尧的脸,心情就更糟糕了,难得嘟着嘴没高兴和他打招呼,就一个人坐到梳妆台前去擦头发了。
  魏尧来到她身后,弯下身子,与她在镜子里对望,云招福白了他一眼,魏尧凑过去想偷香,也被云招福给让开了,饶是如此,魏尧也不介意,从云招福的手里接过了干爽的毛巾,将她的湿发撩起,轻柔的擦拭起来,那仔细的样子,就好像他吃饭时那么仔细。
  忽然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逗笑了,云招福没忍住扑哧一声,却想起来刚才自己还在摆脸子,忽然笑了的话不好看,又赶紧抿唇忍住了,魏尧瞧着她,慢悠悠的说道:
  “想笑就笑,憋着多难受。”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云招福就忍不住了,捧着肚子笑了好一会儿,然后才直起了身子,从他手里抢过自己的头发,说道:
  “你知道今儿宫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什么事?跟我有关吗?”
  意兴阑珊的态度让云招福一瞪眼:“当然。”若与他无关的话,云招福才不会生气呢。
  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自己居然在生气,就因为皇后想要再给魏尧找个侧妃,所以她就生气了!
  “让我想想啊,能让你用这种态度对我的,我想应该是皇上或者皇后要给我纳侧妃吧?”
  魏尧一开口就让云招福震惊了,猛地回头,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猜的啊。”
  云招福狐疑的递去一抹目光:“猜的?不是心里盼望着?”因为盼望着,所以就下意识的往那方面去猜。
  魏尧失笑:“盼望着?我盼望着让皇后给我府里安排个眼线进来吗?”
  云招福一想,似乎也有点道理。
  却还是不高兴。
  魏尧见她如此,干脆将她拉起身来,在她脸颊上轻抚两下,说道:“这下知道不高兴了吧?我还以为你真的不在乎,心寒了好几天呢。”
  云招福想起两人前几天冷战,似乎就是因为自己说了一句不在乎魏尧找其他女人,那个时候,她想想还挺豁达的,觉得找就找吧,反正魏尧身边总要有其他女人的,可是如今这件事情真的落在她身上,云招福又觉得难以接受了。
  “好了好了,赶紧收拾收拾,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吃饭。”
  云招福一愣:“去什么好地方?就咱们俩吗?”
  “是,就咱们俩。成亲以来,都没带你正经出去吃过饭,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都成。”
  魏尧一副哄骗的口吻,听得云招福虽然有点嫌弃,可心里却不知为何,竟还夹杂着一些美滋滋的感觉。
  心情瞬间就美丽起来,换好了衣裳,将头发挽起,两人便高高兴兴的出门去了。
  在路上,云招福将皇后给他选了两个侧妃候选的事情告诉了魏尧,并且也说了最后这件事情,皇上交给了薛贵妃。
  “薛贵妃与我母妃不对付,皇后这么做,是打定了主意要给我挑个好侧妃了。”
  云招福恹恹的靠着车壁,幽幽叹了口气:“以前就知道,嫁给一个皇子会很麻烦,没想到这么麻烦,声势弱的时候吧,没人惦记,可这声势一旦稍稍强了些,惦记的人就成倍成倍的翻,这还只是个开始,将来这种事情永无止境,可怎么办呢?”
  魏尧搂着云招福拍了两下,云招福依偎在魏尧的怀中,抬头凝视着魏尧的下颚,云招福鬼使神差的就对魏尧问出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魏尧,你今后会找其他女人吗?”
  魏尧低头看她,似乎在疑问她怎么会突然问这个,犹豫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回答云招福,最后还是云招福自己把这个问题给作罢了:
  “唉,算了,不用回答了。这个问题太难了。我就随口一问,你别放心上。”
  她真是糊涂了,明知道不可能的问题,却还是坚持问出了口,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希望魏尧能够秒答‘不会’,就算是骗骗她的,她也觉得宁愿被他骗一回。
  只是她也明白,这个问题有多难回答。魏尧就算自己不找其他女人,可是架不住别人给他塞女人啊,一回两回他会拒绝,可三回,四回呢。他还会拒绝吗?这个问题对于古代男人而言,就是超纲了,他根本没法回答。
  马车很快便到达了目的地,最最热闹的长安街,云招福下了马车之后,就像是脱缰的野马般,这儿,那儿,都想去,幸好被魏尧拉着,要不然云招福的魂儿就被一个卖糖人儿的给勾走了。


第93章 
  云招福难得喝的醉醺醺的回家; 嘴里嘟嘟囔囔的,魏尧将之抱上了床; 让伺候的丫鬟下去,他亲自取了水和毛巾,替云招福将手和脸擦拭干净,再除去她的外衫,仔细的盖上被子。
  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 魏尧竟有些入迷; 他想,他应该是喜欢她的吧。可是到底喜欢到什么程度,魏尧却拿不准; 她听见她说不在乎自己会生气; 听见她说喜欢自己会很高兴,与她在一起; 他能体验到前所未有的安逸与平静,就像是浮生偷来的半日闲般珍贵。
  她说她也喜欢自己,可是魏尧知道; 她喜欢的却不是真正的自己。她若得知他的本来面目,还会像现在这样喜欢吗?
  思及此,魏尧敛下目光,收敛精华,转身倒水去了。
  云招福醉梦中做了一场梦,在梦里,她和魏尧生活在一个漫天花雨的世界里; 平静宁和,没有外人打扰,他们坐在花海里面,幸福又平静,梦里的魏尧比平日还要温柔,目光仿佛能溢出水来,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云招福躺在他的怀中看花瓣沉浮,只希望永远沉浸在这种浪漫平静里,不要醒来。
  第二天一早,云招福美美的伸了个懒腰,觉得这一觉睡的舒服极了,不愿睁开双眼,那样平静又美好的梦境,真希望永远都待在里面不出来,魏尧温柔的样子,她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闭着眼睛,忍不住发出笑声,身边忽然响起一道男声:“梦见什么了,这么高兴?”
  云招福听见他的声音,这才依依不舍,缓缓睁开双眼,看见的便是魏尧在梦中那般的笑脸,云招福也笑开了花儿,伸出嫩藕般的双臂,将魏尧的颈子圈住,整个人钻入了他的怀中,蹭着他的胸口,闷闷的问:“你今日怎的还没出门?”
  魏尧搂着她,温柔的抚着她的肩膀,在她头顶轻吻了两下。
  “今日休息,明天就去刑部了。”魏尧这般回答。
  “虞部的事儿都交代好了?”云招福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扬,只觉得今天实在是太幸福了,在美梦中醒来,又入了一个现实的梦境。
  “都安排好了。今日可有什么地方想去的?”魏尧对云招福问。
  云招福抱着他摇头:“没有,就想跟你一整天在床上抱着。”
  魏尧低雅的笑声自胸腔传出:“一整天都在床上啊,你确定你受得了吗?”
  使坏般将手不住往下移,抓住了某处,云招福惊叫一声,赶紧翻身躲避,魏尧岂容她躲,被子一掀,便将两人罩在其中,被子起起伏伏,不亦乐乎,伴随着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上演了一出实实在在的妖精打架。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云招福求饶,觉得自己快要在被子里窒息了,才被允许放出来透透气,云招福躺在枕头上,气喘吁吁的,魏尧从她身上爬出来,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引得云招福又是一阵娇笑,枕上了他的手臂,云招福抱着他,魏尧扭头看她,两人四目相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魏尧忽然情动,对云招福问道:
  “招福,你喜欢我吗?”
  云招福连连点头,不吝将自己的心意传达:“喜欢啊。”
  魏尧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边抚着她的脸颊,一边轻柔的问道:“那你是喜欢我什么?”
  云招福甜甜一笑:“我喜欢你……对我好,是个好人,虽然身上的小毛病不少,但有时候想想,还是挺可爱的。”
  魏尧将脸埋入云招福的颈窝,闷闷的声音传入云招福的耳中:“我会一直对你好,但……我未必是个好人吧。”
  云招福一愣,不知道他为何会这么说,愣愣的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魏尧从她的颈窝中抬起头,再次与她对视,问道: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好人的话,你还会喜欢我吗?”
  魏尧的表情有点严肃,让云招福扑哧一声就笑出了声,圈住他的脖子,笑的十分开怀:“喜欢啊,只要你一直对我好,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好人。”
  这个回答,让魏尧敛目笑了。
  又是一掀,被翻红浪,说不尽的呻吟自房中弥漫开来。
  魏尧难得休息一天,云招福觉得如果真的都在床上度过的话,未免也太劳累了。于是在快要弹尽粮绝的时候,终于说服了魏尧下床走走。
  吃过了饭,在院子里消食,云招福喂鱼喂的无聊了,突发奇想,对魏尧说道:
  “对了,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师父回来了。”
  魏尧也抛了一块鱼食下河:“你师父……施老先生吗?我知道啊,这些日子,他都在替他那个状元小徒弟奔走呢。”
  提起师父的小徒弟,云招福脸色有点尴尬,魏尧抬眼看了看她,也想起了这茬儿,心里冷哼,没再说话。
  “我师父在替……小师兄奔走啊?这我倒不知道。”
  “是啊,你那小师兄马上要入翰林院做编修了,估摸着先做个半年,然后就直入礼部,前途无量啊。”魏尧将手里鱼食尽数抛下水中,引得水里肥鱼争抢。
  云招福心里有愧,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应,想起来之前说师父回来要带魏尧去见他老人家的,正好今天魏尧休息在家,闲来无事,倒是可以前往探望探望师父。
  “魏尧,我们去看看师父吧。最近我新酿了些酒出来,正好可以请他老人家去品鉴品鉴。”
  云招福对魏尧这般提议。
  魏尧问道:“拜访师者,得提前准备,哪有我们这样随便的,说去就去?”
  “哎呀,师父他行踪不定,我们去拜访他,他也未必会在,再说了,咱们一片诚心,怎么会是随便呢。况且上回见到他时,他也没说一个准确的时间,只说让我去茶庐找他即可,去碰碰运气吧,若是师父不在,咱们就去云家转一圈。”
  云招福拉着魏尧撒娇,魏尧便无奈了,只得颔首。
  得了魏尧的许可,云招福便高兴的做准备去了,过了片刻之后,门房便套好了马车,云招福拉着魏尧,上车去了。
  两人直奔茶庐,在门外停下,魏尧将云招福扶下了马车,云招福对茶庐外两个守门的弟子招了招手,问道:“我师父在家里吗?”
  两个底子认识她,十分有礼,对云招福拱手作揖问道:“多年未见,王妃别来无恙。王爷,王妃,师父早交代过,二位前来可直接入内。”
  云招福是施定山的关门弟子,她嫁给了定王魏尧,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能与她一同从马车里走出来的男人,除了定王,不做他人想。
  两人被弟子引入了茶庐之中,还未近的竹屋茶室,便能听见一段雅乐传出,有人在茶室内操琴,云招福一喜,提着裙摆便加快了往茶室的脚步,魏尧走的慢,她忍不住过去拉他往前,到了茶室外,云招福与魏尧脱了鞋,换上茶室外专门供客用的鞋屐,悄悄的走到了茶室外,云招福缓缓探头,并未看见茶室内有人在,就在纳闷的时候,琴声停了,茶室的内室里,施老先生的声音传出:
  “鬼鬼祟祟的,进来。”
  云招福吐了吐舌,拉着魏尧走入了茶室,往内间看了一眼,便走过去,施老先生正坐在一处茶席上,手捧着一件不怎么常见的乐器,琴不像琴,弦不像弦,琵琶又不像琵琶的东西,先前那悦耳的琴声,看来便是这个东西发出的了。
  两个小童拿着两块棉垫子放到了施定山对面,云招福与魏尧走上台阶,跪坐而下,对施老先生行礼道:
  “师父,徒儿带着相公来看您来了。参见师父。”
  施定山看了一眼魏尧,便欲起身,魏尧先一步上前扶住了他,说道:“老先生不必多礼,今日是陪内子前来拜会师父,行的当时弟子礼,您安坐。”
  说完,便回到云招福身旁,施定山看着两人并排在自己面前行礼,捻须朗声笑道:“免礼免礼,快快起来。”
  两人起身之后,云招福对施定山笑道:“师父,今日魏尧休息,我们想着来碰碰运气,看您在不在家,没想到,还真给我们碰上了。您还是第一次见魏尧吧?”
  施定山看着云招福,听她一口一个称呼魏尧的名讳,魏尧也不介意,似乎听得寻常,便知二人感情甚笃,不计较这些。
  捻须笑道:“说是第一回 ,却也非第一回。不知王爷可还记得七八年前,曾与老朽有过一面之缘?”
  云招福一愣:“咦,师父和魏尧见过?怎的没听你说起过?”
  魏尧似乎也想起了些往事,微微一笑,对施老先生点头道:“晚辈记得。当时见过老先生,却不知老先生的名号,有所失礼,还望恕罪。”
  施定山捻须大笑:“哈哈哈,王爷客气了,若论失礼,当属老夫失礼才对,那时雨夜滂沱,雷声大作,破庙之中不期而遇,谁会想到,那时的黑衣少年,今后会是我弟子的夫婿呢。”
  云招福从旁边越听越好奇,真是没想到,魏尧和师父曾经还有这么一段故事。转身对魏尧轻声问道:
  “你与我师父见过,怎的从未听你提起?”
  魏尧但笑不语,举杯饮茶。
  施老先生亦举杯对饮,两人神神秘秘,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94章 
  施老先生放下茶杯; 看了一眼正用奇怪目光盯着他们的云招福,问道:
  “上回你说带你新酿的就给我喝; 带来了吗?”
  云招福一愣:“哦,带来了,给那个……”
  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你去拿来,最好用山泉水烫一下; 我与你们喝两杯。”
  云招福立刻明白; 师父这是有话要和魏尧单独说,虽然很好奇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但云招福还是很听话的起身去了外面; 往礼房去; 她带来的酒应该已经被送到那里去了。
  云招福离开之后,魏尧才放下杯子; 目光直视施老先生,只见施老先生将双手拢入宽袖之中,对魏尧问道:
  “王爷那时的伤; 如今可大好了?”
  魏尧理了理袖子,甩在身后,双手捏拳放在腿上,点头回道:“自然是好了。那时情况紧急,鲁莽无状,吓到老先生了,一直未曾有机会与您赔礼; 今日见了才知您竟是内子的师父,还是闻名天下的学者大师,不禁令尧感慨,世间之事实在奇妙。”
  “是啊。世间之事奇妙,瞬息万变,人如何能料定未来之事。当时王爷遭遇追杀,原已处于劣势,谁会想到,王爷能生生杀出一条血路,让那些追杀你的人死得凄惨。”
  施定山活了大半辈子,活阎王也算是见过一回,满身鲜血,带着一群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大肆杀戮,手段狠绝,下手残忍,而当时那个带头的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那少年,如今正眉目含笑坐在自己对面,神态温和的看着自己。
  “若他们不死,死的便是我们。”魏尧确实没有想到多年前在村中破庙里遇到的一行人,居然就是闻名天下的施定山,并且他还阴差阳错的娶了他的徒弟做妻子。
  “可当时死的不仅仅都是杀手,还有很多无辜的人,王爷当年就没有想放过他们吗?”施定山如今想起那杀人的场面,依旧不寒而栗。
  魏尧却是一派从容,说话依旧平静,轻声细语:
  “那些杀手穿了村民的衣裳,四周围堵,有些杀手刀拿在手上,有些杀手刀藏在袖子里,那种情况如何分辨。我已尽量做到不杀老人和孩子了。否则的话,先生如何还有命过了这么些年,坐在这里与我说话呢。”
  施定山笑了起来:“哼哼哼,那老夫岂非还要多谢王爷的不杀之恩了?”
  魏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卑不亢,从容不迫:“先生不必客气。”
  施定山深吸一口气,生平讲演无数,竟然在这个后生面前,让他体验了一把词穷是什么感觉。连喝茶都觉得开始气不顺了。
  反观魏尧倒是如老僧入定般,沉稳的仿佛他们刚才所谈都是一些十分轻松的往事。
  云招福端着两壶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魏尧和师父对坐两无语,上前放下酒,笑问道:“师父,您就没什么指点指点魏尧的吗?他这个人性子闷,不爱多言。”
  施定山莞尔一笑,接过了云招福递来的一杯酒,等云招福倒了第二杯,以为她要送到魏尧手里的,没想到她只是拿在手里,施定山问:“不给王爷倒一杯?”
  云招福看了一眼浅笑的魏尧,果断摇了摇头,说道:“不怕师父笑话,他酒量奇差,一杯就倒,可不敢给他喝。”
  魏尧也从善如流,举起茶杯遥敬:“晚辈以茶代酒,心意也是一样的。”
  施定山见他如此,便敛下眉,没有说什么,饮下了一杯酒水,看着福丫头幸福又安康的样子,施定山也说不出其他来,放平了心态,与云招福讨论了一番她新酿的酒水,申时,他有客上门,云招福和魏尧才主动提出告辞。
  施定山与客人打了个招呼,亲自将两人送到门边,云招福还在一旁打趣:
  “师父,从前我出门,您可没有送过我。今日魏尧来了,您却是偏心了。”
  施定山捻须一笑:“你是我的弟子,天底下还有师父送弟子的道理?就是今日,为师也不是送的你,是送的王爷。”
  云招福嘟着嘴在一旁嘀咕,施定山与魏尧两两拱手,魏尧扶着云招福上马车,极尽一个丈夫对妻子的关怀,上了马车之后,云招福还掀开车帘子对施定山道别:
  “师父,您今日有客,没喝尽兴,下回有空的话,可以去王府里喝个痛快,那些酒,我再改良改良。”
  施定山好酒,听了云招福之言,便笑了起来,不置可否指了指她。
  马车缓缓驶去,施定山却站在路中间盯着那马车离开的方向,守门小童见他站了许久也不回身,马车都消失在巷口,看到看不见了,小童过来提醒施定山:“先生,外头风大,还有客人在竹舍,还是进去吧。”
  小童的声音,将施定山拉回了心神,最后顶着定王府马车消失的方向,幽幽叹了一口气,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道:
  “孽缘啊。”
  “我总觉得今天师父有点不对劲,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惹他老人家不高兴了?”云招福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奇怪,于是这般对魏尧问道。
  魏尧正在给她剥桔子吃,闻言抬头,无辜道:
  “没有啊,我如何惹他老人家不高兴呢。”
  云招福想想也是:“那是为什么呢。我师父平日里虽然见客不多,但只要上门之客,他都热情招待,言语周到,可今天,我总觉得他的态度不对劲。”
  魏尧将剥好的桔子送到云招福手里:“别说我了。你想想是不是你或者你那些师兄弟惹了老人家不高兴?”
  云招福送了一瓣桔子入口,纳闷道:“我没有啊。至于师兄弟们好像也没听……”
  云招福的声音说到一半就止住了,先前还自在的脸色,忽然就不自在起来。
  魏尧一语点破了她,难道今天师父态度不对,是因为知道了苏铎的事情?苏铎前些日子喝的烂醉如泥,师父不可能不知道,如果师父知道苏铎喝醉的原因的话,那……依照他对苏铎的宠爱,必然心里要不好受的,连带看她可能都是那种‘引、诱他前途无量小徒弟变坏’的人吧,怪不得说觉得师父今天态度不对呢,原来事情关键不在魏尧的身上,而是在她。
  收敛了神气,默默吃桔子,魏尧见她这般,问道:“怎么话说一半不说了?”
  云招福差点被噎到,好不容易镇定下来,才对魏尧赔笑:“啊?哦,没什么好说的。我说也没听说师兄弟们有什么事情发生,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会奇怪……嗯。就是这样。”
  魏尧俊目一眯:“真的是这样?”
  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云招福,魏尧提出了疑义:“我怎么也觉得你有事瞒着我呢。脸怎么都红了?车厢里很热吗?”
  云招福:……
  转过身子,不愿与他多言,将车帘子挂起,云招福一边吃桔子,一边假意欣赏车厢外的人来人往,暗自祈祷魏尧不要再多问了,若再多问几句的话,也许云招福就真的忍不住把事情告诉他了,可告诉了之后会有什么后果,云招福不敢想,魏尧就算不去找苏铎的麻烦,估计心里也会觉得膈应不好受吧,毕竟哪个男人能接受自己老婆被别的男人告白的事情呢?
  所以,为了减少矛盾产生,云招福还是觉得不告诉魏尧这件事情的好,反正苏铎的事情,已经被她当面解决了,今后也不会再和他有什么交集,所以就算不说也应该没关系。
  魏尧就这样很顺利的去了刑部报道,每天早出晚归。
  在十月底的时候,安谨如终于要生了,说是晚上吃饭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睡到半夜,忽然把云召采给抓醒了,云召采糊里糊涂的,看见满床的血水,都吓懵了,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跑出去喊人。
  幸好范氏早就在府里准备好了产房和所有生产用具,提前一个多月前,就把产婆子和奶妈都找好了,安谨如阵痛着被抬去了产房,生的时候也颇有波折,从晚上生到了白天,昏过去两回,到了傍晚的时候,才听见产房里传出嘹亮的哭声,母女平安,这才让大伙儿放下心来。
  云召采在外面焦急等了一天半夜,早就心急如焚了,之前他的确盼望想要安氏给他生个儿子出来,现如今,可不管生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只要安氏和孩子能平平安安,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巴在产房门外,跟个壁虎似的,听着安氏和孩子的声音,然后不知道听到了什么,一个人就在那儿傻笑,让过往的丫鬟婆子都以为他疯了。
  安氏给云家生下了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孩儿,重七斤八两,很是了不得了,云公良与范氏都是开明的人,男孩儿也好,女孩儿也好,反正都是云家的孩子,云公良被大家委以重任,要给孩子取名字,在书房里忙活半天之后,才给孩子取了个大名——吉祥。
  云吉祥。
  众所周知,云丞相的取名品味,其实还不如街边算命的瞎子先生呢。
  云招福在得知自己的侄女叫这个名字的时候,就立刻杀到了云家去问云公良到底怎么回事,可云家这位大家长却很理所当然:
  “名字寄托了长辈对孩子的期望,吉祥、富贵,多好的寓意,下回他们若再生个男孩儿出来,就叫云富贵。”
  云……富贵。


第95章 
  云吉祥出生了; 云招福这个做姑姑的总得有点表示。
  送肚兜,衣裳; 鞋袜之类的手工活儿,云招福指定是做不好的,干脆送点有质量的东西,找了一家金铺,从范氏给她的那一盒金疙瘩里拿出了两块; 到首饰铺去融了做成一套金饰; 一只金项圈,一对金手镯,一对金脚圈; 外加一个平安金锁; 一副小小的金碗勺。
  对于孩子的满月礼来说,这行头该是够了的。
  老板将金块儿核准了之后; 便把盖了金店戳的条子递给了云招福,让她五天之后过来取,当面核准重量。
  云招福走出了金店; 打算在长安街上逛一逛,没走两步,便被一个卖豆花儿的给吸引力过去,站在路边上等着买豆花儿,人群中走出一个样貌普通的中年男人,装模作样的这边看看,那边看看; 往云招福站着的方向走过去,状似无意,眼看就要走到云招福身后了,袖子里蠢蠢欲动,刚要出手,就觉得后劲处一凉,两道身影,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在了云招福身前。
  秦霜面无表情,擒住了这中年男子的一只手,让对方衣袖里的刀应声而落,周围的人全都惊愕的看着他们,那被秦霜擒住的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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