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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朝-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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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过谦了。”容宿笑笑,取走竹简回房整理去了。
两日功夫,太后车马回城。
皇帝一连病了这么久,事务多由秦绍处理,如今刚刚见好加上隆冬寒气便只派了秦绍来迎,算是给了太后脸面。
曹太后是个面貌慈祥的老妇人,估计是常年在避暑山庄待着没什么烦心事加上保养得宜,模样竟比皇帝还要年轻几分,只是精神状态有些欠佳,似乎有什么烦心事。不过见到秦绍的时候倒是笑容温柔,掀开帘子道:“太子辛苦了。”
“皇祖母一路劳顿,才是辛苦。”秦绍笑颔,一旁秦综却忙不迭地开口:“绍哥是我啊,我啊还记得我吗你不会忘了我了吧!我是秦综啊,我是——”
“综儿,不得无礼。”太后笑嗔,这秦综是她的亲孙子,前段时间朝中局势动荡,曹家为了自保,把秦综送到了老太后跟前算是尽孝避开风口浪尖。
如今距离过年还有几日功夫,太后回城,秦综自然也跟着回来了,只是长安城好些人的耳根子又要不清净起来了。
秦绍倒是没太介意,比起闷不吭声蔫坏的那些朝臣,秦综这样想什么说什么的性子倒是好的。
“请皇祖母回宫。”秦绍率先回马,迎太后入皇城。
太后虽说是回来过年的,但第一件事当然还是去看病重的皇帝,这是礼节也是人情,所以秦绍并没有放在心上,可就在秦绍回到东宫理事时,周福手下的小公公给她偷偷带来了消息。
“太后娘娘有重要的消息禀明陛下,连我师父都屏退了,小的隐约听了句嘴,似乎是关于山阳县主的。”那小公公皱着眉道:“小的也没听清什么,只知道陛下后来大怒,又召了太医,连太后的面子都没给。”
“有劳公公了,你下去吧。”秦绍吩咐人给小公公备了赏钱,脸色微妙。
“殿下,这定是有人要对县主不利才会故意在太后娘娘跟前传什么闲话。”陈氏还在为宗遥说话,但秦绍知道这关于宗遥的闲话显然是真:“连这件事都扒出来了,看来任艺璇是真的无计可施了。”
陈氏一怔:“殿下您……知道在传什么闲话?”
“当然知道,太后是得了旁人的消息怀疑宗遥,是个男人。”
“荒唐!”
“还真不荒唐,”秦绍意有所指地指了指自己,努努嘴:“否则我为何要娶他?”
陈氏吓得魂都没了:“这……这难道是、真的?”
秦绍点点头:“不过奶娘不必慌张,我既然决定要娶他,自是有我的打算。”她叹了口气,忽然想到一件比较头疼的事。
容宿是她意料之外的决定,如今似乎和原计划起了些冲突。
“陛下派人去了山阳县主府。”有小內侍来报信,果然和秦绍预料的不错,皇帝并没有全信太后的话,也没有不信。
毕竟这是不是谎言很容易被戳穿。
宗遥是要当太子妃的人,验身这一步是躲不掉的,只不过这一次是由皇帝亲自派人过去,还提前了几日。
这一下不但让秦绍原本买通好的验身宫女没了用处,说不定还会即刻戳破宗遥身份。
“殿下,您不赶紧去一趟吗!”
“我去有什么用,难道我能帮着宗遥抗旨么?那岂不是不打自招。”秦绍大步冲出宫殿,直奔曹太后暂住的慈安宫。
“皇祖母恕罪,孙儿有要事求见。”秦绍带人闯宫,当机立断封锁了整个慈安宫要求搜查宫殿内外。
曹太后大惊失色险些吓昏过去:“太子无礼!”
“皇祖母恕罪,您不在宫中这些年,有贼人假借您的名头,将慈安宫变成了和歹人联络的贼窝,这日您回来了,孙儿担心还有余孽,特来清查!”
曹太后哪里想得到秦绍敢如此不按规矩出牌,一时人手不足根本拦不住兵强马壮的禁军,瞬间慈安宫上下就被包围,搜查迫在眉睫。
“到底是谁告诉皇祖母宗遥身份可疑的?”
“原来是这件事,太子你太心急了,哀家这把年纪根本不愿意掺和这些事,只是这女子告状到哀家面前,山庄那么多人看在眼里,哀家不得不说一句,现在人已经交给皇帝了。”
“孙儿说的不是陈氏。”
曹太后光滑却带着下坠法令纹的皮肤微微发亮,闻声更是光泽一闪:“太子竟然知道是陈氏?”林家大夫人陈氏,宗遥那位跋扈嫡母。
这个事要说还有谁更适合提出来,除了有心害宗遥的那些侧妃侍妾外,就只有陈氏了。
“那太子这是……”
“皇祖母别急,待孙儿抓住了人您自然就知道了。”
曹太后面带笑意坐了回去,“好,那哀家就看看太子到底想抓谁。”
秦绍也安然坐在上首等待,没过多久,褚英就带人压着一名侍卫打扮的人出现,侍卫被迫抬头,可不就是任艺璇么。
秦绍满意地站起身:“太后娘娘,可认识此人?”
第三百二十五章 秘密
太后扫过去,笑容微妙“哀家宫中侍卫众多,又岂会每个都认识。”
任艺璇挣扎两下,冷笑出声“秦绍,倒是我小瞧你了。”
“你小瞧的何止孤一人,还有太后娘娘。”秦绍道。
太后脸色一变,目光在秦绍和任艺璇中转动,到底只字未说,唯有表情疑惑。
任艺璇闭上眼“秦绍,你真可怜,你根本什么都不清楚。”
“我清楚你会出现在这慈安宫中,就够了。”秦绍漫不经心的态度简直是气煞人等,何况任艺璇竟然败在这样的小节上,实在不甘竟挣扎着站起来“你是怎么猜出来的?你不是应该正为顾氏的事着急吗!”
说到这儿,任艺璇似乎没那么慌乱了。
秦绍眯起眼往上看,太后疑惑的表情做得很好,并没有什么破绽,但这恰恰就是最大的破绽。
且不说一个懦弱无能的女人是不是真能在前朝那种环境中夹缝生存还活到太后的位置,单说一个无心朝事的老太后,即便真的是被迫“揭穿”宗遥身份,如今抓了她宫里的侍卫这反应也太淡定了些。
只怕不是太懦弱,就是太通透。
通透到洞悉一切,甚至是安排一切。
单就任艺璇的反应来看,秦绍觉得后者可能性要大一点,只是不清楚为什么任艺璇会不受她的挑拨影响,难道任艺璇和太后之间能做到如此信任吗?
若是寻常主奴听到秦绍那句“小瞧太后娘娘”,只怕都要怀疑是太后要兔死狗烹,设计出卖任艺璇换取利益呢。
而任艺璇却是淡淡一句“你根本什么都不清楚”,是在说秦绍不知道她和太后之间的内幕吗?
秦绍对此不屑一顾。
什么内幕又能怎样?前世任艺璇能为了容宿“背叛”主子,这一世她又不会派容宿去使“美男计”,肯定没有这一场,任艺璇就是注定的敌人。
对待敌人,秦绍不需要了解那么多内幕。
“杀了就是。”
任艺璇微怔,她没反应过来,自己问的不是顾氏吗?难道秦绍想杀顾氏?
不可能!
她把顾氏藏得很好,秦绍不可能找得到。
“慌什么,我说的是你。”
是你。
任艺璇耳中轰隆一声,秦绍要杀她,现在?
不可能,这完全不是按常理出牌的路子!
她这样重要的身份,秦绍竟然审都不审就要杀她,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就是皇帝也不会同意的。
可秦绍就像吃错药了似得,杀意已决。
“现在就动手!”
“慢着!”太后忽然叫停,急急道“这里是慈安宫,太子,你要杀要剐为何要在哀家面前,哀家……哀家年纪大了,受不得这些。”
“好,那皇祖母在宫内休息,我把人提到外头杀。”秦绍笑笑,一个眼色过去,褚英就命人押住任艺璇,亲自带下去。
宫内是没有杀人的地方,但若是惹主子发火杖毙个把奴才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这样的暗房小院不出几步就有,褚英只需要把人带过去蒙上袋子乱棍打死就是。
太后保养得细白柔滑只是微微松弛的手难以抑制地抖着。
“太子,今日是哀家回宫的日子,你非要在哀家面前打打杀杀吗?”太后声音平静,这份情求得十分巧妙,“看起来这女子是个十分关键的证人,太子不如把她交给刑部慢慢去查,也好过在哀家院子里杀人。”
“皇祖母看来还没明白。”秦绍笑得弯起眉来“要杀她的人不是孤,而是另有其人。”
太后皱眉。
“江弋,皇祖母可还记得?”
太后脸色瞬间冰冷,终于想明白秦绍敢这么跋扈的原因了!
江弋。
不是秦绍要杀人,而是江弋要杀任艺璇,就要现在杀,就要亲手杀!
太后猛地站起身,方才那副头痛病弱的模样全没了,甚至不屑跟秦绍虚与委蛇什么,大步就冲出宫门。
“来人!来人!”
“您这么着急,可要令嘉华受宠若惊了吧?”秦绍追出去,跟在太后身后犹如跗骨之蛆般说道。
太后冷笑转身“哀家是忧心江弋那孩子!”
秦绍不以为然。
“江弋虽然是为父母报仇,但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他若是杀了人也是要偿命的,哀家不能眼睁睁看他走上歪路!”
“太后娘娘可真是舐犊情深呐。”
“皇帝虽非我所生,但他到底是我的孩子,我决不能看着他唯一的外孙——”
秦绍打断“您不累吗?我说的人是任艺璇。”
太后皱眉“太子,你什么意思?”
秦绍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想,手一拍褚英就押解任艺璇出来。
太后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还尽职尽责地问“江弋呢,哀家要见他。”
“江小公爷在皇庄陪着大公主,无诏不得入长安,这件事太后娘娘您不知道吗?”秦绍笑眯眯道。
“竟是如此?太子,你也太顽皮了些,竟跟哀家开这样的玩笑。”太后摆出十足假模假式的微笑,脸僵硬得像石膏捏出的泥塑。
任艺璇被堵了嘴,只能“唔唔”两声,目中全是故事。
秦绍达到目的,也客客气气地拱手告了句罪,便慢悠悠地告辞带着人离开。
临走前还笑眯眯地捏起任艺璇的下巴“我知道顾氏就在你们手里,但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与旁人无关,”秦绍强迫任艺璇看向太后,“我们做笔交易,娘娘知道我要什么。”
太后深吸一口气,只做没听到,扭头甩袖回了宫中。
任艺璇被抓是件天大的要紧事,曹国舅当即去东宫提人,没想到秦绍表示人要东宫自己审,曹国舅意识到问题往宫里递了消息。
同一时间,派去山阳县主府的人已经回宫复命。
皇帝脸色阴沉地招宫女上前“怎么样?”
宫女一个头磕在地上,镇静地跪坐在地禀报“启禀陛下,县主冰清玉洁,实属良配。”
皇帝长吁一口,像是又活过来了一般。
“去,禀了太后,至于剩下的事,就让德王去处置吧。”皇帝疲倦地挥挥手。
太后哪有心情听宫女禀报什么,只是故作惶恐地表示自己年纪大了听到些闲言碎语也会当真,还好没闹出什么笑话。
另一边,所谓的证人林大夫人正焦急等待着复仇的结果,没想到送来的是一杯毒酒。
“不可能!他是男唔唔……他是!”直到被灌下毒酒吐血而亡,陈氏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三百二十六章 陈情
宗遥守着山阳县主府,等待一个结果。
“县主,殿下来了。”
宗遥眉头微动,细瘦的手指攥成拳,秦绍笑呵呵掀起门帘,银针黑狐皮围出她白净脸庞,呼吸行走还带进一阵寒气。
“躲我这么多日,终于肯见了?”秦绍笑道。
“没躲,是殿下并非真心想见我。”宗遥微微一笑,那样子似乎并不怎么介意。
秦绍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
“嘘,”宗遥竖起食指:“殿下不要说谎,我不想再听您说谎了。”
秦绍脸色一僵,进屋坐到他身边,众人退去,她叹了口气:“对不起。”
“殿下没有对不起我,殿下给我恩义给我翻身的机会,我给殿下名分,帮殿下稳固后宫,说起来还是我占了殿下的便宜。”宗遥苦笑。
唯一亏本的,不过是他用了真心,而秦绍的心早在重新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交给了别人。
秦绍还是于心有愧。
宗遥待她若是多加半分杂念,她都不会有任何仁慈,但恰恰是宗遥心思赤纯独独给了她,秦绍这心里总不是个滋味。
感觉自己像话本子里那些负心郎,利用宗遥的一片真心,利用宗遥的神凰命格,而自己从始至终都不曾对他动过心,全都是谎话,而今还要……
“殿下今日来,是要取消婚约的吧?”
秦绍干笑:“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若取消婚约,你该如何自处。”
宗遥低下头:“殿下别再对我好了。”
“你是我的未婚妻,我对你好有何不可。”秦绍还是攥住他的手,宗遥并没有躲开还主动反握住她的手:“殿下已经告诉我真想,我还是您的未婚妻吗?”
秦绍手指一僵,抽了出来。
宗遥笑一声,也收回了手,这些,都是预料之中的,可恨他偏不信,还要自取其辱。
“殿下想告诉我,您可以娶我做您的皇后,但永远不会让我成为您的夫君,是吗?”宗遥褐色的瞳仁映出明亮的一点灯火,摇摇晃晃随时熄灭。
皇后,是大秦陛下的皇后。
夫君,却是秦绍一个人的夫君,是她的男人,是她的心上人。
这一次,秦绍不再心慈手软。
“事到如今,我若再说谎实在是对你不敬,我的确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男人。”
“是容宿吧。”
“是。”秦绍第一次坦然承认,像冲破心间紧锁的瀑布瞬间柳暗花明,开阔处积雪消融冰川融化,混浊沸腾的岩浆竟随着这简单的一个字逐渐沉静下来。
原来承认喜欢容宿并没有那么难,甚至还有一些,甜蜜。
只是这份欣喜看在宗遥眼中,不亚于一碗黄连。
“殿下能告诉我原因吗?您从前不是对容家……”甚至直到前些时日,殿下还对容宿敬而远之,为何突然之间就如此深情。
“我……”秦绍眉头似皱非皱,“我和容宿之间,有误会。”
“如今解开了?”
秦绍用那种宗遥从未见过的温柔笑容道:“还没有,不过我这边算是解开了。”
“他还不知道您就是听云?”秦绍没回答但算是默认了。
“听云、征文,您二人这故事连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吧。”宗遥淡淡一笑。
秦绍眉头一凝:“你怎么知道征文的事?”她站起身:“嘉华要挟你了?”
嘉华就是任艺璇,自然对听云和征文的事了解得清楚,而当日宗遥被林若瑷掳走,嘉华也曾露面。那时任艺璇还“囚”在刑部,可见任艺璇和曹家的确关系匪浅。尤其今日秦绍亲自在慈安宫抓了特意跑去见太后的任艺璇,就对这女人的身份有了更多更准确的猜测。
至于宗遥,只怕也在嘉华的计算之中。
“殿下就不怀疑是我和嘉华联系,要害您吗?”
“你不会。”秦绍认定了。
宗遥痛苦地攥紧拳头,猛地咳出一口血来,苍白的脸色恨意似海:“我真恨,恨我自己做不到。”
秦绍慌忙上前要替他擦血,宗遥却避如蛇蝎推得她远远地:“殿下不要再让我误会了。”
“宗遥,嘉华来找过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没有来找我,她也早就料定我不会帮她,所以才会想出这种毒计要揭穿我的身份。”宗遥笑笑。
秦绍皱眉:“真的没有?那你这是……”
“我待殿下一片真情,如今痴心错付自是要病上一场,起死回生也就好了。”宗遥像在背话本子,臊得秦绍不能再追问什么。
“也罢,你若有麻烦,就来寻我,你我既要拜堂成亲,自是不需见外的。”
“殿下又忘了。”宗遥提醒。
他心里说到底还当自己是个男人的。
若秦绍是个男人,三妻四妾宗遥自是不敢管,也不能管,但如今秦绍竟是女儿身,再叫他同别的男人争宠,宗遥是断断做不到的。
“好好,我先走了,你好好养病。”秦绍嘱咐一句。
她是招架不住宗遥这份真情自陈了。
若不是出了陛下派人验身这件事,秦绍怕宗遥慌张自己露了身份不得不来这一趟,她是真不打算在成亲前见这一面。
太过尴尬。
秦绍自己也承认,她待宗遥的确有些过分,甚至是容宿来日知情恐怕也难忍她和宗遥拜堂成亲过的事。
但这些都是后话了。
眼下,秦绍需要一个太子妃。
因为大秦未来,需要一个皇后。
出了山阳县主府,秦绍就直奔太子府,并吩咐人将任艺璇交给刑部。
这无异于是给了任艺璇自由。
不过秦绍料定,曹国舅就是为了自保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放人,所以还是有几日时间留给她安排。
秦绍这次用嘉华的命跟太后换了宗遥的事就换不了自己的秘密,所以顾氏这张牌太后很快就会用,而且秦绍猜测,应该就在年关祭祖那日。
“至少这次,我们是兵对兵将对将了。”秦绍态度乐观。
比起之前嘉华和太后都站在背后刷那些阴谋诡计来说,这一次,秦绍已经算是提前挖出了对手,打草惊蛇,现在要是再被蛇咬了,那就是捕蛇者的问题了。
容宿那边,在得知听云“病情”稳定后,他要求见听云一面。
这可让秦绍犯难了。
曹太后的眼线遍布长安,她着实不敢冒险女装离开太子府,索性让大医陆告知容宿听云要远行治疗,还可以多一个帮手。
但这一切想骗过容宿,似乎有些困难。
“大成,你说殿下到底瞒了我什么事?”
第三百二十七章 大祭
秦绍也猜得到容宿会起疑心,不过这次她没有补救也不想补救。
“年关祭祖的冕服已经送来了,殿下快去试试吧。”陈氏道,内室十字架撑着金龙冠冕,一旁还有腰带配饰。
秦绍嗯了声,走进门,还是陈氏伺候更衣。
“啊!”陈氏尖叫憋在嘴里,肩头刷刷抖动呼吸像空荡走廊里的回声一样慌张。
秦绍从她肩头的空间望去,看见被陈氏丢在案台上的红肚兜。
肚兜上不似寻常女儿家的鸳鸯纹样,而是龙凤呈祥的团纹但可怕的是上面的龙头与凤首交错绣着,透露着十足的诡异骇人。
“这……这是谁!谁这么大胆!”陈氏气急败坏,反应过来恨不得杀人,怒气冲冲地攥着肚兜就往外冲。
秦绍一把捞住陈氏手臂“奶娘,急什么。”
陈氏呼哧呼哧地像跑累了的猫,眼睛里还是气急败坏的凶悍,“这是有人知道了您的秘密,故意要吓唬咱们吗?”
秦绍点点头“顾氏的疯病应该不能痊愈,但从她的疯言疯语中推测出真相并不难。”
毕竟这一次没有容宿帮她瞒着,秦绍又处事张扬,几个回合下来只怕有不少纰漏,其中坚持不娶舒涵和只允许陈氏为她更衣就是最大的问题。
而且嘉华知道宗遥的男儿身,远比常人讯息要多,推测的也要更准确。
“这,这可如何是好?”
陈氏跌坐下去,早没了找人算账的勇气。
“好办,你拿着这肚兜出去,别露了刺绣,只说孤昨夜宠幸了一个宫女一觉醒来宫女不见了只留下肚兜一只,你要烧了,以绝了她们的念想。”
陈氏赞同地点头。
这肚兜既然能被放进盘子里,想必对方是想借此由头先闹个开场,说不定还要污蔑秦绍说是秦绍的贴身之物。
故此,烧了一了百了是最好的办法。
“我这就去办。”陈氏匆匆拿着肚兜离开,当着几个人的面丢进火盆烧得干净。
不过肚兜的事轻松,可真相就是真相,如今秘密泄露,秦绍要怎么度过难关。
容王府。
东宫的事向来都是事无巨细地禀报过来,容宿闻之皱眉“婚事在即,殿下怎么会做这种糊涂事。”
就算宗遥身份尴尬不会吃醋,也难保其他几位侧妃的母家……罢了罢了,正妃都不介意,也轮不到他操这份心。
容宿一如往常地处理公务,直到祭祖之日,皇帝以病重未愈为由命秦绍代天子祭天地,告祖宗。
这是一个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祭坛在城西五十里外,群臣马车尾随太子而行。
祭祀规矩早就演练过,何况秦绍有前世记忆的加持,并不觉得繁杂难懂,第一桩就是在祭坛外带领百官徒行百步穿过两侧雕刻文章的汉白玉高柱的石阶,直走到祭坛大鼎前,彼时百官将分列左右,同时陪同秦绍祭祖。
秦绍为首,方才迈出第一步,远处林子里忽起一阵鸟鸣,拍打翅膀的声音和嘎嘎的乌鸦乱鸣腾跃而起,在天际划出一条黑线迅速没过更远处的林子里。
“这……这些都是乌鸦啊。”
“这大冬日里遇着这么多乌鸦可不是什么吉利事。”
“放肆,还不闭嘴。”何启盛如今已经是正经的御使,当即呵斥道。
没有人再敢乱语,秦绍眯起眼继续前行。
百步就是百层,尾随的百官从低品官员开始逐渐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好,恭恭敬敬地等待秦绍登顶御级,点亮先祖鼎中的香火。
容宿虽得亲近但官只在三品便停在了第六十五级的位置,容闳比他高一些加上是大公主驸马,驻足第八十一级,身边已经都是年纪一大把的老臣。
曹国舅虽官居刑部尚书但因为是国舅爷所以走在正一品的顺位上要一直跟着秦绍到第九十级,这当中还有陈老大人、周老御史和容王等人。
可直到秦绍迈上第九十级时,曹国舅脚下一顿。
只听细细的剥核桃一般的开裂声从秦绍脚下石板传来,狭长的裂纹顺着左右蔓延咔嚓一声横向裂至左右,秦绍脚下一晃。
“殿下小心!”容王位高权重乃是第一顺位,自然还跟着秦绍也发现她足下石阶开裂,不过早在他出声提醒时,秦绍已经一跃跳上第九十一级。
“咔嚓嚓……”
不出她所料,每一级的石阶都被人做了手脚,只要有人的体重踏上去就会开裂,秦绍这一脚下去第九十一级、九十二级都在开裂。
“九乃极数,第九十级开裂,这不是在说殿下的级别就只配……”底下有人议论,秦绍不屑一顾,一脚一个犹如震天裂地般铿锵有力地踏上巅峰。
她动作不再急躁,因为她可以断定对方的目的只是造势,并不想用此要她的命。
而秦绍偏要借这造势的机会,化为己用。
秦绍黑金龙纹大氅一甩,忽起的烈风兜起她厚重的冕袍,发出猎猎之声,伴随着地上一步一裂的碎痕犹旌旗碎裂,振聋发聩。她单薄的背影竟在瞬间高大起来,日起正中,原本拉扯在石阶上的影子因为裂痕交错显得更加延长。
“天降异象,福佑大秦!”容宿前襟一撩,陡然跪倒,高呼千岁。
秦绍才走上第九十六级,唇边却勾起一丝笑来。
知我者,容卿也。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容宿这个太子党之首都跪了,自然有追随者相随拜倒,山呼海啸般的千岁隆隆响起,有些本不愿跪的人也不得不从善如流。
秦绍走上九十九级,回头一望,一品大员们还站在开裂处之下,以容王为首错愕地看着她。
“几位爱卿为何不上阶行礼?”秦绍眉头上挑,四角分明的黑眉衬得眼珠格外深邃,唇边似笑非笑的弧度落在有心人眼里更显讥诮。
“殿下千岁,福佑大秦!”容王第一个反应过来,拱手行礼。
陈老大人几乎同时动作,到最后只剩下曹国舅干巴巴地躬身压低一肚子的火儿,表示顺从。
“众卿平身,”秦绍虚抬右手,神色淡然“启祭。”
众人这才起身,鸣鸣之乐奏起,响彻天际。
高台祭祖的异事飞快地传到长安城皇帝耳中,不过这不详被秦绍和容宿处理得非常好,连他都不打算再追究。
唯有慈安宫中又砸了茶盏“哀家不管这么多,她一个女人,就算代天子祭祖了,也不能承继大宝!”
第三百二十八章 女人
“龙非龙,凤非凤,生出的孩子会打洞,撬走了金银撬江山。”
祭祖回城时,长安的大街小巷都在传唱这首歌谣,孩子们举着小风车转着圈,清亮的歌喉凝成了澄澈得没有一丝杂质的冰刀,锋利无匹地戳进皇帝的心窝。
陈氏固然死了,但陈氏的话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
林宗遥是个男儿身,是她和女儿林若瑷同时发现的秘密,而后林若瑷被掳走生死不知,陈氏说出真相就是为了给女儿报仇。
嘉华只用了一具面目不清的假尸体扮作林若瑷就骗得陈氏出面作证,如今陈氏即便已经被皇帝赐死,但她的作用已经尽了。
皇帝心间中了这样的种子,再加上歌谣和不详之兆同时发作,心里的疑惑已经点燃到顶峰。
是时,顾氏出现了。
她以裕王世子秦骋生母的身份,着五品诰命服,被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秘密送进宫中。
第一个收留她的地方就是慈安宫。
太后也知道自己洗不清了,索性不再掩藏,干脆利落地把人交给皇帝。
“哀家听说皇后在时要将秦骋过继给盛儿为嗣,便留人打听顾氏,想予她些补偿,让她答应此事。”太后的理由倒是无懈可击。
皇帝靠在黄垫上脸色淡淡:“冯氏罪不容恕,母后还是不必以她的话为意。”
“皇帝,她到底给你生下二子一女,算上太子——”
“太子很快就会过继到朕的继后名下,他依然出自嫡系,千秋万古不会有人指他的脊梁骨。”皇帝对于秦绍的出身依旧坚持。
太后神情错愕,没想到皇帝决定做得这么快。
“娴妃呐,也算是熬出头来了。”
“所以母后就不必再操心秦骋的事了,他是裕王世子,也是裕王府如今唯一的男丁,朕难道会为了自己的长子有后,就让自己的亲弟弟无后吗。”皇帝轻咳一声,并不打算多说,周福欲替皇帝送客,哪知太后幽幽一叹:“若是……裕王只能无后呢。”
皇帝沉下脸来:“母后到底想说什么。”
顾氏被人带了上来,太后沉沉一叹:“哀家本不敢多管这些事,但先帝当年既然立了哀家,哀家就要为大秦江山担起责任来,不能看着皇帝被人欺骗。”
“朕被人欺骗?母后是在说裕王吗。”皇帝冷笑。
果然呐。
没有人愿意放过他的弟弟。
冯氏闹了一场裕王夺嫡,意图不轨的大戏,如今太后也来了。
顾氏瑟瑟缩缩像只囚禁在笼中忽然曝晒在日光下的灰皮老鼠,神情骇然,一双眼睛警惕地瞪得大大的。
“哀家派人接她时太子府百般推脱,后来还是她自己疯疯癫癫跑了出来正撞上哀家的人,才被带回来。”
“母后的意思是,太子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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