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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奸妃成长手册-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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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意洒遍床单,屋内也弥漫着动情的气息,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毫无意外地在两人身下响起,引来桃花似的面颊色彩与更加难以抑制的催…情效果。
总而言之,这是疯狂的一日,也是楚颜从攻心转为攻身的一日。
今日开始,三观尽毁,节操不再……或者可以说是贞…操也不再。
于她而言,奸妃之路由魅惑君心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卡得太销魂了,反复写了好多遍,果然我还是太纯洁太小清新了【滚粗=_=!】
最终的版本就如大家所见,够唯美!够淫…荡!
大婚当天上肉神马的太中规中矩啦,么么另有安排送给大婚当日的新婚夫妻,所以首肉就在这儿了~
☆、41、第041章。高枝 。。。
偏殿之外;除了万喜守在门口;院子里空无一人。
他让守在这儿的宫女太监都出去了,沉香负责看着外面;而他就守在偏殿这边,以防太子有什么需要。
屋内的动静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终于安静下去,万喜捏了把汗,心中暗道太子殿下也太会挑时间;这都大中午了快吃饭了;要是再拖一会儿;指不定外面的人会怎么纳闷。
是啊;太子殿下一进偏殿就是一上午;连午膳的时间都耽误了,试问都和太子妃做了些什么?
屋内,顾祁躺在床上,怀里是安静蜷缩着的楚颜,她的长发披散下来,像是蜿蜒的水草般覆盖了白皙的肩头。
两人身上盖着湖蓝色的锦被,他看了一会儿,忽然笑着低声问她,“什么时候换被子?”
楚颜愣了愣,茫然地抬头望着他,嘴唇红艳艳的,面上也还带着尚未褪去的娇憨与妩媚,“换被子?换什么被子?”
顾祁忍不住低下头去亲了亲她,含笑看着她,“都已经是我的人了,什么时候盖上大红锦被?”
楚颜面上一红,似是恍然大悟他在暗示什么,当下垂下头去嘟囔着,“谁是你的人?方才要我再也不要出现在你面前的是谁?还大红锦被,不让我盖冷被子我都谢天谢地了……”
她叽里咕噜一大堆牢骚,越说越小声,简直就像是谁委屈她了。
顾祁失笑,“这就学会得寸进尺了?”
楚颜这才抬起头来,面上哪里有半点埋怨的神色?满满的都是抑制不住的笑意,眼神也亮晶晶的,凑上前去在他唇边亲亲,这才说,“那也要殿下肯纵容我,我才敢得寸进尺呀。”
她是这样的快乐,笑容里不掺杂半点其他的东西,漆黑透彻的眼眸像是冬日的冰雪一般闪耀着灼灼光华,让人一望便再也移不开视线。
顾祁伸手抚着她的长发,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手指上缠缠绕绕的明明是她的一头青丝,可他却觉得心头似乎也被某种细细密密难以分辨的情愫缠绕得紧紧的,偏他不觉厌烦,反而甘之如饴。
这样的心情几乎到了不由自主的地步,可他却前所未有的轻松满足。
后来外面的万喜实在忍不住了,就轻轻地敲了敲门,“殿下,用午膳的时候到了。”
谁知话音才刚落口,里面的人忽的推开了门,只见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两个人穿戴整齐地出现在了门口,只是太子伸手轻轻抚着太子妃,往外走的时候更是让她把重心放在了自己身上。
“走吧。”他淡淡地对万喜说。
万喜一怔,不太明白太子妃这是怎么了,但转念一想,面上立马五彩斑斓的。
难道是太子殿j□j力太好,把太子妃给折磨得够呛,所以……
顾祁倏地停下脚步,偏过头去扫了眼万喜十分精彩的脸色,不冷不热地说了句,“去太医院请太医,太子妃的膝盖方才摔着了,走路有些受不住。”
万喜眼中又是一惊。
竟然激烈到把膝盖都给摔着了?这这这……
顾祁与他相处这么多年,他眼里的情绪代表什么顾祁又岂会不知?
当下黑了脸,忍无可忍地说了句,“还不快去?”
这老家伙越来越会联想了。
可是一想起方才屋里的旖旎场景……顾祁的脸也有些微红。
午膳自然是用得其乐融融,御膳房的人谨遵太子谕旨,做了一桌好菜,一反先前的清淡养生,大鱼大肉的摆了满桌。
楚颜一怔,随及抬起头来看了眼顾祁,他的眼神安静温柔,毫不差异,显然这是他张罗安排的。
心念一转,她猜到了这大约就是太子回来这么早的原因,念着她大病初愈,所以提前回来想和她吃顿热气腾腾的好饭。
岂料一回来,好饭没吃上,却迎来了劈头盖脸的一顿冤枉和臭骂。
她这次是真的有些内疚了,决定要好好回报太子殿下的好意,于是……于是她抛开顾虑,大吃特吃了一顿,吃相与食量之惊人,看得太子都有些愣了。
……想必这些日子是真的没吃好,瞧瞧这吃法,他都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被饿了这么多天才会这么大开杀戒。
太医来了之后,拎着药箱替楚颜仔细看了看,说是磕得太重了,肌肉受了些损伤,但好在没有伤及筋骨。只是这些日子都得少走路,能避免出门就尽量避免。
楚颜好幽怨,早知道刚才就不跪那么重了,做做样子也罢,也好过现在这下场。
病才好,刚能下床走走了,如今可好,又得继续闷在这宫里。
顾祁本来是想趁着天气好,带她出去走走的,可现在看顾虑她的膝盖,也只得作罢。
看见楚颜有些失望的样子,他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太后提起的一桩事,说是巴蜀一带有名的戏角来了京城,而齐王听了几回,觉得颇有意思,就出重金将那几个戏子进献给了太后,让他们留在宫中的乐坊,以供太后闲暇时能听听曲。
他又看了眼楚颜,才对沉香说,“你去寿延宫问问太后,就说我想请齐王送她的那几个戏子来永安宫唱唱曲,不知她老人家意下如何。”
说罢,又转过头来对万喜道,“派人去清乐坊,把那几个人请来吧。”
说是问问太后,其实也不过是知会一声罢了,按理说他是太子,宫里的人谁敢不从?但他素来也很注重礼节,因此特地叫沉香去跟太后说说。
太后正在寿延宫歇息,今日太阳好,她正想着下午要出去走走,就听清荷进来说,永安宫的沉香求见。
“让她进来。”
太子少有派人来过寿延宫,太后有些诧异,不知他跟前的大宫女亲自前来所为何事。
沉香把来意说明之后,太后更是吃了一惊,“太子殿下有兴趣看戏听曲?……也好,也好,这孩子一天到晚都忙于政事,也不知休息,哀家也担心他的身子吃不消,如今有闲暇时间听听曲,看看戏,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她挥挥手,很是爽快地答应了沉香,“太子殿下要听曲,直接让人去就成,哪里用得着来请示哀家呢?”
沉香很会说话,笑得也乖巧,“太子殿下素来尊敬太后娘娘,这些事情自然也是要过问了您的意思,才好行事。”
太后听得顺耳,示意清荷拿了些碎银给沉香,笑道,“你也是个懂事的,这些年来有你伺候着太子,哀家也不操心。”
沉香心中一动,抬头望了望太后,而太后笑得十分慈祥,似乎真的就只是在夸奖她尽心尽力照顾太子。
太后并不是一开始就坐在这个位子上,当初容皇贵妃还是皇帝跟前的御前宫女时,在位的还是窦太后,而眼前的太后不过是个太妃罢了。
只是太妃押对了宝,不止把容皇贵妃送到了皇帝身前,还辗转反侧地将窦太后当初害死皇帝生母凌嫔的事情给揭露了出来。
后来窦太后被皇帝送去了净云寺“养病”,太妃也就登上了太后之位。
而今,皇帝离开了皇宫,顾祁与太后的关系仅仅限于名义上,实则没有半点情分。而赵容华是太子生母,从前又是窦太后一手扶持上来的,若是他日太子登基,赵容华顺势登上了太后之位,那自己这个太皇太后可还做得安稳?
太后自然也有自己的顾虑。
沉香隐约有些猜想,便大着胆子说了句,“奴婢知道太后娘娘关心太子,若是日后有什么吩咐,奴婢定当替娘娘做好,为娘娘一解烦忧。”
果然是个聪明人,太后笑了笑,颇有深意地说,“如此,那哀家这老婆子也就得以安度晚年了。”
短短几句话,两人的心思都可见一斑。
太后在为自己的晚年做打算,而沉香……恐怕心底深处并不愿意永远地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御前宫女。
那是自然,有了容皇贵妃这个一夕之间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先例,试问宫中女眷谁没有过这种绮丽的念头?
皇帝那样高高在上的人竟然也能为了一个女子扔下了后宫佳丽三千,从此一心一意对待她,如今甚至带着妻儿远下江南,过起了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这样的故事实在太吸引人,如同戏折子上的情节般不真实。
而今太子殿下亦是人中龙凤,谁知道他会不会和他老爹一样是个痴情种呢?总而言之,痴心妄想的人多了去了。
而毋庸置疑的是,沉香就是其中之一。
太后看着那个踏出宫门去的窈窕背影,若有所思地勾起了唇角。
今日不过是稍微试探,她就已经显露出了心迹,显然存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念头不止一天两天了。
也好,她在太子跟前伺候这么多年,哪怕没有男女之情,至少也有主仆情分了。
若是加以利用,也许真能成事,太后笑了笑,毕竟当初把容皇贵妃推上去的人也是她,看人的眼光还是有那么几分准的。
☆、第042章 。成长
永安宫破天荒的咿咿呀呀唱起曲来。
日光晴好,天朗气清;楚颜坐在后院里;面对一个临时搭起的戏台子,手边的小几上是几碟精致可爱的糕点;一切有如梦境。
来到这个时代没几天就入了宫;赵容华不受宠;丈夫和儿子的关爱都没捞着;因此也没那个闲情逸致去看戏听曲;连带着楚颜的日子也过得极为贫瘠,只能待在书房里浑天度日。
可是今日;一切都不同了。
楚颜本是四川人,来到宣朝以后再也没有听过家乡话;可如今那几个戏子咿咿呀呀唱着曲,似川剧又非川剧,虽然口音并不与楚颜的家乡话全然相同,但这七八分的相似已经足以令她热泪盈眶了。
从前是孤家寡人,所以穿越以后并没有过多想念上辈子,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可以全然接受自己从今以后都回不去的事实。
很多感伤的情绪涌起,楚颜低下头去揉了揉发红的眼眶,觉得上辈子的一切都像是做梦。
那些爱过恨过的时光,都只能永远存在于她的脑海里,最后随着时光流逝变成模糊的画面,偶尔想起,但更多的却是唏嘘与遗忘。
顾祁在屋子里换衣服,准备去华严殿见秦远山,可穿戴完毕后,跨出正殿的瞬间,恰好看见楚颜低下头去揉眼睛的场景。
于是楚颜正低头之际,忽然看见面前出现了一双脚,一尘不染的黑色布鞋,还有晃晃悠悠的明黄色下襟。
“怎么了?”他伸手抬起楚颜的下巴,轻而易举发现了她泛红的眼眶,不禁一愣,“怎么哭鼻子了?戏不好看?”
楚颜忙露出个难看的笑容,“好看是好看,就是太悲情了点……”
顾祁回过头去问含芝,“唱的是哪一出?”
含芝脸一黑,支支吾吾地答道,“回太子殿下,唱的是……唱的是武松打虎。”
“……”这一出戏究竟是哪里悲情了?
收到顾祁古怪的眼神,楚颜脸色一僵,忙清清嗓子,“那老虎太可怜了,照武松那打法,指不定断了几根骨头,我瞧着我就是伤了膝盖都痛成这样,再看那老虎,实在是……实在是感同身受……”
简直是越描越黑。
楚颜尴尬地咳嗽了声,干脆站起身来行了个礼,“……楚颜恭送殿下。”
穿成这样肯定是要出门的节奏,赶紧把这尊大佛送走吧。
顾祁失笑,伸出手去帮她把睫毛上的一颗泪珠给拭去,然后无可奈何地说,“若是觉得这出不好看,那就让他们换一出接着演,你是主子,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的。”
“是。”她笑眯眯地点头。
顾祁又瞟了眼被她解决了一半的点心,“东西吃完了,再让御膳房的人去做就行了,只是甜食不宜吃太多,不然晚上改吃不下饭了。”
“是。”她再一次笑眯眯地点头。
顾祁觉得似乎交代得差不多了,刚走几步,又忽然想起什么,立马回过身来,“你的膝盖——”
“殿下。”这一次,楚颜边笑边打断他,“再不走的话,太阳快下山了。”
……被嘲笑了。
顾祁面上微红,瞥了楚颜一眼,还是说完了刚才想起的那句话,“记得上药,不许到处乱跑。”
楚颜忍着笑,捣蒜状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您早去早回。”
这一次,顾祁终于放心地离开了。
*****
华严殿,书房。
顾祁坐在书桌后,看着秦远山带回来的书信,其中一封是萧彻亲自写的,用火漆封得严严实实,由密探加急送回。
萧彻在信上说,定国公如今卧病在床,还处于生活难以自理的状态。随行的军医说是水土不服,再加上误食了有毒的菌菇,而定国公本来年纪也大了,所以一下子有些受不住,脱水加中毒,身体眼看着就要崩溃。
信上还说,萧彻本欲亲自叫负责定国公膳食的那个太监去问话,可谁知那太监自己也误食了毒菇,并且因为用量过大,直接死在了床上。
最关键的人物死了,事情一下子变得有些棘手,毕竟死无对证,毒菇的来源也无计可查。
放下信件后,顾祁的脸色有些阴沉。
他早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凑巧,定国公年纪虽大,但老当益壮,精神矍铄,几乎不曾生过病,哪里会一去西疆就卧病在床,还病得这么严重呢?
偏偏贯穿事情始末的太监也死了,明摆着事有蹊跷。
“萧大人说了什么?”秦远山看太子脸色不怎么好,便开口询问。
顾祁把信递给他,“你自己看看。”
于是秦远山飞快地看完了那封信,面色也有些沉重了。
“依你看来,这件事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为之?”顾祁问他。
秦 远山略一沉吟,缓缓地说,“定国公身子一向很好,没理由一去西疆就生病。而军中的食物素来都是经过再三检查,负责膳食的太监也都是宫中有经验的老人了,没 理由会误把毒蘑菇拿来当食材……而最要紧的是,定国公是主子,那太监是奴才,两人吃的东西截然不同,又怎么会同时误食了有毒的蘑菇?微臣以为,此事约莫是 有人刻意为之。”
顾祁点头,“我也这么认为,只是事出有因,毒害定国公对军情有重大影响,那人之所以这么做,恐怕只有两种可能性。”
秦远山洗耳恭听。
“第一,那人是西疆的走狗、军中的奸细,意欲加害定国公,然后攻下淮城,断了卓定远的后路。如此一来,哪怕卓定远有通天的本事,也再难招架都城被占领的局面。”
顾祁平静地看着那封信,眉梢微扬,“但第一个可能的几率很小,因为定国公病了这么些日子,西疆并无任何动作,既然没有趁乱攻入,那就证明他们并不知道这个消息,所以这件事情他们也被瞒在鼓里。”
秦远山点头,接了下去,“第二个可能性,是我们自己的人做的,毕竟淮城有重军把守,外面的人也进不来,而那人若是军中之人,一切就好办得多。”
顾祁站起身来,从书桌后走到了窗边,看着外面晃荡的柳枝,眼神清明冷静,“定国公若是病危或者病故,那么我就势必要再派副将去顶替他的位置,如此一来,战功就不会再落到赵家头上,而会落在他人身上。”
毕竟西疆一战胜负早就定下,如今不过是谁守城谁捡战功的问题罢了。
秦远山面色凝重地抬起头来,看着那个修长的背影,“若是没有意外,该去顶替定国公的人本应该是……”
尚书令,沐青卓。
事情到了这里,似乎一切都昭然若揭。
约莫是沐青卓不满于太子在赵沐两家中选择了前者,而自己欲把女儿推上太子妃一位的愿望也落了空,便出此下策,意欲加害赵武,也好让赵武得到的一切都重新落在自己手上。
只可惜太子另有谋算,毫不妥协地派出了恭亲王等人替代赵武的位置,也让沐青卓的计划再一次落空。
秦远山等着太子做出决定,可谁料顾祁回过头来看着他,眼神悠远,意味深长。
他微微一笑,“恐怕没这么简单。”
秦远山微怔,他以为事情应该有了结果了……
可顾祁定定地望着他,唇角笑意愈浓,“远山,儿时我们在明扬斋习书时,上课的第一天,太傅给我们讲了个什么故事,你还记得吗?”
秦远山不假思索地答道,“记得,是一叶障目的故事。”
顾祁不再说话,虽然眼里并无笑意,唇角却一直保持着微微扬起的姿态,等待着秦远山所有反应。
而秦远山也确实在第一时间回过神来,心念一动,随即目光明亮地望着他,“沐青卓不过是那片迷惑众人的叶子,而真正有嫌疑的——”
“是那几个会因为西疆一行而获利颇丰的‘大功臣’。”顾祁替他把话补充完整。
沐青卓会做出此事的可能性并不大,因为若是他料定了除赵武之外,能去西疆当副将的只他一人的话,也该明白赵武出事后自己真去了西疆,一定会成为谋害赵武的最大嫌犯。
毕竟好端端的一个人在西疆出了事,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转向他。
而依顾祁对沐青卓的了解来说,他心高气傲,这辈子都不曾低过头,绝非会用这种下三滥手段去击败敌人的小人。
如此看来,毒害赵武的真凶大约就在那几个前去西疆代替赵武的人之中了。
秦远山眉头微皱,恭亲王,驸马,萧彻……会是谁呢?
顾祁却是悠然一哂,不疾不徐地喝了口茶,轻轻舒了口气,打断了他的沉思,“不急,若是现在就得出了结论,那不就打断了他的计划吗?要想看出他的目的,就让他自以为达成了目标,我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个什么花样。”
那样悠闲笃定的语气,那样毫不退缩的眼神,还有唇边那抹始终存在的轻快笑意。
秦远山忽然有些失神,只因这样的太子真的离从前那个总是严肃而一丝不苟的人相去甚远,从前的他埋头于奏折,总是尽心尽力地以解决百姓之难为己任,而与朝堂之术却不甚精通。
而今的他似乎脱去了那层稚气,忽然变得有些难以捉摸,眼神里的明亮与笃定也更甚从前。
他变得更加强大,更加沉稳,而这样的他看上去……也更像一个帝王。
也许楚颜带给顾祁的远远不止一点信任,一点支持。
自打父皇母妃离宫之后,顾祁的生命里仿佛就只剩下他一个人毫无头绪地摸索与奋斗,而今她来了,以赵家嫡女的身份粉碎了他的天真稚气,重重地击败了他一回。
同时她也给了他最盛大的勇气与支持,只因无论在何等场合之下,她都始终相信他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帝王。
而更为重要的是,顾祁并不希望自己永远是她眼中那个如同困兽之斗的年轻太子,被朝臣所左右,甚至无法做出自己的决定。
他会以最惊人的速度成长起来,直到可以毫无顾虑地喜欢自己想要留在身边的人,直到她的身份对他而言也可以成为再不须烦心的虚名。
他必须意识到,有一个人在等着他强大起来。
为了她,也为了他自己。
☆、第043章 。神祗
在书房与秦远山谈完话后;顾祁并没有直接回永安宫;而是坐上了步辇;往元熙殿去了。
母亲不会无缘无故受到错误的指引;让楚颜误会了是他下毒谋害赵武,一定是有人在暗中动了手脚,意图离间母子俩,亦或……离间楚颜和他。
午后的阳光有些耀眼;顾祁从灿烂的日照里踏入昏暗不明的元熙殿,好一会儿才适应了殿内的光线。
只见门窗紧闭的大殿内;他的母亲犹如迟暮的花草一般站在大殿最前方,背对大门;目光痴痴地望着墙上的一副画。
她的发髻有些凌乱,背影也比过去佝偻了些,怎么看都有些狼狈落魄的意味。
大殿内因为没有日照,比外面冷了不少,顾祁险些以为自己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听见开门声,赵容华没有动,确切说来她像是凝固在了原地一般,整个人像尊雕像,没有一丝一毫生气。
顾祁只能一步一步走进了她,嘴里唤了声,“母亲。”
这声母亲惊动了赵容华,她这才意识到来者何人,猛地转过身来,面色惨白地指着他,“住嘴!你不配叫我母亲!”
她气得浑身发抖,眼里蕴满泪水,可更多的是愤怒与绝望,如今看到始作俑者,一时之间全部的情绪都倾泻而出。
顾祁面色微沉,却不卑不亢地说,“母亲因为担心祖父,所以对儿子有所误会,儿子也理解母亲的心情,只是儿子想问母亲一句,在您心里,儿子真的是那种需要靠着谋害至亲来达成目的的人吗?”
他的眼神直直地望着赵容华,身姿笔直地站在大殿里,宛若一株白杨。
而赵容华浑身颤抖,目光如刀子一般朝他投来。
母子两人多日未见,如今一见,竟是这样对峙的场景。
她仇恨地看着他,而他眸光沉沉,将所有情绪都隐匿其中。
他早知道面对自己的生母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因为两人之间根本没有所谓的母子连心,她不懂他,而他亦无法接近她。
赵 容华的情绪已然有些失控,咬牙切齿地对他说,“你还有什么做不出?不过是因为你祖父逼你娶了楚颜,我知道你不愿娶她,也知道你看不起赵家,不希望赵家成为 你的阻碍,可你未免太过心狠!竟然因此对你祖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一把年纪了,这一辈子都献给了你父皇和你,如今你因为一己私欲,就对他下手!顾祁,你 自问对得起我,对得起赵家的列祖列宗吗?”
多么严厉的指控,连问都不问他,就直接给他判了死罪。
她明明是他的亲生母亲,可她却连最起码的信任与辩解的机会都不愿给他。
顾祁的眼神倏地冷下去。
“既然母亲已经给儿子定了死罪,儿子说什么也没用。只是您信也好,不信也好,我都只有一句话——我没有下过毒,更不屑于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残害亲人、稳固皇权。今日我来,只有一件事要问母亲,当日是谁告诉您此事是儿子做的?”
他的眼里带着森冷的防备,可是防备也是为了掩饰那些浓重到太容易被人看清的悲哀。
他的母亲不信他,他又能如何?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她对他的要求似乎只有一个,那就是讨好父皇、成为储君,他对她而言并非一个儿子,而是一个稳固赵家权势地位的工具,一个没有生命的傀儡。
顾祁从很小的时候就学会告诉自己,他有母亲,可是这个母亲,有与没有其实并无两样。
又或许若是真的没有,那还会更好些,这样他就不用一再安慰自己,这样至少他还能自欺欺人无法得到母爱是因为母亲已经不在身边。
赵容华似乎有些震惊于他说的话,终于稍微从绝望里抽身而出,转而怔怔地望着他,“真的……不是你做的?”
顾祁想笑,可是笑容到达眼底却变成了比哭还无力的悲哀。
她终于试图相信他的话了,可话到嘴边竟然会是这样一句,“真的不是你做的?”
他嘲弄地一笑,“母亲愿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吧,儿子只想知道,是谁告诉您是我下的毒。”
赵容华一下子没法消化这么大的转变,下意识地指了指桌上的那张揉成一团的条子,“没人告诉我,是有人把那条子扔在了院子里,被我看到了……”
而她一看之下,震惊无比,立马召来束秋问个究竟,这才得知父亲确实在西疆病危,而恭亲王也确实奉了太子之命亲自前往西疆取代赵武的位置,一切的一切都如纸条上说的那样……自然而然的,她也信了最后那一句。
“太子不满定国公以出战之事迫其册妃,命军中随行下毒害之,夺回皇命,改换恭亲王为副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情急之下的人早已不会分辨,再加上赵容华数年来身子骨不好,成日待在元熙殿里,疏于斗智,如今已然失去了最后的谨慎与辨析能力。
本能告诉她,儿子与她离心已久,又有什么做不出呢?
皇权至上的人,大抵如此。
皇帝是这样,太子也是这样。
而顾祁不再说话,沉默地看完了那张字条,轻轻一笑,抬头无可奈何地朝着赵容华点了点头,“多谢母亲相告,儿子告退。”
他云淡风轻地转身离去,而那张再寻常不过、看不半点出蛛丝马迹的字条轻轻飘落在地,如同他未曾出口的那句叹息。
天大地大,就连市井小儿都知道那句“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可似乎唯有他是个例外,因为这小小皇宫却容不下他承欢膝下的卑微愿望。
饶是如此,他也终是在大门合上时,低声对一旁的束秋吩咐了句,“照顾好她,我会派太医来替她看看,之后……”
沉默片刻,他忽然失笑,抬起头来看着天边辉煌的落日,眼神寂静而荒凉,“之后,我会每日让太子妃回来陪陪她,督促她好好喝药。”
谁都知道他不爱她,可只有他自己记得,他一直是她唯一的儿子,也一直渴望着正常的母爱。
只是这份渴望,不说也罢。
*****
回到永安宫时,戏台子还在,但后院里已然空无一人。
顾祁的脸色一直不怎么好看,当下也没回正殿,直接就往楚颜所在的偏殿去了。
只可惜膝盖受了伤的人并没有按照他的吩咐好好待在屋里,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他隐隐有些动怒,当即不发一言地又走了出去。
“太子妃呢?”他走近大殿,问门口值守的太监。
那太监还没说话,就听吱呀一声,大殿的门倏地从里面被人推开。
“殿下!”楚颜笑靥如花地福了福身,随即拉过他的手兴高采烈地往里走,“快来看看!”
顾祁忍不住去瞧她的脚,只见她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却不知哪里来的忍耐力,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他问她,“脚不痛了?”
“还有点儿,抹了药好多了。”楚颜满不在乎地笑道,然后拉着他在桌前停了下来,指着桌上盖着盖子的几只盘子,“打开看看!”
她的眼神亮晶晶的,充满期待,仿佛给他准备了天大的惊喜。
顾祁没忙着揭开盖子,反而眯起眼来平静地问她,“我走之前都说什么了?”
“好好看戏?”她问他。
“不是这个。”
“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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