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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又向贵妃求饶了-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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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珏似笑非笑:“不饿,你一直盯着它瞧干什么?”就差流口水了,还撒谎。
被拆穿的徐贵人破罐子破摔,捞起一块撒着糖霜的酥,刚送到嘴边,反手又把它塞进了旁边男子口中。
“唔…”景珏猝不及防遭到食物攻击。
“嫔妾很讲规矩的,不敢在您之前吃食。”她一板一眼地说。
呵,把火发在朕身上。真是个窝里横!
景珏冷着脸嚼完,从盘子里拿起半块甜点,捏着她肉呼呼的脸颊,强行塞进她嘴里。
徐碧琛瞪着眼,呜呜呜地惨叫。
“朕也是很有良心的,不敢让琛儿饿着。”大魔王换了张脸,笑得像个大善人。
她急乎乎地端起茶杯,痛饮几口,才缓解了被噎的痛苦。
“嫔妾认输,您…您离我远点。”
他是谁?他是皇帝!
才不要听一个小白兔的话。
景珏霸道地揽住她,用鼻子蹭蹭她脸颊,道:“今晚画不画乌龟?”
流…流氓!
徐碧琛怒道:“您就想着画乌龟。画!我要画十个乌龟在你屁股上!”
第9章 封妃
教训完那不知好歹的小贵人,珍妃心情大好。
她起来后,焚香、沐浴,命宫人去尚服局取回新做的衣裳,细细打扮一番。描眉点唇,脂粉轻抹,容光焕发。
“娘娘,皇上近来对徐贵人上心,咱们明目张胆地对付她,是不是太冒险了?”珍妃脾气骄纵,能贴身伺候她的并非常人,绣月就是个不得了的机灵人,嘴甜、会来事儿、能瞧脸色,很得主子喜欢。
珍妃两指捻起一根步摇,插入发间,道:“本宫教训过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你何时见皇上管过?”
绣月还是担心,为她戴上翡翠耳环:“可皇上待她好像是有些不同…”
徐贵人的待遇哪里是以前的莺莺燕燕可以比的啊?
“柳嫔刚进宫时,皇上赐她入住清暑殿,又费心搜罗诸家著作和她共赏,宠或不宠?”
“和嫔,清丽脱俗,皇上惊为天人,称她是仙子下凡,结果呢?到死也只是个嫔。”
“再说宁嫔,前些日子还被捧到天上去,成天和皇上腻在一起,蹴鞠、射箭,不知道惹来多少嫉恨,现在…你看皇上还理她吗。”
珍妃笑笑,拨了拨鬓间花珠,道:“男人的宠,当不得真。皇上今日高看她徐碧琛一眼,不过是因为她年幼可爱,宫里很久没出这样的女子,他图个新鲜,自然如珠如宝,爱不释手。过些时日,有了新欢,哪里还记得起有这号人物。”
在宫里待久了,见惯人情冷暖。
“再则,你以为宫里只有女人会安眼线,皇上就不会吗?”
“当今圣上十六岁登大宝,清贪腐,削藩王,雷霆手段,谁人不服?他自然也有派人盯着我们这群妃嫔的,但你想想,倘若他真的把此事放在心上,怎会放任后宫是非不断。可见那些哨儿,皇上压根没动过。”
“他不怕女人争风吃醋,也不怕大家争得你死我活,只要不妄动子嗣和皇后,不牵扯国之根本,皇上就不会插手后宫事宜。”
绣月若有所思道:“这么看来,皇上还是最疼您的。”
她会这么说并非毫无根据。宫中资历最老的要属皇后和贤妃,她们两个是皇帝还未荣登大宝之前的妻妾,而顾雁沉是在狩元二年进的宫。
那年,她堪堪十六,花一样的年纪。刚进宫,就因为美貌而名声大噪。
景珏见她的第一眼就封她为婕妤,从此恩宠有加,哪怕她脾气不好时常惹事,皇帝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到。
如今已是她伴在君侧的第八个年头。
顾雁沉自信地说:“能一直陪在皇上身边的,只有本宫!”
皇上身边美人不断,来了又去,去了又来,而她,永远都在。
区区一个徐碧琛,何须担忧?
然而,世事总是无常。
距罚跪一事已过十余日,这天午膳后,日头更毒,一众公公顶着烈日,满头大汗地带来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行己有度、素娴仪矩。性娴淑均,秉德恭和。咨尔徐氏,夙著芳名,妇德彰佩。兹以册印、封尔为琛妃。秩正二品,比列侯,着居披花宫主位,册妃大典,择日进行。”
披花宫上下,震惊之余,皆伏地谢恩。
一步登妃!
贵人居六品,而妃位则是正二品,其间差距,如同天堑。许多美人终其一生也不能封妃,而徐碧琛,进宫一月就做到了。就连顾雁沉,也是因为皇上存心补偿她滑胎之痛,才得以封妃,但就算如此,她也花了足足四年的时间才从婕妤爬到妃位。
而且还赐号琛!避圣上名讳,宫妃都不能以‘玉’为封号。
琛,宝玉也。
珏,玉中之王也。
宠爱如斯,不言而喻。
休说其他人,徐碧琛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知道皇帝会帮她出头,但她以为顶多是帮她打压珍妃的势头,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张狂?
完全视礼制于无物啊…
徐碧琛闭着眼都能想到明日早朝,言官该进行怎样激烈的劝谏了。
《齐廷实录》里记载,齐文帝宠爱苗女,宠妾灭妻,不顾臣子进言,执意要另立新后。甚至还想废太子,立苗女幼子为储君。此事被史官秉笔直书记入史册,至今仍有文人批判他败坏纲纪。
他是不是疯了?
徐碧琛摸摸自己的脸蛋,心说:似乎也没这么漂亮啊…
她可不认为自己貌美到足以昏君祸国的地步,也不觉得她展现了什么不得了的才情。既然不是因为美貌和才学,那皇帝倾心于她的原因就值得一探了。
少女敛眉,恭敬地伸出双手。
“徐氏碧琛,叩谢皇恩。”
接过圣旨,封妃的赏赐又一箱一箱抬进披花宫,这次连普通宫人都见怪不怪了。每天都有赏赐,换谁都不会再感到惊奇的。
司礼监的公公笑着说:“娘娘好福气。”在宫里,得到皇上眷顾的就是有福分的。
这位娘娘,是他见过福泽最深厚的人了。
场面有点怪异,传旨公公年逾三十,却恭恭敬敬地叫一个身量矮小,面容娇嫩的小姑娘‘娘娘’。
徐碧琛腼腆道:“公公辛苦,大老远地跑过来。”
“奴才只是尽了本分,不敢称功。”公公摆手,道:“随后六尚、六司就会派人来跟进娘娘封妃的事儿,娘娘好生歇息会儿,费神的东西还在后头。”
送走传旨公公,披花宫内一片压不住的喜悦。
“主子,您瞧奴婢说什么来着,您肯定会扶摇直上的。”彤云乐不可支,好像连头发丝儿都在冒着喜气。
徐碧琛无奈道:“这下我真成靶子了。”
原本就招人嫉恨,现在一步登天,敌人就更多了。恐怕连皇后都将视她为对手,更别说早就得罪了的珍妃。
听她这么说,彤云也有点慌了。
“奴婢愚笨,只顾着高兴,却没想到主子之后的境遇。”
见识过珍妃的狠辣,彤云心生怯意。一个珍妃就这么难缠,再把皇后给惹怒,岂不是双面受敌,插翅难飞?
徐碧琛扶着桌子坐下,足尖轻晃,云淡风轻地说:“世间安得双全法?皇上想予本宫自保之力,只能选择把我拔到和珍妃一样的高度。这样,珍妃至少不能在明面上给本宫难堪。而皇后也必然忌惮皇上对本宫的宠爱,不敢轻易发难。”
“有享受,就要有付出。作为享尽艳羡的宠妃,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
“成为全民公敌。”
望向天空之时,人们只会注意到皎洁明月和灼眼骄阳。越是耀眼,越是惹人注目。
进宫时,凭她的家世,封为婕妤也毫不过分。但皇帝只给了她贵人之位,想来无非是怕过早地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上。
这些,徐碧琛不是傻子,肯定都能理解。
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直接把她推上妃位,显然经过了深思熟虑,并非突发奇想。
看来,昨天画乌龟的时候,珏哥哥也思考了许多啊…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奴婢日后定当谨言慎行,不给主子惹半点麻烦。”彤云道。
她安慰道:“无须担忧,皇上既然出此险招,定不会置我于不顾。本宫虽不知这恩宠能持续到什么时候,但最近的日子总能安然。”
前怕虎,后怕狼,日子还有什么畅快可言?
富贵险中求,万事皆如此。
*
尚宫、尚仪、尚服等六尚女官前往披花宫,重新定制皇妃规格的冠服、常服、仪仗、膳食,又与琛妃商议了喜爱的纹饰。
她们刚出大殿,柳嫔、宝贵人携礼上门。
不同于方才客气疏离的表情,徐碧琛笑盈盈地将两人迎进门。相识不久,但她对柳嫔颇有好感,并不抵触与她相交。
“妾身刚听闻娘娘喜讯,想着应当登门拜贺,只是珠宝奇珍披花宫应有尽有,也不知该送些什么。所以亲手做了些糕点,聊表心意。”柳嫔不好意思地说。
徐碧琛打开食盒盖子,惊喜道:“翡翠香虾饺、燕窝薏仁甜汤…”转而又开始埋怨,“姐姐天天带些好吃的过来,是想胖死琛儿啊。”
柳嫔捂嘴轻笑:“你体态轻盈,骨肉匀称,和胖沾不了边的。”
她羡慕地看了眼柳嫔纤细高挑的身材,道:“琛儿还是喜欢姐姐这样弱风扶柳的身姿,妙不可言。”
一旁的宝贵人取出几碟甜点,为两人各盛碗甜汤,插话说:“先喝点汤润润喉,坐下来慢慢说。”
季宝儿关切地看向琛妃,愧疚道:“珍妃罚你下跪后可有继续找麻烦?是嫔妾连累你了。”
徐碧琛摇头:“珍妃跋扈,迟早会把矛头对准我,与宝儿姐姐无关。”
“琛儿如今已位列三妃之一,嫔妾们如何担得起你一声姐姐…”柳嫔面露为难之色。
她出身书香世家,‘规矩’二字早已深刻入骨,和她的生命融在一起。徐碧琛忽然就理解了,为何皇上敬重柳嫔而不宠爱…因为实在是太累了。
固然乖顺,却不是谈情说爱的好对象。
她乎不可闻地叹声气,很是发愁:“姐姐生分了,琛儿被推到这个位置上实非所愿,若是连你都不搭理我,琛儿就真成孤家寡人了。”
柳嫔这才舒缓表情,道:“是我不对,琛儿无须担心,我和宝儿并不是见风使舵、趋炎附势的人。”
琛妃莞尔:“琛儿知道你和宝儿姐姐的心意。”
柳絮其人,温文尔雅,知书达理,偏又生得一副好心肠,叫徐碧琛这种里外都黑的坏女孩心生亲近之意。
人在黑暗中就向往着光明,她很想呵护这抹亮光。
少女耳间一对缕金翠羽虾须耳环,缀着琉璃流金攒珠,珠光宝气,熠熠生辉。上罩浅绿系襟薄纱,下着藕荷色绸裤,做工极佳,精美非常,一看就是出自巧匠之手。
季宝儿垂眸,掩去嫉羡的情绪,柔声夸道:“妹妹调养得不错,比你之前气色好了很多。”她捏紧绣帕,“你晕倒那日,面比纸白,说话也有气无力,嫔妾心里很难受,总担心是清暑殿惹来了祸害…让琛儿平白无故遭罪。”
徐碧琛假装没发现她的怪异,笑眯眯说:“宝儿姐姐好的不学,尽学絮姐姐那套酸话。琛儿没怪你们,不要再顾影自怜啦。”
“是呀宝儿,既然琛儿没放在心上,我们也不要旧事重提了。”柳絮余光瞥到一页纸,她起身走到案边,拾起桌上的书卷,惊呼:“文黎先生的文集已经绝迹,琛儿是如何寻得的?”
宝贵人打趣道:“姐姐这都不明白,定是皇上为了讨佳人欢心,特意找来的呀。”
“莫开琛儿玩笑了,这本书是我托兄长从民间搜罗来的,再过几日,不就是絮姐姐的生辰了吗?我想给姐姐一个惊喜,结果…”徐碧琛懊恼道:“竟被你看到了。”
她作戏成习惯,但这次的确不是装的,昨晚她看完书忘了收好,随手放到桌上,今天就露了馅儿。
柳絮大为感动:“没想到琛儿这么有心,姐姐先谢过你的好意。”
“书虽不贵,意在无价。”宝贵人道。
三人还在说话,门外传来一声尖锐高呼——
“皇上驾到!”
徐碧琛闻声回头,见景珏衣袂飘飘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签约了… 啊求收藏求评论鸭
第10章 对弈
“今天这么热闹?”人未至,声已到。
柳嫔、宝贵人匆忙福身,道:“嫔妾给皇上请安。”
景珏走到徐碧琛身边,牵住她柔柔嫩嫩的小手,大步朝桌边去,两人安坐下来。
他温和道:“免礼,都坐吧。”
徐碧琛疑惑地说:“您怎么来了?”天还没黑呀。
这个没良心的女人!皇帝哼了声,道:“没事朕就来不得了?”别说披花宫,整个皇宫,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哪有,琛儿巴不得您经常来呢。”才怪,每次来她都累得要死。
景珏稍稍开心了些,又说:“朕路过披花宫,就想进来看看你在干什么。没想到你人缘比朕还好,平日里足不出户的柳嫔都被你请来了。”
徐碧琛嘻嘻地笑,轻轻扯住他的衣袖,撒娇道:“哪有啊,都是沾了皇上的光。”
景珏头疼地拍了下她额头,说:“瞧瞧你这野猴样,半点规矩都没有,既然你和柳嫔关系好,就应该多学学她,她是宫中最有礼数的人了。”
他冲柳嫔说:“严师出高徒,对这个野丫头千万不用手软,好好地教训。”
这是污蔑!
琛妃皱起鼻子,不满地说:“您怎么一来就说妾的坏话?”
柳嫔也跟着打圆场,笑说:“皇上过于严苛了,琛儿活泼可爱,没有什么不妥的。”
表面严肃的皇帝大人其实已经开始暗暗得意了,就像自己养的女儿被人夸了一样,偷着高兴。他当然知道琛儿可爱聪明,有谁能比她更讨人喜欢呢?
没想到柳嫔也这么有眼光啊!皇帝看向柳嫔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亲切。
“看你消瘦不少,平时自己多注意身子。除了看书,多出来走动也不错,于身体有益。”
柳嫔感动道:“谢皇上关心,嫔妾会爱惜自己的。”
景珏点头,视线扫过她身边面如寒霜的美丽女子,不作任何停留,迅速移开目光。
他的厌恶不加掩饰,仿佛再多看一眼就会令他作呕。
柳絮担心地看着宝贵人,而她没什么表情,一副清冷傲然的模样。
察觉到氛围不太对劲,徐碧琛忙说:“皇上,您应该还有政务没忙完吧?妾身记得昨天您说,要和琉球使者共进晚膳,现在不用过去吗?”
景珏挑眉道:“你何时这么挂心朕的事了?”
看不出来啊,平日里都跟个小白眼狼似的。
小姑娘眼珠一转,奉承道:“您这么好看,自然是时时刻刻都让琛儿挂在心间的!”
他语气生硬地说:“不好看就不用挂念了?”
这男人…幼稚得要死。
徐碧琛默默翻了个白眼,还是委曲求全地讨好他。
她握住他的大手,往自己腰间摸去,说:“您瞧瞧,您仔细瞧瞧!”
光天化日…
有…有碍风化…
狗皇帝老脸一红,小声道:“放肆!”
她委屈极了,嘟起嘴:“妾身又做错什么了?您摸摸,琛儿衣带都宽了。”
“你赶紧差人找尚服局做几件新的。”堂堂一个皇妃,衣服都不合体,真是丢人!
徐碧琛嘴角抽抽,忍无可忍地说:“这是想您想的!琛儿天天想您,瘦了好多呢。”
…直说嘛。
景珏不自然地牵动肌肉,努力抑制嘴角上扬的欲望,故作冷漠地说:“成天不学无术,胡说八道,朕还有事,不和你瞎扯了。”
他起身,对早已成为布景板的柳嫔说:“你也看到了,琛妃还是个孩子样,劳絮儿多费点心,把她好好管管。”
转过身去,却是一脸笑容。
踏入阳光之中,脚步加快,把披花宫甩在后面,狗皇帝一边傻笑,一边摸着自己的脸,感觉有些粗糙,他不安地想:今晚还是找琛儿讨些面膏用吧…
这张俊脸可不能毁了!
*
送走了皇帝这尊大佛,室内气氛轻松很多。
徐碧琛叫琴芝取出棋子、摆好棋盘,又煮了茶,给柳嫔、宝贵人分别斟了一杯。
柳嫔道:“琛儿要与我们对弈?”
她师从国手刘宝阁,在下棋一事上造诣颇深,看到琛妃摆出棋盘,下意识以为是要对弈。然而…
“我们今日,玩儿五子棋。”
不学无术的琛妃当然不会认真下棋了!
“五子棋…”柳嫔反复咀嚼,道:“可是《杏川杂记》里提到的‘连五子’?”
琛妃兴奋地说:“姐姐果然见多识广,确是连五子。”
宝贵人一头雾水,不明白为何二人指着奕棋谈五子棋。
“妾身知道絮姐姐好手谈,可这‘连五子’又是何物?”她自认也算博览群书,却从未听过五子棋的名号。
徐碧琛拉着二人到坐榻旁,解释道:“相传连五子诞生于尧帝时期,有‘女娲造人,伏羲做棋’一说,它和弈棋渊源颇深,同用一套棋具,然规则简省许多,只要将五子连成一行即可获胜。”
“士族尚奕,应当是鲜少接触连五子的,这种通俗易懂的玩儿法在民间比较盛行。”柳嫔补充道。
“正是如此,连五子虽然不及手谈复杂,但其中变化仍有万般,极考谋略。”徐碧琛伸手,请柳絮坐下,说:“早听说絮姐姐心思缜密,棋力不逊男子,就请您给琛儿露一手吧。”
宋晋时期以清谈为乐,奕风更盛,改棋盘为十九道。棋盘纵横交错。
“宝儿姐姐要来吗?”
季宝儿婉拒道:“我不善此道,你们先玩儿吧,让我摸摸底。”
棋局开始。
徐碧琛执黑棋,先落一子于天元。
“姐姐请。”
柳嫔一捏住棋子,神色立变,正襟危坐。
二人轮流落子,你来我往,寸步不让。
围棋更重边角,连五子则主要围绕中央开战。随着战局愈演愈烈,棋子的范围逐渐扩大,侵占大半棋盘。
最后一颗白子落下,厮杀落幕。
徐碧琛抹了把汗,夸赞道:“姐姐太厉害了,把黑子让给我还能获胜。”
棋力相当的情况下,先手必胜。柳嫔已经把先手让出来,自己执白棋,但双方差距较大,她仍以绝对的优势战胜琛妃。
柳嫔含笑:“初几步的确不熟,幸而下围棋的感觉还在,后面就慢慢找到了方法。”
交换持方,柳嫔先手,徐碧琛输得更快了,短短几息之内就被杀得无处落子。
下棋是个体力活,徐碧琛大汗淋漓,把玉制棋子丢到盒子里,耍赖说:“累了累了。”
宝贵人:“看了几轮,妾大概知道如何行棋了,可否与姐姐一试?”
柳絮欣然应允:“请。”
琛妃让位,和季宝儿换了位置。
方才柳絮已经掌握了五子棋的下法,加之她棋力甚高,出于礼让,还是新手季宝儿执黑棋。
前几回合季宝儿处于守势,她秀眉拢起,愈战愈勇,落子极快,棋风益发凌厉,竟逼得柳嫔数次改转棋路。
柳嫔的棋没有杀气,她更善于织网,悄无声息埋下暗线,最后,一子必杀。
而季宝儿的棋,杀气腾腾,每一子都带着鱼死网破的决心。
阳线阴线均被黑棋攻城略地,她行棋迅速,毫不拖泥带水,柳嫔思索的时间大大减少。
薄汗逐渐泌出,浸透她的衣衫。
柳嫔头一次被逼到这般田地,她把心一横,改守为攻,想要先声夺人。
忽然,她眸中浮现出震惊的情绪。
一子双防。
局终。
柳嫔叹气,放下棋子,道:“我输了。”
季宝儿也是一身大汗,她轻喘着气说:“姐姐承让,若不是我有先手的优势,这局定不能侥幸取胜。”
此言非虚,真正博弈的时候才能体会到先手的可怕之处,要是柳嫔选择黑棋,此刻落败的可能就是季宝儿了。
但即便如此,宝贵人的棋艺也已经好到一种可怕的地步。
论思绪缜密,她万万不及柳絮,可她身上有种一往无前、披荆斩棘的勇气,这让她迸发出了超越实际水平的潜力。
此人执念不可低估,徐碧琛暗忖。
偏季宝儿端着冰霜架子,从不显山露水,让她瞧不见底。
不过,也不是毫无办法…
人在盛怒之下,难免暴露本性!
徐碧琛言笑晏晏,道:“姐姐们玩儿得高兴,琛儿就心满意足了。这套棋具用冰玉制成,自带寒气,最适合夏日玩耍,您就拿回清暑殿用吧。”
柳嫔:“君子不夺人所好,我虽非君子,也不能拿琛儿的心爱之物啊,何况冰玉价值连城,如此珍贵的礼物…”
“琛儿小气得很,既然肯赠与你,当然是自己还有一套啦。”她指了指书桌下的盒子,示意另一套放在里面。
见琛儿如此诚恳,柳絮也不好再推辞,便说:“那妾身就不同你客气了,他日有了好玩儿的物件再与你共享。”
徐碧琛抓起一把棋子,清凉至极,玉石独特的触感在指尖滚动。
少女心事总是诗,想起心尖那人,她脸红得要滴出血来,小声哀嚎:“我在皇上心里是没什么形象了,他就知道送我些小孩子玩意儿…”
柳嫔失笑,道:“休要胡说,皇上这是疼你。”
她嘟囔说:“琛儿知道,但我也想像姐姐一样有点高雅的爱好呀。”
皇上送别人,不是珍贵的棋谱,就是失藏的宝书,轮到她呢?变成了鸡毛毽子、纸风筝、玉石头!
宝贵人朱唇轻启,轻笑道:“琛儿活泼,皇上是投你所好呢。看你无聊得上跳下窜,要不要和我下两盘棋?”
正中下怀。
徐碧琛跳起来:“快来快来,我已经休息够了!”
双方对向而坐,为求公平,季宝儿先落三子,两黑一白,由徐碧琛选择持方,然后从第四子开始轮流着棋,此谓‘三手交换’,可以有效地消解先手优势。
她盯着棋子一动不动,许久,莞尔一笑。
“我选白棋。”
“琛儿确定?”宝贵人问道。
“姐姐,看棋。”徐碧琛已经落子。
季宝儿当即全神贯注地投入棋局。
三尺之局兮,为战斗场;陈聚士卒兮,两敌相当。棋场如战场,容不得半点马虎。
琛妃像没骨头似的,懒散地靠着床沿,想一出是一出,落子时快时慢,全无章法。
上天似乎特别眷顾她,只听她不断惊呼。
“三三!”一子落下,同时形成两个活三,再差一步就可获胜。
宝贵人立刻截断她的退路。
没过多久,又听她惊喜道:“没想到我乱行一步,就把姐姐的冲四给堵死了。”
“今日运气极佳,姐姐要当心了。”
季宝儿棋路变化多端,却都被徐碧琛瞎猫撞见死耗子,一一击破。
她垂下眼帘,棋子越落越疾。
快了…
还差一点…
找到了!徐碧琛眼睛一眯,悦然勾唇。
纵然情绪一闪即逝,电光石火间,她还是捕捉到了——
那隐藏的怨毒!
季宝儿的棋和眼,都灌注着蛰伏不动的戾气。
她绝对,没有看错。
作者有话要说: 写文真的折磨人啊
第11章 系统
是夜,宫内外俱静。
人的听觉在寂静之中总会格外敏锐,窗外飒飒的风声怎么听怎么刺耳,徐碧琛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
她一把扯过被子蒙住头,忍不住回想起下午的事。
季宝儿绝非她表现出来的这样清高孤绝,真正傲视俗事的人,怎么会因为一些身外之物而面露不悦?
一开始察觉到宝贵人的艳羡情绪,她并没有放在心上。人非圣贤,有阴暗面不是很正常?每时每刻保持同一个圣洁模样才奇怪。但是,那番博弈中季宝儿暴露的阴桀,远远超出了‘阴暗面’的界限。
她目光阴冷似蛇,沉郁、森然,甚至有杀意奔腾。
哪个清冷美人会表现出这样丑陋的心思?
徐碧琛闭上眼,细细品味季宝儿那一瞬的神情。
真够毒的…
就是不知她的恶意到底因何而生。她俩不仅无仇无怨,徐碧琛还从珍妃手底下救过她,不说有大恩,总不至于拔刀相向吧?
若说是贪图荣华,嫉妒她锦衣玉食,倒也说得通…可对方毕竟曾经也是金枝玉叶的公主,眼皮子真的这么浅吗?因为一些珍馐玉饰而产生这么大的敌意,未免太过肤浅了吧。
不过这个可能性也不能排除,从一国帝姬沦为敌人玩物,从众星拱月变成一滩烂泥,如此大的反差,会对一个年纪尚轻的女子造成巨大冲击,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最后还有一种情况…
少女发出一声短促地笑,琥珀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闪着诡异的光。
期望不要如她所想,否则,亡国帝姬爱上杀父仇人,可就太具有悲剧色彩了。
*
季宝儿心绪难平。
她捂着胸口坐起,下床支起窗,顿时清风拂面,精神振作。
透过窗间缝隙,银辉洒进来,将她半个身子笼罩到月色之中。
临京的月色,和北梁相差无几,一样皎洁明亮,连风中夹杂的泥土味道都如出一辙。然而这里终归不是她的故乡。
已经三年了…
女子素眉冷眼望着窗外,树影摇晃,这一地乱晃的影子,和那晚大肆屠杀的燕军何其相似。
她记得,那身着铁甲的燕兵,提着一柄大刀,挥刀落下,呲——
鲜血喷涌,溅得满墙都是。
父皇的头颅沾着血腥,在地上滚啊滚,滚啊滚,一路滚到了她脚边。
早知燕军有虎狼之师的名号,所向披靡,战力非凡。但真当战火燃到了自家门口,她才切身体会到何谓恐怖。
在燕廷里地狱般的三年,已经把她的恐惧消磨殆尽。
死,有何可惧?
活着,像狗一样活着,才是最可怕的。
可是,能待在他身边的话,做狗,又有什么关系?
子非狗,安知狗非乐?
季宝儿的眸中窜起一道火苗,忽明忽灭。那日歌舞升平,觥筹交错,她只是抬头看了眼座上之人,谁知一眼万年,从此执念横生。
她爱上了景珏,毫无道理地倾心。
夜益深,月已高,夜色深沉。
女子转身回到床边,从枕下取出一个锦盒。
她细细摩挲盒子表面,感受着指下花纹走向,迟疑几息,手指微动,打开了暗扣。盒子应声开启,盒身很浅,里面铺着一层柔白细绢,绢上悄然躺着一枚玉镯。
看着镯子,季宝儿思绪万千,一抹哀愁爬上脸。
这是她及笄礼上,父皇所赠。他曾说,要在她嫁人的时候亲手为她戴上,然而,永远没有这天了。
“云凰虽没能嫁作人妇,但如今也算有了夫婿,望您泉下有知能够安息。”
只是这个夫婿同时也是杀父仇人。
季宝儿眼神冷却,面无表情地把镯子戴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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