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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又向贵妃求饶了-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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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云臣淡淡道:“事情都处理完了?”
  那人起身,将一叠厚厚的册子双手呈上。
  “这里就是冯颖的账簿,上面详细记录了他与京官的种种关系,请大人过目。”
  接过账簿,他随手翻开,没多大动作,只保持着匀速翻页,半晌,将账本合上,道:“假的,再找。”
  方赐月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卑职将他府中搜遍了,只得这样一本账簿,事后也仔细核对,找不出半点纰漏…”
  “狡兔三窟,能让你轻易寻着,他就不会猖狂到今日了。”他手背无肉,握拳时,青筋分明,显出几分狰狞之感。谢云臣眉心紧锁,神色沉重地说,“区区一个知府,能让自己的大舅爷插手边防军备的买卖,若无武官相助,绝无可能。”
  他抬起头,眼里蹿起一道火苗。
  “你再好好看看这账本,里头可有记录他和高位武官的往来?全是些虾兵蟹将!”
  蓝袍郎君不相信,打开来看,竟真的找不出与武官来往过密的证据,顶多只是和五品的兰翎侍卫相交,再找不出更高品级的信息。
  他惶恐地说:“没想到这家伙这么狡猾,竟将卑职骗了过去。”
  方赐月向来自诩聪明盖世,却在一个奸臣手里栽了跟头,心里觉得很是不悦。
  谢云臣缓了声音,对他说:“千万不可低估这些老狐狸。他们为了一己私利,能够做出很多你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人性本恶,当逐利变成天性,他们往往能爆发常人难以想象的潜力,那些千奇百怪的手段,就算绞尽脑汁也未必能一一识破。
  “可…”方赐月拧着眉毛,百思不得其解,“卑职让几个精通珠算的人检查一遍,他们都没找出问题,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哂笑一声,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假参半,你还能看得清吗?”
  把不重要的摆在明面上,而那些最重要的,深藏于底,牢牢守住,不让外人瞧出半点儿端倪。
  “藏得这么深,会是谁呢…”方赐月喃喃低语。
  谢云臣目光幽幽,指腹摸索着账簿光滑的封皮,语气平静:“有此实力的武将不多,只要耐得住性子,迟早叫狐狸露出尾巴。”
  *
  饮了碗热乎乎的参汤,寒气稍稍褪去,身子暖了不少。
  让宫女撤了膳,徐碧琛休息会儿,起来换身衣裳,向长乐宫去。
  外面天寒地冻,呵气成霜,只是初雪迟迟没来。裹着披风,出门便上了步辇。平日她不爱坐这个,只是今日太冷,走在路上脚心冻得发麻,血液不流通的滋味,实在难以招架。
  到长乐宫门口,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进门,正看到太后抱着长乐公主在玩儿拨浪鼓。太后瞥见她,露出个和善的笑,道:“外头冷,还以为你晚些才能到。”
  拨浪鼓甩来甩去,发出‘咚咚’的响声,长乐公主咯咯笑,模样很天真可爱。
  徐碧琛眼睛弯了弯,走到太后旁边的位置坐下。见长乐坐在太后腿上,她翘着腿摇晃,裤管往上溜了溜,露出粉嘟嘟的脚踝。琛妃怕她着凉,替她把裤管拉下来,盖住肌肤。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色彩,觉得这个琛妃年纪虽小,做事却相当周到,并不毛躁。而且对长乐也还过得去,不至于面带恶意。
  她家世优渥,祖上都是有功勋的,如今也有很多亲人在朝做官,论门第教养,便是放在淑女扎堆的盛京,也算得上是头号人物。季珑心悦她倒是很有眼光,现在她还小,担不起重任,但皇后已经失势,过几年她要是能给皇帝生个孩子……这后位给她又何妨?
  太后平时不理后宫事务,但大致情况还是晓得的。琛妃受宠不假,人却很谦逊,从不主动挑事,对待曾经陷害她的人,也存有一线慈悲。之前不是听说有个什么丫鬟诬陷她吗?事情过后,她还是惜着主仆之情,出面给这丫鬟寻了门好亲事,将她风光嫁了出去。
  这样宅心仁厚,已经非常难得了。
  在宫里头,完全不使手段是不可能的,压根活不下去。所以在受到攻击后,出手反击,也是情理之中。
  前面她因着徐碧琛将贤妃害出宫去,曾经不满过一段时间。但随着后面皇帝的开解,太后心里头那口闷气也逐渐泄了。毕竟是自己儿子真心喜欢的女人,她看琛妃呐,是越看越欢喜,早就不是以前的心态了。
  “琛儿,宫里的事你可还能行?”
  冬至节将至,事情里里外外一大堆,确实将徐碧琛弄得焦头烂额,但幸好她已经磨出了经验,比之前办寿宴时轻松很多。
  少女年岁渐长,原来鼓鼓的脸庞已经消瘦下去,轮廓愈发清晰。她眼梢微微往上扬去,圆溜溜的眼儿,掺着几分果子酒的甜味和玉雕春的风韵,一颦一笑,都如春光乍现,积雪消融。
  她抿唇笑笑,道:“妾自个儿没什么本事,幸而宫中有许多经验老到的女官,有她们在,万事都好办。”
  人之智慧有尽,不可能事事亲为、面面俱到,上位者,当使驭下之术,牢握刑、德两柄,恩威并重,让有才能的人各得其所。
  身边多得是能用的资源,她是傻了才不去用。
  真像虞贞那样凡事都亲力亲为,岂不是早生华发,自寻苦恼?
  太后欣慰地说:“哀家还怕你这孩子轴脾气,非要自个儿钻牛角尖,看你晓得用人,我这心就踏实了。”
  服从者与指挥者有着截然不同的视野和立场,若处在服从者的位置,那自然是服从安排为主,只顾着专心完成任务即可。然而,想成为一个优秀的指挥者,用人的能力比自身能力还要关键。上位者可以没有才能,但一定要善于用人,尽可能将手头有限的资源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昔日三国争霸,那曹霸主便是选贤举能、礼贤下士的经典例子,正是凭借着诸多谋士献策,他才能在乱世中崭露头角,创下一番伟业。
  由此可知,有用人意识、用人眼光,是多么的重要。
  她早知道琛妃聪颖,但没想到她这么小就已经有了如此眼界。看来徐家是个会养孩子的,当赏。
  长乐刚满两岁没多久,正是爱动的年纪。在祖母身上坐不住,没多久便嚷着要下去。
  太后对她百般宠爱,几乎是任她予取予求。抱着小姑娘下地,长乐直奔向乳母,让她带着出去看梅花。
  “让你见笑了,长乐有些顽皮。”太后嘴上埋汰公主,实际上,眉开眼笑,喜欢得不得了。
  徐碧琛看得出她的宠爱,当然不可能随她一起批评公主,人都是护短的,她自己能埋汰长乐,别人却不能。旁人只能将她往死里夸,太后才舒坦呢。
  她只笑着说:“公主活泼机灵,说明被照顾得很好,妾就喜欢这样灵动的娃娃。整天闷在屋里,恐怕母后又要着急了。”
  太后很是赞同:“不错!薛太妃那个侄孙成天跟个闷葫芦似的,既不爱说话,也不爱动弹,就捧着本小人书看来看去,要我说,还不如我们长乐惹人疼。”
  “都是您和宁妃姐姐照顾得好。”她甜甜地说。
  “静宁对长乐的确上心,哀家平日专心礼佛,对她管得很少。”太后叹了声,因自己对静媺的忽略而感到深深歉疚。
  琛妃也叹气,作出羞愧的表情,抬手假装擦泪,嘴里说着:“母后对长乐都叫管得少,妾身恐怕只能把脸挡着,没脸说话了。”
  她那滑稽的样子将太后逗得连连发笑,太后嗔道:“嘴贫,孩子养在宁妃宫里,你要真是天天上门,人家指不定还以为你有什么歹意呢。”
  徐碧琛眨眼,娇俏地说:“那母后也不能自怨自艾,既是心疼长乐,便要好好保重身体,才能给她撑腰呀。”
  “知道你孝顺,前些天又送些药材来哀家宫里,同你说了多少次,太医院都有,别费心了。”想到前几天那成箱的药材,太后心头一暖,嘴上还是念叨着,怕她破费。
  她皱起鼻子,嫌弃道:“太医院那些灵芝妾都看过,是几个月前的了,一点都不新鲜。正好妾的叔父给我送了些刚挖出来的药材,妾就给您送来了。”
  宫女端了茶汤上来,二人边吃茶边聊天,聊得很愉快。
  外头小娃娃困觉,哭闹不休,太后心头一紧,不好意思地说:“要不今日你先回去,哀家要给长乐哄哄瞌睡。”
  公主养得娇,必须得人抱在怀里才睡得着,完全离不得人。
  徐碧琛知趣,都不用她赶,自己乖乖告了别,又出去原路返回披花宫。
  在步辇上,她迎着风打了个呵欠,双眼惺忪,眯着眼打盹。
  不知想到什么,忽的开口,冲身边的彤云说:“桃月在宫里吗?”
  彤云抬头望向她,道:“应是去尚仪局找女官去了。”
  “你在门口等着,待她回来,让她来见本宫。”
  作者有话要说:  赶论文中,错过了更新 痛苦QAQ


第55章 长乐
  桃月回来时,手里揣着一叠图样,彤云守在门口,远远瞧见她的身影,将掌心搓热,呵出一口寒气。
  “这么冷的天,你在外头作什么?”桃月也看到了她,加快步子朝她走来,一边疑惑地问道。
  彤云帮她拿过一些图纸,即刻感到沉沉的压力。她黛眉轻扬,说:“上哪儿拿的这些回来?真沉。”
  “尚仪局的女官同我说冬天的服饰样式做出来了,让我去尚服局领回来给娘娘过目,我从那儿出来顺道就去拿了。刚刚扫了两眼,真是极漂亮的。”
  虽然还未制成成衣,但只看图上的色泽、样式,样样都出挑,一看就知道用了十二分的心思在里头。这也不难理解,如果连后宫头号宠妃都不用心对待,恐怕才是昏了头。
  听她这么说,彤云也好奇地偷瞄了眼。为首的是一件桃色竖领长衫,外罩一件镶着兔毛边的棉褂子,这颜色挑皮肤,娘娘这样白净的妙人儿穿上,一定艳丽生姿,比那村春日粉桃还要嫩上三分。
  着实好看。
  桃月心里还惦记着事儿,又问她一遍:“你还没回答我呢,天寒地冻的,在门口等着受凉吗?”
  她俩天天一起侍奉主子,又同住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关系处得很好,相处时也比刚开始随性许多。
  彤云“喔”了下,想起了正事,对她说:“主子叫你去找她呢,光顾着和你说话,差点忘了这茬。”
  “那你把东西给我吧,我正好一起拿到主子房里。”
  她笑着说:“急什么,我陪你走一趟就是。”
  两个人拿总比一个人拿轻松,桃月抿嘴笑了笑,和她一同往娘娘住处去。
  宫殿地下有火道,火道直通地面的洞口,在外面烧火,那热气透过火道传到屋子里,整个房间暖烘烘的。
  从室外进来真是浑身舒畅,泡在暖暖的空气里,那瞌睡虫瞬间就钻了出来,惹人哈欠连连。
  徐碧琛打呵欠打得直流眼泪。
  手里抱着个捧炉,她等得昏昏欲睡,眼皮子像有千斤重,时不时地合上,又被她强行撑开。
  迷迷糊糊看到个人影站在面前,徐碧琛晃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
  都怪这个暖炉!这么舒服,让人止不住困意。她把捧炉放到桌上,用掌心轻轻拍拍脸颊,又呼了两口气,总算恢复了些神志。
  “主子,这是尚服局让奴才带回来的冬装样式,您瞧瞧。”
  见娘娘醒了瞌睡,桃月把图式递给她。
  徐碧琛接过后颇感兴趣地翻了翻,啧啧称奇:“尚服局是换人了吗?以前从没见她们有这些想法。”
  穿惯了绮衣坊的衣衫,她之前还真有些瞧不上宫里的衣服。虽说用料都是一等一的好,但限制也多,这不能那不能,什么品级穿什么花纹、颜色都给凿得死死的,不容更改,实在无趣。
  不过这次,无论是色彩搭配还是服装样式,都有了很多亮眼的地方,至少她觉得很喜欢。
  看来人家不是做不好,只是要看饭下菜。以前嘛,她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妃子,虽算得上受宠,但没有什么迹象会一直荣宠不衰,说不定过两天就被皇帝抛在脑后了,所以没谁乐意费心巴结。可入宫快一年,她不仅没被皇上厌弃,还成了最有可能取代皇后登上凤位的人,今非昔比,每个人都看到了她的价值,开始想跟她讨个好,搭点关系了。
  她笑笑,将图纸随手放到一旁,抬眼看着桃月。
  之前会选她作心腹,一是看重她性子沉稳,在宫中又待了许久,对信息的掌握比较周全;二是因为知道了她处境尴尬,无路可退,只能投靠自己。
  近一年的时间,足够徐碧琛把桃月看透。她确实没有辜负自己的栽培和信任,把每一件事都做得很完美。
  徐碧琛用手撑着下巴,道:“你进宫几年了?”
  桃月不清楚她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还是老实回答,道:“回主子话,今年一过,就是第十个年头了。”
  九岁进宫,她年纪虽不大,却已经成了宫中老人。
  “本宫有些忘了,你是为何被赶出菩提宫的。”琛妃微微歪头,咬着下嘴唇,神情无辜地看着她。
  桃月下意识地捏了把汗。
  每次主子这个表情,就说明她要开始扮猪吃老虎了。
  她一个小小的宫女,哪里值得娘娘探究?桃月思索了会儿,忽然心头一紧,莫不是那件事…
  她悄悄平缓呼吸,尽可能地不露出怯意,将之前的说辞重复了遍:“奴婢失手打碎了贤妃宫里的琉璃盏,惹娘娘震怒,所以……”
  徐碧琛没头没脑地接了句:“荆州瘟疫那年,本宫家里足足捐了五车绸缎首饰以赈灾,我还把自己最心爱的一尊玉娃娃给典当了,诶…是哪一年来着?你帮本宫回忆回忆。”
  桃月眉心跳了跳,勉强笑道:“应该是狩元七年的事。”
  “喔。”她了然地啄啄脑袋,神色欢快地说,“你在宫里这么多年,应该见过二王爷吧…就是皇上的哥哥,昨晚珏哥哥跟我说,他和二哥感情深厚,而且兄弟俩长得非常相像,本宫真是遗憾没有见到过他。”眼中的光顿了顿,顷刻,又随着她漾开的笑容重新闪烁。
  “你觉得,他们像吗?”
  “主子们是天潢贵胄,奴婢不敢妄窥天颜。”桃月垂着头,小声地说。
  “唔,也是。你这么守规矩,肯定不会去观察皇上和王爷模样如何的。那再问你一个简单的问题——”
  “长乐公主何时出生的?”
  她笑盈盈地望着桃月,眉眼柔和。
  桃月讷讷不言。
  “咦…莫不是连这个问题都答不上来?”徐碧琛嗔怪道,“好歹在贤妃姐姐宫里伺候一场,连小主子的生辰都忘了。”
  “不过,无碍。”少女狡黠地说,“本宫也怕你记不得,已经提前问过长乐的乳母了。她很高兴地说,公主是狩元八年六月的生辰,正值荷花怒放,故取‘媺’字,有美好之意。本宫没说错吧。”她将头骄傲地扬起,一副自豪样子。
  “主子说得没错。”桃月垂下眼帘,敛眉。
  “掐指一算,长乐现在都两岁半了,想想本宫初次见她时,话都不会说两句,真是不得不感叹日月如梭啊。”琛妃轻轻叹口气,道,“你是没瞧见,母后有多心疼她,当眼珠子一样疼。方才在太后宫里,小姑娘就哭闹了两声,太后便给本宫下了逐客令。这外来的媳妇,还真比不过亲生的孙女,本宫都有点小醋意了。”
  “长乐公主,长乐宫,瞧瞧,连封号都要和寝宫一致,也不晓得有谁能夺了公主的风头。依本宫说,恐怕在太后心里,皇上都没长乐重要呢。”
  桃月说:“孙女哪有儿子亲,娘娘多虑了。”
  “说得对…可如果,这个儿子已经过身了呢?”
  她表情瞬间凝固,惊惧望去,正好望进琛妃那双水光盈盈的眼睛。
  徐碧琛把她冰凉如雪的手紧紧握住,心疼地说:“手怎么这样凉,是穿少了吗?”引她到椅子那儿坐下,将捧炉塞到她手里。
  桃月想站起来,被她又按回了座位。
  琛妃摸摸她的头,说:“本宫这儿有个好听的故事,你坐着慢慢听。”
  她僵在原地不敢乱动,木木地盯着娘娘。
  负手在房间里走了两步,徐碧琛回过头,对她眯眼笑了下。
  “皇上不爱宠幸后宫嫔妃,贤妃姐姐眼看着无望获宠,心灰意冷之下与另一个男人暗结了珠胎。按理说,她是没胆子生下野种混淆龙脉的,可谁能想到,那年轻力壮的男子竟遭了祸患,早早去世。而他醉心书画,对男女之事并不上心,去世时连个种都没能留下。于是,姐姐肚子里的娃娃,成了这个早亡男人唯一的血脉……”
  桃月抱着捧炉的手指不停颤抖着,她用力压住手腕,想平息这不安的情绪,却无济于事。
  少女清甜的声音还回响在封闭的屋子内。
  “纸包不住火,两个大活人在宫里做那苟且事,就算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辈子。很快,贤妃出墙的事就被皇上和太后发现了。”
  她嘴角弧度越划越大,道:“很奇怪是不是?贤妃姐姐不仅活了下来,而且生的野种还备受宠爱,连着她自己都沾了公主的光,得以鸡犬升天,在宫中牢牢地雄踞一方。”
  “别说你不信,这等怪事连本宫都闻所未闻。普通百姓家遇着不忠的婆娘,轻则休出门去,重则状告官府,求青天老爷治那毒妇的罪。可轮到规矩森严、注重体面的皇家,反倒轻轻松松放她一马,还要想尽一切办法帮她掩盖丑事。若不是真的发生在身边,我恐怕要以为是哪个说书先生在瞎编乱造,博人眼球了。”
  “桃月啊,你猜,为什么会这样呢?”
  她嗓子不知何时哑了,干涩的喉咙里憋出四个字:“奴婢不知。”
  “你不知道的话,本宫帮你说。还不是因为贤妃姐姐的情人,身份特殊。太后娘娘中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她怎么舍得对自己死去儿子的血脉置之不理呢?”
  “本宫没想岔的话,那位胆大包天的情郎,便是已逝的二王爷——景琅,是也不是?”
  桃月‘咚’地跪倒在地,冲着徐碧琛磕了几个响头,她声音嘶哑,心里满是苦涩与泪水,道:“娘娘什么都晓得,可自己知道就是,千万,千万不能说出来啊!”
  皇家丑闻若被爆出来,她们谁都没有好下场。
  徐碧琛把她扶起来,用手绢替她擦干眼泪,终于收了那些装腔作势的样子,严肃地说:“此事兹事体大,本宫断不会拿出去说道。但你我一体,不能藏有秘密。桃月,我要你把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你能做到吗?”
  事已至此,她明白,是瞒不住娘娘了。
  不过娘娘玲珑心思,能瞒她这么久,已是不易。
  桃月泪眼朦胧,哽咽两声,道:“说来话长…”
  她原是贤妃宫里掌灯的小宫女,多年来过着无功无过的日子,没被主子瞧上叫到近身伺候,但也从没有因做错事而被责罚。如果一切顺利,她会这样平平安安地待到二十五岁,然后出宫,过简单的生活。
  然而命运的转折点还是出现了。
  桃月从小就是个心思敏锐的姑娘,她很会察言观色,别人情绪稍有不对,她就知道夹紧尾巴做人,以免惹火烧身。这份敏锐,使得她安然度过了七年,没被卷进血腥的后宫风云中。然而,成也因此,败也因此。
  有一日,她照例在门口掌灯,见娘娘礼佛归来,脸色潮红,就在那刻,她立即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娘娘的神态太娇太媚,只有被疼爱过的女人,才会露出那样迷蒙、陶醉的表情。
  可皇上已经好几个月没宿在菩提宫了呀?
  一颗疑惑的种子悄悄地在桃月心里扎下了根。
  没多久,宫中举行宴会。她跟着去了,宴会行到中途,她肚子一阵绞痛,百般忍耐无用,便向娘娘请了安,跑去如厕。待她出来,经过小花园时,正好瞧见主子的背影,她腰间的手帕滑落,桃月本想上前帮主子捡起,却看到一个华服男子走到那处,弯腰把它拾起,揣进了袖口。
  桃月捂着心脏,感受到它疯狂的跳动。一滴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滴落。
  寻常男子遇到已婚女眷都会避嫌,更不可能捡起女子弄丢的手绢,除非,他们有私情。
  联想到那几日娘娘不正常的表情,一个极其大胆、怪异的想法浮上心头。
  那个男人她认识,永安王,景琅。
  皇上的亲哥哥,娘娘的二伯。
  桃月甩甩头,把那些不可思议的揣测全部抛在脑后。少关心不该关心的事,少说不该说的话,唯有如此,才能保全性命。
  后来,听说永安王出去巡视诸州,在荆州生了病,日夜兼程回了京。她以为是场小病,很快就能好,没料到几日后,宫中突然传来了永安王薨了的消息。
  再后来,娘娘被太医查出喜脉。她身边近身伺候的宫人,一夕之间全部失了踪迹。
  看着那些新来的宫人,桃月心中惴惴不安。她知道那些失踪的人,一定再也回不来了,因为她们晓得了不该窥探的事,为了掩盖这些丑事,贵人们什么都做得出来,区区几个奴仆的命,算什么呢?
  那她…会不会……
  桃月决定,她要逃离菩提宫,只有离开了这里,她的性命才能添一分保障。
  所以某个清晨,一向伶俐的她,失手打碎了贤妃最爱的琉璃盏,被打发到了浣衣处做苦力。
  日子虽苦,好歹保住了命,她已经非常满足。
  这就是她隐瞒的所有真相,也是她深藏心底,不敢对外人言说半句的秘密。
  徐碧琛默了默,道:“辛苦你了。”
  背着这么沉的担子,她辛苦,景珏也辛苦了。
  桃月闻声,掩面大哭,恨不能哭尽这几年的所有辛酸苦楚。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呀大家,昨天在写论文,更得有点晚,字数泰迪也不多,所以今天努力努力多写了两个字!
  哈哈哈超级尴尬,刚刚我想更新这本,结果一不小心更到现言那本去了。。吓得我赶紧把它锁了
  和基友总结了下女主的属性:超级有野心,恨不得把全世界踩在jio底的心机女孩,嘻嘻嘻嘻


第56章 祭天
  桃月很快收拾好情绪,用袖子将眼泪抹干,又恢复了平常的淡定表情。
  她起身,弹弹裙摆,低眉顺眼道:“今日所言,望主子不要与第三人说起,奴婢做久了丧家犬,难得能遇到娘娘这样的贵人,无其他奢求,只愿披花宫平平顺顺,也愿您……”
  余光落在徐碧琛白色的绣花鞋上,她恍了恍神,接着说。
  “平安顺畅。”
  虽说娘娘如今受宠,可天底下没什么能大得过皇家体面。此事一旦泄露,恐怕,横生枝节。娘娘家世显赫也许不会有大碍,可她们这些做奴婢的,全都要死。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徐碧琛摸了摸她头发,淡淡地说:“你今天也劳累了,回去歇着吧。明天开始,忘了之前发生的一切,只要记住你是披花宫的人,是本宫的人就好。”
  桃月退出门去,房里独留她一人。
  走到花窗旁,推开窗户,冷风扑面而来。
  冰凉的空气冲到脸上,刺得她轻轻哆嗦了下,脑袋却清醒了很多。
  原来是这样,难怪,难怪啊。
  以前那些想不通的困惑,在与桃月交谈后,全部迎刃而解。
  进宫这么久,她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宫中妃子长达数年无所出。若说皇后、珍妃是因为之前滑胎伤了身子,很难有孕,倒是可以解释。可其他人呢?宫里头还有这么多如花似玉,身体健康的妃嫔,就算她们见到皇帝的机会少,也不至于一个孩子都怀不上吧。
  她怀疑过,是不是有人从中作梗,暗地里谋害皇嗣。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推翻,因为宫里这五年来,除了贤妃压根没人怀过孩子。
  如果女人方面没有问题,那问题就出在景珏身上。
  徐碧琛未出阁时,偶尔会到院子里听嬷嬷们聊天,她听说府里有个家丁不能生,所以他媳妇寻了个晚上和别人私奔了。那是她第一次知道,世上有人天生不能生育。
  也许景珏……
  可贤妃又有孩子。
  如果他真的生育能力有问题,贤妃为什么会有孩子?
  再加上太后对长乐那好得出奇的态度,徐碧琛不由更加疑惑。奶奶喜欢孙女天经地义,可毕竟没带把,终究不能继承大统,就算是目前宫里唯一一个皇嗣,也不用好成这样吧?长乐一出生就赐了封号,这是本朝前所未有的事情,再怎么也应该等到孩子满月。可太后非常急切,仿佛这是她盼了很久的珍宝,必须立刻给予她全天下最好的东西。
  其实她心里一直隐隐有个想法:长乐是贤妃与人私通所生。
  但这个想法漏洞太多。
  深宫之中,太医等人不能随意进出宫闱,剩下的都是太监,她跟谁私通?
  她又是如何做到瞒天过海,逃过皇上、太后的法眼?
  还有,如果皇上自己有问题,他不会不清楚,那么自然就晓得长乐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可他还是对公主疼爱有加。这怎么说得过去?
  而且长乐公主的脸蛋和景珏有三分相似,尤其是那个鼻子,这么挺的鼻梁可不多见……
  这些疑惑积压在心头,让徐碧琛百思不得其解,她无数次的推翻自己的设想,又无数次重新燃起疑惑的火光。直到今天她去长乐宫,意外地发现长乐嘴唇很丰盈,和景珏、萧娴都大不一样。
  长得像,不一定非要是自己生的。
  景珏和她说,自己跟二哥样貌相似,有没有可能长乐像的是二王爷,而非皇帝。
  徐碧琛走之前问了长乐乳母她的生辰,乳母并不晓得她是什么心思,还道是想关心小主子,很爽快就说了。再联想到二王爷去世的时间,竟然就在贤妃怀上长乐不久后……
  若景静媺是已故二王爷的遗腹子,之前所有困惑都不再成为问题。
  因为她是景琅唯一的血脉,所以太后心疼万分,所以景珏能够容忍贤妃,所以,她长得像皇帝。
  徐碧琛敛目,感受着湿润的寒风穿过发间。
  她对贤妃如何没有半点兴趣,她鼎盛时期都是自己的手下败将,从宫外回来,更是不足为惧。
  真正支撑她穷追不舍的,是她个人想要掌握一切信息的性格。
  在侯府生存,面对娇弱的姨娘,十几个庶兄庶妹,她不得不让自己迅速长大,好为娘亲哥哥撑起一片天空。娘亲威仪,却不擅勾心斗角。大哥聪颖,但一门心思扑在读书上。二哥,更是不务正业,只爱玩乐。若连她都浑浑噩噩度日,还不知道娘亲她们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想要克敌制胜,必须窥尽全局,不能遗漏任何风吹草动,唯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久而久之,徐碧琛此人就养成了非要探悉所有事情的性子,稍有些事她搞不明白,心底就不踏实,总觉得埋有什么隐患。所以她习惯了用最缜密的心思去留意身边的变化,也习惯了不断怀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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