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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花问柳-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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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一笑,搞得我实在狼狈到了极点。
事情虽然“无惊无险”的过去,但是我在应天书院里面的名声却是“如日中天”起来,这当中有美名也有骂名。美名是说我不但才学过人,而且还吹奏得一手好箫,骂名则是说我实则是一名喜欢寻花问柳的登徒浪子,而且还说我其实是一个穷得丁当响的家伙,为了权势专门向那些家中有钱有势的女子下手……
外人怎么说我也不去计较,在李子如等三人的嘴里我却真的成了不折不扣的笑资,他们每日都要拿我说笑几次,李子如甚至还谐说要把这件事儿如实的禀告给他的爹娘,也就是我的干爹干娘知道,好要让他们为我去向沐家提亲。
在这样的说笑中,李子如他们当真为我查探到了沐慧家的底细,不过查到之后,他们就再也不敢那她来笑话我了,因为沐慧正是当今云黔王沐英的小女儿,实在是不能拿来说笑的人物。
说起来,沐英自小就被皇祖父收养,乃是皇祖父当年认下的义子,因为沐英在皇祖父麾下屡建奇功,被封为云黔王镇守在了云贵边境上,因此在一众外姓的大将之中,皇祖父最信得过的人就是云黔王沐英。
不管我的名声如何,又或者沐慧究竟是什么人的女儿,我和她的风言风语在应天书院已经传说到了无人不知的地步,因此在接着的许多天里,我甚至不敢接近到仕女堂的百步范围之内,以免让人怀疑我是想进去窃玉偷香。事情在我的竭力忍耐下,好像有了些回落,可是想不到很快的,我又碰到了一件使我头疼无比的事儿。
这日我正想从离开书院到京城附近走走,不想才出书院的大门没有多远,就突然听见一把极是文静的声音对我招呼道:“朱……朱公子……”
我也听出那声音的熟悉,连忙掉头去看,只见在那路边的一株大树后面,身材高佻的常怀玉正带着些羞涩的向我招手。
“她为什么找我?”我心中一奇,“如果说李灵翎和沐慧找我是为了算题和箫艺,她该不会是想找我比箭吧?”不过想归想,既然人家女儿家都主动朝我招呼了,我也不好不去搭理,只好左右看看有没有旁人,然后再小心的走上前去。
来到常怀玉的身前,我暗自留意了一下这名文静女子,极有礼貌的问道:“常……常小姐,不知道有何指教?”
常怀玉还未说话儿,脸上已经微微一红,说道:“朱公子,其实……其实小女子有件事儿,想……想求你!”话语间,她的语声越来越小,好像是想考究我的耳力般,到了最后竟然和蚊叫没有什么两样。
“求我?”我又是一奇,实在不知道她有什么事情求我,于是就道:“不知小姐有什么事儿要我相助,尽管说出来就是了。”
常怀玉大概是见我极好相与,先前挂在脸上的那一丝惊慌慢慢散去,想了想后说道:“之前我看见公子箭术精湛,想来公子的功夫也必然不低,因此才想让公子帮我一个忙。”
我也见识过常怀玉的箭术,知道她并不是寻常女子,我那日冲动之下也不加掩饰,大概她是看出我的出手不凡。这个时候我就算想不承认自己懂武功,只怕在她这种行家的眼里也是隐瞒不过去的,因此谦虚一句后,只能接着听她说究竟想要我帮什么忙。
常怀玉又道:“近来我爷爷和我爹娘为我准备了一场亲事,说是要我早些嫁人。不瞒公子说,那日为了这件事儿我还与我爷爷和我爹娘大吵了一顿,到了后来,我被他们逼得没有了法子,就终于说了一个谎话……”
“谎话?什么谎话?”我看着常怀玉说话时的凄苦神情,就知道她当时定然真的是被祖父和爹娘逼得没了办法,心中不禁怜意顿生。
常怀玉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接着道:“我对我爷爷和我爹娘说,我已经有了心仪的男子,他文才武略,是这世间少有的奇男子。”
听见常怀玉这番款款的诉说,虽然知道她不会是真的有了心仪的男子,但是也不禁猜想她心中真的是曾经幻想过能有一位“文才武略”、“世间少有的奇男子”来作为她的心上人吧……“嗯,等等,她莫不是让我……”我心中突然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然后有些惊骇的望向了常怀玉。
常怀玉也没有留意到我的异样,又继续道:“我爷爷和我爹娘听我这样说,终于答应了我,让我将那男子带回家中让他们过目,说是若那男子真的如我说的这般优秀,就推掉那一家的提亲,真的不再逼我那么快成亲了。”
听见常怀玉把话儿说完,我已经隐隐猜到了她的意思,张目结舌下还是忍不住确认一句:“那……不知道小姐想要我怎生帮你呢?”
常怀玉白皙的脸上又是泛起一阵红晕,低声道:“我……我想公子能够帮我……随我到家中让我爷爷和我爹娘看看!”
“我?”我闻言喉咙立即感到有些干结,想了一想,有些奇怪道:“为什么是我?”
常怀玉朝我瞅了一眼,似乎以为我是在调戏她,但是看清楚了我脸上的愕然后,便又答道:“我爷爷最是喜欢武艺高超的人,而我所识的年轻男子之中,就属公子你的武功最好,所以呢……”
说到这里,我算是全然明白了常怀玉的意思,不过沉吟了一阵,我又问道:“只是我如果当真随你回家,你家中长辈要是让我和你成亲,那该怎么办?”
常怀玉脸上又红,想了想后道:“如果真是那样,就请公子推说近来忙于数月后的会试,等到日后金榜题名了,再说成家立业的事儿。”
“你倒想得周到。”我略一思索常怀玉的话儿,也觉得她的法子还算可行,不过一时间却又决定不下来,只觉得这件事儿不论怎么想都荒唐得紧。
常怀玉见了我的神色,大概也看出了我的犹豫,脸上突然现出黯然和伤感的神色,说道:“朱公子你如若不帮我这一次,我就真的不如死了算了。”微微一顿,她又道:“朱公子或许不知,那前来我家提亲的人是个纨绔子弟,听说平日总在花街柳巷浪荡,只是我爷爷和我爹娘不知道罢了!”
听她这么说,我心中更是软了下来,思量了一阵后,终于一咬牙,答应道:“好吧,常小姐,我就帮你这一回吧!”
“当真?”常怀玉听我应允,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之色。
我点了点头,道:“只是日后若真的出了什么有损小姐名声的事儿,还小姐莫要怪我才好。”
“我感谢公子还来不及,怎会怪你?”常怀玉大概是终于放下烦恼多时的心事,斯文的脸上立时挂上娇美的笑容,让我在这么近的距离下看了禁不住就是心中一荡。
稍微思索了一下,常怀玉又对我说道:“朱公子,这……这一次的事儿,你可万万不要对沐慧妹子说。”
“我怎会对她说?”我见了常怀玉脸上的挪揄,慌忙又摆手解说道:“我和沐小姐当真是清清白白的,一点男女之情也没有的!”
常怀玉大概是见了我急于辩解的神情,“噗哧”的一笑道:“朱公子你是这样想的,可人家只怕不是这样想的!”
“什么意思?”我心中微微一愕,看着她带些鬼马的神情,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常怀玉看了看天色,说道:“天色不早了,公子若是有事,尽管先行吧,只盼公子明日一早到开平王府来就是了。”
“开平王府?”我脸色一变,连忙急急问道:“不知道开平王常老王爷和小姐怎生称呼?”
常怀玉见了我表情,微微一笑道:“我爷爷的名讳遇春,正是当今开平王爷。”
“开平王常遇春?”我有些傻了眼,若说别的王爷不知道也就罢了,我皇祖父当年建国之时,除了膝下的诸名儿子之外,还封过三名外姓王爷,这头一名是滁阳王徐达,第二位是开平王常遇春,第三位是云黔王沐英,他们三位都是因为战功昭著而被封为王的。
“想不到她竟然是开平王的孙女儿……”我心中正自想到好像有什么不妥的时候,常怀玉对我施了一礼,告辞道:“朱公子,小女子先行一步了,今日的事儿记得别和旁人说起。”
我傻乎乎的点了点头,待到常怀玉走到远处,我才突然想起了是哪里不妥,不禁跺脚长叹道:“她这……这真是害人啊,这么一答应了她,可不是自己往火坑里面跳了么?”
要知道开平王常遇春可不比寻常人,别说我这时候的身份是寻常举子,就算日后恢复了王子的身份,如果到了他那王府之中许下了日后与常怀玉成亲的诺言,只怕到头来还是避不过去的了,这不是跳进了火坑又是什么?
我心中带着烦恼的往城里行去,之前还想说独自到京城四处去看看逛逛,想不到竟然惹得了这样的烦恼事儿,因此心中的游兴不禁就被败得七零八落。有些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我的心里面不止一次的自己暗劝自己明天不要去开平王府赶这一趟混水了,可是转念又想起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这么言而无信,既然已经答应了常怀玉,就不能爽约,因此反而是开始不断的思索着明天应该怎么去应付了。
一条大街走到了尽头,我看见路边有一个专卖鸭血羹的摊子,摊子上面坐满了人,看样子竟是红火得不得了,于是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思,找了个空位坐下。
才刚坐下叫了一碗鸭血羹,先前正在吃着那几人结了帐走人,转眼又有两人在我这桌坐了下来。
我抬头朝那两人看了一看,只见两人中有一人年约十七八岁,而另一人则只有十三四岁的模样,他们均是一副儒生的打扮,长相俊美无比。只是这么看了一眼,我突然觉得他们似乎有些眼熟,好像从前在什么地方见过,不禁又细眼多瞧了他们一眼。
“是你?”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对方那较小一些的人已经先自惊呼出来,看样子竟然是识得我的。
听见这一声娇柔的呼声,我心中一突,终于是把当前的这两位“仁兄”认了出来,原来他们就是当初在山间遇到五女之二,徐元春和柳如翠。
“她们怎么会在这里?”我诧然又扫了她们两人一眼,“怎么会做这么一副打扮?”实在感觉好笑的,她们竟然似模似样的女扮男装出来逛街,如果不是因为我之前对她们印象极深,只怕这时候也不能认出她们来。
“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我暗自叹了一句,连忙嘿的一笑,招呼道:“见过两位公子了!”
徐元春和柳如翠都认出了我,大概听了我的花儿后,为自身的打扮感到有些羞涩,脸上都是微微一红,也对我拱手招呼了一声。
我笑了一笑,打趣道:“想不到竟然这般巧,能在这儿遇见两位公子,嘿,今个儿就由我来作东,请两位公子吃一碗鸭血羹吧!”
第十六章 秦淮(1)
小摊老板把鸭血羹端上来,在那清清白白的一碗汤里,飘着几簇葱花香菜,白气渺渺之中,鲜香扑鼻的鸭血羹显得格外的令人垂涎欲滴,加上辣椒,吃一口在嘴中,极是香辣鲜咸,回味悠长。
我虽然在应天已经住了不少的时日,但还是第一回尝试这种街头美食,畅快之余三口两口就把整碗鸭血羹喝了个碗底朝天。放下碗的时候,我才发现徐元春和柳如翠一边细细的吃着她们的鸭血羹,同时眼睛不时向我这边瞄来,那眼睛里带着的惊讶似乎在说,我怎么好像是饿鬼投胎一样,吃相如此恶劣。
我之前也没有想到这一点,这时候脸上不禁有些发烫,想了一想后,连忙转而言他道:“不知道两位公子这是要去哪儿?”
柳如翠人虽不大,但是瞧模样倒是比较徐元春机灵许多,她闻言眼珠子一转,说道:“我们准备去好玩的地儿,公子你也一起去吧!”
“好玩的地儿?”我看了看她们身上的装扮,实在有些好奇她嘴里所说的“好玩的地儿”究竟在哪里,于是便问道:“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呢?”
柳如翠嘻嘻一笑,凑近到了我的耳边,吹起如兰道:“我们要去秦淮河瞧热闹呢!”
“秦淮河?”我的心头猛的一跳,再看看徐元春和柳如翠,终于明白她们这身装扮的缘由了。
要知道秦淮河乃是天下间最繁华的烟花之地,据说两岸的妓院楼阁连绵十里不绝,天下间不知道多少自诩风流的文人墨士,又或是富豪官商留恋其中以至于纸醉金迷。我早就从书中窥见过十里秦淮的风情,也知道那里实际上是一个极大的销金窟,可是不管怎么说,我一直都想去见识一下,看看那能够让天下间任何一个男子迷醉的地方,究竟是怎样的一片风光。
这时候听见柳如翠说出要去秦淮河,顿时把我的好奇心也撩拨了起来,思索着什么时候也去逛一逛才好。
柳如翠大概是见到了我的意动,脸色露出一派亲近来,问道:“朱公子想去看看么?”
“啊?”我抬眼看了看柳如翠,“你邀我去秦淮河?”
这个小妮子实在胡闹得透顶,竟然邀我这个并不太相熟的男子陪她去游秦淮河,这要是传将出去,只怕我和她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嗯?怎么她也肯跟着这小妮子胡闹。”正思索的时候,我转眼看见一旁未曾作声的徐元春,当即微微一笑,问道:“徐小姐,怎么你也这么有兴致去秦淮河游玩啊?”
徐元春也不敢用眼睛看我,低着头想了一想,才娇羞无比的道:“我……是如翠让我去的……”
“她让你去你就去?”我对她的话儿实在感到有些好笑,不禁又调侃道:“徐小姐,不知道你要去秦淮河玩些什么呢?”
徐元春虽然生性害羞怕生,但显然却不是愚笨之人,听到我这话儿,大概也明白到了包含在里面的意思,脸上转瞬间红得通透,支吾了半天也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旁边的柳如翠看见徐元春这般模样,当即就为她解围道:“你别再捉弄徐姐姐了,你究竟去不去,说呀?”
说了这一会子的话儿,我和她们两人渐渐变得熟落起来,柳如翠对我也没有了先前的“客气”,一双眼睛充满了期待之色的望着我,似乎巴不得我肯跟她们一起到秦淮河去。
“这可不好吧?”我的心里面还有些犹豫,因为经过先前李灵翎和常怀玉两人,我现在简直不用猜就能知道,这位徐元春定然和那滁阳王徐达多少有些关系,而柳如翠的身份虽然一时间还猜不到,但是看来也来头不小。和她们这种大小姐到秦淮河去逛,要是出了什么乱子,我可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怎么不好?”柳如翠似乎是见逼迫不成,又耍起了激将法,“难不成你是怕去了秦淮,我们吃了你?哪有男人像你这样婆婆妈妈,船头怕人,船尾又怕鬼的?”
柳如翠的这种话儿要是听在了寻常男子的耳朵里,或许立即就会当场被激起了“万丈雄心”,想也不想就把事情答应了下来,可是我精通权谋之术,最清楚那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哪会这么容易就就范?因此淡然的笑了一笑后,说道:“我还真是有些害怕,带着你们去秦淮河,要是被官府知道了,告我个拐卖良家女子的罪名,只怕我这解元的功名立即就要被革了去了。”
柳如翠看我这种模样,大约也知道我不过是说说笑话而已,当即脸上一转娇姣,软语哀求道:“朱公子,朱大哥,你就带我们去瞧瞧吧,我们两个都是女儿身,就怕会让人给认出来。”她这真是一计不成,又来一计,看见威逼和激将都没有用,终于是使出了女人们的最后杀着来。
说话时柳如翠凑到了我的身前,我见她虽然年纪还显得稍幼了一些,可是脸上颈上肤色白皙,而且容貌又生得不俗,想来再过两年定然又是一名娇美人儿,因此心中不禁一荡,笑道:“你让我带你去倒是可以,不过呆会儿可要应承我什么事儿都要听我的话儿做,不能胡来了,行么?”
柳如翠本来就盼着我答应带她们去秦淮河,这时候听见我的话儿,哪还会不答应,立即笑逐颜开的迭声应道:“我们一定听你的话儿。”
我不是怕事儿的人,听见柳如翠答应了我的条件,当下站起了身来,拍拍衣衫道:“那好,我们就一言为定了!”
“走吧!”柳如翠兴奋无比的过来拉着我的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纪还小,一点儿也没有顾忌男女之别,另一只手又拉着还在害羞状态下的徐元春,当即就朝着秦淮河的方向走去。
我们一路南行,三个人就这么手拉着手,虽然都是男子装扮,可是也实在有够奇怪的,路上不少人都朝着我们打量过来,目光中带些异样的神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龌龊的事儿。我原本还想中途松开柳如翠的手,不过见她身为女子也没有在意,我这么一松手,不免就有些着了痕迹,因此也就顺其自然了。
很快来到了夫子庙和贡院一带,虽说这秦淮河上夜夜笙歌遍彻,但是也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朝廷中有人着意为之,将夫子庙和贡院建在了秦淮河侧,不禁使得斯文和风流多多少少在地域上扯上了一点联系。
或是因为时候还早,我首先看到的秦淮河并没有繁华的景象,反倒是清风吹来,绿波荡恙,很让人有些意畅神舒之感。再看两边的河畔,庭院楼阁装饰得精美无比,那一扇接一扇的雕木栏杆和各式窗孔,投射出缕缕灯光,使人情不自禁就想上前向那些庭院里面窥视一番。
我们寻了一家门面较为阔气的院子行了进去,才刚走进里面,就听见一把柔腻的声音招呼道:“哟,三位公子大驾光临,我们春满楼真是蓬荜生辉啊!”
我们三个都是生手,头一次进到这种地儿,也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格局,连忙转头一看,只见一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妇人左摇右摆的向着我们行了过来,她的手中拿着一条真丝手帕,人还未走近,那手帕上面的浓浓香气就已经扑鼻而来了。
“请问三位公子尊姓大名,当真是面生得紧呢!”那妇人来到我们身前,一迭嘴的说着,瞧她那模样,大概是就算我们不回话儿,她也打算继续说下去。
“我姓朱,这两个是我的表弟,一个姓徐,一个姓柳。”我虽然没有进过风月场所,但是倒也从师父的口中听说过一些窑子里面的规矩,因此很淡定的回了一句。
要知道在花街柳巷之中,表兄表弟的称谓其实有着另外的一层意思。因为“表”字和“婊”同音,所以那些出来鬼混惯了的浪荡儿,如果同时都上过一名婊子的,便会以“婊兄弟”相称,其中那先上的人称为婊兄,后上的那位称为婊弟。这些事儿如果不是道儿上面的老手,大体是不会知道的。
那妇人听得我的这句话儿,当堂就以为我是坊间的熟手,微微一笑后说道:“原来是朱公子、徐公子和柳公子大驾光临,请往二楼雅座上坐。”
满春楼的大堂里面,共分成了两层,楼下的桌椅摆设都显得较为狭小一些,而楼上大概因为是雅间雅座,摆设也就宽敞了许多。那妇人领着我们来到一个雅间,招呼我们坐下后,又笑吟吟的说道:“三位公子既然来我们春满楼来玩,那也是我们春满楼一众姑娘们的福气,只是不知道三位公子可有什么中意的姑娘?”
“中意的姑娘?”我不禁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了,“这还是第一遭来逛窑子,又哪里来什么中意的姑娘?”心里面还在思索着该怎么回话儿的时候,反倒是一边的柳如翠先笑着说了:“把你们这里最好的姑娘叫上来,我要见识见识。”
第十六章 秦淮(2)
“最好的姑娘?”那妇人咧嘴一笑,虽然笑容之中她仍然和先前一样和气,但我还是发现她脸上带着的那一丝嘲弄。
“怎么?不可以么?”柳如翠问道,“我要看看你们这里最好的姑娘究竟是怎个模样的,不可以么?”
那妇人点了点头,道:“这个自然可以,不过我们春满楼也有规矩,那最好的姑娘是要用银子来竞的,哪位来这儿的爷出的银子多,那这一个晚上她就陪谁过。”
话儿说到这里,我就已经明白了大概,那妇人说来说去,不过是想让我们出银子罢了,至于什么“用银子来竞”云云,那就更是把人当作市集上货物一样买卖,价高者得就是了。
“你说要多少银子?”柳如翠露出了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银子我多的是!”
那妇人听得柳如翠的话儿,眼光当即一亮,说道:“之前已经有位爷儿出了五百两的银子,这……”
柳如翠嘻嘻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张盖着红印儿的银票抛在桌上,“豪气干云”道:“这里是一千两西山居的银票,你这就把姑娘带过来吧!”
那妇人似乎也想不到柳如翠出手如此阔绰,微微一愕后看清楚了银票的真伪,当即就满脸笑容着陪笑道:“公子真是大方,我这就去把姑娘为公子们叫过来。”说话时,她急急的把银票塞入,乐得屁颠儿屁颠儿的走下楼去了。
我坐在一旁静观了许久,也想不到柳如翠竟然这么能够花钱,一下子就把一千两银子给花出去了,要知道一千两银子在寻常百姓家,那就是一辈子的用度了。“姓柳?姓柳的……”我不禁很快的思索起这朝廷里面,究竟有哪家大户是姓柳的,因为能够让柳如翠随便把一千两银票揣在怀里的人家,只怕在这朝廷里面是少之有少的了。
“如翠,你……你怎么这么胡来?”徐元春也把柳如翠的举动看在眼里,这时候等到那妇人走远,终于低声说了一句。
柳如翠脸上露出一丝讨好的神色,说道:“元春姐姐,这回难得出来,你就让我玩一回嘛!”
徐元春眉头轻皱,道:“我这回随你来这种地儿已经对不住舅父了,你还这般胡来,这……这可……”
“元春姐姐,你不说我不说,我爹又怎么会知道!可是你要是说了,我爹我娘一定会打死我的!”柳如翠又自央求了一句,她脸上的表情真是装得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我听了这番对话儿,终于知道她们两个敢情还是表姐妹的关系,不过虽然如此,但是两个人的性格却截然不同。徐元春的性子婉约和气,娇羞可人,而柳如翠则是人小鬼大,任性妄为,只看这个时候柳如翠眼中不时闪过狡讦的神色,可是徐元春还懵然不知,就能够以管窥豹,可见一斑了。
好一会儿,那妇人着一名娇俏女子行了上来,那女子一身光鲜严实,尽管在烟花之地里面,但是看打扮倒像是寻常人家的良家女子。
“她就是你们这儿最好的姑娘了?”柳如翠半眯着眼睛左看右看,又朝那妇人问了一句。
那妇人先前收过柳如翠的银子,闻言连忙陪笑道:“柳公子,她唤作施洁儿,正是我们春满楼最红的姑娘。”
我朝那施洁儿又打量了一眼,见她眉目清秀,高挺的鼻梁下面生着一张樱桃小嘴儿,这相貌倒也算是不错的。再看她的身材,虽然正穿着的衣裙比较宽大了一些,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依稀也可以知道,该是不差的……不过,要真说是春满楼最红的姑娘,只怕春满楼的姑娘也太寻常了一些。
“一般,一般,我看你们春满楼最好的姑娘也不怎么地!”大约和我想的一样,柳如翠嘿的一笑后,调侃着说了。
那妇人连忙摆了摆手,说道:“三位公子头一次到我们春满楼,或许还不知道,施洁儿她呀,最拿手的就是自弹自唱,许多年轻的公子来到这儿听了她的小曲儿后,都会赞不绝口的。”
“哦?”柳如翠一听见施洁儿擅长弹唱,当即就来了兴致了,拍了拍手道:“那你让她来上一段吧,反正我们这儿可有识得声乐的大行家。”
说话儿的时候,柳如翠又朝我指了一指,那妇人和那施洁儿听闻,也都向我望来,隐约间我留意到那施洁儿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好感。
我暗自苦苦一笑,青楼里这些姑娘弹唱的,就怎么能够和我们平日所说的声乐比较,如果硬要分起来,烟花之地实在该算是淫縻之声,哪里能登大雅之堂,不过这时候我也并不想多对她分说什么罢了。
那妇人朝着施洁儿嘱咐了几句,便自陪笑着离开了。施洁儿寻了张椅子在我们三人前方坐下,终于说了第一句话儿:“不知道几位公子想听什么曲儿呢?”说话时,她的话语声极是悦耳好听,只听见这样的声音,我对她的弹唱突然有了一些期待。
柳如翠大概是不太懂得乐曲方面的事儿,转过头来朝我瞅了一眼,问道:“表哥,你说该听哪一首曲儿好?”
我想了一想,说道:“就请施姑娘唱你最拿手的那一曲吧!”
施洁儿略一沉吟,说道:“那贱妾就为几位公子来一段《琵琶行》吧!”
“《琵琶行》?”我原先就是因为不知道坊间时兴什么样的“淫縻之声”,所以才开脱了一句让她自己选曲目,想不到她竟然说出了《琵琶行》来,这首曲子一点儿也不“淫縻”,简直就是时下寻常女子最喜欢的一首乐曲了。
“朱颜非故,绿云懒去梳。奈画眉人远,傅粉郎去,镜鸾羞自舞。把归期暗数,把归期暗数,只见雁杳鱼沈,凤只鸾孤。绿遍汀洲,又生芳杜,空自思前事。嗏,日近帝王都,芳草斜阳,教我望断长安路。君身岂荡子,妾非荡子妇。其间就里,千千万万有谁堪诉?”施洁儿轻拨琵琶上的琴弦,当即就放声唱了起来,她那声音婉转悠然,这一打开始就真的让人有忽听琵琶诉幽怨的感觉了。
我从前也曾读过琵琶行的唱词,知道这首曲子说的是一名年轻的男子辞别父母发妻上京赴考,中了状元,可是皇帝却不让他离京回家,反而要为他另派亲事,那男子不肯答应,却又不能回家,只能踌躇的逗留在了京城之中,苦苦思念着自己的父母发妻。而同时在那男子的家乡,他的父母都死于穷困,发妻只好背着一只琵琶,一路历尽了千辛万苦,为人弹唱活命的上京寻夫,以至终于和丈夫团聚。
这首唱词因为描述的是男女间忠贞不渝的爱情,向来最是深得文人儒生们的喜爱,寻常人家的女子也多有练习,实在是当世最出名的曲目之一。这时候听得那施洁儿唱将出来,难得她的嗓音曼妙,将这首唱词曲意淋漓尽致的表达出来,也就极能打动人心了。
“看来先前那嬷嬷‘最好的姑娘’一说也并不是虚言。”我听着施洁儿的曲子,心里面同时想起,施洁儿能够唱出这样的曲子,那些来这里附属“风流”文人儒生哪里还不趋之若骛,她的身价随之水涨船高也就是必然的了。
我心中这么想着的时候,柳如翠突然大大的打了一个呵欠,摆了摆手道:“施姑娘,你先停一停!”
施洁儿正唱到了精彩之处,曲意心境产生共鸣之下,我已经隐隐看见她的眼里泛起了泪光,可是却想不到柳如翠会在这种时候打诨,那施洁儿当即就无奈的停下了手。
“这首曲儿闷得慌!”柳如翠摇着脑袋说:“这怎么像是出来逛青楼?你……你难道就不能作些别的事儿了么?”
施洁儿神情端庄,柔声问道:“不知道公子想要作些什么?”
柳如翠坏坏的笑了一笑,说道:“我常听人家说,青楼里面能做的事儿可是多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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