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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恋]妃子策-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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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月张口欲言,胸口处却涌来一阵尖锐的刺痛,疼得她呼吸困难,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瞧着孟月苍白的面色,刘瑜只当是自己猜中了她的心思,致使她恍然失措,因而便不再提及此事。
瞧着外面黑透了的天色,刘瑜默然穿上衣衫,只留下一句话,便翩然离去了。
“菀儿,此事朕让你自己抉择,这茶喝与不喝,朕都不会横加干涉。朕要的是你的人,至于子息后代,你若不愿,朕寻个刘姓旁支领养了便是。”
刘瑜说得轻飘飘的,似是在道午膳吃什么膳食这般不值一提的小事儿,然而落在孟月心上却是重若千钧。他是景国的皇帝啊!怎么可以不要孩子?可是、可是……可是她这样的身子,又怎能为他生儿育女?
刘瑜离开后,剧烈的咳嗽声经久不息,孟月单薄的身子如同秋风中枯朽枝头上的落叶般瑟瑟发抖,随时都可能坠落在地。她余光瞧见桌儿的茶盏,不禁苦笑,“先帝七年都未曾发觉的,你为何区区一年便分得这般清楚?”
若非她常年喝茶,且在张家庄中生活了三年之久,只怕也分辨不出大叶冬青与枸骨吧?
还记得她曾同刘瑜说过,两者并无太大不同,而最大的区别她不曾说出口,他却已知晓。
枸骨比大叶冬青更多一种功效,那便是,避孕。
先帝在时,七年圣宠,孟月便以钟爱大叶冬青为由,命玉秀搜罗了一些枸骨,每每被先帝宠幸过后,她都会喝上一盏,这才七年未曾有孕。
更为巧合的是,七年间,先帝宠幸孟月,从不让敬事房记录在册子上,因而孟月七年未孕之事,倒也不曾被人提及诟病。那七年先帝将孟月藏的极好,外臣自是不知此事,久而久之,后妃只以为先帝对孟月是宠而不幸,因此,她虽是圣宠极隆,却不曾沦为众矢之的。
☆、第十二章 今夕是何夕(三)
次日一早,孟月方才梳洗妥当,红玉便引着两名宫人走了进来,孟月转头看去,只见正是玉秀与小元子,她不禁怔了一怔,而后转眸瞧着红玉,问道,“他们二人是?”
红玉礼了一礼,回道,“回姑娘的话,这是先前在太皇太妃身旁伺候的玉姑姑和小元子公公,皇上念及姑娘初入皇宫,担忧那些个宫女伺候不周,便将太皇太妃身旁的老人拨过来侍候。”
孟月宠辱不惊的颔了颔首,“将他们带下去好生安置吧。”
“是,姑娘。”
午时将近的时候,林禄捧着圣旨率领朝阳殿一干宫人前来宣旨,孟月跪地接旨时,只觉脑中一片混沌,那一大串昂长的前缀她皆是听不大清楚,唯有那句“册封为菀贵妃,赐居明轩殿”若千钧巨石,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自从,她便又要栖身宫廷,做那三千粉黛中的一名了。
午膳过后,玉秀与小元子都安置好了住处,便来寝殿伺候孟月,瞧着面前主子那熟悉的容颜,玉秀不禁动容,斟酌良久,终是忍不住道,“贵妃娘娘这副样貌倒真与太皇太妃相似的紧……”
孟月见此时并无旁人,便伸手拿下了面纱,道,“不过短短数日你便认不得伺候多年的主子了吗?玉秀,这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孟月话音方落,玉秀已然泣不成声,“太皇太妃……奴婢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孟月颦了颦眉,不禁想起前些日子听到的传闻,“哀家薨逝的消息可是皇上传出去的?”
玉秀渐渐止了哭声,孟月让小元子同玉秀坐了,他二人这才将各自知道的事儿,互补着说了。
自孟月在皇室宗卷库中毒那日,刘瑜便下定决心,定要揪出害孟月之人。只是当时孟月危在旦夕,一切都是凭借暗卫调查,暗卫在皇宫之中受限制颇多,因而调查了数日也却并未有多大成效。直到孟月苏醒那日,刘瑜欢喜的同时,也越发坚定了铲除幕后黑手的信念。
在太医的查验之下,薛莲送来的糕点中确是有毒的,只是那毒极为奇特,若是每样糕点都吃些,这些毒便相生相克,并不会对身体造成太大的伤害,若是只捡其中的一两样品尝,便是难解的剧毒,过些时辰,待到毒发,再用其他糕点已是于事无补。
刘瑜当时得知此事的时候,不禁勃然大怒,当即将薛莲打入了死牢,纵使薛莲一贯自负聪明、运筹帷幄,也从未想过会陷入如此局势之中。当初,杨依依让薛莲送糕点的时候,生性多疑的她多方检验尚且不放心,还尽数亲自品尝,不曾想这般小心谨慎,倒成了获罪的证据。
薛莲被列入疑犯之中,杨依依自是也脱不了干系,只是因了杨依依是杨忠义唯一的孙女,处理起来不能如此直接,还需迂回解决。初时,杨忠义心惊胆战、草木皆兵,刘瑜却不动声色,只暗中搜寻证据,后来,待证据确凿,刘瑜便一举拿下杨依依,将其废位打入冷宫。刘瑜并未直接取了杨依依的性命,也算是给了杨忠义几分薄面,他虽是心疼杨依依,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唯恐激怒了刘瑜。
得知皇宫中发生的事儿,孟月不禁感慨,她在冯家庄那宁静的几日,皇宫里却是风起云涌,局势大变,只怕连带朝堂之上的势力也因此有所变动。
后来薛莲自是被无罪释放了,她比之从前更为低调行事,除去向苏慕请安之外,便再不外出,这些个日子倒是安分的很,也不知道暗地里在忙些什么。
玉秀瞧着孟月面上的桃花形胎记,不禁心生疑惑,“太皇太妃,你面上这胎记从何而来?”
孟月深吸一口气,知晓眼下局势已然如此,她只能顺应行事,或许能在毒发之前让父母沉冤昭雪,依照她现下这模样,也实是没必要在为了身份之事多再起风波了,“打今个儿起,哀……本宫便是明轩殿的菀贵妃,而空庭苑的太皇太妃早已在前些日子去世了。玉秀,小元子,此后你们二人定要谨言慎行,莫要露出马脚,因此招惹祸端。”
这些道理,玉秀与小元子自是晓得的,便礼了一礼应下了。
孟月正待询问玉秀,刘瑜是如何瞒过睽睽众目,宣布她薨逝的消息,却听得玉秀问道,“娘娘,那日皇室宗卷库着了火,听闻许多宫人瞧见娘娘被困于火海之中,皇上要进去相救,却被林公公死命拦了下来,那样大的火势,娘娘究竟是如何全身而退的呢?”
玉秀所说之事,孟月可谓是半点儿印象也无,只是恍然明了,她竟是如此被刘瑜安排着出了宫,即便许多细节不得而知,但大致孟月也能猜得七七八八了。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叩门声,红玉的声音传了进来,“主子,皇后娘娘来了。”
苏慕?
孟月不禁颦了颦眉,苏慕既是来了,可为何她却没听到唱诺声?再者,她方才被封为贵妃,理应前去向苏慕请安,苏慕怎就亲自前来了?
玉秀起身,极有眼色的将面纱取过来为孟月戴上,这才出了门。到得前殿,苏慕已然坐在了主位之上,孟月上前见礼,苏慕只是静静地瞧了她许久,道,“坐吧。”
孟月俯身礼了一礼,这才落了座,“臣妾得以晋封为贵妃,理应前去向皇后娘娘谢恩,只是臣妾初入皇宫事务繁杂,这才耽搁了些时候,不曾想却劳烦皇后娘娘亲自跑这一趟,实是臣妾之失,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对于孟月这些客套话,苏慕恍若未闻,她只是转眸扫了一眼殿中的宫人,道,“你们都先退下吧。”
待殿中只剩下她们二人,苏慕蓦然起了身,自主位上走了下来,于孟月身前蹲下身来,将头置于孟月的膝上,叹息道,“太皇太妃……什么时候我们的关系竟然走了这一步了?”
时至此时此刻,孟月不禁恍然醒悟,原来,刘瑜所做的一切都如同是掩耳盗铃,不过是面子上看得过去罢了。她这张脸虽是算不得倾国倾城、叫人一见难忘,可但凡是熟人,怎么可能认她不出?
为了让她摆脱太皇太妃的身份,他当真是冒了太大的风险,此事稍有不慎便会流出,届时,他祯景帝刘瑜怕是会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若再被有心人添油加醋,遗臭万年,也并非不可能。
苏慕抬头瞧着孟月,蓦地笑了,一如初识那般天真活泼,“贵妃娘娘放心,皇上她好歹是明月的丈夫,明月不会叫他遗臭万年的,损人不利己,平白的,也糟践了自己的名声。”
这样的苏慕才是孟月记忆中的苏慕,聪慧、知世事,却有着一颗玲珑剔透的心。
苏慕在孟月腿上趴了许久,这才心满意足的起了身,笑道,“还是太皇太妃的腿神奇,明月每每伤怀,待上片刻便会好许多,如此让人宁心的女子,难怪叫皇上爱到了心坎儿里。”
瞧着苏慕似哀伤又似释然的神情,孟月不禁张口欲言,却被苏慕抢了先,她笑容满面,落在孟月眼中却尽是哀伤,“太皇太妃你知道吗?我苏慕自负聪慧貌美,在凉国更是一朵让无数男子趋之若鹜的娇花,自打我苏慕出生以来,便从未若这半年活得如此憋屈过。”
苏慕面上的笑意蓦然消失,定定地瞧着孟月,“我恨你,孟月,我是真的恨你。恨你不完美却无懈可击,恨你让皇上爱除你之外融不进她人半分,更恨你曾经待我那般好。这半年来,我恼过、恨过,更无数次想过同其他居心叵测之人一样设计害你……可我终究做不到。你中毒徘徊在生死边缘那七日,煎熬的不仅是皇上,我也在挣扎在犹豫在徘徊在思虑,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怎就成了如今这副摸样?”
“明月……”
苏慕蓦然俯身扶着孟月的肩膀,直直瞧着孟月那双乌黑冷清的眸子,“曾经,我多喜欢你,后来便有多恨你,可是如今,我终于想通了,爱之深责之切,却是过火了,我入戏太深,连自己都以为是真的恨你了。那日大火,皇上拼了命也要去救你的时候,我便知道,终其一生,即便死死守在这皇宫中,我也只能是皇后,皇上名义上的妻子,如此百年,与守寡何异?我苏慕所爱之人,必定同样爱着我苏慕,而皇上,他还不够格。”
苏慕话音刚落,便有一个清朗醇厚的声音传来,“皇后娘娘可真是胆大包天,竟敢说朕这丈夫不够格?”
☆、第十二章 今夕是何夕(四)
孟月与苏慕同时惊了一惊,二人对视一眼,便见着刘瑜脚步轻快、笑容满面的走了进来,他也不顾忌什么礼法礼仪,径自在孟月身旁坐了,苏慕蓦正要俯身见礼,刘瑜却笑着道,“不必多礼,皇后随意捡位置坐吧,朕与菀妃坐在此处甚好,便不上主位了。”
苏慕从未见着这般随行且带着些许孩子气的刘瑜,他在她面前自来便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而今见着他的笑颜却是想开了,要对他放手的时候,想想当真是讽刺又可笑,兼之无奈。兜兜转转,即便是这天下间最名正言顺的关系,可惜无缘,终究是不得相依相守。
苏慕抬眸瞧着神情漠然的孟月,不禁感慨她当真好福气,又站了片刻,苏慕俯身礼了一礼,道,“皇上,臣妾尚有些事务在身,便先行告辞了。”
孟月见苏慕请辞,便要起身相送,却被刘瑜拦下了,待苏慕离开,孟月不禁怪异的打量着刘瑜,自方才开始她便觉着他不大对劲儿,从前他在苏慕面前总是一副恪守礼法、不苟言笑的模样,今个儿怎么如此随意,竟还调笑了苏慕一句?
瞧着孟月的神色,刘瑜不禁笑了,“怎么?吃醋了?”
孟月瞥了刘瑜一眼,而后从容的坐下了,对刘瑜的话恍若未闻,她那副冷然的模样当真是瞧得刘瑜又爱又恨,最终,他无奈的道,“便不能配合一下吗?真真儿是不解风情到家了。”
听得刘瑜对自己的评价,孟月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后宫佳丽三千,解风情的不计其数,皇上自去别处便是。”
这话说得真真儿气人,刘瑜暗自挫了挫牙,转而笑道,“菀儿莫要吃醋,她好歹是你未来的嫂嫂,兄弟妻不可欺的道理,朕还是懂的。”
果然,刘瑜此话一出,孟月便好奇的转过头来瞧着他,刘瑜蓦然起身凑到孟月面前,点了点面颊,道,“又想马儿不吃草又想马儿快点跑,这世间哪有这等好事儿?”
孟月不禁被刘瑜逗笑了,连这样的民间俗语他都知道。
刘瑜瞧见孟月扶着他的肩膀站起来,不禁唇角微勾闭上眼睛,然而他面上的笑容还未展开便僵住了,他只觉小腿一麻,须弥便倒在了地上,待他直起身子来向孟月看去,她已行至门外,他满腹怨气,正自寻思如何扳回一句,却见着她蓦然一笑,这一笑险些晃花了他的双眼,连带那点儿忿忿的情绪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刘瑜脑海中随之浮现出少女立于墙头上的笑颜,他不禁敛眸轻叹。自从瞧见她指间朱砂痣那日后,他脑海中便时不时浮现出曾经的画面,每忆起曾经一分,他对她的爱便浓郁一分,而今,她虽然已经是他的了,可她那疏离的态度,却总让他有种咫尺天涯的错觉。这样的她,比之从前,更让他捉摸不透。
后来,自然是刘瑜妥协了,没有“吃草”,也将事情的原委告知了孟月。只是,若要道清原委,还要从皇室宗卷库着火那日说起。
孟月中毒后病那几日,刘瑜时时守在孟月身旁,而苏慕便似她先前所说的那般想了许多,犹豫良久,她终是决定去看看孟月,然而,到得皇室宗卷库,却瞧见孟月住着的房间竟然走了水,汹汹火势转瞬间便将整个房间吞噬了。苏慕忙叫宫人分头行动,两名宫人去唤人来,其余的宫人打水灭火,这时,刘瑜也来了,非要进去救孟月,好在林禄死死拦下了方才作罢。
待火熄灭的时候,半个皇室宗卷库都化作了灰烬,好在存放文献册子的库房同着火的地方东西遥遥相望,这才得以幸免。宫人在坍塌的废墟中四处搜寻的时候,苏慕整颗心都高高悬了起来,待到宫人将烧得面目全非的女子抬出来的时候,她已然是懵了,从前她以为她恨孟月,恨不得孟月自这世间消失,时至那一刻,苏慕方知自己始终拿孟月当友人当姐姐,不知不觉间,她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这时,回宫述职的戴亲王闻讯而来,见着如此光景,皇上与皇后又皆是一副神情恍惚的模样,刘彦自是少不得要帮衬着打点一番。
入了夜,刘瑜遣退了所有人,独自一人守在灵柩旁,遭逢此事,苏慕思绪紊乱,久久难以平静,便守在灵堂外回忆着从前的事儿,坐得久了,苏慕竟是想通了许多,然而也正是如此,苏慕不禁越发伤怀,暗恼为何从前不曾想通。
刘彦前来祭奠的时候,见着苏慕坐在灵堂外便上前关切几句。恰逢此时,又遇上一个这般好的倾诉者,苏慕似是打开了话匣子,说从前的生活,说如何认识孟月,说与孟月如何决裂,亦说如今的种种感触。
待说罢了,苏慕只觉浑身轻松,而她身旁的刘彦却是若有所思,这时,苏慕也开始觉着不自在,虽是发生了许多事,然而她却对着一个近乎陌生的男子说了这么多,甚至自己埋藏多年的念想与女儿心思都倾诉无遗。苏慕近乎落荒而逃的离开,不曾想后来却在皇宫中屡屡遇着刘彦,她虽是佯装不见,却在孟月出殡那日不可避免的同刘彦正面相接。
而后发生了什么,刘瑜便不得而知,但两人天雷勾动地火,皆是难以自拔,苏慕尤甚。后来苏慕亲口同孟月说,她是因了刘彦一句话而下定决心,自然,这是后话了。
按照常理来说,皇帝的女人,即便是不喜欢也不允许他人觊觎,而刘瑜却是不甚在意。说到底是他负了苏慕,如今她另有好去处,若是能为她筹谋,刘瑜自是不介意出几分力的。况且,如今他有孟月已经够了,其他女人摆着只会生出事端,不若走一个少一个,倒省了不少麻烦。
当然,这些话,刘瑜自是没同孟月说的,迎上孟月意味不明的眼神,刘瑜只得讪笑着装傻。孟月却没打算就此放过刘瑜,直言不讳的问道,“明月好歹是皇上的女人,如今被戴亲王看上了,皇上不怒,竟还瞧着有几分欢喜,这是何道理?”
这些话若是也挑明说了,叫孟月知晓他如此死心塌地,岂非当真被她吃得死死的?
如此一想,刘瑜避而不谈,笑着插科打诨,“朕自是该高兴的,待这后宫中只剩下贵妃娘娘一个,即便不愿,贵妃娘娘也要为朕生儿育女。”
瞧着刘瑜如此不正经的模样,孟月不禁摇头轻叹,“皇上,臣妾累了,要歇息片刻。时辰不早了,皇上也该回御书房了。”
经历了千山万水,他们终于才能在一起,再加之今个儿本就没甚事务,刘瑜自是不想这么快便离开的,因此他起身凑到孟月面前,讨好的笑道,“爱妃好狠的心啊!你自个儿要歇息,都不稍带上朕。朕日理万机,偶尔也当生歇息一番才是。”
孟月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就算是倒着看,也瞧不出精神奕奕的刘瑜哪里需要休息了,“皇上还是早些回御书房吧,臣妾可不想背上祸国红颜的骂名。”
刘瑜见着动之以情不管用,便开始耍赖,一把将孟月抱了起来行至床边,两人齐齐躺倒在床榻之上,任孟月如何挣扎,刘瑜始终稳若泰山,压在她柔软的身子之上,“爱妃莫要乱动,朕也累了,一同困觉吧。”
刘瑜闭上眼睛,孟月瞧着他含笑的神情,终是不忍再挣扎,渐渐地,也闭了眼睛养神,时候久了,便不禁沉沉睡去。待听得身下女子的呼吸越发清浅,刘瑜这才翻身在她身旁躺下,扭头瞧着孟月白皙消瘦的脸庞。
孟月正自睡得迷迷糊糊,却猛觉面颊上有个温软湿润的东西贴了上来,她下意识的动了动颈子,迷迷糊糊间却听得一声叹息,“朕总是在忧虑这会不会是黄粱一梦……菀儿,你教教朕该怎么做?”
待孟月一觉醒来,身边已是空空如也,刘瑜莫要太缠着,这本就是她所期望的,然而却仍是忍不住失落。
玉秀向来了解孟月的作息,进来的时候,见着孟月醒了便上前礼了一礼,问道,“主子,可要起身?”
孟月颔了颔首,玉秀伺候孟月更衣梳洗,待一切都收拾妥当了,瞧了瞧外面的天色,便命宫人摆了晚膳。然而,孟月还未用到一般,便见着小元子进来传话,说是薛莲求见。
孟月听得,不禁颦了颦眉,即便是来向新晋的贵妃请安,也断然没有这么晚过来的道理吧?
沉吟片刻,孟月终是敷了面纱,去正殿见见薛莲。
饶是孟月早已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也没料到,薛莲见着孟月便疾步上前礼了一礼,而后拉着孟月就往外走,这架势倒是叫孟月怔了一怔,二人方走出正殿门前,便被回过神儿来的玉秀拦下了,“薛美人这是作甚?如此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玉秀这话说得可谓声疾厉色,更是逾越了宫女的本分,然而薛莲听了却并不曾生气,只是满脸急色的道,“来不及了!嫔妾也是迫不得已,还请贵妃娘娘恕罪。”
☆、第十二章 今夕是何夕(五)
来不及了?
薛莲这个时候来见她,又是一副急匆匆的模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竟让一贯从容的薛莲如此失态?
孟月虽是不喜薛莲,但是薛莲如此急色,她担忧当真出了什么大事儿,急慌之下会误事,便不禁出声劝慰,“莫要着急,慢慢道来。”
薛莲见孟月不肯跟她走,便少不得要解释几句,“杨贵妃……不,是杨依依,她将皇上骗到了冷宫,下药迷昏了皇上,被嫔妾撞破了,她便以皇上的性命相邀,说是要让太皇太妃去见她。可是现如今太皇太妃已然薨逝了,杨依依又痴傻不知事,嫔妾怎么都与她说不通,还险些激怒了她。嫔妾听闻贵妃娘娘与太皇太妃生前有几分肖像,便斗胆前来劳烦贵妃娘娘同嫔妾走一趟。”
孟月心中一惊,转头吩咐玉秀,“你快去叫几个宫人来,随本宫一道儿去冷宫。”
玉秀不禁出声劝阻,“娘娘,万万不可啊!此时,杨依依已然痴傻,若是这么多人跟去,定然会惊了她,届时,谁也不晓得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儿来。”
孟月沉吟片刻,觉得薛莲所言不无道理,便道,“玉秀,你等都好生在明轩殿候着吧,如果半个时辰后本宫还未传回任何消息,便特准你便宜行事。”
玉秀担忧的瞧着孟月,再度劝阻,“主子,此事太过冒险了,还是让奴婢寻几个宫人同您一道儿过去。届时,奴婢等远远跟着便是,绝不上前误事。”
孟月心中担忧刘瑜,不欲多做纠缠,便道,“如也好,哀家先行一步,你等稍候跟来便是,只是切记小心谨慎,莫要上前误事儿。”
见着孟月随薛莲匆匆离开,玉秀不禁颦了颦眉,觉着孟月当真是变了许多,此次之事处处透着不同寻常,孟月并不想着证实真假,便贸然前去。杨依依亦然被打入了冷宫,这个时候刘瑜去冷宫作甚?素来敏智聪慧的孟月,怎会连这点儿都没想到。
玉秀忙唤来小元子,吩咐道,“此事不大对劲儿,你带几名宫人快些跟上去,我这便去御书房瞧瞧皇上是否当真不在。”
小元子领命退下,玉秀稍作收拾,便往御书房而去。
薛莲带着孟月到得冷宫,方一进去,门便在身后关上了,孟月这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不对劲儿,瞧着薛莲面上的焦急神色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终是从担忧中醒过神儿来,冷然道,“莲美人只怕不是带本宫来见皇上吧?”
薛莲一改往日里的低调沉默,笑得有些恣肆张狂,“可惜,昔日的太皇太妃,如今的贵妃娘娘……您反应过来的太迟了。”
孟月察觉到身后有人快速接近,她蓦然转身,只见一名宫女手持匕首而来,她下意识的转身,堪堪避过要害,却仍是伤了左臂。
既是将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便是再无转换的余地了,孟月抬手拿下面上的面纱,冷笑道,“你们当真以为哀家是那深宫中的柔弱女子吗?就凭你们二人,能拿哀家怎样?”
想当年,她翻墙出府,在集市上斗鸡遛狗,什么人都见多了,看不下去的时候,同人大打出手也不是稀奇事儿,若是一高大莽汉或是习武之人,她可能尚且不及,然而,只她们两名纤弱女子,她应对起来还是绰绰有余的。
薛莲见孟月不再拘着,也撕破了脸皮,索性直言不讳,“我敢这么来,你当真以为我毫无准备吗?明霁手中的匕首上早已涂上了沾之即死的剧毒,此刻你每多说一句话,便离死更近一分。”
揭下了往日里的重重面具,被皮囊掩下的黑暗尽数暴露出来,如同孟月所预料的那般,薛莲才是这宫中最可怕的存在。
“为什么?哀家同你近日无冤远日无仇,怎就得你如此记恨?”
薛莲瞧着孟月手臂上流出的血已然发黑,便不再忌惮于她,“你虽与我无仇,但是你却挡了我的路,只要你在这后宫中一日,我便一日不能博得皇上的青睐,更不可能得到无上的权力,扳倒那景国朝堂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
景国朝堂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岂非是老丞相杨忠义?薛莲入宫前不过是一介平民,入了宫更是不曾与杨忠义有多少接触,面对面说话的次数都寥寥可数,他们二人怎会结仇?
“而今,只要能将你的死嫁祸在杨依依身上,便是一石二鸟,待我得了势,扳倒杨忠义,指日可待。”
孟月不禁哑然失笑,好冒险的的计策啊……
“方才是你亲自去明轩殿唤我来的,你便不怕我死了你也脱不了干系吗?”
薛莲仰头大笑,“你死了,与我何干?我顶多是失察,被杨依依蒙蔽,而杨依依才是害死你的凶手。届时,这后宫中便再没人能同我薛莲争宠了。”
瞧着孟月漠然的神情,薛莲蓦地凑近孟月面前,“若非你挡了我的路,这皇宫中,我最不想为敌之人便是你。我恨杨忠义,恨杨依依,也恨云锋,是他们联合起来害得我家破人亡,这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所以,我愿付出任何代价叫他们痛不欲生。当年平州城林家的血案,虽是薛家对不起林家,可那道貌岸然的杨忠义才是幕后主使。兔死狗烹,自古如是,后来他伙同云家灭了薛氏满门,这血海深仇,怎能不报?”
薛莲的话,让孟月如遭重击,平州林家的血案……
毒性开始发作,孟月只觉头晕眼花,双腿一软跪坐在了地上,她撑着最后一分力气,问道,“你说的林家可是平州城林家庄的庄主林扈一家?”
孟月连自己的声音都有些恍恍惚惚听不清了,可偏生自薛莲的口中道出的那个“是”字,让她如雷贯耳,心神俱震。她恨了刘瑜那么久,恼了刘楚那么久,却原来,真正害死她父母的凶手竟是朝堂之上自负刚正不阿的杨忠义。
孟月双目血红,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除了喘息之外,她再也提不上半分力气,恍惚间,她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挡在她前面,“薛莲!你究竟在作甚?”
刘瑜不敢回头去看身后喘息连连的孟月,他唯恐自己乱了分寸,不能如她所愿处理好这一切,方才薛莲的话,他都听到了,压在她心上的满门血仇,终于有眉目了,他怎能因自己一时情绪,而坏了她的事儿?
薛莲转眸瞧了瞧方才被明霁带出房间的杨依依,又瞧瞧神情肃穆的刘瑜,她蓦地笑了,“成王败寇,自来如是。嫔妾知罪,但凭皇上处置。”
薛莲如此供认不讳,倒叫刘瑜默了一默,“来人呐!将莲美人送回宝华宫,没有朕的旨意谁也不得前去探望。”
刘瑜虽是没明着说,但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便是软禁薛莲,容后处置。
处理好一切,刘瑜方才转身瞧着孟月,见着她淌血的手臂,他便要俯下身去为她吮吸毒血,孟月抬起手来捂住伤口,冲着他微微摇了摇头。刘瑜固执的拿开孟月的手臂,玉秀见着两人这般模样,再也忍不住,哭道,“皇上,娘娘这毒不要紧的,还是快些送娘娘回去歇着吧。”
刘瑜怪异的瞧着玉秀,这样的毒还不要紧?玉秀身为孟月的贴身婢女,伺候孟月多年,自是没有不上心的道理,为何玉秀要这么说?
刘瑜固执的为孟月吮了毒血,将她拦腰抱了起来,瞧着她惨白的面色,刘瑜不禁蓦然想起上次在皇室宗卷库中孟月中毒之事,当时明明已然是命悬一线,为何后来无缘无故便得以化险为夷?玉秀口中所说的“没事”,可是与此有关?
刘瑜抱着孟月没走出多久,便只觉一阵头晕眼花,双脚一软,险些栽倒,好在林禄及时相扶,才未让二人摔倒在地。
玉秀抽噎不止,小元子不明就里,但是这样的时候,干看着实在是没眼色,于是,小元子便上前礼了一礼,道,“皇上,奴才来背着贵妃娘娘吧。”
刘瑜即便再想亲力亲为也是力不从心了,只得苦涩笑道,“如你所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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