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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恶夫-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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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跟着赵旭去的又怕在外头混不好,不能回来!想留在家里的又怕以后大爷走了,二爷还小,老爷在时还好,老爷不在了,二爷只怕靠不住!
  一百人便有一百个心思,林玉润这边也要带人走的,她在心里估算了一番,
  艾叶自不必说的,那四个丫头却是不好说了,朱砂和桃碧却是自小在府里的家生子,娘老子不走,她们自然是不会跟着去的,银霜是从庄子里过来的,那边也是一大家子,怕是也不走,菀黄打外面买来的,无亲无故只怕要跟着走!
  林玉润拿对几个丫头道,
  “你们几个跟在我身前虽说日子短,但也是本分勤勉,要走要留我也不会勉强,且想好了到我跟前来讲!”
  几人应了回去思量一番,果然来报,却是那朱砂要走,其他三个则要留下来,林玉润有些惊讶,问朱砂道,
  “你这边娘老子俱在,兄弟姐妹又多,怎得要跟着我去?”
  朱砂道,
  “正是因为兄弟姐妹多,娘老子跟前也有伺候,我跟了大奶奶去也好照顾!”
  朱砂家里兄弟姐妹确是多,兄弟五个,姐妹却有八个,朱砂老子前头一个娶的生了朱砂六个,后头来的后娘生了七个,这一大家子,要说顾那一个都顾不过来,只有守着那几个儿子看顾着,丫头们都是要嫁人的,也操不了那么多心!
  朱砂也是个会想的,家里那么多个,谁都不容易,能自己管着自己就不错了!一个不小心,娘老子要将你嫁个腐子、瞎子,你也得受着!若是跟了大爷、大奶奶去了那边,如今跟在大奶奶身边除艾叶就是自己,以后也好谋出身,比在家里强多了!
  那菀黄不走,却是恋着这处安稳,她年纪小些又胆小怕事儿,不敢离了本家!
  林玉润想了想便让艾叶拿了六十两银子出来,给那三人一人二十两,两匹布料,并一些耳环、珠串儿、荷包之类的,
  “你们伺候我一场也尽了心,这些东西就当留个念想吧!”
  几个丫头跪下叩头谢过了,又有保官那边奶娘不愿走,前头那个打了板子的奶娘却是愿意跟着,丫头也跟了两个。
  林玉润道,
  “这世道不稳,内院的妇孺少些无妨,外院的人手却要多些才成!”
  赵旭笑道,
  “这个大奶奶不用担心,我那院子里的小子们都是尽数要走的!”
  这弄武苑里的武师、护院们自来跟着赵旭在一处,深知自家大爷的本事,早就存了出去闯荡的心思,如今能得偿所愿,竟都争着要去一个也不愿留下来!
  赵旭身边四个赵宝、赵喜、赵固、赵正那自是没有话说,如此这般说了要走,立时着手办起来,竟不出十日便定了人手。
  又有定了去豫州之后,赵固与赵正就已骑了马先去打那前站,一路之上住何处,吃何处都要打探得清清楚楚,家里东西该收的、该捡的、该扔的,几个丫头忙得团团转,一切都井然有序安排着走,忙碌中到了八月十四。
  这一日赵旭带了林玉润回去林府,到了府上与林老爷、林夫人见了礼,赵旭那厢跟着林老爷去了前头,后头刘姨娘拉了林玉润回院子便哭了起来,
  “怎得就要被分出去了?”
  刘姨娘虽得了林老爷的叮嘱知道了些内情却仍舍不得女儿,
  “分便分了,怎得又要去那么远?这让我们母女以后还如何见面!”
  说罢就哭得更厉害了,林玉润心下也是难受陪着她哭了一场,红肿着眼儿出来时,却见到林玉淑,她穿了身半新不旧的水红裙子,人瘦了很多,却还比以前好看了些,她上下打量着林玉润,
  “我还当你这大奶奶当得舒服,却不料转眼就空欢喜一场!”
  林玉润淡淡看着她,
  “以后这家里的女儿只剩你一个了,好自为之吧!”
  说罢也不理她转身走了,林玉淑回到院子里见了正在廊下绣花的松芝,过去坐到一旁发呆,
  “小姐?”
  松芝抬头看她,林玉淑看了看头顶灼眼的日头道,
  “松芝,她们都走了!”
  “您是说七小姐吧!”
  松芝想了想道,
  “依奴婢看,这七小姐出去未免是坏事儿,自立了门户,当家作主,还快活些呢!”
  “当家作主?”
  林玉淑木愣愣看了院子里被晒焉的花儿道,
  “我也不知何时能自家作自家的主!”
  这厢林玉润在林府门前上了马车,还没有坐定却见赵旭一撩帘子进来道,
  “日头大,我来蹭蹭大奶奶的马车!”
  过来取了那冰格里的水壶倒了一杯给她,林玉润接过来轻轻喝一口,被他抬了手轻轻碰了碰脸,
  “哭了?”
  林玉润轻轻点了点头,
  “姨娘舍不得!”
  赵旭过来搂着她拍了拍道,
  “放心!待那边有了根基我们再回来看他们二老便是!”
  第二日便是中秋,赵老爷因是赵旭要离家,便吩咐了将女儿、女婿都叫了回来,又有二房那边的一家子,又在厅堂里摆了六桌,赵旭浑似那无事人一般,与众兄弟闹着酒,林玉润也在这边坐着,受着各方的注礼,也是神情自若,唯有赵夫人坐在上首却是一张脸儿能滴出水来。
  知道她心事儿的妯娌们很是不解,心道这位盼着赵旭出去不是一年两年的,怎得到如今得偿所愿,反倒还不乐意起来!
  她们却不知那大半的身家都被赵旭带走了,赵夫人若是能笑得出来,除非疯了!
  赵老爷坐在那边也不好受,想到大儿子要远走,这时局以后也不知如何,父子相见更不知何时,想着想着便悲从中来,把那酒儿当水一般往肚子里灌,愁入愁肠,焉有不醉之理?
  到的最后散了席,赵旭同赵庭扶着赵老爷回房去,安置叫叫嚷嚷的赵老爷躺下,伺候了他一番之后,兄弟两人才自房中出来,
  “哥哥!”
  赵庭拉了赵旭的袖子,
  “你不走行么?我去对爹爹说去,我……我……不要这家产都给你,你还在这家里!”
  说着竟带了哭音儿,赵旭重重拍了拍他肩头,
  “男子巴叉流什么马尿?我走了这家里便靠你,日后少在后院儿混着,多到前头陪下我们老子!”
  “哥哥!”
  赵庭拿袖子捂着脸,赵旭喝道,
  “且住!少在那里唧唧歪歪,扭扭捏捏像个娘们儿一般,哭甚哭!”
  说着一巴掌拍到赵庭那白细的脑门儿上,
  “啪!”
  “小子你给我听着,你哥哥我是去外头练练身手,日后还要回来的!你在这家里守好了,若是窝囊废物丢了我的脸!我便立时回来打得你屁股开花,晓得么?”
  说罢,又连连给了他几下,
  “啪啪啪……”
  他那劲道,打的赵庭额头红了一片,他也顾不上哭了,捂着脑袋连连道,
  “晓得了!晓得了!”
  “嗯!”
  赵旭满意的点了点头,扔下赵庭自顾自回去后院了!
  待到八月中秋一过,沧州这处却是连着下了好几场雨,有消息传那禹州也下了雨,这一番老天爷似是回过了神来,
  哦!原来这处旱了这许久!
  立时又补偿似的将那雨水一拨接一拨的往下倒,却不料用力过猛竟又涝了起来!
  你想一想,旱了近两年,各处慢说是田地便是那山林也已枯死了许多,那山上的泥土早已起了灰,这番猛的一倒下水来,还不像那水盆子冲沙,一泼便散了、垮了!
  各处的山崖立时又有了垮塌之险,那河道两岸的堤坝本就不甚牢固,先是干裂了口,后又大水一泡发,立时就散了,洪水夹了山上泥沙冲过了堤岸,将那沿岸的村落民居,摧枯拉朽的一气儿冲倒了,立时弄得这禹州十室九空,算是彻底儿扶不起来了!
  民不聊生该当如何?穷极了,饿极了,这人便去偷,偷不着便去抢,抢不过便被人抢,有那实在过不下去的,已开始吃人肉了!
  已开始吃人肉了,那还有三纲五常?那还有伦理道德?那还有仁义礼智?
  人心已沟通那阿鼻地狱,身在其中,周遭便是修罗场!一时之间禹州便是饿殍遍野,恶鬼遍地!
  有一人姓陈名放,土生土长禹州人士,农户人家身,在那受灾最重的鹿县。
  陈放一家又不愿背井离乡,只在那里苦苦熬着,先是祖父母,又有叔伯兄弟,再有婆娘,一个个的在近两年的日子里,便全死光了,便是最后一个儿子也在怀里奄奄一息,抱着那轻只有二两的小身子,陈放寻到了隔壁人家,那家姓钟也抱了女儿出来,呆滞的眼儿相互看了看……


第八十三节 易子

  “……给!”
  陈放把儿子放到了那家人门前的石头台阶上,最后看了他一眼,那腊黄干枯的小脸上竟隐隐带着一丝解脱的微笑,他自钟家男人手里抱了那小女儿出来,这孩子最是活泼可爱,见了人便笑,脸上还有两个小窝儿,现下里脸上早就只有一张皮了,出气多进气少,呆呆的看着他,
  “噗!”
  一把卷了口的菜刀砍到那小孩儿的脖子上,那骨头也是脆的,只一下头便滚了下来,那血也不多,陈放用一个陶盆接在了下面,这也不能浪费了!
  “噗……噗……噗……”
  刀器一次次陷入骨头里发出钝响声,终是分开了几块,在一堆儿血肉里,寻了那白乎乎的脑子用手抓来先吃了,这个最容易坏!
  陈放在那灶间里唏哩胡噜吃了脑子,又喝了那血,只觉热乎乎的血肉一下肚,身子立时便轻快了起来,只是那胃却不好受,有些儿烧心!
  仍用那把菜刀拉了肚上那层皮,这肚皮薄,便是用石头磨快了也能拉开,里面还有些儿热气的,肠子也干净,里面干瘪瘪的什么也无有,不用收拾了。
  只需自那缸里掰块粗盐出来,从里到外细细的抹了,另用一个大瓦缸腌了!可以吃上好久!
  陈放吃罢了“饭”便坐在灶间门坎上,听隔壁咚咚咚的响,他想道,
  “却是亏了!他那孩子骨头都是虚的,砍声儿都没有,我那孩子养得比他那好,你听,骨头都砍不动,这是撞在案板上响呢!”
  只是这肉再怎么慢些吃,也是要吃完的!
  待到三个月后,那山上的洪水下来时,陈放便被冲走了,幸好他有些水性,一手提着他那菜刀,一手抱着那腌肉的缸飘出去老远,却还是寻到了上岸的地儿,爬到那河滩上,四下看看,不远处就有几具泡发了的尸体,他过去看了看,已是朽得不成样子,吃不了了!
  跌跌撞撞起来,爬到上面一看,却是一处河堤上,旁边就是官道,这道上还有人在走,一老一少背了包袱,陈放伏在那处趁着人走过时,跳到后面一刀砍去,果然那老的好收拾,不过两刀那颈骨就断了,头搭拉到了胸前,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那小的也吓傻了,看着他的刀挥过来,竟也不知躲也不知喊,陈放也是天生的力大,不过用一把卷了口的菜刀便放翻了两个大活人!
  搜了两人身上的包袱,里面放了两块已发了霉的粗粮饼儿,陈放掰了一块塞进了口里,费力的吞咽着,粗粝的边缘划伤了他的喉咙,此时的他已顾不得了!
  待到那股子熟悉的味道冲入鼻腔时,陈放眨了眨干涩的眼皮子!
  多久了?
  有多久没有尝到粮食的味儿了?
  自此,陈放凭着一把菜刀,凭着能吃人肉的狠劲儿,自一个人始到十人、百人、千人、万人,短短三个月的日子里已聚集了万人在手下,他已不再吃人肉了,带着一干子人专抢富商、官宦,跟着他的便有粮吃,不跟他的便成了“粮”!
  如此这般,竟占了一处顺来镇,成了一方气候!
  这顺来镇离禹州不远,随着手下人越来越多,整个镇子早就空了,粮却越发抢不到了!
  陈放躺在那处一面抓着身上的虱子一面发着愁,这时魏九儿来了身后还跟了一个双眼赤红的汉子,
  “当家的,此人来说,离这处二十里地有一处赵家庄子,那处有粮!”
  陈放精神一振,自墙根儿坐了起来,
  “你是从那里得来的消息?”
  那人道,
  “当家的,小的本是那禹州城外赵家庄子队近的农户,那赵家庄子自头一年就建了高墙,又关了大门不许人进去,小的有一个远方的侄女嫁到了庄子里,我们原还想去那处讨些粮吃,却被他们赶了出来!那庄子一年两年都没有抬过人出来,定是暗暗藏了粮!”
  陈放听了心里一动,有粮有高墙若是抢过来倒可以做个立脚之处,哈哈一笑,自身后拎了一把尺长的杀猪刀出来,
  “兄弟们走!我们找那些地主土财分粮去!”
  一伙人浩浩荡荡奔那赵家庄子而来,因是凭了一双肉脚,又饿着肚子拖拖拉拉,竟用了十天才到那赵家庄子。
  远远儿见到了一处高墙,搭得有四五人高,上头还建了塔楼,有人在上头晃着,陈放把那刀一挥指着前头道,
  “众兄弟且看那处,里头多得是粮食,我们进去抢了!”
  这一伙子人早已饿得前胸贴了后背,你说别的无有用处,只说那里有粮,立时都振起了精神来。
  陈放打头带着一群人到得那原木连成的大门前,竟纷纷倚到那上头要推开,只是那门造得结实,他们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那门竟是连叫也不叫一声,
  “当家的,这门推不开啊!”
  魏九儿道,
  “不如我们去寻那撞门的东西,给它撞开!”
  陈放点头招呼了几个人去寻,竟让他们寻到一根一个人也抱不到的树来,用绳拉,用石砸,用刀砍,虽是人多但个个没有力气,费了一天功夫给弄倒了,到了晚上一众人手搭着枝枝杈杈又到了赵家庄子门前,
  “兄弟们!撞啊!”
  众人发一声喊,用那木头撞起门来!
  这庄子里,赵大如今还是这里庄头,荒年里靠着大爷私运来的粮食,一庄子老老少少竟没有一个饿死的,因是四处流民越发的多了,赵大便给城里送信报了,自家将庄门紧闭,不再准随意出入了!
  又有那庄子里早前打的几口井,将将就就足够能吃,他们关在这庄子里自成一体,竟抵了好几波流民的侵扰,只是陈放这一群人却是最大的了!
  一众赵家庄里的汉子全是只知地里刨食的农民何曾见过这种阵仗,前几波只在外头叫叫嚷嚷一番便走了,也有想撞门的,只是人早就饿得没有力气,别说撞门了,就是爬门也不能!
  但这陈放一众,人多势重,竟真让他们寻了树来撞门,那门虽说造得牢靠,但那外头人喊如潮,撞门的声儿一声接一声儿竟像撞在心里一般。
  有那胆小的道,
  “庄头!我看这一波来势忒凶,不如匀些粮食给他们,他们吃了便走了!”
  赵大摇头,
  “给了不走又怎办?倒把他们喂饱好来抢我们么?”
  当下叫了精壮的汉子,
  “去去去!将各处能搬得动的东西都堆到门前挡住!”
  汉子们去了,寻了那滚木、磨盘还拉了那丈长的卧牛石挡在门前,外头那些人初时撞着还觉着晃两晃,到了后来那门竟是晃也不晃了!
  他们俱都饿着肚子,凭了那一时之勇干这事儿,等到一股作气之后那衰劲起来,是怎么也抬不动树了,都纷纷扔了,自家往后一倒歇了起来!
  如此一夜过去了,赵大提心吊胆也不敢睡,躺在床上支着耳朵听,天一亮就爬上那塔楼上去看,却见一地乌泱泱的人,横七坚八的倒着,重三叠四的靠着,竟是没有走!
  他不由心里暗暗叫苦,忙叫了自家儿子赵武过来,
  “你且从后头墙头翻出去,到禹州城里报信儿,寻那街上的几位管事,道这处有流民,看几位管事的有甚法子没有?”
  赵武听了忙收拾东西,那干粮、银子不敢露在外头,只装到衣裳里缝的暗袋里,悄悄儿自那后头塔楼上放了绳子下去,溜到外头直奔那禹州城去了!
  这厢陈放一众人过了一晚上更是饿得不行了,有人道,
  “老大,我们撞不开门便爬上去如何?”
  陈放骂道,
  “蠢货,那般高的墙,你如今还有力气爬么?”
  那人却是个狠角色道,
  “如今眼前就是粮,不进去也只饿死在外头,就是用人尸堆也要堆上去!”
  陈放听了眼前一亮,
  “哈哈!你说的对!”
  说罢,站起来冲众人道,
  “各位兄弟也都听到了,他们在此地关门拒守了这么久都没有饿死,塔楼上的人还养得肥头大耳的,里面一定有多多的粮食!”
  地上或躺或趴或坐或倚的人都抬起了头,看向眼前那一处灰色的高墙,脑子里只想着有那成堆的粮食摆在那处,那眼珠子瞪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陈放又道,
  “我们这些人奔了二十里地到这处,再回头也寻不到粮食,那是饿死!去那禹州城只能被官兵打死,左右都是死,不如拼了这条命,闯进了这里头便有活头了!”
  一众人得了他激励,摇摇晃晃的起来,当真便去搭人梯子往那墙上靠,里头的赵家庄户汉子那见过这种阵势,这些流民里头还有会家子的,竟扔了带爪的绳子挂到那墙上,有人顺着向上爬!
  塔楼上看哨的人吓得不行,
  “庄……庄……庄头!这可怎生是好?”
  赵大急忙忙爬上去,用那锄头去砍,那绳子几下便被砍断了,有两个人惨叫着从墙上摔了下去,落在尘埃里,后面人又冲上去,乱脚之下只怕没被摔死都被踩死了!
  赵大吓得抖了手,那锄头垂下去被人拉住向下拽,幸好一边儿的人见机快拉住了他,要不然赵大也要被拽下去了!
  “快!快!不能让他们翻进这里头来!”
  赵大在上头颤着腿肚子看下面黑压压一片,这下面嗷嗷叫着的那里还是人?一个个红着眼,张着嘴,露着牙,只是没生耳朵、没生爪子,活脱脱就是一群饿狼,让他们进来了只怕一庄子老小都没得命活!
  当下叫了汉子们,取了镰刀、锄头、棍子,见那露了头的就打,上来一个就让他脑袋开花!
  汉子们初时还下不了手,见有人上来,假模假式的上去打两下,那人竟毫无惧意,一手扒在墙头一手拉住了一个庄家汉子,
  “放手!”
  那汉子吓得忙挣扎,却被那人嚯嚯笑着,一张口将那黑黄参差的咬到了他的胳膊上,
  “啊!”
  那汉子惨叫着掉到了墙外,下面的人竟立时围了上去,拉扯一翻之后竟被围着咬了起来,
  “啊!”
  那汉子挣扎着推开众人往那荒野处跑去,他的身后竟还紧紧追了一小股人下去……
  立在墙头上的庄家汉们看了立时红了眼,当下一锄头重重打下去,鲜血顿时自那口子里涌了出来,
  “打死你们这些饿鬼!”
  “打死你们!”
  “打!”
  “打!”
  “打!”
  他们打得越凶倒还越激起了下面那些人饿鬼们的凶性,有一个还真顶着一头的血,翻到了墙里头,却立被人按倒在地上,周围的人纷纷上来手腿并用,刀棍齐飞,生生儿给打死了!


第八十四节 赵武

  却说那赵武离了赵家庄子便向禹州城去,一双肉腿儿贴着地的翻,走的两条腿肚子涨得生疼,却不敢停下来歇一歇脚,眼看着到禹州城了,却见城门口那处一片黑压压的,走近了才知道全是人!
  都倒在那黄土之中,都是衣衫褴褛,都是面黄肌瘦,还有那小小的孩儿头如萝大,身却似狗儿一般,蜷缩在那地上,只见胸口处微微的起伏着,应是还有一口气在!
  赵武见了吓得不行,他一路之上过来也见了少倒伏的人尸,却是没有那一处有这城门前的多,他悄悄儿隐在那大石后头却见前头有一群人正缓缓向那城门聚拢去。
  “退!”
  上头有持箭的官兵木着脸远远的见到了,门官在上头大喝一声,
  “统统给我退到三丈之后,不听令者,一概射杀!”
  那一群灾民们此时如同那行尸走肉一般,半分神智也无,唯有那肚子里一点知觉在告诉他们,这处有粮!到了这处便有吃食,骨子里透出来的只有活命的那一点子执念!
  一众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脸容同样森然,目光一般呆滞,如那被提了线的木偶一般,一步步向那城门处挨去!
  “退!”
  城门上的门官见了又是一通大喝,
  “本州州府大人已下了死命,尔等流民自那里来回那里去,各自归家不可生事,若敢擅闯城门,必将尔等射杀与此!”
  只可怜下头那些人那还有耳朵?那还能知惧怕?再可怕也不如那抓肠挠肝抠心撕肺的饥饿可怕!
  他们茫然无知的继续向前走着,打头的嘴里喃喃念着,
  “大人,可怜!可怜我们吧!只要一口……只要一口就成!”
  上头守城的门官拉弓搭箭,箭头微微颤着斜向下方,右手一松,
  “嗖!”
  头一支箭射在额头,中箭那一个身子一顿缓缓倒了下来,后头的人脚步停了停,抬头看向上头,脚下却仍是不停,直愣愣向前走着……
  更有几个后头来的见到地上倒伏的人,眼里顿时冒着血光,嘴里赫赫喘着气,冲过去一脚踩在头上,双手握了那箭杆向外一拔,那血自洞中窜了出来,热气腾腾的落到黄土地面上,后来的人脸上现出可惜之色,推了同行的人一把,自家伏下去大口吸那冒出来的血……
  城上的门官见了,持着箭的手抖了抖,又自箭筒中取出一只来搭上,
  “放箭!”
  这一次箭雨泻下,那群灾民一个个连惨叫都没有发出一声,便缓缓儿倒在了地上,不多时,重重叠叠左一堆右一堆,这城门前尸横遍野,血染黄土,已成了一处屠杀场!
  赵武在后头看得只觉裆下一热,低头一看自家竟尿了!
  几辈子壮家汉出身那里见过这种!
  缩了身子,抱着头在那大石头后抖个不断,半晌才稳住了腿,支着身子又探出头来,那城门上明晃晃的不是别样,正是那杀人的刀,索命的箭!
  赵武不敢站上前去,一扭身,撒开脚丫子一气儿跑了下去!
  这一跑竟是跑了几里地远去,到得最后他累得似一条老狗般靠坐在一棵老树下,捞了衣角去擦头上的汗,心里暗暗寻思,
  “我爹让我报信儿!这城里却是进不去了,这可怎生是好?”
  正垂头思索时,只听耳后呼一声,一根棍子正正打在脑后,他忍着疼,勉强转过头看了一眼,两个瘦得似骷髅一般的汉子跳入眼中,接着眼前就一黑昏了过去!
  等到再醒来时却发觉自家赤着身子,被五花大绑吊在树上,左右上下这么一看,这处竟是一个密林子,树叶子枯干,那树杈子却还密密的立着,自家就被挂在那树权子上头,
  “啊!啊!救命啊!”
  赵武挣了两挣没能松开,立时拉开喉咙惨叫起来,下面有人赫赫笑了,
  “你这小子还嫌死得不够快竟在那处乱叫!”
  他低头一看,却是那两个瘦得似骷髅一般的汉子,正在下头升了一堆火来,其中一个拿了一块白面饼正在火上烤,那不是自家身上带的么?
  又看那汉子身上青衣布鞋,不是自家的么?
  “你……你们……想要做什么?”
  他们抢了自己的粮食衣裳,还把自己吊起来,这是要做什么?
  赵武不敢想,只觉着下腹那处又涨了起来!
  那烤饼的汉子在下头赫赫笑道,
  “你且说我兄弟要做什么?吃了你的饼总还是欠你一个人情!等下割喉取血时自然会给你一个痛快!”
  那一番话说的赵武真尿了裤子,只是他如今身上半分布带子也没有,那“水”儿便顺着大腿流了一地金黄!
  “救命啊!救命啊!”
  那烤饼的汉子很是嫌弃道,
  “兄弟,你看这人是个孬种,吓得尿了,等下哥哥我可不想吃那一身尿臊味儿的血!”
  另一个汉子过来不耐烦道,
  “你吵什么吵!这趟买卖我们兄弟也是头次做,以前也只是杀猪,还没有杀过人呢!”
  说着过来用手里舞着的棍子又捅了捅他,
  “等下你也别乱动了,我那哥哥手艺最是好,一刀儿下去包你连疼都不知道,若是乱动的话,扎到了别处半天儿都不死,可别怪我兄弟没可怜你!”
  那赵武听了只觉又挤了几滴出来,当下在上头不停扭着身子哭叫道,
  “来人啊!救命啊!”
  “别叫了,你再叫,来的也是跟我兄弟一般饿极之人,大不了我们兄弟分些肉出去罢了,你也照样难逃一死!”
  那下头骂着,上头的却已是眼泪鼻涕流不停,
  “救命啊!救命啊!”
  火堆边那汉子怒道,
  “再让他叫真引来人了!”
  树下那汉子将那栓在树上的绳子一放,那赵武便扑嗵一声重重摔到了地上,摔得他哎哟哟叫个不停,那厢却摸了一把杀猪刀出来,
  “再叫!爷爷立时便杀了你!”
  却在这里,那林外传来阵阵马蹄声,
  “驾……”
  人声隐隐传来,赵武听了外头声响当下也不顾那架在脖子上的刀,立时使出吃奶的劲儿叫起来,
  “救命啊!救命啊!”
  外面头果然有人吁了一声,停下了马来,
  “里头有人叫救命!”
  那说话的声音传进来,赵武竟觉着有些耳熟,竟不知那里来的劲儿,奋起身子撞到那汉子胸口上,跌跌撞撞的就要起来,那汉子过来扑到他身上,按住了嘴,
  “再他娘的叫唤,我立时杀了你!”
  赵武此时如那溺水之人捞了救命的稻草,才不管那明晃晃的刀尖抵在肚子上,左右也是死,叫了人兴许还能捡一条命!
  “唔!救……救命啊!唔!救命啊!”
  外头果然吱吱嚓嚓的脚踩枯枝的声音响了起来,那两个汉子互视一眼立时过来聚到一处,那兄弟掐了那赵武的脖子将他拖了过来,都面向着脚步声来处,不多时只见一个身形高瘦,面容阴沉的青年男子,自那树干后转了出来,
  “唔……唔……”
  赵武见了他立时瞪大眼,扭得更厉害了!
  两个汉子见这个青年男子穿着劲装,看那面色健康、双腿有力定不是那些手软脚软的灾民,又见他一只手拿了把短刀随意的把玩着,那刀在他手指尖上转来转去,跟条小鱼儿似的!
  两汉子互视一眼,
  “竟是练家子!”
  那当哥哥的见这青年男子一步步逼近过来,忙壮着胆子喝道,
  “你……你是何人?”
  那男子挑了挑眉头,两个指头捏着刀尖儿,用那刀柄一甩指着赵武道,
  “我是何人你不用管,这个人却是我熟人!将他放了吧!”
  那个当弟弟的道,
  “你想得美!我们兄弟饿了这许久,难得寻到一个肉多的,你说放我们便放,那我兄弟俩的肚子就要遭罪了!”
  那青年男子想了想,阴阴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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