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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恶夫-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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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二搀了她上床去,
  “娘,过去的事儿不必再提了,你瞧着我们不是过的挺好么!”
  妇人叹着气翻了一个身,
  “你早些睡吧!明儿还要早起呢!”
  刘二低低应了一声,便端了灯回到那屋里,脱了衣裳上床,与刘大挤在一处,虽是闭了眼却一时半会儿那里能睡着。
  妇人的话勾起了他的回忆,那时他已是有七八岁了,自然是记事的!
  魏军打进皇宫之中时,宫里一片混乱到处都是哭喊之声,娘那时还只是一名宫女,自他小时便带着他。
  他还记得自己的母妃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子,可是娘悄悄儿告诉他,那个女子并不是她的生身母亲,那时他还小,却是将信将疑的,在他看来那个秀美温雅的女子,笑起来十分温柔好看,说话时声音又轻又细,那样儿便是他心中最好的母亲。
  只是她却似乎并不喜欢他,也从来没有抱过他的。
  至于父亲,刘二努力回想,只记得一片明黄色的衣衫,其余他的样貌、声音却是半点也想不起来了!
  那一天魏军进宫时,娘抱了哥哥在前头,那时哥哥连路也不会走,又生的十分瘦小,自己便紧紧抓了他的裙摆,由娘带着去寻父亲。
  他还记得他们躲过那些四处乱跑尖叫的人,跨过一道又一道高高的宫门,他终于见着了父亲,那一团明黄的颜色,所到之处却是血花飞溅,惨叫连连。
  娘吓得身子发着抖,一张脸煞白,低头瞧着同样发抖的他,颤着声儿道,
  “殿……殿下,我们不能去……去皇上……皇……皇上他……他疯了!”
  皇帝真的疯了,为了不让嫔妃们挡了他出逃的去路,一路让护卫之人毫不留情的砍杀,若是将两位皇子带了过去,难保皇上不会痛下杀手!
  想到这处宫女身子抖个不停,
  不……不行……皇……皇上现下是谁也不顾了!两位……两位皇子可怎么办?
  慌乱之中又听得外头喊杀声起,却是魏军已经杀到了!
  宫女忙又带着两个孩子往回跑,下意识的要回到熟悉的宫殿去,幸喜魏军如今正在追捕刘享还无暇顾忌这些个尖叫逃命的宫女太监。
  宫女又将两位皇子带了回去,回到这处宫中,里头人早已跑得无影无踪,在大殿之中慌乱的转了几个转,宫女突然想起了那偏僻的小院。
  “走!我们去那处!”
  带着孩子们到了那荒凉的小院之中,外头隐隐呐喊声传来,
  “活捉狗皇帝了!活捉狗皇帝了!”、
  宫女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带了孩子们进了破败的屋子,眼扫到了角落处半人高的大水缸,匆匆过去将那上头的盖子打开,露出里头一具骸骨来,那骸骨头骨向上微微仰着,两个空洞的眼洞正直愣愣的瞧着她。
  宫女抖着身子冲它道,
  “你盼了他这么多年,现下他来了,你若是有灵便保佑你儿子一回吧!”
  说罢将手里的刘贺先放了进去,又回身来抱了刘铭。
  刘贺万事不知,刘铭却是知晓的,见了那骸骨害怕的缩紧了身子,紧紧抓了宫女,
  “这是什么!我不进去!”
  宫女便对他道,
  “这是你亲娘,她会护着你的,你跟哥哥在这处呆着千万不能出声,也不能到外头走动!奴婢去去就回!”
  说着放了他下去,那水缸口小肚大,两个孩子躲进里面,宫女再将骸骨放正,从外头却是半点也瞧不出来!
  宫女将那盖子盖好匆匆出去,不多时便有魏军进来搜宫,见她在这处便提了她到外头广场之中,与一群太监宫女押到了一处。
  之后这些个魏军倒也没有为难他们,只是登记了各人姓名、籍贯便关到了一处,宫女也是运气被拉了出来到膳房帮手,她便悄悄儿偷了东西出来给两个孩子吃,两个孩子在这缸里足足藏了半月之久,白日不敢出来,只有夜里才能出来活动活动。
  待到后来新皇帝下令将这些宫女放还原籍,宫女便去求了那领头的魏军,
  “奴婢有一个姐妹早前被奸妃害死,如今奴婢要回归故乡,求大人怜惜准我将她骸骨带回家乡去!”
  说罢将那人领到了大水缸之前,那魏军掀了盖子见到骸骨,也是吓了一跳,
  “这前朝宫里竟是用如此阴私可怕的手段害人么?”
  宫女哭道,
  “我这姐妹已是在这缸里呆了八年,求大人让我运了这缸回去,让她入土为安吧!”
  那魏军见实在是可怜便点头答应了,还为她在宫外寻了一辆马车,宫女便这样将那大水缸连同两个孩子带出了宫。
  因是带着孩子怕魏军追查,也不敢回自家的故乡,又想起孩子的亲娘前头跟她讲过,她是出生在蜀州的,便索性带了孩子们和骸骨回了蜀州。
  宫女将骸骨埋葬在了蜀州城外一处青山绿水之地,自家对外便称是两个孩子的娘亲,带着两个孩子在蜀州城中住了下来,这一住便是十五年。
  刘铭已是长成了大男人,生的眉目清朗,跟着人学厨艺,又聪明好学,勤学苦练,没有两年便做了那八仙楼的掌勺。刘贺如今勉强能扶着墙走路,也认得人也能多多少少说些话,只是他那样儿实在丑陋,又有病便成了拖累。
  妇人连着几回想给刘铭说亲,人家一听说家里有这么一个药罐子都摇头,妇人很是着急!
  她却不知刘铭心中却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不知晚刘铭在那水缸之中半月,日夜对着那骸骨,也不敢出声不敢乱动,只得学了哥哥一般在里头昏睡度日。
  那半月之中他回回都做了同一个梦,自家以为最是温婉可亲的美丽女子一脸的阴毒冷笑,
  “贱人若是老实听话我还想着让你死的痛快些,现下嘛……我便让你知晓我的手段!”
  紧接着便是女子的惨叫声,有明晃晃的利刃挑入了手脚处的血肉当中,鲜血溅了起来打湿了绯色的宫裙,那女子低头瞧了瞧很是厌恶的皱着眉,
  “可惜了我的新裙!”
  披头散发的女子手脚怪异的扭曲着被硬塞入了一个口小肚大的缸中,尖叫、扭动、咒骂、呻吟到最后乞求,
  “让我见见他!让我见见我儿子!”
  女子冷笑道,
  “那是我儿子,你这贱婢不过只是一个生育他的工具罢了,倒想着母凭子贵……呸……想瞎了你的心!”
  ……
  这样情形在他的梦里出现了一遍又一遍,足足十五日之久,直到他们离开了皇宫,离开了水缸,他才算从那梦里解脱了出来!
  也许是刘铭生母显灵在一遍又一遍的向他讲述过往,但却令得他自此后对女子生出一种恐惧来,在他看来这世上的女子越是美貌越是阴毒。
  乃至他年近三十见着女子连头也不敢抬,人都当他害臊腼腆,却不知他这心里避女子如蛇蝎,这一生一世都不愿与任何女子同床共枕!
  这厢胡思乱想也不知何时睡过,待得鸡叫三声,刘铭便睁开了眼,只觉着身上有些怪异,伸手一摸下头褥子已是湿透,知是哥哥尿了床,忙起身自家换了衣裳,又推醒了刘大,
  “哥哥!哥哥!”
  刘大醒来瞧见弟弟便笑,刘二扶着他下了床,脱了身上的湿裤子,给他重又换上,又将褥子拿到外头晾着,那边妇人听到动静便起身过来瞧,见这情形便过去帮手道,
  “你今儿赶早,快快去吧!我来收拾!”
  刘二道,
  “娘,我去给你们做了早饭再走!”
  妇人摇头道,
  “不必了,我们就着昨儿晚上的吃,你早些去老板还管饭,多吃些也好有力气干活儿!”
  刘二瞧了瞧外头天色,确实不早了当下便要走,那刘大见了嘴里呜呜叫道,
  “弟……弟……弟弟!”
  刘二冲着他笑道,
  “哥哥今儿听话,娘那处有麦芽糖吃的!”
  刘大听了便将目光移向了妇人,刘二顺利自家中出来一路小跑到了酒楼,众人正聚在一处做早上的吃食。
  待吃罢了饭,便是忙忙碌碌的一日,掌柜的在酒楼外头挂了牌子,众食客见了都知今儿有人包了场便去了别处,后头厨房里众人精心预备,到了晚上华灯初上,蜀州城中喧嚣热闹。
  胡将军先到的,他已过不惑之年,人本就生的矮,肚子却有些凸了,远远瞧去便如那大街上小贩卖的不倒翁一般,瞧着有些滑稽!
  不过胡有财如今可是这蜀州地界之上,跺一跺脚地面便要抖上三抖的大人物,再怎么滑稽也无人敢笑他。
  这一回他进来却是一改往日的耀武扬威,这厢毕恭毕敬的立在酒楼门口却是充做了店小二,专等着贵客到来。
  约过了一柱香的功夫,贵客到来,是一辆毫不起眼的平顶双马的小车,车旁一匹高头大马上端坐一人,瞧外表年已近五旬,却还是腰挺背直,下颌一捧虬髯,杂了几丝花白,双眼炯炯有神,顾盼之自有豪迈睥睨。
  胡有财见着,立时过去拉了马头,却是神情激动,
  “大爷,您一向可好!”
  那人翻身下了马,上下瞧瞧胡有财,便照着他肚子上给了一拳头,
  “胡有财,你这厮如今竟是怀了儿么!”
  胡有财捂着肚子嘿嘿一笑道,
  “小的懒散,拳练得少了些!”
  那人笑道,
  “你小子便是少了操练,明儿早起跟着爷练练!”
  胡有财苦了脸却只能应道,
  “小的听命!”
  那人哈哈笑着,转到后头伸手,说话的声调却是降了好几分,
  “小心脚下!”
  一只白皙纤细柔美无暇的手自里头伸了出来,紧接着一道苗条纤细人身影便缓缓下了车,虽是见不着容貌但光凭那身形,与一只玉手都可知定个十分美丽的女子。
  胡有财见了忙行礼道,
  “嫂嫂有礼!”
  女子道,
  “胡兄弟少见,一向可好!”
  她声音柔美,丝丝入耳,令闻者心神一醉,胡有财很是恭敬应道,
  “托嫂嫂的福,一切都好!”
  三人寒暄几句,胡有财便请了两人上酒楼,坐到最上头的包厢之中推开窗便可览蜀州城风貌。
  三人坐定吃茶叙话,这厢掌柜的进去点头哈腰,却是半点儿不敢瞧那座上的妇人,
  “胡爷,可是要上菜了?”
  胡有财点头道,
  “快快上菜来,让我们大爷尝尝你们的手艺!”
  掌柜退出来忙让店小二上菜,后头厨房之中立时忙碌起来,店小二来来往往鱼贯进入,不过片刻一桌子麻辣鲜香便齐全了!
  胡有财便请两人道,
  “大爷,嫂嫂且品一品我蜀州的菜肴!”
  赵旭先抬手夹了一筷给林玉润,
  “你先尝一口,这处的菜辣,若是受不住便换一种!”
  林玉润点头轻轻尝了尝,立时忍不住喝了一口茶,
  “果然重味儿!”
  赵旭怕她吃不惯便道,
  “若是受不住便换那鲜香的吃!”
  说着便要一旁的小二换了菜过来,林玉润笑着摆手道,
  “虽是有些辣,我却喜欢且让我再试一试!”
  这厢连着吃了好几口,才换了那不辣的!
  两人都觉菜好,频频下筷,胡有财深感有脸面,待吃得差不多了,便叫那掌柜的,
  “把你们掌勺的叫来!爷我要打赏!”
  掌柜的很是欢喜连连道,
  “胡爷能赏脸是他们的福气!”
  当下叫了几位厨上的师傅进来,刘二自是头一个进来,林玉润瞧着这掌勺的年纪轻轻,有一手好手艺,相貌也生得十分好看,便起了爱才之心。
  这厢柔声问他,
  姓什么名谁?多大年纪?可是蜀州当地人?家中还有什么人?
  刘铭红着脸老老实实一一答了,拿眼角余光瞄了一眼这天仙一般的夫人,又连忙低下了头,心里扑嗵乱跳,
  这位夫人生得真是太美了!比他记忆里那个女子都要美上百倍!
  林玉润见他脸红的可爱便轻轻一笑,打赏了他五十两银票,
  “踏实做事,总有一番成就的!”
  刘铭那脸上都要滴血了,这厢抖着手接了银子,待得旁人都领了赏才跟着退了下去,期间听那夫人说话,声音悦耳,态度宽和,使人如沐春风,听她说话,竟有如痴如醉之感。
  原来这世上美丽的女子竟还有这种的么?
  待到贵客离开时,酒楼众人都到门口相送,那男子扶了夫人上车,又特意瞧了瞧刘铭伸手拍了拍的肩头,
  “小伙子,好好做事!”
  这厢翻身上马随在马车旁边离去,走了不远有声儿隐约传来,
  “那小子生的倒是好看,圆姐儿可是瞧着顺眼?”
  里头啼笑皆非的应道,
  “我这年纪已够做人母亲了,不过瞧着他有好手艺多问了几句罢了,你怎么还嚼醋了!”
  那马上的人嘀咕道,
  “你不说……光瞧外头人还以为……你十七八呢!”
  “只有……你才这么想!”
  刘铭呆呆瞧着他们离去,伸手摸了摸怀里的银子,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悄悄儿变了!
  这一晚回到家中取了那五十两银票给娘看,妇人见了十分欢喜,
  “我的儿,银子存得也是够娶媳妇了!”
  刘铭低头不语,妇人叹道,
  “你为你哥哥也是尽心尽力了,还是为自家好好打算打算吧!”
  刘铭沉默良久开口道,
  “娘,瞧着办吧!”
  也许这世上的女子也不尽是那阴毒可怕的,比如娘,又比如那位……夫人!


第四百四十四节 番外三 逝

  林玉润与赵旭各处游历,遇上喜欢的地儿便在那处呆上一阵子。这一年他们在湘州大山之中呆了三个月,两人选了一处有湖光山色之处住下,每日里林玉润洗衣做饭,赵旭挑水砍柴。他开垦种地,她便播种施肥。闲来无事时,夫妻两人便一个在院中耍拳,一个在廊下绣花,自有一番恩爱缱绻。
  这一日暗卫送信来是林家家信,林玉润接了信展开一看,却是脸色一变,抬头看他时便已止不住的泪流满面,
  “雍善!”
  赵旭见状忙过来一手搂了她,一手抖开信看,却是刘姨娘病重恐有不虞的消息,他们住在深山之中,消息不通这信发出之时是在一月之前,到了这时才收到也不知姨娘如何了?
  想到这处林玉润由的心下又急又慌又乱,
  “雍善!姨娘身子一向安康的,怎么会……”
  林玉润紧紧抓了他胸前衣襟,
  “我……我们……回……回沧州去!”
  赵旭忙轻轻拍抚她后背,亲着她鬓角,
  “无事,有我呢!现下就让他们备马,我们立时就走!”
  夫妻二人换了衣衫,两人并骑便上了路,这厢日夜兼程用了八日赶回了沧州,两人入了城打马到了林府前头,林玉润抬头一看,林家门前一切照旧,并不见白幡丧灯,一路提着的心终是稍稍放了一些下来。
  两人翻身下马,自有林府的人迎上来,那头有人去报,林玉润与赵旭急忙忙进了门,却是林老爷迎了出来,
  “爹!”
  林玉润几步上前去,还未说话眼圈已红了,林老爷如今已是须发皆白,气色大不如前,见着女儿回来又惊又喜,
  “回……回来……,快……快去瞧瞧你……姨娘吧!”
  言语间竟也有些哽咽,林玉润听了心里发沉,忙快跑几步往刘姨娘那院子去,一路丫头婆子见着忙躬身让开,到了内室里头却见刘姨娘半卧在床上,脸色腊黄,两颊凹陷,只一双眼直直瞧着外头,
  “姨娘!姨娘!”
  林玉润奔进来,刘姨娘原本灰蒙黯淡的双眼,突然之间便如暗室之中点亮了烛光一般,吃力的抬手伸向林玉润,
  “圆……圆……圆姐儿!”
  林玉润过去瞧着刘姨娘那样儿,心里已是明白,姨娘只怕已是在油尽灯枯之时,前头应是强撑着一口气,等着她回来。
  想到这处林玉润泪如泉涌,紧紧握了刘姨娘的手泣不成声,
  “姨……姨……姨娘!是我……是圆姐儿回来了!”
  “圆……圆姐儿!”
  刘姨娘伸手去抚林玉润的脸,
  “你……你凑近些……我……我瞧瞧你!”
  林玉润跪行几步凑到她眼前,刘姨娘见了女儿回来,心头牵挂放下,那留着的最后一口精气神便猛然提了起来,瞧着女儿几十年仍是如花般盛放的美颜,很是欣慰的笑了,
  “圆……圆姐儿,你过的好,姨娘便放心了!”
  林玉润哭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的抱紧了刘姨娘瘦弱的身子,埋头到她胸前痛哭,刘姨娘扯了一抹微笑轻轻摸她的头,
  “这孩子……”
  又目光柔和的投向立在后头一脸心痛的男子,
  “雍善……”
  赵旭忙上前两步,
  “姨娘!”
  刘姨娘道,
  “我……我这还是头一回叫你的小字……雍善……姨娘感激你这么些年一心一意待我的圆姐儿,你们如今好好的,豫哥儿也是好孩子,外头人都说他是好皇帝,你们都好好的我……我便是死也瞑目了!”
  她这话一说林玉润更是受不住了,放声痛哭道,
  “姨……娘,你……别……别这么说!”
  刘姨娘笑着向赵旭伸出手来,赵旭忙过去单膝跪到了床前,与林玉润一人拉刘姨娘一只手,
  “傻孩子!人生在世有生有死,有聚有离,如今该是我们母女缘尽之时,天命定数顺其自然便成,有何好哭泣的!”
  说着吃力的伸手擦林玉润脸上的眼泪,这厢抬头将两人的手叠到一处,抬头瞧了瞧他们,
  “好孩子……好好的!莫使小性儿……知道么?”
  林玉润红唇紧咬,眼前一片模糊,心口犹如刀绞一般,
  “姨娘!我……我知道的!”
  刘姨娘笑着,费力的睁眼再留恋的瞧了瞧她的圆姐儿,缓缓的合上了眼皮,胸口轻轻的起伏着,细长的一口气吐出,喉头咯噔一声,这才闭目长辞!
  “姨娘!”
  林玉润眼瞧着生母离世,只觉胸口如受重击一般,脑子里嗡嗡作响,眼前一黑便软到了赵旭怀里。
  ……
  林玉润再醒来时,刘姨娘的丧事已是在有条不紊的操办当中,刘姨娘这病来的突然,待到发觉时已是病入膏肓,药石无效,请了沧州城中多少大夫也都是摇头叹气,府上众人也都心里有数,私下里也是暗暗准备了后事。
  刘姨娘强撑着一口气见到了林玉润,便了无牵持的撒手人寰,林家人按部就班为她张罗后事,林玉润醒后发觉自家身处在出嫁前那一座小楼之中,满眼的熟悉景象,令她想起在闺阁时的日子,便坐在那处默默流泪。
  赵旭在一旁眼着心疼的不成,抱了她在怀里,也不知如何劝慰她,只是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一遍遍的吻干她的眼角。
  待到刘姨娘的丧事过后,林老爷子却是又倒下了,他身子原本有些小病小痛倒还能支撑,但这一回因着刘姨娘的事儿心里十分悲痛,夜里睡不着半躺在床上长吁短叹便受了寒,人就倒下了。
  他这一病也是来势汹汹,沧州的大夫来瞧了都说凶险,赵旭让人去请了京城的名医过来,只是现下还在路上也不知什么时候能赶到,如今只能吃着药稳着病情。
  林老夫人瞧这架势却是被吓到了,便写了信将儿子、媳妇、女儿、女媳全叫了回来,她心中暗想,
  “若是老头子真要有个三长两短,也总要让儿女们见上最后一面的。”
  林家众人都往沧州老家赶,林氏三兄弟这些年俱在京城。
  林玉洁在瑜州,林玉萍当年与孙绍棠进京赶考半路着了那么一遭,孙绍棠双腿受伤,回到沧州养了一年多,虽能站立行走却是有些瘸了。后来战事一起,眼瞧着科举无望便想回衡州老家,只是衡州当时乱得不行,路上也不太平,便一家子躲到了沧州乡下,后来孙家在衡州老家的两兄弟也寻了过来,一大家子在一处买了几亩良田,耕种收获却是生活拮据。
  林玉洁与孙绍棠成亲多年无出,好不易生了一个女儿,却是一直没有儿子,后来孙老夫人便同林老夫人商量,压着林玉萍将身边的贴身丫头杏玲给了孙绍棠作妾,第二年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孙廉。
  如今一家人还在沧州乡下,他们倒是想回来,只是这么些年一家子也没有多少进项,全靠着林玉萍的嫁妆过日子,那点子银子都花的差不多了,那还有钱回沧州买宅子。
  林玉萍倒还是每月进城一回,见一见林老夫人,在她手里哄些银子,却是从来不愿与林玉润打照面。
  她当初嫁了孙绍棠是如何的得意,现下便是如何的失意,沦落到每月抠摸娘家银子的地步,她那里还想见到林玉润,向她低头行礼,三拜九叩。
  因而便刻意的避着她,林玉润知她心思,自觉姐妹情份尽于此,自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林玉淑也是嫁了老家璧县的远房表哥,回沧州也不过几日的事情。
  林玉润这厢亲自守在林老爷子面前伺候汤药,信儿送出去隔了些时日,林玉萍与林玉淑便先回来了。
  两人进来内室见林玉润素衣荆钗正在喂林老爷子吃药,不由上下打量她,见她虽是没有华服美饰,却依然那般美艳动人,若不是自家姐妹知晓她的年纪,别人这么猛一瞧那里能瞧出她是四十已过,奔五十去的人!
  这么些年过去了,为何林玉润竟是半分也不显老,虽说相貌已不是年轻时那些鲜嫩,却是自带了岁月沉淀下来的风情,那股子的韵味儿却不是光靠着脸蛋好看便能有的。
  当下一个暗叹,
  这老天爷真是太偏爱她了!
  另一个暗忖,
  也是她嫁得好,锦衣玉食的养着,便是战乱时也有人前呼后拥的伺候着,那里似我们担惊受怕,怎么会不老!
  林玉润觉察室内进了人,回头去看见是林玉萍与林玉淑,却是微微有些吃惊,林玉萍在家时便削瘦,这么些年过去又有过生育,却是没有半点妇人的丰腴,人干瘪瘦小,身上衣裳空荡荡的,倒比在闺阁时还瘦,下巴尖尖,颧骨高凸,瞧着十分显老。
  林玉淑瞧着倒是福态了不少,因是做了农活,人晒得黑些但精神瞧着不错,腰身粗壮,身上褐衣褐衫做了老妇打扮。
  林玉润起身向她们行礼,
  “四姐姐、六姐姐!”
  两人愣了愣,有些生疏的回了礼,林老爷子在床上瞧见她们心里也是高兴的,便哑着声儿道,
  “四姐儿、六姐儿你们回来了!”
  两人忙过来给林老爷子见礼,这厢内室里姐妹三人多年后再见,却是不见亲热,倒有些尴尬,林玉润见林玉萍接手了林老爷子吃药,自觉在一旁无话可说,便转身出来了。
  外头赵旭与两位连襟也见了面,孙绍裳如今却是发了福,在乡间不事生产,吃穿用度从不挂心,却是生的白白胖胖,那张脸那还有当年俊朗的样儿,面团儿似的倒似乡间的土财一般。
  林玉淑的丈夫名叫做贺万里,是林老爷子生母那边远亲,家中有些底子,人老老实实只知种田垦地,他知晓赵旭身份,初初见了这一位,却是面红筋涨,不知所措,在那处立着诺诺说不出话来。
  赵旭见着他微微一笑道,
  “如今在家里便是叙家礼,按排行应是叫你一声六姐夫才是!”
  贺万里连连摆手道,
  “不敢!不敢!小人那里当您一声姐夫!”
  赵旭应道,
  “我如今一无权二无势,不过一介草民叫一声姐夫有何不可?”
  一旁的孙绍棠见状却是连连点头插话道,
  “万里,圣……雍善说的对,即是在家中便行家礼才是!”
  说罢冲着赵旭拱手行礼,
  “多年不见,雍善一向可好!”
  赵旭眯了眼儿瞧他,微微一晒,
  “我很好!”
  当年没有弄死你小子,算你命大!
  也是我念着老爷子对我不薄的份上,不想让他女儿成了寡妇,要不然那还有你的命在!
  他们夫妻在沧州城外住着,时常回林府打秋风,赵旭也是知晓的,他打心眼里瞧不上孙绍棠,以前还恨他打林玉润的主意想弄死他,到了如今便觉此人如那茅坑里的臭虫一般,弄死了还要溅自家一身臭汁儿,没得恶心人。
  说了一句话便垂了眼皮,不想搭理他了!
  这时林玉润出来,见了孙绍棠与贺万里便过来行礼,那贺万里见了林玉润却是没想到自家小姨子生得这样儿,当下更是红着脸不知所措,忙躬身回礼。孙绍棠见了林玉润却是呆在了当场,
  事隔这么些年,七表妹竟然还是那样儿,甚至更美了!
  赵旭瞧他那样儿便恶心,当下过来一步挡了他的视线,拉着林玉润的手问道,
  “岳父可是服了药?”
  林玉润道,
  “四姐姐在近前伺候着,我便出来了!”
  赵旭很是心疼的眼着她眼下的黑影,
  “前头你侍疾多日,现下姐姐们回来,你也可歇息一下了!”
  孙绍棠忙在后头应道,
  “雍善说的是,七妹妹还是多休息休息!”
  赵旭夫妻连眼皮子也不撩一下,只是牵着手儿回后头院子去了。
  林玉润也是真累了,这厢上了床便闭眼沉沉睡去。
  接下来几日几姐妹轮着伺候林老爷子,隔了不久林玉洁、林氏兄弟与京城的名医也是相继赶到,名医摸了脉道,
  “老爷子这是因着家中有人逝去,忧思过度而成的心病,人年纪大了难免心脉虚弱,受了刺激便影响到身体,如今即是儿女都在身前,便多陪老人说说话开解开解,我再开上几剂药,小心调养着才是!”
  说罢提笔开药却全是些上等的好药,百年的人参也在里头,也好在林家不是一般人家,倒也能用得起!
  众人这厢坐到一处仔细商量了一番林老爷子病情,便打算在家中住下。
  林玉萍却是求之不得,她早就想回沧州城中,却是苦于没有机会,如今趁着老爷子生病倒是遂了愿。
  林玉淑那头家里的三个儿子已经成年又娶了妻,大小事务自是有他们周旋便不用他们担心,他住在了林家。
  林玉洁却有些为难了,她嫁到崔家多年,生有两子一女,丈夫已于前年因病去世,她如今当家理事,却放不开手。
  林氏兄弟知她难处,又是外嫁的女儿,自是不会为难她,便让她陪了几日便自回宣城去了。
  林氏三兄弟因是赶得急,都是只身在前头,妻儿在后头待他们来自也是住在林家的。
  只有林玉润与赵旭在沧州有赵家老宅,留着人打理着,便回赵家老宅住了!
  林老爷子心中本就最爱刘姨娘,他身子骨时有病痛又年纪大了,本想着怎也是自己先走,却是没想到刘姨娘小了他十多岁却走在了前头。
  他一时之间有些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便病倒了,现下儿女都聚到了身边,隔了不久媳妇孙子又都回来了,连京城之中豫哥儿得了信,也派了双胞过来,林老爷子见着自家儿孙济济一堂,这心里倒是宽泛了不少,心头一松身上的病也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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