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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恶夫-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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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门越开越大,守门的老头左右一推弓身让开。里头果然有女子戴了帷帽出来,那帷帽挡了面容又隔得远,也不知是不是郑小姐。
林仲钺仔细瞧那身段有些不像,见女子带了丫头步下台阶,便有马车驶过来,女子上了车往胡同外驶来。
林仲钺退到胡同一边让开马车,却是不由自主跟在了后头,那马车在闹市行的慢,他跟在后头一路走,到了一处药铺前头信下,那女子便扶了丫头的手下来,往里头走。
林仲钺忙跟着进去,却见那女子进去冲着掌柜的道,
“掌柜的!坐堂的大夫可在?”
那声儿却不是郑小姐的,再一细看女子梳的发式是妇人妆束更不是郑小姐了!
林仲钺很是失望,正要抬步离开,却听那妇人的丫头说话了,
“夫人,这处的大夫看伤寒咳嗽最是见效,上回老夫人生病便在这处抓的药,两剂下去便好了!”
妇人点头,掌柜的一瞧这位穿着打扮便知是大家的女子便应道,
“这位夫人,可是要大夫上门看诊?”
妇人道,
“正是,我家妹子受寒发热,头晕起不了身,只有请大夫到家中看诊了!”
这位却是郑明锦的夫人,郑小姐的大嫂,家中二老都心疼这小姑子,今儿起床丫头便来说小姐不好了,她这做大嫂的怎得也要关怀小姑,便亲自出门来请大夫了!
林仲钺正要迈步离开闻言却是又放下了脚,
小妹!难道是郑小姐?
有了这念头便再不愿离开了,听那掌柜的道,
“夫人却是不巧,大夫刚出诊去了,不过一会儿就回,夫人可留下家中地址,待大夫回来即刻便寻到府上去!”
夫人想了想点头应道,
“大夫可一定要来的!”
掌柜的应道,
“夫人放心,咱们老字号的店自是要讲信誉的!”
那妇人便留下了双屐胡同的地址,林仲钺听了心里如猫抓一般,
难道真是郑小姐病了!
林仲钺心里想着那脚下便不停了,抬步出来却是直往那双屐胡同走,待到了胡同口儿,心里却是犹豫起来,
我这厢冒冒然然过去算得什么?立在那处盯着两人高的院墙却是看了半晌,
我这时进去只怕人家要将我打出来,倒不如晚上悄悄溜进去,我也不做什么,只是看一眼郑小姐,若是她安然无恙我自静悄悄出来便是!
他这厢想进了心去却是半分儿没觉着自家有这念头是否不妥当,夜探人家小姐闺秀可是有违礼教!
他在这双屐胡同来来回回的走动,暗卫便将这边情形报给了林玉润,林玉润听了挑眉道,
“郑小姐病了?”
难道我这二哥哥还要来个夜探闺房不成?
依着自家二哥哥那洒脱不拘的性子,说不得他还真会这么干!
想到这处林玉润却是噗嗤一笑,
“这一回看你怎么逃!”
当下取了一张纸过来,提笔刷刷刷写了几行,待墨干之后便装入信封之中,
“交给郑公与郑老夫人同观!”
那头郑霖接了信,来人道,
“娘娘说了请与郑老夫人同观!”
郑霖拱手应是便派了小厮去叫自家老妻,郑老夫人闻讯过来与郑霖一同看皇后娘娘手谕,
“这……”
郑霖却是哈哈大笑,
“怪不得娘娘能与圣上配成一对儿,原来都是那不受礼教约束之人!”
郑老夫人白了自家老头子一眼骂道,
“这事儿你来,我可不做,以后女儿知晓了实情,怨你可别怨我!”
郑霖笑道,
“我的好夫人,前头那些事儿都是你亲自设计的,你当女儿知晓了便不怨你么!”
郑老夫人又白了他一眼,气恼道,
“这儿女都是前世欠的债,我也是该她的!”
且说到了这一夜三更天,有一道黑影悄悄潜近了郑府。
这时节里头人众都已睡下,只剩下那房檐下头挂着的几盏气死风灯在随着夜风轻扬。
那黑影围着郑府外墙瞧了半晌,许也是少有做这活计,不甚熟练,想爬墙也寻不到可借力的地方,左转右转终是寻到了门前那一株桂花树。
林仲钺虽是在家中练了拳脚,在军中也是跟着操练,比一般男子是强些但终不如赵旭那等高来高去的身手,不能一提气纵身便上去了。
他这厢只能靠着双手双脚往上爬,好在他身手还算灵活,上去也没有费多大力气。
第三百九十节 探病
他这厢总算是上了树,又顺着树干趴到了墙头上,到了墙头往下一看,两人高的砖墙要是这样儿直愣愣跳下去只怕要弄出大声响来。
林仲钺在墙头四下观瞧,却是瞧见了旁边不远,竟是立了一根大木头,当下沿了墙过去,顺着木头滑到了地面之上。
四下看了看,便往后院去了,这宅子白日里他也在外头瞧过的,小姐的闺房在最里头的院子,顺着墙根悄悄的溜到了前后院之间的月亮门儿前头。
那处两扇紧闭的大门挡住了去路,林仲钺上前轻轻推了推,门晃了晃露出中间掌宽的门缝来,忙取了靴里暗藏的匕道,不过那么一挑门栓便立时挑开了。
他闪身挤了进去,这一处便是小姐的院子,这时辰正房里头还亮着灯,林仲钺悄悄过去依在墙角处,却听里头有人在咳嗽,
“咳咳咳……”
是郑小姐的声音,怎得咳得这般凶?
林仲钺皱眉挨得更近一些,听里头人咳了一阵,歇了歇便说话道,
“初晴,给我倒杯水来!”
有小丫头答应了一声,
“来了!”
一道身影到了窗前,在桌上提了提放在上头的茶壶,
“小姐,这水已是冷了,奴婢再去烧一些!”
郑小姐没有说话只是嗯了一声,却听那门前脚步声响,林仲钺忙躲到了房檐下的柱子后头,小丫头提了茶壶出来。
这院子里有间小厨房,平日便做烧水之用。这时辰了,厨房的婆子早睡了。
小丫头也懒得去叫人,待那婆子慢吞吞起起,自家那水都烧好了!
进去里对引了火烧水,那房门半敞着,里头暖黄的灯光泻了出来,林仲钺在柱子后头瞧了许久,里头又咳了起来。
他左右瞧了瞧,院子里黑漆漆无人,小厨房里丫头还在烧水,郑小姐在里间咳着。
林仲钺踌躇几番很是想进去瞧一瞧郑小姐可好,只是深夜入宅已是不妥,再入小姐闺房便是害人了!
“我只在外头瞧瞧!不进去!”
他躲在那柱子后头伸长了脖子往里看,只是这屋子用一座屏风隔成了两半,里头便被挡了却是瞧不见人。只听见那一声紧过一声的咳嗽,
林仲钺被她那揪心揪肺的咳嗽,染的自家喉咙也发痒了一般,忙抚了嘴转到柱子里后头。
正在这时外头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有人提着灯笼推院门进来了,
“初晴!初晴!”
有人在叫小丫头,小丫头从小厨房里出来轻声应道,
“晚芳姐姐我在这处!”
那叫晚芳的过去却是骂道,
“你们这院子里的婆子是怎么回事儿,这深更半夜连院门儿也不关牢,也不怕贼进了屋!”
初晴很是疑惑,
“我前头亲眼见那婆子关了门的!”
婆子自是给林仲钺背的锅,幸喜两人都没有往深处想,晚芳提了一嘴便又问道,
“小姐可是好些了?”
初晴摇头道,
“白日还好些,晚上咳得更厉害了!”
“不是吃了药么?”
“那药也不是灵丹,今日大夫来后不过吃了两回,那里便这么快见效的!”
晚芳点了点头,
“这两晚上你辛苦些,小心伺候着,老夫人也是放心不下,让我过来瞧瞧!”
初晴应道,
“晚芳姐姐放心,我自是小心伺候我们家小姐的!”
两人便坐到那灶前头,坐在小马扎上头说话,初晴叹了一口气道,
“我们小姐也是命苦!”
晚芳也跟着叹气道,
“人都道我们这些个当奴婢的难,有谁知当小姐的也不是那般容易的,我们这些个奴婢到了年纪主子们配一个便嫁了,日子过得好不好总还是能过的。似小姐这般家中虽有父母在堂,但在家中呆久了,总归也要受人一些白眼的!”
两个丫头窃窃私语,在这深夜无人的庭院之中林仲钺也是听得仔细的,又听那初晴道,
“可不是么,那什么安平侯爷也是不知礼数的,前头不过马车坏了让他遇上,上前来与老夫人说话倒一个劲儿的盯着我们小姐瞧,也太不知礼数了,害得我们家小姐被老夫人罚了跪!”
那晚芳瞧了瞧正屋那边,轻声道,
“小姐与那安平侯爷……”
初晴见她神情暧昧,立时气的不行,
“晚芳姐姐怎么你也与那些人一样乱嚼舌头根子!明明是那安平侯无礼,怎得倒成了我们小姐的不是,害得我们小姐回来气了一场,在这院子里头吹了半宿的风,那里有不伤身子的!”
林仲钺听了在耳里,却是心里一动,
安平侯!
那不是圣上胞弟,赵家的二爷么?
当下皱眉,又听那个叫晚芳的丫头道,
“我知晓小姐与安平侯爷没有私情,只是如今小姐年纪也大了,也没有寻到可意的人,那安平侯爷年纪轻轻又是圣上胞弟,富贵荣华一样都不缺,小姐若是……”
初晴听了气的将手里的拨火棍子一扔,
“晚芳姐姐你这怎么了?那安平侯早就有了妻室,难道要我们小姐过去做小么!”
晚芳忙拍了她的手道,
“你小声些莫惊动了小姐!”
说罢低声叹道,
“小姐这么大的年纪再不找人嫁了,只怕以后到侯爷家做小都不够格了!”
她那声音又小又轻偏偏还是被林仲钺听到了,闻言立时大怒,
这郑家的下人是怎么调教的,敢这般在下头编排主子!
年纪大了又怎样,一个好好的姑娘家,便因为年纪大了就要委屈自家到人家中做小么?
贱妾!贱妾!
做小便是低人一等,卑微下贱!见了正室下跪行礼,生的儿女也要矮人一等,便是当今圣上那般雄才大略,当初不也是因为不是嫡子被赶出家门单过了么!
这郑小姐在家中的日子竟是这般艰难么?亏得是她性子坚毅,若是遇上其他女子只怕便因这闲言闲语便屈从了!
想到这处,林仲钺不由气的重重一拍身旁的立柱,
“砰!”
一声在这深夜的庭院之中立时便如炸雷一般,两个小丫头吓了一跳,都齐齐立起了身,
“谁?”
你望我眼,我望你眼,都很是惧怕,手拉着手颤着身子往门口走,林仲钺拍了那一掌立时便知不好,当下一矮身子转到了柱子后头。
小厨房里的两个小丫头这厢壮着胆子提了灯,探头探脑一步步往这边来,眼见得那光影照到柱子,再转过一些便要照到自家身上了。
这处又没有别的地方可躲藏,林仲钺无奈之下只得钻入了正屋半开的房门之中,进到里头左右瞧瞧,屏风外头摆了桌子上头一盏灯,左边靠墙有柜子,右边靠窗有软榻。
他先过去打开柜门一瞧里头东西太多,藏不下人!
又回身看那桌下也是不能藏人!
眼见得灯光已是到了门前,林仲钺万般无奈一咬牙进了屏风里头。
这里头没有点灯,只借了外头一点灯光照进来,墙那面摆了床,床上半撩了幔子,郑小姐正半躺在上头眯着眼。
靠窗放了一张绣架,另一面还摆了一张屏风,上头搭了几件衣裳,应是平日小姐换衣入恭之用,他却不敢往那里去,那里头窄小,若是小姐突然要到里头避无可避,瞧见了他可怎么说的清!
瞧了瞧那床左右还有空处,便一闪身躲到了床头,厚厚的帐幔挡了他的身形,与半躺的郑小姐只隔了一道床栏。
郑小姐白日里吃了药,身上倒是不发热了,只是又咳嗽了起来,这半宿也没有睡好,神智有些恍惚正闭目养神,那里能没想到有人会悄悄潜到了身后来。
这时两个丫头已是进了房,四下里照了照却是没见半了个人影,初晴瞧着晚芳,
“没有啊!”
难道是我们听错了?
晚芳摇头,
“这院子里就我们两人,明明是有人拍柱子发出的声响,怎得没有人!”
想着便往屏风里头瞧,初晴吓得变了脸,
“他……他进里头去了!”
晚芳忙冲她摆手眨眼示意,
“莫惊动了小姐!”
那小贼真要进了这小姐的闺房,更不能声张,要想法子将他吓走才是,若是惹急了那小贼,害得小姐出了事儿,可不是她们两人能担待的!
当下两人又心惊胆颤往里头来,郑小姐在床上睡着被两人惊醒便睁开眼问道,
“初晴,你在与谁说话?”
初晴应道,
“小姐是晚芳姐姐,老夫人派了她来瞧瞧您!”
说着话两人便进来了,灯被放到了床头边的小几上头,晚芳过来行礼道,
“小姐,您可是好些了?老夫人挂心着你便让奴婢过来瞧瞧!”
郑小姐道,
“回去只跟母亲说,我已是好多了!”
初晴趁着两人说话时借着灯光四下寻,却是半个人影也没有见着,
难道真是我们听错了?
她却不知林仲钺知晓两人进来,却是往那床下钻了进去,她们自然寻不到的!
三人在屋子里又说了一会子话,初晴借机在屋子里瞧了个遍,冲晚芳打了个眼色,
这屋子里没人!
晚芳点了点头,又呆了一会儿,眼见得郑小姐已是十分疲惫,便告辞出来了,初晴跟着她出来,两人立在那房前嘀咕,
“这屋子里没人!”
“难道真是我们听错了?”
“怕真是听错了!”
“那你今儿晚上可警醒一些!”
“嗯!我知晓了!”
送走了晚芳,初晴进来郑小姐问她,
“初晴我的水呢!”
“哎呀!”
初晴这才想起自家正烧着水,跳起来往外跑,
“奴婢给忘记了!”
到了小厨房时那灶上的水早就烧干了,铜壶里正滋滋的冒着黑烟……
第三百九十一节 耳光
小丫头忙垫了湿帕子提下来,她在厨房里手忙脚乱,郑小姐躺在那处又咳了起来,喉咙里干得似要烧起来一般,当下也顾不得是冷还是热了,便起身穿了鞋,要去拿桌上的水。
只是她病着头又昏,起的也急,踉跄两步眼看要摔倒,便被人从后头扶住了。
“小心!”
郑小姐吓了一跳立时回过头来瞧,
“你……”
张口要叫,林仲钺立时一手搂腰一手捂嘴,
“唔……”
郑小姐瞪大了眼瞧着,林仲钺冲她苦笑,一脸无奈凑到她耳边道,
“小姐,你切莫惊慌,我并无恶意,只是……只是白日里听闻小姐身子抱恙,放心一下便来瞧瞧!”
郑小姐瞪了一双大眼瞧了他良久,半晌才点了点头,林仲钺缓缓放下了手,
“我只想着在外头瞧一瞧小姐便走,没想到惊动了丫头把自家逼了进来,小姐实在对不住了?”
林仲钺拱手说完话便想转身离开,趁着郑小姐还没有想着叫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身后郑小姐瞧着他的背影咬唇,终是出声道,
“你为何要来瞧我?”
林仲钺愣了愣回头应道,
“我今日在外头瞧见小姐家人为您寻医问药,知小姐病了便来瞧瞧!”
郑小姐目光直愣愣的盯着他,
“你与我非亲非故我病了,与你何干?你来瞧我作甚?”
林仲钺被她说的一愣,似是这时才想起自家与她并无相干!
“我……”
林仲钺呆在那处,半晌才道,
“我也不知为何,只是听说小姐病了便管不住脚了!”
郑小姐闻言美目连闪,林仲钺接着道,
“现下瞧着小姐了,小姐身子抱恙便放宽了人好好养病,外头闲言碎语不要放在心上,自家身子要紧的!”
郑小姐点了点头,
“嗯!多谢林公子!”
林仲钺向外头瞧了瞧,
“我……我走了,你那丫头快回来了!”
郑小姐点了点头瞧着他转身,往那门口去待到他身影消失在房门前时,忙紧跟着追了几步出去,见他已悄悄潜到了院门处,自家的小丫头正提了水出来,
“初晴!”
小丫头应了一声,转过脸来背着身子,便没有瞧见林仲钺轻手轻脚打开了院门,悄悄溜了出去。
……
这一夜郑小姐却是再没有睡着,脑子里头只有林仲钺那句,
我也不知为何,只是听说小姐病了便管不住脚了!
听说我病了……便管不住脚了!
……
这厢反反复复想着他说话时的神情,那话儿被放在舌头尖上,嚼来嚼去也不知念了多少遍。
长到这般大,心里头一回觉着胸口如小鹿乱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也没法子闭眼!
到了天明郑老夫人来瞧郑小姐时,见她面色潮红,口唇干裂,咳嗽声不停,却双眼晶晶发亮,人显得十分亢奋!
“我的儿,你病的不轻,还是快快歇息吧!”
扶了郑小姐到床上,好说歹说哄着女儿睡了过去,郑小姐这一觉便到了天黑才醒,待到半夜时林仲钺却又来了,这一回没有进屋,却是悄悄敲那窗户,郑小姐瞧了一眼趴在桌上睡着的初晴,自家披了衣裳过去。
跪在软榻上头把窗打开,两人隔了窗户打了照面,林仲钺借着灯光仔细打量她的脸色,
“小姐今儿可好些了?”
郑小姐点了点头,
“已是好多了!”
林仲钺放心的点头,却是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来,
“小姐若是觉着喉头发痒便含上一颗,便不咳了!”
郑小姐接过来打开一瞧却是一包腌梅,取了一颗放进嘴里,口中酸甜,心里也是又酸又甜落下泪来。
林仲钺瞧见吓了一跳,忙轻声道,
“可是不好吃,若是太酸便吐了吧!”
郑小姐摇了摇头,低低抽泣问他道,
“你为何又来瞧我?”
林仲钺道,
“我不放心你,便想来瞧瞧,小姐宽心我只在外头决不再进屋子一步了!”
郑小姐抽了帕子擦眼泪,林仲钺立在那处,见她那憔悴样儿心里隐隐发疼,冲口道,
“小姐这般好的人,应寻了一个好人家嫁才是,可万万不能去与人做妾!”
郑小姐一愣脸上挂着泪珠子问他,
“谁与你说我要给人做妾?我便是出家做姑子也不能给人做小的!”
林仲钺闻言松了一口气道,
“我也是听人胡说的!”
两人又说了两句话,林仲钺便走了。
便是这样接二连三,林仲钺竟是连着来了五晚,这一晚郑小姐的病全好了,两人隔了窗户说了半晌话儿,郑小姐对他道,
“我的病已好了,你……你也……也不必再来瞧我了!”
林仲钺闻言点了点头,心里莫名的难受,低头瞧着她秀丽的面孔良久不语,若说现下他还不知自家心意那便真是傻的了!
只是他对郑小姐有意,郑小姐对他可有情?
这厢心里忐忑不安,也不知应如何表了心中情意!
这几日来郑小姐心下也是十分矛盾,若说这男人对自家无意,怎么会夜夜过来探望?
若说这男子对自家有意,却为何……为何从不曾有过只言片语,自家让他别来,他便真的点头不再来了!
想到这处郑小姐不由心中升起一股酸涩来,低头道,
“林公子,时辰不早了,您还是请回吧,以后别再来了!”
说罢便要关窗,林仲钺心下正思量着如何开口,见她要关窗忙伸手挡了,
“林公子还有事儿?”
郑小姐冷着脸问,林仲钺见她神色有变虽不知她为何如此,却是直觉不能让她就这样关了窗,情急之下伸手一把握住了郑小姐放在窗边的手,
“郑小姐……我……”
正要说话,却听那院子门被人吱呀一声从外头打开了,有人自外头提了裙摆迈了进来,两边几个丫头提了灯笼鱼贯而入。
两人猝不及防被那灯光照个正着,那立在庭院当中的人抖着手指向两人,
“你……你们……”
这厢疾步过来,瞧见林仲钺与郑小姐拉在一处的手,不由勃然大怒道,
“还不快给我放开!”
两人一惊这才收了手,郑小姐忙自里头转了出来,
“母亲!”
郑老夫人气的扬了手便向她打去,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孽障!”
“啪!”
这一耳光却是结结实实打在了迎上来的林仲钺脸上,
“啊!”
郑小姐惊叫一声忙去看他,林仲钺脸上肤色深一时半会儿倒是瞧不出异样来,只是那一巴掌郑老夫人可是用了大力的,她也吓了一跳瞧着林仲钺一时有些愣了。
林仲钺也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冲郑老夫人拱手行礼道,
“老夫人莫要打小姐,有错都是我的错,老夫人要打便打我吧!”
郑老夫人冷笑一声道,
“你的打自是不能少的,来人啦!”
这边扬声叫人,外头便有家丁出来,
“把他给我绑了,送到老爷面前去!”
家丁们如狼似虎过来将那林仲钺按到地上,用绳子绑了便往前院押送,郑小姐瞧见了心里又惊又怕又急又慌,
“娘……娘……”
去拉郑老夫人的手,郑老夫人一拂袖,
“混账东西,你以为你便能逃得过么,还不快跟我去见你爹!”
当下郑老夫人带着女儿与林仲钺便往前院去,前院郑霖正等着呢,家丁们将那林仲钺押到了堂前,郑霖装作一惊,
“是你!”
林仲钺一瞧郑霖当下真是羞愧难当,他却是没有想到郑小姐竟是郑公的女儿,自与郑小姐相识以来,两人竟是半分没有想去打听对方身份来历。
自家夜探香闺竟是探到了顶头上司家中,林仲钺又羞又恼只恨不得有个地缝儿钻到地下去。
郑小姐进了厅堂却是扑嗵一声跪到了林仲钺身边,郑霖一瞧那样儿,眼中不由异光一闪,
“你……你们……你们这是……”
这厢抖着手指着两人,郑老夫人却取了帕子来哭道,
“老爷我对不起你,教出这样不知廉耻的孽障来!”
郑霖冷冷瞧着林仲钺道,
“林仲钺,你私闯我家宅,擅入我女儿闺房你意欲何为?”
林仲钺心知到了这时节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当下沉声道,
“大人,林某对小姐决无不轨之心……”
郑霖冷笑一声,
“哼!”
林仲钺道,
“我知大人定是不信,现下这情形大人不信也是应该,夜闯大人府宅是林某大错,甘愿受大人责罚,送官、私刑林某都受了,只是有一事求大人……”
郑霖冷笑道,
“这时节你还敢有话说,依你这行径便是将这状告到皇后娘娘面前,她也救不得你!”
郑小姐闻言却是一惊转脸瞧着林仲钺,
“你?”
林仲钺冲她苦笑道,
“小姐,林某一直未曾向小姐提起,皇后娘娘乃是林某胞妹!”
郑小姐瞪大了眼,
她也不曾想到林公子竟是皇后娘娘的兄长!
这……
“爹!”
郑小姐抬头叫了一声,郑霖却是冷笑道,
“国舅爷又如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便是圣上也不能包庇你这毁人清白的贼人!”
林仲钺闻言却一个头磕了下去,
“大人慎言,林某与小姐清清白白,并无半点儿逾矩之处,大人但凡有气有怒有恨有愤都冲着林某人来,切莫怪罪小姐!”
郑小姐闻言立时红了眼眶瞧着林仲钺,
“你……”……
第三百九十二节 挨打
林仲钺苦笑道,
“小姐是林某唐突害了小姐,还请小姐原谅则个!”
郑霖在上头道,
“你即是认罪,为了我家女儿闺誉这事儿我自是不能宣扬,不好送你见官,又有圣上待郑某不薄,我也不好令他失了颜面!不如这样……”
“大人请讲!”
“你在我这院中受四十棍,挺得过我便放你自行离去,若是挺不过便用草席一卷,城外乱葬岗便是你的埋尸之地!”
林仲钺听了却是凛然不惧应道,
“只要大人不牵连小姐,林某愿受四十棍!”
郑霖冷冷一笑,
“来人啦!”
两旁立时有家丁出来,倒拖了腕口大的木棍站了出来,
“老爷!”
“将这人给我拖到院中狠狠的打!”
当下家丁便要来拖,
“慢!”
郑小姐却是一挺身扑到了林仲钺身上,
“你们那个敢动他!”
郑霖见女儿如此当下气得一拍桌面,
“好你个孽障!你竟敢护着这无耻之人!你们还说没有苟且!”
郑小姐跪在那处护在林仲钺身前哭道,
“爹爹,四十棍下去他便是不死也要残的,还求爹爹开恩吧!”
郑霖怒道,
“他夜闯你闺房,毁你清白你还要护着他?”
郑小姐摇头道,
“爹爹女儿与他并无苟且,他每回都是立在窗外说上几句便离开,他是守礼君子对女儿并无不敬!”
郑霖听了心中暗道,
老子自然是晓得这小子还算老实,若是不然他第一天来我便带人打他出去了!
面上却是恨道,
“你们之间的事儿唯有你们才知晓,只是这小子夜闯了你的闺房,他与你一无婚约,二无媒妁,却毁你闺誉他若是不死,那流言蜚语便会害得你死了!”
林仲钺听在了这话在耳中,却是如醍醐灌顶一般,
着啊!我心中对小姐早有情意,她未嫁我未娶,为何不结成连理?
只是自家若是先头好好来提亲,郑公说不得要考虑一二,现下这情形被人抓着私闯宅院,怀疑与小姐有染才提亲,只怕与小姐名声不好,郑公未必肯答应!
嗨!管他的,只要我诚心诚意求郑公,便是拼着这条命受那四十棍我也要求郑公答应!
这么一想当下便是一个响头磕了下来,
“砰!”
众人都是吓了一跳,见他抬起红肿的额头道,
“大人,林某愿与小姐同结鸳盟,还请大人成全!”
郑小姐闻言心中也不知是惊是喜,是酸是甜,只拿眼瞧着他,
“你……”
郑霖闻言却是怒道,
“好你个林仲钺,我郑某人的女儿再是不堪,也不会与人做小,你还是死了心吧!”
林仲钺忙道,
“大人明鉴,林某并未婚配,我常年在军中,家中无妻无妾,便是通房的丫头都没有一个,林某人还是孑然一身!”
郑霖眯眼抚须,
“是么,你所言可是当真?”
“林某人决无虚言!”
郑霖冷笑道,
“那又如何!我郑某人的女儿岂是你想娶便能娶的!”
“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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