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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妻[破镜重圆]-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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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府的某轩馆廊下,原来周氏和顾剑舟在花园一角喝着酒。
  这儿子女儿终于在一块儿了,俩亲家想是各自感慨,高兴的高兴,伤怀的伤怀,这周氏和顾剑舟平时在四合院是吵嘴斗狠闹惯了,如今,居然心平气和地在一处对饮谈心。
  冯玉书不一会儿就屁颠来报。“回禀万岁爷,奴才也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周娘娘不过喝得很是尽兴,奴才看着她,脸都喝红了……”
  支支吾吾一堆,也没说出个屁。皇帝把龙足一踢,“没用的东西!”甩袖便决定亲自去看。
  当然,三个人这天晚上闹得一番,差点没闹出个汴京城最大的笑话来。
  周氏趴在桌沿,她果真是喝太多了。“我跟你两说啊,咯!……老娘年轻时候,可会喝了,喝它二十盅都不成问题,哪像你们这么怂,一个个爷们家居然这么没用……”
  皇帝脸就一直在那儿黑着,坐在那里,像个泥菩萨雕塑,他原是想来警告这二人的,结果都喝得晕头晕脑了,干脆,自己气性上来,也和同他们两一块儿喝。
  顾剑舟道:“吹什么牛皮!皇上,您可听仔细了没?她在侮辱咱们作为大老爷们的尊严——好!我顾剑舟今儿就好好喝给你看!”
  顾剑舟也是喝得真醉了,居然说着闹着,把手吊儿郎当往皇帝肩膀上一搭,皇帝的那脸,瞬间黑得如同刚从窑里挖出的煤。
  “顾亲家,朕说,你的手能不能拿开?——拿开?”
  最后,顾剑舟居然又和周氏起酒令来,“哥俩好啊,三桃园啊,四季财啊,五魁首啊,六六顺,七个巧,八匹马……”
  皇帝一拍桌子,气不可忍:“周思如!你看看你这样子,成什么体统!”
  皇帝正要浑身冒烟,大喝一声来人将这两人拖下去好好醒酒,结果,顾剑舟忽然把手一拍,“对了!他输了!还没给他灌呢!”
  周氏也拍手笑:“是了是了,这儿有只千年大王八,把你这只姓顾的乌龟灌了,就该来灌他了……”
  顾剑舟和周氏二人,遂赶紧将皇帝摁着坐下来,两人一个拿杯一个拿壶,狠狠为皇帝灌起酒来。
  ※※※
  顾峥和周牧禹这天晚上,其实也差点闹了好大场笑话出来。
  原本是两人梅开二度的新婚喜日,却干扰波折不断。
  以前在四合院住的时候,女儿苗苗一直是由顾峥带着睡,小女娃儿到底才五六岁,人又小,哪里懂什么,刚认了个爹,却不知这爹和娘亲的关系涵义是什么。
  两人举行婚礼,苗苗一直在旁咯咯咯新鲜欢喜不停,她觉得这事很好玩。还问,以后娘还会不会再嫁人一次,当场诸人顿时尴尬得不行,赶紧笑着说:“哟,可不能再嫁了!”
  “——为什么?”
  苗苗问:“当新娘子不是很好玩的吗?为什么就不能再成一次亲?娘亲和爹爹结婚,我也要结!我也要和我爹爹成亲!”
  其他人一脸又是尬笑,赶紧把女娃儿的嘴捂上,让她不准再说这样的傻话了。
  苗苗却仍是一脸兴奋懵懂,还把一张大红的布巾盖在头顶上,学着娘亲的样子。并问旁边的宫女太监道:“你看,我这样子像不像个新娘子,漂不漂亮?”
  宫女太监们更是笑岔了气。
  到了入夜,顾峥和周牧禹也入了洞房,萱草最后哄着苗苗睡觉,当然,搬进了王府,自然有数不清的宫女老妈子排着队的伺候,房子也是比以前所住的更奢华、更气派漂亮了。
  并且,皇帝颁发的那道圣旨,不仅让顾峥成为皇家正式儿媳妇,晋王妃,也将苗苗册封为小郡主。
  萱草哄着笑说:“小郡主,咱们现在这就去睡了好不好?就不要去打扰你父王和母亲休息了!”
  苗苗只一个劲儿哭闹:“不要!我不要!我只要和娘亲睡!我要挨着娘亲!我要娘亲!”
  干脆索性,披散着头发,从床上像兔子似的跳下来,踩着一双木屐子,穿着粉色碎花小睡袍,一路哭哭啼啼去拍顾峥的门。“——娘亲,娘亲,你不要苗苗了吗?娘亲!”
  周牧禹心里的那个尴尬和气哟,此时,他把女人正紧搂抱着,正俯首低头要去亲吻,准备宽衣就寝——
  数年以前,两个人的新婚之夜是一场憾事,这次说什么他也要弥补回来。
  他刚准备去解女人的腰带,一只手正在女人衣带的结上轻轻拉扯着,蓦然,便听女儿在外面的哭闹拍门声,拍得砰砰砰,仿佛天在打闷雷一样,宫女太监守在外劝个不停。
  顾峥道:“我去看看她,这孩子,她真的是离不开我……”
  周牧禹强忍脾气,强装一脸云淡风轻,不敢面露一丝委屈。
  顾峥把女儿拍着抱着哄着,一会儿,苗苗果真被哄睡着了。
  周牧禹一撩衫角坐在顾峥的身侧,问:“娘子,要不要我来抱她?”
  顾峥赶紧做了个嘘的手势,意思是,你小点儿声……
  如此这般,终于,屁娃儿才总算给哄好了,萱草赶紧上前来接手、将睡着的苗苗忙抱回隔壁厢房求睡。
  萱草出门之前,周牧禹实在忍无可忍,压低了声音,对萱草冷声警告说:“怎么连一点小事儿都办不好?如果小郡主再来敲门,你还是哄她不睡……那么,哼!”
  萱草吓得,一阵哆嗦,赶紧道:“是是是!王爷,都怪奴婢笨,奴婢实在是太笨了,奴婢一定好好哄着小郡主,不打扰王爷王妃安寝……”
  周牧禹头疼欲裂,这才方罢。
  。
  夜雾正浓,一轮圆月正自云海冉冉升起。
  红墙,红烛,红色的轻纱与帷幔,这是一片如同梦境交织出来的朦胧世界。
  顾峥今天是真的太美了!周牧禹的视线恍惚起来。
  女人站在那儿,静静地,即使什么也不说,即使,对他淡淡的,淡眉淡眸,然而一袭红裙曳地,体态轻盈婀娜,竟看不出这是已经过了二十双华的女人,并还为他生过一个孩子。
  这世上之钟灵,万物之毓秀,想必此时此刻,都统统凝聚在她身上了吧?……周牧禹想,心,竟砰砰地越发加速跳动。
  可是,想着想着,他又懊悔心痛不已,就是这么一个如鲜花般初绽、婉丽非凡的新娘子,曾经,在数年之前,他却让她独自守了整整一夜空房,红烛垂泪,伴她天明。
  “娇娇!”
  周牧禹这声的轻唤,将胸中的抱歉亏欠凝聚到极致。
  他已经褪却了刚才来自于对女人身体上的渴望和情动,他轻柔地去拥抱着她,又道:“以前错过的,我们就让它在今天晚上统统补回来?”
  顾峥闭上了眼睫毛,她张嘴欲言,本能地很想讥讽些什么,却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嘴。
  是的,经他这么一提,她不想去回忆曾经的那些点滴琐碎,可却全涌进了脑海。
  ——
  男人的脸如同苦瓜汁儿给泡过的,父亲逼他成亲,其实她那会儿压根就不知道。
  被蒙在鼓里,满心欢喜地,头顶着红盖头,娇羞脉脉,垂下眼睑——以为他是真心真意愿娶她。
  “你今晚就好好休息吧,我想去隔壁书房里静一静,就不吵你了……”
  男人轻轻地扯下她头顶红盖,接下来,就用以上这句匆忙而不耐烦地结束了女人一生中、最最令人脸红悸动的洞房花烛夜。
  她不知道那天晚上自己是怎么度过的,脑子像被扯乱的一圈圈麻线团裹进里面,仿佛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如果,他是真心实意愿意娶她,又何必要对她如此冷待?
  如果,不是真心喜欢她,又何必勉强自己做她们顾家的上门婿?
  最后,顾峥傻傻地,还是自我安慰说,是了,他定是害羞,要不,就是真的读书读傻了……
  男人何时已经将她打横抱放进了床帐,来自于他嘴唇上的吻,密密麻麻,如雨点般落下。
  他在扯她的衣服,同时,也在脱他自己身上的喜袍——
  顾峥一挑眉,忽然,她笑了。反转过身,将男人一压,“王爷,相公,今夜我们不如好好玩玩儿吧?”
  ——
  女人不知从哪儿找到一根红线绳子,将男人双手死死一捆,再一扎,又找来一块长长红布条,将他眼睛给蒙盖上,同时,在他嘴角边亲了亲,又舔了舔,“我先去查看查看这房门窗户有没有关好,你等等我,好不好?——”她的声音娇滴滴,如莺声沥沥。
  周牧禹笑了,喉结上下滚动着。是的,两个人以前做夫妻时候,有时这女人也是花样百出,很多新鲜技巧……
  周牧禹脸颊绯红、眼眸迷醉回忆着昔日和女人的闺房诸事——
  “娇娇?娇娇?”
  女人果真在检查房门?
  “娇娇?娇娇?”他又喊了一声。
  砰地一声,只听房门被重重一关。顾峥在门外面边关边说道:“你再好等等吧!王爷!等到天亮,我明儿就进来和您好生洞房!”
  她冷着声音,报复似地,撂下一句,便走了。


第59章 男人尊严
  周牧禹自然哪里想到,女人居然给他来上这一招。
  他窝火憋气,躺床上使劲挣着手上给系的红绳子。“这女人,该死的!”
  ……口中骂咧,挣着挣着,却又笑了,原来,这女人是和他斗气。
  “呀!王妃,您、您怎么坐在这儿啊?您不是和王爷在新房里——”
  喜房门外,侍女婆子们个个面露讶色。顾峥冷冷说道:“天气热,我偏喜欢坐在这里吹夜风!”
  婆子宫女们顿时无语,像是面面相觑。顾峥接着说道:“今儿月色好,我偏喜欢坐这里赏花看月亮,怎么了?碍得着你们了吗?”
  “不不不,奴婢们哪敢有这样想法,只是,多嘴想关心一下您和王爷……”
  女人这点小手段自然碍不着周牧禹一身力气,轻地一下,手下被捆的那条红线绳就被挣断掉。
  周牧禹把眼上被蒙的红布条也一把扯下,他从床上坐起,急忙弯身趿鞋,上前去开门——“娇娇,你过分了!”
  手刚刚将要把门拉开,笑笑,他又收手顿住了。
  他觉得一阵心旌荡漾,眼眸顿时清澈明亮起来,一阵释怀。这不是他说过的么?没有爱有恨都好?有抱怨,有斗气,有小性子,都好过一滩死水……顾峥今天晚上倘若真乖乖躺在他身下,任其作为,与他发生夫妻之间的那些事,就像一具行尸走肉,在他的怀里……这才可怕,不是吗?
  她既喜欢玩他耍他,或者把当年的气统统发泄出来,都是件好事……
  。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顾峥还是打着呵欠揉着眼睛推门去新房了,顺道宫女和嬷嬷们将要端水进来伺候,她也不能做得太难看过分了。
  事实是,昨儿晚上,她去抱着女儿苗苗睡了一整夜,把萱草也惊讶得:“小姐,你,你和王爷他、他……”
  顾峥冷道:“你就别他他他了,再他(塌),房子都要塌下来了!我老实告诉你,我就是心里顺不下那口气儿,他如今是个皇子殿下了,说要复婚就复婚,说要娶人就娶人,呵,当我是什么?是东西?是物件儿?由着他招之则来挥之即去吗?想想当年,他的那些好事儿……”
  萱草其实并不是早年间在顾府、顾峥的贴身使唤丫鬟,一场战乱,顾家衰败后,那些家丁奴婢们早就散的散,走人的走人,萱草是在厨房烧火的粗使丫头,只因一次被人诬陷偷了东西,差点被打死,幸而当时被顾峥发现,问清了缘由,才让她幸免于难。当然,也就是为什么从此,无论顾峥和老爷顾剑舟这一路多么艰难,她始终都跟着他们,伺候着他们,不离不弃,死心塌地的。
  萱草笑道:“小姐,其实,我现在忽然觉得,姑爷他还是一个很好的人呐!”
  “怎么?”顾峥道:“你被他收买了?他又给了你多少好处?”
  萱草轻摇头又笑:“不是,您呀,老是说他如何如何不好的,可在以前,我又忽然想起,那时在江南顾家,姑爷确实没钱,也没什么地位,有一次,我看见他在和表小姐徐茜梅在谈话……”
  顾峥正给女儿苗苗拉被子,一愣。
  萱草接着说:“那时,大概是小姐您要过生日,十九岁的芳辰寿诞,很多人都来给小姐送贺礼,姑爷其实也给小姐打了一支银簪子,他那会儿也是真的穷……”
  “银簪子?”顾峥顿时越发愣住:“他给我打过银簪子?”
  自从相识并成亲以来,他可是一根红头绳都没想起过买来送她。
  萱草道:“是啊!我可是记得很清楚,当时,表姑娘知道他找银匠专门给你打了一支银簪,因为那簪子,的确看着很寒酸简陋,我看他正从袖子里拿出来,边走边叹息端详,心事重重的,表姑娘看见了,结果就走上前对他说,‘你那东西不值什么钱,女人戴头上,只会显得越发寒酸老土,怎么?这么寒酸的玩意儿,你都拿得出手去送她呀?要不要我借你一些银子啊?或者,我帮你重新去街上挑选,只要你求求我,给我说点好听的话……”
  顾峥:“……”
  萱草叹:“因为是赘婿,但凡当时老爷房里有什么不见了,账目上出了纰漏,或者府中丢了什么值钱的东西……老爷和小姐您们当然不会往歪里想,可是,我混在下人堆里,那些风言风语的闲话碎语,可是没少听……”
  “很多人都说,准是姑爷手脚不干净,八成拿去贴补娘家了……”
  “姑爷,其实是很不容易的!……”
  顾峥:“……”
  ※※※
  随着女人将房门轻地一声推响,周牧禹闻得声音,赶紧自个儿将顾峥昨夜缠在双手上的那条红绳给捆好系好,又装模作样,拿出那条红布巾把眼睛蒙上。
  周牧禹委屈十足,躺在喜床上,“娇娇!你让为夫守了一夜的空房!”真是好狠的心肠!
  顾峥冷笑道:“你就别装了!王爷,我又没用铁链子来栓你,你难道自己就挣不开?”
  她看着他直挺挺、乖顺顺地被“捆”在床上,一脸轻蔑鄙视。
  周牧禹这才慢悠悠从床榻坐起来,嗯咳一声,手上的红绳和眼睛上的红布条被扯开。
  顾峥也挨身同他一块儿坐着,红烛仍在燃烧,滴滴红烛泪,晃动的火焰伴随着人的心在轻轻跳动。
  周牧禹用袖子轻碰碰她,再次嗯咳:“那么,气有消了没?”
  意思是,他也守了一夜空闺。
  顾峥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一抹迷离扑朔的泪光来。她盯着他,顾峥的眼睛生得极其漂亮。盈盈一双水雾雾的桃花眼,眼澄似水,晶莹透亮。
  周牧禹委实慌了,赶紧道:“怎么了,别哭?你一哭,我就手足无措了!”
  边牵袖子边擦她眼泪道:“以前,我老是让你哭,现在,我不想再让你这双眼睛流泪,懂吗?”
  “你有气,要打我,要骂,要罚也都好——可就是别气坏了自己,嗯?”
  顾峥噗地一笑,将男人手一堆,袖子一打:“混账!我才没有哭!谁为你哭,为只狗哭我都不会你再哭了!”
  周牧禹顿时又是一个心旌摇曳,这感觉,真好!
  赶紧将女人轻轻搂在怀中,闭着眼睛,俯首去吻她的额发,边吻边用手抚着说:“好吧,为只狗哭,也不会为我哭……娇娇!”
  他一顿,轻捧着她脸:“不管你还喜不喜欢我,还会不会像以前那么对我,但是,从这一刻开始,我发誓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混账了,失去你后的代价,还有这么些年承受的痛楚,我已经受够了……从今以后,我会好好地对你,嗯?”
  顾峥轻轻站起身来,她没说话,只推开他。
  她打量着眼前的婚房,这是王府正殿的主卧室,明道斋,也是日后他们所居住的日常休息室。
  位置出于正殿的东北一隅,其中雕饰精美的金丝楠木作为隔段,有万字炕、几腿罩、落地罩、炕罩、多宝格、顺山炕、雕花门……各中气派奢华。如果说,以前在江南的顾府已经足够奢华金迷,那么,与眼下这样的宅楼暖阁作对比,却简直是不值一提。五步之外,就有一对宫女太监恭敬肃立着,等候着随时传唤,轻轻一推开窗门,还可见处处翠山碧水、曲径幽台,一片片的小院林如同天宫图画,更别说那偌大的戏楼,花园,还有其他的仙楼神殿。
  顾峥看着、打量着,轻地轻拿起桌上随便摆放的一尊玉殿摆件,她怔怔地端详:是不是,只有等到拥有这些,拥有这些身外之物……
  男人才有底气去谈自己的“情爱”二字……
  她又想起萱草之前的那句——“姑爷,其实是很不容易的!”
  顾峥慢慢闭上了眼睫,忽然就在这一刻,她有些恍然明白过来,“金枝玉叶雪中踏,饱汉不知饿汉饥”,她自幼生于大富大贵家,端的是绫罗裹身,食金咀玉,从没经历过为五斗米而折碎骨的困境窘迫,她没有办法去置身处地想,当一个人,连起码的温饱尊严都不能解决的时候,还有资格去谈情说爱……她也是被搓磨了好几年过来人,人在极其潦倒落魄、为下一餐都犯愁时,那精神上的情爱世界,或许,真的是一个奢侈品吧?真的是太奢侈了!
  ……
  “你以前……”
  顾峥轻轻用手抚摸着身前的玉雕摆件,过了半天,转身问他道:“你以前是不是很想送我一支银簪子,可为什么后来又不肯拿出来呢?”
  周牧禹顿时轻诧了。
  ※※※
  “丁香、香附子、石灰末、胡椒、烏龜骨、鹿茸、金毛狗肾各五钱,蛇床、紫稍花、菟丝子子各一钱,麝香三分……”
  却说周氏这几天总是愁眉不展,急得火烧眉毛。
  她自然也是搬进王府住了。顾峥和周牧禹两个人复婚成亲,她那次酒喝多了,竟然连同顾剑舟将皇帝老儿灌了个半死,差点一脚归了西天。周氏要说不害怕惶恐也是骗人的,那顾剑舟也是颇为担心,最后,索性皇帝气一阵,怒一会儿,竟宽宏大量不再追究了,实在诡异至极。
  顾剑舟死活不去王府,他还是要坚持住那小四合院里,并说,“我在这儿已经住习惯了,就不打扰搅合你们了,女儿啊,你和你夫婿好生过,只要你日子安心幸福,我就什么都踏实了!”
  顾峥和周牧禹急得,甚至周牧禹三顾茅庐,都还是没把老泰山接到王府。
  顾峥这时自然会怨责他:“都是你!看吧!我和我爹以前住这里好好的,现在,你让我们父女分开,都是你!”
  周牧禹只得想尽办法,怎么尽快将岳父弄进王府。
  周氏现在乘了一辆马车去药铺,她手里的药单子,正是她祖上的一独门秘方,专治男人的那种事无能,可以说,叫它“春/药秘方”也成。
  这事儿,其实也让周氏纳闷震惊了好半天。说来也是特别话长。
  。
  顾峥终于肯尝试接受这段新的感情婚姻了。
  两个人成亲第的四天夜里,顾峥也没再让周牧禹“独守空房”。那天用完晚膳,周牧禹早早地竟陪着女儿捉迷藏,扑蝴蝶,连书和公文也不看了,奏折文章也不写了,牵着女儿的小手,一路跑到王府花园,又是将女儿放在秋千架上,给她摇着、教她荡秋千。
  苗苗嘻嘻问:“爹,爹,你都不去陪我娘了吗?”
  苗苗扎着两个可爱的小花苞揪揪,打扮得就是一个小公主模样,黑葡萄的大眼睛亮闪闪,鼻子小嘴,简直和男人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苗苗心中,这爹像块黏皮糖,老是黏着娘亲不撒手,她神情鄙夷。
  周牧禹脸闪过一丝诡异的坏笑。他可不敢老实交代,说,先不将你这小丫头片子哄好,半夜三更又来敲门怎么办——
  苗苗已连续好几个晚上都没让他安生过了,当然,最后的结局是,顾峥去陪女儿,又晾着他,丢下他孤零零在房中,独自守着蜡烛,垂泪到天明。
  ——
  周牧禹越来越觉自己是个深宫里的怨妇,他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的尊严,或许,早在女人提出和离的那一刻,就没了。
  苗苗玩累了,他又给女儿抱回暖阁里亲自洗了澡,又给她讲故事,旁边的宫女嬷嬷们、包括萱草、周氏、顾峥都惊讶得嘴巴快塞个鹅蛋进去。
  最后,他竟将女儿很快就哄睡着。
  顾峥自然知道这男人打的什么主意。
  说实在的,他天天在她跟前儿晃来晃去的,以前,住四合院时候,周氏时常叫他帮忙干活,晾衣服,挑水,砍柴,男人动不动就脱了衣裳,光着膀子、裸着上半身——
  那时,顾峥就有种错觉他是在故意勾引她,企图用美色。
  要说不春心荡然、不垂涎也是假的。顾峥就因为他某次在柴房里洗澡,不慎被她窥见了,就出于本能生理反应,做了一两场的春梦,都是曾经他和她在江南的相关夫妻生活岁月。甚至有好几次,周氏为了撮合他两人,时常将两人关在房里,还把门给锁上,各种脸红心跳暧昧。
  顾峥最后竟想,周牧禹,你用美色引诱我,好,老娘也不怕嫖你。
  ——
  对,她用的是“嫖”,曾经爱得窝囊憋屈、现在又消沉颓丧的女人,总是给自己不断催眠脑补和加戏,她和他,可能复婚又在一起的最大意义,就是恢复了这方面的关系。
  ——
  有个男人来暖床,滋味也是不错。


第60章 丢械阵亡
  又不是没结过婚、没吃过猪肉,夫妻间的那些事儿,男人和女人那些事儿,顾峥早就驾轻就熟、游刃有余。
  以前在江南宣城,因着爱,她与男人灵肉结合,甚至想方设法讨好迎合。
  闺书中有记载,女子眼大、而桃花眸盈润者,必有名器。再加一口雪白细细的糯米牙,樱桃小口,更是天生内媚。
  可怜顾峥那时很单纯,无知无识地,只有一次,她和男人到浓时,男人紧抱着她不撒手,说:“娇娇,你是鲤鱼吸水吗?我要死你身上了!”
  ——
  他这话究竟什么意思,顾峥后来又是翻书,又是旁敲侧击问别人,才懂了——什么叫做锦鲤鱼吸水。
  她脸红到了后脑勺,经不住又洋洋得意。“对!吸死人!我要你知道,一离了我,你就再也找不到像我这样的妙人儿了!”
  ——
  顾峥的自信也就是这么来的,当然,是指那方面自信,所以,她至今都还在怀疑,男人,口口声声要跟她复婚,是不是也因这个缘由。
  以前,顾峥是在和男人灵与肉结合!那么现在呢……
  现在,顾峥一阵失笑,夫妻关系,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既明白这个理,这一回,说什么都要做主动的那一方,而不是受他压制,尤其是这方面的事儿。
  他把女儿既早早哄睡着了,眼里有骚气,还故意在她跟前晃来晃去……呵,她又不是个木头,行乐及时,上天给什么,就享受什么呗,她不委屈她自己。
  王府就是好,当皇子殿下的妃子也更是舒服安逸,曾经,顾峥所不屑于的东西,现在,统统体会到了这些奢靡的好处来。
  王府正殿主卧室隔间有一处净室,那净室,极其宽敞,四处青纱垂幔,中间是海棠花式汉白玉大浴池,池中连接好几处泉源,脚下的暗道水流声潺潺。水蒸汽徐升,一年四季,不用加热水,自有温泉活水引进来。
  男人洗着澡,水流声哗啦哗啦地,夫妻间要那回事儿,无非程序几道,先沐浴,再上床。
  顾峥披着乳白色丝滑睡袍,早就卸了妆,她把净室的门哗啦一推,十足的女大王范儿。
  “——娇娇?”
  男人果然就色眸轻眯,水亮黑瞳甚至浮起红血丝。简直太惊喜,太意外了。
  ※※※
  顾峥后来常想,她终究是胜利了——男人,在她跟前丢盔弃甲,早早一瞬间就亡了身。
  实在得意至极。
  京城某家药铺。
  周氏:“我说小伙计啊,你就按我这方子上的东西给我抓就是,问那么多作甚?……要抓几付?嗯,我想想看?”
  周氏遂又认认真真思索一番:“就先抓个四付吃着吧!……”她叹着气,好似实在想不通。
  后来,顾峥自然也听说她婆婆周氏这事儿,差点没肚子笑爆了气。
  ※※※
  王府的一小厨房里,周氏亲自上阵,给儿子弄碾着药,拿着一个铁杵小石臼,什么金毛狗肾,鹿茸,牛鞭一样样放……
  旁边的宫女婆子们巴结小心讨好,问:“周娘娘这是在做什么呢?这是给谁吃的东西啊?”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可不能乱吃啊!
  周氏叹着气,也不言语,径直出着神。
  这个药方,其实还有一个名字,叫“西施受宠丹”,功用:耐久不泄,坚硬,持久,凡交战,男女身畅体快,甘美如仙,又名,金槍不倒方。
  儿子居然都用上这个了!周氏真的很想不通。
  ※※※
  这日天光晨亮,一家子吃早饭。
  周氏同情地看着这个、正闷不吭声、只顾沉默寡言扒饭的乌龟儿子。
  周氏:“我说,我的儿啊!你、你这种事怎么去给太医院的人说?你直接来告诉老娘我就好了嘛!”
  这时,顾峥已经离开了膳桌,正带着苗苗在廊下给一盆茉莉花浇水。
  周氏是瞅着顾峥已经离了屋、听不见,才敢悄声去扯儿子的袖子。
  又道:“你真的不行是不是?——哎呀!这到底咋回事儿?你怎么会不行呢?……你那么高高壮壮一个汉子,比田里干庄稼农活的力巴看着还有力气!怎么就这个事儿你不行!”
  周氏急得团团转。
  周牧禹俊面刷地一红,有些恼羞成怒。这种隐私,又涉及他的自尊脸面,可没想让第二个人知道,实在是丢人现眼!居然……他老母知道了?!
  “——是她跑去给你说的?诉苦的?”周牧禹轻眯着眼,装作很淡静地吃饭喝汤。
  “哟!那倒不是!她怎么可能给我说这种话,我就是问你,到底咋回事儿……你怎么就不行了?”
  “娘!你别说这事儿了成吗?”
  周牧禹忍无可忍,终于把脸一垮,筷子重重一搁:“我不吃了!饱了!我要上朝部去了!”
  周氏气得,“我给你说啊,你也别给我不好意思害臊,我昨儿给你专门药铺里抓了几副药,都是秘方,晚上回来好生给他喝了……”
  “周牧禹,你听见没?——听见没有?!”
  周氏又扯起嗓子喊。
  周牧禹脑子里闹嗡嗡嗡地,一团乱麻。
  ※※※
  周牧禹其实一直很自信的,曾经和顾峥成亲那几年,若说其他地方心里有疙瘩,可对于那种事儿……
  周牧禹还记得,有一次,他又给她弄哭了,她说:“我,我像尿床了……”
  那天的他,抱着身下女人,也如死过一回,不知身在天堂还是地狱。当时的各种狂野,野蛮,狠心,以及女人的各种低声哭泣求饶……
  周牧禹忽然失笑,他已经压抑隐忍了好几年,他自持自己是个很正常很理智的男人,那种事情,不是说离了就不能活,得关键看和谁做……
  其他的女人,就算把衣服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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