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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是我白月光-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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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心

  迟聿立在上首,冷淡不言。
  他前世做帝王做得极其顺利,商姒若以天子之身落于他手,便没有如今这场寻找天子下落的戏码。他逼她禅位,她求生欲念极强,倒当真把江山拱手给他,传国玉玺在何处,他自然也知晓。
  至于薛翕,他还隐约记得这人。
  此人极为聪明,只是爱慕虚荣,趋炎附势,在商姒被废沦为阶下囚后,曾几番折辱陷害于她。
  他那时暗恼商姒不肯接受他的感情,便冷眼看那少年忍辱受屈,想等她亲自开口对他求饶,谁知却发现薛翕对她暗中下毒。
  薛翕自以为可以揣测新帝心意,擅自毒杀废帝邀功,还好商姒那时足够小心,险险躲过一劫,而迟聿差点失去商姒,直接下令斩了薛翕。
  趋炎附势,先后侍奉二主之人,他早就想杀了。
  迟聿尚未开口,忽然看见商姒霍然回头,反驳道:“世子攻入长安,天子若安然无恙,又如何敢贸然出来?大人口口声声何人可堪大任,试问大人如此,又怎可算得上是忠心之臣?”
  薛翕被她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黑,甩袖道:“议论朝政,公主怎可擅自干预?”
  商姒蓦地闭上嘴,转过了头去,不理他了。
  她就说这一句话,懒得与他争太多。
  薛翕:“……”
  她像一只猫儿,冷不丁伸爪子挠人一下,又胆小又好笑,迟聿微微一怔,眼底盈了一丝微妙笑意,面上却不动声色。
  重生的毕竟只有他而已。她知晓薛翕如此背叛,想必也很恼怒。
  迟陵看着商姒这般反驳,越发觉得怀疑,倒是慢悠悠开口道:“二哥,臣弟此刻倒是想起来,有一个人,至今都没有盘查,实在可疑。”
  这话意有所指,商姒心下警觉,迟陵已道:“公主久居冷宫,是否有一些我们都不知晓的密辛?天子终究是公主的亲哥哥,公主是否会知道呢?”他慢慢上前,对迟聿道:“哥哥以为呢?”
  迟聿道:“你欲如何?”
  迟陵露齿一笑,这少年眯眼笑起来时,面上杀意凛然,“自然是审问公主。”
  此话一出,有人立刻反对纷道:“不可!”
  迟陵略扬眉梢,眼神凌厉如剑,“为何不可?”
  “公主金尊玉贵,如何禁得起审问?”有人激烈反驳道:“实在太过胡来!”
  商姒忍不住,又回头道:“与我何干?为什么要审我?”
  她话一出口,又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商姒暗暗咬牙,驳斥道:“我久居冷宫,小将军尽管询问朝堂,而今天下有谁认识我?天子既将我关押,又与我何谈兄妹之情?!迟将军莫非是在针对我?”她只愿保全自己,可迟陵倒是不肯放过她一样,不禁恼怒至极,起身正要继续说,迟聿已截断她道:“坐下,转回去!”
  ……商姒默默坐了回去。
  迟聿淡扫迟陵一眼,皱眉道:“不必审问,与她无关。”
  “可是……”迟陵欲言又止,右手狠狠一攥,低头道:“臣弟知道了。”
  之后,迟聿再交代了手下几位将军几桩事,便令他们悉数退下了。
  殿中烛光摇曳,地砖寒凉,气氛冷凝。
  商姒低垂着眉眼,鬓边流苏的影子在侧脸上摇晃。
  迟聿慢慢走到她面前,弯腰撑在她两侧,淡淡问道:“阿陵与你何时认识的?”
  他观察入微,她便不再隐瞒,如实交代来龙去脉,说到迟陵邀请她去围观五马分尸之时,她道:“迟将军对我疑心很重。”
  “他性子如此,一向多疑,除非是对至亲之人。”他淡淡道,看她脸色僵硬,遂放柔声音,“他怀疑你是理所应当,公主不必太过理会这小子。今日凑巧让你旁听一桩议政,看你被他们激得恼怒,我倒是率先不忍心了……吓到没有?”
  她抬头看着他,“世子自己说的,不会杀我。”
  “是。”他抬手揉了揉她的下巴,笑道:“你今日甚美,打扮给我看的?”
  她蓦地一笑。
  那笑意如破冰,霎时冰雪消融,春风拂面,刺得迟聿心生惊艳之感。
  他眯眼,蓦地伸手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她低头,手臂缠过他的脖颈,被他抱回御座上,他见她不如当初那般剧烈抗拒,心情更为大好,展臂打开案上食盒,一边笑着道:“让我看看,公主亲手做了些什么?”
  食盒打开,便是四菜一汤。
  饭菜看起来色香味俱全,荤素俱备,虽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却令人胃口大开。
  迟聿低笑道:“倒是不错,跟谁学的手艺?”
  “我虽活在宫中,但无人管我,便曾偷偷学过。”
  “公主手艺灵巧,今日委实令我惊喜。”
  她低眸淡笑,“技法拙劣,世子不嫌弃就好。”
  他笑,抚了抚她的长发,“贵在心意。毕竟是你头一回主动。”
  她微怔。
  他今日格外好哄,她不过下厨加打扮了一番,便让他待她声色温柔了些。
  不料竟是因为她主动了。
  商姒心有动容,便没有再继续说,只主动伸手拿过筷子,夹了一块肉,率先咬了一口。
  这是让他放心无毒。
  迟聿却不等她一一尝遍,直接捉过她的右手,牵引着她直接将一块肉喂入他口中。
  他嚼了嚼,咽下道:“不错。”
  商姒弯了弯唇。
  她垂下眼,看向那些菜肴,轻声道:“世子若是喜欢,我可以时常做。”
  迟聿笑道:“不必麻烦你下厨,你只需好好呆着。”他夹了菜送入她口中,待她一口咬住,才道:“这些菜倒是甚少在宫中见过。”
  “是长安百姓时常吃的菜肴,难登大雅之堂,故而世子不曾见过。”
  “你毕竟在宫中,又如何知晓?”
  她不紧不慢答:“我幼时,宫人轻贱于我,我活得……不太容易,负责出宫采购物资的李公公见我可怜,又不敢拿御膳房的吃食,便时常从宫外带些吃的来,我就是这样被他慢慢带大的。”
  “李公公可还健在?”
  “他死了,我八岁那年他便死了。”
  迟聿垂下眼,抬手抓住她右手腕,捋开袖子,露出那一道伤疤,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商姒目光微沉。
  迟聿看她身子又有些紧绷,以为自己又逼得紧了,遂缓声解释道:“不过问问,若难以提及,便不说罢。”
  她沉默不言,许久,才道:“是我八岁那年,他们发现了我,我拼命挣扎,便受了伤。李公公为了护我,被他们一刀杀了。”
  李公公于她,才是唯一的亲人。
  商姒骤然闭眼,身子无端有些抖。
  后来。
  后来她杀了她那亲哥哥。
  帝王横死,王赟便让她女扮男装冒名顶替,她龙袍加身,再也不必担心吃不饱,却再无一人如此关爱于她。
  迟聿皱眉,抬手在她后背轻抚,不自觉放柔声音,“以后,我护着你。”
  心下疑窦,莫不是从那时起……她才开始由公主变成天子?
  她看起来没有说假话,若她所言为真,她从前过得那般苦,却是他没有想到的。
  商姒睁开眼,摇头道:“我到底还是平安活到今日,当初折辱我的,早就下了地狱,我已经释怀了。”她顿了顿,抿唇道:“只是不知,于世子这般身居高位者,到底是如何看待这些低贱人命?”
  她的话意有所指,迟聿问道:“在怪我纵容迟陵杀人?”
  “此举不过以暴止暴,世子难道不应该稳定民心吗?”
  “公主有何想法?”
  商姒清淡答道:“我不懂政事,只是知道这样不妥,就拿陆大人来说,他官至内阁首辅,德高望重,世子此举难以服众。”
  他不置可否,淡声道:“方才你说,以暴制暴?”
  “是。”
  “那你如何得知,施暴之人非这些自诩亡国、被人作践之人?”
  他容颜深邃,目光看着她,温和平静,一丝一毫也不怒,话却一针见血。
  商姒道:“长安在世子股掌之上,如何治理是世子之事,姒只说最想说的。”
  迟聿挥袖道:“继续。”
  她垂下眼来,问道:“敢问世子攻入长安,打的是什么名号?”
  “清君侧,伐无道。”
  “那么,如今世子已经攻入长安,奸佞之首王赟早已伏诛,世子却对这些老臣步步紧逼,所谓‘无道’,指这些老臣吗?”她问。
  迟聿冷淡不言。
  商姒又说:“我虽不懂治国之策,却也明白人之常情。他们都会怕世子,不敢作乱,但也仅此而已了,世子会失去本可笼络之人。”
  他却忽然开口:“觉得我残暴?”
  她不语。
  迟聿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让她正对着他,缓了语气,怕吓着她一般,道:“你觉得那日宫宴,迟陵所杀之人是否有罪?”
  她想了想,“都是无能之人,尸位素餐,却也不至死。”
  “若他们假拟天子诏,暗中号令诸侯,意欲引兵夺回长安呢?”
  她倏然无言。
  迟聿看着她极为漂亮晶莹的一对眸子,继续道:“此外,上回楚国之事,公主以为我下狱几个大臣,楚国就会善罢甘休么?意欲借此作乱、扶持新帝之人数不胜数,唯恐昭国独大,吞并诸侯,既然如此,你觉得我当不当顺水推舟?”
  她抿唇,脸色无端有些清冷。
  这样的神情与前世倔强的天子重叠了,这才是稍微松懈伪装之后的她。迟聿目光不由得怜惜下来,耐心说道:“新帝变数太大,那日我当众将人全杀,一为立威震慑,二为镇压暗处阴私伎俩。至于阿陵所为,他动静越大,越能让暗处之人不敢轻举妄动,我便可拖延时间。”
  商姒想问“拖延时间做什么”,但却没有出声,只是伸手拿起了筷子,加了菜放到碗里。
  她淡笑道:“世子吃饭罢。”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最近有点冷清,冒个泡给红包啦!!

☆、温存

  用午膳的时候,商姒就用温言絮语暂且说动了迟聿,让他出面阻止迟陵,护商姒不去陪着迟陵胡闹,但交换条件便是她往后几日,得多来找迟聿。
  迟聿说到想要她来时,把怀里的小美人儿抱得更紧,有些咬牙切齿地低骂:“我是栽到你手上了。”
  “乖乖在我身边,天底下什么都能给你。”他低声道:“包括最至高无上的东西。”
  这话带着暗示。
  商姒浅笑,“世子如今是天下第一人,我在世子身边,不是什么都得到了吗?”
  他笑,胸腔内发出沉闷声响,抬手捏了下这丫头的下巴,“你不要说违心的话,你想得到的东西真的得到了么?”
  她想要什么呢?
  商姒自己都不知晓。她所了解的这个世界,没有一丝一毫吸引她的地方,她没有可以向往的东西,也不知道能去争取什么。
  她笑着,眼底却蒙上一层黯然。
  迟聿低头亲了亲她的眼角,柔声道:“我再说一遍,你是可以相信我的。”
  两人再互相依偎着说了一些话之后,商姒才起身准备离开。
  跨出殿门,沿着长阶拾裙下去,堪堪转身,便听见身后传来男子低声说话的声音:“劳烦公公帮忙通报一下,我要见世子。”
  声音清雅好听,极为耳熟。
  商姒霍然转身。
  殿门口站了个身穿朱红官袍的男子,长身玉立,形容俊朗,天生一对狐狸眼,笑起来仿佛荡着秋波。
  他正欲让门口太监通融一二,似乎有些焦急,商姒盯了他许久,忽然冷笑。
  沈熙。
  沈熙年少是她伴读,年长便入朝为官,文武双全,前途无可限量。
  只是他与王赟关系匪浅。
  便是因为那一层关系,沈熙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商姒都一直觉得此人其心可诛,暗藏祸心。
  两人不知争吵过多少次,不知有多少次不欢而散,沈熙知道她不能杀他,她也知道沈熙不敢动她。
  最后一日争吵,是在城破前夜。
  那日,沈熙一袭官袍,俊秀无双,一脸怒色地垂袖站在她的面前,冷冷逼问道:“陛下是疯了不成?而今天下各路诸侯谁人不是虎视眈眈,陛下当真以为可以逃?”
  她那时也同样怒道:“我又能如何?杀了三十万昭国大军?还是杀了迟聿?”
  两人剑拔弩张,沈熙深吸一口气,猛地上前逼近她。
  他一步步前进,她急遽后退,双手撑上背后桌面。
  她抬袖指着他,怒道:“沈卿云!你放肆!”
  “陛下既然不肯听臣的,不肯开城投降。那臣便等着,陛下到时候到底会不会落入敌手。”沈熙拂袖而去,搁下一句“陛下好好保命才是。”差点将身后的商姒气个半死。
  沈熙欲让她投降,只为了勉强保住性命,但她不肯重新做回傀儡皇帝,亦或是低贱俘虏,执意冒险逃跑。
  那是生死存亡之际,沈熙说不管她死活,当真是没有再管她。
  商姒想起往事,看着沈熙的目光便有几分晦暗起来。
  他曾经与王赟关系密切,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在这等人心惶惶的时期,他居然没有被迟陵抓去审讯。
  今日想必是他父亲沈恪下狱了,他如今是彻底坐不住了,此刻才主动来求见迟聿。
  商姒偏头,对身边宫人低声吩咐道:“去传个话给守门的太监,就说此人官阶不高,目的不良,恐会惹怒世子,让他不要放人进去。世子正在处理政务,若非重要之人,便不必打扰。”
  那宫人领命过去,商姒在原地站着,直到看见沈熙失望而去,才蓦地冷笑一声,拂袖回去。
  而后几日,商姒便在每日午膳之后,主动去找迟聿。
  迟聿那几日倒不甚忙碌,闲暇下来便是与这姑娘说话,她其实并不属于话多聒噪之人,两人时常聊着聊着便相对沉默了,过了不久,迟聿便会重新挑起话题,他说什么,她便依言慢慢去答。
  这般有一句没一句得聊天,却更像是他在逗弄她,权作消遣一般。
  少女望着他的目光透出了一丝疑惑。
  迟聿淡笑,他不过二十出头,笑起来极为好看,倒不像众人心目中的修罗,“看着我做什么?”
  “世子不像是这般闲的人。”
  她觉得他实在有些闲得慌,否则怎么与她闲聊了好几日?
  没什么好聊的,商姒是知道的,她这个人不算有趣,亦不算有才,又能与他聊多少呢?
  迟聿看她神态,便知她想法。
  于男女之事上,她委实迟钝了一些。
  “与你聊天,是因为我想了解你。”他耐着性子与她说,“与闲暇与否,有趣与否,通通无关,只是因为你这个人。”
  商姒微微红了耳根,于是偏头,不让他瞧见她的不自在。
  不是第一回被他当面说这样的话……
  却始终不适应,从前做男子,也从未有人与她直接这般直述心肠。
  更遑论是他,从初遇她就万分惧怕的他。
  迟陵来过两回,两回都见着了商姒,这小将军忍了又忍,终于在某次跨出殿门之后,气极反笑道:“她倒是好本事,把二哥迷得这般护着她。”
  身后的薛翕连忙道:“将军何必担心?这公主毕竟是商氏皇族,只要将军能让世子殿下早日登基为帝,便有借口将她先废后杀。下官看,这公主确实不是省油的灯,那日也不知说了什么,便让世子放了陆含之一命。”
  “陆含之身为尚书令,也不是那么容易杀得。”迟陵转眸瞥了他一眼,眼尾寒意料峭,忽地想到什么,低声道:“你还记不记得,那日犒军之时,那些老臣看见公主……似乎有些激动?”
  按理说,朝臣都应不认识商姒,但他们那个样子,看起来似乎发现了什么一般。
  这样一说,薛翕忽然有了怀疑,“将军,您说,会不会这个公主就是始终的天子?”
  “你说什么?”迟陵霍然转身。
  薛翕道:“下官也觉得这委实荒谬,可、可这位公主,确实与天子长得极为相似……”
  迟陵听他这么说,忽然也开始怀疑,但这听起来实在荒谬。
  是天子这么多年都是公主假扮的,还是天子为了逃命,选择男扮女装化作公主?
  她没有喉结,那边可能是前者。
  这简直荒谬至极,却又实在可能。
  迟陵脑内电光一闪,蓦地转身,飞快地走向监牢。
  一路畅通无阻,迟陵直接命人提审陆含之,在狱卒万般提醒世子有令不可动用私刑之下,迟陵耐着性子与陆含之说话,谈了些与他结交甚好的官员的安危问题,引起陆含之情绪失控,到最后冷不丁道:“那位公主的秘密终于被人发现了,我哥哥已下令将她杀了。”
  陆含之瞪大眼,唇抖了几下,“……不可!你们!你们这些人……当真是乱臣贼子!”
  迟陵抚了抚下巴,笑道:“陆大人这么激动做什么?”
  陆含之破口大骂:“我呸!你尽管杀了我罢!这大晔江山终毁于你们这些奸恶之徒之手,我便是化为厉鬼,也要……”
  多余的话迟陵不欲再听,直接拿过布堵住了陆含之的嘴,拂袖转身,脚步如飞,推门出去,径直去找他二哥。
  谁知疾步走才到殿外,便被侍卫拦住,那侍卫道:“将军见谅,世子正与公主在里面,说是不得打搅……”
  迟陵这一缓之下,慢慢冷静下来。
  他那位二哥是什么人?从小天赋异禀,一国嫡长,而今坐拥国都长安,煊赫至极,只差最后登天揽月那一步。
  他若想要什么,就算那人是天子又如何?
  迟陵垂袖静立片刻,回头狠瞪一眼那紧闭的殿门,拾级而下。
  薛翕毕竟是文官,此刻才慢慢从后面追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迟陵跟前,又纳闷道:“将军为何又不去找世子了?”
  “二哥未必不会袒护她,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迟陵道:“附耳过来。”
  薛翕连忙上前。
  元泰殿中。
  商姒坐在迟聿身边昏昏欲睡,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醒来便发觉自己伏在迟聿的膝头,他的衣襟自然拂落,衣袖上有浅淡的冷香,抬臂间,衣袖无意扫到她的脸颊。
  痒痒的。
  商姒抬头,看着迟聿光洁的下巴,不得不说,这个人长得真的好看,眉峰如剑,鼻若悬胆,无论是从什么角度看,他都给她十分深沉内敛的感觉。
  似乎察觉到下面的目光,迟聿搁下笔,微笑道:“睡醒了?”
  商姒连忙坐起,往后缩了缩,低眼道:“我怎么睡到了你身上……”
  “公主睡着之后自然随心所欲。”迟聿微笑,抬手拢了拢她在他膝头蹭乱的发,看她因为他这一句话而有些尴尬赧然,偏头道:“无意冒犯,世子见谅。”
  迟聿手一顿,收手道:“第一次有人睡到我身上来,公主一句话便可解决么?”
  少女轻轻咬唇,不难听出,他是别有所图了。
  “那世子想如何?”她问。
  “还需等价交换。”
  商姒低头想了想,一本正经道:“我睡了世子,世子难道还要睡回来不成?实在荒谬。世子若不介意,我可以下回再做一些菜肴过来。”说完感觉这话有些不对,什么睡来睡去的。
  迟聿掩住眼底促狭笑意,慢慢道:“御膳房厨子厨艺了得,何须你再次下厨?”
  “……那,世子想让我作甚?”
  “还需你自己考虑。”
  商姒觉得这是无理取闹,沉默许久,抿唇道:“世子若是故意为难我……”
  迟聿蓦地截断她话,淡淡道:“取悦我。”
  她身子一僵,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定定地望着他。
  他的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戏谑和好整以暇,像含着一簇炙热的火,自他的眼底传入到了她的眼底。
  商姒心底登时涌起密如潮水般的难言的无奈,心窍仿佛缓慢裂开了一丝,有一缕光透过躯干,直直射入了她的心底。
  说不上这是什么感觉。
  迷茫,无措,慌张,又有些说不上来的好笑和无奈。
  他要她取悦他?
  她从未取悦过别人。
  更不懂,身为一个女子,要怎样才能让一个男人开心。
  商姒想了想,慢慢上前来,扯住迟聿的衣袖。
  他抬头,就这么坐着,仰头看着她。
  商姒慢慢摇了摇他的衣袖。
  迟聿:“?”
  商姒想了想,道:“你……你别生气了呀……”
  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在试图用“撒娇”取悦他,心里好笑,不着痕迹道:“公主这是何意?”
  她暗暗一咬后牙槽,舌尖在上颚一扫,眼珠子转了转,手指下挪,勾了勾他的小指头。
  这一勾,有点痒。
  迟聿仿佛被她挠了一爪子。
  他眸色微暗,低声道:“取悦我,不是撒娇让我心软,公主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这话说得再明显不过。
  她蓦地站直,头伸手捧住他的脸。
  这位征伐天下的昭国世子,不可一世,却老老实实任她摆布着脑袋。
  他说:“亲我。”
  少女浅浅一笑,低头在他眉心一吻。
  蜻蜓点水,一触而过。
  她松开他的脑袋,慢慢直起身后退,一边笑着道:“应言完成,此后便两清,世子不必再说是被我占了便宜……”话还没说完,手腕便被他一把扯住,直直跌回了他的胸膛里,他坚硬的手臂横过她的细软腰肢,耳边热气滚烫,“现在便轮到我占你便宜,欠多少债也无所谓。”
  她急急道:“你食言!”
  “就是食言又如何?”
  迟聿将她软软的娇躯往怀里狠狠一揉,听到她泄出的一声低哼,笑意越发灿烂,黑眸如渊,锁住她的脸庞,低头亲了下她的眉心。
  “多跟我学学,一亲而过,是这样亲。”
  他薄唇带着一丝冰凉,在她的眉心处亲了一下,继而顺着她高挺的鼻梁往下,她紧紧闭上眼,感觉他的呼吸就浅浅喷洒在她的脸上,从未被人如此慢慢“品尝”,商姒想往后缩,想出言制止,却又迟迟没有开口。
  这个人,亲她的动作虔诚至极,温柔至极。
  温柔到,她忽然就没了力气推开他。
  迟聿终于亲到她的唇,她在晃神,唇齿便轻易沦陷。
  空气被掠夺,陌生的感觉传来,商姒睁大眼看着他。
  他的舌尖触碰着她的,他强势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
  商姒突然间有了力气,猛地伸手推开他,飞快脱离了他的怀抱。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双靥泛着浅浅绯红,后退又后退,背脊不觉贴上殿中木柱。
  迟聿低眼扫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怀抱,脸色冷了一寸。
  他皱眉道:“跑什么?”
  她对上迟聿的眼睛,伸手抓了一把身侧的裙摆,尴尬道:“你……怎么要那么亲我啊……”
  “怎么亲?”
  “就……”她羞赧,侧过身去,捂着脸道:“就那么亲,不是碰一下就好了么。”
  他眸子微眯,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少女,她看起来无所适从,似乎真的不知道。
  他一时有些无言。

☆、姣月

  清晨没有阳光,整个长安的上空都压着乌泱泱的黑云,空气里泛着一股湿漉漉的气息,商姒睡得不安稳,滚来滚去终是醒了。
  醒时发觉自己出了一身细汗,便起身沐浴,殿外的蓝衣催促她快些梳洗,商姒却不紧不慢,拖拖拉拉不知多久,才换了身简单的裙衫,不情不愿地被拉去元泰殿。
  上回迟聿亲了她,她正不知如何是好时,恰好蓝衣入殿,瞧见这情形略有了然,此时哪怕她自己不愿再主动讨好,蓝衣也会推着她去与世子相处。
  蓝衣看起来总是格外为她着想。
  商姒走进元泰殿时,迟陵正在和迟聿说话,一见她立刻噤了声,眼神颇为不善。
  商姒仿佛什么也没有看见,十分泰然地走到迟聿身边去,迟陵冷眼看着安静温顺的她,她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抬起眼来,便撞上迟陵饱含杀意的目光。
  这样的杀意其实是掩藏在眼神深处的,但商姒在身边的臣子上看过如出一辙的眼神,譬如摄政王王赟,他也曾如此想杀她,在她忤逆他的时候。
  商姒清淡一笑,朝他打招呼:“迟将军。”
  迟陵冷哼一声,撇过头去。
  迟陵淡淡道:“阿陵,你先退下,还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哥哥。”迟陵不甘心地唤了一声,暗中剜了商姒一眼,又急切道:“那件事十万火急,父亲那里也开始催了,您当真还要继续拖延下去吗?”
  商姒心底微微一动。
  昭国的事情?
  迟聿低眸看着迟陵,语气如罩了一层冰,慢慢道:“我自有分寸,你先回信一封,令阿玧先将局势稳住,自有应对之策随之而来。”
  迟陵欲言又止。
  他终究只能抬手一礼,末了又不甘心道:“二哥您是昭国的战神,臣弟不希望您这么亲近美色。”说完,他也不等迟聿出声,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快步走了出去。
  商姒忍不住一笑。
  “笑什么?”迟聿握住她的手,发觉她的手十分冰凉,遂收入掌心暖了暖。
  “迟将军是世子的弟弟,为何性子这般不同?”
  “哪里不同?”
  “世子捉摸不透,我至今没有看透。”她想了想,道:“迟小将军却十分锋芒外露。”
  “迟小将军?”他觉得好笑,把她拉到身边来坐着,抬手捏了捏她的下颚,“他如今十七,却仍比你大。”
  面前的少女,容色妍丽,姣好得恰到好处。
  亭亭玉立的十六岁,也是少年老成。
  商姒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多少岁了,神情迷茫一瞬,旋即失笑道:“算年龄作甚?若算年龄,我从前瞧见的那些人,比世子年长者也未必及得上世子半分高深莫测。”
  “看不透我?”
  他挨近她,问道:“你想看透哪里?”
  她深思答道:“世子哪里肯给我看透?”
  这话是聪明的回答,但也是逃避的,迟聿并不想要这个答案。
  她在他面前还是有些谨慎了。
  他微眯眸子,松开手,问道:“饿了么?”
  “饿了。”
  “传膳。”他淡淡拂袖。
  宫人捧着膳食鱼贯而入,商姒却不大有胃口,只吃了几口便难以下咽,迟聿一贯喜欢喂她吃东西,他也不嫌麻烦,便亲自夹菜给她,待她闭上嘴,便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不想吃了?”
  她偏过头,是不吃了的意思。
  迟聿命人撤了膳食,商姒忽然说想出去走走。
  用膳时长安终于开始下雨,雨点如沉闷的鼓点,敲击在耳膜外侧,隐约的铁马清脆之声连续不断地传来,窗棂外的巨树枝丫被风吹得左右晃着。
  迟聿拿过一边架上的披风,慢慢给她披上,修长白皙的手指为她打了个结,他手指修长白皙,不像武将的手,倒像是属于文人墨客,适弄风月,抚琴对弈。
  他将她整理妥帖,才带着她跨出了大殿。
  雨幕染浓了满目鲜绿,飞檐上滴滴答答落着水滴,在衣袖上洇染开一片浓青。
  迟聿撑开伞,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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