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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樨花开秋来晚-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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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绵福迅速将话题扯开,又拣了几件宫里最近发生的事情说了说:“过两日便是除夕,也不知道宫里头会不会放烟火。”
“怎么不会放?每年除夕宫里都有家宴夜宴,到了晚上还得放上差不多大半个时辰的烟火,这不是惯例?”贺兰巧有些惊愕:“怎么不放烟火啦?我还盼着除夕快快到呢。”
“我听说司珍局今年并没有去南燕采买烟火,也不知道究竟会不会有这烟火盛会。”
大虞本朝有制作烟火的匠人,只不过手艺并不精湛,而且大虞乃是胡族,好武好斗,那些制烟火的原料,他们宁可拿去做火炮也不愿用来做这种闹着玩的东西,实在是浪费,故此皇宫的烟火都来自南燕,有南燕皇室进贡的,也有去南燕那边采买的。
自从灵慧公主嫁去南燕,大虞与南燕的关系稍微有所缓和,可南燕的皇上是个糊涂昏聩的,见着自己儿媳是大虞皇上的妹妹,竟然托大起来,连续两年没有缴纳岁贡,这烟火也是不见踪影,今年大虞皇宫想要办烟火会,只能让司珍局出去采买。
可若是到这时候还没有采买的动静,那便不必说,定然是没得这盛况了。
究其原因,袁绵福却也是听到了些捕风捉影的说法,皇上说烟火会太晚,也会太吵闹,会让慕昭仪睡得不安宁,于是便决定暂时停一年。
皇上可真是宝贝慕昭仪,不过是一个晚上而已,哪里就这般要紧了?袁绵福心中满满都是酸意,可却没法子向旁人来说,只能跟眼前这蠢笨如猪的贺兰巧来说了。
贺兰巧果然便恼了,鼓着嘴站在那里,有些愤愤不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就没烟火会了,京城的百姓肯定也会很失望吧。”
“可不是。”袁绵福一低头,轻描淡写的应了句,一只手捡起一颗松子放到嘴里,轻轻一磕,那松子壳便应声而开,露出洁白的一团肉来。
“唉,皇上怎么能这样。”贺兰巧闷闷不乐,旁边贴身的宫女大惊失色:“娘娘,可千万别这样说。”
“怕什么,皇上是我表弟,我这表姐就不能说他了?更何况我还没说什么别的话。”贺兰巧满不在乎的抬起头瞥了那宫女一眼:“灵芝,你怎么就这般胆小了。”
袁绵福微微一笑:“也不是胆小,谨慎些好。”
她坐着说了几句话儿,便再也找不到再说下去的缘由,站起身来与贺兰巧告辞:“贺兰姐姐,我过两日再来看你,咱们到时候一起去参加宫宴。”
除夕那日,上午皇上带着宗亲祭祀祖宗,中午便是家宴,到了晚上是宫宴,宗亲妃嫔与重臣们都会来参加,热闹非凡。
贺兰巧点了点头:“好,我跟袁妹妹一道去。”
等着袁绵福出了门,灵芝凑上来一点,轻轻在贺兰巧耳边道:“娘娘,你可知袁绵福那句讲经的意思?”
贺兰巧转头看了她一眼,翻了个白眼:“不是太后娘娘留着樊绵福讲金刚经?”
灵芝低着头,暗自叹气,自家主子从小便不聪明,进宫以后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她去勾心斗角,皇上只宠着慕昭仪,旁的妃嫔住所竟是一步也不肯踏进来,故此自家主子就更不用脑子了,每日里吃了睡睡了吃,身子渐渐圆润,察言观色这些基本要具备的东西却是慢慢的清减了。
——只不过自家主子本来也没什么聪明可以减的了,灵芝心中无限悲伤,即便像袁绵福那样的主子,虽然现儿不受宠,可毕竟聪明,等着某日遇着时机,便能趁虚而入,自家主子呢,跟算盘珠子一般,拨一下动一下。
“娘娘,袁绵福真正的意思,却不是讲经。”灵芝细心的解释:“她的意思是太后娘娘留了樊绵福下来,是想要交代她,趁着慕昭仪有身孕,多去接近皇上。”
“竟然是这个意思?”贺兰巧有几分惊诧,瞪大了眼睛想了想,忽然笑了起来:“可偏偏这樊绵福却没有能讨得好。”
“奴婢觉得也是她没找准人。”灵芝见贺兰巧终于醒悟过来,心中高兴:“娘娘,樊绵福是从皇上这里下手,可皇上宠着慕昭仪,怎么会被她给迷惑住?指不定心里头还对她十分厌弃呢。”
“唔,你说得甚是有理。”贺兰巧点了点头,端起了桌子上的茶盏:“你是个灵活的,难怪我母亲要给你取个带灵的名字。”
“娘娘,”受了贺兰巧的夸赞,灵芝快活了起来:“娘娘,你想,若是慕昭仪能向皇上引荐一下你,皇上是不是就能……毕竟慕昭仪松了口,皇上才不会有顾忌。”
“慕昭仪引荐?”贺兰巧的手抖了抖,几滴茶水泼了出来。
“是啊,娘娘。”灵芝慌忙将茶盏接了过来,用手帕子扑了扑贺兰巧的膝盖,将那几滴茶水给吸了去:“娘娘你想想,皇上这时候去临幸别的妃嫔,慕昭仪肯定会不高兴,为了不让慕昭仪生气,皇上才肯约束自己,可若是慕昭仪自己让皇上去的呢……”
“对对对,你说得很对!”贺兰巧再也坐不住,站起身来,急急忙忙就要往外边冲。
“娘娘,娘娘,你作甚?”灵芝追上了她,一把拦住。
“我现儿就去映月宫跟慕昭仪说去。”贺兰巧的脸上闪闪的似乎要放出光来,她伸手点了点灵芝的额头:“你这鬼丫头,怎么不早说呢?”
“娘娘,映月宫……”灵芝低着头轻声道:“你不一定能进得去。”
赫连铖关爱慕瑛,特地交代过,映月宫不能放闲杂人等进去,经过慕老夫人那件事情以后,门禁更是严格,便是盛乾宫的想来找赫连铖,都要先由江六出来交涉。盛乾宫的人都是如此,更别说是这荣福宫里的绵福了。
“唉,那我该怎么办呢?”贺兰巧也想起这事来,眉头一拧:“我总得要找那慕昭仪去说说这件事情才成。”
“娘娘,你不如先送些东西去讨好慕昭仪,铺铺路。”灵芝叹着气,自家主子真是鲁莽,总要先铺好路才去走,否则慕昭仪凭什么要给你说好话?
“哦,你说的倒也是有道理。”贺兰巧站住了身子:“那……你觉得我该送什么去比较合适?送太便宜的不怎么好,太贵的我又舍不得。”
“娘娘,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灵芝想了想:“不过,慕昭仪也不一定就在乎娘娘送的那些玉器珠宝,她那异样没有?皇上赏赐的,大司马府陪嫁的,样样都有呢,娘娘不如投其所好,送些她目前能用得上的,比方说补药啊什么的。”
“你说得有道理。”贺兰巧这一次忽然开窍了一般:“快,领我去库房看看,看我这里还有些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荣福宫的库房虽然大,里边的东西却少,进宫这么些年,赫连铖只在逢年过节按规矩赏赐过些东西,平淡无奇,里边能入得眼的,还是贺兰巧进宫时,贺兰夫人替她置办的一些东西。
主仆两人站着选了好半日,才决定挑几支长白山的老山参和南诏那边寻过来的上好三七。
“娘娘,奴婢也不大通药理,只不过听人说,人参乃是提神之物,三七补血有奇效,想来慕昭仪见了这些东西,也会感念娘娘的一片心。”灵芝将那两样东西放在锦盒里,细心包好:“娘娘,等着宫里除夕夜宴的时候,你便再去跟慕昭仪说,她定然会答允你。”
“嗯,我明白了。”贺兰巧的眼睛里闪闪的发出光来,脸上有一抹激动的红晕:“这是个好机会,我不能错过。”?
☆、第 194 章 涧户寂无人(三)
? “娘娘,荣福宫那边有些宫女来送东西。”
门边闪过丽香姑姑的身影,秋香色的棉袍,头发梳得一丝不乱,上边只簪着一支琥珀簪子,点点灰褐色的光。
正在服侍慕瑛吃饭的小筝转过头来,一脸嫌恶:“荣福宫?那位贺兰绵福还会派人来送东西?真真是想不到。”
慕瑛坐在那里想了想:“小筝,不管她是什么意思,毕竟她是来送礼的,伸手不打笑面人,姑姑,收下罢。”
“是。”丽香姑姑弯了弯腰:“老奴这就去回复她。”
荣福宫的宫女捧着两个锦盒站在映月宫门口,手指冻得发僵,她伸着脖子朝里头张望,只盼丽香姑姑快些出来将东西接进去——就算不接,给她一句回绝的话,她也好去回宫去告诉自家主子,总比站在这宫门口吹冷风要强。
“东西给我,你回去罢。”丽香姑姑终于走了出来,脸上看不出什么别样的表情来,那宫女大喜过望,双手将锦盒送了过去:“有劳姑姑了。”
“哼,娘娘,那位贺兰绵福只恐没什么好心。”小筝看着桌子上打开的两个盒子,脸上有疑惑之色:“她怎么忽然就转了性子,竟然还想着要给娘娘送东西来?”
小琴低头看了看锦盒里的东西,脸上也是犹豫之色:“娘娘,这些药物什么的可不能乱用,得让太医先看看才好呢。”
丽香姑姑点了点头:“小琴说得不错,不管贺兰绵福是真有好意还只是场面上的敷衍,进口的东西一律要仔细些。”她瞄了慕瑛肚子一眼,现儿昭仪都快三个月身孕了,可还是腰肢纤细,根本看不出有身孕来,看起来自己还要加紧给她补补才是。
“我拿了给何太医看去。”小筝是个急性子,将那两个盒子包了起来,风风火火的朝外边跑了过去,慕瑛见着她那背影,无奈的笑了笑:“小筝这丫头,这么多年了,性子还是没有改。”
“这样才是好呢。”丽香姑姑笑着点头:“这是她对娘娘忠心。”
小筝跑出去没多久,又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娘娘,我便说那贺兰绵福不可能忽然就有这般好心了。”小筝气得脸孔涨得通红:“若不是有何太医在,娘娘误服了她送来的东西,那可大事不妙了。”
这些日子慕瑛睡得不安稳,夜间盗汗,经常从噩梦里醒来,赫连铖心疼她,又从太医院宣召了一位太医过来,白天在映月宫里坐镇,晚上才放他回家,这样一来,有何太医与两位医女时时刻刻的看着,慕瑛身子这才慢慢的好起来些。
“其实,这不过是妇人初孕时的症状罢了。”何太医暗地里跟赵医女和薛医女嘀咕,哪个女子怀孕的时候身子不会比往常要虚些?皇上却这般心惊肉跳的,仿佛慕昭仪这时候是个水晶人,稍微碰一碰就会碎了。
今儿他正在与两位医女讨论汝南那位女神医寄过来的食疗药膳方子,小筝急冲冲的跑过来,将两个锦盒朝他面前一放:“何太医,你瞧瞧,这两样药材,可有什么不对?”
赵医女瞥了一眼:“山参与三七?”
薛医女拿起一支老山参看了看,啧啧赞叹了下:“这成色,算是不错的了。”
小筝听着她们两人之意,仿佛并不是什么坏东西,有些不相信,追着问道:“这东西若是娘娘吃了,会不会有什么不对?”
“这老山参能治气短胸闷,能安神补脑,还能治崩漏之症,娘娘用着是不错的。”薛医女将老山参放回到锦盒里,又摸起一块三七:“这三七个头可真大,实在难得,三七能补血养气,也是好东西,只不过怀了身子的妇人也最好少用。”
“真的都是好东西?”小筝嘀咕了一句:“我怎么就不相信那位贺兰绵福会这么好心呢。”
何太医听着小筝说是贺兰绵福送的,也留了个心眼——慕昭仪这一胎可是再要紧也不过,万一出了什么差池,皇上还不得将他活活的剥皮抽筋?他赶紧将锦盒里的那块三七拿出来,对着屋檐外边的雪光不断的摇晃着。
“何太医,你这是在作甚?”小筝见何太医脸色凝重,心里慢慢也觉得有些不好:“莫非这三七有问题?”
“是。”何太医点了点头,望向薛医女与赵医女:“你们可曾听说过一种叫莪术的药?”
“莪术?”赵医女脸色一变,捂住了嘴:“难道这就是莪术?”
“莪术是什么东西?”小筝见赵医女那慌张之色,心里头也有些不祥之感:“莫非是害人的不成?”
“小筝姑娘,这莪术乃是放血之药,专治气血凝滞,妇人血瘀经闭,若是服用了莪术便会大出血……”何太医拿着那药块的手微微的在发着抖:“这莪术与三七看起来非常相似,都是纺锤形状,外表也是黄褐色,可还是有区别。”
薛医女捡起一块三七看了看,轻轻咦了一声:“何太医,这顶端有茎痕的印子,是三七。”
何太医摇了摇头:“这三七与莪术的价格差得太多,故此经常有人将莪术冒充三七卖,他们如何能不做手脚?这些茎痕可以用刀子雕出来,咱们就用眼睛看看,不一定能看出异状来,还得将这药块切开看看。”
“切,快,切一个看看!”小筝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抖,真看不出来这贺兰绵福竟然包藏这般歹毒的心思,想要来害自家娘娘,是可忍孰不可忍!
何太医取过一把刀子来,用力一切,那药块便一分为二。
赵医女拿起半块,看了看那横断面,脸色忽然就难看了,薛医女拿了剩下那半块舔了下,全身都发抖起来。
“如何?有无回甜的味道?”何太医望着脸色发白的薛医女,心中顿时明白:“没有?”
“没有。”薛医女点了点头:“不是正品三七的味道。”
“我也是见着这三七块头实在大,这才觉得起疑,一般的三七,二十头也算是大的了,这三七,最多十头呢,若是真品,实属难得。”何太医捡起那一半给小筝看:“真品的三七,这横断面不会如此,它会有菊花心。”
“菊花心?”小筝看了看那半块三七,不知道何太医究竟在说什么。
“就是这断面上回有纹路,形似菊花。”何太医将那块药材扔回到盒子里头去:“此乃莪术,并非三七。”
“何太医,快,你快些跟我走,去见娘娘。”小筝一手抱起那锦盒,一手拉着何太医就往寝殿那边跑:“真是岂有此理,变着法子想要害我们家娘娘,她这心思也是真够歹毒的。”
何太医一边踉踉跄跄的跟着小筝跑,一边心里揣摩,贺兰绵福是个不聪明的,可再不聪明,也不至于明目张胆的给慕昭仪送这药材来,映月宫里好几个太医医女在伺候着,她便料定没一个人能看得出来?
说不定她也是被人骗了,用上好三七的价格买了伪品,这盒子一看便是有些年份了,虽然瞧得出来用布擦过,可那从那褪色的锦缎便知不是最近才准备好的,难道贺兰绵福在很久之前便已经有这样的打算?
不,依照那位贺兰绵福的性子来看,她是绝不会有这般心思缜密,或许她自己也不知情。何太医心中感叹,这可真是天意弄人,贺兰绵福弄巧成拙,自己可有得罪受了。
“什么?”慕瑛大惊失色:“何太医,你说这不是三七,是能让人大出血的莪术?”
“是。”何太医半弯着腰,不敢看慕瑛的脸:“微臣反复查看过,确实不是三七。”
“娘娘,你看着个断面。”小筝连忙现学现卖的将三七与莪术的区别告诉慕瑛:“这怀了身子的妇人可是千万不能沾莪术的,它的功效可是强烈。”
丽香姑姑气得脸孔都红了,她抓起剩下那半块莪术看了看,用力一掐:“那贺兰绵福真是胆子大,竟然敢来害人!”
太皇太后可是要她好好的守着皇上,皇上的子嗣,怎么能被人戕害?她若是不能保住慕昭仪肚子里头的孩子,到时候她怎么好跟太皇太后交代?
“姑姑,你先别着急生气。”慕瑛此刻心中也是愤怒不已,可还是保持了一分理智:“将那盒子拿给我,我来看看。”
何太医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觑着慕瑛拿起盒子,翻来覆去的验看,心里头想着,莫非慕昭仪也看出来这锦缎盒子是旧的?看起来慕昭仪心怀宽广,并不是抓到把柄就要将人整死,她还在想着要将事情调查得水落石出呢。
“这盒子,是旧物。”慕瑛细细抚摸着那锦缎盒子,看了看底部那个印记:“这是京城一家药铺的表记,丽香姑姑,你让人拿去查查,看还能查到这一批所谓的三七是什么时候卖出来的?”
“娘娘,你查这些作甚?那贺兰绵福分明是不怀好意。”丽香姑姑有几分奇怪:“告诉皇上,将她按着律法惩处了便是,免得她再来害人。”
“不,姑姑,我不能冤枉了别人,凡是要讲求证据。”慕瑛拿着盒子摸了摸:“先查查,查明了再说,贺兰绵福虽然心中怨恨我,但我想她或许没这般胆量要来害我腹中孩儿。再说。这家药材铺子若真是卖伪品,咱们也得让京兆府把它家的门给封了,免得再以次充好以假充真去害人。”
“这时节,药堂还开门,可药材铺只恐都关门了。”丽香姑姑叹息了一声:“可能要到年后再说了。”?
☆、第 195 章 涧户寂无人(四)
? 除夕夜里,宫中热闹非凡,到处都是大红的宫灯闪闪的亮着,被北风吹得不住的晃动着身子,从东到西,摇摆个不停。
这日上午,赫连铖带着宗亲们去祭祀祖先,他春风得意,心中高兴,自己明年就要做爹,总算是人生圆满。走在他身后的那些宗室们,见着赫连铖脸上的笑容,这才松了一口气,皇上看起来心情不错,今晚封赏定然会丰厚。
这夜色渐渐的来了,空中沉沉的一片,畅春园里宫灯闪闪,红得宛若一条巨龙,托出一派盛世之景。
今晚乃是宫宴,皇上宴请重臣宗亲,宫里的嫔妃也得了机会能穿着盛装与赫连铖一起用晚膳,这对于那几位受冷落的绵福来说,是一个能看到皇上的好机会。
贺兰巧精心打扮了一番,拿着铜镜前后左右照了照,只觉得自己妆容明媚,这才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来:“走,跟我去畅春园。”
前两日送了名贵的药材过去,慕昭仪收下了,并没有说多话,看起来她是接受了自己的亲近,等会见着她,可得好好的与她说道说道,请她替自己在皇上面前说说好话,也好能让皇上到她这荣福宫来多坐坐。
走到畅春园,贺兰巧眼睛四处张望,看到了自己的父亲与一群大臣们站在一处说话,精神看起来不错,她心里头更是高兴,父亲乃是皇上的亲舅舅,皇上表弟总是要看重母系这一支的,无论如何也会要提携贺兰这一族。
“娘娘,咱们快些过去罢,等会皇上与慕昭仪就要来了呢。”灵芝扶着贺兰巧往里边走:“有什么事情,等宫宴以后再召贺兰大人去荣福宫说罢。”
“嗯,你说得对。”这种场合,自己若是挤身过去与父亲说话,少不得被人说三道四,不如等会再找父亲叙这一年里的事情,并且请他也帮着劝劝皇上,要将目光往这荣福宫多看几眼。
贺兰巧由宫女扶着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她看了一下座位的安排,觉得十分满意,一切照常,她是皇上的表姐,自然身份不同,故此安排在靠着慕瑛的位置,与赫连铖相隔不远。
此刻中间那两个位置空荡荡的,赫连铖和慕瑛还没过来,贺兰巧有些觉得无聊,转脸看了过去,就见沉樱跪襟正坐,脸上看不出半分异常的神色。
“樊姐姐,今日怎么这般安静了?”贺兰巧一想着那日听到的笑话,便想取笑她:“素日里能说会道的,妹妹们听着樊姐姐说话,很是舒服。”
“贺兰妹妹要听我说什么?”沉樱抬头,瞥了贺兰巧一眼:“这时候难道不该是闭嘴不语?免得大臣们说咱们没有做娘娘的风范。”
被沉樱挖苦,贺兰巧心中不爽,冷笑了一声:“樊姐姐,我听着宫里人说,樊姐姐那晚跑到皇上面前,巧言令色,只可惜皇上并不买樊姐姐的账,是不是樊姐姐因此得了教训,故而不再说话了?”
她难道就不知道反击?贺兰巧俾睨着沉樱,看着她的脸色越来越沉,心里颇为得意。
“我不像有些人,分明心中嫉妒得要命,却还是巴巴儿的凑着给人去送东西。”沉樱不再看贺兰巧,自己真是的,跟这蠢头蠢脑的人争执什么,自己生闷气,亏的还是自己。
见沉樱这般说,贺兰巧脸色通红:“樊姐姐,你这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自己知道,何必我来点明。”沉樱笑了笑,连脸都不肯转过来。
“你!”贺兰巧勃然大怒,正准备跳起来说话,忽然就见偏门那边走进了一群人,众星捧月一般,护住两个人。
一个是穿着明黄色衣裳的赫连铖,另外一个,便是穿着玉黄色衣裳的慕瑛。
慕瑛看起来气色不错,虽然没有用浓妆,只是淡淡修饰了一番,可依旧还是唇红齿白貌美如花,看得贺兰巧不由心生嫉妒,不都说怀了身子的妇人会变丑,可怎么慕瑛却看着是格外好看起来了。
是不是自己送给她用的那些老山参与三七的功效?贺兰巧心里头想着,忽然有些沾沾自喜,等会用过夜宴,自己可得到她面前好好表功一番,请她提自己在皇上表弟前边说上几句好话,最好是能直接让皇上表弟到自己宫里来过夜便好。
贺兰巧这般想着,忽然间就坐不住,百爪挠心一般,她贪馋的望着赫连铖身边那个位置,心中悲叹,自己怎么就不能挨着皇上表弟坐着呢,竟然给慕瑛坐了去,实在是气人,怎么说自己与皇上关系要更亲近些。
赫连铖根本没有往贺兰巧这边看,可慕瑛却还是留心看了几眼,见着贺兰巧脸色忽红忽白,有时候一双眼睛盯住自己不放,有时候又飘忽着往赫连铖身上去了。
慕瑛低头,心里想着,贺兰巧这表情着实怪异,难道她送那莪术过来,真是想要害自己不成?否则怎会这般模样,好像魂不守舍……或者说是做贼心虚?
这宫中夜宴跟寻常年份的夜宴没什么区别,先看过歌舞,然后有乐坊奏乐,奏乐间,君臣把酒言欢,一片融融泄泄的景象,唯一跟往年不同的便是没了烟火会——赫连铖说为了不惊扰到她,故此将这烟火会给取消了。
取消烟火会,慕瑛是十分赞成的,因着烟火实在金贵,放烟火就是在放银子。每年宫中几场烟火,耗资差不多到了将近五十万银两,慕瑛心里头觉得,若是将这银子用了去做别的事情,只怕是更有意义些——更何况这烟火是要从南燕买了回来,那不是给南燕人送银子吗?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渐渐的畅春殿上酒意浓了起来,大臣们捧着杯盏到了丹墀之下,朝赫连铖跪倒,口中三呼万岁,大声祝愿大虞国泰民安,这欢呼声此起彼伏,听上去颇振奋人心,看得赫连铖眉飞色舞,自是高兴。
他朝慕瑛看了一眼,言语间有得意之感:“瑛瑛,你总说我治国手段抬眼,你瞧瞧,看看他们是如何尊崇我?”
慕瑛勉强笑了笑:“那是说明皇上治国有方。”
这话说出口来,有几分轻飘飘的感觉,慕瑛心里却是有些沉重,赫连铖好大喜功,自己尽力劝勉着也不能将他那性子改过来,而且除了好大喜功,他依旧暴虐,只是与以前相比,程度有些减轻而已。
她轻轻叹息一声,若是赫连铖能将对她的那份和善细心去对待旁人,只怕大虞的臣民都会从心底里真正拥戴他。这些年她一直与上官太傅有着书信往来,上官太傅将他听到的民间闲言整理好送到映月宫,里边有些很不好听的话,慕瑛不敢让赫连铖见到,只能旁敲侧击的提一提,并将上官太傅所建议的向赫连铖说上一遍。
可赫连铖很刚愎,她每次说到这民生疾苦,他便拉着她的手道:“瑛瑛,你便好好的呆在这映月宫里罢,为何要掺和那些事情?这国事不是你一个小女子能想的,有阿铖在,还能让你去劳心劳力?”
他是在关心自己,可他的关心却让慕瑛实在高兴不起来,每次见着上官太傅的来信,她便觉得自己是在带着镣铐走在一团火上,唯一让她觉得踏实的是,身边有赫连铖在陪着她一起走,想到这里,她便渐渐的没有那么畏惧了。
这夜宴差不多持续了两个时辰,赫连铖见着慕瑛有些疲乏,便让江六宣旨,夜宴散,群臣各自回府。
慕瑛刚刚站起来,就听着后边有人喊她:“昭仪娘娘请慢走!”
这声音很有特色,让人一听便知道是谁的,慕瑛都不用转过脸来,便知道那是贺兰巧赶了上来。她站定身子,心中惊诧,这人倒是好胆色,自己还没找她麻烦,她却偏偏自己送上门来了。
“昭仪娘娘!”贺兰巧讨好的笑着走了过来,伸手就想去扶慕瑛,以示自己与她亲昵。旁边站着的小筝一看便有些着急,这贺兰绵福想要靠近娘娘,究竟是何居心?扶着娘娘是她们这些奴婢们做的事情,哪里用得上她来?更何况对于这位贺兰绵福,可是一刻都不能放松的。
“贺兰绵福,多谢你的一片好意,只不过这都是奴婢们做的事儿,还是我们来扶我们家娘娘罢。”小筝挤了过来,伸手抓住贺兰巧的手腕就往一边带:“还请贺兰绵福让开些。”
“你这奴婢说的什么话!”贺兰巧勃然大怒,没想到一个宫女竟然将她比作奴婢,真是想找死不成?
不远处的沉樱与袁绵福听了小筝这句话,两人都挤眉弄眼的笑了起来:“这小筝说得也没错,这确实是奴婢才做的事儿。”
“哼,姐妹之间便不能手挽手的行走?”贺兰巧仰脸哼了一声,见着赫连铖朝这边走过来,连忙挽紧了慕瑛的胳膊往旁边一带,她就是要让赫连铖看看,她与慕瑛有多么亲近,这样才能让赫连铖新生好感。
小筝哪里能让她这般讨好了去?她用力掰住贺兰巧的手,想要将慕瑛的胳膊从贺兰巧手中解救出来,两人拉拉扯扯之间,正好踩住了慕瑛长长的斗篷尾披,慕瑛只觉得脚下站得不稳,猛的一溜,整个人的身子便朝前跌了过去。
“娘娘,娘娘!”小筝惊骇的大喊了一声,赶忙松开手,赶着在慕瑛跌倒之前牢牢的抱住了她。
?
☆、第 196 章 涧户寂无人(五)
? 大殿里瞬间便是乱糟糟的一团,惊呼声连连。
赫连铖一个箭步蹿了过去,弯下身子,一手便将慕瑛从小筝怀里接了过来,他紧紧的抱起了她,慕瑛瞬间便觉得自己双脚离开了地面,眼前只有赫连铖那紧张的面容。
“瑛瑛,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赫连铖冲丽香姑姑大喊了一声:“快,快些去传太医!”
贺兰巧跌坐在地上,哭哭啼啼:“皇上,这里地滑,臣妾不是故意的。”
众人低头看了过去,就见地上有一道长长的印痕,像是有人将酒或者是菜汤泼在了这里一般,不由得也纷纷附和:“确实,此处有酒水或是油渍。”
小筝却不肯放过贺兰巧,她踏上一步,恶狠狠道:“贺兰绵福,你也别再装了,你居心叵测,三番五次想要来害我家娘娘,这次倒是高明,早就下了先手,即便我家娘娘摔倒,也与你无关,是不是?”
“三番五次?”贺兰巧惊诧的望了小筝一眼,旋即大喊大叫起来:“小筝你这死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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