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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樨花开秋来晚-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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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这可不是你叫几句就能猜得出来的。”
  “哦。”慕微应了一句,有些怏怏不乐,她转过身来看了看赫连铖,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声音清脆:“这位贺兰大哥哥,你可念过书?能不能帮我二哥去猜猜灯谜?”
  赫连铖一窘,看了看慕瑛,见面具后的那双眼睛弯弯,似乎带着笑意,心中忽然便有些不服气,瑛瑛是在笑自己学艺不精么?不过是猜个灯谜罢了,有什么为难的?他踏上前一步,准备往兔子灯那边走过去,江六赶紧跟上,低声喊了一句:“公子,还是别去了罢。”
  皇上肚子里的货只怕不会比慕二公子,若是猜不出,那岂不是出洋相?再说了,皇上最好还是站在人多的地方比较合适,人少之处,谁知道会不会出意外?
  “不过是猜个灯谜罢了,也就是你才会唠叨。”赫连铖白了江六一眼,甩了甩衣袖:“江六,你是年纪大了,嘴碎。”
  “是是是。”江六躬身跟着赫连铖,心上心下,万一皇上猜不出,那可是在瑛小姐面前出乖露丑啦,自己可是一片好意,皇上却不领情,唉,都说少年情怀,果然如此,皇上见着瑛小姐,便失了分寸。
  赫连铖走到兔子灯笼那边,抬头看了看上边写的几句诗,只觉得诗词古奥,有些难懂,不由得也惊诧了几分,真没想到还有这般高深的灯谜,难怪慕二公子一直仰着头在看,脸上全是思索的表情。
  就在他思索之间,一阵狂风大作,崇文庙前的灯笼被吹得呼呼乱转起来,灯笼里的暖光交错闪动,周围的人都看得不是很清楚,只见人影在面前晃来晃去,憧憧如鬼影。
  “嗤嗤”之声响起,一支白羽箭带着风声朝兔子灯这边射了过来,眼见着越来越近,堪堪就要射中兔子灯下站着的人。?

☆、第 107 章 丝发披两肩(一)

?  “不好!”江六脸色大变,拖了赫连铖就往一边躲避,那支白羽箭失了目标,正射在挂灯笼的竿子上,直接将那竿子射了个对穿。
  赫连铖吃了一惊,能一箭将木竿射穿,此人臂力非同一般!
  白羽箭的尾翎还在微微的颤动,似乎在发出危险的信号,赫连铖朝慕瑛那边看了一眼,就见几个戴着面具的人正朝这边冲了过来。
  “瑛瑛,快躲开!”赫连铖大叫了一声,朝慕瑛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跟我走!”
  慕乾从腰间解下软鞭,手上用力,那鞭子便如一条蛇吐着信子朝外边飞了过去,本来是软软的缠在腰间,被慕乾这一甩,竟如钢鞭一般笔直,瞧着便有几分力道。
  赫连铖身边的羽林子赶紧拔出刀剑朝那伙人迎了过去,混战到了一团。
  灯笼被刀剑砍得四处飞舞,有些灯笼跌落到地上,里边的蜡烛被甩了出来,点燃了灯笼皮,很快便烧了起来,北风一起,火苗带着灯笼罩子飞到了旁边的树枝上屋顶上,眼见着那火势便越来越大。
  “皇、皇、皇上!”江六这时候已经挺直了身子,护住了赫连铖,只不过声音里还在打着哆嗦:“怎么、怎么办才好?”
  慕瑛此时已经清醒过来,她大喝了一声:“乾弟,你带着坤弟去找五城兵马司的人,速速过来护驾!”
  这上元夜不比寻常晚上,京城的守护增强了不少,五城兵马司派出多人巡城,便是为了守护这京城安宁。崇文庙虽然人少,可也算是在东城的中心地段,应该不远处便会有五城兵马司的人在巡视。
  慕乾看了看,这批戴着面具的人约莫有二三十人,而自己只带了五六个护院出来,加上那位贺兰公子带的人手,人数上来说刚刚也差不多打个平手,就怕那些人个个武艺高强,慕府的护院不是对手。
  他弯下腰,抓住慕坤的手:“坤弟,踩着马镫上来!”
  慕坤虽然不精通武艺,可他却也还是遇事不慌,一只手抓住慕乾的胳膊,一只手揪住马缰,用力一蹬,翻身上马,慕乾从腰间挂着的袋子里掏出一把弹珠,朝那群人甩了过去,几个朝这边追过来的人见着似乎有暗器逼近,赶紧朝旁边一跃,等他们回过神来之时,慕乾已经带着慕坤跑到了十步开外。
  “他们骑马,追不上,咱们还是快些解决了这边的!”为首那人怪叫起来:“抓了这两个女的去卖钱,应该都是上等货色。”
  赫连铖听了这话,心中大惊,没想到天子脚下竟然有这种无法无天之人!这已经不是拐人了,分明是强抢。是不是看着慕瑛美貌,他们便从东城街口跟踪了过来,见着他们买了面具,他们也跟着买了面具,这样便好强抢民女了?赫连铖越想越气,将慕瑛朝身后一带:“瑛瑛,带着你妹妹躲在我后边!”
  慕瑛被赫连铖这手上一用劲,身子跌跌撞撞,正好碰到了赫连铖的脊背,她一只手紧紧抓住了慕微,一只手揪紧了赫连铖的手:“皇上,你快些回宫去罢,这里很不安全。”
  “朕哪能放下你回宫?要么一起回去,要么死在一处!”赫连铖气咻咻的回头看了她一眼:“你且在这里站着,朕便不相信治不了他们!”
  慕微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望着赫连铖:“阿姐,他是皇上?”
  “微儿,噤声!”慕瑛有几分紧张,弯下腰将慕微抱了起来,低声在她耳边道:“皇上出宫这事,不能被人知道,你懂吗?”
  慕微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阿姐,我明白了。”
  “微儿乖,咱们就到这里站着,不能乱动。”不管怎么样,赫连铖带来的那十来个羽林子和家中的护院应该也能抵挡一时罢?倘若自己带着慕微乱跑,指不定还就会被流矢射中,她不能辜负了赫连铖的一番好意,就安安静静的站在他身后罢。
  赫连铖站在江六身后,仔细查看着前边的混战,眉头深深皱起,直觉告诉他,这一伙人很不简单!若是京城的拐子都有这般好身手,那他们大可以谋别的路子,根本不需要做拐子。
  “皇上,你觉得这些人是不是来得蹊跷?”慕瑛站在那里看了一阵子,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按理来说,被挑选出来护驾的羽林子,身手一定不错,为何跟这些人厮杀了这么久,还没有将那伙人拿下?
  站在赫连铖身边保护他周全的几个羽林子也纷纷点头:“皇上,这些人要么就是大户人家里头蓄养的护院,要么就是江湖上的好手,否则哪里能支撑这么久?”
  崇文庙前火光熊熊,数条黑影你来我往的在纠缠厮杀,那伙人数量上约胜一筹,眼见着护院与羽林子们步步后退,看起来有些不支。
  忽然间,一袭白衣出现,脚下若如乘风,轻飘飘的朝这边飞奔过来,几纵几跃,他便已经到了混战的人群中央。慕微伸手指了那人喊道:“阿姐,那不是狼头面具?”
  慕瑛没有出声,心里却很明白,高启追过来了。
  “也不知道他是来帮咱们的,还是那一伙人里的。”江六有些担心,眼睛盯住高启,嘴里唠唠叨叨:“他也戴着面具吶,是不是……”
  话音未落,高启长剑已出鞘,青锋乍现,就如一条长龙,游吟有声,就见几个剑花抖落,长剑已经刺中一个戴面具的人,稍一用力,穿胸而过。
  “阿姐,他是来救咱们的!”慕微很是开心,一只手指着高启,另外一只手抱住了慕瑛的脖子:“你瞧你瞧,他又去杀别的人去了。”
  看得出来,高启这大半年武功进益很快,长剑上下翻飞,很快便连挑了三人,虽然没有剑剑致命,可却也让那些人有了畏惧之意,那群戴面具的人有些惧怕,都围拢到一处,手中长剑大刀护住自己的身子,却是不敢冲上前来。
  一阵马蹄声响起,似乎有几十匹马正朝这边飞奔而来,那群戴面具的人相互望了一眼,打了一声唿哨,有一个人扔出了一个小小的东西,滚了两下,正好落在几个羽林子脚边,渐渐的冒出了缕缕青烟。
  “快退!”高启大喊了一声,这东西他并不识得,但见着上头冒烟,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躲避为妙。
  羽林子们听着高启大喝之声,再看那落在地上的东西烟雾越发浓密,不敢小觑,赶紧护住赫连铖往一边飞跑,刚刚才躲到崇文庙的墙壁之下,就见那烟雾越来越浓,彷如一张大网,将崇文庙周围团团罩住,依稀只能见着几个人影在晃动。
  “阿姐,我怕!”慕微睁大了眼睛,也不只能看到慕瑛的簪子,却看不清她的脸孔,不由得有些心慌,一双手抱住慕瑛的脖子,哇哇大哭了起来:“阿姐,微儿要回家。”
  慕瑛心里也有些恐慌,但她必须要尽到一个做长姐的职责,她抱紧了慕微,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不要紧,有阿姐在呢,微儿先闭着眼睛歇息歇息。”
  到处都是青色的烟雾,朦朦胧胧,还夹杂着硝烟的气息,这让人有些提心吊胆,慕瑛抱着慕微站在那里,睁大了眼睛极力往青烟里望了过去,唯恐从旁边冲出那群戴面具的人将他们砍杀殆尽。
  忽然间,有一双手从前边伸了出来,猛的将慕瑛抱在怀里:“瑛瑛,别怕,有朕在。”
  他的嘴里呼出了温热的气息,在她的耳边炙烤着她的肌肤,让慕瑛觉得有些不自在,她怀里还抱着慕微呢,赫连铖怎么就这般放肆起来。
  只不过,有了那双手在她腰间,头发触及到了一个温暖的肩膀,慕瑛的心里忽然踏实起来,原来身边始终有那么一个人在关注着你,尽他的力量来保护你——尽管赫连铖也就十二岁年纪,可是有一个共患难的人与你一起分担,总比独自面对那茫茫的烟雾要好得多。
  “阿姐,微儿!”慕乾与慕坤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了过来,有些虚无,又带着几分焦急,慕瑛抬起头来倾耳听了听,脸上露出了笑容:“皇上,我弟弟他们带人回来了。”
  赫连铖依旧紧紧的抱着她舍不得松手,素日里只能远远的站着看她,不敢这般放肆,今晚有这浓烟滚滚做掩护,他正好可以多与慕瑛接近。他的一双手放在她的腰上,虽然隔着好几件衣裳还有那厚厚的云锦斗篷,可他似乎仍然能感受到一份柔软,在他手下有着微微的颤抖。
  “瑛瑛,别动,朕陪着你一直等这烟霾散尽。”赫连铖心中有无限的满足,即便在这危险的时刻,他却没有半分害怕,能与她在一起紧紧相偎,哪怕就这样死去,也不足为惧。
  生有何惧,死亦何忧,伴卿身侧,生死已置之度外。?

☆、第 108 章 丝发披两肩(二)

?  当崇文庙的一角飞檐渐渐显露出来,青烟已经慢慢散去,火光滔天,红艳艳的一片,犹如春日山头开放着的杜鹃花,蔓延着烧热了半边天际,不少的民众呼喊着,抬了水桶朝那起火之处泼着水,一时间崇文庙前人来人往,呼来喝去,纷纷乱乱成了一团。
  赫连铖与那些羽林子一点都不敢放松,眼前那群戴着面具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可焉知这些救火的人中有没有他们的同党?故此,当慕乾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赶到的时候,只见赫连铖护着慕瑛姐妹两人站在墙边,羽林子与护院拿着刀剑拦在前边。
  也是五城兵马司的指挥走运,慕乾前去搬救兵的时候,他恰恰就带着一队人马在崇文庙附近巡防,见着慕乾骑马冲过来,说那边有匪徒,开始还只想派几个人过来瞧瞧,听着慕乾亮出了身份,这才不敢怠慢,跟着他奔到崇文庙门口。
  他万万没想到,竟然在那里见到了赫连铖。
  “皇上!”那指挥使赶紧翻身下马,滚到了地上,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皇上出宫这般重大之事,为何不让微臣派兵跟随?”
  赫连铖很不高兴的看了他一眼,心中郁闷,本来是想乔装打扮,在外边享受一番平民百姓的乐趣,没成想遇着了一伙匪徒,刚刚摘下面具透气,便见到了自己的臣子,身份当即被识破。
  “王指挥,你起来。”赫连铖压着声音说了一句:“朕出宫之事,不得向外泄露半分!”
  慕乾张大了嘴望着赫连铖:“阿姐,他不是贺兰公子吗?怎么就变成了当今圣上?”
  慕瑛无奈的点了点头:“这确实是皇上。”
  慕乾呆了呆,赶紧弯腰深施一礼:“原来是皇上,慕乾言语间有些得罪,还望皇上不要见怪。”
  赫连铖瞟了一眼慕乾,心中有几分不快,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都跪在地上呢,这慕乾却只弯腰行礼,态度十分倨傲。只不过看在慕瑛的份上,自己就暂且放过他,交代慕瑛跟他去说,下回需得知礼。
  王指挥从地上爬了起来,带着手下勘察了下现场,崇文庙前边一片狼藉,地上到处都是被打落的灯笼,但是却没有见到一个被打翻在地的人。
  “有个戴面具的人过来帮朕,刺死了一个,刺伤了两个,朕亲眼看到有人倒在地上,如何现儿都没见着尸身?”赫连铖有几分吃惊,身边的江六也觉得奇怪:“千真万确,不仅是皇上瞧见了,我们都见着了。”
  一个将士从旁边跑了过来,递上了一张面具:“大人,四周搜遍,只找到一个遗落的面具。”
  王指挥将面具接了过来看了看,这个面具是一个大头娃娃,画得娇憨可爱唇红齿白,眼睛那处挖出了两个黑洞,仿佛有谁从面具后边盯着他一般。
  身子一颤,王指挥赶忙将面具放到一旁,朝赫连铖拱手道:“皇上,微臣这就派人去封了几处城门,仔细盘查过往行人,再知会京兆尹,让他来审案。”
  “速速去办。”赫连铖点了点头,只不过心中却是有几分担忧,这伙人身手好,肯定也早有准备,指不定备着高头大马,就等他们得手以后撤离。方才他们放出这面具,目的就是想要在混乱里将同伙尸身抬走,不让人查到痕迹,这般行事,说明他们早就做了周密计划。五城兵马司来得迟,而且勘探也只怕现在早就已经出城去了,再派人去封城门,似乎也没了意义。
  只不过,死马当做活马医,总要好好盘查才是,否则这种事情都放手不管,以后他这个做皇上的安全如何保证?
  “查,彻查。”赫连铖牙齿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抓到这行凶之人,做成人皮干尸悬挂城墙,曝尸十日,灭五族。”
  不管是对他还是对慕瑛下手,都不会有好下场,那些人是觑着自己年纪小,故此便有些放肆,可年纪小并不代表无知,随便任人摆布。赫连铖站在城墙之侧,藏在衣袖里的手紧紧捏了个拳头,无论如何,自己也要给那些人颜色瞧瞧。
  “砰”的一声,一颗微红的弹子夹带着簌簌的风响朝天空飞了过去,就听着细细的一声响,乌蓝的天空顷刻间出现了一朵硕大的牡丹花,艳红的花瓣不住的摇曳着,里边娇黄的花蕊都清晰可见。
  “皇宫放烟火了!”刚刚将崇文庙前大火扑灭的民众们放下水桶,仰头看着天空,一个个惊叹不已:“这烟花怎么做得这般精致,跟真的一般!”
  红色的牡丹在丝绒一般的天空绽放,约莫停留了小半盏茶的功夫都不到,那艳红颜色便慢慢消退,渐渐的变成了银灰色,如千万点星子,慢慢朝下边扑了过来,仿佛就要落到人的头顶上一般。
  “阿姐,真好看。”慕微此时已经恢复了镇定,一双眼眸闪闪的发着亮:“天上开花啦!”
  慕瑛点了点头:“可不是吗,开花了呢。”
  牡丹花,是他为自己定制的吗?她顷刻间想到了除夕那晚的烟火,心中一荡,朝赫连铖看了过去,却正遇上了他专注的眼神。
  他竟然这般肆无忌惮的看着自己,慕瑛脸上一红,将头转了过去,默默的望向了远处,天空里此刻间又有烟花盛放,照得大地跟白昼一般,她的脸庞,在这明亮的烟火之际,就如白玉一般温润娇媚,有着比烟火更美的颜色。
  赫连铖出神的看着慕瑛,带着几分痴迷,这么多年来,这是他第一次站在她的身边与她一道欣赏漫天的烟火,站在身边的她,如何让他不动心?
  虽然赫连铖严令不得将他出宫的事情泄露出去,可上官太傅还是得到了消息。第二日下了早朝,他就奔着朝文英殿过来了。
  “关门。”赫连铖见着上官太傅眉宇间有一种深深的焦虑,吩咐江六将旁边侍立的小内侍们差遣了出去,将文英殿的大门关上:“太傅可是为了昨晚的事情过来?”
  “正是。”上官太傅蹒跚着走到了赫连铖面前,压低了声音:“皇上昨晚出宫去了?”
  “江六,快些给太傅搬条椅子过来。”
  上官太傅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去年上朝,他尚且能站直身子,今年他腿脚不便,脊背眼见着弯了下去,看着跟江六相去无几。赫连铖怜惜自己的老师,给他特地设了一张座椅,每次上朝都不允许他站着,这让上官太傅感激涕零。
  “皇上,京兆府的李大人昨晚就夤夜来了老臣府上,跟老臣协商了这事情。”上官太傅的眉头紧皱,心情怎么样也无法轻松下来:“皇上,昨晚的事情,实在蹊跷。”
  “朕自然知道。”赫连铖点了点头。
  如何不知?那伙戴面具的人,口里喊着要抓了慕瑛慕微,可是这绝对只是幌子。若只是抓她们两人,为何开始那白羽箭却是朝兔子灯的方向?那下边站着的是慕坤与他,目标必定是他们两人之间一个。
  慕坤年幼,与旁人又无冲突,怎么想都知道,那伙人肯定不是冲着他去的,他们肯定是想射杀自己——但是因着慕家兄妹都在,让赫连铖很不情愿的将慕华寅排除在外,若是他派出的人手,该不会将慕坤也处在白羽箭射程范畴之内。
  “皇上可猜到了是谁?”上官太傅沉声问了一句,心中却是焦虑不已,那伙歹人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向皇上下手!这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便是他们并不知道赫连铖的身份,真的只是想劫掠慕家姐妹而已,第二种,这是蓄意的谋逆,想杀了皇上夺了这龙椅。
  “朕跟太傅一样,都只是猜测而已,却无半分证据。”赫连铖有些沮丧,回宫以后,他首先去慈宁宫会了会高太后,慈宁宫前坪的花灯会刚刚散,宫女内侍们三三两两的正在往自己宫里走了去,高太后见着他过来,脸上笑意浓浓:“皇上,五凤楼那边的烟火就放完了?今年时辰可是有些短。”
  高太后一句话便将赫连铖堵住,他再也没问下去的机会。
  每年大虞的上元节,都会由皇上在五凤楼上主持这烟火之夜,年年如此,高太后这般问,摆明了就是不知道他已经出宫,他再试探下去也无益,高太后一个推手又将这问题拨到了一旁,让他根本无从开口。
  “李大人跟老臣说起这事,只说不知如何查起,五城兵马司虽随后封城,可却未见半点可疑,想来该是那伙人早已在封城之前便出了城门。拿着面具明察暗访了几个卖面具的人,都说上元夜买面具的人甚多,根本没注意到有什么异常。”上官太傅的眉头拧到了一处:“皇上,查来查去,这竟成死局。”
  “死局?”赫连铖愤愤的拍了下桌子:“不可能,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继续查!”
  “查肯定是要查的,可是老臣今日来却是提醒皇上一句,务必要将自己的心腹培养出来,否则皇上在朝堂上形只影单,出了事情也没几个贴心贴意的人去商量。”上官太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老臣倒是想着要一路辅佐着皇上,可是老臣空有这份心,身子骨却是不成啦,皇上宜早早留心人选,不是今年就是明年,老臣也该上致仕的折子了。”
  “致仕?”赫连铖一阵心慌:“太傅,你不能这么早就致仕!”?

☆、第 109 章 丝发披两肩(三)

?  文英殿里一片沉默,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许久,就听着幽幽的叹息声:“皇上,老臣有心无力,这身子骨,已经支持不住啦!今日借着上元月夜的事情来与皇上提起此事,也是希望皇上能早做准备,以免到时措手不及。”
  上官太傅伸直了自己的一双手,呈现在赫连铖面前:“皇上你看,老臣这手指都有些弯曲了,最近便是拿笔都颇为费力,老臣觉得自己陪皇上的日子已经不多了,这致仕折子也该要奏上了。”
  赫连铖瞪着上官太傅那一双手,心里压着一块大石头一般,有些透不过气来。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依赖着上官太傅给自己出主意,以后若是没有他帮自己出谋划策,这国该怎么治?朝堂怎么样才能避免成为慕华寅一手掌控的囊中之物?
  “太傅,”赫连铖说得十分艰难:“可有合适人选举荐?朕不想见着这太傅的位置又被慕华寅一党所操纵。”
  太傅乃是朝堂最重要的职位,位列三公,没有些资历的人很难担此重任,若是选出的人不能服众,或者是没有才干,迟早会被慕华寅参奏下去。
  大虞旧事,在没有合适人选时,三公之位能由一人兼任,慕华寅的先祖慕熙便曾一人任过三个要职,威风一时。只不过慕熙对于赫连皇室是忠心耿耿,故此即便他一人任了三公之职,仍然是谦谦有礼,一心为大虞皇室谋划,没有半分趾高气扬,史书曾载文帝多次赞扬慕熙,称其“赤胆忠心,乃国之良才是也”。
  正因着慕熙一心辅佐赫连皇室,敬重尽责。故此才会有三块先祖御赐的免死令牌在慕府,见天不死,见地不死,见兵不死。
  抬头是天,低头是地,这大司马主管大虞兵马,身上旁边如何会没有兵器?虽说三块免死令牌没有说赐永不得死,可这令牌上镌刻的三条标注,实则便是说无论慕家的家主如何胡作非为,都是不会受死刑了。
  早几代慕家的家主,个个忠良,传至慕华寅手里,却与赫连铖有些关系紧张,自幼赫连铖便听着太皇太后与高太后忧心忡忡的提及慕华寅,心里便堆他有几分畏惧,从她们的对话里,他知道了慕华寅权势滔天,气焰逼人。
  等及他自己登基为帝,亲眼见识了慕华寅在朝堂上咄咄逼人之态,更是添了戒备之心,这次上元节的刺杀,他首先便是对慕华寅起了疑心,若不是想着慕华寅应当不会拿自己的儿女做棋子,早就让羽林子去慕府搜查。
  “皇上,老臣这些年暗中访查,试探再三,觉得这些人都是忠心于皇上的,皇上可以尽力提携。”上官太傅从衣裳里摸出了一张纸来:“皇上可以瞧瞧,自己心中先掂量下,在老臣提出致仕之前,可以外派出京,暗中考察,若是合了皇上心意,再将他们调回来,委以重任。”
  赫连铖接过那张名单看了一眼,上边稀稀疏疏的写着十来个名字,不由得有几分伤感:“太傅,大虞就这些人忠心于朕么?”
  “皇上,这只是老臣观察到的,更何况出了朝堂,外边肯定还有不少官员是终于皇上的,皇上还可以通过科考征辟等途径进行选拔贤才,这些人感念皇上之恩,自然会全心全意为皇上做事。”上官太傅说起这人才之事,脸上有光:“皇上,你就如那朝阳初升,日子还长着呢,慢慢选了下去,等到及冠之时,不愁朝堂里的官员们泰半为皇上驱使。”
  赫连铖“唔”了一声,目光从那些名字上扫了过去,忽然间想起一个人来:“太傅,大司农宇文智这个人你怎么没有写上?”
  上官太傅一怔:“皇上,莫非你觉得他是可用之才?”
  宇文智上次给皇上出了个推恩令的主意,皇上当即便采用了他的建议,看起来还是颇为欣赏他的才干,只不过在上官太傅看来,宇文智这人,却是个吹嘘拍马之徒,根本不可信赖,虽有几分小聪明,但却不能担当大任。
  宇文虽然为大虞世家,但上官太傅这人耿直,绝不会因为宇文智出身世家大族便高看一眼,在他心里,这种满口阿谀奉承的人就是祸害,这么些年来,他看着宇文智慢慢的爬到大司农的位置上,实在不屑,只不过瞧着大司农是闲职,倒也作罢,不去计较,可现在听着赫连铖这口气,竟有想要重用他的意思,不免有几分紧张:“皇上,此人千万要慎用。”
  “何故?”赫连铖有几分不解,上回宇文智出谋划策,提出推恩令,除夕宫中夜宴将这法令颁布了,各位王爷都没有异议,有几位瞧着似乎还挺高兴,这让他总算是放下心来。这推恩令一下,各位王爷手中的权力便化整为零,他再也不用担心哪位皇叔会暗中扩张势力,威胁到他的安稳了。
  从这事看起来,宇文智算是个有才干的,为何上官太傅却不喜欢她?
  “皇上,此人极为圆猾,又喜溜须拍马,不是忠良之相,当不得重任!”上官太傅苦口婆心的劝说着:“皇上,老臣与他同朝为官二十多年,早就看穿了这人,还请皇上远离奸人多近贤臣才是!”
  赫连铖心中有些不以为然,宇文智溜须拍马,只是想向上爬而已,这样刚刚好被他所用,只要他站在自己这一边,授予他高位又如何?正好立个能人与那慕华寅相对,这样就能控制下局面。
  上官太傅见赫连铖没有出声,以为他采纳了自己的建议,心中高兴,继续启奏第二件事情:“皇上,除了选拔贤能之士,老臣以为,还有一条计策。”
  “什么计策?”赫连铖稍微兴奋了一点点,想着自己能慢慢收复权力,掌控全局,心里就有说不出的快意,见着上官太傅脸上有犹豫之色,赶紧催促他:“太傅只管直说便是。”
  “皇上今年您已有十二,正是要纳绵福的时候,皇上可多选几个绵福入宫,拉拢与那些世家大族的关系,等着过几年,皇上再给予她们妃嫔之封号,从中选出皇后。”见赫连铖的脸色渐渐的有些不好看,上官太傅心中悲叹,他在宫中行走得多,也听到了些风言风语,皆说皇上中意慕大司马家的大小姐,住在映月宫中的慕瑛,灵慧公主的伴读,现儿瞧着皇上那黑漆漆的脸色,果然不假。
  可有些话却不得不说,这联姻之策乃是巩固皇权的一个法子,在盛世之时,皇上能掌控全局,这法子没必要用,皇上想宠谁便是谁,哪怕是乡野女子,皇上喜欢自然可以封中式椒房昭仪,可现儿皇权不稳,需得那些世家大族的支持,皇上也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需得慎重选择。
  既然他如此忌惮慕大司马,又何必心里头记挂着他的女儿?美貌聪慧的女子多的是,又何必只盯着慕大小姐?
  世家大族不仅仅只是一户人家,他们与朝堂的官吏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有些大族里边不少人都在朝堂为官,纳了一家的女儿进宫,就等于多了好几十个帮手,这样比起那选拔贤能之士又更直接,因为不少人为官已久,颇有经验,不必从头培养起,这便省时省力了许多。
  赫连铖本是兴冲冲的听着上官太傅说另外一个法子,没想到他竟然说出了这番话,简直是兜头被浇了一盆凉水:“太傅,朕一定要这般做?”
  “皇上,这是最快捷的方法。”上官太傅低下头,不敢再看赫连铖的脸:“皇上若是想要早些巩固自己的皇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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