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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阳县主-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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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朱槙却坐了下来,拿起了一本奏折打开。
  “侄儿处理朝事可是辛苦?”他问。
  “叔叔这是哪里话,正如叔叔所说,为天下黎民做事,怎会辛苦呢。”朱询走过去道。
  朱槙就笑了一声:“朱询,还年轻,凡事要懂得掂量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朱询道:“这话便是我不明白的,叔叔所谓,什么是能做与不能做呢?”
  “那怕是要我做点什么,侄儿才能明白吧。”朱槙笑道,眼神却陡然凌厉起来,“但若我做了,你恐怕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没有人不对靖王的手段印象深刻。
  朱询听到这里不再说话了。
  朱槙见他不说话,就扔了奏折说:“定国公府的这场闹剧该结束了,想必侄儿也明白我说的是什么。”他看向朱询,语气冰寒,“明白了吗?”
  朱询才又笑了起来。既然靖王已经插手,那这事就容不得他做下去了。靖王的凶悍之名,他并不想尝试。
  他说:“原叔叔是为定国公世子一事来的,若是叔叔早说,便没有这番说头了。既然是叔叔出面,那我自然是卖这个面子的。”说罢喊了‘来人’,“拿纸笔来,我亲自拟定定国公世子的封位。”
  朱槙才看了他一眼,英俊的脸上反而不再有什么笑意了,只是站起来,带了人离开,他还要再去探望太后。
  朱询看着朱槙走远,眼睛才渐渐变得凝冷。如兽群中年轻力壮的狼,妄图挑战成年头狼。
  天下至主,到最后只会有一个。靖王不会甘心被他削藩。而就算他继承了皇位,有这样一个人在,他也会寝食难安。
  这时候门外跨进来一个人,却正是傅庭。向朱询拱手:“殿下。”
  朱询嗯了声算听到了,问他:“你近日和裴子清交好,是否看出他有什么异动?”
  靖王手底下有很多人,但最堪大用的无非就是那几个,而裴子清是靖王暗中最利的刃。
  傅庭想了片刻,告诉朱询:“他近日没有什么异动,除了看上一个女子。”
  “女子?”朱询皱眉,对傅庭这个说法感觉不甚满意。
  傅庭又过了片刻,才能精准定义:“酷似丹阳。”
  这句话是什么含义,只能留给朱询自己体会。裴子清不会把真正的意图流露给傅庭看,正如朱询也不需要他说太多话。
  丹阳……
  姑姑。
  朱询出神片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东西,随即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这世上,姑姑已经死了。其余像她的人,也只会是东施效颦罢了,只有她才是她,别人像她只是对她的亵渎。
  裴子清怕也是疯了吧。
  他并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第33章 
  坤宁宫的重重金色琉璃瓦下守卫森严,清净无人。朱槙将侍卫留在宫门外,踏入了殿中。
  殿内香雾弥漫,木鱼轻轻扣响。
  守在门口宫婢在他面前跪下,将陶盏举过头顶,道:“请殿下净手。”
  盏中盛无根清水,寓意洗净尘埃,洁净污垢。
  朱槙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还是依言净了手,才继续往里走。
  殿内幔帐垂地,火烛长明。淑太后正跪在绒毯之上念经文,她面前放一张长案,长案上供奉着一尊观世音菩萨。
  朱槙走到她身后,撩了衣袍半跪下请安:“母后。”
  淑太后听到动静才转过身,她早已容颜老去。但依稀能见得年轻时候应该是极难得的美人。她露出了笑容:“一别半年,槙儿可算是回来了。”她又问,“你哥哥得了风寒数日未好,你可去瞧过了?”
  朱槙道:“儿子回宫先来探望母亲,皇兄那里还未来得及去。”
  “你一会儿还是去看看他吧,他挂念你已久了。”淑太后走过来扶了他起:“那日你平定了袄儿都司部,他甚是为你高兴,本想宣你回京受赏,你却不愿意回来!你哥哥又一向是易多心之人,为此几日不能安寝,以致感了风寒。”
  朱槙却并不愿就此多说,只是笑了笑,坐在了椅子上问淑太后,“母后既是想礼佛,去小佛堂不就是了,何故设在寝宫之内?”
  淑太后却道:“你哥哥一病颇久,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再者,萧太后一死,总是我内心不安。”她说着叹气,似有若无地看了二儿子一眼,“萧太后待我不薄,当时即便你助你哥哥夺权成功,也不该囚禁杀之!她身边的丹阳,更是我看着长大的,何止被毒死宫中。”
  朱槙听到这里眉峰一皱,他抬头,语气微寒道:“当初萧太后执掌政权,萧家日益壮大,长此以往动摇国本。母后也说想皇兄手握大权,我便谋划了这场宫变。但我囚禁萧太后却未曾杀她。不知母后为何以为,她是我所杀?”
  淑太后见儿子似乎因此不高兴,便不敢过多言语,但内心却在腹诽。
  不是他,那还能是谁?谁有这样的手段,谁有这样的魄力。
  他二十岁在宁夏征战的时候,当时的宁夏总兵见他年轻,不听从于他的指挥。正是战事逼近,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他竟一刀斩下宁夏总兵的头颅,砍断了所有非议他的声音,虽这场战役夺得了胜利,但他煞星之名却也传遍了大周。
  “罢了,我也只是一提罢了。”淑太后勉强地笑了笑,“倒是你如今二十有八,可考虑再娶王妃一事?”
  朱槙淡淡道:“这事倒不必母后操心,儿子暂没这个打算。”
  “但你哥哥说,你身边长久无人照顾家事,也是不好。如今淇国公曹家的嫡长女正值华茂,意欲许配给你。”淑太后想劝他,“如今这满朝野里,也就淇国公家这位嫡长女配得上你了。”
  朱槙听到这里一笑,他眼中微冷,但语气却仍然是平和的:“皇兄曾给我赐婚过一次,如今还是算了吧。”
  淑太后低低一叹,不再多劝了,越说得多,二儿子只会越发的不痛快。
  朱槙也不欲再久留,告退离开。
  他出来的时候,天已渐黑,深蓝的天际浮上几颗微寒的星子。
  朱槙上了轿撵,示意抬轿前往乾清宫。
  他其实不愿意见淑太后。淑太后生性单纯,她能在这皇宫之中活这么久,的确是因先皇和外家的庇护的缘故,再加之萧太后不是个喜欢和嫔妃争斗的人,自然能让淑太后安全无虞。淑太后也确实是个好命之人,当年入宫就接连生二子,巩固了她的妃位,到如今不费吹灰之力坐上太后之位,只需得旁人庇护她就行了,到如今也还是个单纯的性子。
  朱槙不大喜欢和淑太后说话,一则是因两人观念不同,完全无法交流。二则她总是三句话不离皇帝,自小到大便是如此,他听了就觉得烦闷。但总归也有生养之恩在里面,淑太后的话他也不会完全的不理会。
  轿撵很快到了乾清宫。
  落轿,压轿,朱槙自轿内跨出。
  乾清宫宫灯万千盏,浮于傍晚之中。天际泛着暗紫色,将这一切衬托得越发端重。
  看到靖王殿下来,乾清宫门口的守卫和太监纷纷跪下行礼,有人立刻进去通禀。
  朱槙突然想起,他上次来这里的确正是宫变那时候的事了。
  萧太后被他困在乾清宫里,这个手握大权,叱咤风云了一辈子的女人,面色居然尤其平静,甚至若你只看她的神色,会以为她早已预料到了今日的情景。
  当时萧太后语气平和地说:“我败于你之手,倒也是无怨无悔。我年过半百,便是死也无妨。但我那侄女丹阳却不足双十,还请殿下饶她一命,放归她回山西老家。”
  他当时听到还一笑。
  丹阳县主,他不仅知道此人,还尤其的印象深刻。因为她曾经派人刺杀他五次之多,甚至有一次差点得手。她大概也不知道,自己其实是知道她的吧。因为从未有人离杀死他这么近。
  后来,他还知道了丹阳县主的一些事情,甚至这些事情,恐怕她自己也不知道。
  他当时并未答应太后什么,只是告诉她:“我亦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太后放心就是。”
  萧太后这样一生摄政的人,如何不明白,其实这句话是再薄弱不过的。朱槙不杀,但别人却未必会放过她,所以她只是缓缓地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其实后来朱槙觉得,丹阳县主活着也未必好。对于她这样的女子来说,活着恐怕是生不如死的事吧。
  他正要走进去,却看到一女子被宫人簇拥走出来,身穿遍地金褙子,戴凤吐东珠的金簪和整套头面,面容娇艳。一见着朱槙,她先是一愣,随后眼睛微微一亮,才笑道:“刚听到外头的请安声,原是靖王殿下回来了!”
  “徐贵妃。”朱槙道。
  徐贵妃却看着他片刻,才说:“边疆清苦,甚是劳累,殿下似乎看上去清减了一些。”
  “劳贵妃挂心。”朱槙与徐贵妃并不甚熟,略一点头。随后示意要走,跨入了殿内。
  徐贵妃却看着朱槙高大宽阔的背影,失神了一会儿,才对宫女道:“走吧。”
  靖王殿下回京的消息,很快地传遍了京城。
  因为他手段雷霆地抓了朝廷中好几个武官,革除官职,投入大狱之中,一时间京城之中人人自危,不知殿下殿下是在做什么,为何肃清官场,自己又会不会大祸临头。
  而靖王回来的第三日。宫中就传来了消息,薛闻玉世子的封号下来了。同时还将薛闻玉选入金吾卫之中,任总旗一职。
  定国公府内自然是一片喜乐,定国公还特意摆了席面,请了薛家和几个相熟的世家一并过来赴宴。又因上次傅庭邀请了定国公府去傅家家宴,故老夫人也邀请了傅家前来赴宴。
  元瑾、元珍便和老夫人一起在花厅待客,定国公领着闻玉在外接洽男宾朋。
  当看到徐婉和傅庭一起自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元瑾笑容微微一滞,老夫人却带着她迎了上去。
  “傅少夫人难得来一次,傅夫人不曾来?”左右不见傅夫人,老夫人便问了一句。
  傅庭就道:“家母本是想来的,怎奈身体抱恙不能见风,还望老夫人见谅。”
  老夫人自然只是笑了笑说无妨,对身后的拂云道:“去告诉国公爷,就说傅庭傅大人来访。”
  她本以为傅庭是不会出席的,毕竟这多是女眷来往,男子总还有公事要做,多半不得空。没想到他竟然来了,自然要赶紧通知定国公一声。
  元瑾也是微微一笑,从老夫人身侧退后一步,告诉要奉茶的丫头道:“上茉莉香片即可。”
  今儿宴请宾客,皆用霍山黄芽,但她记得傅庭是喝不惯的。
  等众人到花厅坐下,上了茶,徐婉打开了茶盖,闻到是茉莉花香的味道,便笑道:“贵府这茉莉香片香极了,我闻着也觉得清爽。”
  老夫人听到这里,看了元瑾一眼。“方才便听元瑾叮嘱了上茉莉香片,不想正好得了傅少夫人的喜欢,却是她心巧了。”
  老夫人却是误会了,女孩家的多爱香片。她以为元瑾是看到徐婉来,所以才让丫头换了香片。
  元瑾又不想解释,只能应了:“少夫人喜欢就是最好了。”
  徐婉听到元瑾二字,却是神情一怔。连旁的傅庭都停下喝茶,看向了薛元瑾。
  “这位姑娘名唤元瑾,倒不知是哪两个字了?”徐婉问道。
  当初二人在宫中初见时,正是夕阳向晚,余晖满天的光景,元瑾告诉徐婉:“你不必唤我丹阳,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尚才十岁的徐婉问她:“那你叫何名字?”
  元瑾才告诉她:“我叫元瑾,元是首,因为我是家中的嫡长女。瑾,便是美玉之意。旁人都叫我做丹阳县主,但你是我的友人,可以叫我的名字。”
  徐婉就温柔地笑了笑,道:“那我人前还是叫你县主,人后,我便称你为阿瑾。”
  徐婉生性温柔,容易被旁人欺负,元瑾一向会护着她一些。
  直到有一日,她听到徐婉焦急地和傅庭说:“萧元瑾她这般跋扈骄纵,她根本就不配如今的一切!你又何必……”
  而徐婉不知道,她就带着宫婢,站在一墙之隔的地方,静静地听着。
  元瑾之前,听过很多人这样说她,不仅说她跋扈专横,还说萧家把持朝纲,惑乱大周。她从未在意过,但她没想到这话是出自徐婉之口。那时候她并没有着急着冲出去,要找徐婉讨个说法,而是很长一段时间静静的思索,她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有什么地方让徐婉对她有这样的看法。但是始终没有一个结果。
  后来她只想出了一句话,高处自是不胜寒。越站得高,旁人就越想在你身上得到更多的东西。
  所以太后只信任她和父亲,因唯有血亲不会背叛,不会算计。
  所以她后来就日渐疏远了徐婉。
  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当初的场景,元瑾就缓缓道:“我名唤元瑾,元字乃首,瑾是美玉之意。”
  而听到这里,徐婉的神色霎时就变了!
  她表现得太过明显,以至于老夫人都怔了一下:“少夫人怎么了,可有什么地方不合意?”
  徐婉摇摇头,勉强笑道:“只是姑娘的名字,和我一个故人的名字相似罢了。”
  老夫人便笑了:“原是如此,那少夫人还和元瑾有缘呢。却不知是你哪个故人之名?”
  徐婉没有说话,在她旁边的傅庭却淡淡道:“是丹阳县主。”
  老夫人更是错愕,却听傅庭继续道:“她虽名满京城,却非亲密之人不知,她本名是叫萧元瑾的。”他抬起头看着元瑾,继续道,“这位姑娘非与她有缘,而是与丹阳有缘。”
  老夫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过了半晌她才说:“那倒是真的巧了。”
  元瑾则垂眸站着,似乎并未感觉到傅庭在看她。
  徐婉一愣,对傅庭突然接话感到不大舒服,笑着道:“正是丹阳县主,不过如今萧家都已覆灭,她也不在了,萧家那些乱臣贼子也已伏诛,所以也没有再提的必要。”
  丹阳县主已经成了一抔黄土。纵然有的人再不情愿,过去也只是过去了。
  而元瑾听到她说这句话,却是眼神一冷!
  乱臣贼子!
  萧家这些年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父亲常年在外驻守边疆,为国征战。即便是有些不妥之处,又何至于被人说成乱臣贼子!她知道徐家势必针对了萧家,在萧家覆灭的过程中,徐家肯定出了不少力。而看徐婉这个态度,恐怕也是在其中出了不少力吧!
  她这柔和的外表下,当真是藏着一颗缜密而阴毒的心。若不是亲眼所见,恐怕她也不会信的。
  她如何能容忍旁人对于萧家的侮辱!
  徐婉虽是笑着,抬头却对上了元瑾冰冷的眼睛,她一时愣住。而等再看时,又发现元瑾的神情已经恢复了正常,并不能看出异样。
  她有些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正是这个时候,却有个小厮匆忙地跑着进来,在老夫人面前行了礼,才道:“老夫人,国公爷让我过来传个话,太子殿下要过来。让您且准备着,一同去门口接驾!”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哗然。
  太子殿下竟要过来!
  而元瑾,则缓缓地抬起了头。


第34章 
  众人到影壁恭迎太子殿下。
  此时已然深秋,秋风萧瑟,在外吹一会儿风便觉得冷。
  元瑾心中默默腹诽,这些人成了大人物,怎的一个二个都都喜欢弄这般排场,偏要叫人等不可。想她当年还是丹阳县主的时候,何曾耍过这样的威风和排场,每次赴宴都按时到场,从不拖延。
  虽然她的一切已经成为了过去。
  眼见着已经过了晌午,大家都有些站不住了,但又不敢不等。
  定国公便看向傅庭,问他:“傅大人可有提前得消息,却不知太子殿下什么时候来?”
  倒不是定国公不愿等,而是这里等着的不止是他,还有各家的宾朋,他又怎能让他们多等。
  傅庭是东宫辅臣,自然比旁人更清楚。
  傅庭摇头:“我也不知。殿下如今要监国,应当是一时忙得不能脱身了。”他想了想又说,“不如去宴息处等吧,殿下倒也不会介意的。”
  定国公也正想如此,得了傅庭的话,便要安排他们先去宴息处,只是正在这时,门房响起了通传声。
  “太子殿下驾到!”
  定国公府及宾客众人才反应过来,他们正说着,太子殿下便到了!
  众人立刻跪下行礼,元瑾也随之跪下。
  不过片刻,一个青年由众大内侍卫簇拥着走进了门内。他穿一件绣游龙长袍,银冠束发,面容俊朗,笑容璀璨,只是眼角略有冷厉之色。这样的面相,倘若不笑的时候,就是极其迫人的,有种宝剑出鞘一般的凌厉。
  元瑾略抬起了头。
  当她看到那张熟悉的,相处近十年的脸时,浑身忍不住的血液涌动,让她的手指几近颤抖。
  朱询!
  终归还是见到了朱询。
  她袖中的手越发握紧。
  她当初将他从冷宫中带出来时,正是隆冬的情景。大雪弥漫紫禁城,她也还是个孩子,但比他要高大半个头。那时候他又弱小又懵懂,茫然地抬起头,看着端重华丽的慈宁宫,有些惧怕地往她身后瑟缩。
  因为以前,他若靠近这样的地方,是会被侍卫们驱赶的。
  元瑾摸了摸他的头,告诉他:“从此后,你就和姑姑一起住,不用怕。”
  他露出一个胆怯而小心的笑容,然后轻轻地点了头。
  那是京城的雪下得最大的一年,他后来时常对她提及那场大雪,诉说当时她如何改变了他的命运。然后语气坚定地说:“……姑姑,我会一辈子保护你的。任何想要伤害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她。”
  他那时候的眼神,实在是让人信以为真。
  但是后来,他却投靠了皇帝,参与了靖王的宫变,夺了太后的摄政大权。有了如今的太子之位。
  而他的确也不是省油的灯,被封为太子之后,就迅速的掌握了大权。将其余几个皇子陷害的陷害,打压的打压,如今他是为太子,也是唯一的皇位继承人。甚至还有监国之权。这样的人中龙凤,真是亏了他在自己身边隐忍了这些年。
  至于那句承诺,更是可笑了。若是真如他所说,那他自己就不该放过自己吧!
  朱询看了眼众人,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淡淡道:“既是微服出访,便不必多礼,都起吧。”
  众人才谢了太子殿下起身。
  随后定国公迎了上去:引殿下往里走去。
  而跟着朱询的大内侍卫们,则迅速分站到了定国公府门外和主要干道上,将定国公府包围了起来。这位可是太子殿下,是国家未来的继承者,身边的守卫是非常严格的。
  他自是不会注意到人群中的元瑾。
  而元瑾也淡淡地垂下了眼眸。
  若说徐家、傅家这些人只是助力,那朱询,才是真正导致太后下台的原因。是她最应恨之人。
  她无比清楚他的心智、手段有多可怕,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一个人。最可怕之处还在于,他其实才是真正最了解自己的人。他在她身边近十年的潜心侍奉,说不定,他比她自己都要了解自己!
  她现在暂不能拿裴子清如何,就更别说朱询了!
  一切都需要等待时机。
  老夫人安排了众宾客入席,元瑾、元珍,正是和徐婉一席。
  徐婉却因刚才的事,对元瑾有了不舒服之意。因为这小姑娘给她的感觉太像萧元瑾了,而且方才对她的态度,总有一丝说不出的古怪。但是现在人家小姑娘却是笑语晏晏的,对她十分有礼,听说她胃口不佳,还吩咐丫头给了她一盏山楂水开胃。
  徐婉自然不能有什么表示,只能对元瑾道了谢,随后将目光投向了薛元珍。
  其实她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薛元珍。
  自家三妹自从见过顾珩一面之后,便心仪顾珩已久。顾老夫人也想欣然受之,无奈何顾珩一句话便否了。
  这勋爵之家不同于文官家庭,是以当权者的话算数。顾珩不愿意,顾老夫人就是说破嘴皮也没辙。
  但是三妹喜欢大于天,徐婉自然要为徐瑶打算。若是突然让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继小姐夺去了这门亲事,那真是要丢尽三妹脸面了。
  “我听闻,大小姐要同魏永侯爷说亲?”徐婉笑着问道。
  薛元珍听到后只是含笑,却也不言。
  她也不蠢。一听徐婉提起此事,心中便是警铃大作。她如何不明白,徐婉是为自己妹妹打探的。
  “一切姻缘皆是天定,却还是不清楚的。”老夫人也笑了笑说,“也是我们这些老婆子操持罢了,指不定到头来就是白忙活一场。幸而不日魏永侯爷便要回来了,到时候自然分晓。”
  徐婉听了妙目一动,笑着说:“若是好姻缘,便是一定能成的,老夫人也不必担忧。”
  薛元珍却能听出她这话中的含义:好姻缘却是能成,但谁知道这是不是一桩好姻缘呢!
  她立刻看向了元瑾。见元瑾只是吃菜,她心里有些焦急。薛元瑾上次回答的似是而非,不知是肯不肯帮她。现在这样,真是让人猜不出来!
  老夫人也不愿意提太多元珍的事,又笑说:“这事是小,倒是未恭喜傅少夫人,我听说令尊要加封一等公了。”
  老夫人的这句话,让元瑾一惊。手中菜不觉落了筷,幸好也没人注意到,她继续淡定地夹了菜,内心却是思绪翻涌。
  一等公?
  徐家之前在京城的世家之中十分不起眼,后来徐家大小姐做了贵妃,家族才有了起色。再后来替皇帝对付萧家余党,便是真的得了重用。难道就要加封一等公了?
  那徐家的势力岂非是更上一层楼!
  徐婉说:“是听家父提过,却不知成不成呢。”
  元瑾手指微动。
  原来还没成!
  这一等公却不是能乱加封的,能封一等公的,多是开国功臣之后。如今忠义侯想仅仅凭借嫁女儿封一等公,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他才需要徐瑶嫁给顾珩!
  元瑾突然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顾珩却是军功卓越之人。当年他十七岁的时候,就曾因大退匈奴,立下过一等军功。有如此军功之人,朝廷之中还是少数!若能成功,她们家便靠着顾珩有了军功,自然有了一等公的可能。
  元瑾想通了这个关键,便彻底明白过来。
  那她还必须得全力帮薛元珍去争了,至少决不能让徐家得逞!
  “既是好事,那总会成的。”元瑾亦是笑着,看了元珍一眼,“我与大姐,也是得先恭喜少夫人才是。”
  元瑾端了酒敬徐婉,她端的事梅子酒,是极为清浅的,又含有淡淡的梅子香甜,女孩家喝也不要紧。
  元瑾有了这般举动,才叫薛元珍心中一松,知道薛元瑾这是彻底把两人看做了一体,也笑着举杯祝了徐婉。
  徐婉接了梅子酒喝下,亦是唇边泛着笑意,看来是觉得此事大有可能的。
  元瑾却眸色清冷,看着徐婉。
  眼看他高楼起,眼看他楼塌了。
  当初萧家,何尝不是在权势中忘记了这点。徐家如今的富贵更是极为虚浮,不过是靠着徐贵妃和皇帝有好日子过罢了。倘若一朝得意忘形,那么坍塌便是迟早的事了。
  酒过三巡,吃饭的人渐渐散了,元瑾和元珍则离了席。方才的两杯梅子酒还是喝得有些上头了,二人想去外头吹吹风醒酒。
  两人走到了亭台水榭,薛元珍才看向元瑾,低声问:“妹妹觉得,我该作何打算?”
  元瑾则看着眼前景色,告诉薛元珍:“魏永侯爷不久便会回了。到时候自然会有机缘出现,我也会帮姐姐的,姐姐不必操心。”
  薛元珍才笑了笑:“此事若成,我亦不会忘了你的好。”
  她隐隐觉得,薛元瑾现在的态度,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之前她分明是被动的,但如今,她的态度突然变得分明起来。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只需知道,这是好事就行了。
  元瑾却凝望着外面,水榭之外是一片荷池。
  不觉到京城已有两月了,来时还是绿荷遍池,如今已是荷叶凋萎,莲蓬支棱的萧瑟情景。
  今天的天色本来就十分阴沉,不过一会儿,竟然下起了细密的雨丝,将整个荷池都笼罩在了雨中。
  两个人便也走不了了,只能留在亭子里看雨。
  元珍心里藏着对未来的忧虑,原来到了京城,也不如她想的那般好过。只是已经走到了这步,便是无论如何也要走下去。眼下看着这秋雨绵绵的景色,她有感而发,轻轻道:“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倒真是此情此景了。”她转过头,看向元瑾,“我最爱之花便是莲了,可此节莲已凋萎,不知妹妹爱什么花?”
  元瑾知道薛元珍不过是她跟她说说话。她看着浩瀚无垠的雨幕,眼中自然带着几分凛冽。淡淡地道:“若说爱什么花。唯一句,我花开后百花杀,只有这个了。”
  两人都未曾留心,却是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朗而略带磁性的声音。
  “我花开后百花杀?”
  两人俱是一惊,立刻回头看。却见是大批的侍卫将湖边围住。而定国公、老夫人等人正站在一个青年身边,似乎也是到亭子里来躲雨的。
  那青年正看着她们,竟然是朱询!
  薛元珍没想太子殿下竟听到了她们说话,一时愣住,直到定国公轻咳了一声,她才连忙同薛元瑾一起跪下来。
  而元瑾其实在看到朱询的瞬间,心里一沉。
  朱询怎么会突然出现。而且还听到了方才她和元珍说话!
  他为什么会接她的话?
  如果说裴子清对她的言行只是熟悉,那朱询对她的一切就是了如指掌了。大至言行思维,小至习惯爱好,他无不知道得清清楚楚。她是喜欢菊,之前是因她不闻花香,而菊却无香,并且慈宁宫因此种了许多菊,甚至朱询还亲自,搜罗过许多珍贵罕见的品种送她。他怎么会不清楚呢?
  他突然插话,恐怕就是听到了这首诗的缘故,否则堂堂太子殿下,何以突然和两个小姑娘搭话!
  元瑾也知道,之前裴子清对她异常感兴趣,还不是觉得她似曾相识的缘故。一个人的容貌能改变,但言行举止岂是能轻易改变的。只要是熟悉她的人,多和她接触,就算不知道她是谁,也会有极其强烈的熟悉感。
  但她决不能让朱询察觉到什么!
  电光火石之间,元瑾就下定了决心。
  她立刻开口道:“殿下恕罪,我等二人只是在此避雨,不想饶了殿下的清净!”她的语气有些怯弱,似乎神情也有些慌张。
  元瑾的异常,让老夫人轻轻皱眉。
  元瑾一向面对谁都是端重大气,怎的突然就表现得如此慌张,难道是一时看到太子殿下,太过惧怕了?
  而朱询被众人簇拥,目光在两人身上一扫,元瑾如今容貌越发出众惹眼,宛如一支雪莲张开了花苞,一下子便夺去了旁人的注意力。但他出言却不是因她容貌的缘故,而是听到这诗便想起了姑姑。
  但此女语带慌张,神情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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