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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阳县主-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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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国公只能打哈哈“给您岔开了,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朱槙就继续道“后来我便想,找自己喜欢的事做吧,行军打仗我是喜欢的,的确这也是我所长。这十年都在钻研此道,不说战无不胜,至少也有五年没打过败仗了。从此我便替皇兄巩固疆土所以,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罢了,何必考虑太多。”
  定国公被靖王云里雾里地绕了一通,最后得出了个似是而非的结论。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朱槙却不想跟他喝酒了,这家伙喝酒喝多了会撒疯。他让定国公先走,自己一个人留下慢慢品酒。
  定国公走后不久,下属送来了一封密信。
  朱槙捏了蜡丸,打开一看,是淑太后写来的除你皇兄心腹大患,功成卓越,何时回京
  朱槙漠然。
  他除袄儿都司部,固然是为了山西百姓的康定,却也有淑太后的请求在里面。淑太后几次三番写信来告诉他,皇上近日为了袄儿都司部寝食难安,倘若他能除去,便是一件大好事。至于朱槙要怎么除去,这并不是淑太后关心的。
  只是如今一除,皇上怕是睡得更不安稳了吧。
  他示意下属将旁的蜡烛台拿来,他将这密信烧了。然后投在窗棂挂的花灯里。
  只是一侧头,却看到了旁边楼下站着个熟悉的少女。
  微红的灯笼光落在她脸上,衬得她娇软明媚的面容,清亮的眼眸,清秀得如同三月枝头的杏花。只是似乎仍然探头探脑的,好像在找什么。
  朱槙看到她这个样子,便忍不住笑了笑。
  怎么到这儿来了
  她经常在寺庙里迷路,这里人多,难道是又迷路了
  朱槙看了眼她周围,也没见谁跟着。就告诉了属下“找个店小二,将那姑娘请上来,就说是陈幕僚请她。”


第21章 
  店小二应声下去,不过片刻,元瑾就带了个丫头上来。收藏本站一眼便看到坐在靠窗的位置喝酒的人,果然是陈先生。
  恰好这时候到了圣母游街的时候,各大酒楼的人都下去看热闹了,所以二楼冷冷清清。也没个人陪他喝酒,他独自一人坐在窗边,外面花灯映照进来,映照着他的侧脸,繁华而又清冷。
  “先生怎的不要个雅间,既是喝酒,外头人多吵杂岂不是影响心情”元瑾说完,却自然地反应过来,还能因为什么,不就是生活穷困么。她也不多问了,招手叫了店家过来“劳烦给我和陈先生一个雅间,银子我出。”
  店家一愣,这二楼此座是殿下经常来的,是个正好的,能看到三条街道交错的地方,且也不会嘈杂,所以殿下才常坐在此处。殿下一来的时候,往往二楼不许任何人上来。不过恰好赶着圣母游街,酒楼的二楼都没有人罢了,这位姑娘想必是不知道殿下的身份。
  “这雅间”店家有些为难,殿下没有表态,他一时不敢动作。
  朱槙就淡淡道“既说要雅间,你们给个雅间就是了。”
  店家才笑了“那二位这边请”
  元瑾看到这里有些好奇,这店家怎么好像对给雅间不大情愿的样子。
  她跟着陈先生进了雅间中,才问他“我瞧着,人家似乎不愿意给你雅间的样子”
  “是吗。”朱槙不甚在意,继续端起酒杯。
  元瑾便心生猜测,继续问他“莫不是因你常在此处吃喝,拖欠人家的酒钱不给,所以人家才不愿意”
  朱槙听到这里,差点被一口酒呛住,咳嗽了好久。
  看来是被她说中了。元瑾就笑了笑“先生不必担忧,今日你的花销,我全包就是了。”
  朱槙有点哭笑不得。但既然都已经装成了幕僚身份,又如何能告诉人家小姑娘真实身份,恐怕说了才会把她吓到。朱槙就说“怎么能让你一个小姑娘出银子,我每月束脩虽然不多,但一顿茶钱还是付得起的。”他招了店家过来,告诉他们,“给她一壶碧螺春。”
  元瑾却把桌上的酒壶提起来,轻轻一闻“原是秋露白,此酒以秋天兰草上的露水酿造而成,若不温着喝,便是伤身了。的确是佳酿,这壶该有五六年的窖藏了。”说着准备给自己倒一杯。
  朱槙却伸手拦住了酒壶“你小小年纪,如何能喝酒。”
  这有什么不能喝的,元瑾心想。太后爱饮好酒,她就从小跟着喝。自然也是杯即可,贪多伤身。更何况她自那之后,再也没闻到过这么好的酒了。
  不过他说的也是,她之前能喝,未必现在能喝。元瑾还是放下了酒壶,等着她的那壶碧螺春上来,却难免有些不舍。
  朱槙也注意到了她依依不舍的眼神,笑道“放心,他这里的碧螺春也是极好的。”
  不一会儿,店家以一紫砂小壶,泡了一小壶酽酽的碧螺春上来。
  元瑾端起来举到鼻尖,果然扑鼻一股茶香,微带着清淡花香。品一口,茶味淡雅,如雨后山岚。回韵有种微甜的果香。果然是好茶
  只是这样的好茶好酒,似乎不是寻常酒楼能买到的。
  元瑾又看向朱槙。
  他如往常一般衣着朴素,浓眉如刀,下颌干净,整个人有种俊雅之感。宽肩大手,却是看得出身强体健,但气质却透出一股和气,很好说话的感觉,面对旁人时常是笑眯眯的。
  只是她一时有了一丝疑虑,这样极品的碧螺春,比之贡品也不差了。这酒楼哪里来的
  看来他并不像自己想的那般贫穷啊。
  她暂没说此事,而是问他“对了,先生这几日去哪儿了,我又去寺庙找过你两次,都不见你踪影。”
  前几日袄儿都司部攻击山西边境,大同军情告急,所以他要立刻赶去大同。朱槙就说“老家出了点事,回去了一趟。”
  老家有事想来他二十七八的样子,应该也成家了吧。元瑾迟疑问他“可是先生的妻儿有什么事”
  听她这么问,朱槙垂下眼把玩茶杯,依旧淡笑说“我没有妻儿。”
  怎的二十七八了还没有妻儿,亦或是妻儿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没有了但不管怎么说,总是人家不愿意提起的伤心之事。元瑾品着茶,遥望街外人群涌动沉默。
  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前世种种,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总有意想不到的事在等她。
  而她又能怎么办呢,对于那些背叛她欺骗她的人,她何尝不想挫骨扬灰,只是无能为力罢了。
  朱槙看着她,她在遇到他的时候,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可是遇到什么了。”他说,“小小年纪,可不要整天愁眉苦脸的。”
  元瑾叹了口气“不过是遇到不好的事罢了,人总是会遇到不好的事。”她收回目光看向他,“比如先生才华横溢,为何屈居为一个普通幕僚,你若是去科考举业,或是征战沙场,决计是能出头的。为何不去呢”
  朱槙本想让她不要不高兴,她反倒说到了自己身上。他笑了笑说,“我自生来就不受家里重视,所以倒也觉得无所谓了。”
  元瑾听了就笑“旁人若是遇到这样的事,便加倍出头,非要让那些不重视他的人好看。先生却避世而居,反倒和凡尘俗世不沾染了。”
  朱槙听了也一笑。
  他不争,那是因为他已经站在了权力的顶峰,没有再争的必要了。
  只是,已经对小姑娘说了谎话,似乎就要一个接一个不停的圆下去了。
  元瑾却继续说,“我见惯了权欲熏心的人。很不喜欢这些人。但是先生你不争这些名利,清净而居,却是极好的。”
  元瑾当真挺喜欢陈先生的,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多次帮过她,而且永远这般和煦,也很好说话的样子。让她觉得很舒服。
  朱槙看着她清亮的眼神,突然问“要是有一天,你知道我不是你想的样子呢”
  “只要先生不骗我,我便能接受。再说你这般好性子,又能做什么坏事不成。”元瑾笑着道,又说,“对了,先生日后可唤我元瑾,莫要小姑娘地叫着了。”
  朱槙笑容微敛。她不喜欢旁人骗她,看来他这身份,一时半会儿是不能说破了。
  “你却还没有告诉我,你究竟有什么烦恼的。”朱槙继续问她。她若是有什么小麻烦,他可以顺手帮她解决。
  元瑾正好想到了被毁坏的书,说不定陈先生有门路呢。她就说“我倒是有一事想求先生再帮忙,不知道先生还肯不肯帮”
  她有一张细白的脸,五官精巧,眼睛如澄亮的宝石般嵌着脸上。求人的时候便叫人不忍拒绝她。虽然这其实是她的表象,她之前没有事求自己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而是张牙舞爪的,如同一只小老虎般。
  朱槙看着她笑了“要我帮你什么”朱槙向后仰靠,手随意交叉,“你直说罢,上次舆图的事你也对我有恩,但凡说了我能做到,便不会拒绝你。”
  元瑾才问“你可知齐膑兵法详要一书”
  元瑾一问,朱槙便觉得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这本书的”
  其实这书很多将领都悄悄收藏,齐膑此人非常擅长攻克异族,对边防极有意义。
  “是一个先生告诉我的。”元瑾自然是随意找了话搪塞他,“他在教我弟弟兵法,十分需要此书,只是此书是,我找到的一本也无意中被毁了。不知道先生有没有”
  其实元瑾一说,朱槙就知道她在说谎,寻常人是不知道这本书的。自然,也因元瑾的确只是个官家小姑娘,若是个陌生男子向他试探,他早就将他抓起来了,因为很可能是边疆部族的探子。
  他沉吟说“我虽然手里没有这本书,但我知道哪里有。崇善寺藏经阁中就有此书,只是毕竟是,寺庙从不外借”
  “这崇善寺的藏经阁,我似乎听说过。”元瑾听到他提起崇善寺的藏经阁,却皱了皱眉,“听说是崇善寺守卫最森严的地方,寻常人不得靠近。似乎是某个大人物藏书的地方”
  自然了,这是他的书房。
  有许多机要秘信、军事舆图放在里面,所以必须守卫森严。
  没想到她竟然知道藏经阁是崇善寺之重地,那这还难办了,他若是这时候提出,自己可以将这本书送她,元瑾势必会怀疑他的身份了。
  朱槙颇有些挖了坑自己跳的感觉,只能说“那你想就这么算了”
  元瑾却又想了想,摇头道“不能,不过我倒有个主意。陈先生,这崇善寺的地貌你可熟悉,可以画给我看看吗”
  她这是想做什么
  朱槙叫店家拿来了记账用的纸笔,将地貌粗略地画给了她看。
  元瑾发现他工笔勾勒,画得竟然还不错。问他“藏经阁是何处”
  朱槙比她高许多。越过她的肩拾起毛笔,把藏经阁圈了出来,他的声音温醇平和,微带磁性“便是这处。”
  元瑾听他的声音在自己头顶,莫名有种不一样的感觉,背心似乎麻酥酥的。她有些不习惯,往旁边站了些,仔细看地图。
  “你究竟想做什么”朱槙低头问她。
  元瑾道“自然是,看看能不能偷到了。”
  “偷”朱槙有些哭笑不得,“你不怕守卫森严了”
  “我先打探一下,倘若守卫太森严,也只能算了。”元瑾说,“若是被人发现,我就说我是迷路的香客,谁知道我是不是呢。”
  这倒也是,反正她也不是没在寺庙里迷过路。
  到时候,他把守卫去掉,叫她好偷些也就是了。
  “只是我一个人,难免对藏经阁不熟悉。”元瑾却又想了想,犹豫地看向他,低声问,“陈先生,你能和我一起去吗”
  朱槙嘴角微动。
  居然被人邀请,去偷他自己的东西。
  真是很新鲜啊。
  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朱槙只能答应了“好吧,可以,你明日来寺庙找我。”


第22章 
  夜里下起了细雨,闻玉坐在窗边,静静地看着窗外被雨浸润的朦胧红色。
  “四少爷在忧心选世子的事吗”徐先生问他。
  闻玉却不答,于是徐先生又问“那你可是在想四小姐”
  闻玉将手肘搭在窗边,随后他轻轻地点了下头。
  徐先生就笑了笑“四小姐不过离开了一日,您就这样想她吗”他平日里习书不是这样的。
  “那看来四小姐对您是非常好了。”徐先生说。
  闻玉想了想,嘴角微挑笑了笑“嗯。”
  教了他这么久,徐先生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笑。
  “四小姐怎么对您好的呢”徐先生继续问。
  闻玉说“她说永远不会离开我。”
  徐先生却笑了笑“但如果四少爷一直如此的话,四小姐也许有天就离开您了。”
  闻玉听到这里,才看向了他。
  “四少爷如果一直不与人交流,无法做到心智周全。四小姐恐怕也会头疼您的。四少爷唯一能做的,就是成为能保护别人的人,四小姐便也放心您了。”徐先生说。
  薛闻玉的目光闪了闪,似乎在思索徐先生的话。
  细密的雨丝落在窗棂上,庭院中传来细密深邃的雨声,似近似远。
  徐先生看着薛闻玉轻叹,他试探了这么久,还是发现以四小姐作为突破,他最能接受。
  “倒不如四少爷自己日渐正常起来。让自己变得强大,便想要什么都有了,四小姐想要的你也能给她。您觉得呢”
  薛闻玉遥望着细雨,他突然淡淡地说“先生是在说世子之位吗”
  徐先生惊讶于他终于开始同他真正的对话,他说“金鳞岂是池中物,四少爷才智不凡,而四小姐毕竟是女流之辈,很多事情若您肯出手,是非常简单的。”
  闻玉听了一笑,他将袖口上沾的一点碎屑弄掉,再把袖口弄得十分平整,继续看着窗外的细雨。
  而大房之中,薛云海坐在周氏对面,元珍坐在周氏身侧替周氏捶腿。
  周氏长出了口气“你是说,国公爷更重意于卫衡”
  薛云海道“本来国公爷就是更喜欢卫衡的,只是老夫人喜欢我们家。但我近日似乎觉得,老夫人也渐渐觉得卫衡好了。所以儿子才有些忧心。”
  周氏喝了口茶说“我之前也是忧心这个问题,若是在咱们薛府里,你自然是能拔得头筹的。但跟卫衡比,我却没这么有信心”
  薛云海眼神微闪“还有薛闻玉。”
  周氏看向他,薛云海就说“自上次云涛被淘汰后,我仿佛觉得,国公爷更喜欢薛闻玉了一些”
  周氏听了深深地皱起眉。
  薛元珍却在周氏身边微微一笑说“这傻子虽说有些天分,但却是不如哥哥你的。倘若没有薛元瑾,他难不成还能留到现在我看若是薛元瑾出了什么意外,这傻子就留不成了。”
  薛云海看向妹妹,妹妹平日柔弱,他是没料到妹妹会突然说出这样果决的话。
  周氏道“你妹妹说的也有道理,咱们若是能把卫衡和薛元瑾一同除去,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薛云海一时深思起来。
  第二日天放晴,元瑾一行人回到薛府,定国公那边的授课还未开始。元瑾下午便带了婆子去寺庙中上香。让婆子在香客休憩的地方等她后。她一路沿着回廊往前走,准备去陈幕僚的院子。
  她路上还在思索争夺世子的事情。
  如今时间越来越少,恐怕就这几日,定国公就要下决定了。最大的问题是没料到竟然有这般快,闻玉的劣势就是准备不够充分。若能得到那本兵书自然会好很多。
  陈先生住的院子种了些枣树,正是枝叶繁茂的季节,枝桠上挂了些青色小果,累累缀满枝头,还远不到能吃的时候。
  她看到满园的阴凉,心情才好了一些。罢了,如今也是一步步来而已。
  书房的门开着,似乎正是为她留的。
  元瑾拾阶而上,看到他正在写字。竹制的隔扇支开,凉风透进来,他一手的袖子卷着,露出的半截手臂筋骨结实,却有一道细长的伤疤。
  “来了”朱槙说,“你似乎迟了一些。”
  元瑾看了一眼那疤,倒也没问出来“那先生可写完了”
  “见你迟迟不来,我已经开始做事了。你怕要等片刻了。”朱槙指了指院子那头,庑廊角落下的那张竹椅,“那里凉快。”
  元瑾心想,他这意思是哪里凉快就到哪里呆着吗。她走过去坐在了竹椅上,树荫如盖,斑驳的阳光透在地上,重叠堆积的细碎阳光。她望着那些树梢上青色的小果,竟渐渐的有一丝困倦,闭上了眼睛。
  书房内一道侧面轻轻打开,来人走到朱槙面前,低声道“殿下。”
  “嗯。”他搁下笔,“机密的东西都收起来了吧。”
  “收起来了。”来人回到,靖王才叫他退下。
  朱槙才走出书房,见她似乎睡着了。雪白的面容覆着长睫,几缕头发粘在脸上。
  他以为她睡着了,但在他接近的时候,她却已经极为警惕的睁开了眼。看到是他,她的神情才松了下来。
  “走吧。”朱槙竟伸手揉了揉她的头,然后径直走在前面。
  元瑾想他怎的突然揉了下她的头发,她是县主,从小到大,也只有太后和父亲敢揉揉她的头。但他这样的行为,她似乎也不讨厌,反而觉得有种被人当成小孩的纵容感。她见陈先生竟走到前面去了,就道“陈先生,还是我走前面吧。既是我想要这书,怎能让你打头阵。”
  朱槙欲言又止,虽然早知道她要来偷他的书,但因为她是邀请自己一起去偷的。所以他也没有叫侍卫撤下,心想直接带她进去,也没有人会拦她就是了。现在她居然想打头阵
  “你一个小姑娘,如何能打头阵。”朱槙说,“就是传出去,我也会被人耻笑的。”
  “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怎会有第三人再知。”元瑾却道,“你跟在我后面就是了。”说着就走到了前面去。
  朱槙也拿她没办法,只能跟了上去。
  他心想自己跟紧一些,应该也没事就是了。
  谁知元瑾又停了下来,转身看着他。
  朱槙有些觉得莫名其妙“又怎么了”
  元瑾微叹了口气“陈先生,你当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啊。你我二人跟得太紧,岂非太过形迹可疑,你还是离我远一些,旁人才不会怀疑我们是一伙的。”
  朱槙失笑,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人家元瑾说得很有道理,他只能点头“好好,我离你远一些就是了。”
  元瑾才继续往前走,她来之前已经计划好了,这守藏经阁的守卫会在下午换一次,这时候守卫最为薄弱,能悄悄进去,但肯定不能成功离开,因为换人的时候是很短的。而藏经阁左侧有一座空置的后罩房,到时候偷了书便藏到那里,从后窗翻走逃跑。
  若守卫太严,不能混入,也只能作罢了,再想别的办法了。
  藏经阁掩映在寺庙恢弘的佛殿之中,是座两层高的楼宇。这里已经是崇善寺最净僻的地方了,少有香客经过。此处远山苍茫,山巅碧蓝,而寺庙中檀香隐约,宛如佛音,是阿耶赖识无所不在,无不浩瀚。
  元瑾看到此处时,倒真是感慨崇善寺之恢弘。她有一瞬的恍惚,仿佛那日在重重庑廊迷路,看到屋檐下层层镂雕的一百零八罗汉图。
  好处也是这里建筑极多,还种着葱葱郁郁高大柏树,很易掩藏。
  元瑾先带着陈先生藏在庑廊之后,看到守在藏经阁的两个护卫离开后,才对他说说“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去试探一番,看周围是否还有暗卫。”
  有时候除了门口有护卫,暗中也有人盯着。一般机要之地都是如此。
  朱槙听了稍微有些意外,这小姑娘还挺警觉的,竟知道防备暗中还有的护卫。
  自然,他这里守卫极其森严,暗中是肯定有护卫的。
  朱槙很想给她减轻一点偷书的难度,就说“我跟你一起去吧,反正他们人也走了。”
  元瑾摇头,同他仔细分析“我只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倘若真的被人发现,也不会被疑是坏人。但你一个身强体健的男子走出去,却难免会被人怀疑的。我怎能让你以身犯险。再者我只是先探探,倘若真的有护卫,我便若无其事的走了就是了。”
  她说的一切都很有道理。如果不是因为他就是藏经阁的主人,肯定无法反驳。
  朱槙只能道“好,那你当心一些。”
  “你藏好就是了。”元瑾嘱咐他。
  朱槙笑着嗯了一声。
  元瑾走了出去,先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周围,确认当真无人之后,才神态自然地朝着藏经阁的方向走去。
  而与此同时,暗中的侍卫看到了有人接近藏经阁,几乎就已经握紧了刀柄,凝神看着她,准备若她再近一步便要一跃而出了。
  朱槙却突然从庑廊后走了出来,向那小姑娘走去。
  暗中侍卫看到竟然是靖王殿下出来,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靖王殿下并未说什么,也就是不想他们出来,便只能先握着刀,缓缓退了回去。
  元瑾见他跟了上来,却皱了皱眉低声道“我不是说叫你藏好吗”
  “这周围也没有人啊。”他说得若无其事,“走吧,去看看你要的兵书在哪儿。”
  他先走到了藏经阁的门口。
  因为藏经阁随时会有人进出,故并没有锁。朱槙推门就要进去,元瑾却立刻拦住他,对他摇摇头“门可能布置了铜铃,你直接推也许会响动。”她检查了一番,“既是来偷东西的,便要小心谨慎。”
  朱槙说好,退开任她检查。
  而暗中侍卫听到这位姑娘的话,已是十分疑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殿下这是带这位姑娘来,偷自己东西的吗
  但殿下本人都没说什么,他们也不能怎么样。
  两人进了藏经阁,元瑾关上了门。只见藏书阁内部很大,樟木地板铺地,磨得光滑温润,中间是一张长书案,两侧对开六张太师椅。对面供奉一尊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而两侧围绕无数的博古架,上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藏书,二楼楼梯却是上不去的,一把铁锁将门锁着,锁还很新。
  元瑾便道“都说这藏经阁守卫森严,我怎么觉得十分松懈,竟轻而易举进来了。”
  弄得她都怀疑,是不是有人在瓮中捉鳖。但想想却又是不可能的,即便瓮中捉鳖,捉住她又有什么意义。
  朱槙嘴角微动。
  守卫松懈若不是他一路跟着,她现在说不定连小命都没了。
  “你快找书吧,趁下次守卫换人我们再出去。”朱槙说着,也走到书的附近处帮她找起来。
  元瑾却在这藏书阁中,看到了许多好书。她是爱书之人,可惜不能将之带出去,只能将之放了回去,
  朱槙已经拿着她要的那本齐膑兵法详要找了出来,见她拿着一本铸杌闲评看了片刻,就说“你喜欢就带走吧。”
  “说得好像这些书是你的一般。”元瑾道,还是把书放了回去,这些都是小巧,若叫人发现了才不好。
  朱槙只能笑笑。送她还不要,那便罢了。
  元瑾将这本齐膑兵法详要贴身放好,从隔扇中看到,此时竟天色微晚,远处天际泛起黧紫色,天光也俺了下来,她是该回去了。
  她正想跟陈先生说多谢他今日的帮忙,却听到了隐隐的脚步声传来,夹杂兵械相触的声音。这是她无比熟悉的声音。她脸色一变,拉着他就躲到了博古架与墙之间。
  这处的空间十分狭窄,两人几乎是面对面站着。自然元瑾只到他的胸口,小姑娘呼吸略急,脸蛋微红,身体微贴着他,让他呆在里面,她挡在外面。眼睛谨慎地从博古架的缝隙盯着外面。
  朱槙心想,她这般亲近自己,若是在外面,恐怕是非得嫁他不可了。
  他就说“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你不要出声,”她低声道,“似乎是有人来了。若发现你我,到时候就说不清楚了。说不定”
  既然是个守卫森严的地方,对闯进来的人恐怕也不会太客气。说不定杖打死了都不会有人管。
  朱槙笑了笑“你是怕么”
  元瑾看向他,然后她说“说实话,我更怕连累了你。”
  朱槙心想若是侍卫巡逻,片刻就该过去了,也不会进来的。便正想再安慰她两句,谁知道却听到暗中有两声闷哼,随后藏经阁的门被破开,一群人突然闯入。他们身着褐色短袍,腰间别着绣春刀刀鞘,一行五六人。皆行动敏捷,悄无声息。其中一人低声道,“不是说他进来了,怎么没有人。”
  “许是躲起来了。”有人说。
  “速战速决。”那人又说,示意其余人快速四下搜寻,甚至有两人很快撬开了二楼的门进去了。
  朱槙脸色微变,这不是他的人
  藏经阁当真有人闯入并且是来刺杀他的
  方才那两声闷哼,便是暗卫被杀的声音。
  他有多年行军打仗的素养,立刻就反应过来,这可不是随意的时候,他单手搂元瑾的腰转过身,把元瑾换到了里面,他留在外面。
  元瑾更是愧疚,当真连累了他,他却还想保护自己。她目光闪烁,朱槙却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单手将她搂在怀中,趁那几人还没搜到这里来,他声音压得极低说“他们总会过来,一会儿我挡他们,你走。”
  元瑾怎么能自己走。她说“我连累的你,不能让你为我挡。你走吧,我会保护你的。”她未必真的有什么办法,却总不能任陈先生因为她而陷入危险。
  “你保护我”朱槙听得一笑,伸手摸了她的脸侧。
  听起来是这么的不切实际,但他的心却因此柔和起来。那瞬间他便突然明悟了什么。
  他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被谁保护过。
  她居然想保护他。
  看到两人越来越近,已经没有时间了。
  朱槙低声说“乖,闭上眼。”
  他单手覆住元瑾的眼睛,元瑾只感觉到温暖干燥的手覆盖她,随后她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在她看不到的时候,朱槙脸沉如冰。竟闯入他的地盘还妄想杀他,手底下的防卫竟也松懈了。人闯入这么长时间,竟还没有人来。
  朱槙满身肃杀之气,在那人要搜到这里来的时候,突然一脚将他踢飞
  这力气极大,踢飞那人接连撞到了两个博古架,轰然一堆书落下来将他埋住。
  这样的动静太大,楼上的人也很快反应过来,朱槙却从袖中抽出一把特制的刀,此刀长约两寸,腰身细长而弯,薄而锋利惊人。对着迎面扑来的人就是一刀,那人顿时面颈崩裂,血瞬间大量涌出。
  不能恋战,还有四五人,而他带着元瑾,是无法跟这些人打的。
  朱槙破门而出,将元瑾带至无窗的后罩房,找了间屋子藏起来,半蹲下身告诉她“你在这里躲着,不要出声,也不要出来。否则真有可能性命不保。”
  他的身手似乎极好,竟能在有四五人的情况下带她脱围。
  他要走,元瑾却拉住他“你出去也危险,还是同我一起留在此处吧”
  朱槙却说“我留在此处,才会有危险。”那些人分明是冲他来的。“且他们并非寺庙中的护卫,寺庙中护卫的衣着不是如此,应该是贼子闯入。我动静大些,崇善寺的护院应该很快就到了。”
  元瑾也感觉到了,虽然她不如陈先生对寺庙熟悉,但一般的护卫绝不会那般鬼祟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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