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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宠之一品佞妃-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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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秋冉一脚踩在那绸缎之上,微微俯身,掐住那宫女的下巴:“瞎了眼的贱婢,确实该死。”
    那宫女一个腿软,趴在了地上,浑身颤抖:“奴婢急着去华乾殿方才冲撞了县主,县主开恩。”颤着身子央求,叩首,“县主饶命,县主饶命……”脑袋头破血流也不敢停。
    姬秋冉眸子骤然一凝,指着一地狼藉,声声阴沉:“这些都是给闻柒的?”
    凤冠霞帔,步摇金钗,胭脂水粉应有尽有,可见华乾殿何等风头,更是扎疼了姬秋冉的眼,满腹的忿恨不甘在喧嚣。
    “是,奴婢、奴婢奉皇后命,将明日荣妃娘娘受封用的凤冠霞帔送去华乾殿。”
    姬秋冉忽然轻笑,细声轻问:“想要活命吗?”
    那宫女抬眸,怯怯神色,却满眼精光:“请、请县主明示。”
    姬秋冉俯身,伸手拂过那红绸锦缎,极尽奢华夺目的凤冠霞帔,在她掌心,一点一点拽紧,她道:“那就乖乖听本县主的话。”
    天阴沉沉,夜里,恐是风雨欲来。
    衍庆宫外,步履急切。
    “皇上。”
    寝殿里,炎帝卧床,骤然起身看着门口慌忙急事的金公公,半分也亟不可待:“可都安排妥当了?”
    金公公合上殿门,小心翼翼言:“回皇上,皇陵的地形图已经送去了定侯府,万事俱备,便只欠明日受封大典这场东风。”
    炎帝忽然大笑:“好,好,好。”连说了三个好,眸底全是逼人的精光,“传朕旨意,常钰王领兵十万留守燕宫,燕统领率御林军沿路护送,定侯十五万人马把守皇陵。”
    “诺。”
    话刚落,殿外又传来急促声响,声声催人焦灼,是御林军御前副统帅,他躬身上前:“皇上,常钰王殿下传来急报。”
    一事赶着一事,是急报,不详。炎帝抬抬手:“禀。”
    “荣妃受封,燕都外,北沧使臣朝贺,常钰王恐兵临城下,奏请领兵前去查看,防患未然。”
    荣妃受封,四方朝贺,这天,也确实难定,炎帝一番思忖,沉声道:“准。”
    “眼下唯有定侯能调配人马把守燕宫,可用老奴去传旨?”
    一旨准奏,常钰王领兵出城,这燕宫腹地便只如空城,毫无防守。此举,怕是不止铤而走险,让人不得不防。
    炎帝却道:“不用。”
    “定侯十五万人马全数用来看守皇陵和闻柒未免小题大做。”金公公神色凝重,甚是惶恐,“皇上,小心有诈,荣妃受封,多少双眼盯着瞧,常钰王殿下领兵出城,燕宫无人看守,若是——”
    若是让人趁其不备,那燕宫必失守。
    话未完,炎帝断言:“便是十五万人马,对上闻柒,朕也半分把握没有。”字字铿锵,尽是森然的杀气,他咬牙,“朕便赌一把,明日,朕要她闻柒有去无回。”
    那个女子,便是这一国之君,也半分不敢大意。这大燕虎视眈眈者数不尽数,却只有一个闻柒,能叫炎帝此番倾巢而出,只搏斩草除根一劳永逸,却输赢不定……
    红绸锦缎飘摇,这燕宫笼着处处阴影,正是风云喧嚣,华乾殿里却烛火明媚,人儿痴醉。
    流苏帐里,闻柒摇着二郎腿,她不动,扯着纱幔摇晃,榻旁,秦宓端着瓷碗,舀了一勺放在闻柒唇边,哄她:“张嘴。”
    闻柒鼻子哼哼:“不喝!”
    秦宓耐心极好,也不收手,声音越发柔软:“猫儿,乖,就喝几口。”
    几时,宓爷这般软下姿态伺候过别人,要是旁的人,怕是喂的毒药也甘之如饴,倒是闻大爷,不从,还眨巴眨巴眼,装无辜,控诉:“宓爷,苦。”
    宓爷摇头,继续哄:“爷放了糖,不苦。”
    闻柒眸子一转,滴溜溜的:“那你试试。”
    这模样,像坑蒙拐骗时的神情。
    秦宓放下药,直接将闻柒抱进怀里:“闻柒,爷方才喝过了。”
    嘿,不上当啊,木事,闻大爷有的是法子。
    事情是这样啊,千古头一遭,咱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宓爷哄人喝药,也是破天荒了,咱天不怕地不怕的闻大爷怕喝药。于是乎,就出现了这样一幕,宓爷百般哄骗,闻柒千方百计,结果,这是第三碗药,那可就急坏了殿外一干人了。
    程大左手背拍着右掌心,急滴哟:“爷都喝了几碗了?”
    齐三扳着手数:“这是第三碗。”
    额,问前两碗哪去了?
    第一碗,进了宓爷的肚子。
    事情是这样的……
    “乖,张嘴。”宓爷动作生疏笨拙,重在,声音那叫一个温柔。
    闻大爷头一甩:“不喝。”
    宓爷没法:“你不喝,爷便点你穴道。”
    闻大爷哼哼唧唧:“爷,我想咬人。”
    “喝完了,爷让你咬便是。”
    闻大爷笑眯眯,有商有量:“不如这样吧,爷喝一口,让我舔舔。”
    点到为止,下面的,自行补脑,基于闻柒前科累累,基于宓爷色令智昏,可尽情添上黄色颜料。
    总之,第一碗,闻柒就舔了几口,还是从宓爷嘴上蹭来的,能有多少料?
    再说第二碗,还是进了宓爷的肚子,事情又是这样的,花样百出啊!
    宓爷这次脸沉了:“闻柒,吃药。”
    闻大爷乖顺极了:“好啊。”眨眨眼,猫儿似的狡猾,“爷,我们玩个游戏。”
    “别闹。”
    闻柒下猛料:“我赢了,你喝一口,你赢了,我喝三口。”
    毋庸置疑,又是宓爷从了。
    要问玩的什么游戏?闻大爷取了个勾人的名字:爷,你敢吗?比如,闻柒敢将手探进宓爷衣服里,宓爷敢吗?不敢,得了,宓爷喝三口。再比如,闻柒敢吆喝来一众人,然后当众脱了宓爷的衣服,宓爷敢吆喝众人前来然后脱闻大爷衣服吗?敢吗敢吗?不敢,呵呵呵,又是三口。
    这左三口,又三口,一碗药就见了底,闻柒这次可是舔都没舔上。
    这是第三碗,里头指不定又要玩出什么花样。
    哦,要问这是什么药啊?宓爷瞧了半天妇经,倒是猜猜,这是什么药呢?甭管是什么药,总之都进了宓爷的肚子,这可就急坏护主心切的的程大了,贴着门听里头动静,只听见闻主子欢快的大笑。
    想必,这药又给咱爷喝了。
    程大快哭了:“这怎么行?”那是女人家喝的玩意啊。
    齐三很淡定,料准了:“爷还特意吩咐老十多煨着点,指不定那几盅药都要进咱爷的肚子。”
    这话,在理!
    程大一脸哭相:“闻主子欺负咱爷。”
    齐三说:“闻主子说了,给爷驱寒。”
    程大一个白眼丢过去:“什么驱寒,那可是女儿家滋阴补血的药,爷要喝了……”指不定要几窍流血呢?程大心都揪了,觉得要出大事了,可劲嘀咕,“爷哪里是闻主子的对手,到现在,爷倒是喝了不少,闻主子就、就,”简直难以启齿,程大一个粗人,都红了老脸,“就舔了两口。”咬咬牙,盯着窗纸,瞪着殿门上的人影,“流氓!”
    嘎吱——
    殿门忽然推开,秦宓端着空碗走出来,脸色沉得厉害,唤了一句:“齐六。”
    程大心虚,不打自招:“爷,我什么都没说。”
    齐三翻了个白眼,无比鄙视,爷根本连姓氏排行都记不住,哪里分得清声音,上前,比程大淡定多了:“爷吩咐。”
    “去煎药。”说着,秦宓又补充了一句,“多煨着些。”
    梁六盯着那空碗,心里咯噔:又被爷喝了。这下有些急了:“还煎药?爷,”声音很弱,胆儿很颤,“那药喝多了伤身。”爷心脉不好,那药又大补,又血气方刚的……想哪去了,总之,喝不得啊。
    秦宓置若罔闻,俊颜微染绯色,道:“多放些糖,爷家猫儿喜欢甜的。”
    爷,您确定不是您老喜欢甜的?
    齐三尊令:“是,属下这就去。”
    梁六欲言又止,想说什么来着,秦宓冷冷一眼:“若再偷听,爷不饶你。”
    “是。”梁六憋屈地退到小角落。
    这时,叶九过来,尾随的丫鬟小厮各自执了物件。叶九上前,躬身:“爷,未央宫差人送来了小主子的凤冠霞帔。”
    秦宓眸子微沉,映出那锦缎红绸般妖娆,指尖执起那红色锦衣,瓷白指尖晕开浅浅杏黄的光晕。
    这大燕皇室的凤冠霞帔,如何能批在他的女人身上。
    骤然,眸光一冷,指尖光晕消散,秦宓薄唇轻启,一抹杀意:“迷人醉。”
    叶九大惊:“爷,从未央宫一路送来,有机会动手之人很多。”
    秦宓只道了一个字:“查。”
    “属下尊令。”
    须臾,红帐轻摇,迷人眼,微醺。这南诏的迷人醉,当真醉人……
    秦宓掀开垂帘,轻声唤了句:“闻柒。”
    窝在床榻里的人儿裹着被子便扑过去,一把撞进秦宓怀里,探出两只白嫩的小手,勾着秦宓的脖子,软软嗔语:“宓爷,咱不喝药好不好?”
    秦宓俯在她肩上,呼吸渐进乱了,耳边,女子好听娇软的嗓音挠人:“嗯?”
    秦宓身子一僵,嗓音竟是暗哑了几分:“乖,离爷远些。”抬手,终是不敢碰了她,手心全是汗。他苦笑,碰了那南诏的离人醉,他怎能进闻柒的帐子,简直会要了他的命……他抬手,轻轻推着怀里的人,声音轻颤:“乖,松手。”
    闻柒不松,一把抱住秦宓的腰,闷着头可劲地蹭,撒娇卖萌占便宜:“连美人计都不管用了吗?”抬起小脸,眸子一转,泪汪汪,“宓爷,你好狠的心啊。”
    她无心撩拨,却叫他满腹心思喧嚣了。
    秦宓撇开眼,不看闻柒,微微沉了声音:“听话,别抱着爷,”
    闻柒一愣,松了手,凝眉托腮,瞧了瞧秦宓闪躲的眼:“秦宓。”
    他轻声应了,嗓音低沉得好似久酿过了,甚是醉人,当然,更是撩人,像……邀欢。
    闻柒抬抬手扯秦宓的袍子:“你怎么了?”
    “无碍。”
    声音迷离,眸光闪烁,连被闻柒扯开袍子露出来的脖子都是绯色的。
    无碍?骗鬼呢。
    闻柒骨溜溜一滚,就蹿进秦宓怀里,托起他的下巴:“给我看看。”
    秦宓抬眸。
    这一眼,直接便勾进了闻柒心坎里,醉眼迷离,水波荡漾,那几许微冷的清光竟是染了暖意,浅浅的绯色,碎了无数暗影。
    媚眼如丝,原来男人也可以。
    闻柒有点心猿意马,脸上很淡定,摸了摸秦宓的脸:“脸怎么这么红?”又摸了摸他的脖子,“身子也是烫的。”
    秦宓一把扣住她不安分的小手,放在唇边轻吻,他垂首伏在她掌心,声音嘶哑得有些迷乱。
    他说:“闻柒,爷难受。”
    话落,舌尖轻探,小心翼翼地舔了舔闻柒的掌心,轻柔,却灼热,眸子抬起,水汽迷离里,全是闻柒的影子,摇摇晃晃的深沉,灼热得有些烫人。

☆、第二十一章:特封胤荣皇贵妃

“闻柒,爷难受。”
    话落,舌尖轻探,小心翼翼地舔了舔闻柒的掌心,轻柔,却灼热,眸子抬起,水汽迷离里,全是闻柒的影子,摇摇晃晃的深沉,灼热得有些烫人。
    一寸一寸,他细细地舔,猫儿似的。闻柒掌心一颤,心尖都抖了,吞了吞口水:娘哟,真他妈勾人呀。
    “咳咳咳。”她轻咳了几下,很淡定地收回手,就着那只被秦宓舔过的手支着下巴,表情严肃,一本正经,“嗯,热血沸腾,饥渴难耐。”转了转眸子,凑上去看秦宓的脸,“爷,不是吧,那补血的药见效那么快?”
    真的只是补血?怎么瞧着像那次羞花喝了一锅鹿血炖牛鞭的样子,咳咳咳,闻柒撇开眼,又吞了吞口水,怎么回事,她就舔了几口,怎么也口干舌燥了,妈的,那药真真是害人不浅。
    “是迷人醉。”
    声音嘶哑低沉极了,好生迷人,闻柒醉熏熏……诶,什么来着?迷人醉?
    闻柒一个打挺:“靠,谁这么缺德,老娘非得弄死她。”
    他揉了揉她紧蹙的眉头:“还好,你没有碰。”
    她眉间,秦宓的手在轻颤,指尖发白,他额头全是汗,唇角抿得苍白,独独一双眸子绯色汹涌,覆满了情动。
    闻柒抓着他的手,烫得惊人,她用脸蹭了蹭:“很难受?”
    “嗯。”
    “热不热?”
    他伏在她肩上,含糊不清地应着。
    闻柒心疼坏了,擦了擦秦宓额上的汗:“要不,”有点迟疑,一咬牙,“你把衣服脱了。”
    说着,闻柒伸手就去扒秦宓的衣服。
    秦宓按住她的手,重重喘息:“你给爷解吗?”
    闻柒小脸一耷,小脸愁云惨淡的。诶,某些热血沸腾的时候,脱了衣服更热血沸腾。悻悻地收回手,闻柒甚是无可奈何:“我血光之灾,自身难保。”摸摸下巴,眉头一拧,“听说,这迷人醉,除了男女欢爱外,无解。”
    丫丫的,她手痒,想挠人。
    秦宓依着床榻,眸子半阖,颔首:“嗯。”哑着嗓子又道,“你离爷远点。”
    闻柒往后缩了缩,巴巴地瞧秦宓:“受得住吗?”
    秦宓摇头:“你在这,”一个字一个字好像从喉咙嘶磨出来,沙哑得不像话,“爷受不住。”
    容颜染绯,眸光媚骨,禁欲般妖艳,竟美到了极致。
    闻柒想,这等美色,她会按捺不住的,她起身,拂了拂裙子,撩起流苏:“那我走。”
    “闻柒。”
    脚还没迈出一步,秦宓扣住了她的手腕,掌心灼热得有些烫人。他抬起了眸子,看她,强硬得有些固执:“不准走。”
    不准走?这时候还大爷。
    好吧,她不敢走,万一她走了,某些不长眼的女人进来了可怎么办?她得守着,寸步不离地守着,即便她自个犯罪,也断不能让秦宓犯罪!这么一想,她坐回去,离秦宓远远的。
    “看样子快挺不住了,怎么办呢?”闻柒左思右想,手还被秦宓抓着,她动了动,没松开,她打着商量问,“爷,要不要小的给你找个女人来?”
    秦宓情乱的眸子一紧,唇咬得发白:“你敢。”
    闻柒点头,甚是满意:“嗯,不错,神智还在,还没*熏心。”
    *熏心……这个世间,除了闻柒,谁还能让他如此,他想,若非眼前是她,这迷人醉怎会这般难熬,偏生,他竟舍不得放手,纵这南诏的情花磨人,哪及闻柒……
    “里头怎么样了?爷还熬不熬得住?”程大贴着门,满头大汗,急滴哟。
    齐三也贴门:“闻主子在里头,怕是熬不住。”
    程大抹了一把冷汗,跺脚了:“那怎么还不出来?”
    齐三很淡定:“还没完事。”
    程大眼皮一跳,嘴角僵硬。完事?什么事啊?这么一想,心肝都虚了。
    这时,里头传出爷的声音,隐忍到了极致。
    “爷难受,你给摸摸。”
    程大脚下一趔趄,摸摸?不能摸啊,会摸出大事的。
    闻柒犹豫了片刻:“说好了,只给摸。”
    完了,要出大事了。
    果然……
    闻柒薄怒:“秦宓。”
    应得心不在焉,含含糊糊:“嗯。”
    “你够了!”闻柒大怒。
    片刻安静,随即,一声河东狮吼:“靠,还往下?”
    往下?往哪里啊?
    程大恨不得一双眼扎进窗纸里头瞧一瞧究竟,耳朵往里挤了挤,下一秒,耳边震耳欲聋了:“再得寸进尺,老娘扒了你。”
    没有半刻迟疑,喘息声里传来一个字:“好。”
    “秦宓,你丫流氓!”
    流氓,流氓,流氓……
    程大耳边,两个字回声荡啊荡,鼻子一热,程大赶忙捂住。
    素来淡定的齐三都有点不淡定了:“咱爷是不是太——”斟酌了一下用词,“太急色了点。”
    程大一个冷眼丢过去,爆粗口:“屁!”激昂了,愤慨了,眼红了,脖子粗了,“闻主子耍流氓的时候还少吗?少吗?”
    齐三想了想:“确实不少。”
    程大得劲:“这次咱爷终于扳回了一次本,振了一次夫纲。”大笑三声,那个激动人心啊,“哈哈哈,大快人心!”
    忽然,纸窗一颤,又一句惊天动地的呐喊。
    “秦宓,少给老娘为所欲为。”
    爷就是爷,威武!
    闻柒又来一句:“老娘要在上面!”
    程大眸子一瞪,竖起了耳朵。
    “好。”
    脚下一个趔趄,程大揉了揉脑袋,痛心疾首,爷,夫纲啊,夫纲啊!
    齐三不厚道地掩嘴笑了:“这夜长着,还有得磨人呢。”
    “这样真的好吗?闻主子明儿个下嫁大燕那老头,今儿个和咱爷……”程大这老粗的老脸也是一红,又仰起了鼻子。
    孤男寡女,什么摸摸,什么往下,什么为所欲为……这南诏情毒,傻子都知道怎么解的。
    齐三笑得意味深长:“下嫁?”扯嘴笑了笑,“呵,闻主子肯,咱爷准吗?”
    程大望了一眼寝殿摇曳的烛火,摇头。
    红烛燃尽,明明灭灭已到了夜深,月色全无,暗了绯色的纱帐,静谧了,一声呢喃,轻柔得似要散去。
    “闻柒。”
    “嗯。”
    应得模模糊糊,床榻里的人儿昏昏欲睡,颤着眼皮没有睁开。秦宓拂了拂她的脸:“睁开眼看着爷。”
    她缓缓掀开长睫,扑扇了几下,又合上,往秦宓怀里蹭了蹭,睡眼惺忪地喃喃:“美人,咱下次再战五百回合可好?今个儿闻爷累了。”
    秦宓紧了紧怀里的人儿,凑在她耳边,耳语似蛊:“那你应爷一次可好?”亲了亲她微微泛红的耳垂,他说,“明日,莫要披上那大燕的凤冠霞帔。”
    半梦半醒,闻柒迷迷糊糊地应了:“好。”
    秦宓轻笑,揉了揉她的发:“乖,好好睡一觉。”唇,落在她唇边,轻舔细啄,“就这一次,你要的,爷去给你抢。”
    语落,秦宓抬手,指尖轻点闻柒脖间,她缓缓合了眸子,呼吸沉沉,眉头蹙了蹙,似乎不满,秦宓凉凉的指尖剔透,便落在了她眉间,缓缓轻拂:“闻柒,莫要怨我,我不愿你受这大燕百官朝奉,不愿你以荣妃之尊沐燕都臣民礼遇,不愿我秦宓的女人替他人挽发受封,那万民朝拜凤冠加身,待我回北沧还你。”
    片刻沉默,他侧身,眸光深深笼着女子容颜,俯身,亲吻了她的唇,近乎虔诚地亲吻。
    须臾,暖帐轻摇,秦宓起身:“将姬家那个女人带来。”
    “是,爷。”
    后半夜了,也该换天了。
    次日,天大晴,荣妃受封,燕宫外铺了十里红妆,宫中锦绣高挂,华乾殿里,闻氏胤荣县主凤锦加身,红绸覆面,凤冠霞帔以示尊崇。
    辰时,衍庆宫来宣。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闻氏七女,胤荣县主,特予百官礼待,今于皇陵受封,诰命二品荣妃,赐住荣秀宫,恩泽后宫,钦赐。”
    城门擂鼓,爆竹轰鸣,天际,红光锦簇。
    辰时三刻,百官朝拜,宫门大开,十万御林军踏着十里红妆,护凤辇出城,城门前万人空巷,礼乐欢呼震耳欲聋。戎马红妆,国婚以聘,如此盛宠,史无前例。
    这日,漫天锦绣映红了大燕的天。这日,辰时开始,天便暗潮汹涌,只待东风,吹皱了乌云密布。
    整整一日,大燕皇朝跌宕起伏,燕史里,却不过寥寥几笔,如是而记:
    天启五十六年二月十九,辰时,八方来贺,百官朝拜,万人空巷以迎闻氏荣妃,于皇陵,诰命天下。
    天启五十六年二月十九,午时,皇陵忽而轰鸣,尘土坍塌,百年皇陵尽毁,荣妃没于皇陵。
    天启五十六年二月十九,酉时,燕宫鸣起战鼓,定侯叛乱,十五万大军兵临城下。
    天启五十六年二月十九,子时,闻氏荣妃救驾衍庆宫,定侯十五万大军全军覆没。
    天启五十六年二月二十,辰时,一旨诏书诰令天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闻氏荣妃,德智兼备,退西北叛军救驾有功,朕深感恩泽,闻氏七女承露西宫载德大燕,安能荣朕国盛,特封一品胤荣皇贵妃,赐住长乐宫。”
    衍庆宫外,跪了大燕文武大臣,一旨方落,大乱,百官哄闹,独不见闻氏胤荣皇贵妃。
    整整半天,百官跪于衍庆宫外,请求面圣,至申时,宫人传令:“皇贵妃求见。”
    百官抬首,只见十几人簇拥着,那女子一身大红的凤锦,额间垂了一枚莹润的坠子,已为后妃,却并未挽发,嘴里还叼着一缕墨发,好不恣意洒脱,她笑弯着眉,眸子莹润,道:“爱卿们好生勤快啊。”
    噤若寒蝉,一双一双看尽百态的厉眸睃着她,她不急不缓,走近了,提着裙子走在百官之前,抱着手,站在衍庆宫的石阶之上,小手一挥:“何必行此大礼,爱卿平身。”
    “你!”
    “荒唐!”
    “……”
    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不止,却无一人敢高声置辞,只闻女孩儿清凌凌的大笑,边走边摆手:“乖乖哒,夜了,都回家陪婆娘去吧,不然跪了搓衣板本宫可概不负责。”
    人儿已走远,徒留一干文武大臣呕心沥血,一个一个脸色绿得跟吃了苍蝇一般。
    大燕胤荣皇贵妃,便如此模样,一国朝臣怎能不跪,怎能不请命?
    女孩儿大笑,已然传到了衍庆宫内殿,惊了卧榻里的帝君,起身,慌张失措。
    “皇上,皇贵妃来了。”
    传令方落,女孩子声音便传来,嗪了肆意至极的笑:“哟,还躺着呢。”
    长裙曳地,闻柒许是不习惯,提着裙摆,走得歪歪扭扭,尽散的墨发间仅插了一只金步摇,摇摇晃晃牵着额间的坠子滑动,好不灵气邪肆。
    炎帝厉眸睃过:“赢头占尽,你还来做什么?”字字言语,尽是不甘,是忿恨。一国帝君三番两次于这一介女流手里血本无归,如何甘心,炎帝逼视,“你来向朕耀武扬威吗?”
    耀武扬威?她闻柒是这么没品的人吗?她摇头:“不。”眯了眯眸子,笑了,“本宫看你这老东西死了没有。”
    炎帝一口血气梗在咽喉,生生咽下,眸光染红:“你这乱臣贼子还活着,朕怎么会死。”
    闻柒乐呵了:“乱臣贼子?”掩着嘴轻笑着,拂着裙摆落座,一条腿搭在案桌上,倒了杯茶,饮着,这才抬头,“呵,皇上莫不是忘了,本宫可是救驾的功臣,真正的乱臣贼子还等着皇上处置呢,皇上觉得是满门抄斩好呢?还是诛连九族合适呢?”
    彼时,大燕上下皆知,昨日荣妃受封,定侯逼宫反叛,个中迂回无人问津,天下只道,奸臣定侯,功臣闻柒。
    好,好,好,好个贼喊捉贼!
    炎帝大喝:“是你!”
    闻柒点头,喝着茶,漫不经心:“对,是我。”她抬眸,笑着勾唇,舔了舔唇边清茶,不急不缓地道,“是我闻柒砍了皇上你的左膀右臂,将您老那忠臣爱将变作了人人唾骂的乱臣贼子。”
    天下怎知,怎知闻柒诡谲,怎知她能翻云覆雨、颠倒黑白,怎知她能灭了定侯十五万大军还让大燕史官瞎了眼辨不清乱臣贼子。
    炎帝如刺梗在喉间,血腥翻涌:“你——”
    她忽而摇头,懒懒接话:“哦,错了。”长睫轻抬,笑着看床榻上面色阴鸷的帝君,云淡风轻的恣意轻狂,“是你才对,是皇上你亲手砍了你的左膀右臂呢,嗯,便这么写,”她端着茶杯,仰着头,想了想,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定侯谋反,朕念皇贵妃正沐恩泽,免诛九族,灭其满门。”
    她要斩草除根,杀人灭口!甚至,借刀杀人……
    炎帝眸光猝火:“假传圣意,其罪当诛。”
    闻柒淡淡然,语调一提:“哦,不从?”放下茶杯,她起身,拖着大红的裙摆,缓缓走近,“皇上可不是吐血吐糊涂了,知道这衍庆宫外跪了多少讨伐佞臣贼子的文武大臣吗?知道燕宫之外有多少盼着定侯伏诛斩首的大燕臣民吗?这圣意皇上不传?那敢情好,看看老来丧女的姬国公答不答应,看看定侯旗下陪葬的那十五万西北燕军答不答应。”一脚踩住了龙榻的垂帘,她踢着玩儿,嘴角莞尔,好似玩笑,抬眸,慵懒的调子补了一句,“看看本宫答不答应。”
    “昨夜午时三刻,皇陵捷报,荣妃殁。”炎帝扯着榻前垂帘,冲着闻柒近乎嘶喊,“为何你还活着?十五万定侯燕军全军覆没,为何你还活着?”
    闻柒不答,笑着反问:“为什么呢?这啊,”托着下巴思忖,轻笑出声,“大概就叫做人品。”
    人品?十五万大军覆灭,皇陵尽毁,她便用这样的戏言一语带过。
    炎帝一口血,吐在了垂帘之上。
    闻柒连跳了几步,衣裙仍旧沾了几滴血,她蹙眉,甚是嫌恶:“你个老东西脏了我的裙子了!”俯身,用手绢反复擦了擦,抬手便扔在了炎帝身上,哼笑着,继续气死人不偿命,“诶,也不知道姬家那位柔弱的县主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定是败光了人品,这辈子才被那皇陵的黄土白骨给埋了,可怜姬国公一把年纪到现在连女儿的尸首都没找到。”
    炎帝瞠目结舌:“入皇陵受封的是,是——”张嘴,嘴角尽是血丝涌出,竟是发不出声来。
    闻柒耸耸肩,不以为意极了:“兴许大燕皇陵那座庙太小,容不下本宫这尊大佛,再说,我闻柒的大名怎么能写进大燕的皇谱,你从,本宫还不依呢。”她微微俯身,晃着额前吊坠,“乖,等到了地下,去找找你那可怜秋冉后妃,虽说活着没有当你的妃子,死了可是入了你燕家的坟。”
    他布下天罗地网,怎叫她……
    “李代桃僵。”难怪,定侯捷报,荣妃已殁,难怪她毫发无损,难怪血本无归……嗪血的唇竟发紫,阴鸷得渗人,炎帝大笑一声,“闻柒,你好手段啊。”
    “斩草除根,皇上,你也好手段呢。”闻柒言笑晏晏,“只是本宫倒是不知道本宫的脑袋这么值钱,十五万西北定侯大军呢,”抱着手咋舌,恰似一脸惋惜,“啧啧啧,可惜了可惜了。”
    十五万大军,未能动她分毫,反倒葬于皇陵,炎帝一声嗤笑,倒进了卧榻。
    金公公大呼:“皇上!”
    闻柒上前一瞧究竟:“这就死了?”
    炎帝骤然抬起眸子,一眼刺骨,铮铮逼人:“定侯十五万大军于皇陵全军覆没,昨夜燕宫之外的叛军到底何来?”
    没死啊。闻柒有点遗憾,兴致缺缺,丢了句:“你猜?”
    猜?她满腹心机,攻心攻计,却毫无章法,如何猜?然,毋庸置疑,那燕史笔下的十五万定侯叛军,是她夺权篡史的一腔筹谋。
    “定侯叛乱?荣妃救驾?”
    何等能耐,扭曲了燕史,将他大燕的天翻覆,任她步步为谋,占为己有……
    炎帝大笑:“好一个救驾有功,哈哈哈,闻柒!”笑着,嘴角血丝涌出,一国之君竟似疯癫,“你这个妖孽!奸臣佞妃,亡朕大燕。”
    “皇上,皇上!”金公公跪在榻前,老泪纵横。
    “哈哈哈……”眸光涣散,狰狞扭曲了面容,炎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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