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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谋:帝后攻心-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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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闻人越这般神情紧绷,眉头紧骤,额上又满是冷汗的模样,一僵持,就是整整一个时辰。
如此消耗之下,他本因为连悠月那两日的悄悄掺血而稍有好转的面色又渐渐白了下去,就连嘴唇都一层煞白之色了。
闻人越情况不妥,殷杬的情况比之更不如。
毕竟闻人越的风水造诣是有师门教授传承,而殷杬,不过是借着一本蔺氏残书,自行摸索。
殷杬此刻浑身都在隐隐颤抖,甚至他拿在手中的玉牒都依稀出现了几丝裂痕。
“师父!”李轻歌都已经控制不住担忧的惊唤了一声。
殷杬突然浑身气息一滞,陡然急促剧烈的咳了起来,面色极其难看,怕是再严重些,都要呛出一口血来。
李轻歌不禁心有余悸地叹了叹,暗忖着好在师父提前收了手,不然怕是要受伤了。
殷杬被李轻歌扶着起来,却没再多看手中的玉牒一眼,随手丢在了地上,便示意李轻歌扶着他离开。
李轻歌有些疑惑地瞧了那被殷杬随意丢在地上的玉牒一眼,不知师父怎么先前还十分在意如今却又随手丢了。
疑惑间,她不知不觉低声问了出来,殷杬却眼神阴沉地扯了扯唇角,幽冷道,“为师手段不如他,何必再多费力气,之前拖着,不过是想让他更虚弱些。”
而就在殷杬和李轻歌离开了这片阴寒之地,那被殷杬丢在地上的玉牒也终于咔嚓一声,彻底碎裂了开来。
小院中,闻人越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眸,而他放在身前香案上的玉牒,正依稀透着碧绿剔透的光,迎着光,那玉牒之上依稀正浮现着他的生辰八字,可渐渐的,竟是在这碧绿剔透间,忽然多出数丝血痕来,依稀还泛着金色的光。
闻人越有些疑惑地将玉牒拿在手中瞧了瞧,他本是要借助天时,重制他的玉牒,让被殷杬拿在手中的那枚失去与他气数相关的效用,却没想,这玉牒不仅夺回了他的气数相关,怎的还带回了这不知是何的红痕?
依稀,那红痕似乎还在碧玉里游走,迎着光看去,红痕剔透,淡淡金芒,衬得那红痕如游龙,栩栩如生,当真是美玉一块,浑然天成。
连悠月在闻人越睁开双眸的这一刻,便已经急不可耐地飞奔了过来,却正巧看见闻人越拿着那玉牒在端详,眉眼霎那一阵轻颤,瑟缩地嗫了嗫唇,才懦懦地问道,“殿下您可恢复了?没事的吧?”
“嗯,已无妨。”闻人越将玉牒收了起来,温润的回了一句。
连悠月见他将玉牒收起,才悄悄地松了口气。
可她自认悄悄,闻人越却注意到了她这一瞬的放松,琥珀色眸子里不禁泛过一丝疑色。
可当他正要探究时,消失多日的林朗突然来访,闻人越只好暂且将这丝疑虑放置一旁,与伶颜交谈了几声,又喝下了况晋函刚刚为他熬好的一碗调养身体的药,才传林朗觐见。
林朗自从上次离开,便一直惦记着闻人越所说的“四日后”,如今正是这一日,闻人越自是也知他的来意。
伶颜见闻人越确实恢复了,只余体虚,休息几日便好,又有况晋函在此为他调养,自是再无大碍,便匆匆给宣绫靖写了回信,准备明日启程离开。
而连悠月却是重重松了一口气,浑身紧张一松,险些跌倒在,被闻人越刚好接在怀中,她一霎蒸红了脸颊。
闻人越顾及她刚刚醒来,忙得吩咐侍卫将她扶回了房中休息。
林朗前来觐见后,见闻人越果真气血恢复了不少,不由心下大定,毕竟大军之中就算消息封锁的再好,太子殿下久久不现身,总归也会军心猜忌动荡。
“恭喜殿下康复。”林朗先是贺喜了声,才正色问道,“殿下准备何时动手?殿下数日没有下一步动作又不现身,各方早就有些猜疑,再拖,只怕士气低沉,军心动摇。”
闻人越沉了沉眉峰,却也没揭穿林朗的小心思,林朗怕是想他今晚就登上帝位,他母家林家的荣华也就定了,“今夜戌时,点兵出发。”
“是!”林朗高喝一声,气势冲天。
当夜子时,沉寂压抑了许久的西殊皇城终于喧闹了起来。
闻人越率兵趁夜突袭,势如破竹,将皇子晋与皇子策统统制服,整个西殊皇城一夜之变,统统落入了他的掌控之中。
西殊大局,终定,只等整顿朝野,身登九五。
第二百九十三章请帖,盛宴开端
翌日晌午过后,闻人越并无大碍与西殊局势胜败的消息便一前一后传到了宣绫靖的耳中。
从伶颜口中得知阿越师兄安然无恙的消息,加之这西殊大局落定,宣绫靖这才终于放了心。
宣绫靖这几日研究锁了东渊气运的逆势锁龙阵的解除之法,也已经有了些许眉目,这日心事落定,更是越发勤奋地继续研究了起来。
与慕亦弦一同用了晚膳后,宣绫靖刚要准备继续研究,受命于连安王的暗鹰却突然潜回了宫中。
他们脚步还未落稳,便已经被慕亦弦发现了踪迹,厉喝了一声,“谁!”
那数位最先赶回皇城的暗鹰应声现了身形,将葫芦口殷杬突然翻脸的消息全全告知,同时,也包含了南乔祈王也被押着现身那处的情况。
一霎那,慕亦弦黝黑的双瞳深不见底,如同寒冰,可封一切生机,威慑猎猎,自骨而生的凛冽孤寂伴随着若隐若现的杀意一瞬席卷了整个庭院。
那数位暗鹰直觉浑身惊冷,背后亦是湿冷一片。
而在暗鹰回禀不过半个时辰,被夜色笼罩分外安静的东渊皇宫竟是骤起喧闹。
又有刺客闯宫。
而且禁卫骚动的声响就在离欣沐轩不远,甚至由远及近,明显,那刺客正往欣沐轩而来。
果然,不过十几息,欣沐轩苑门前的明暗光影里便晃过了一道身影,慕亦弦与宣绫靖却丝毫不为所动,气定神闲地继续坐在屋内。
倒是惊楚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正与那刺客交着乒乒乓乓的交着手,屋顶上好一阵热闹声响。
但是声响没过多久,就全然平息了下去。
惊楚轻身从房顶落地,手中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显然是从刺客身上搜出来的。
慕亦弦接过扫了一眼,便将信递给了宣绫靖。
宣绫靖瞧了一眼,不禁轻嗤地笑了一声。
这么大阵势的闯宫,竟是给他们送来了一副请帖,而请帖的内容,言辞恳切而真诚,若不看最后的落款,像足了友人之间的宴请。
请他们二人三日后,前往请帖中所标之地,结合暗鹰所述,应该正是那葫芦口之处。
那“二人”二字落笔明显有些加重,似在提醒什么。
而落款,是殷杬。
藏头露尾了这么久,终于要见真章了么……
宣绫靖咧了咧唇,说不出似讽似叹,可想到云凌老将军的那些神情与话语,她眉眼间却又浅浅拂过一丝沉色。
再瞧着信的落款之处,她风华内敛的眉眼间不禁沁出一丝寒意。
阿玦的死,会与他有关吗?!
能够将最初那竹林阵法遮掩的毫无蛛丝马迹,依阮寂从心思的缜密细微,确实足以办到!
……
同是这一日的子夜时分,西殊,闻人越亦是收到了一封书信。
而这封书信的内容,与东渊的那封并无太大不同,亦是同样的时限,同样的地点,可这封信中,却格外多了两句话。
一句是,北弥长公主必会前往。
另一句却是,林贵妃所留遗物,还请他亲自迎回。
闻人越温润的双眸里霎那风云涌动!
他母妃留下的遗物并不多,唯一不在他手中的,便是放在宫中的飞玄笛。
闻人越当即命人在宫中彻底搜查了一遍,果然没有飞玄笛的踪迹!
经过此前他所遭遇的阴诡之术,母妃的遗物,绝不能落入此等阴邪之人手中!
逝者已矣,他绝不容许有些打扰他母妃的安宁!
夜色虽是寂然无声,可人心却难平复,东渊与西殊俱是如此。
慕亦弦从欣沐轩离开后,便当即加急传信于身在北弥的静穆王,命他即刻回宫,代理朝政,同时,与宣绫靖商讨片刻,又命惊楚传出了数道命令。
而闻人越,西殊大局刚定,朝政尚未全然恢复,礼部也在加急准备新帝登基之事,可临到如此时刻,闻人越却不得不暂时离开。
殷杬的那封信,虽未明言,可那未尽的言辞,摆明是在拿他母妃遗物要挟于他非去不可。
更何况,阿靖师妹怕是也被他们要挟不得不去,与其旁观担心,不如一同前去。
且看看,这藏头露尾之人,究竟准备玩何花样!
闻人越只得连夜召集了数位朝中砥柱重臣,嘱托了近日国事,便连夜准备启程!
那信中所说之地,分明在东渊,他若要暗中安排人马,怕是三日根本赶不及,只能带了些死士,取捷径小道。
可哪知,他刚出宫门,连悠月却神情惶惑不安地追了出来,一只手茫然而惊惶地按着自己的心口,眉眼轻颤难宁。
她没有追问闻人越要赶去何处,却满眸央求与慌乱地拽住他的衣袖,只求一同前往。
闻人越却顾及前些日子况晋函所说的连悠月气血虚弱,蹙了蹙眉,正要婉拒,却在一直怯怯懦懦的连悠月脸上,少有地看见了一抹坚定之色。
她说,“若殿下不带悠月同行,悠月便会和上次一样,自行前寻。”
闻人越一瞬顿住,这一刻,那娇俏可爱的小脸,似乎洋溢着一种难言的风采,眉眼弯弯,如星如幕,在天真纯粹间,多了几分醉人的灵韵,恍惚间,闻人越忽的想起当初东渊连悠月演奏勾琴之时那惊艳四座的神采。
没有怯懦,没有慎微,自信而灵动,似落入凡尘,懵懂不知世事的仙子。
沉默片刻,就在连悠月那清澈坚毅的眉眼间隐约又要浮现几分惴惴不安时,闻人越终是微微点了点头,一把将连悠月带上了马,疾驰而去。
……
闻人越趁夜便起了程,但慕亦弦与宣绫靖却并未着急。
殷杬所限定的时日是三日,可按照暗鹰所言,他们若要赶过去,两日便足矣,不知这多出的一日,是在等什么?是殷杬的安排尚未妥当?
虽是多有猜测,但宣绫靖与慕亦弦却并未提前赶去,毕竟聂成祈正在他们手中。
虽然殷杬所传来的信中丝毫没有提及聂成祈,但他既然放连安王的暗鹰回来,必是已经确信他们已经得知了聂成祈正在他手中的消息。
再加之之前云凌前来东渊的消息并未有意遮掩,殷杬也许早已料到身份败露之事,既然身份败露,聂成祈在他手中已是不言而喻的事情。
此番信中只字未提,可威胁的意味,却是不言而喻,若他们擅自提前,聂成祈的安危可就难说了。
……
在等各方赶到的这三日里,殷杬此处倒也不算特别安宁,因为,连安王与聂成祈竟是险些在他眼皮子底下逃了!
连安王一直对殷杬心有防备,早就在身上藏了一些药物,趁着这一晚守卫疏忽之时,他们迷晕了看守,借着夜色逃了。
甚至已经逃到了葫芦口外,只可惜,他们逃跑的消息很快便被发现了。
连安王本就身上有伤,而聂成祈更是虚弱不济,自是没有逃脱殷杬的追捕,又被带了回去。
连安王与聂成祈再次见到殷杬时,殷杬面色阴沉的可怖,一对阴诡的眸子里满是森寒的杀意。
可连安王却有恃无恐地邪肆勾着唇,“怎么,阁下是要多谢本王为你亲测了一番你们的守卫严密程度吗?”
殷杬阴测测地哼了一声,当即派人将他们二人统统搜了一遍。
把玩着从连安王身上搜出来的剩余药物,殷杬才讽刺地嗤笑了一声,阴冷至极地道,“别急着找死,该你们死的时候,阎王自会来收你们。”
连安王没有再和殷杬多辩,直到殷杬离开,连安王才瞳眸一眯,沉着几分冷厉与深意,盯着山洞外的寂寂夜幕,唇角微不可查地勾起一点点讽意。
……
翌日,正是殷杬信中所言的第三日。
宣绫靖与慕亦弦在暗鹰的带路之下,已然靠近了葫芦口那处。
半路,便有殷杬派来的手下监督他们是否当真只有二人。
宣绫靖与慕亦弦并未多言什么,吩咐了暗鹰止步,他们二人随那手下继续往前走去。
等快要临近葫芦口时,慕亦弦眉宇间微不可查地顿了顿,孤寂幽冷的视线虽是睨着眼前殷杬的手下,可余光,却明显是瞧着道路两旁,杂草丛中的一块石头。
那手下虽然毫无所觉,宣绫靖却是注意到了。
那杂草看似没有规则,可在那石头周围的三束杂草草叶被明显被人当中撕成了两瓣,垂落在那石头周围。
宣绫靖知晓,这也是慕亦弦偶尔会用的比较隐蔽的传讯方式。
药粉,三月荧。首次涂抹,无色无味,可若是再次沾到,便会一瞬显形又隐没。
果然,紧接着,慕亦弦便状似无意的掌中气劲一鼓,殷杬那手下丝毫未察觉,便有些许三月荧的粉末随着那掌风稳稳当当的落在了那块石头上。
而后,那石头上,一闪而现一排小字。
——无关真假,别有用途,小心设伏。
将那一排小字看在眼里,宣绫靖姣好的眉眼微不可查地蹙了蹙,与慕亦弦对视一眼,才又跟随那手下继续往前,直到走入了葫芦口内。
此刻天光虽好,可一走入这葫芦口,仅剩一线天光照亮山腹中央一线,其余各处尽皆昏昏暗暗。
而殷杬,再未穿戴斗篷,直挺挺站在这山腹的正中央,天光穿透头顶那一丝缝隙,直直打在他的身上,将他那本就苍白病态的面色更照出了几分诡异来,剔透地仿若血管都能瞧见。
而李轻歌面纱轻掩,正随着几人,将连安王与聂成祈一同押了上来,站在了殷杬身旁。
第二百九十四章皆至,四国诏书?
天色昏昏沉沉,唯独殷杬一行站在光线下,显得格外突兀而显眼,尤其是殷杬那一张苍白的近乎病态的面部肤色。
瞧见殷杬这幅肤色,宣绫靖与慕亦弦更加肯定了阮寂从与殷杬就是同一人的推测来。
恐怕正是因为常年伪装成阮寂从,脸部藏于易容之下甚少接触阳光,才以至于面部肤色如此异样。
连安王与聂成祈俱被推倒在地,看起来十分虚弱与狼狈。
宣绫靖与慕亦弦却被拦在了原处,不能再近半寸。
打量了一番连安王与聂成祈的状况,宣绫靖与慕亦弦眸底皆是划过一抹沉色。
可此刻,受制于人,他们并不能有多余的行为,只能暂时压下这一抹沉抑之色。
随后,二人不着痕迹地扫视打探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又对视一眼,一眼便能瞧出对方眼中那藏着的思量之色。
早在暗鹰回去禀报此地情况时,他们就已经料到了此地的不安全,殷杬在此多日,不可能会毫无布置,单单准备凭借聂成祈和连安王要挟他们。
而方才,走入葫芦口之前所看见的连安王所传的小字,就更加肯定了他们的推测。
故而此刻,他们虽然瞧着这周围除了殷杬一些手下并无异样,未瞧出什么布局问题,却也并未掉以轻心。
“东帝与长公主一路辛苦。”殷杬唇角挂着似笑非笑的意味,颇有些阴沉莫测。
宣绫靖与慕亦弦俱是没有接话,等着他的后言。
可殷杬似乎客套上了瘾,又是道,“不知在下顺着东帝意思所演的这场戏,可让东帝尽了兴?”
慕亦弦双瞳如冷星,幽光流转间,摄心夺魄,巍然独立,难以触犯。
他并未做声,甚至眼眸里都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淡漠睥睨地扫了殷杬一眼,仿若那只是一个哗众取宠,无关紧要的小丑。
慕亦弦这番高高在上,丝毫不看在眼的神态明显触怒了殷杬,殷杬唇角似笑非笑的意味终于敛了下去,只剩下阴沉莫测的狠戾之气在眉宇间翻涌。
宣绫靖却是抢在他之前,突然冷声问道,“云夕玦可是死于你之手?!”
她没有问他是不是阮寂从,因为这个问题已然不言而喻,就算没有之前的那诸多推测,此地没有阮寂从的踪迹便也足以让他们有所怀疑。
殷杬却阴恻恻地挑了挑眉峰,一副不知所以的戏谑无辜样,“太后下毒在先,云夕玦过耗心血在后,又有西殊太子逆天改命,此番种种,怎么也不该推及在下身上吧?”
宣绫靖淡淡敛眉,丝毫不为殷杬这幅戏谑无辜样所动,清透的眸光间忽的浮出几分锐利透彻,霎那风华自现,威仪无双。
“阿玦初入东渊时,你设阵欲除,阿玦侥幸得生,未免过早露出马脚,你便想要假借太后之手,再次除之,是与不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殷杬苍白诡秘的脸上划过一抹冷笑,“云夕玦最终,可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上!长公主既然会死而复生之术,何不故技重施于云夕玦?何必如此吝啬?!”
宣绫靖没有理会他的冷嘲热讽,而是牵了牵唇角,反讥道,“阁下对‘死而复生’如此感兴趣,不妨亲自试试?”
殷杬阴沉地拧着眉峰,苍白近乎病态的脸上,忽的略过几分诡异的冷笑,意味深长地道,“长公主还是留以自救吧,也许,很快就能用的着了……”
宣绫靖一直没有回应殷杬的挑衅,再加上最初慕亦弦那完全漠视的态度,反倒是殷杬好似一拳头打在棉花里,难以纾解分毫怒意。
瞧着殷杬越来越沉的面色,宣绫靖暗下心思微动,面上,视线却越发锐利,极具穿透力,更是夹杂着几分浑然天成的威慑与气度,嗓音清寒,字字如刃。
“阿玦可是澜夫人的亲生女儿,你自诩重恩,却两次三番意图取其性命,所谓的重恩,原来是恩将仇报么?”
哪知,这次竟是换殷杬面色不变,丝毫不为所动了。
殷杬神色里没有多加半分怒火与难堪,依稀间,似乎是讽刺意味更浓了些,好似在嘲笑她问出这个问题就是可笑!
不动声色瞧着殷杬这幅神情,宣绫靖与慕亦弦眸底深处俱是悄悄划过一道幽光。
宣绫靖本就是故意诈他,才如此一问,殷杬虽还未回答,可这幅神情,却已经让她心中自有定论。
阿玦的死,果然与澜夫人也脱不开干系!!
可究竟是为什么,会让一个母亲想要自己的孩儿去死?!
宣绫靖实在不懂,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殷杬的回答,显然也根本没有详提的打算。
“如何重恩,就不牢长公主费心了。”
殷杬不屑地回了一句,身形却忽然一动,往后转了转。
宣绫靖与慕亦弦同是随着他的举动瞧去,由于光线昏暗,并不能瞧清什么,隐约,似乎看到数道人影正从另一头的葫芦口而来。
直到殷杬再次开口,“没瞧出来,西殊太子竟还是多情之人。”
来人正是闻人越与因心绪难宁非要同行的连悠月。
听闻殷杬这一声似笑似讽的话语,宣绫靖与慕亦弦才同时眸底微沉,不仅仅是因为闻人越也来此涉险,更是因为……殷杬的目的!
起初,他们只知道殷杬手握了东渊与南乔的传位诏书,可眼下,殷杬竟是将西殊也牵涉了其中,这似乎有些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西殊的牵涉其中,让宣绫靖脑海中霎那划过一道灵光,东渊、南乔、西殊三国都牵涉其中了,又岂会少了北弥……难道,殷杬要求她也到此,并非只是因为聂成祈与她父皇的关系,而更是因为她是北弥长公主?
难不成……!
宣绫靖眉心骤然一跳,视线霎那便与慕亦弦对接,瞳眸里漾着几分沉冷与讶异,嗓音低至气音,“四国诏书?”
殷杬将闻人越与她皆引至此处,难不成,是因为也握有西殊与北弥的传位诏书?
西殊她不了解,可北弥,她可从来不知,父皇何时曾留下了传位诏书……
慕亦弦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显然也有同样推测,只是此刻倒映着宣绫靖的孤冽幽瞳间,却浮过一丝只有宣绫靖能一眼明白的柔色,轻轻浅浅,却深入心扉。
这是关切体贴之色,阿弦是在叮嘱下,小心些,照顾好自己。
可视线错开之时,慕亦弦却不动声色地略略上前了半步,将周围殷杬的所有手下都纳在气机压迫与防守之内,而宣绫靖,就在最为妥当的保护范围中,好似无论敌人从何处袭来,他皆能将她护的严丝无缝。
宣绫靖不是学武之人,自是不知慕亦弦这一步的关窍所在,可她对慕亦弦的熟悉已然到了极致,虽是不懂武学之事,可单单凭借慕亦弦这幅姿态与细微的眸色浮动,她便也知,阿弦正周全的护着她。
宣绫靖心头满足地浮过一丝暖意与仅有二人对视间一瞬交汇的心神交融。
可突然,殷杬轻轻拍了一下巴掌,守在四周的手下们便同时举起了火把,终于将此地的昏暗环境驱散。
宣绫靖这才意识到殷杬之前那句多情之人是何意思,没想到悠月竟然也跟来了!!
如此涉险的境地,阿越师兄怎的将悠月也带来了?
忧色在眸底一瞬闪过,可紧接着,又被全全压下。
宣绫靖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视线一瞬浮过连悠月,当初在师父留下的阵法书册中所看见的那句话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
——武者有内息,阵者有阵力,阵术之力,臻至精通,无形却有味,可辨何人之阵。
悠月闻到她身上的香味,究竟是不是阵术之力,她尚难明确得出一个结论,又或许,是她不想随意推断,污了连悠月那一片天真纯粹。
压下这一个思绪,当初尚在北弥时,连悠月那副惶惑难宁,忐忑慌张的神情却不期然浮了上来。
当初悠月便是片刻也等不得私自离府要赶去阿越师兄身边,如今紧紧跟着,莫不是心中的那份担忧忐忑仍旧尚未落到平处?
宣绫靖看向闻人越的视线里浅浅浮过一丝忧色。
不知是悠月太过挂念紧张,还是阿越师兄当真会遇到什么危险……
但此刻,殷杬的手下点燃火把照亮了四周,可殷杬却并没有让他们汇聚一处的打算,显然是不想他们有任何交流。
殷杬一行就站在山腹中央,将宣绫靖、慕亦弦与闻人越、连悠月隔在两端葫芦口方向,只见他视线在四人身上划了一圈过来,才终于不再多费口舌,阴沉又带着几分威胁之意地道,“寒暄完,该提提正事了。”
宣绫靖却知,先前殷杬与她恐怕根本不是寒暄,而是在等着阿越师兄的到来!
原来,这三日之限,多等的一日,竟是为此。
而在殷杬话音落下的同时,李轻歌与另一名手下本就架在连安王与聂成祈脖子间的剑更近了一分,依稀划破肌肤,溢出浅浅的血痕。
剑刃反射着烛火的幽光,显得异常锋利而冰凉。
连安王满目冷厉的凝了那手下一眼,那手下气势顿时弱了下去,再无半分执掌生杀大权的优越感。
而慕亦弦本就孤冷的瞳眸更是霎那如同万年寒潭,冷雾氤氲,彻骨生寒,视线如同两道利刃,带着铺天盖地的压迫与杀伐之气,直冲那执剑的李轻歌与手下而去。
李轻歌与那手下顷刻如坠冰窖,惊惧地一颤,手中的剑都隐约握不住,后背更是湿冷一片,余悸久久盘旋,难以驱散。
第二百九十五章所求,掌心之血?
瞧着李轻歌和自己的手下皆被慕亦弦这番肃杀冷然的姿态所慑,殷杬利落上前一步,瞬间从李轻歌手中夺过剑刃,剑尖直戳聂成祈咽喉。
聂成祈猝不及防下,被这剑尖的寒凛之气激了一个寒颤。
宣绫靖微不可查地眯了眯眸子,殷杬果然知道聂成祈的身份,否则如此情形下,断断不会弃东渊的连安王而选择南乔的祈王以作威胁。
殷杬倒是十分满意聂成祈的这一分惊惧,病态的面上先是浮过一丝诡异的笑意,同时取出了一只玉笛把玩在手中,而后又瞬间布满了阴狠,森森威胁道,”东帝的气势还是收一收,免得……伤及无辜!”
那“无辜”二字,不言而喻,指的正是被他所胁迫的人质。
殷杬把玩玉笛之时,明显偏向于闻人越的方向,而闻人越也不负他所愿的看见了他手中的玉笛。
闻人越眸底冷色凉凉淌过,却并未急着出声。
慕亦弦倒是丝毫没有多绕口舌,径直沉冷至极地道,“你想要什么?”
对于慕亦弦的直接,殷杬未见喜怒,只是苍白的面色忽然有些异样的沉默,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越是压抑得狠,越将反弹得疯狂。
他嗓音更是异样的平和与低沉,再无一丝威胁之意,幽幽地道,“北弥长公主与西殊太子的掌心之血。”
在场的三人神情俱是悄然变化。
对于宣绫靖和闻人越而言,掌心之血,乃是他们所含术力最为浓郁之处,分毫之损,便足以大伤心力。
当然,蕴含阵术之力的掌心之血并不是简简单单从掌心流出的血液都算,殷杬此刻所言的掌心之血,很显然也不是指寻常受伤流出的血。
宣绫靖与闻人越明白殷杬的意思,自是暗暗震惊,满心疑虑,不知殷杬要此物何用……
是为了让他们元气大伤,不能暗动手脚,还是另有目的呢?
而另一位神情变幻之人,便是连悠月。
此际,连悠月虽是隐隐躲在闻人越身后,可宣绫靖仍是能隐隐看见她轻微颤抖的胳膊,不用多想,也知她怕是整个人都在颤抖。
宣绫靖心头不禁飞快划过一丝疑虑,不知她是知晓这掌心之血是什么呢?还是单纯担心闻人越受伤呢?
而殷杬话音落下之后视线便在宣绫靖与闻人越之间徘徊,显然是在等他们的答案。
而他执在手中的剑,仍是紧紧逼近聂成祈咽喉,显然并不给他们拒绝的机会。
宣绫靖暗下思绪飞转,面上却做出疑惑不解之色,拖延道,“你要掌心之血做什么?”
“这就不劳烦长公主费心了!”
殷杬飞快回了句,正不耐烦地催促他们,宣绫靖连忙赶在他之前又是沉声道,“我们将这掌心之血交于你,你就放了连安王和祈王?”
“那要先看看长公主和西殊太子殿下是否未耍花招了!”殷杬却是别有几分深意与冷意的道。
而殷杬的这句话,更让宣绫靖与闻人越肯定了殷杬所指的掌心之血绝非寻常之血,而是蕴含他们术力之精华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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