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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华_苏未寒-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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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水知道这话起了作用,便继续说下去:“哥哥是为了你,他一向很敬重你的,这你心里很清楚。你说要我们兄妹和小刀堂一起抗金,我们就真的来了。你说让我们去救援独松关,我们二话不说,也就去了。现在哥哥死了,他不是为宋室江山而死,他是为你死的。不止是哥哥,小刀堂死掉的所有弟子,都是为你死的。”
  “叶水姐姐。”周梨将她打断,想阻止她说下去。
  叶水的话太偏狭,她几乎是把一切罪过都怪在了重雪头上,这未免有失偏颇。
  但江重雪抬起手:“阿梨,你让叶水说下去。”
  叶水的眼眶殷红,她和叶火两人从小相依为命,可以说是形影不离,谁都没有离开过谁。她和姜珏彼此心意相通,相互爱慕。
  可现在,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人都死了。
  叶水中气不足,轻轻放慢了语速:“其实不止是这次,初识时,在那座小镇上遇到小楼弟子,也是哥哥让你们先走的。后来在清河,你重伤昏迷,是我和哥哥救了你。还有湘西,也是我们兄妹陪你去的,为了你经历了许多九死一生的境况。江重雪,你是否应该觉得,你欠了我们兄妹两一份恩情?还是,你只记得仇,不记得恩?”
  这句话把江重雪击溃。他历来是个恩怨非常分明的人,仇记得,恩更要记得。
  “现在叶火和姜珏死了,这份恩情就不止是恩情,而是两条人命,你欠了我两条人命。”叶水慢慢道:“我现在就要把这两条命讨回来。我要楚墨白的命,换你欠我的命。”
  江重雪的脸色越来越冷彻,天人交战般,连手指都微微颤了下。
  所有人都看着他,看着他究竟会怎么做。
  少顷,江重雪猛地抽刀,一串血珠凌空划过,溅落在地。
  楚墨白失了力气,眼见要摔倒,叶水连忙扶住了他,抖着手为他捂住血口,温热的液体淌进她指缝。
  江重雪虽然把刀抽了出来,但没有让刀回鞘,他还是举着金错刀,随时准备要杀人的样子。
  江重雪低头望着地面那簇鲜血,把牙齿咬到生疼。
  他恨不得让这血能融到地底,教金刀堂所有惨死的人都来痛饮一杯。
  “走。”江重雪嘴巴里挤出了这个字,叶水一怔,随即恢复神智,想也不想地带着楚墨白立刻离开这是非之地。
  江重雪的后面一句话传了过来:“不要再让我看到楚墨白,不然,他必死无疑。你只能救他这一次,再也没有下一次。”
  叶水猝然把眼睛睁大,眼角划出一滴清泪,尽量不带哭音地道:“我知道了。”
  哭,是因为不止失去了叶火和姜珏,还失去了两个生死之交。
  可她扶着楚墨白,摸着楚墨白的脉门,很不希望他死。
  独松关时,楚墨白与他们一起出生入死。
  回临安后,也是楚墨白一直伴在她左右。
  她不想再有任何的失去了,所以她要救楚墨白。
  楚墨白昏过去之前对她说了两个字:“多谢。”
  她鼻头微酸,看到他没了意识,连忙扶着他去城里找大夫。
  这时,身后有马蹄声驰骋而来。
  周梨扯住缰绳,在他们身边停下。
  叶水望着马上的周梨,不知该说什么,只紧紧抓着楚墨白。
  “放心,我不是来杀他的。”周梨道,她蹬了马鞍下来,指了指这匹马,“这是给你的。”
  有了马,她的速度可以快些。
  叶水如救命稻草般抓住周梨递上来的缰绳,先把楚墨白搬上了马背。
  “叶水姐姐。”要纵马之际,周梨喊了一声,叶水低头,她道:“你要万事小心。”
  “谢谢。”叶水点头,张了张口:“周梨妹妹,我们,可还算朋友?”
  周梨认真地看着她:“你既还叫我妹妹,自然算得。其实重雪也算得,他的仇只在楚墨白,并不牵连你。除了楚墨白外,你将来若有任何事情,赴汤蹈火,我们在所不辞。”
  叶水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马鞭如流星,一个呼啸便冲了出去。
  周梨静静地看着他们离开。
  她在想,叶水是否喜欢楚墨白。
  但周梨觉得,她对待楚墨白的方式,不像前几次她喜欢上重雪和姜珏时的样子。
  那仿佛是一种依托。
  她没有经历独松关的险情,也就无从知道叶水和楚墨白在生死之际是如何相依相存的。


第146章 灭秦
  周梨回去之后; 众人皆已散去。
  只有江重雪; 抱着他的刀,靠在树下。
  月色像是碎掉的明珠; 在他周围散了一地。
  翌日就要启程去寻访武林中的各位名宿,他现在应该好好休息。
  周梨也不吵他,任由他抱刀沉思; 她就靠在另一面树干上。
  许久; 夜风吹得烈了些,把一抹鲜红吹到她脸侧,她转过头; 才发现是江重雪头上的发带。
  这发带还是属于她的,扎在江重雪头上却出奇地融合。她摸了摸头上的月亮簪子,把它取了下来,无所事事地在手中把玩一阵。
  她想到了什么; 转过身,用簪子尖锐的一头在树上刻了自己和江重雪的名字,然后抱着手; 满意地看着。
  “好丑的字。”身后的声音让周梨一悚,回过头; 江重雪不知何时从她面前到她背后的,盯着她刻的字发表议论。
  “是么; ”周梨无所谓,她的字一直不好看,“你不故作沉思了吗?”
  江重雪敲了一下她的头; 转身回大帐。
  周梨赢回这一丈,十分开心,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面。
  清晨之际,一切皆已妥当。
  哥舒似情直言自己没有心情去找什么江湖高手,这段日子他也累得很,只想回求醉城好好睡上一觉。
  他自己走不忘拉上陈妖,陈妖也的确不想留,她便打算和哥舒似情一起走。
  于是便剩下温小棠和非鱼楼的弟子们陪周梨和江重雪同行,莫金光则暂时留在临安。
  岳北幽目送周梨几人离开后,他就开始称病不朝,赵构下了口谕让他好生休养,便无余话。
  莫金光曾问他:“将军打算何时上朝?”
  岳北幽笑了笑:“再过一阵吧。”
  他不上朝是想让陛下舒心。
  他知道赵构现在一定极其厌恶他,十分不想看到他,他便干脆称病一段日子,让赵构眼不见为净。
  不出几日,朝廷打了胜仗一事传遍天下。
  这些年来,朝廷已有太久未闻凯旋之音。
  百姓雀跃,坊间更推岳北幽为兵神。
  用兵如神,国士无双。
  这话要传到赵构耳朵里,恐又要不太舒畅了。
  岳北幽向赵构讨要的四个恩典,赵构已一一实现,现在就剩下如何取秦桧的性命。
  一切事情慢慢恢复到往日模样,秦桧也一样,照旧是按时上朝,按时下朝,他那架八抬大轿,也照旧没人敢靠近一步。
  直到某一日,秦桧忽然病了,要在家休息数日。
  莫金光派了门下弟子一直密切监视秦桧的一举一动,秦桧称病之后,弟子就再也没有看到秦桧从府中出来过,倒是大夫一个个慌张地进进出出,像秦桧得了什么大病似的。
  几日之后,莫金光终觉不对劲。
  如果秦桧真的病得这么严重,秦府不该这么安静才对,似乎除了大夫进出外,就不见府里传出一丁点的动静。
  当天夜里,莫金光与岳北幽商议后,亲自去夜探丞相府。
  岳北幽坐在书案前等候莫金光归来,烛火烧得不旺,他伸手取开灯罩,挑亮了灯花。
  在亮堂的光线里,岳北幽望着窗外。
  开在廊下的一盆兰花皎洁如云,垂叶弯出柔软的弧度,幽香无痕。
  他凝视许久,直到夜色愈发沉郁,门格响了一下,才把他惊醒,快速起身开门。
  莫金光进屋之后,尚未坐下,便皱起双眉:“我没有找到秦桧。”
  “什么?”岳北幽来回踱了几步,看着他,“你找仔细了吗?”
  莫金光点头:“整个丞相府我都搜了一遍,没有秦桧。我原想再深查一番,看看丞相府有没有机关暗道,后来一想,没有这个必要。”
  岳北幽脸色一暗。
  秦桧如果真的病重,应该好好在屋子里养病才是。
  现在秦桧根本不在府中,他去哪儿了?
  莫金光的弟子这些日子一直守着丞相府,如果秦桧离开凭这些江湖人的机警,他们一定会发觉的。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丞相府有机关暗道,秦桧是从暗道离开的。
  梅影里本就有机关大师,那他府中有机关暗道就不足为奇。
  莫金光说得对,已经没有必要去查丞相府有没有暗道了,即便有,秦桧也早已走脱了,查出来又有何用。
  “这么说来,”莫金光低头分析:“秦桧根本就没病,他装病就是为了脱身。”
  他赫然抬头:“这么说,秦桧已经……”
  “逃了。”岳北幽总结了这两个字,慢慢坐回椅子里。
  莫金光懊恼不已,江重雪让他监视秦桧,但是秦桧竟然从他眼皮子底下溜了,该死:“他会逃去哪里?”
  天大地大,要找一个人着实不易。莫金光还在想着这问题,抬头一看,微微愣住。
  岳北幽的五官紧皱,整个人都压抑着。
  秦桧逃了,他怎么知道自己有危险,是陛下告诉他的么。
  陛下答应了要把秦桧的命给他,但终究无法做到,他还是把实情告诉给了秦桧,秦桧知道即将有高手要来取自己的性命,所以提前逃走了。
  岳北幽深陷在这想法里,似乎觉得这是唯一的可能。
  他这样想,是因为赵构每次都是与秦桧站在同一战线,但这次是不同的。
  秦桧逃了对赵构没有半点好处,有秦桧在朝堂上,赵构便有了足够的底气,他们君臣二人,一个是万人之上的帝王,一个是一人之下的丞相,他们两携手,这朝堂上谁敢与他们唱反调。
  秦桧和赵构的关系,是互相利用互相制约,谁都离不开谁,秦桧逃了之后,他身负着这朝堂上与皇家里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甚至那些秘密里,有不少只有他和赵构二人知道,赵构难道不怕他泄露出去么。
  但是一时间,岳北幽都没有想到这些,当局者迷,他已经被迫接受过许多次赵构的反复无常了,所以便自然而然地把这事推到了赵构头上。
  莫金光也坐了下来,他低头想了很久,没有想出什么头绪,只觉得这件事荒唐又不可思议,甚至带着不可估计的危机。
  一国之相就这么消失不见了,还有比这更荒唐可笑的事情么。
  而且,秦桧能逃到哪里去呢,他过惯了荣华富贵,不可能愿意在外隐姓埋名地流浪。他能吃苦,但绝不会让自己一直陷在艰苦中,他是那种无论如何也要让自己过上好日子的人。
  这样的人,他会逃去哪里。
  莫金光想了片刻,忽然浮起一个很不好很可怕的念头。他猛地从椅子里站起来。
  “岳将军,你说秦桧他会不会……”莫金光说到一半,看到岳北幽的脸色比他更为凝重,他便知道,自己和岳北幽想到一块去了。
  当天夜里,莫金光命胭脂楼所有弟子全城搜罗秦桧。
  天亮之后,岳北幽也派了人在城中暗查。
  但一个昼夜过后,双方都一无所获。
  这是最坏的消息,秦桧已经离开临安城了,那么要找他,就难如登天。
  莫金光思绪纷乱,他要尽快把这消息传给江重雪和温小棠,但他们已经在途中,现在不知走到哪里了。
  他想了半天,心头有个想法不吐不快,但碍于岳北幽会不会同意,难以张口。
  他张不了这个口,岳北幽却替他说了出来:“莫掌门,可否请你把秦桧逃走的消息传布天下。”
  莫金光哑然失声:“你确定?可是,这样一来,必会引起朝堂和坊间的各种猜疑,到时朝廷的颜面会荡然无存,皇上他如果知道了,必定不会同意把这消息传出去的。”
  “但是,这是现在唯一能抓住秦桧的方法,”岳北幽低声道:“我一定不能让秦桧逃走。我在担心什么,我想莫掌门也应该很明白。”
  莫金光身体突兀地一寒。
  岳北幽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
  秦桧能逃去哪里,他只有一个地方可去。
  那地方可容他继续荣华富贵,可容他继续权利在握,让他能够继续逍遥快活地活着。
  便是金国无疑。秦桧私通金国,除了金国之外,他无处可去。
  如果真的让秦桧逃到了金国,那是极为可怕的。
  史有先例,西汉文帝时,就有一个名为中行说的太监,作为陪嫁至匈奴后,便投靠了匈奴,将无数中原人的风俗习惯告诉给了匈奴人,教会了匈奴人记数之法,传授他们许多中原人的文化与手艺,甚至将中原的地形概略都绘图送给了匈奴人,并挑拨匈奴与朝廷的关系,为匈奴出谋划策,屡屡策动双方矛盾袭击汉朝边郡。
  不止此人,春秋时期,隋唐时期,皆有卖国之人,将中原人的东西传授给外邦,使外邦兴盛。
  秦桧这人眼中只有利益,没有丝毫故土之情,他若出卖起自己的国土来,必定会比中行说更为厉害,所有岳北幽绝不能让他离开中原。
  莫金光沉思了一小会儿,终下决定:“好,我这就让弟子出发,传信给各门各派,让天下皆知秦桧已经逃了。我会立刻联络二十一派联盟,让他们寻觅秦桧的踪影。”
  虽是大海捞针,但须得一试。
  莫金光细想,秦桧逃走之时,身边必定伴有那八个高手,那么,他们至少是九人同行。
  这目标不算小,也许还真有很大的机会能找到秦桧。
  莫金光走后,岳北幽立刻急书了几分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往边关。
  玉门关、阳关、雁门关、嘉峪关……秦桧会从哪里走,他是用最短的路线直接去金国,还是迂回绕路。
  他要让边关的人密切监视有无秦桧的动静,将秦桧拦下。
  岳北幽写完信,看到外面的兰花被风吹得低了枝腰。
  风雨欲来。
  彼时江重雪一行已到了岳阳地界,拜访了当地有名的两大门派之后,得到了对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江重雪觉希望不大,怕是请不动对方,于是决定前往下一个门派。
  就在他们离开岳阳后的十天,便在酒楼内听闻了秦桧叛逃的消息。
  周梨啃着一只白面馒头,震惊地回头。饭桌上的另外两人,表情不比她好上多少。
  江重雪给自己倒了杯酒,举着酒杯走向另一桌正在议论此事的三人中去,不消片刻,他向桌上的几人拱了拱手,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周梨连馒头也懒得嚼了,问:“如何?”
  江重雪简单几个字把传闻说清楚:“秦桧私通金国,事败叛逃,此刻已不在临安,恐是逃往金国去了。”
  周梨微觉不可思议:“你说有几分可信?”
  江重雪思忖一下:“九分。”
  周梨挑眉:“这么高?”
  “差的那一分,”温小棠出声,“是在哪里?”
  “事败叛逃,”江重雪道:“秦桧一直以来都有赵构撑腰,只要赵构在位一日,他便不可能失势,所以事败一说,似乎有些奇怪。”
  周梨想了想,说:“这恐怕是朝廷的借口。我想,临安城内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让秦桧知道了我们即将对付他,秦桧害怕之下便逃往了金国,反正他与金国私通,金国为得到他身上所有关于宋室的消息,一定会接纳他。秦桧逃走之后,朝廷后知后觉,一国之相竟然莫名其妙地逃去了敌国,实在有伤颜面,便把秦桧那些陈年旧事翻出来,定他个死罪,说他是畏罪潜逃,再派兵追杀秦桧,想以此挽回几分面子。”
  这些都是周梨猜测,但是有理有据,桌上两人都赞同地点头。
  江重雪看了他们一眼,告诉他们:“我还得到一个传闻,你们猜这消息是谁散播出来的?”
  他卖个关子,抿口酒,见两人摇头,道:“莫金光。”
  温小棠恍然:“我明白了,这一定是秦桧逃走之后,莫掌门与岳将军商议后作出的决定。我就想,朝廷怎么可能任由这样惊天的消息传遍天下,这其中必是莫金光和岳北幽做的手脚。他们想拦截秦桧,但天大地大,要找一个人很难,他们便想出这样的法子,让天下人一起去找秦桧。”
  这事情棘手,莫金光这么做,恐怕也是想通过这种方法,告诉还在途中的他们,秦桧逃了,眼下把秦桧找到才是关键。
  但秦桧身边那八人,武功盖世,即便有人遇到秦桧,恐怕也难以把他拦下。
  等到桌上的几碟菜都凉透,江重雪衣袂一震,抛下几枚碎银子,把刀扛起:“走吧。”
  两人随他出了酒楼,另外几桌上的弟子也一并跟上。
  走下楼梯时,温小棠道:“你打算如何?”
  走出酒楼,江重雪转过身:“分道扬镳。”
  温小棠道:“你想我们分开去找秦桧吗?”
  江重雪点头,温小棠思虑一会儿,觉得现在也只有这个方法可行,便抬手告辞:“也好,待我回非鱼楼后,会立即派人去寻觅秦桧的踪迹。有什么消息,我会传信给浮生阁。”
  言罢,他跨上马背,同非鱼楼的弟子们骑马驰远。
  周梨盯着卷起的尘土,担忧道:“秦桧会不会已经离开中原了?”
  他们虽是今日才听到这传闻,但想来临安那边已经是好几日前就出了事了,不知秦桧已经到了哪里。
  江重雪道:“岳将军一定会有所防范的,我想岳将军已经支会边关守将,让他们无论如何也要拦住秦桧。”
  玉门关是去金国最主要的一条途径,江重雪想,秦桧会不会从那里走。
  江重雪会这样想,其他人自然也和他想得一样。但没人知道秦桧怎么想,也许秦桧偏偏就不走玉门关,又也许,秦桧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险中求胜地偏往玉门关去。
  身边几个浮生阁弟子道:“掌门,我们回浮生阁吗?”
  江重雪慢慢点头:“我们回姑苏,看看姑苏有没有秦桧的踪迹,或者,有没有秦桧的线索。”
  这一路回去,发现不止是江湖各派,就连坊间百姓都有了好几个“灭秦”的组织,目的全是为杀秦桧。
  仿佛一时间,整个中原都在找秦桧,都要杀秦桧,所有人都变成了义愤填膺的侠士,高举灭秦的大旗。
  然而,就在这样一种天下人皆为耳目的情况下,秦桧的行踪依旧成谜,仿佛他能够隐形,避开所有人的眼睛。
  江重雪一行回到姑苏后,并未发现可疑踪迹,就这么过去一月,各处皆无秦桧的消息,没人看到他,甚至连可疑的对象都没有。
  周梨恐惧道:“他当真隐形了?”
  “当然不会,”江重雪冷笑一声,“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往坏的地方去想,为什么就一定是我们找不到他呢,也许是他被我们的大搜捕吓着了,现在正躲在某处不敢出来。我总觉得,他还在中原,他在等一个机会,或者说,他在想一个办法,可以让他成功混出关去。”
  周梨揣着手臂,立在浮生阁的翠竹林里,掩映的竹叶让她人面俱绿:“重雪,你猜,他躲在哪儿?”
  江重雪笑道:“梅影什么东西最多?”
  周梨轻轻一歪头,叹道:“机关。”
  梅影的暗道机关遍布各地,一直到现在,江湖上搜罗到的梅影地宫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几处,是否有还没被他们发现的地宫尤未可知。
  如果秦桧真的躲在梅影制造的某处机关里,那就真的难找了。
  “没错,”江重雪也道:“机关。他一定躲在机关暗道里,可惜,我们不知道是哪里的机关暗道。不过,他躲不了多久,终究是要出来的。只要他出来,就一定会有踪迹。”
  说到这里,两人听到脚步声,停下了话语。
  一名弟子携了一封信笺而来,交给江重雪。
  江重雪低头翻看,发现信封雪白无字,未曾写明来源,也没有留款。
  弟子解释道:“这信是给谢阁主的。”
  江重雪拆信的手停住,不是给他的,他也就暂时不拆:“给师父的?来信者未曾留名,你怎么知道是给师父的?”
  “每三年都会有一封这样的信送到浮生阁,谢阁主每次收到这信便会出一趟远门。这次也正好三年了。”
  “这么奇怪?”周梨瞧了几眼那信,没什么特别的样子,“打开看看吧,谢前辈已经去世了,万一是他的故人有事相求,我们也好替谢前辈去办到。”
  江重雪想了想,也觉有理,便打开一看。
  谁知信里只有八个字:六月初一,泰山之巅。


第147章 耋老
  周梨不甚明了:“这是让谢前辈在六月初一赶到泰山吗?”
  “也许; ”江重雪把那信收回信封; 思忖:“让师父去泰山……去做什么呢?”
  周梨问那名弟子:“谢前辈每三年都会远行一次,你可知道他去见谁; 去做什么吗?”
  弟子摇头。
  周梨沉思:“想必是个很重要的约会。”
  江重雪把信叠起拢在袖子里,只觉眼前的事情皆是一团乱麻,找不出头绪。
  片刻后; 他长长舒一口气:“既是来请师父的; 我总该为师父走一趟。”
  秦桧短时间内恐怕难以找到,不如先走一趟泰山,容脑袋清空一下; 也好回来继续面对秦桧之事。
  泰山在黄河以南的丘陵,是丘陵最高大的山脉,素为五岳之首。
  历来君王告祭,皆以泰山为首选; 所谓“泰山安,四海皆安”。
  周梨和江重雪皆未来过泰山,纵马多日; 五月二十八那天,两人已到泰山附近的小镇上。
  歇过几天; 六月初一当日,一大清早; 天尚未亮,天边昏暗的云层还未涂抹开,两骑快马便驰骋到了泰山山脚。
  因为信里只写了六月初一泰山之巅八字; 并没有提到是什么时辰,两人怕错过,所以便想来得早些。
  当此时,第一缕朝阳从东面升起,日出正现,阳光弥漫。
  泰山雄壮而立,无声无息,无论是松石还是清泉,彼此静默往来,可这静默之间,藏满天地灵气,轻轻呼吸一下,全在吐纳之间。
  仰头一望,盘旋在山巅的缭绕雾气宛如仙境,隐隐有紫气东来之象,不远处长瀑生烟。
  光是立在山脚,就觉得从未有过的渺小。
  周梨深吸一口气,灌入肺腑,一阵清澈入骨,浑身精神都好了几倍,感慨道:“这地方真好。”
  两人下马,牵着坐骑在山中盘旋一会儿,面面相觑。
  这泰山这么大,峡谷多处,山泉密布,河溪纵横,兼了山麓洞穴陡壁断崖不知有多少,他们怎么知道谢天枢的约会是在哪个山头哪座洞穴里。
  江重雪想了想,说:“泰山有几处闻名天下之地,我想,若是约会,总不会约在犄角旮旯里,我们就先去那几处闻名之地看看。”
  他从马鞍上取下地图,研究片刻,指了个方向。
  泰山有名的地方很多,譬如桃花峪天烛峰,还有盘旋错综的泰山十八盘,即便是走遍这些地方,也要几天时间。
  两人一开始还在忧心能不能找到,不过走马观花地看了一阵,找人的心情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这地方实在太美,一双眼睛根本看不过来,而且他们来的时机也正好,天气说热不热,山中比起外面又更凉爽些,一路绣线菊开得芬芳,往上走有各色奇异的花卉和灌木,说不上名字的,只觉好看。
  再拐过一个小丛林,就现出一片紫藤花荫,花香扑朔。
  半个时辰下来,人没找到,倒是奇景看了不少,大饱眼福。
  不过正事还是要办,只不知道该怎么办。
  周梨道:“我看山上有几座道馆小庙,我们去问问吧。”
  江重雪赞同:“也好。”
  敲门询问了几家道庙后,依旧未果。
  待敲到第五家时,是间小庙,好半晌,门才开,细细一条缝,一只豆丁似的小眼瞧着来人,身材只到江重雪腰腹,是个半大的孩子,装得倒是老城,问:“找谁?”
  江重雪把那封信展示出来:“请问,你可认识这信吗,或者,里面有谁,能识得这信的吗?”
  这孩子颇为臭屁地哼了一声,觉得江重雪是小瞧了他,认为他不能顶事。
  他用门缝里那只眼睛仔细看了看那封信:“不需旁人来认,我就认得这封信。”
  “哦?”江重雪揣着手臂,觉得这孩子很不客气,笑道:“你怎么个认得法?”
  他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江重雪挑眉:“我看你是不知道。”
  这孩子冷笑:“你想用激将法,我就不告诉你。”
  “哦,”江重雪也冷笑,“我管你告不告诉我,我就是踹了门进去,你也拦不住我。你说不说?”
  “你敢用强的?”他大叫:“你这强盗!”
  江重雪一掀袍子,作势撩起一脚要踹在门上。
  他只为吓一吓这孩子,并没有踹上去。
  不过门后那孩子却被他气势吓到,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了。他愣了一下,拍拍衣服上的灰尘站起来,还想继续从门缝里往外看,却有另一只眼睛贴了上来,他大叫一声,倒退两步。
  门外响起了嘲笑,哈哈大笑:“胆小鬼。”
  那孩子气得脸都白了,但又不敢去开门,等到外面没动静了,这才小心翼翼地把门打开。
  门外早已没人了,他小跑了几步,躲在一棵大树后,看到有两个人牵着马正往东面走,红衣服的那个就是吓他的人。
  这人背了好大一把刀,他吐吐舌头,觉得这刀砸下来,恐怕能把他砸成肉饼。不敢逞强,一溜烟地跑回庙里去了,还不忘咒骂几句:“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你慢慢找去吧!”
  砰,一双小手,把庙门严严实实地关好了。
  江重雪在山道上踢着黑靴子,为了把那熊孩子给吓着了,心情很是不错。
  周梨看他一会儿:“这么开心?”
  他笑道:“当然。”
  周梨摇头扶额,觉得此人有时候幼稚至极,江重雪似乎一直对孩子很不耐烦。
  对此,江重雪道:“因为他们太烦人了。”
  “是吗?”周梨笑道:“那你小时候不烦人吗?”
  “当然烦人,”江重雪理所当然,“就因为烦人,所以才讨厌他们。”
  什么逻辑。
  周梨忍不住笑出声来:“不过,那孩子看上去不像撒谎,他应该是真认得这封信的,我们要不要回去再问一问。”
  江重雪止步,他可不想回去看那孩子的脸色,不过这么找下去,也是茫无头绪。
  拧了下眉,仰头看了看这天高云阔,一副鹄落云横的样子。
  忽然,他提了把内力在嗓子口,声如洪钟,能传几里:“敢问是谁约谢天枢来此?”
  余声不断地在山谷里来回撞击,片刻后才歇止。
  未得回应,江重雪重复,这次更为大声:“敢问是谁约谢天枢来此?”
  几只麻雀被惊动,叽喳着振翅飞走。
  周梨叹气:“看来还是得回去问问那孩子……”
  她说到一半,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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