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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华_苏未寒-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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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声不止,衍理则吐血不止,他道:“你们又等什么,不快些送大师一程。”
洛小花抬手抚摸泪痣,不笑不怒,只立在一旁动也不动。
楚墨白也不动,但他的不动,充满压抑的愤恨,被洛小花看出来:“你既看不过去,何不上前助他。”
“那你何不上前助他?”楚墨白反问。
洛小花低笑,笑得切齿:“原来我们两个才是最无用之人。”
他说到无用之人四字,伏阿与未染同时出掌拍向衍理,绿先生指缝里夹了数枚银针,一并送进衍理血肉。
衍理身被四掌,四道真气同时震向他心脉。
他皮囊下的骨骼传出诡异的格拉声,不知断去多少根骨头。
毒行遍全身,他不止嘴边有血,眼角和耳中都流出鲜血。
伏阿眉目生冷,突然收回掌势,手腕一转,卸掉了衍理的右臂。
伏阿常年练掌的手相当有力,要折断一条手臂是轻而易举的。
惊奇的是,衍理竟未痛呼大叫,他只是长久地闷哼着,眼珠爆出眼眶,布满血丝,脸上充溢的血色涨成青紫,满头大汗,头上的戒疤清晰深刻。
他不能叫,若是叫起来,会惊动还在与黑衣人拼命的周梨,周梨若来助他,会死更多无辜的性命。
他的右臂被伏阿整个卸去,骨茬白生生的,断面参差。
他失去了一只手,便只能用仅有的另一只与慕秋华比拼。
慕秋华瞪着他,仿佛透过他,看到了法相庄严的佛。
他嗤然冷笑,忽然举起右手,五指并拢,停在半空,说:“佛算什么。”
讲完,以手做刀,把这只手插进了衍理的胸膛。
衍理脸上浮出了将死的痛苦之色,手离开皮肉的声响被他喉咙里的低哼掩盖。
指尖一连串的血珠滴落,慕秋华欣赏一阵,握着这血把手垂下,仿佛他握着的是佛的血,他将佛杀死,从此再无让他惧怕的东西。
衍理眼看那只手捅穿了自己的心窝,再从自己的身体里退出。他闻到自己的血味,异常腥甜,青灰色的僧袍被大片鲜血染红。
很久,他吐出喉咙里最后一口气,抬头看了看月色,目向西方。
传言佛在西天极乐世界。
他今生救了许多人,不知那些生灵可否造就他的福德,使他得往西天极乐,问一问佛陀,他这一生始终未解的那个疑惑。
风劲吹一阵,衍理的双眼依旧睁着,呼吸则已停止。
在咽气之前,他嘴角似噙微微笑意。这笑极奇异,含慈悲,含释然,似乎什么都含尽,却又什么都没有——
佛陀曾拈花示众,是时众皆默然,唯迦叶尊者破颜微笑。
这一笑出现在衍理唇角时,他低语出此生最后二字:“我佛——”
他未说完他时常说的那句话,忽然便一动不动,头未垂,眼也不闭,像只是入定了一般。
未染以指探他鼻端,已无一丝气息。
第104章 屠戮
周梨没有听到衍理的声响; 等她回头时; 只见慕秋华举起一只鲜血淋漓的手。
那手简直已被血沐浴,她呼吸停住了一下; 看到衍理仍旧站在那里,没有倒下去,但慕秋华已撤掌。
她脑中数弦并断; 突然就殷红了眼角; 喊了声大师,跃到他身边去,一摸到他的身体; 已经冰凉。
可他的皮肉竟还绷紧着,死后都未曾松懈。
周梨看到他的眼睛睁得极大,眺望远方。
她心中哀恸狂涌,想抱起衍理的尸身; 可尸体定在那里,竟然极重,如同千钧一般。
她尚未抱起; 突然肩膀被楚墨白一拍,顿时被他震出极远。
伏阿冷冷看了楚墨白一眼; 嘴角冷笑。
周梨的思绪却被这一掌震醒。
她不该以小失大,衍理已死; 她不能为一具尸体而再丢掉自己的性命。
她应该逃,立刻回寺里去,把梅影突袭的消息带给寺里的人。
这样一想; 她抬头看了眼衍理立在那里的身躯,抿紧了唇角,往后飞跃。
“往哪里走!”伏阿冷喝,一拂袖,追上她。
寒气逼近,周梨连忙闪身进一条狭小错综的巷子。
这巷子极深,七拐八绕,倒是十分便于潜行。
周梨对这小镇不熟,也不知自己会拐到哪里去,她想跃上屋顶看一看地形,却怕人往高处一站,就会被发现行踪。
她头皮发麻,还陷在衍理已死的惊痛之中,变故来得太快,她措手不及。
周梨喉咙干哑地纵身跑着,突然觉得皮肤上异常寒冷,她以为是伏阿追来,可四下暂时并无人影。
这冷意直通血脉,她发觉是来自于身体里的。
她中了慕秋华的化雪手,衍理为她暂时压住的寒气此时重新冒头,她浑身发抖。
两名黑衣人在屋檐上掠过时发现了她,她动作比他们快,一剑连续挑开这两人的脖子,两副身躯从高处跌落,带下几片砖瓦。
她眼明手快地一一接住,喘了口气,呼出的气体一触碰到空气,就化成白雾。
周梨急中生智,把手上的瓦片往一侧抛了出去,她听到落地的脆响,随之人往相反的方向扬长而去。
跑了没多久,她总算看见来时的路,这条路是衍理带她走过的,她认得。
然而,她还来不及走到那条路上去,就先看见了绿先生的针迎面向她发来。
绿先生藏在檐下的一片阴影里,他身子矮小,又穿黑衣,几乎与那片阴影融成一体,周梨跑得急,没有发现他,但他发现了周梨。
绿先生口中撮了声哨子,先通知其他人,再将宽大的袍子一扬,向她袭来。
周梨祭出一寸宽的剑刃,朝面前划过半弧,只听叮叮数声,她手腕运剑,动作飞快,以剑势带动风势,把银针挡下。
绿先生武功虽算不得好,但他临敌经验极丰富,人又诡诈得很,比他功夫好却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周梨要是与他纠缠,就会被他拖死。
她立即撇开绿先生,往西侧逃了几步。
这时,肩膀忽然落入一人手中,她浑身汗毛竖起,挥剑而去。
身后是楚墨白,抬起朔月挡了一挡,回首看她。
楚墨白眉宇里藏了阴影,颇为晦涩地看着她。
周梨看不到自己的样子,她嘴唇发白,脸色枯死,一副僵尸般的模样。
她匆匆向楚墨白划了几剑,想把他逼退,但楚墨白并不与她交手,反而突然扬手,把她往一间民居里一推,合上木门。
屋子里浸满漆黑,似乎是间空屋,但她脚尖一提,踢到一物,软绵绵的,是一具尸体。
这间不是空屋,原本是有人住的,但已经被梅影的人杀死。
周梨立即要去开门,忽然听到伏阿的声音响起,逼迫她把抬起的手垂下,双目在黑暗中怒睁,屏住呼吸不动。
“人呢?”伏阿问。
楚墨白道:“不知。”
“不知?”伏阿冷冷道。
一阵沉默,似乎是楚墨白没有回应他,伏阿低哼了一声。
周梨定定心神,盘腿坐下,勉强运起身上的内力,把寒气逼退一些,同时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伏阿哼了一声之后,外面就陷入了寂静,似乎那两人都已离开。
周梨打坐了须臾,又站起来,耳朵贴门听了一会儿,一丁点声响都不闻,她试着慢慢推门。
门只开了一条缝,有月光漏进来。月色迷蒙之中,有尖锐的光芒轻忽一闪。
周梨一个错目,左肩突然一疼。
绿先生那极细极尖的针刺破了衣服,扎进了她的血肉。
她惊恐地倒退一步,门已被激烈的掌风挥开,从门外穿梭进来的伏阿满面鲜血,犹如厉鬼。
他身上的杀气陡然迸发出来充斥整间屋子,一把扼住了周梨的脖子,把她甩出了门外。
周梨撞到墙上,全身剧痛。
还没站起来,就看到伏阿把空气踩出了万骨枯的气势,朝她而来。
楚墨白欲要阻挡伏阿,被绿先生拦住,绿先生指尖上转着银针,枯白的嘴唇一张一合地动着:“莫动,莫动。掌教之命,杀无赦。你莫不是想违背掌教的命令吧。”
楚墨白眼睛眯起,“滚开。”
他的朔月剑划向这老头子的脖颈,绿先生没想到他真会动手,身子一缩一跳,人便到了屋顶上。
“诶,老绿,往哪里走?”
绿先生一只脚落入他手,他猛地低头,看到洛小花不知何时来的,坐在屋顶上,用自己的右脚勾住了他的左脚,笑得泪痣生辉。
绿先生抬起另一只脚朝他那张脸踹过去,他哇哇乱叫:“我这张脸英俊不凡,你怎么敢这么踹!”
洛小花抱着绿先生不撒手,给了楚墨白时间去搭救周梨。
伏阿把周梨甩飞之后,周梨伏在地面起不来。
她身体里几股真气横冲直撞,一股是六道神功真气,原本被洗髓经真气带的好好的,结果慕秋华用化雪手打了她一掌之后,阴寒之气进入她体内,三股真气开始搅乱不休,后来衍理又渡给她一股真气,此刻那股真气也已盖不住寒气,这四股真气在奇经八脉里奔流得如同千军万马,让她气血翻腾,根本动不了身体。
眼见伏阿一脚朝她踩下来,她却无能为力。
楚墨白在千钧一发之际挡在她面前,他黑色衣角在周梨面前一阵飘荡。
周梨头晕目眩,不需要伏阿动手,她已觉得自己快死。
朦朦胧胧之间,她看到伏阿和楚墨白的身姿纠缠不下,两人似乎是动了许久的手,然后,她隐约听到伏阿怒道:“你敢违背师父之命。”
后面的话她已听不清楚。
再接着她闻到一股香气扑鼻,是未染身上的香气。
不知发生何事,之后便是一道阴影浓重地向她投下来。
她想这是楚墨白,还是伏阿,亦或者是未染。
等她勉强看清这张脸时,她噎住了喉咙里的一口气。
这是慕秋华的那张笑脸。
周梨的眼瞳突然凸出,瞳孔骤然缩紧。
慕秋华已给了她一掌,他内力催逼之下,她只觉五官闭塞,气血倒流,像是整个人埋在沙子底下。
这是濒死的感觉,周梨没有尝到过,今日总算知晓。
她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慕秋华。随即,慕秋华毫不留情地将她最后一缕心脉震断。
周梨缩紧的瞳孔骤然涣散,全身软了下去,脑中最后一丝意识断裂。
生命最后一刻,周梨是睁着眼睛的,但气息已无,死不瞑目。
子时,天上月明如昼。
这一夜阴气最重的时刻,慕秋华身上又多了两条性命。而他杀了衍理和周梨之后,轻轻挥手,再次下达另一道命令,不留镇上一个活口。
屠戮开始,血腥遍布空气。
周梨全无声息地倒在地上,尸身很快降温,她的眼睛似乎还在望着虚空中的某一点。那一点里,楚墨白的衣角飘动。
楚墨白走到她身边,两指并拢,摸她颈下脉搏,已经没有跳动。
他愣住许久,像不能接受,又探了探她的鼻子,把了把她的脉搏,直到屋檐上垂下来一颗洛小花的头颅,叹道:“算了,她已经死啦。”
楚墨白不能置信地站起来,看着周梨的尸体,注目良久后,他眼角涌出无限悲愤,加之方才亲眼看见衍理之死时的情绪也一并上涌,几乎让他难以自持。
洛小花也感慨,也难受,他想自己究竟为什么要待在这里,和这群疯子在一起。
他又想到江重雪,他想他是失去了江重雪这个对手了,若他知道这丫头死在圣教手里,恐怕两人只能成为死敌,而非对手。
楚墨白突然长啸了一声,把洛小花吓了一跳,惊讶地看着他。
这一声长啸饱含苦愤,以及洛小花听不懂弄不明的许多情绪。
楚墨白是个怎样隐忍的性子,洛小花是知道的,他哪怕不再如以前那样清明郎朗,但也从未把感情表露得这样激动。
长啸过后,楚墨白掠出了巷子。
洛小花低头最后看了眼周梨的尸体,也消失在屋檐上。
一条窄巷瞬间空了,巷子外的杀戮还在继续,月亮照着,苦于无力搭救,只能把惨淡的光辉笼着这小小的村镇。
周梨的尸体横躺在地,没有人再来看她一眼。
过去许久,杀戮渐止,慕秋华把喧嚣带来,又带走,往山上去了。
圣教离开这座小镇时,周梨依旧躺着。
又过半个时辰不到,山上传来预警钟声。
这钟声很响,满山盈谷的野兽都为钟声所扰,伏头低嗷。
在这钟声响完十下之后,周梨已经僵死的指尖轻轻的、毫无预兆地动了一下。
第105章 进犯
嵩山乃五岳之一; 共有七十二峰。
少林位于嵩山腹地; 在山脚下设有一座山门,门额上是宋太…祖御笔亲提的少林寺三字。
石门两旁分别是“跋陀开创”““大乘胜地”的竖额。
从这座山门进去; 便是苍松翠柏掩映下的崎岖山道,走到山顶,便见少林寺雄浑巍峨的斗拱飞檐。
山中丛林茂密; 树叶蓬蓬; 风过时,草木簌簌。
多年前,少林得罪朝廷; 赵构下旨将这座国寺降级,领兵的将领按照赵构之命,将圣旨卷与弓箭上,再将那支箭射向山门; 从此少林寺的山门上,凭空多出一支箭。
直至今日,一辩也未将那支箭上的圣旨取下; 而那支包裹着黄绢的长箭,仍旧像钉子一样; 钉在少林寺三字中的“林”字上,这么多年; 竟也风雨不断。
这支箭射中的不是山门,而是少林寺的心脏,它洗掉了这出世之地的最后一层烟火气; 此后,少林再不纠缠天下世事。
可人就在这世上,麻烦总是不断,有时候你站着不动,藏与一隅,屋顶都会突然被雷劈个大窟窿。
这座山门自然是有少林弟子把守的,这些年,少林寺虽已避世,但上山拜会古刹,请教禅理,谈经拜佛的人也不在少数。
这些是光明正大的,至于那些不那么光明正大的,为了偷丹药、窃秘籍的,数量也颇为惊人。
山上风冷,吹得人的热气也渐渐散去。
两个武僧把持山门,夜沉月明,他们穿单衣,也不见冷,间歇地聊上几句话,等着下一批换岗的人来,可容他们回寺里歇息睡觉,天已经很晚了。
这时,一个武僧只二十岁都不到的样子,面庞青涩,入鬓的双眉突然瞪起,比那年长的更加警惕,手中棍子生风地挥了一下,往前一指。
年长的僧人待他做出这个动作后,才惊觉四周有人。
两人皆摆出一个达摩棍法的起手式。
年轻的那个跃入右侧密林,棍子往树上一扫,当下一个在树干间起跳飞纵的黑衣人被他扫落下来。
僧人见他要拔刀,他先发制人,蹲身下打,一棍子击中那黑衣人的胸膛,打得对方吐出黄水。
他双眉紧皱,喝道:“何人扰我少林?”
树叶哗哗巨响,他发现在树上跳跃的人不止一个,几乎可以用成群结队来形容。
他惊讶地看到那些人轻功都不俗,黑袍盖脸,每个人都穿得浑身漆黑,不间断地往山顶跃去。
这年轻的武僧大惊之下,没见过这等场面,骇了一骇,连忙拔地飞起,手中长棍向四周横扫过一圈,数人中招,被他击落。
他一棍抵住一人的喉咙,另一只手擒住另一人的衣领,怒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
他还没说完,林子外的山门前突然爆出一阵凄厉至极的哀鸣。
他听出这是师兄的声音,震惊地晃了晃身体,立即飞出林子。
只见地上一滩血泊,人却一个都没有,连师兄都不在。
他目光如炬地往山上直射,看到两里开外,有几袭黑影身法如魅,正往山上疾走。
他想去追人,忽然有殷红的血滴落在他眉间,他伸手去摸,赫然抬头。
山门上那支多年的旧箭,他每日把守此处时都会往上看一看,此刻箭上的圣旨没了,而这支箭则洞穿了他师兄的胸膛,把那名武僧的尸体钉在了门额上。他在被钉上去之前,已身受重伤,浑身欲血,正顺着他的僧袍一滴滴往下落,形成血泊。
年轻的弟子只觉眼前一黑,下一刻,他拿出怀里的烟花弹,朝天放了出去。
烟花点亮天空的一瞬,江重雪正与莫金光和温小棠告别,走在回屋去睡觉的路上。
温小棠在少林多日,身体已调理妥当,只需按时服用人参养荣丸即可,所以他傍晚的时候已向方丈告辞,准备翌日一早便离开少林回非鱼楼去。
莫金光与他一起来的,便也与他一起走。
两人正好遇到江重雪,说明了去意,便在这临别的前夕最后聚上一聚。
没想到聊到兴起,忘了时辰,竟已大半夜了。
三人分别后,江重雪走了没几步,疑惑起周梨与衍理出去采药,好像一整天也未见她,于是改换方向,走向她的居所。
这时候,夜色里的烟火突然就涂亮了他的脸。
他下意识抬头,烟火放起未多久,寺内的预警钟声便响起,他猛地一怔,手压了压金错刀,往大雄宝殿奔去。
还在半道上,就见莫金光和温小棠也从一侧赶来。
三人会合后,莫金光拧眉道:“难道又有贼人来偷东西?”
温小棠被寒风一吹,轻咳了几声,说:“先有烟花弹,再有钟声,似乎不太寻常。”
江重雪闭起眼睛听了一会儿,扬起眉弓:“不好,打起来了。”
他耳朵极尖,听到金戈之声隔着几堵庙墙传来。
江重雪足尖朝墙上一踢,人旋即已飞上屋顶,瞭望远处。
莫金光高声问:“如何?”
江重雪面色凝重:“有贼伙入侵。”
贼伙?温小棠挑眉:“人很多吗?”
江重雪点头,往下看时,他嗓子忽然极为低沉:“是梅影。”
下面两人惊愕,江重雪已顾不得愕然,纵身飞往正门的大雄宝殿。
莫金光看向温小棠,温小棠举了举袖子挡风,清秀的眉目透出沉思。
莫金光道:“梅影怎么会来少林寺?”
须臾之间,温小棠已经想通,微微勾起嘴角:“为了千年灵芝。”
莫金光皱眉:“什么?”
温小棠把袖子放了下来,低声道:“如果江重雪他们说的是真的,慕秋华是梅影之主,身负邪异武功,必须要用千年灵芝来调理身体,那么,梅影此来的目的,一定就是为了千年灵芝。”
莫金光听到这里,沉默半晌,眼神有些灰:“你信吗?”
温小棠知道他想说什么,他直言不讳地道:“我信。”
莫金光有些惊讶,温小棠短促一笑:“江重雪没必要骗我们,谢前辈就更不可能骗我们。”
说的有理,但莫金光始终对此事存疑。
他年少时上小楼,见慕秋华与谢天枢真乃人中之龙,风姿秀逸,人品无双,让他如何能想象,那龌龊卑劣的梅影组织,竟是由慕秋华一手掌控。
“别想了,现在不是让你想这些的时候,梅影既然来了,梅影之主想必也会现身,究竟是不是慕秋华,到时你自然可以亲眼看到,”温小棠嘴角凉薄,说:“我轻功没你好,你先去帮忙,不必顾我,去吧。”
莫金光猛然清醒,长剑出鞘。温小棠说得对,大敌当前,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向他点了下头,纵身飞去。
温小棠袖子里的短剑滑出,被他牢牢握住。
这剑约莫一尺半,很短,只做防身。
他身体不好,兵者乃凶器也,自带冷意和杀气,常年佩戴对他的病体无益,所以他便只打了这柄短剑,做防身之用。
他立在原地想了一想,明白了梅影之所以没有再覆灭了青城派后再来攻击他们,原来是为了保存实力攻打少林。
但他微觉奇怪,梅影对少林的突袭太过胆大莽撞,他虽然没有与梅影五护法亲自动过手,但莫金光在湘西时见过他们,曾跟他仔细叙述过那次的经历,听莫金光的口述,梅影五护法的武功的确算上乘,但却不能与少林高僧相提并论,莫说一辩和几位护寺禅师的武功都在五护法之上,光是寺中的高级武僧弟子就可与五护法打个平手了。
不会这么简单。
慕秋华此人,他原本是低估了,如今想起当年在小楼时,他是如何陷害自己的徒弟,把楚墨白逼入绝境,这么多年来,他又是如何骗过这许多人的眼睛暗中谋划着一切,便觉毛骨悚然,此人心计之深,不可估测。
慕秋华如果要攻打少林,必会做完全的准备,不可能贸然而来。
温小棠突然背脊一寒,有了个极可怕的想法。
他转过身,没有朝大雄宝殿的方向去,而是尽量把步伐加快,来到少林寺西侧的一处角门。
这角门被树木遮住,极为掩蔽,推开角门,便是一方很小的庭院。
院子的地上铺成落叶,微风过处,残叶飞舞。
院子里有一间屋子,与一口井。
这口井颇大,五边形,夜晚朝下看时,泛着幽深的水色。
少林寺极大,一共有五口井,这是其中一口,也是最大的一口。这五口井接通地下山泉,寺内所有人的吃喝用度和饮食起居都来自这五口井。
水源是极重要的,所以这五口井都由寺内的高级武僧看守,但此刻这方庭院里,一个人影也无。
温小棠握着手里的短剑,拾起地上一颗石子,击向屋门。
门开了,他等待片刻,才慢慢走进去。
屋子里陈设简单,一张床一把椅子,一眼就可望尽,并未藏人。
他从屋子里出来,围着那口井看了会儿,正要去摇轱辘,把连着井绳的水桶摇上来。
突然风把角门晃出了一阵“吱——”的长音,他往后看了看,并没有人来,他仍旧去转动轱辘。
转到一半,水桶还吊在井中,温小棠的呼吸忽然卡在喉咙里。
有漆黑的影子倒映在他脚边,来人身法很轻,他没有听到脚步声,而一只手已经拍向了温小棠的肩膀。
温小棠的短剑立刻向后划出,对方吃了一惊,连忙阻止他:“温施主做什么!”
温小棠定睛一看,原来是两名少林弟子,松了口气,把剑收好。
这两名弟子便是守护这口井的武僧,因为听到预警钟声,便去外面看个究竟,回来时,看到角门开着,还以为贼人到这里来了,没想到是温小棠。
温小棠听他们解释完以后,眉毛轻微提了一下:“外面情况如何,是否很严重,究竟是何人敢来搅扰少林重地?”
他说完,径自低头,眉间有忧虑:“糟了,莫金光前去助阵,不知会不会出事,我要去看看他。”
他当下急匆匆地向那两个少林弟子一拱手,连忙走出角门去寻莫金光。
离开之后,温小棠含在胸膛里的一口气尽数吐尽。
他没有回头,而是不停地往前走。
迎面寒风之中,他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连忙往他身边走近,一把将正在疾驰中的人抓住:“谢前辈!”
谢天枢停住快速前行的步伐。他本在达摩洞陪伴哥舒似情,听到钟声后便立即赶来了。见是温小棠,他看向他。
温小棠眉目一抬,警觉地拉着他走了几步,指了指那片角门:“谢前辈,里面有两个冒充少林弟子的贼人。”
谢天枢微微惊讶,温小棠神情严肃,不似玩笑。这孩子虽是六大派里最年轻的掌门人,性情却异常聪慧,不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谢天枢纵身而去,温小棠躲在暗处等待,不多时,果然听到打斗声传来。
那两个弟子的谎话在温小棠看来说得拙劣,即便钟声响起后,他们要去看个究竟,也该留个人在原地,不可能两个人都去。
而且,温小棠知道这里有口井,是曾见有僧人抬着水从那片角门里进出,但他并未与那两个守护的武僧打过照面,他们却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叫他温施主。
温小棠想到这处觉得古怪,这两个人一定是梅影的人,能一眼认出他,是因为他是六大派掌门之一,梅影曾对他进行过研究,还是因为其他呢。
正思虑,有阴影遮掩住了地上月光。
温小棠看到谢天枢与那两人打到了角门外边来,其中一个已被谢天枢撕掉了人…皮面具,另一个见同伴露出了真面具,便也没什么可隐藏的了,干脆也把面具撕掉,畅快地呼吸一口空气。
这两人背对温小棠,温小棠看不到他们的样子,但下一刻,当他听到这两人说话的时候,露出鲜有的惊讶。
这是两个他认识的人。
第106章 毒水
风很冷; 吹得猛烈。
站在谢天枢左手边的那人尖笑一声:“这就是武林第一人; 谢天枢么。”
同伴配合地嗤笑,与他说了一样的话; 陈述:“这就是武林第一人,谢天枢。”
温小棠吃了一惊,这是两个他曾经听过的声音; 一男一女; 虽谈不上与他多熟,但也的确是相识的。
两个声音都来自小楼的执剑长老,一个是戒律堂执剑长老沈云从; 另一个,是神农阁执剑长老苏合香。
温小棠恍然,脑筋转得飞快,心中一切疑问都得到了解释。
江湖上只知道阴公鬼母二人乃制毒解毒的高手; 这对诡异的夫妻形影不离,两人皆奇丑无比,身形佝偻; 性情怪僻,让人望而生畏。
但却没几人知道; 阴公鬼母二人的易容术也是一绝,更没人知道; 那副他们留在江湖人印象中的鬼样子,不过是他们用易容术的伪装罢了,他们真正的脸; 一个魁伟英武,一个冷若冰霜,年轻时也是出奇漂亮的人物。
两人脸上已不再带着人…皮面具,两张正常的脸泛着冷笑。
谢天枢静静地看着他们。
有轻微的声响,谢天枢警觉地抬眉,鬼母掌心挥散起一簇毒…粉,洋洋洒洒地朝他掷过来。
温小棠用双手捂住口鼻,生怕那毒散在空气里,被他吸到。
谢天枢身负春风渡,阴公鬼母在谢天枢面前绝对处于下风,即便是比拼招式和内力,他们也敌不过谢天枢。
这对鬼夫妻约莫也明白这个事实,所以不与谢天枢过多缠斗,寻个空隙便立即跃身逃走。
温小棠从树丛里跳了出来,叫住了正要去追赶的谢天枢。
他脸色沉重地走回到角门内的庭院里去,依旧是去转动那口大井上的轱辘。
井绳下的水桶盛满了水被他摇上来,他把水桶放在井沿,用银簪在水里试了试,月色底下,两人亲眼看着那支簪子由银变黑。
“水中果然有毒,”温小棠脸色更加沉重,下意识咳嗽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这口井今日不知打了多少水出去,寺中又有多少人喝到了毒水,最糟糕的是,其他那四口井,是不是也和这口井一样被下了毒。梅影果然是有备而来的,先让人潜入寺中下毒,趁寺中高手都中了毒后再来攻打,真是阴毒。”
谢天枢并无异样,即便真中了毒,体内春风渡也已为他化解。
他去看温小棠,发现他神色和平常一样苍白,总有股病容的味道,看不出什么来:“你可觉身体不适?”
温小棠摇摇头:“暂时没有。”
这倒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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