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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华_苏未寒-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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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墨白摇头:“不可。”
柳长烟:“为什么?”
楚墨白不吭声,不可的原因很明显,男女不可同车。
“师兄你这破规矩太多了,所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
楚墨白跨上马背,天边浮云流动,隐隐生辉。
他面向柳长烟,问:“你认识她吗?”
“谁?”柳长烟脱口,意识到他在说的是那个不知名的姑娘,奇道:“我怎么会认识她?从来没见过,师兄为什么这么问?”
在求醉城时,这姑娘曾说自己是天玄门弟子。
楚墨白微抿唇角,执起缰绳,迎向巷口,“没什么。”
第38章 归程
归程尚且算顺利。
秋分; 鸿雁归来。这一日天晴云阔; 柳长烟伤势已愈,闲来无事; 便和楚墨白对坐饮茶。
窗上浮光掠影,将两人的轮廓细细描摹。
茶不是什么好茶,出门在外; 也带不得好茶; 但也算清香,茶雾悠悠地摇。
“有蚊子。”柳长烟道,伸手去拍; 竟没拍着。
习武之人,眼力和耳力都是绝顶,却拍不着一只蚊子。
楚墨白静静地喝茶,未说什么; 平静地看他。那眼神意味很明——连只蚊子都拍不着,你说你是不是有辱师门?
柳长烟启开了窗户,顺手一挥; 要把那只大蚊子赶出去。
哪知这蚊子是个死皮赖脸的性子,硬趴在窗户上不飞出去。
“嘿!”柳长烟看它停下来了; 上手去拍。它像和柳长烟心灵相通,立刻飞开; 逃脱了一会儿,再度趴在窗户上。
“……”柳长烟歪了半边脸。
楚墨白屈指一弹,柳长烟没注意他使的什么暗器; 只听啪地一声,蚊子应声倒地,尸体落在地上。
楚墨白慢慢收手,指尖微湿。不是暗器,一滴茶水而已。
柳长烟赞道:“好功夫!”
楚墨白无可无不可。
柳长烟顿觉无趣,起身去外面看风景。
岂知门一开,就听到对面房间里传来惊呼声,他惊诧地回头。
楚墨白把杯子一放,走到对门,见敲门无果,只好徒手用武力把门打开。
屋子里一片混乱,南山和景西狼狈不堪,一支毛笔滑稽地斜插在景西发间,南山脸上则到处是甩溅的墨汁。
楚墨白镇定的目光一扫,落在罪魁祸首的身上。
周梨手持一方砚台,摆开一个防备的架势,戒备地盯着闯进来的人。
她醒来时贴身的剑不见了,又看到两个大男人在她身边说话,脑子里警钟大鸣,顺手抄起一物,也不看是什么就往前一划,跟出剑的姿势差不多,结果甩过去的不是剑光而是一排墨汁。
南山正中其招,满脸乌黑。景西则被周梨抵在墙角用毛笔威胁。
直到楚墨白进来,周梨看到了他,脑子里轰地一声炸开。
楚墨白竟然还没死?!
周梨惊得不轻,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乱葬岗那天,江重山把她和江重雪关在外面想和楚墨白在地宫同归于尽。
后来来了个怪人把洞口给炸了。
楚墨白是因此逃出来的吗?
周梨脑袋里还在风卷云残地重现那天发生的事,楚墨白极为平静地握住她高举砚台的手,她挣了几下,没挣开,他把砚台从她手中抽出,默默放回原位。
周梨死死看着他,出手如迅雷。
楚墨白轻易避开,三两下将她制服,站在她背后拗住她的手臂,她痛得冒出几滴冷汗,厉叱:“哪里来的江湖宵小,敢打本姑娘的主意。”
楚墨白放开她,她几下跳到门口拔腿就逃。
柳长烟微笑着挡住门口,周梨只好退到他们四人中间,左右打量。
她背后就是窗子,立刻往后一跃,想跳窗逃走。
这次楚墨白与柳长烟居然都没有阻止她。
窗户开了,她目瞪口呆。
窗户是汪洋江河,周梨好半会儿才缓过神来。
这是她与江重雪来时渡过的长江。
船已经在江上行了两天,离江北已越来越远,不日就可抵达江南。到岸后传陆路,快马加鞭的话三天之内就可到金陵。
“一醒来就这么有精神,”柳长烟耸耸肩,“看来是没事了。”
周梨露出茫然无措的神色,“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带我上船,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柳长烟笑道:“这句话该我们来问你才是,你到底是谁?”
周梨咬了咬嘴角:“我告诉你们,我、我可是天玄门的弟子,你们若敢对我做什么,我家门主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柳长烟慢慢睁大了眼睛,“你说你是谁人门下?”
周梨哼道,微扬起脖子,“天玄门,害怕了吧,害怕了就赶快放了我。”
柳长烟发出一声轻笑,“既是我家门下,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周梨惊愕:“你是……”
“不好意思,”柳长烟微笑:“在下姓柳,正好是天玄门的人。”
周梨像是不相信,“姓柳?天玄门姓柳的……你是柳明轩?”
柳长烟脸色一黑,“我有这么老吗……连我爹的年纪都不知道,还敢谎称是天玄门弟子。”
柳长烟当年见过周梨一面,那时周梨只有十三岁,这几年她面貌改变许多,女大十八变,柳长烟已认不出来,但周梨认得他。
听他的话是对自己完全没印象了,她暗自松口气。
她与楚墨白在梅山有过一面之缘,楚墨白一定记得她。
她当时既然称自己是天玄门弟子,此刻改口会让楚墨白更怀疑,不如顺水推舟,把冒充天玄门弟子的罪名给坐实了。
楚墨白按住周梨肩头,在她后颈一拍,她身子一软,听话地坐了下来。
她还在想楚墨白会用什么方法来对付她,哪知楚墨白以两指按向她手腕,把起了脉。
躁动不安了这么多天的内息终于平稳,怪不得醒了。
“说吧,”柳长烟好整以暇,“你到底是谁,从哪来的,为什么会出现在乱葬岗,尤其是为什么要冒充我门弟子。”
周梨绞着衣角,心想,重雪呢,江大哥呢,他们在哪里,是不是安全,还是和她一样被抓了。
她揉揉被楚墨白拍得生疼的脖子,嗫嚅道:“你们这样对我,小心我同伴来了,对你们不客气,我武功虽差,但是我同伴武功可是极好的。”
“你还有同伴?”柳长烟忍不住笑了,“不会也是我天玄门弟子吧?”
周梨闷声不答,但心下已一片雪亮。
看来他们只抓了她一个人,重雪和江大哥没有落到他们手里。
楚墨白打量她片刻,终于开口:“你的武功并不差。”
“啊?”周梨抬头装傻。
楚墨白轻轻看她,“你师承何人?”
周梨抓抓头,犹豫不决。
柳长烟作势威胁:“你不说,小心我们把你扔到江里喂鱼。”
“师父有命,不得说出他老人家的名讳,”周梨断然道:“你们就算打死我,我也不能说。”
柳长烟会意地看向楚墨白。
一般不愿说出名讳者说明这人很有名,而且很有可能是隐世高手。
他又问:“你为什么会在乱葬岗?”
“路过。”周梨简单道。
柳长烟当然不信,周梨道:“我骗你做什么,我不过路过清河,听到有爆炸声就走去看看,谁知这么倒霉,被你们掳到这里。随你信不信。”
柳长烟挑眉:“那你为何冒充天玄门弟子?”
周梨撇撇嘴,一副很理所当然的样子:“我无门无派,行走江湖多有不便,借个天玄门壮壮声势而已。”不忘补充一句:“谁让江湖上的人都是先敬门派后敬人的。”
这句话是江重雪告诉她的。
柳长烟也不好说她不对。
武林中虽然鱼龙混杂,但实则很讲究门派出身,望门贵派出来的弟子无形中就让人礼让三分,高人一等,相比之下,那些自学成才,或者门派低微者,除非自身武功奇高,不然想混出头也是极困难的事。
像周梨这种没什么身份,谎称自己是名门弟子招摇撞骗的人,在江湖上还真不少。
“你为什么会到清河?”柳长烟问。
周梨道:“行走江湖嘛,哪儿我都想见识见识,走着走着就到清河了,这还有为什么?”她对柳长烟的问题不耐烦,觉得他是在找她的麻烦,颇为嫌弃地看了他两眼,“梅山我都去过了,难道清河就去不得?”
柳长烟奇道:“你去过梅山?”
她得意洋洋,“当然。”
“那可是求醉城的地界,你孤身一人前去?”柳长烟嘿地一笑,“我不信。”
周梨嘁了一声,“不信?不信你问他。”
她指向楚墨白,看了他好久,越看越恼火,“我是去采火灵芝提升功力的,不过运气不好,遇到了一个强盗,把我的火灵芝给抢去了,明明那火灵芝是我先看见的。”
楚墨白一声不吭。
柳长烟眼珠转了几转,不知是怎么回事,但觉得有些稀奇。
楚墨白从椅子里站了起来:“你所身负的武功略微古怪,短期内最好不要与人动手。”
这回周梨是真的有点不懂,奇怪地“啊?”了一声。
楚墨白道:“家师博闻广记,回到小楼之后,我会请家师为你诊脉,也许他会知道其中原因。”
周梨面色不自然地白了白。
楚墨白这是想把她强制带回小楼,这可如何是好。
她忙道:“不用了,我……”
楚墨白转身就走。
柳长烟拍拍桌子:“乖乖待着,别乱跑。”说完和楚墨白一起离开。
回到对门的房间里,门开着,对面的周梨果然没有安分守己,想溜出去,结果他们两齐刷刷射过来两道目光,硬是把她逼了回去。
楚墨白让南山和景西守在门外,本来她昏迷着倒还老实,不用防她逃跑,如今一醒就折腾。
柳长烟笑道:“这姑娘说的话,师兄觉得可信吗?”
楚墨白道:“一半。”
“一半?”
楚墨白将在梅山与周梨偶遇一事说出,柳长烟完全没想到还有这茬在,惊讶道:“这么说来,她真的去过梅山,竟然还和师兄动过手?这姑娘胆子够大的。不过,师兄说一半,是什么意思?”
楚墨白淡淡地弯了下嘴角,“她很聪明,话语之间,逻辑严密。可她的眼神不对。”
柳长烟笑道:“哪里不对?”
周梨醒来后第一眼看到楚墨白时的眼神是什么?
震惊,怀疑,难以置信。
这就不符合常理了,她和楚墨白不过一面之缘,不至于对他引起这么剧烈的情绪反应。
柳长烟思忖:“这……是不是太牵强了点。”
“也许,”楚墨白毫不避讳,“但我直觉,她未说真话。”
柳长烟想了想,忽然一拍桌子,剧烈的响动让楚墨白抬起头,他道:“师兄,我觉得我们太君子了。应该把那姑娘绑了,把她淹到江里去,等到半死了再拉起来,看她说不说真话。她要不说,我就在茶里下毒,毒她一毒。她要这样了还不说,嘿嘿,就挑断她手筋脚筋,废了她武功,让她想逃都没得逃。师兄觉得怎样?”
楚墨白正襟危坐,深深看他,良久,柳长烟都被他看得不自在了,楚墨白道:“柳师弟。”
柳长烟一下子坐直,“是。”
楚墨白的声音又清又冷,认真地道:“不可心术不正。”
“……是。”
开玩笑,他只是开玩笑啊!柳长烟一手盖脸。
第39章 悬赏
大船在翌日午时靠岸。还是那片热闹的码头; 稀薄阳光落在浊水里。
只要在没到金陵之前; 总有逃跑的机会。
周梨下船之后,打定了这个主意。
可惜她身边那四人; 一个是天玄门的少主,两个是小楼身手不俗的后起之秀,尤其最最难搞的那个; 是被誉为天人的楚墨白。
这逃跑的难度实在是犹如登天。不过周梨是个越挫越勇的人; 从来不轻言放弃。
逃跑计划就此展开,可惜她每次逃了还没一里路,就被楚墨白逮个正着。
她不气馁; 再接再厉,瞅准了机会撒腿就跑。
柳长烟都不得不赞扬她的勇气和耐心,“你是不是一定要我们把你捆起来你才不闹?”
周梨眨眨眼睛,求饶地笑了笑。
然后下一次继续逃跑。
柳长烟哭笑不得。南山和景西俱是一脸头疼得看她。
只有楚墨白; 照旧是云淡风轻,就是提着她回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如冰雪; 眉梢都不带扬一下。
周梨没他这么淡定的性子,她心急如焚得想回到清河去。
江重雪虽然没被楚墨白抓到; 但是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安好; 这是她急切想要知道的。
四人的速度由此被她拖慢,路上看到不少六大派的武林人士,服色不一; 都是叫的出名字来的,有好几个,还是楚墨白和柳长烟的熟识。
十天之后就是千华赏,这些人都是往金陵去的。为避免不必要的寒暄影响本就被拖慢的行程,四人择了僻静的小路,避开了他们。
不过这也给了周梨更有利的机会,逃跑行动虽有阻碍但仍一往无前的进行着。
这天晚上行至一座小镇,随意找了个歇脚的客栈。
掌柜的看见四个大男人带着一个被捆住双手的小姑娘踏进店门时,吓得以为遇见了强盗。
点了几样简单的小菜坐下来,楚墨白解开了她手上的绳子,看见她手腕上鲜明的几道印子,他抬起头,“你若不跑,我就不绑你了。”
周梨立刻点头,“我不跑了。”
没一点诚意。四人起筷吃饭,不去理她。
周梨郁闷地说不出话来,她端起碗大口咀嚼香喷喷的米饭,有了体力才能持续抗争。
饭吃到一半,陆陆续续又有好几个客人踱步而入,有江湖人,也有普通百姓。现在是饭口,周围一片菜香。
柳长烟道:“师兄觉得是谁?”
楚墨白眼神锐利,“尚不能确定。”
南山道:“都有可能。”
景西同意地点头。
周梨听得不明不白,这四人在说什么。
她正待问,楚墨白已将她携进了一间客房。柳长烟三人就住在隔壁。
楚墨白竟没有重新捆住她,反而道:“当心。”
“当心?”她挑眉。
“有人在跟踪我们,从我们下船开始。”
离开码头也有好几日了,这些天他们一直在被跟踪吗?
她忙着逃跑,居然完全没发觉。
“是你的仇家?”周梨道。
楚墨白看她一眼,摇头。
不知道。也许是,也许不是。
周梨清冷地笑了笑,“杀了那么多江北的人,有人来找你寻仇,也是理所应当的。”
楚墨白持剑坐在椅子里,不为所动。
周梨指望能让他有点反应,继续刺激他,“成天说自己守正辟邪,其实满手血腥,仗着自己武功高强就任意杀伐,说什么铲除邪魔外道,不过借口而已,还不是为了一己私欲。你只是凡人罢了,凭什么像神仙一样高高在上地评判一个人是正是邪,又凭什么认定江北门派就一定全是邪恶之徒,难道正派之中就从未出过败类吗?你这样独断专行,我看根本是正邪不分。”
她朝楚墨白劈头盖脸的一通“正邪之说”“黑白之分”。
楚墨白岿然不动,全然不被她左右。
她气得嘴角抖了抖,懒得再跟他说了,往床上一躺,闭上眼睛睡觉。
楚墨白看看床上的周梨,又看看外面的夜色,这才戌时而已。
他平静地抬起眉目,盯了会儿手中的朔月,再度合上眼帘,端正打坐。
每个人皆有每个人的原则,每个人也皆有每个人的坚持。他所持之信念,一直固若金汤,不是周梨三言两句能击溃的。
是正是邪,他心中的那杆秤从未弯曲过。
这是他的坚持。
夜逐渐深了,客栈外灯火渐至寂寥。
周梨睡着了,呼吸有节律地一下一下,清清浅浅。
她是合衣而睡,屋子里有个大男人,总不好让她脱衣服睡觉,楚墨白驱到床边为她盖上被子,手指一弹。
灯灭了。
约到深夜二更天,周梨睡得正酣,被突如其来的一阵细微声响弄醒。
她从床板上跃起,椅子里的楚墨白比她醒得更快,走到窗前,用手背轻轻推开一线。
外面的街道很寂静,无人走过。夜风顺着启开的窗户飘进来,一袭黑影在地上一晃而过。
周梨皱眉,压低了声音:“是跟踪之人?”
楚墨白回头对她做一个噤声的动作,朔月在漆黑的屋子里散发冷冽剑气,呼之欲出。
来人在屋顶,轻功不俗。
周梨正戒备着,一物凌空飞来,她紧紧抓在手中,定睛一看,是她的剑,她抬头。
楚墨白凝立在漆黑中的神色观之比白日里更凉了一层,低声道:“防身。不要逃。”
周梨点头。
楚墨白还想说什么,但止住了,看了她一会儿,翻开窗户,跃上了屋顶。
周梨静候了片刻,待屋顶上响起打斗声时,她噌地从屋子里窜出去,脚下生风地离开了客栈。
大好机会,不逃是傻子!
一路狂奔,直到跑累了方停下步子扶着一面墙壁喘息。
头顶月色如练,只是瘦削,宛如半叶扁舟。街上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无。
这时,她发上的一根簪子断了。
这发簪是她初到清河时在路边的摊贩手上所买。
簪子质地并不优良,木头打磨,落地的时候,整整齐齐的两截,切口处平滑光整,没有一点毛刺。
周梨瞳孔骤缩,跳步而起,人霎时就退了三丈,躲进一条巷子里。
杀气。人虽没看到,但是很明显的杀气扑腾而来,沾到面上时,刺得心尖一凉。
周梨一步步后退,忽然有一股强烈的挫败,大声道:“楚墨白,你要抓便抓,故意吓唬我算什么,给我滚出来!”
风里的气息越来越沉重,并非是灵动洒脱的剑意,她骂完之后,响起一两声古怪的诡笑,身边闪过人影,速度相当快。
周梨脸色剧变,这笑声不是楚墨白。
她很快想明白,这一路过来,和楚墨白也算相处了一段日子,楚墨白怎么会是那种无聊到有闲情逸致来吓唬她的人,他哪一次追到她不是光明正大的。
她迅速地朝人影处扫过几眼,对方腿法利索,故意在她周围胡乱地跑,想打乱她的步调。
她只好先发制人,抽剑朝那人刺去。
她不敢用六道神功,自从醒来后就被楚墨白告诫过,她一开始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直到第一次逃走时遇到追来的楚墨白,她下意识使出了修罗剑法,结果全身抽痛,险些吐血,此后再不敢胡来。
她心底疑惑,来人如果是楚墨白口中一路跟踪他们的人,那应该去对付楚墨白,追她做什么?
除非是冲她来的。
“圣教的人?”周梨出言探他的口风,“江重雪和江重山在哪儿?”
对方没有回答,更加深了周梨的困惑。
这人轻功不错,还使了一手好暗器,袖子轻挥之间数道形状不一的光芒乍起。
周梨以剑格挡,好不容易闪开了,谁知剑一放下,又有一枚暗器朝她眉心飞来,她呼吸一停。
紧接着,对方却忽然出手,把自己射出去的这一枚暗器回手一抄,给捏住了。
她听他笑道:“失误失误,不好意思。”
周梨心中越发糊涂,与他缠斗了一阵,她终于发现,这人无意伤她,每次朝她打来的方向都不是致命部位,与其说是要她的命,更像是要制服她。
周梨边打边道:“你到底是谁,抓我想做什么?”
他的声音隔着凌厉的招式传来:“与其问我,不如问问你自己,是怎么得罪求醉城了。”
周梨惊讶地低语:“哥舒似情?!”
那人袖子往前一拂,又甩出了一把暗器,她连忙避开,脚下一崴,差点摔倒,但是背后却贴上一个坚实的胸膛。
一道白色剑芒如信手采撷了月色淬炼而成,闪电般掠向面前那人。
周梨出乎意料地回头一看,正好迎上楚墨白冷峻的眉目,侧脸光洁如玉,神色是一贯的冷淡。
被这人抓去,和被楚墨白追到,真不知哪一样比较倒霉。
不过现在这个情况她还是选后者的,毕竟和楚墨白比起来,落在喜怒无常的哥舒似情手上,恐怕是生不如死。
楚墨白把她挡在身后,朔月剑信信一挥,震开了数枚飞来的暗器,同时割伤了那人使暗器的手。
这人看时机不对,立马想逃,不过朔月剑逼得紧,他没机会逃。
周梨避在后面看去时,那人已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朔月剑架上他的脖颈,他猛地僵住,立刻蹦出了四个字:“有话好说。”
楚墨白言简意赅地道:“何人指使,目的为何,说。”
“我说,我说。”他反复吞咽了几下口水,目光轻轻瞄着楚墨白的脸,“是求醉城要这丫头,我也是接了求醉城的悬赏才来抓她的。”
“你说求醉城悬赏要抓我?”周梨脱口问道。
那人舔舔唇角,勾了一笑,“没错,这悬赏可是哥舒城主亲自……”
话音未落,周梨赫然道:“小心!”
那人袖子里还藏了把锋利匕首,此刻弹出来往前刺向楚墨白。同时,那边的柳长烟赶来,正好见到这一幕,二话不说,持剑刺去。
楚墨白微微动了动眉梢,出手以两指夹住了那把匕首,那人眸中大惊。
周梨一怔。这一招四年前她见过的,江重雪的金错刀就是被他这样夹在了手中。金错刀不知比这匕首锋利多少倍,尚且敌不过楚墨白这区区两指。只听格拉几声,匕首尽碎,跌落在地,柳长烟的剑也正好从背后刺穿他的胸膛。
死得惨烈。
那人死后,楚墨白朝周梨微点了下头,“多谢。”
他是多谢周梨那一声“小心”。
周梨一抿唇,没说什么。
楚墨白道:“你们那里如何?”
柳长烟一摆手,“没事,已经被放倒了,南山和景西正看着呢。”
来人有二,声东击西,一个引开楚墨白,另一个来追周梨。
楚墨白搜查完那具尸体,在尸体的衣襟内取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张画像。他将其展开,两人齐齐看向周梨。
周梨愣了愣,探头一瞧。
画像上的人面目清秀,纤眉如黛山,眼睛有神。正是自己。
“他们是江北的人,”柳长烟存疑地打量周梨,“你怎么得罪他们了?”
周梨也不知该说什么。
楚墨白把这画像收好,“先回客栈再说。”
路上柳长烟不停地数落她,一根手指头苍蝇一般在她眼睛前指指点点,“原来这些人都是冲你来的,害得我们一路担惊受怕的,你说说你这一路都惹了多少麻烦了,啊?”
周梨一把握住他乱戳的手:“这真是恶人先告状,我一个人好端端地行走江湖,要不是你们非把我囚在身边,我才不稀罕给你们惹麻烦,你要真觉得我麻烦,你倒是放我走呀。”
柳长烟就说:“你来路不明,未查明身份之前,岂可放你走。”
周梨笑道:“我是何身份凭什么由你来查,你是朝廷还是神仙,不过就是天玄门少主而已,名门正派就是了不起啊,都欺负上我这种无名小辈了,厉害厉害。”
柳长烟被她一噎,捂着微疼的胸口气闷。
两人在这边斗嘴斗得欢,楚墨白脸色平静得一脚跨进了客栈。
那人的同伴,身上亦有这张画像。
经盘问过后,那人吐露出了实情:一个月前,求醉城城主哥舒似情亲自发布了一张悬赏画像,以高价悬赏画中女子,谁能抓到这女子,将她生擒至求醉城,哥舒似情必有重赏。
所以方才与她交手的人不杀她,还唯恐伤了她半根汗毛的样子。
桌子上两张画像,皆是周梨。
这次,换他们四个人集体看向周梨,周梨被看得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柳长烟揣着双手感叹:“你一个小丫头,连求醉城都得罪了,你还真是能耐啊。不过还好啊,哥舒似情是要生擒你,看来在你被抓到求醉城前,还是有活头的。”
周梨脸色雪白。
这个哥舒似情,不就是偷看了他一次洗澡么,不用恨到要杀了她吧?
还发出这种东西让整个江湖的人都来抓她?!
柳长烟道:“看来这些日子一直跟踪我们的,就是接了求醉城悬赏令的人。”
沉默了一会儿,三人皆问:“怎么办?”
楚墨白把画像收好,神色如常,“明日一早,照旧上路。”他停顿了一下,对周梨道:“放心,到了小楼,无人可伤你。”
周梨慢慢抬起眼帘。
楚墨白添上一句:“我会护你安全。”
周梨歪头看他半晌,心里却想着这莫名其妙的事,忽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现在,哥舒似情在追杀她,楚墨白这边也执意带她回小楼。她把眉头拧得扯不开,心中一团乱麻。
翌日五更,天尚未大亮,几人收拾了包袱踏上行程。
“灵芝姑娘。”
周梨一怔,楚墨白在马上向她伸手。
灵芝姑娘这称呼是柳长烟发明的,因为周梨一直不肯告诉他们她的名字,柳长烟从楚墨白那里听说了他们为抢一株火灵芝的趣事,所以顺口叫她灵芝姑娘,意在调笑。
楚墨白从来没叫过的,这是第一次。他也是听柳长烟叫的多了,极其顺口地就喊出来了。
周梨歪歪嘴,叹口气:“我叫周梨。”
她没有上楚墨白的马,而是去踢柳长烟,试图把他踹下去,自己乘一匹。
马本来是有五匹的,不过周梨逃跑的精神太过坚持不懈,他们只好收回了她的马。
柳长烟偏不下来,周梨拽他的衣角,两人快打起来了。
楚墨白手伸了个空,慢慢收回去。
周梨。
不知是哪个梨。
此时云层后的阳光露出了脸。
两日后,到达金陵。
第40章 小楼
千赶万赶; 五人赶在千华赏的前一日到达金陵。
秋分的阳光甚好; 把金陵冠盖满京华的模样照得熠熠生辉。
牵马入城时,周梨发现金陵城十分繁华。这座拥着六朝金粉气的城池; 有浓稠的酒,鲜红的花,凤萧声动; 玉壶光转; 一夜鱼龙舞。他们正巧赶上庙会,人来车往,甚为热闹。
随江重雪一路到江北; 又随楚墨白一路到金陵,途中并非没见识到大城大镇,但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金陵有一种自成一脉的风华。
小楼坐落在金陵城外的深山之中; 三座奇峰高耸入云,山脚大片农田菜地,全归小楼所有。
包括方才在城里; 周梨看到许多家酒楼轩坊外都挂着印有莲花图腾的幌子,也都是小楼资产。
柳长烟随手一指; 画出个极大的圈,告诉她; 不光是这三座高峰,方圆五十里,皆属小楼地盘; 这是太…祖时期,亲自赐给小楼的。
周梨不免咋舌,默默低声说了一句:“真有钱。”
柳长烟难得同意了她的话,感慨地点头。
中间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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