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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占韶华-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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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头一惊。
    眸子张大了,更像是一汪泉水,能见到底般的清澈,他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上,那脖颈生得极是漂亮,圆润又修长,伸直了很自然就会透出闺秀的端庄之气,故而她哪怕不是那么静雅,一眼仍能看出她的出身,她的骨子里是有贵气的,却又难得的这般亲和。
    很容易便让人喜欢上。
    也容易,成为一个人的软肋。
    假使他就这样抓住了这软肋,恐怕那个人也会束手无策。
    他看着远处,面色沉静。
    杜若咬一咬嘴唇道:“你不会死的……”
    “你不用安慰我。”宁封淡淡道,“谁人都难逃一死。”
    “可你还年轻,你还是国师,你也没有做坏事。”杜若心想,假使真有那一日,他若是清白,她总会劝贺玄饶他一命。
    可世上事不是非黑即白,他是好人坏人,有时候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毕竟当初因他一句预言,赵坚双手便沾了血腥,但是也建立了大燕,使得这周边的百姓得享安宁,他甚至还想看他一统中原,结果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没料到会遇到这样的危机!
    他是扶持赵坚登上帝位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了赵坚,这些年的心血也就没了,那人也容不下他。
    他是不会甘心的。
    他手在袖中动了动,耳边又听杜若道:“我哥哥去澜天关前,我们一起去庙里求了平安符,我而今身边有一个,便送与你罢。”她递上来,“我记得你曾说过,大燕每占领一个城县,你都会进言,请皇上勿伤百姓,也颁布了法典规范军队,光凭这些功德,你都不会有事。”
    那时在宫里,她跌落池塘染了一身的泥,他领她去清洗时说的话,没想到她还记得。
    他垂眸瞧着那平安符,挂在她纤长的手指上,抬起眼睛,就落入那明亮的眸光。
    这世上,真正相信他良善的人不多,事实上,他是说过无数的谎话的,从那遍地都是血的家里逃亡出来,他偷过,抢过,骗过,只为能活下来。
    就算师从广成子,他又哪里真的知道上天的旨意,卦象若是万无一失,这天就会是道士主宰了。
    可眼前的小姑娘从一开始就很信任他,不若他总是怀着目的。
    想到贺玄每次见到她与自己在一起,极为恼火的模样,他突然的有些开怀,伸手接过平安符,挂在腰间:“这好像是你送我的第一样东西。”
    杜若笑道:“就当是还礼罢。”她从荷包里拿出一朵青瓷莲花,“你送我的,我也戴着呢,比起金的莲花,玉的莲花,这样的别有趣味。”
    是他从高黎买回来的。
    他那时说买了好几十样,其实这青瓷莲花,也只一件。
    在市集看到的时候,就想到她了,有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清白。
    他微微笑了笑:“你得一直戴着。”
    她点点头:“你都说再见遥遥无期的了,我会戴着的,”顿一顿,她认真道,“你得平安归来。”
    他没有说话,再见亦或不见,只希望她不曾卷入这浪潮,他正待告辞,前方却有一匹马风也似的疾驰而来,杜若瞧见那马的颜色,连忙把青瓷莲花塞进荷包里,对宁封道:“国师,我们就说到这里罢,我得走了,您一路顺风。”
    不等宁封回答,她转身就走。
    可那马上的人显然不会让她走得那么痛快,他纵马到她身边,弯下腰,手一揽就把杜若给抱在了马背前面,杜若惊叫道:“你做什么,我还要回去赏花呢!”
    “赏花?”贺玄挑眉,“赏花能走到这里来?陪着宁大人散步吗?”
    只要是遇到这种事情,冷厉的雍王就会心性大变,仿若换了一个人,所以他早早就看出,杜若会是贺玄的弱点。
    不过来得那么及时,可见四周皆有护卫,宁封挑唇一笑,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这一次,只但愿他自己不会后悔,他笑一笑道:“刚才劳烦杜姑娘相陪,宁某告辞了。”
    听到这一句,杜若只觉冤枉的不得了,着急道:“宁大人,国师大人,是你提到太医我才来的,我可没有……”
    还想当着他们的面解释,贺玄恨不得就想掐她的脸,将马鞭一甩,骏马直奔出去,很快就跑到了官道上。
    几个丫环傻眼了,谢氏早前很严厉的叮嘱她们一定要看好杜若,刚才她们跟在后面,姑娘与宁封不过说些寻常话,虽然有些她们听不懂,不过这杏树林四周好些的人倒没什么,轮到贺玄,一下就把姑娘抢走了!
    玉竹快要哭起来:“这怎么办,我们再怎么提防,也不可能拦得住马的,你看那马跑得多快,我们总不能被踩死!”
    “快回去告诉夫人罢!”鹤兰也是无可奈何,“我们照实说,夫人也不至于不分青红皂白。”
    两个人快步跑了。
    杜若坐在马背上,被巅得七上八下,她不是第一次坐在这个地方,可是跑得那么急是第一次,她哀求道:“玄哥哥,你停下来好不好?”
    一次两次的不听话,贺玄也是恼得狠了,就因为她这种性子,他怕出意外暗中派了护卫保护,结果来看个杏花,也能碰到宁封,这装神弄鬼的从一开始就接近杜若,也不知道存着什么心思,但现在,他是绝对不会让杜若陷入危险的。
    他没有说话。
    杜若见马还在跑,她抽气道:“疼。”
    听到这个字,他松开了缰绳:“哪里疼?”
    还能有哪里,杜若咬牙,耳根都红了,贺玄冷笑一声:“你也知道疼,上回差点在历山丢了命,这回你还敢跟他说话?”
    “那天是二皇子要刺杀他,又关宁大人什么事情呢?”杜若觉得贺玄有时也毫不讲理,他要是仔细说说宁封的坏处,兴许她是能听进去的,但是他从来不说清楚,只让她不要理会宁封。
    就是劝说小孩子,大人也要讲道理呢,他倒是好,把她当泥人了。
    贺玄见她还为宁封辩解,停下马道:“你是不是更愿意相信他?”
    “也不是……”杜若叹一口气,“你我见到的不一样,他并没有做什么。”
    “等做了就来不及了。”
    他对宁封是有很深的敌意,因赵坚当初能下狠心,多少有宁封的蛊惑,可他如何说呢,这些事埋得太深,以至于他并不能轻易的说出口。
    更何况,杜若与他也并不是同一类人,虽然在一起长大,但她是水的话,他便是泥,她每日里想着吃喝玩乐,他每日想得是如何报仇,也不知道,怎么就这样扯在一起了。
    剪不断理还乱,他到底还是没能放开。
    感觉他的双手拢过来,环在腰间,杜若的脸烧了起来,心好像小鹿一样乱跳,她低声道:“你这样带我走,丫环们可要吓坏了,你还是送我回去。”
    “自然是要回去的,本王难道还能拐带你不成?”他低下头,呼吸拂在她脖颈。
    这样难道还不是拐带?她缩一缩肩膀,众目睽睽之下,把她抱到马背上带走,不知道的,还以为遇到劫匪呢。
    那小小的动作让她佩戴的珍珠耳环一阵摇晃,他侧眸就看见她白皙小巧的耳朵,隐在乌黑的头发里,像是深藏的宝石,他忽然有点冲动想要去咬住它,那种冲动一上来,浑身都生了热意,好像这天气也变了,他身上穿得锦袍也厚重了起来。
    他一下直起了腰。
    “天色也确实不早了。”他抱住她往后挪了一挪,好让她坐得舒服些。
    两人在一个马鞍上,杜若依着他,只觉他们从肩膀到臀部,恨不得都贴在一起,她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脸颊上的红也再也散不去。
    快要行到城门时,他道:“你就要去晋县了罢?”
    原来他也知道,杜若点点头:“嗯,后日就去了,可能会待半个月呢。”
    江南离得有些远,那么长的路途,危险是不可预知的,晋县也好,他唔了一声,半响道:“等你回来……”声音戛然而止,好似他也不知再说什么。
    有些异样。
    杜若半转过身看着他,他眸色极为的漂亮,好像日落时的色彩,光耀照人,她幼时第一次见到他,因是被他的眼睛吸引罢,冷冷的却偏偏那么好看……
    她那几年缠着不放,而今她不曾想要那么接近,他却又不肯了。
    现在只是离开半个月,他还欲言又止。
    杜若想一想道:“你在晋县有没有什么要买的,我可替你带回来。”
    他是王爷,要什么不能让随从去,他盯着她道:“你。”
    杜若脸腾地红了。
    她觉得脸皮甚至都有些发痛。
    原本只是想调节下气氛,结果他偏偏不好好说话,只是一个字,就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惊慌,她老实的坐在前面,再也不开口了。

    第95章 095
    
    贺玄骑马送她回来,比那几个丫环快得多。
    听说杜若到家了,谢氏极为的惊讶,从上房出来就去见女儿,想问个清楚,怎么会是贺玄送她回来的,听说也不曾用马车,而是就着他的坐骑。
    从城门口到宋国公府,那一条路并不短,只怕许多人家都要知道了。
    杜家三姑娘骑着雍王的马,还是雍王亲手牵的缰绳。
    谢氏出现在门口,杜若心里咯噔一声,她不是木头人,最近几个丫环跟得紧,步步不离的,她虽不知缘由,暗地里也揣测过,可能是因为到了待嫁的年纪了,母亲不太放心。
    可今日,她在城外还跟贺玄同骑。
    实在瞒不下去了。
    她低垂着头,乌发里夹杂着几片杏花的花瓣,侧面如玉,乌黑的睫毛微微颤着,有种让人无法苛责的娇美,谢氏心又软了,叹口气将那花瓣取下,柔声道:“傻孩子,你真当以为为娘到现在还不知吗?”
    杜若吃了一惊,原来自己会意错了,母亲竟然知晓她跟贺玄的事情!
    她的脸慢慢红了。
    让一个小姑娘亲口承认,是有些为难她,而且谢氏也已知道了她的态度,两人都有肌肤之亲了难道女儿还会不喜欢?她娇生惯养的,没有人能真的逼迫,不然那时赵豫可不就得逞了?只是这孩子太过单纯,谢氏少不得要提醒女儿:“这桩事情自有我给你做主,可你记住了,下回莫再这样,便有万种理由,也别失了大家闺秀该有的分寸。”
    杜若无言以对。
    像贺玄这种性子,她有时候是连不愿都来不及说,事情就会发生的,更何况,她又不是什么敏捷的人,她本来反应就慢……
    不过听母亲的语气,她好似会把自己嫁给贺玄?她头垂得更低了,蚊子般嗯了一声。
    看起来十分的害羞,谢氏想到那一年要嫁给杜云壑,长辈亲口告诉时,她也是这般的反应,又是笑了笑,坐在她身边:“今年五月你就要及笄了,想过请谁来做赞者吗?”
    正宾的话多为长辈,谢氏是打算请温夫人来的,那是工部尚书家的夫人闵氏,闵家世代簪缨,温夫人未出嫁时便有才女的名声,进得温家之后,又持家有道,相公平步青云,几个子女很有出息,颇得夫人们的钦佩,只与杜家的交情不深,谢氏是想借此走近一些。
    杜若脱口就道:“我要请穆姑娘。”
    那女将军是一枝独秀,不过到底走得不是寻常路,谢氏道:“我原以为你要请你二姐呢!”
    “二姐天天都可见的,穆姑娘不一样。”杜若抬起头来,笑眯眯的道,“五月哥哥与她一定会凯旋归来了,不,或者这个月就能回来了!”
    杜凌离开家已经有一个多月。
    说到儿子,谢氏自然也是盼着他回的,笑道:“你的及笄礼,便听你的罢。”
    一辈子就一次,谢氏看她那么喜欢穆南风,便答应了。
    到得去晋县的日子,春光仍是大好。
    老夫人坐上马车时,与谢氏道:“我知道你这阵子也是日日念着凌儿,去晋县正好散散心,反正他也不在身边,念着又有何用?过阵子就会回来了。”
    作为母亲,她何止是念着,噩梦都做了几回。
    谢氏早上照镜子,只觉憔悴了些,比平常都多抹了一层粉,而今出去走走,兴许会分散些心思,对老夫人也是一样的,她笑着点头:“母亲说的是,我们这就走罢,把这家都交给相公了!”
    “他是因为你享了十几年的福了,”老夫人道,“他替代几日,也是应该的。”
    杜云壑附和:“是了,是了,我寻常好吃懒做,而今该做回大管事。”
    她们都笑起来。
    杜若听见,从车窗里探出头,看到父亲就站在旁边,他看着母亲,眼里是深深的情谊。
    马车徐徐行走了,他仍在原地,一直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来,杜若拉下帘子,怔怔道:“我们好像是第一次这样离开家呢。”以前不管去哪里,母亲总是留下的,而祖母也不太愿意出远门,这回竟是只剩下父亲在家里了。
    刚才看见那越来越远的身影,她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杜绣想到那日在杏树林的事情,推一推她:“我以为贺大哥会来呢。”
    “他恐怕是没有时间。”
    “是吗?”杜绣笑得揶揄,“我听说他与你一同骑马,后来把你牵回家的。”
    杜若讷讷道:“是我想骑马,后来跑远了,就回家了……”
    这个理由可不是那么充足,杜绣挑眉,发现自己后知后觉,本以为杜若眼高于顶,谁料花落雍王府,竟是与贺玄搭上了。
    难怪除夕,他会送来烟花。
    但她觉得杜若的眼光实在不怎么样。
    贺玄虽贵为王爷,智勇双全,但这富贵到底是取决于赵坚的,他又没有双亲,根基单薄,不定哪一日就消亡了,还不如嫁入名门世家呢。或者宋澄,他毕竟是皇帝的外甥,只要江山不倒,都是荣华享尽的,倒不知杜若怎么会看上贺玄?
    性子不好,面相也不好,冷得叫人难受。
    只这也不关她的事情,杜绣叹口气,她自己的相公还不知在哪里呢。
    晋县离长安很近,不过几个时辰的距离,她们到时尚早,太阳刚刚斜过去,也是才错过午饭,庄上的管事笑着迎上来:“老夫人,两位夫人,姑娘们,公子爷,小的使人把饭菜热过一遍,总算盼来你们了!”
    那管事原先也是在杜家的,为方便管理,被调遣去了农庄。
    老夫人笑道:“正是饿的很了,路上光吃些点心,解不了谗。”
    “那您来得可真是时候,今儿都是野味,大清早从山上打来的,石鸡,野兔,狍子,只狍子还在灶上煨着,得等到晚上吃,这玩意儿骚气,光是除味都弄了大早上。别个儿就容易多了,石鸡依您口味,做了清蒸小八宝,野兔三吃……”
    这管事说话倒豆子一般,快又清楚。
    杜若谗得不行。
    老夫人瞧她一眼,又瞧瞧杜峥,谢咏,那两小子都已经在流口水了,大笑道:“也别废话了,快些都洗了手用饭罢,吃到肚子里才是真的。”
    众人都笑起来。
    比起宋国公府大厨的手艺,这些乡野的菜味道很不一样,极为的朴实,但因食材好,又新鲜,吃起来一点不让人失望。
    老夫人道:“这石鸡我是最喜欢的,但这几年不知是不是因为打仗,竟是见得少了。”
    管事笑起来:“这东西本就不好抓,狡猾的很咧!”
    那也得看人罢,杜若擦着嘴,想到小时候她有次去找贺玄,他在林子里练袖箭,那梅花袖箭一发六只,他那时就打中了一只,她求他烤了吃了,等到傍晚,地上甚至有十来只。她喜滋滋使人拎了两只回去,还孝敬给了祖母,也不晓得祖母可还记得。
    不过那味道是极好的,哪怕一点调味的都没有。
    她一个人吃了半只。
    假使现在,她再去请他猎只石鸡,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她嘴角弯了弯,又拉平了,有些意外自己竟然会生出这种念头。
    她是有些好奇他对自己的态度了吗?
    老夫人此时也吃饱了,漱了口道:“都先回房收拾罢,睡一觉,好好歇歇。”
    姑娘们娇贵,坐得一路马车,定然是乏了。
    众人应是。
    杜若住的地方是在东边一处厢房,说是厢房,其实比起杜家的宅院,当真是粗陋的很,只来农庄便是要体会这种趣味,没什么可嫌弃的,她又到外面四处转一转,回头清洗番换身衣服便躺下了。
    谁料闭上眼睛却睡不着,不知为何,她总是想到父亲站在那里的样子,还有被阳光拉长的身影,她从床上起来去了隔壁。
    杜莺正在梳头发,见到她微微一笑道:“你怎么还没歇着呢?”
    “我也不知为何。”杜若知道她心思玲珑,比起自己,杜莺定然是聪明多了,她拉住杜莺的手轻声道,“今次来晋县原是好事,可我有点不踏实。”
    杜莺一怔,放下梳子道:“怎么了?”
    杜若摇摇头。
    她说不上来。
    今次全都来晋县是有些奇怪,杜莺察觉到了,他们来得时候,身后还跟着一队商队,一直跟到农庄,她出来时看见,那些人的身材都是极为高大,动作也很利落,并不像是做生意的,倒像是军队里的人,不过看起来却并没有恶意。
    她多病,生性敏感,自以为是不会看错的。
    “可能长安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我们才会来晋县。”
    她听杜云岩讲过朝堂上的一些事,内藏暗涌,可惜她乃一介女子,光是凭猜测又能如何准确,不过两位皇子先后身死,绝不是吉兆,赵氏江山是有点儿岌岌可危。
    这次恐怕是大伯安排他们来的,她柔声道:“不过你不要胡思乱想,有长辈们在,就算有风波也会平息的。”
    听得这一席话,杜若回去更是忧心忡忡,她翻来覆去,很久才睡着。
    玉竹在外面打了个盹儿,进来看杜若,谁料将将走近,就看到杜若猛地坐了起来,眼睛未睁开,一对秀眉难受的拧着,额头上有亮晶晶的汗。
    看来是做什么梦了,她急忙跑过去,给杜若披上一件外衣。
    听到轻唤声,杜若睁开眼睛,急促的喘着气。
    “姑娘,别怕,您这是在做梦呢!”
    梦里,她梦到父亲被一箭射中了胸口!
    汇聚在眼眶的泪水一股脑的流了下来,她顾不得跟玉竹说话,很早前她就梦到过父亲去世,只不知原因,这次……她忙着找鞋子穿,穿好了又找衣服,看她手忙脚乱的,玉竹吓坏了,把鹤兰喊来:“姑娘是不是魔障了,一个字不说,光在找,她原是在睡觉的。”
    “姑娘!”鹤兰伸手拉住杜若,“姑娘,您要去哪里?”
    杜若已经把衣服穿好了。
    鹤兰看她要往外走,也是着急了:“姑娘去哪里,奴婢们自会跟着,不过怎么也该去同老夫人,夫人说一声罢?”
    杜若好像一下子清醒过来,她厉声道:“绝不行,你们要是敢泄露一个字,我将来定会寻机会把你们卖出去!”
    两个丫环目瞪口呆。
    杜若深吸一口气:“鹤兰,你同外面的下人说,我要去后院喂羊。”
    喂羊又不是什么大事儿,鹤兰松了口气。
    “不许旁人跟着。”她道,“我要清静清静。”
    玉竹鹤兰头第一回见她这么古怪,也不敢说什么,便服侍她去后院,叫下人们一个不要跟着。
    农庄简陋,那后院就是拿一圈矮墙围着,小门那里原有两个小厮,杜若也叫鹤兰赶走了,她今日的举动实在是奇怪的,不过也算不得太为过分,鹤兰领她到羊圈那里,轻声道:“姑娘,这儿味道大,您真的要在这里喂羊吗?”
    洗得干干净净的,偏偏这时候要喂羊。
    杜若却并没有理,她径直就从后门走了出去,两个丫环吓一跳,双双跑上来,杜若道:“我又想出去看一看了,你们跟着便是。”
    她沿着田埂往前直走,玉竹鹤兰暗地里叫苦不迭,不知她要做什么。
    一直走到尽头,只见那里停着一辆载客的马车,跟她来时印象中的一样,杜若直接就坐上去,说道:“去长安城,”她抛出碎银,“快一些!”
    那车夫见小姑娘出手阔绰,拿到银子了喜笑颜开,自夸道:“我这马儿是新买的,去那里很快,姑娘可要坐好了。”
    他扬起鞭子,玉竹怔立在那里,动也不动,鹤兰爬上马车,叫道:“你快去告诉夫人,我,我跟着姑娘……”
    话未说完,马车就疾驰而去。
    乡里人一点不懂规矩,有姑娘坐车就走,玉竹急得直跺脚,可她委实也不好跟着去,不然老夫人,夫人都蒙在鼓里不知道杜若去哪里了呢,她快步往回赶,只觉头一阵阵的疼。
    鹤兰盯着杜若道:“姑娘好好的为何要回长安呢?便是回长安,与夫人说一声,也不是不可以的。”
    怎么行得通,她做得梦一时半会儿解释不了。
    她只知道她得回去。
    因她终于明白为何父亲要目松他们离开长安,为何贺玄那日欲言又止,为何宁封要说也许他会死在长安,杜莺猜是要起风波,但她知道,那是要变天了。
    她不能让父亲出事!
    马车在官道上扬起尘烟,在它后面,有十数骑飞一样的追了上来。

    第96章 096
    
    都是训练有素的暗卫,区区马车哪里比得过,很快就被截下!
    鹤兰往外一看,只见她们是被包围了,吓得浑身发抖,她以为遇到了马匪,暗想今日在劫难逃,急忙把杜若往深处推,一边哆嗦道:“各位大爷,你们要银子,我们自会奉上,还请饶过我们一命。”
    其实银子也不多,走得仓促,主仆两个身上的合起来不知可有二十两。
    要么就添上首饰。
    她胡思乱想间,为首的暗卫道:“请三姑娘返回晋县。”
    竟然是冲着她来的?杜若探出头去,见到那十来人,个个都很年轻,身姿挺拔,她忽然想到年幼时随父亲去过演武场,见过的那些兵士,就是这种状态。
    她询问道:“你们是不是我爹派来的?”
    父亲故意送他们走,是为让他们远离危险,兴许也派了守卫呢。
    那暗卫不答。
    杜若咬牙道:“我不会走的,”她吩咐车夫,“我已经给了你银子,你快些驾车!”
    车夫左右为难。
    暗卫见杜若并不听从,还要催车夫前往,眉头便皱了起来,他们奉命保护杜若,原以为只要呆在晋县就可以了,谁想到她会突然一个人溜出来,还坐车去长安,实在是猝不及防!他思忖片刻:“我们乃雍王属下,专为保护姑娘,请姑娘回晋县罢,不要令我等为难。”
    竟然是贺玄的人!
    杜若吃了一惊,但这也更印证了她的想法,长安要出事,为此她是更不能回头的,因为她梦到了父亲是怎么出事的,这梦平白无故出现在今日,一定有其原因。
    也许她一个小姑娘没有武功帮不上忙,但是她可以及时的提醒父亲!
    她眼睛一转,忽地坐到车辕那里,虽然没驾过车,可依样画瓢不难,她猛地把缰绳拉了起来。这马儿都有惯性,立时就往前跑了,车夫生怕马车翻掉,急得哎哟一声:“姑奶奶,您别乱来,小的给您赶车还不行吗?”
    他没办法,不赶也得赶。
    马车突然行驶起来,暗卫又急忙追上,看他们不管不顾一定要阻止,其中一人甚至把马鞭甩到车辕上来,好像要让马车散架似的,杜若也发了狠,她是不能失去父亲的,哪怕冒着危险,她也一定要见到他!
    她拔下头上的簪子一下对准自己脖颈:“你们要再敢追,我就一下戳死自己。”
    贺玄是什么性子,他的属下恐怕也是不好对付,可既然是保护她,他们肯定不会伤她的,杜若用力了下,簪子戳破了脆弱的皮肤。
    有血流出来,在白皙的肌肤上分外显眼。
    暗卫们显然没料到她有这样的决心,犹豫之下收了手。
    雍王看重这姑娘,吩咐他们护住她,而今她拿性命相逼,他们不敢贸然行事,为首之人往后做了个手势,其他暗卫立时分散开来,护在了马车两边。
    在傍晚,他们赶到了城门。
    夕阳将城墙染上一层红色。
    瑰丽中透着苍凉。
    在街道上听到熟悉的吆喝声,杜若在车厢里道:“去宋国公府!”
    车夫吓一跳,说话声音都不利落了,扭头道:“姑娘,这,小的只是赶车的,寻常都是从晋县到别个儿县城,长安都难得来,可不认识什么国公府……”
    他话还未说完,就见杜若弯着腰出来,跳下了马车。
    鹤兰生怕她摔了,连忙过去扶住。
    暗卫也跟在身后,与他们目光对上,杜若摸一摸脖颈,那里还有些疼,她道:“而今已经在长安了,也不可能再去晋县,你们要保护我,尽管跟着好了,我也去不了别的地方。”
    杜若朝杜家的方向走。
    鹤兰头一次见她走得那么快,两只手很用力的左右甩动,身子摇摇晃晃的却一直没有跌倒,难怪玉竹说她魔障了,这样的姑娘,她是没有见过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满腹的疑惑!
    宋国公府的大门紧闭着,鹤兰跑上去敲门。
    门徐徐开了,一个小厮探出头来,他认识鹤兰,惊讶道:“你不是跟老夫人他们去晋县了吗,今儿早上才走的,”他一下把门大开,往后张望,“老夫人,夫人他们是在后面吗,也一起回来了?”
    巷子里空空的,并没有车马,唯有一个穿着杏红色春衫的小姑娘立在不远处。
    小厮瞧得一眼,眼睛都瞪大了:“三姑娘!”
    杜若不吭声的往里面走,走得段路又停住脚步,询问道:“爹爹在家里吗?”
    “老爷……”小厮有点儿摸不着头脑,缓了一下才回答,“老爷出门去了,下午二老爷过来拜见,也不知说了什么,随后老爷便与二老爷一起出门了。”
    杜若脸色顿变,急道:“去哪里了?”
    “小的不知。”小厮摇头。
    门房的人哪里会知晓这种事情,他们只管开门关门,或有人递帖子,送节礼,进去回禀给主子们,别的是一概不清楚的,杜若心里更为着急,连忙往书房那里走。
    此处清幽,只有三两小厮或扫地,或擦拭器物,而书房门口空荡荡的,一看就知道里面没有人。
    “你可知爹爹去哪里了?”杜若逮住一个小厮,问道,“今儿二叔过来,你可曾看见?听到他们说什么了吗?”
    见到是三姑娘,那小厮也很惊讶,毕竟府里女眷今早都走光了,谁想到这时辰会回来,他不敢多看,垂着头道:“二老爷是来过,与老爷在书房喝了茶,很快就与老爷一起出来了,老爷看起来怒气冲冲的,像是要找谁算账。小的听到二老爷提到城西,也不知是不是去了那里。”
    城西?
    他们这些权贵都住在城东,城西的话她是不太熟悉的,杜若站在那里,只觉后背都溢出了冷汗,她就是去了恐怕也找不到父亲,毕竟长安城很大,不能像只无头苍蝇乱飞,那样会浪费掉时间。
    怎么办?
    她想了又想,突然又往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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