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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占韶华-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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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那孩子已经是个年轻男人了,谢氏想起第一次看见他时,他还是个瘦弱的少年,现在生得那么英俊,也不怪有姑娘看上,就是可惜这身世,恐是无人张罗。要是皇后插手的话,也不知会配个什么样的妻子。
她是不太相信皇家的人了,好些人踏入这门槛便变得不一样,就像她这宝贝女儿,都差些被算计进去。
杜若见谢氏一时没发话,便又道:“玄哥哥瞧着是该娶妻的年纪,可我之前问他,他还生气呢。”
谢氏笑道:“你小姑娘家家管他,他这性子能理你吗?这事儿我自然会与老爷说,你爹啊,把他当成半个儿子,还能不替他着想?”她拍拍杜若的肩膀,“好了,好了,我现在要去厨房,你回去换身裙衫。”
她急匆匆走了。
杜若并没有听她的,却是去了杜莺那里。
知道她来,杜莺晓得为什么,让丫环都退出去。
屋里各个窗户都关得紧紧的,密不透风,可她刚才竟然还去了山顶,杜若心里的疑惑更深,她坐在对面,瞧杜莺一眼,仍是很羸弱的样子,但是眸光好像比以前更亮了,浮动着什么。
她轻声道:“二姐,你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
寻常的人,肯定不会因为袁诏说了什么就会吐血,定然是十分的差了。
杜莺柔声道:“三妹,我真的没有什么,只是被那袁诏气到了,我原本身体就弱,这一气,心血翻涌便叫我吐了血,但是并无大碍的,正好我也请了大夫重新开方子,不若你问问便知。但这件事你不能告诉大姐,她马上就要嫁人,可不能闹出事情来。”
依杜蓉的性子,要被她知道,肯定不依不饶,在山顶的时候说不定就要去找袁诏算账了,那么多人在,是不太合适。
杜若半信半疑,她就坐在那里等,果然有大夫来。
她现在是隔一段时间大夫就要来看看的,司空见惯。
那大夫也是与杜莺很亲近的,搭手在她脉搏上,静静把脉,过得半响站起来道:“马上就要入冬了,你需得保养好莫要冻着,想要出门的话,一定是要等到开春才行。”
“大夫你没有别的叮嘱吗,二姐的身体比起以前可有好转?”
大夫瞧杜若一眼,笑一笑道:“二姑娘不是还去爬山了吗,自然是好些了。”
看来杜莺没有骗人,杜若松了口气。
送走大夫之后,杜莺笑道:“我就说罢,没什么的,你只是虚惊一场。”
“可袁诏到底说什么了,他为何要这样气你?”杜若问,“明明是他要与你下棋的。”
杜莺的脸色就有些复杂,她叹口气道:“他也是为袁姑娘好,觉得我这样的身体并不合适做朋友。”
“什么,他连这种事都要管?”杜若简直都不知说什么好,“袁姑娘说起她两位哥哥,很是尊敬,没料到她大哥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又不是你缠着袁姑娘,袁姑娘自己不也很喜欢你吗?”
“算了,你不要为此生气。”杜莺劝她,“世上本来便什么人都会有的,你也不要告诉袁姑娘,到底是她哥哥。”
如果告诉了,袁秀初恐怕会很尴尬,杜若点点头:“那你好好歇着罢,我也要回去收拾一番呢。”
杜莺道好。
见她走了,她靠在椅子上,任由木槿把头上珠钗都取下来,但想到袁诏的话,她手指仍不由自主握住了椅柄。她怎么能不气呢?她曾有多少次放弃了各种各样的念头,就因为自己的身体太差,现在被他说成这样,她还真想看看自己到底能嫁入什么样的人家呢。
她闭起眼睛,把嘴唇咬出了一抹血色。
过得几日,谢氏抽空与杜云壑说了贺玄的事情。
“上回方夫人来,是为素华嫁人,要我也帮着看看,他们是想与将门联姻。”方老爷是文官,而今乱世,武将多得到重用,方家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正常的,她道,“反正就在看着,我便想,是不是也替玄儿顺便挑一挑。你看,过了这年他就要十九了。”
二十成亲也实在算不得早。
杜云壑是男人,自然没有想到这么多,闻言道:“还是你心细,如此说来,是要替他想想了。”
谢氏笑道:“自然选个最好的。”
夫妻两人说得阵子话,谢氏便去上房那里,路上遇到杜蓉三个姑娘,正当叽叽喳喳说着话,显见是才从女夫子那里过来,见到她,三人陆续行礼,杜蓉笑道:“大伯母,而今天凉了,您得多注意身体呢。”
她们出来都穿着披风了。
谢氏倒没有,她道:“我那一件拉在你们祖母那里了,正是要去拿。说起这个,马上就要做冬衣,你们喜欢什么颜色,什么料子,回头好好想一想,使人告诉我,就得要去铺子买呢。”
三人答应声。
从左侧拐弯的小径上,这时走来好几个人,杜若抬头看去,不止有刘氏,韦氏,杜云岩竟然也在,不像平时那夫妻总是一个自怨自艾,一个横眉冷对,杜云岩面上竟然还带着笑。
可他再怎么笑,杜蓉瞧见他仍觉得恶心,面色一下就沉下来,杜绣已经上去甜甜叫着爹了,她是动都没有动的。
谢氏,杜若与他们互相见礼,杜若发现在那些下人里,有个丫环异常的漂亮,她以前都没有见过,由不得多看了一眼,那丫环落落大方,丝毫没有回避,杜蓉便也瞧见了。
她怔了怔,好似是听说舅母送了下人予母亲,可没料到竟是这样漂亮的丫环,她朝杜云岩看去,就发现杜云岩的笑容是为何来的了,她当时就很生气,不知道韦氏是什么意思。
然而杜云岩自然是高兴的,刘家将韦氏派来,名义上是给刘氏撑腰,可最终还不是要讨好他吗,毕竟他是刘氏的丈夫,刘氏的一辈子也就指望着他。他又瞧瞧那丫环,心满意足,心想刘家还是有一些诚意的,故而,他遇到刘氏,也难得的和颜悦色。因真的要休掉她也不可能,老夫人那里就过不去,除非真得能等到他完全做主。
众人慢慢的去上房。
杜蓉一直憋着火,好不容易熬到出来,就与韦氏道:“舅母,那丫环真是您派的吗?”
韦氏知道她是急性子,淡淡道:“你不要生气,这是你外祖母的意思。”
“什么?”杜蓉眼睛瞪圆了,“父亲这样的人,你们怎么还要纵容他?他有唐姨娘,吴姨娘还不够吗,还需要你们给他送美人儿!他心里定然在想,我们是怕了他了!”
到底是小姑娘,一点不知世上的事情,韦氏道:“只是一个丫环罢了,又有什么,你莫想那么多,这对你母亲并没有坏处。”
可杜蓉只觉得刘氏委屈,气得拔脚就走了。
韦氏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有些事儿实在不是能摆在明面上讲的,这外甥女儿还得多点悟性才好。
两人声音有些大,杜若轻声问谢氏:“母亲,那丫环真是要给二叔的呀?我还以为舅母来,总是能帮上一点忙。”
谢氏揉揉她脑袋:“怎么没帮上,你二叔还是收敛一些的,只不过……”她叹口气,因实在日子是刘氏过得,韦氏再怎么样,也不能一直住在杜家,而杜云岩的性子早就养好了,根本不可能改,可这难道能去怪老夫人吗,她那天重伤吴姨娘,已经是给杜云岩教训了,她感慨道,“女儿家嫁得人当真是很重要的。”
这一点杜若极为的赞同,像她梦里就嫁错人了,看看赵豫,真面目露出来有多可恶。
可她要不知道,还不是被他骗着吗?
真的是很危险,她以后一定要擦亮眼睛,不能再嫁错人。
到得十月,韦氏就回去了,其间,杜蓉因那丫环的事情一直都不太高兴,但临走时,还是主动送韦氏坐到车上。这阵子,家里风平浪静的没有什么事儿,杜蓉已经在给章凤翼做鞋子了,天冷了,女夫子也不再教课,杜若总躲在卧房里,要么就去老夫人的暖阁,两个人说说话,就这样等着春节。
谁想到那么冷的天,公主府竟然派了帖子来。
听到这消息,杜若一点不想去,看着外面光秃秃的树,她搓搓手道:“存心是要冻伤人了。”
玉竹道:“是冻伤修葺的匠人呢,听说那公主府是才修好的,公主嫌原先的府邸不够精致,拆了好些地方,如今弄得才叫好看呢,这不就要请别人去看看了吗。”说着又好像觉得自己有点胆大,忙补充一句,“是外头的人说的。”
可这种天,谁有兴致。
只可惜那是公主,赵坚唯一的妹妹,哪个敢得罪呢?杜若坐在梳妆台前,让鹤兰梳头发。
她现在怕了皇室的人了,说道:“弄简单些。”
也没有费多少工夫,她便装扮好了,披上狐裘去老夫人那里,杜蓉还是穿得她喜欢的绯色袄子,至于杜绣,杜若打量她一眼,发现她好像又长高了一些,才小她一岁,竟也与她差不多高了。穿着杏红缠枝海棠花的袄子,一条浅蓝百褶裙,头戴珠花,面施薄粉,极为的秀丽。
见到她,杜绣惊讶道:“三姐,你就穿成这样啊?好歹那是公主府!”
今日会有很多的贵客。
杜若道:“冷得都不想动,不难看就成了。”
老夫人目光从她们身上掠过去,淡淡道:“这样也好,大冬日又有什么能看呢?阿莺也不去,你们去了早些回来罢。”
众人答应一声。
三人便同杜云壑等人去公主府了。
远远就听见很是热闹,人声,马叫声,小厮的招待声混杂在一起,杜若从轿子里往外一看,门前有好长一排的轿子,慢慢的从大门抬进去,不坐轿子的男人,都是锦衣华服,她有种恍然,好像长安已有些金陵那时的热闹了。
可将来到底还要打仗的。
到得二门,女眷们从轿子里下来,起先也没有什么期待,可杜若竟看到了满树繁花,她一下瞪圆了眼睛:“这都是什么花,大冬天的还长呢。”
杜蓉也很是吃惊。
谢氏笑道:“都是假的花,而今唯有腊梅,可腊梅不是那么漂亮的。”
看来福清公主很是花费了一番功夫,难怪会在这种时节邀请他们。
往前走了一段,就看到已经来的客人了,杜若发现贺玄也在,他穿着一件墨色云纹的锦袍,穿着黑靴,外面披着黑色的大氅,要不是面皮还算白净,要不是有风吹动了衣袍,当真能当做一件摆件了。
也不知是不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朝她们大踏步走过来。
谢氏与他见礼,就听到身边的女儿叫了一声玄哥哥。
她声音本来就甜,像侵泡了蜜水似的,仍跟小时候一样,可贺玄不是那时候的少年了,以前她还不觉得这称呼有什么,可今日再见到贺玄,觉着他越发的气宇轩昂了,身上很有杜云壑年轻时候的那种气魄。这样的男人很容易就会娶妻,而杜若不是他亲妹妹,再这样喊着指不定引来误会,她低头与杜若道:“你不是几岁的小姑娘了,再叫玄哥哥,不太合适。”
杜若怔了怔。
贺玄也没想到谢氏会那么说,他嘴角动了动,有什么要冲出口,可好像实在是不能说出口。
“那叫什么?”杜若问。
谢氏好笑道:“蓉蓉她们怎么叫,你就怎么叫,或者叫王爷又有什么?我们的亲疏又不在称呼上面。”
杜若点点头,看着贺玄道:“贺大哥。”
其实她一直都叫贺玄为玄哥哥的,从来没有改过,就算以前疏远了,她只是没叫他,故而这贺大哥叫出去,说不出的别扭。贺玄唔了一声,当做是听见了,可他也很别扭。
因为那好像不是她在叫他。
可谁让谢氏不准了呢,是把杜若当大姑娘了罢?
她马上就要十四了。
第33章
福清公主赵宁是如同众星拱月一般走出来的。
她穿着件雪白的狐裘,狐裘里面是绯红色金织牡丹的短袄,下面一条淡紫色棉裙,走动时流光溢彩,像是蜀锦所裁。这一出现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也都瞧见她头上戴得光彩耀目的红宝头面。
众人都在想,难怪都说赵坚疼爱她,瞧瞧这做派,恐是花掉长安银库里不少的银子呢。
谢氏眉头微微拧了拧,很快又笑开来,领着几个姑娘去见礼。
赵宁朝她们看来,抿嘴笑笑:“这是宋国公府的姑娘们罢,真个儿漂亮,大嫂早前就与我提过了,今日才见到。”她招招手,让杜若立在旁边,手在她脸颊上轻轻一捏,“又滑又嫩的,难怪大嫂最喜欢你。”
秦氏是挺喜欢她的,所以赵宁来长安时,两人闲聊起来提到城里的姑娘们,她就说起杜若。只不过当时秦氏是有些惋惜的意思,不好让她做自己的儿媳妇。
杜若被她这么捏,颇是惊讶,寻常夫人们就算熟稔,也不至于要捏姑娘的脸,这赵宁是有些自来熟,三十来岁的人,性格倒像个年轻姑娘。
她也不知说什么,低垂下头。
瞧着有些木讷,赵宁就奇怪了,这样的秦氏还说挺好呢,她有些意兴阑珊,摆摆手让杜家姑娘们都退下去。
她们走了,又有夫人,姑娘们不时的簇拥到赵宁的身边,其中一个叫杨婵的,把赵宁哄得直笑,赵宁后来就让她坐在身边,还当众赏了一对镶嵌着粉色宝石的金手钏,惹得好些人眼红。
毕竟赵坚坐拥半壁江山,一路打过来,还能没有什么好东西?他赐予赵宁这座公主府,就送了好些稀罕的物件儿的。这谁都能猜到,也晓得赵宁在赵坚心目中的地位,要是寻常,能让她这般挥霍?看看这满府的富贵。
杜蓉与杜若在院中铺着软垫的石凳上坐着,袁姑娘走过来,询问道:“二姑娘今日没有来吗?”
看到她,杜若就有些生气,可这实在不关袁秀初的事情,她目光越过她,看到不远处站着的袁诏,他穿着青色的锦袍,面色淡淡,正与哪位官员说着什么,侧面看着真是很俊俏的。她忍不住道:“袁姑娘,你大哥是不是很喜欢管着你?上回中秋节,他来接你,这回又同你一起来呢。”
袁秀初一怔,过得片刻道:“我们母亲去世的早,父亲忙于政务,是哥哥担当的比较多。”
她面色有些黯然。
没想到会碰触旧事,杜若忙道:“我只是好奇问问,你别伤心。”
“已经去世很久了,只是想起来总是伤怀的。”袁秀初道,“我们家里人,也不知怎么了,大嫂也是很早就去世……”想起她缠绵病榻的时候,她看到杜莺,是有一些熟悉感的,所以她对杜莺,也有着很深的同情,“不过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我只希望大哥,二哥都能娶个好妻子呢。”
可袁诏这样的,怎么能嫁给他呢,杜若瞧着袁秀初,哪怕是抱歉,她也真是这么想的,不然寻常人怎么能对一个病弱的姑娘说出叫人吐血的话来。
袁秀初这时又问:“四姑娘也没有来吗?”
“来了,不过不晓得去了哪里。”杜蓉四处看一眼,发现杜绣不知何时,竟然寻到了赵豫旁边,她脸上就露出一丝不屑,她虽然不知道赵豫与杜若发生过什么,可赵豫以前都是主动找杜若的,哪里会待见杜绣。
她偏偏还找过去呢。
不说她年纪小,就是不小,还能嫁给赵豫?
瞧瞧那些盯着赵豫的目光,很多姑娘都是想当皇子妃,或者是太子妃的,可杜绣的身世哪里配得上?她假装没看见,转过了头。
赵宁让乐妓弹起曲子来,又请夫人,姑娘们去暖阁欣赏她收藏的字画。
杜若也正要去,谁料将将起来,有一个小丫头递给她一张纸条,她展开来看,写着西边月亮门几个字。她就朝西边看,发现宋澄正站在那里冲她笑,又指指旁边一个人,目光挪过去,正是上回求她的孩子。
看来是有话要说。
她见杜蓉,袁秀初已经进暖阁了,便悄悄往西边走。
宋澄穿着银绣白鹤的深紫色锦袍,脚蹬鹿皮靴子,披着雪白的狐裘,年轻的脸皮显得极为俊朗,杜若打量他一眼,觉得原来这少年也挺好看的,她说道:“你有什么事情?”没等他说话,她想起来了,啊的一声,“我没有带你的玉佩来!”
今日公主府相请,她本就不太愿出门,哪里想得到宋澄的玉佩。
宋澄道:“谁说要还你银子了?
“不是吗?”杜若奇怪,她看一眼那孩子,见他换了干净的衣服,神色比以前精神很多,又笑道,“你好像对他还挺好。”
“好有什么用?”宋澄把卖身契递过来,“一点蹴鞠不会踢,我想着还是还你罢。”
“还给我?”杜若大喜,“好,那这样银子就不用还了,你的玉佩,下回我让哥哥还给你。”
那孩子立刻就走了过去。
宋澄瞧着没好气的很,他哪里不知道这孩子的心思,分明是不肯学蹴鞠,所以装着不会踢,既然他一心要回到杜若身边,他也不强求。他道:“他的名字我取好了,叫川乌,川乌你知道吗?”
“是一种药材。”杜若笑道,“你知道我丫环的名字吗?她们一个叫玉竹,一个叫鹤兰。”
“哦,也是药材。”宋澄道,“看来咱们两个心有灵犀。”
杜若道:“那可不是,因为名字都是祖母取的。”
宋澄呵了一声。
这小姑娘太过直率了。
他说道:“上回你拿的金叶子给我看看,我打算也让人照着这么打,挺漂亮的。”
杜若奇怪:“你们公主府还会没有金叶子?”她在荷包里找出一片,“我们在金陵的时候,祖母就会让人打金叶子了,不止这个,还有金的荷花,金的鲤鱼,逢年过节就拿出来送给别人,比一般的金锞子有意思罢?”她又把锦鲤鱼给他看,“你看,这鳞片都打得很精细呢,还有这里,有胡须……”
他只是问个金叶子,可她竟然能说这么多。
宋澄垂眸看着她,她还在与他讲这些东西,她粉红色的嘴唇一张一合的,偶尔露出雪白的牙齿,她的脸颊上带着笑,声音又甜又软,好像让整个冬天都暖了,他忽然有些了解这孩子为何要去杜若那里。
比起他,杜若定是个很好相处的主子。
他从她手里把金鲤鱼拿过来:“就这借给我罢,还有别的,你每样借我一片,等我打好了一起还你。”
杜若就给他了。
宋澄笑笑告辞,川乌站在杜若身边,一声不吭。
杜若看着他道:“你本来的名字叫什么?”
川乌摇摇头:“我不想要原来的名字。”
他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但并不是用来交换钱财的东西,他永远都不会再用以前的名字了。
杜若看他一眼:“你的脸又不黑,叫川乌总觉得不好听,你既然不用旧名,不如就姓杜罢,叫杜仲,好不好?”
跟她一个姓,川乌的脸上露出笑容:“好,这名字好。”
看他很喜欢,杜若笑道:“玉竹,你带他去见哥哥,回头再安排个差事,现在总不能跟着我们去暖阁的。”
玉竹答应一声,叫杜仲同她走了。
杜若则往暖阁那里。
谁料赵豫与杜绣就在不远处,杜绣看见她,与赵豫道:“豫哥哥,你瞧是三姐姐呢!”
挂满彩花的大树下,只见一个小姑娘穿着雪白的狐裘,眉似远山,眼若泉水,便是鼻子,都好像是笔画出来似的挺秀。她脸上挂着微微的笑意,从狐裘里露出来粉色绣着梅花的衣领,衬得肌肤莹润生光,清丽的难以形容。
赵豫心口莫名的难受,自从杜若远离他之后,每回他见到她一次,总是有难以抑制的怒气。
杜绣拉着他往前走:“豫哥哥,你好像跟三姐姐许久不曾见了罢?你们以前很是好呢。”
他们两个直走到杜若面前。
杜若看到赵豫,脸色瞬时就有些不太好,勉强道:“大殿下。”又与杜绣说话,“公主请我们去暖阁呢,我们快些去罢,不然就晚了。”
还是急着要避开,赵豫盯着她,眸光跟毒箭似的,他现在是不能把杜若怎么办,可等他以后做上太子,或者更高的位置时,杜若最终总是要落在他手里的,到时候她就会无比的后悔。
可他越是这样想,越是又有一种焦虑,前不久赵蒙那里传来捷报,金人是愿意归降了,听他的意思,他还要去打蒙古军。假使他从蒙古军那里夺回一些地盘,只怕对自己的威胁也更是大了。
赵豫脸上闪过一丝阴霾,不过他倒是希望赵蒙能在兰州多待一阵子。
他手指在袖中摩挲,微微笑道:“我姑姑很喜欢热闹,既然请你们去里面,你们便去罢。”
杜若听到这话,松了口气,这就要告辞,结果才行几步,便不知脚底下踩到什么,圆溜溜,怎么也站不稳,她身子往前倾过去,而前面就是赵豫,她这是要扑在他怀里了。
这么短的时间根本也来不及考虑,她凭着本能在碰到赵豫的瞬间用力一推,使自己径直摔在了地上。
膝头一阵刺骨的痛,疼得她差些哭。
杜绣叫起来:“三姐,你怎么了?”
赵豫僵立在那里,刚才他也以为杜若会扑在他身上,也曾有那么一刻的喜意,以为她忽然想明白了,结果她竟然摔倒也不肯碰他。
他心中一时翻江倒海,眼见她在地上,就想去把她抱起来。
他应该明目张胆的抱她在公主府里转一转,这回是她摔在他旁边,跟他可没有关系,他是救了她!
他推开刚才没有站稳,现在才急着来扶杜若的鹤兰,弯下腰就去抓杜若的胳膊,只是将将碰到她的狐裘时,有道冷厉的声音道:“不必劳烦殿下。”
随着那声音,贺玄大踏步的过来,趁着赵豫有些愣神,手从杜若的肩膀后面伸过去,微微一用力,就把她上半身托住了,又操起她的腿,把她整个横抱在怀里。
被刚才的事情惊吓,又怕被赵豫沾了便宜,见到贺玄她只觉得欣喜,两只手不由自主就搂住他的脖子。
虽然隔着厚厚的棉袖,他仍是感觉到一股热意,透过他的脖颈一直在往下延伸。
那刹那他并没有看杜若,而是盯着赵豫。
好像赵豫在,杜若总是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赵豫冷冷道:“是她连走路都不会走了,没见过这样的傻子!”他恼恨贺玄插手,也恼恨杜若,拂袖而去。
杜绣都不知怎么办,看着赵豫的背影,又问杜若:“三姐,你的伤严不严重?快些去看看大夫罢!我去与大姐说一声。”她朝贺玄笑笑,“贺大哥,三姐只能交给你了。”
她转身疾步走了。
贺玄要抱杜若出去,杜若却想起一件事,轻声道:“鹤兰,你看看地上有什么,我刚才踩到东西,才会摔倒的,我才没有不会走路呢!”
那青石铺就的路上,有几颗小小的珠子在滚动,鹤兰弯下腰捡起来,拿给杜若看:“难怪会摔呢,奴婢刚才也踩到了。”
好好的怎么会有珠子?
杜若极是奇怪,可膝头的疼又把她拉回来,她轻哼一声,秀眉颦起。
贺玄问道:“很疼吗?”
她点点头:“撞伤膝盖了。”
他连忙抱着她出去。
杜若才发现这是在公主府,他们走着的时候,有不少的下人纷纷看过来,她的脸一下通红,忙道:“你还是把我放下来吧。”
“膝盖伤了怎么走?”贺玄道,“鹤兰也抱不动你。”
“哥哥……”她道,“去叫哥哥。”
杜凌也许是在不远的地方,可他却不愿意耽搁时间,贺玄当做没有听见,问公主府的侍卫,走了条清净的路,可避免不了下人的目光。鹤兰生怕引起误会,在旁做戏似的道:“姑娘,你忍一忍,等大夫看过就好了,腿伤是不能走路的。”
寒风像是从四面八方刮过来,她的脸更红了,把头侧过去,埋在他怀里。
第34章
元逢见状,早早命人弄了辆马车等在后门口。
贺玄弯腰坐进去,垂眸一看,小姑娘的脸已经红得好像熟透的桃子,贴在他墨色的衣袍上。那深沉的颜色,显得她的脸十分的娇嫩,吹弹得破,他看一眼,便移不开目光。
杜若抬起头,与他对个正着。
但是她知道已经在马车里,反而不是那么害羞,说道:“你把我放下来。”
他道:“这马车是别家的,恐怕你坐得受不住,不曾垫什么毛毯。”
已经受伤了,再这样颠簸,她肯定要叫疼。
杜若怔了怔,感觉到他说话的时候,呼吸都拂到脸上,她耳朵又热起来,皱眉道:“难道我要一直这样……”虽然他们很亲近,可也是男女有别啊,她安静下来,觉得他手搂着她的腰,力气很大,心跳得就有些快。
他淡淡道:“又有什么,没有人看见,你家也不远。”
他靠在椅背上,一只手仍托着她的后背。
她突然就不知道自己的手怎么放了,最后拢在一起,搭在自己胸前。
看着像保护的动作,他透过她的袖子,看到她里面穿着的粉色棉袄,胸前一簇梅花夹着金丝,隐隐放出些许光华,他撇开眼,想调整下坐姿,可抱着她的时候觉得轻,现在却觉得他好像要被她压得动不了了。
他说起话来:“刚才只是因为珠子才摔倒的?”
杜若嗯了一声:“也不知是谁的东西,玄……”她想起谢氏的叮嘱,又改口,“贺大哥……”
他打断她:“你不用改称呼。”
实在是听得不舒服。
杜若怔了怔,半响道:“是娘说不合适的,说我不小了。”
“你自己觉得呢?”
“我?”杜若道,“我觉得原先的比较好。”
他唔了一声:“如此甚好。”
杜若皱眉道:“可娘听见必是要说的。”
“那就别让她听见。”
声音低沉,在摇动的车厢里显得有些含糊,让她耳朵好像被什么弹到一样,牵动到心弦,她有半分的迷茫,但又很快的开朗起来,他是跟她一样早已习惯了少时的称呼了。其实这不仅仅是称呼,更像是对那一段日子的缅怀。
她笑道:“好的,玄哥哥。”
他嘴角微微挑了挑,琥珀色的眼眸泛起涟漪,往外面一圈圈的荡漾。
她抬头看着他,那一刻真觉得他生得英俊,也不知将来会娶什么样的姑娘,不过真的有姑娘嫁给他,也不知能不能受得了他的孤僻。但她不敢再与他提关于这个的事情了,指不定他又要生气。
耳边听到他问:“大殿下可与你说了什么?”
他远远看见她从月亮门出来,身边还有一个小厮,当时就很疑惑,谁料接下来就看见她摔倒了,他怀疑是不是赵豫做了手脚,但赵豫离开的时候,很是气恼,又不像是他做得。更何况珠子这种东西好像也不应该属于男人,他身上就……他手臂忽地一僵,除了那串珠子,别的不可能有,这种手段更像是姑娘所为。他叮嘱杜若:“那珠子你交予你母亲看看。”
杜若道:“我是要查的。”
见她一本正经,他难得的笑起来。
她挑眉道:“我不能查吗?”
“能。”
马车忽地一下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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