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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由己不由天-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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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番才算真正尝到云雨滋味,原以为是一时新鲜,才会夜夜缠绵到天明。
  没想到两个月过去,他的兴致丝毫不输从前,反而越战越勇。
  只觉得怀里的美人儿,面红娇羞,柔弱无骨的模样……
  煞是可爱。
  比起白日里的镇定果断,聪慧狡黠,更平添了一分楚楚动人。
  叫他如何自控,不将她拆吃入腹……
  以至于次日一大早,太师府派人来送信,久久得不到接见。
  浣纱在寝室外头听了听,里头没有动静,想是正睡得香呢。
  古妈妈便把来送信的人叫了进来,问了问是什么事。
  若是实在要紧的事,那就只能惊扰沈风斓的好梦,把她叫醒听个主意。
  若是没什么要紧的,她这里听一听,回头告诉沈风斓便是。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倒是件大喜事!我们大少奶奶生了,是个白白胖胖的哥儿!”
  来报信的是个婆子,笑得满面灿烂,可想而知太师府现在的气氛。
  “是个哥儿?那太好了!”
  古妈妈也不禁笑了起来,又道:“快坐下喝口茶,我去禀报殿下和娘娘一声。”
  婆子依言坐下,端起丫鬟送上来的茶盏,喝了一口。
  晋王府里知道她是沈府的下人,又是来报喜的,个个态度都十分亲和。
  婆子不禁眉梢一挑,好香的茶!
  瞧瞧这茶水这待遇,便知道沈风斓在晋王府当家,所言不虚。
  不一会儿,古妈妈又回来了,手里还托着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
  “这是娘娘请你带回去的礼,娘娘现在有些不得空,得了空一定亲自回府去看望大少奶奶,还有小哥儿。”
  古妈妈斟酌着语句,以沈风斓的名义说了这话。
  又将那红布揭开,里头是一对赤金蚩龙项圈,小小的很是精致。
  这在送新生儿的贺礼里头,算得是上等了。
  那婆子连忙起身接过,嘴里连连道谢,又夸赞沈风斓。
  “我们二小姐操持这么大的晋王府,自然是繁忙。我这话带到了,就不多打扰了,先回府回话去了。”
  古妈妈客气地将她送到二门外,转身回到天斓居,心中暗暗犯嘀咕。
  他们小夫妻两个恩爱是好事,这国孝期间同房的事,还是别让旁人知道的好。
  走到阁楼底下,才看见小衣和梅儿等人捧着铜盆,并一些帕子面皂等物。
  想着里头是已经起身了,便进去把这话回了一回。
  沈风斓果然异常欣喜,又埋怨古妈妈,怎么不把她叫醒。
  古妈妈面露为难之色。
  轩辕玦适时开口,“把你叫醒了,再等你梳妆打扮过去,那报信的婆子要等多久?这一等,岂不就知道咱们国丧期间……”
  沈风斓连忙捂住了他的嘴。
  当着一屋子丫鬟和古妈妈的面,他竟也没羞没臊地说起这个来。
  他不害臊,自己还要脸呢。
  忙把眼一扫室中众人,连同古妈妈在内,大家都低头盯着鞋面。
  好似地上有金子等着捡似的。
  沈风斓触电似的把手一缩,蹙着眉头瞪了轩辕玦一眼。
  他竟然趁她捂着他的嘴,在她掌心轻轻吻了一下。
  那股酥麻的感觉一下子传遍全身,让她不由缩回了手,还要在丫鬟们面前装作什么事都没有。
  轩辕玦笑得心情大好。
  这样逗弄她,看她面色微红又假装若无其事的模样,格外有趣。
  “咳,咳。”
  沈风斓清了清嗓,“上回收拾库房的时候,不是收了一对赤金项圈出来吗?我说那上头的蚩龙很是特别,寓意又好,正好给大哥的孩儿出世做贺礼。”
  古妈妈办事一向妥帖,沈风斓说过的话,她从来没有记差过。
  她笑着应道:“老奴也记得娘娘说过这话,所以方才就取了出来,让那婆子带回去了。娘娘若是还想添补什么,得空回府看望时还可以再添上。”
  什么得空回府?
  她听了这个消息,恨不得现在就回府。
  只是国丧不宜宴客往来,连轩辕福昀都被禁在福王府,听说成日在府里闹着要见龙婉呢。
  她这个时候回太师府,能行吗?
  轩辕玦像是看透她心思一般,鼓舞道:“你若是想回府看看,趁着今日休沐,我陪你一起回去。放心吧,孩子出生是喜事,回门探看不算是宴客往来。”
  猖狂一些的府第,便是在国丧期间,也有偷偷舞乐宴饮的。
  换了从前的晋王,他一定会为了表示自己对卫皇后的不满,丝毫不遵守孝期礼仪。
  现在的他沉稳内敛了许多,不会再做那些张狂幼稚的事情了。
  沈风斓听了他的话,不禁一喜。
  “那就走吧,顺便把云旗和龙婉也带回去。他们两出生至今,还没有回过太师府呢!”
  尽管沈风斓曾经对沈太师,万分失望。
  在她的眼力,太师府毕竟还是她的母家。
  那里至少还有她的大哥,大嫂,小姨母……
  轩辕玦道:“慢慢来,虽然在国丧期间,毕竟是件喜事。也得稍微穿得鲜艳一些,又不违礼制的。”
  他在浣纱取出的衣裳里挑拣了一番,白色的像不吉利,鹅黄色的又嫌太明艳。
  最后挑了一件水蓝色的,接到手里给沈风斓看。
  这颜色既不犯忌讳,也略有些鲜柔明亮,衬沈风斓的气质正好。
  似天空一般宽阔疏朗,似流水一般多情缠绵。
  沈风斓不禁好笑。
  “殿下还记不记得,我随你头一回入宫那日,殿下打扮得珠光宝气,华彩熠熠。当时我劝殿下失宠了要打扮素净些,殿下说的什么?”
  看似是询问,倒不如说是揶揄。
  轩辕玦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回想起自己当初的模样,也觉得有些好笑。
  他老老实实地,模仿自己当时的口吻,还从鼻子眼里哼了一声。
  “头发长见识短,女人家就知道穿戴上留心。”
  大约是模仿得有些夸张,连沈风斓在内,众人都不禁笑了起来。
  浣纱和浣葛当时是听过这话的,一晃两年了,轩辕玦和沈风斓早就不是那时情境了。
  现在回想来,便是茶余饭后的笑料。
  沈风斓见他答得老实,勉强放过了他,不再揶揄。
  只道:“那殿下如今可知错了?”
  他是堂堂晋王殿下,一句嘴硬的气话,就要他认错道歉吗?
  当然不可能。
  而在沈风斓面前,他的什么不可能,也全都变成了可能。
  “是是是,斓儿说的对。这衣裳穿戴之事讲究得很,是本王从前目光短浅,将此误认为小事。”
  他说着还嫌不够,竟恭恭敬敬地朝她拱手鞠了一躬,认错十分虔诚。
  在她面前低下不可一世的头颅,这于他而言,一点负担都没有。
  反而甜蜜得很。
  沈风斓嗔他一声,“我去换衣裳,殿下等着罢。”
  晋王府的马车一路行去,马车里头,沈风斓和轩辕玦都穿了水蓝色。
  一个长裙翩然,纱缎层层叠叠,柔美而不失雅致。
  她身上一应首饰都取了,只头上斜斜插着一根雪白的珠钗,鸽卵大的母珠微微垂下几粒小珠。
  小珠垂到耳畔,远远看过去,还以为是珍珠耳坠。
  轩辕玦的水蓝直裰就简单许多,上头绣着暗色的蟒纹,发上束着同色的发带。
  两人从马车里下来,太师府门外迎接的下人,都像是被晃了眼。
  似这般神仙眷侣,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
  沈风楼亲自在门外迎接,饶是见惯了这两人的盛世容貌,依然愣了愣才走上前。
  奶娘抱着云旗和龙婉,从后头的马车出来。
  人还没到眼前,直喊着“大舅舅”的奶声便传了上来。
  沈风楼忍不住改了脚底的方向,朝云旗和龙婉迎上去,两边手一手一个地抱在怀里。
  他身形高大,同时抱着两个小娃儿,一点也不费劲。
  “大舅舅,大舅母是不是生了小表弟?”
  “大舅舅,小表弟叫什么名字?”
  “小表弟长什么样子?”
  ……
  两个孩子七嘴八舌,一个比一个问题多。
  沈风楼好脾气地一一回答。
  “是小表弟,长得红扑扑的,过两天才能看出样子。你们一会儿进去就看见了。”
  沈风斓趁机,连忙催他们进去。
  “别缠着舅舅问了,先进去看看大舅母和哥儿。”
  木清华不在沈风楼原来的院子,而是在离正房较近的那个小院。
  也就是,柳姨娘曾经住过的小院。
  这里离正房近,人手多,小陈氏又能常常关照到。
  据说这处院子日后,是要给哥儿做书房用的,眼下正好用做产房。
  轩辕玦不便进入产房,沈太师便把他请到了正房,他自己和沈风楼陪客。
  沈风斓则跟着小陈氏进了产房,她小腹微微隆起,身孕也有四个月了。
  沈太师不让她操劳木清华的事,她执意要出力,说是正好学点经验,日后自己生产才不怕。
  两人走进内室,看到木清华仰面躺在榻上。
  她面色红润,看起来精神颇好。
  “大嫂嫂,身子可还好么?瞧你这脸白里透红的,想来是不妨事。”
  沈风斓笑着在床边坐下,不一会儿,奶娘便把襁褓中的婴孩抱了来。
  木清华笑道:“这屋子里地龙烧得那么热,面红还不都是熏出来的。”
  眼看都开春了,这屋子里还烧着地龙。
  可见太师府对这个孩子多重视,小陈氏和沈风楼等人,又是何等爱护木清华。
  她说着,又问沈风斓,“云旗和龙婉怎么不见?”
  “晋王殿下带他们去正房了,一会儿父亲见过了,就带他们来看你。他们听闻大嫂嫂生了哥儿,比我还高兴呢,一下车就缠着大哥问东问西。”
  沈风斓一面说,一面小心翼翼地抱着怀里的孩子,轻轻拍了两下。
  刚出生的孩子,眼睛还闭着,皮肤又皱又红。
  沈风斓也是看过云旗和龙婉,才知道新生儿都是这样的。
  果然,木清华道:“唉,我的哥儿要是有云旗一半好看,那就好了。”
  她这也是头一胎,对新生儿的事没经验。
  小陈氏虽是婆母,自己也是头一遭有孕,比木清华还要懵懂。
  沈风斓不禁噗嗤一笑。
  “嫂嫂别担心,云旗刚出生的时候,还没有哥儿好看呢。这孩子刚生出来,都是这么皱皱的。云旗和龙婉还是双生,又小又皱。”
  她用手比划了一下大小,现在回想起,还觉得惊奇。
  那样两只皱巴巴的小猴子,怎么一眨眼,就变得这么漂亮这么可爱了。
  “是真的?”
  木清华还有些不敢信,小陈氏也一脸好奇。
  一旁的奶娘忙道:“二小姐说的是真的,再过两日看,哥儿就出落得粉雕玉琢了。”
  有经验的人都这么说,木清华这才露了笑容。
  沈风斓又问:“可给哥儿起了名不曾?”
  小陈氏道:“老爷给起了名,说是单名一个省字,等洗三的时候就上族谱。”
  沈省。
  这个省字不是节省的省,而是五日三省吾身的“省”。
  代表反省之意,也是修善自身德行的美好寓意。
  给孩子做名字,的确不错。
  沈风斓却从其中,听出了些许不一般的味道。
  反省?
  沈太师这一辈子,刚愎自用,最重名声,甚至自私自我。
  他何尝有过反省?
  临到老来,得了这个娇贵的嫡长孙,却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这代表的,是他自己的反省吧?
  小陈氏在沈太师身边,时日已经不算短了,自然能领会他这一层意思。
  她也知道,沈风斓聪明绝顶,必定能想透这一层。
  出了产房之后,她便拉着沈风斓,悄悄咬起了耳朵。
  “你父亲年纪也大了,性子和从前也有所改变了。他从前待你苛刻,希望你别往心里去。”
  这种转变不单是因为年纪,不单是因为小陈氏有孕,引起的心境变化。
  也因为晋王在朝中得势,而沈风斓明摆着将是正妃,云旗和龙婉两个孩子前途无量……
  沈风斓没有把这些说出来。
  都是一家人,说得太过清楚了,反而伤感情。
  既然沈太师现在肯善待她,看在沈风楼的面子上,她也不会耿耿于怀。
  只是要做到轩辕玦和龙婉那般,父女亲密无间,那是不可能的了……
  “小姨母放心,父亲便有千般不对,那也是我父亲。再说了,还有你和大哥大嫂在,我便是看着你们的面子,也不会心存怨怼。”
  小陈氏连连点头,又是欢喜,又是感叹。
  像沈风斓这般,明明聪慧得什么都看得穿,却不揭破让大家难堪的人。
  真是又让人敬佩,又叫人怜惜。
  怪不得她当初那样的情况下,嫁进了晋王府,还能得到晋王的百般宠爱与尊重。
  何止是晋王?
  就连圣上、萧贵妃,还有满朝文武,京中高门女眷。
  又有谁提起沈风斓,不会夸赞她一番呢?
  正房花厅之中,沈太师和两个孩子嬉闹到一处。
  他一贯严肃的面容上,难得露出这样活泼的笑容,倒让沈风斓一时不太习惯。
  “父亲。”
  沈风斓进去,朝他福身一礼。
  “快坐吧。见过省哥儿了吧?一会儿让这两个小淘气也去见见。京城里都说沾上他们,就能个自家的子嗣添福气,咱们省哥儿可不能落后!”
  他难得说次笑话,众人都笑了起来。
  沈太师又对云旗和龙婉道:“你们说,省哥儿长大了,会不会聪明懂事,福运绵绵?”
  云旗和龙婉自然顺着他的意思,连连点头。
  “还会长得很好看,和妹妹一样。”
  云旗一脸正色,包子一样的小脸蛋,却越发可爱。
  龙婉也不甘落后,“还会很听话,像哥哥一样。”
  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有云旗听话。
  沈太师听了,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这两个孩子实在太早慧了,专挑他喜欢听的话来说。
  还不忘夸奖对方,可见兄妹间何等友爱。
  沈风斓不禁道:“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互相吹捧啦?”
  哥哥夸妹妹,妹妹夸哥哥。
  还真是既得了吹捧,又叫外人挑不出毛病来。
  云旗转过头来,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无辜地眨巴眨巴。
  “妹妹本来就很漂亮,娘亲怎么能说是吹捧呢?”
  他反倒教育起沈风斓来。
  这些聪明漂亮之类的夸赞的词儿,都是那些高门女眷抢着亲近他们时,用来夸赞他们的。
  云旗便记了下来,这会儿顺嘴就说出来了。
  看着沈风斓语塞的模样,轩辕玦连忙出声教导云旗。
  “是很漂亮,娘亲只是教你们要谦虚,知道了吗?”
  沈太师看着他们夫妇俩,教育孩子的模样,心中万分感慨。
  好像已故陈氏和他一起,教导沈风楼的情形,又回到了眼前。
  他们那个时候,也是初初为人父母,教导起孩子来丝毫不敢马虎。
  沈风楼又是嫡长子,不仅是在太师府,在沈氏整个家族中都十分重要。
  算是众星捧月长大的,又受到他们的精心教育,生怕把他养成纨绔子弟。
  看着如今一表人才的沈风楼,他心中甚慰。
  而沈风斓……
  那个时候,沈太师已经得到了圣上的重用,一心都扑到了朝政上。
  对于沈风斓的管教很少插手,都是已故陈氏手把手地教育。
  好在沈风斓天资聪颖,自小天赋异禀,很少需要大人操心。
  他还记得,沈风斓八岁下棋,打败了国手廖亭翁。
  胡子一把的廖亭翁满面羞红,几乎不敢抬头来,直视眼前小小的女娃。
  他听闻沈家有女,小小年纪棋艺了得,不相信地上门挑战。
  没想到身为国手的自己,还真就输了。
  沈风斓只是收好棋盒,面容平静,站起身来朝他福了一福。
  “今日小女侥幸,还请大人勿怪。”
  小小的年纪,行礼一板一眼,说话礼数周到,叫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一晃眼,那小小的女娃,已经嫁做人妇,自己都有了一儿一女了。
  沈太师忽然觉得,心中有一根绷紧的弦,似乎就断了。
  对于沈风斓的愧疚,一点点袭入心中……
  ------题外话------
  加更内容略少于一更,请见谅~
  古代的孝期的确有这些规矩,不能宴饮作乐,不能歌舞表演,不能房事。
  当然这些都是明面上的规矩,私底下遵不遵守,又是另一回事。
  比如《红楼梦》中,贾琏就是国孝、家孝两重在身,偷娶了尤二姐。他要只是和尤二姐偷偷云雨,就不会被抓住把柄了~


第157章 路边草丛,快活一次
  柳姨娘缩在后院厢房里,听说晋王和沈风斓回来了,好奇地跑出去看。
  她又不敢直接跑到花厅去,在门外看到了几个晋王府的侍从,忙灰溜溜跑回来了。
  再缩回她的厢房里头,她又觉得不甘心。
  自打小陈氏肚子里怀上以后,沈太师对她越发敬爱,早把柳姨娘丢到了脑后。
  就连沈风斓回门,也没知会她一声出去见客。
  她心中愤愤,不禁想到了沈风翎。
  沈风翎可是太师府正经的三小姐,不像她不奴不主的。
  她没资格出去见人,沈风翎总有资格吧?
  想着便往沈风翎的屋子去,却见她呆坐在闺房中,手上捧着一个小小的绣绷。
  那绣绷上头是一个大红的福字,衬的底是莲叶满塘,正是年关时用的花样。
  可如今都二月了,沈风翎还只绣出了福字的半边。
  柳姨娘忽然没好气,上前一把打掉了绣绷,满面怨气。
  “你还在绣这个东西?年前就开始绣了,现在还是绣了这么一点?你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喲,这东西过了年了,还有什么用处?”
  沈风翎被她的指头戳在额心,不禁蹙了眉头。
  她俯下身来,把柳姨娘打落的绣绷拾起,拍了拍上头的灰。
  “有什么要紧?过年没赶上,这回正好做成小肚兜,送给大哥的孩子。”
  说话的口气淡若清风,不慌不忙,显得呆呆的。
  柳姨娘就越发生气了,索性一屁股在旁边的绣墩上坐下。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饭也懒怠吃,女红也懒怠做,一天到晚就是这么呆呆的,呆呆就就能嫁出去了?”
  柳姨娘真是哪痛戳哪,一下子戳中了沈风翎的痛处。
  她自从回绝了太常寺卿家,和詹世城这两桩婚事后,被沈太师关在祠堂好些日子。
  京中关于她的传言,便渐渐难听了起来。
  本来就是太师府一个区区庶女,若不是仗着她父亲的名声,谁会上赶着娶她?
  回绝亲事的消息一传,众人更加疑心起了,她身为庶女的德行问题。
  都说沈太师原配嫡妻早逝,这排行第三的小姐,和前头两个不一样。
  沈风楼和沈风斓,都是已故陈氏手把手教养大的,才德品行挑不出毛病。
  这三小姐却是姨娘养大的,听说行事与其姐,大相径庭。
  沈太师自己也担心沈风翎丢人,不欲在京中官宦人家挑选亲事,而是吩咐人在外州府留意。
  让她离京城远远的,这样就算丢脸,也能少影响太师府一些。
  沈风翎冷声道:“姨娘还想我怎样?难道我把这花绣好了,就能立马嫁个如意郎君了?”
  她反唇相讥,对柳姨娘说话时,丝毫敬意也无。
  柳姨娘拊掌大叹,“你啊,就知道作死!当初让你听娘的话,你偏不听!那个和你议过亲的曾家二郎,都已经中了进士及第,娶了个美娇娘了!”
  她上下打量沈风翎。
  因在国丧期间,沈风翎几乎也不出门,便只穿着一件旧的家常小袄。
  原是浅秋香色的袄子,陈旧之后褪去了原色,有些地方显得发白。
  衬着她那张脂粉不施的脸,看起来又憔悴又沧桑。
  听了柳姨娘的话,她咬紧了唇,反驳道:“姨娘现在来说漂亮话,当时你是怎么说的?说我若是做了宁王殿下的侧妃,就能和二姐平起平坐了!”
  柳姨娘连忙捂住她的嘴。
  “晋王殿下和你二姐就在府中,你可小声点!这话要是被听了去,你就没娘了!”
  沈风翎轻声嘀咕了一句什么,柳姨娘并没听清。
  “你说什么?”
  “没什么。”
  沈风翎遮掩了过去。
  其实她方才说的是,她的母亲是已故陈氏,是小陈氏。
  柳姨娘本就不是她的娘,只是姨娘。
  她须得牢牢记住这一点,自己先把自己当成嫡出的来看待,别人才不会小看她。
  和柳姨娘之间,当然要划清界限。
  “你看看你啊,比你二姐还小一岁,看起来比她老了好几岁!她那一身珠光宝气,涂脂抹粉的,看起来又气派又好看。”
  柳姨娘根本没见到沈风斓,只是凭着猜测,对沈风翎胡说了一气。
  沈风翎明知国丧期间,她不可能打扮得珠光宝气,也没有怀疑柳姨娘的话。
  哪个女子不在意容貌?
  她的心思都放在,柳姨娘说她看起来比沈风斓老这上头去了,哪里顾得到她说的是真是假?
  窗前的铜镜里,忽然出现一张发黄的脸。
  鬓发也懒怠梳整齐,脸上更是没有脂粉装扮,衣裳也旧旧的。
  这样的她,的确难看。
  便是她精心打扮,也比不上沈风斓布衣荆钗来得美。
  现在这副样子,更是连沈风斓身边的丫鬟都比不上了。
  她颓然坐在椅子上。
  “姨娘不必再拿二姐与我比较了,她是嫡女,本来地位就比我尊贵。我处处和她比较,那不是自寻烦恼吗?要怪,只怪我没托生在一个好娘胎里。”
  上回沈风斓待她去见宁王,和她说的那些话,她还记得。
  她也想过,像沈风斓说的那样,去提升自己。
  这才发现,自己文采不好,琴棋书画也都是平平。
  她想认真努力地练一练,又因为终身大事而烦恼,练了两天就没精神了……
  她看向那个绣绷,半个大红色的福字,中规中矩。
  绣得既不算差,也绝对称不上好。
  她发现自己一无所长,这种困苦,让她更加没有心思练习了。
  柳姨娘听她的话,敏锐地察觉到了讽刺之意。
  她像一只炸了毛的猫似的,一下子蹦起来又坐到地上,大哭大喊。
  “你是正经的主子小姐,我就是个奴才丫鬟,你当然嫌我这肚子不够好!要是托生在先夫人的肚子里,你现在说不定也是王妃娘娘呢!”
  她哭得越来越大声,伺候的丫鬟都围在屋外看着,边看边指指点点。
  沈风翎最受不了被人看轻,觉得柳姨娘丢脸得很,连忙出言阻止。
  “姨娘别多心!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你快起来,这叫丫鬟们看见了,像什么样!”
  她着急起来,面目总算不像先前似的呆滞了。
  柳姨娘却不依不饶,听着她口中一声声的姨娘,心里越发不自在。
  满府里人都可以叫她姨娘,她自己肚子生出来的亲女儿,也管她叫姨娘。
  这叫她怎么受得了?
  沈风翎还说不嫌弃她,这分明就是嫌弃她!
  她哭闹得更加大声了。
  “小姐人大了,心也大了,不把我这个亲娘放在眼里了!我还活着做什么,我死了算了!”
  说着抓住沈风翎的裤脚,用力推搡,把头往她腿上撞。
  急得沈风翎满面通红,又没有挣脱的力气。
  早有丫鬟见事不妙,跑去正房通知沈太师和小陈氏去了。
  一听是柳姨娘和沈风翎的事,沈太师难得一见的笑容,很快又沉了下去。
  他的面色晴转阴,像是被乌云笼罩一般。
  小陈氏试图劝说他,让他在这里好好和外孙玩着,她独自去处置就行了。
  沈太师不同意。
  “柳氏那个性子,十几年如一日,半点长进也没有。你还怀着身孕,沾不得这个泼妇。老夫亲自过去,看看她玩的什么花样!”
  说着便朝沈风翎的屋子去,小陈氏连忙跟在后头,生怕他一怒之下出什么事。
  沈风斓索性道:“我们也去看看吧。”
  于是一行人全都往沈风翎的屋子去,一进门就看到柳姨娘在地上,撒泼打滚的丑态。
  一见沈太师怒气冲冲地进门,身后还跟着晋王和沈风斓等人,吓得柳姨娘不敢再胡闹。
  沈风翎也连忙上前行礼,面色红得能滴出血来。
  柳姨娘在这撒泼,是丢了她的脸。
  这么丢脸的场面,被这么多人看见,她真是无地自容。
  沈太师沉声怒道:“你在这里发什么疯?今日省哥儿刚出生,晋王殿下和斓姐儿也回来了。这样的好日子里,你在这号丧,是想诅咒老夫的孙儿吗?!”
  柳姨娘连忙整了整自己的头发,把歪倒在一边的金钗扶正,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美好一些。
  不要在年轻的小陈氏面前,显得太过丑陋。
  “老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哪敢?我只是和翎姐儿吵了两句嘴,我……”
  沈太师打断了她的话。
  “你同翎姐儿拌什么嘴?她是这府里的小姐,有什么不好,自有夫人来教导。你是什么身份,就同她拌嘴?”
  柳姨娘一愣,看着沈太师说不出话来。
  沈风翎一直是她养的,她是沈风翎的亲娘,难道连话都不能同她说了?
  从前沈太师可不是这样的。
  他从前就算知道,沈风翎当着下人的面,称呼她为娘,也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
  怎么现在就完全变了,连话都不让她说了?
  “老爷,翎姐儿是我生的,我……”
  沈太师大为不耐烦,看着她凌乱的发髻,更加厌恶。
  “你还好意思提你生的,你养的?你看看你把她养成什么样了?!除了沦为太师府的笑柄,她还有什么用处?”
  沈风翎听了这话,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看着沈太师。
  他竟然当着自己的面,说出如此狠心的话来。
  难道身为她的女儿,就只有有用和没有的区别吗?
  沈风斓是晋王侧妃,她得宠,她很快便会是正妃,所以她有用。
  而她沈风翎呢?
  她连正常地把自己嫁出去,都做不到。
  所以,她无用。
  沈风斓看着她满脸的惊慌失措,心中顿生怜悯之意。
  她就知道,沈太师的自省和改过,还是分人的……
  如果今日她和沈风翎一样,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没有孩子。
  那沈太师也不会对自己,有任何的慈爱之心。
  她很想站出来,为沈风翎说点什么,小陈氏却悄悄拉住了她衣裳后摆。
  她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透出阻止沈风斓的意味。
  沈太师好不容易对她有了悔过之心,她这个时候再上前顶撞,沈太师会怎么想?
  他是个最好面子的人,哪里容得下被自己的女儿顶撞。
  轩辕玦也是同一个意思,他伸手揽住了沈风斓的肩,不让她上前。
  沈风翎大脑空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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