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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翻身记(夜之)-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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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叶灵霜嘟囔道,接着那细长的柳眉一挑,盯着他那双时常泛过精光的眼睛道:“皇上政事繁忙,却是在这个空档来了长乐宫,除了看妾,怕还是为了另一件事吧。”
  大晏帝的目光蓦地集中在她的小脸上,薄唇微微一勾,“那爱妃你说,朕还为了何事而来。”
  “想必是为了太后将妾留在福寿宫一事。”叶灵霜悠悠道,见他目光如炬地看着自己,不由笑道:“你当妾是个傻的么,以往不过是懒于摊上一些烦心烦力之事才凡事都不过问,其实妾心里对什么事都亮堂着呢。”
  叶灵霜轻轻阖上眼睛,长长吁了一口气复又睁开,直直盯着他的面容,不由伸出手抚上他的脸庞,这动作本是冒犯,只大晏帝从不跟她计较,反而十分受用。
  “皇上,妾的身份可让你心中生梗?”那在他脸庞上的手轻轻抚过的手在说这句话时顿在了原处,目光亦是紧紧锁住他的眼睛。
  见他半响没有说话,神色忽地黯淡下来,只挤出一丝比较难看的笑,“皇上不说,妾亦是明白的。无论妾以后如何,都改不了妾明宇国国民的身份。其实,皇上如今宠爱颇多,妾心中已是万分满足,不敢再生出其他妄想。”说到此处,声音变得异常绵软,却又透出几分难见的脆弱,让大晏帝心中蓦地一紧。
  “只是――”她方才有些低垂的眸子此刻又望进他眼里,“妾希望皇上明白,明宇国并非大晏国的敌国,先前不过是明宇国国君听信谗言,才做出攻打大晏国的糊涂事,结果百姓生灵涂炭,心生嫌隙,家父对此事亦是懊恼不已。且明宇国也早早请和,皇上为何不顺着此事……明宇国本就是一处小国,不过是因了地域的好处才逐渐富国强兵……”中间停顿了片刻,叶灵霜接着道。
  大晏帝的目光猛地一亮,接着那看怀中女子的目光愈加深沉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很肥有木有?
☆、71、皇上发怒

  叶灵霜目光没有躲闪;就那般迎着他的打量静静地回望过去,“妾只是个女人;并不想瞎掺和这些政事;只自妾成了皇上的女人后;思量难免变多,妾不敢忘记自己明宇国国民的身份,那里有妾的国民同袍更有妾的父母姐弟,如今相安无事便好;但若两国什么时候又发动了战争,皇上让妾如何自处?!”说到这儿,声音变得哽咽;眼眶中隐隐泛出泪花;可大晏帝只是神色莫名地看着她;这一刻竟忘了伸手去拭她眼角的珍珠,或者说这一刻根本没有那个意识。
  “皇上,妾无所求,只希望明宇国同大晏国结永世之好。”
  “若朕不得已要灭了明宇国呢?”大晏帝忽然开了口,神色漠然,又带着一种征服者才有的强大欲望。
  叶灵霜一双好看的眸子瞬间瞪大,嘴唇龛了龛,从他自方才起便有些绷直的怀里起身,慢慢跪在了地上,“皇上,恕妾斗胆相问,为何明明有了别的法子还要选择兵戎相见呢?妾先前的意思皇上定是明白的!”
  “爱妃身为女流之辈,有些事情根本不懂,那明宇国国君岂会心甘情愿臣服于朕,有时候武力才是解决一切的最好办法。”大晏帝淡淡道,扫见她跪在地上的膝盖,一把将她捞起放回榻上,“有了身子的人了,要时刻注意着,地上太凉。”这声音不淡不咸。
  只因为怕伤了腹中的胎儿才将她扶了起来?叶灵霜饶是早就见识过他的无情也不由心中一冷,当真是个无情的男人。
  “皇上,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行呢?”叶灵霜抬头,希冀地看着他。
  他只是揽着那细腰,低头在她的脸颊轻轻印下一吻,“爱妃操心太多了,以后便好好安胎吧。朕还有事,先走了。”说罢,起了身,将那衣袍上的褶皱一一顺展,才走向外殿。
  临至殿门,回头看了她一眼,神色不见喜怒,只平平问道:“爱妃方才作为,到底是为了国民还是为了自己呢……”
  听闻这话,叶灵霜先是难以置信地瞪大一双美目,然后忽地吃吃一笑,向后轻退两步,一手扶住近旁的椅子柄,自喃自语道:“到底是妾太贪心了,既不想自己的国民有事,又想修两国之好,妄图改变自己尴尬的身份。现在才发现,妾果真如太后警告的那般,怀了不该怀的念想,妾更是天地下最蠢笨的女人,竟以为皇上这般宠着妾,妾的身份也会让皇上苦恼,原来这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说到最后,竟忘了改变自称,胸口起伏,猛喘几口气,极力掩盖自己的心殇。
  门口处那人还是直直挺立着身子,只是那垂下的手微微蜷起又松开,松开又蜷起。
  片刻,叶灵霜已收起先前的表情,只朝他甜甜一笑,露出他一贯喜欢的清浅梨涡,晶亮的眸子被微垂的长长眼睫挡住,然后朝他恭敬地福了福身,“皇上放心,以后妾便同其他姐姐那样,规矩地呆在自己的宫中,乖乖地等着皇上随时的临幸,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念了……”
  大晏帝眼一沉,猛地转身,再不作停留地离开了长乐宫,身后的叶灵霜连忙低声道:“妾恭送皇上。”态度中规中矩,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只是,大晏帝那一双手早已紧握成拳,眼中已经升起两窜火苗。
  李福升额头冷汗连连,真是奇了怪了,就算平日在朝堂上受了什么气,也不见皇上发这么大的火,那馨妃到底是说了什么大不敬的话,惹得皇上这般发怒。
  大晏帝风卷浪滚般回了苍銮殿,这一消息自然也被传至了各个宫中,幸灾乐祸的往往多于同情的。都想着,这馨妃也是个蠢笨的,不仗着自己有了身子多讨些宠爱,反而惹怒了皇上。
  墨月几个自是看到了大晏帝的怒气,匆匆回到殿中后,只见馨妃神色淡淡地坐在软榻上,无甚异常,心中万千疑惑更和丝缕担心一下堆积起来,却不敢问出声。
  “墨月,沏杯茶来,那先前的碧幽茶还有剩的,今天就将普洱青茶换了吧。”叶灵霜吩咐道,那一脸的漠然一点儿没有方才惹怒大晏帝该有的懊恼。
  墨月忙应声,便取了那包碧幽茶出来,因着馨妃一直舍不得喝完,便将那茶盒子中剩下的几小撮用精纸包了起来,而那空盒子却是装了自制的茉莉花茶。
  “你们先下去吧,方才小憩被皇上打断,如今又有些困乏了。”叶灵霜接过墨月手里的茶水后,伸手掩住唇,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几人相视一眼,齐齐退了出去,主子竟然当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可是,皇上明明是怒气冲冲地出了这长乐宫呀,初时忽闻门被嘭地一声推开,接着便是那铁着一张脸的天子紧抿着薄唇头也不回地走远,连李公公皆是大吃一惊,忙跟在身后,几乎是一直小跑着才跟上他的步伐,她们当时便焦急地进了内殿,只见馨嫔先是怵在原地一动不动,接着很快便坐回软榻上。而如今,殿内的那女子竟然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
  叶灵霜低头使劲吸了一口茶香,不管喝多少好茶,还是这碧幽茶最得她意,涩中带甜,甜中带涩,让人分不出舌尖品出的到底是涩还是甜。
  叶灵霜展开自己的手心看了看,不由自嘲一笑,她以为自己的手心方才讲完那一番话后该是冒出一些冷汗的,岂料现在只是干燥一片,亦没有半分冰凉。果然是死过一次的人,所以连对死亡的恐惧都没了么。
  虽说现在大晏帝对她百般宠爱,那也是一些不知情的人所见所闻,若他真对她存了几分真心,又何必在这明宇国二十名女子中独独选了她一人数次连升品级,一直到了如今的三妃之一。那同来的柳洛丹也是个少见的才人加美人坯子,为何皇上却没能宠她?她认为自己的皮囊是不错,可没美到让大晏帝给她数次连续升位的惹眼地步,只能说他刚好需要这么一个人引起后宫其他妃嫔的注意,也或者说是自己在明宇国的身份让他心中早有了算计?
  不管她再怎么讨好这个高高在上的男子,大晏帝始终不会轻易放下心中那个梗,或许那梗浅了淡了,却一直都存在着,既是如此,干脆由她大胆地挑开,皇上也许当场会怒,可是她现在怀了龙嗣,且刚刚被升为馨妃,皇上不大可能立马降了她的妃位。她也相信自己那番话皇上并非没有听进去,或者他很早以前就想过这般做了……
  叶灵霜静静地望着不远处的青纱帐子,不知不觉已经入秋了,她在等,一直都在等一个契机……
  当天从长乐宫回来后,大晏帝觉得心情烦躁之际,脑中竟总是浮现出那小女人一双含泪的眸子,还有那自嘲的话语。没错,的确是她太贪心了,他早就说过对于后宫女人他只会宠不会爱,可是那女人分明是……分明对他有了情……就算在乎自己的身份也是为了他么?大晏帝轻叹一声,不知为何她那一番话竟然他生出诸多烦躁。
  是夜,大晏帝只歇在了龙阙殿,未宠幸任何后妃。
  ――――――――――
  “娘娘,你可慢着点儿,小心磕着绊着了……”墨月紧紧跟在叶灵霜身后,生怕她就像那安美人一样忽然绊了一跤。
  “无事,若不是在殿中实在闷得慌,本宫也不会想着出来透透气。”叶灵霜不在意地笑笑。
  身后的墨月心中叹气,自从上次皇上怒气冲冲离开后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来长乐宫了,虽然怀了身孕的妃嫔不能侍寝,但是皇上却连白日里都没去瞧上两眼,后宫里不知多少人偷着乐呢。
  “娘娘,您究竟……”您究竟说了什么惹得皇上发了这么大的怒火,墨月本想问,却始终不好问出口,平日里主子对他们再好,他们也只是下人罢了。
  叶灵霜忽地停在了德馨宫外的一小片莲池外,神色漠然,悠悠道:“不管曾经开得多么娇艳,如今还不是全部败了。”
  墨月随着那目光望去,果然见满池的红莲已经全部谢了,只余一些枯了的枝干。
  “娘娘,出来许久,也该回去了。”墨月建议道,想起近日皇上少来长乐宫,主子的心情一定不好,若是影响了心情,对腹中胎儿可是不妙的,墨月自然不敢再让主子在外面瞎逛,就怕又看到什么枯枯草草的徒惹伤悲。
  “本宫想去翠荷殿那边看看,墨月,你陪本宫一起去吧。”叶灵霜忽地笑了笑,已经不见先前那伤感。
  墨月不大同意,“翠荷殿离这儿远了些,奴婢记得菊妃的滴玉宫外黄|菊已经开了,娘娘不若去那儿看看吧。不然,叫了车撵来可好?”
  叶灵霜回头望了望那没有生气的莲花池,淡淡道:“那就从滴玉宫绕过去,再去翠荷殿吧,车撵不必了,本宫想多走走……”
  墨月无奈叹气,知道主子心意已决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只有由着她胡闹,自己却仔细留意着脚下和周边。
  ――――――――――――
  “回皇上,馨妃今个儿倒不似前些日子一直呆在长乐宫中,而是出了正殿。先是四处闲逛,无意间走到德馨宫外,稍作停留,似乎在欣赏那池子里的……莲花……然后又饶过滴玉宫外的黄|菊,只看了两眼便走了,一直去了……原先的翠荷殿,在里面呆了很长时间。”
  听到这里,大晏帝忽地抬头看他,神情有些不悦,“那处好久没人清理了,能是人呆的地方?”
  李福升回道:“奴才听到消息后也是这么以为的,不过下面的人说那翠荷殿似乎常有人过去清理,瞧着像是长乐宫的两个小太监。”
  听闻这话,大晏帝眼眸微垂,薄唇紧紧抿着,李福升以为他不悦,立即停了话匣子,闭口不言。岂料大晏帝又问了一句,“接下来又干了什么?”似乎是随意问了一句,目光却渐渐转向了他。
  李福升身子一挺,立即回道:“馨妃在翠荷殿内小坐许久,然后去了一里外的小莲池,在那坐了约莫半个时辰才起身回了长乐宫中……”
  李福升极尽详细地报告着一天里馨妃做的事。这个月皇上几乎没去长乐宫,这件事他自然知晓,可皇上却让他时刻听着长乐宫那边的动静,以往派着留意有些后宫主子的动静也有,不过是看有甚不规矩的动作,而这馨妃干脆是一举一动都要报告给皇上,包括给太后请安时太后她老人家说的话等等,皇上的这一番作为不得不说有些匪夷所思。
  对于皇上一个月没去长乐宫这件事叶灵霜早就想到了,并未有因为这小事便吃不下喝不着,倒是云娇几个情绪有些低落。
  “娘娘,今个儿你在外面逛了一大圈,未免有些太招摇了,奴婢知道此乃娘娘无心之举,只旁人看来未免不会心生妒意。”云娇神色认真道。因着前段时间安美人滑胎一事,后宫之中也没人再敢学贤妃那般不识趣地生事,但是女人的妒忌心往往是最可怕的,馨妃的升迁怕是早已令后宫多数女人两眼泛红,如今又怀有龙嗣,难保不会有那熊心豹胆的女人再起歹意。
  “本宫明白,以后不再出这长乐宫便是。”叶灵霜笑回道,懒懒躺回长榻上看起了书,“对了,这几日还是让安德子和吴团轮流守夜罢,他们两个壮实,本宫也安心些。”
  云娇未作他疑,只恭敬应了声。
  这一天,大晏帝去了冯昭媛的风回宫,两人已经就寝。忽闻殿门外急促的脚步声经过,大晏帝素来是个警惕的,当即双眼猛睁,召唤下人。几个首页的小太监连忙入内,脸上皆有恐慌。
  “外面发生了何事?”大晏帝冷声道。
  “回……回皇上,好像是东六宫那边发现了刺客,奴才也……也不是很清楚,张侍卫张大人这会儿已经带人过去了,想必定会手到擒来……”小太监一紧张,结结巴巴道。
  大晏帝双眼一瞠,几下套好外袍就往外走,那守夜的几个太监大惊,“皇上三思啊,刺客可能还未走远,皇上万万不可冒险!”边说边跪至大晏帝跟前,挡住了去路。
  大晏帝怒极,一脚踢开几人匆匆往那边行去。守夜的几个太监只好掌灯在一旁引路。
  大晏帝的手微颤,但是一直没人注意到,只有那脚步越走越快,恍若生风,双眼也一直往下沉——
  作者有话要说:阿门……原谅我吧,今天只能死出来一更……
  ps:猜猜谁遇刺了




☆、72、搜出血衣

  72、搜出血衣
  东宫那方有妃嫔遇到刺客;众人得到此消息后,首先想到的便是长乐宫的馨妃;如今她荣宠正盛;且怀着龙嗣;后宫之中妒忌之人不在少数,就连叶灵霜自己也这般想。可是,当晚发生的事却大大超出她的意料。
  大晏帝赶到的时候,滴玉宫外一片通红火光;数十名侍卫举着火把围在了外面,其他侍卫则纷纷包围了其他的宫殿。
  大晏帝眉毛紧拧,走近最前首的张子宜跟前。
  张侍卫张子宜见大晏帝亲自前来;忙半跪在地;“皇上;此次是属下等的疏忽,竟让刺客潜入了滴玉宫,如今刺客才逃逸不久,想必是藏入了其他宫中,属下已命人将其他宫都包围了起来,只等皇上一声令下。”说完此话后,张子宜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他身为侍卫副统领,竟然让刺客混进了东西六宫之中,这可是百口莫辩的失职!平日里守在龙阙殿和苍銮殿外的侍卫最多,可大晏帝夜间常常宿在后宫其他妃嫔的宫中,是以东西六宫外围每夜自然也有不少侍卫巡守,就算刺客武功再高强躲过重重守卫却是很难的,所以他深信这刺客就是宫中之人,且如今就躲在某一宫殿中。
  “滴玉宫中可有谁受伤?”大晏帝较先前似乎稍稍松了口气,问道。
  听闻此话,张子宜手微颤,死死低着头,“属下先前正是听到女子的尖叫声才急急赶来,那时属下恰逢看到一个黑衣人从滴玉宫内逃逸而出,不过属下方才急着部署,只叫了太医前来,还平日里守着还未进去查探……不过,那薛太医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混账东西!”大晏帝怒声道,狠狠瞪他一眼,几大步进了滴玉宫。
  滴玉宫侧殿中的几个不受宠的妃嫔早已穿戴好,此时齐齐聚在了正殿内,看着地上横流的鲜血,脸色都变得煞白,颤抖着唇不敢说话。
  大晏帝还未走近便听闻男孩低低的哭声从里面传来,嘭地一声推开了门,里面的情境尽收眼底。
  地上躺在血泊中的女子早已没了生气,一双眼睛还大大瞪着,似乎有些死不瞑目,二皇子齐明轩低低抽噎着,用小手不断摇动她浸在血泊中的身子,“灵玉,你醒醒,不要死,以后我还要你送母妃的好吃的呢,你醒醒,呜呜……”
  菊妃傻傻地蹲在她身边,因为匆忙下床,外衣是随意披着,头发有些缭乱。周围其他宫女太监也已经到齐,皆是哀痛地看着躺在地上的灵玉。
  大晏帝一张脸前所未有的阴沉,冷声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齐明轩一张布满泪痕的小脸猛地抬起,看到来人后,小嘴一撇,几步跑过去牢牢抱住大晏帝的腿,哇哇哭道:“父皇,有人想杀皇儿,是灵玉替皇儿当了一刀!父皇一定要抓住害皇儿的坏人!”
  因着大晏国皇嗣皆是入学以后才入住重青宫,届时有相应人伺候饮食起居,是以在这之前,皇子公主都是同自己的母妃一同住在后宫,由乳母和宫女等看管。二皇子已经入学,按规矩该是入住重青宫的,只是菊妃不舍,便多留了些时日,大晏帝也未强迫。如今众人又哪里想到有人竟怀了熊心豹胆,想刺杀二皇子!
  大晏帝轻轻移开他抱着自己大腿的手,拭了拭他脸上的泪花,“轩儿乖,莫哭,伤害皇儿的人父皇定不会轻饶!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
  闻此,齐明轩才狠狠一拭脸,连续抽噎几声后渐渐平稳了呼吸,再也不哭闹,乖乖地站在大晏帝身旁。
  大晏帝目光落在半蹲在一侧的菊妃身上,放柔了声音,“菊儿,你先歇着,此事由朕来处理。”好久没这般唤她,只这一次情不自禁地唤出却是在这种情况下,大晏帝不由呼出一口浊气。
  滴玉宫的另两个小太监回过神,忙走过去将菊妃扶起,送至了内殿,只菊妃一双黯淡失色的眼睛还是直盯盯地看着那没有丝毫生气的灵玉身上,直到那视线完全被挡住。
  “皇上,奴才来迟,求皇上恕罪。”李福升得了消息后匆匆赶来,看到地上的情景先是眼睛一瞠,然后立马朝大晏帝请罪道。
  “将这里处理一下,尸身送去刑部查查伤口。”大晏帝淡淡道,脸上已恢复镇定。
  “是。”李福升忙应道,指使两个小太监将那尸体搬走,另几个太监则清理地上的血污。
  “对了,将轩儿带至朕的苍銮殿住一晚。”大晏帝补了一句。
  李福升会意,苍銮殿虽说只是皇上的书房,但里面也有休憩的软椅,龙阙殿毕竟是天子住的地方,礼法不能废。
  大晏帝出了滴玉宫,见宫外的张子宜还跪拜在地上等候他发话,便沉了面道:“给朕仔细搜,任何地方都不要放过!”
  “属下领命!”
  东西六宫皆被团团包围起来,每个宫中的侧殿正殿皆被细细搜查了一便,只因着这边不同于后宫其他地方,侍卫们自然是小心谨慎,深怕得罪了这些妃嫔,且目不斜视,以免冒犯。
  叶灵霜不禁想起以往还在翠荷殿的时日,张侍卫便是打着有刺客混入的旗号将翠荷殿里里外外搜查了一边,态度也是极其傲慢,哪里似先前这般态度恭敬。
  “馨妃娘娘,卑职冒犯了,还请娘娘稍等片刻,卑职办完公事立马出来。”张子宜低头道。
  先前早有人禀告搜查一事,叶灵霜便早早穿好了衣,由守夜的安德子陪同着去了长乐宫宫门口。听闻后宫出现刺客后,那头一直微垂着,只一双眼睛里闪过阵阵狠光,将那满满的担忧悉数遮去,侧殿内的赵贵人和徐良媛也匆匆穿戴好,同叶灵霜一样退到了一侧。
  “张侍卫不必多礼,既是皇上的吩咐,只管去做便是。”叶灵霜点点头,末了又连忙问了一句,“那刺客可伤到什么人?皇上可曾有事?”
  张子宜偷偷打量她一眼,又赶紧低下头,“馨妃放心,皇上没事,刺客本是要刺杀滴玉宫住着的二皇子,最后没得手,只不过死了一个宫女而已。”
  叶灵霜双眼微瞠,渐渐低了头,再未言语,心却一点点变得冰凉。只不过么?是啊,只不过一个下人而已,这世上无辜而死的人何曾少过。
  张子宜回话后,见她不再发话,便领着一干侍卫进了长乐宫。
  想着这长乐宫的馨妃如此正受宠,还怀有皇嗣,众人动作自然不敢太过放肆,很多东西碰后又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原处,而侧殿里的赵贵人和徐良媛却没得到这般待遇,屋内的东西因为侍卫搜查刺客被翻得乱糟糟。赵贵人和徐良媛两人敢怒不敢言。
  张子宜知道刺客不大可能躲在这长乐宫,相应地带领众人搜查便随意了些,见没什么结果后朝叶灵霜几个主子行了行礼,慢慢退出长乐宫。岂料那张子宜刚至宫门时猛地顿住了脚步,目光被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吸引住。
  那是在左半边宫门处的墙角,一堆明显多出来的黑色布料,若不特意往那处看根本就发现不了。叶灵霜见张子宜忽然驻足看着某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方才本就一直悬着的心骤然吊起,那黑东西竟是一套夜行衣!
  张子宜几个飞步过去,将那夜行衣捡了起来,打量片刻后猛然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静静站在一角的女子,她娇美的脸上此时亦布满吃惊的表情,只不过很快便收起了自己的情绪,贝齿轻咬粉唇,手紧紧蜷起。本来是要搜查刺客,所以这一目了然的大院根本用不着细细查找,岂料这地方竟藏着这么个东西。以张子宜多年经验,没有人会蠢到将刚行刺用的东西放在自己的院落中,既然那刺客武艺高强,找个其他地方藏匿或毁灭证据也是来得及的。张子宜忽然有些懊恼,若方才只当不见的话……只是,身为内侍卫副统领,知情不报乃是同犯……证据他会呈上,皇上怎么看那便不是他能管得了的。后宫勾心斗角他见得何曾少过?若是每一件事都做到问心无愧,他担保自己至死都不会坐上如今这个位置。
  赵贵人和徐良媛见到那夜行衣时大惊,浑身颤抖不止,徐良媛更是当场吓昏了过去。杀害二皇子只能是死罪一条,若皇上大怒,将这长乐宫中所有人砍了都是可能的,好一些的话怕也是落得一个被打冷宫的下场!
  “馨妃娘娘,此物卑职需上交皇上。”张子宜走近两步,低着头朝眼前的女子道,目光无意间扫见那一双小巧绣莲花锦鞋,忙转移了目光。
  “张大人不用告知本宫,此事自当由张大人全权处理。”叶灵霜目光冷冷打在他手中拿着的黑色夜行衣上,然后逐渐上移,盯着他垂下的面容淡淡道。
  ――――――――――
  东西六宫悉数搜遍,刺客没有找到,却是在馨妃的长乐宫找到一件夜行衣,上面还沾了血迹,此事落在旁人眼中自是证据确凿,想那馨妃才怀有龙嗣不过两月之久,若日后喜得龙子,那龙儿便是身份尊贵的三皇子,如今宫中只齐明轩一个皇子,如若连二皇子也没了,馨妃这一胎诞下的龙子便是宫中唯一的皇子也兼长皇子。
  早该是就寝的时间,可是大晏帝经了此事哪里还睡得着,只靠在椅背上,双目微阖,手指轻扣桌面。
  待张子宜一边呈上那染了血迹的夜行衣一边禀告事情经过时,就连李福升亦是双眼瞪大,有些难以置信,下意识地朝大晏帝的方向看去,却见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瞅了那夜行衣一眼,随即又半阖上眼眸。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沉默稍许,他忽然这般问道。
  张子宜面带讶异,只得如实道:“除了属下和长乐宫的那几位主子及守夜的几个宫女太监,其他人并未看见。”当时搜查完毕,侍卫都退出了长乐宫,那夜行衣也只当时在宫内的几个人才看见,这张子宜也长了个心眼,把这夜行衣用自己的袖子裹好,这一路上倒也无什么人注意。
  大晏帝微微睁眼,幽幽地盯着桌上的某处,字字清晰:“想办法让她们管住自己的嘴,若不小心泄露了此事,格杀勿论!还有,此事交由张侍卫你暗中调查,那刺客虽然有几分能耐,但或多或少都会留下些蛛丝马迹,你从滴玉宫和长乐宫这两处地方着手,朕绝不允许那刺客逍遥法外!”
  张子宜满心疑惑,但也能全部憋在肚子里,照大晏帝这态度,根本是不相信此事乃馨妃所为?倒是他多操心了,先前竟对自己主动呈上夜行衣有些内疚,哪里知晓大晏帝心里跟明镜似的亮堂。
  “属下遵命!”张子宜领命道。
  “这几日加强守卫,特别是晚上戌时以后,东西六宫之外尤其多派些人手,巡夜由原来的一个时辰一次改为半个时辰一次。”大晏帝又加到。
  张子宜一一应下,确定大晏帝再无吩咐才离了苍銮殿,下去安排诸多事宜。
  “皇上,亥时过了大半了,皇上还是早些歇息吧。”李福升虽见大晏帝沉着一张脸,但也不得不出声提醒道。
  大晏帝淡淡嗯了一声,回了自己的龙阙殿歇息,每踏一步,那双眼中的杀意和凌厉便浓烈一分——
  作者有话要说:咩哈哈……貌似没人猜对啊




☆、73、暗中调查

  73、暗中调查

    后宫之中出现人刺客;除却大晏帝,最震怒的当属冯太后。

    “皇帝;此事绝不能姑息;竟有歹人将主意打到哀家的皇孙身上;真是反了天了!”冯太后双目圆瞪道,保养极好的一张脸因为怒意使得脸上的皱纹亦跟着深了几分。

    大晏帝应道:“太后放心,不管这幕后之人是谁,朕都不会让她好过。”一句话说的淡淡平平;只太后却从他平静无波的脸上看到自己所熟悉的狠戾,圆瞪的双眼微微收了收,朝他摆摆手;“罢了;既然有皇帝处理此事;哀家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不过,哀家还是那句话,过去的事哀家不想再计较,皇帝你也该是重新立后了,这样的话,后宫那堆鸡毛蒜皮之事有人专门管着,你也能省不少心。”话毕,太后有些恹恹地揉了揉自己额上的穴位,神情略显倦怠。“哀家累了,不想再为这后宫之事操心。”她又道了一句。

    “过去的事”太多,岂能一句话便轻易带过,听闻这一席话,大晏帝微微笑了笑,立皇后一事朕自有定夺,太后好生歇着,朕先告退了。”

    太后看着大晏帝挺拔的身姿,心中不由暗叹一声,渐渐阖起有些困乏的双眸,闭目养神起来,脑中却猛地闪过一张女子的面容,冰肌玉骨,如莲花般白洁淡雅,太后身子一颤,猛地睁开眼,坐起了身。身旁站着的落梅看着太后眼中熟悉的毒辣和不屑,忙移开了目光。

    “说起来大晏帝的眉眼还是跟莲妃有些像的,难怪先皇虽宠爱他,却没有让他登基为帝的打算,先皇心里怕还一直怨着莲妃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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