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鸩赋-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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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东西来得奇怪,于死灰中涅槃重生,于枯烬中得到养分,突然就来势汹汹,叫人全无法去阻挡,因自己也觉得理不直气不壮似的,便更凸显气焰嚣张,扇也扇不灭的暴戾成性,携千军万马之力,行金戈铁马之威,它这就来了,不理会子规的绝望与恐慌,它这就来了。
郐子手!子规在心里拼命挣扎,他安儒荣就是个郐子手!这话是说于谁听的?这里并无他人,园馆寂寂,庭院深深,潇潇寒雨中,只有她一个,立于这天地之间,独喊这违心之语。
这时她便想起了父母,是了,正是时候,她想。爹,娘,你们来帮帮我吧,青儿这是怎么了?我有些失去控制,再不受理智监管了!
可是事与愿违,那东西生长得如此之快,快到这就已然遮挡了一切,父母的脸在那鬼魅娇艳的背后,忽隐忽现,不知的,竟与这东西有了某种不合常理的互动,似有共通之处,并带来微微暖意。
子规将手里的伞扔在地上,让冰凉的雨水直接冲在自己身上,刺骨之寒,锥入骨髓,清醒些吧,清醒些吧!
阵阵笛声,悠扬赶来,若在往常,子规定会无比感激这及时而来的相助,人也会立刻就赶去见苏云东一面,将心事一倾述之。
可现在,她的双腿却如同灌足了钻水,沉重得一步也动不得。
现在她人在这里了,她不知道自己身上换上的是什么衣服,也不知道自己头发上的雨水擦干了没有,她不知道。
我不怕你,更不会回避见你!反正我是这院里的丫鬟,迟早都要见到!子规在心里这样给自己打气,说得有理有据,却还是心虚不已。
若她能直视自己的内心,她会发现,自己其实是想再见他一面,还是想再看看那双眼睛,雨中梅下,香雪海里,炙热而犀利的眼神,是真诚的吗?子规当然不会不会承认这一点。但事实是,她来这里,这么匆忙就来这里,只是为了这个原因。
儒荣沉默地看着子规,她一进来他的眼里便只有她了,不过他很小心,竭力不让别人,尤其是宁娥看出来。
一朵绿梅斜插在她的发间,这么说,仙子到底还是降落凡尘了,是我的罪过吧?也许这样说有些过于托大,可他还是忍不住要去这样设想,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多出几分想要拥有她的勇气。
“饭这就好了?那就传吧,正好大爷刚也回来了。对了,你才去提瑶院,看二小姐现在如何?最近老也见不到她,一个人在屋里做什么呢?”宁娥风轻云淡地开口问子规道。
“回大*奶,二小姐也没做什么,还是配茶玩罢了。二小姐说最近天不好,又冷又湿,就不想出来了。”子规垂首答道,她不敢抬头,更不敢接儒荣的眼神,不过她身上有些发热,脸更是红到烧了起来。
“你怎么了?脸这么红?”宁娥见了奇怪,便问她道。
“哦没事,可能刚才回来淋了雨,有些着凉了。”子规勉强浅笑着回答,她知道他在看自己,一直看,还在看,看到自己脸红成这样也不移开眼光。
“二小姐配什么茶呢?”姿姨娘忍不住也开了口。
“梅花茶。”子规回答道。
“是了,也是时候了,”宁娥抢着开了口,她转过头来看了儒荣一眼,诧异于他的沉默,和忍耐。他怎么有这个兴致,能在这里坐上这么久,听她跟丫头们说话?
儒荣的眼睛,在白皙修长的手指后里,闪烁不定,他已经很努力了,可他心里燃起的这把火,烧得他快要失去理智,他恨不能将这屋里除青衣仙子和自己外的,所有人都赶出去,好让他能对她一吐衷肠。
三十岁的男人了,说出这种话来他自己都感到汗颜,乱花丛中,他向来是过而不留情,可现在,此刻,见到对面那位,低眉顺目,一派小心的皓齿青蛾,他的心就失了守,卸甲投降了。
他没爱过任何人,他安儒荣本没打算这辈子要爱上个什么人。女人于他,不过是身上一件锦袍,穿给别人看的罢了。他为了父亲,为了安家,早不拿自己当人了,那腔子里跳着的,也就自然不是人的心肠了,那就更谈不上爱,爱谁也不可能了,就连自己的儿子榴哥儿,也是血脉之求,并不与爱相关。
眼见那叫子规的丫头,在自己的眼光下,羞色渐起,却更显得玉面朱唇,霞蒸两靥,他知道自己完了,这就已经沉沦进去了。
惶惶然已过三十个春秋,却在这时迎来了人生第一场,也许是唯一的一场恋爱,儒荣双手复又垂下,紧紧撑住身边椅子扶手上的镂空雕篆,眼前那朵小小的青梅,这就占据了他所有的知觉感应了。
宁娥看向儒荣,有些疑虑他为什么还不说话?不料这就开口了:“是时候了,早梅已经开了,我回来时在路上就闻见香了。”
宁娥笑道:“是吗?想必大爷一定去看过了吧?”
儒荣不答,却反问她道:“饭还不叫端进来?”
姿姨娘忙将榴哥儿交到身后云姑手中,自己站起身来,笑对宁娥和儒荣道:“我来伺候大爷和奶奶吧,今儿咱们院里人都整齐了!一家子热热闹闹吃个饭有多好,大爷奶奶,你们说是不是?”说完就转身向外走去,子规趁机也就跟着出去了。
儒荣心神恍惚,见她走后,方才渐渐安定下来,只是疲惫之意立刻来袭,他有些招架不住,以手撑头,叹了口气。
宁娥倾身过来,柔声问道:“怎么,累了?不要紧,已经到家了,用过饭你就歇息吧。”她的面色如三月春风,秋波送娇,温存地看着儒荣,心里却已做好被对方拒绝的准备。
不想竟儒荣就点了点头,宁娥大感意外,一时竟无语以对,这时就听得外头衣裳爵由炱穑侵谌伺踝攀澈薪矗鹚煲舱酒鹕砝矗鬃晕迦偌鸩恕
“酪酥醍醐是大爷爱用的,最是甘凉润燥,充液滋阴,且是养营清热,将这菜放到前面来。”宁娥柔声娓娓,对正向外端菜的姿姨娘道。
“不必,”儒荣坐于桌旁,只觉身边花团锦簇,丽影幢幢,却不见仙踪,心头失落,嘴上便有些不留情起来。“前些日子太医曾说我中虚湿盛,不宜多食此物。”
宁娥哦了一声,又仔细将菜品一一看过,姿姨娘这时拿起碟枇杷露蒸制的粟粉糕,口中殷勤道:“大爷用些这个,我记得在京里时,大爷就爱这糕。”
宁娥微微瞥向儒荣,见其还是毫无反应,便对姿姨娘道:“你放这里吧,大爷要吃时自取就是。”
姿姨娘落了个没趣,只得将盘子轻轻放在桌上,这时书桐换好衣服,也赶过来伺候,又对宁娥回道:“大*奶,才子规说她受了些寒,有些咳嗽,说不能过来伺候了,怕过给主子们倒是大不好了。”
宁娥不甚在意,只点头说道:“知道了,叫她屋里躺着歇会儿,过会子得了闲,外头传个大夫给她瞧瞧就是了。”
书桐答应下来,过后不经意地又开口道:“刚才我见那丫头在梅圃里赏梅呢,这好大的雨,那地方空荡荡的,穿风的厉害,可不就着凉了?”
宁娥听见这话,若有所思地看了儒荣一眼,见其不动声色,便掉头问书桐道:“子规去了梅圃?她一个人?”
书桐正要回话,无意间抬头,正碰上儒荣的目光,那里面有股咄咄逼人之气,叫她一下失去说话的勇气,只好低头嗯了一声,作为回答。
宁娥再看儒荣,对方低下头去,细看桌上一道美食,忽然开口道:“这道菜甚好,拿来面前,让我尝尝。”
一听见这话,姿姨娘赶在宁娥前面就动手,将那道鹅脆掌端于手中让儒荣细辨,儒荣强作笑脸,挟起一小块轻尝,亦赞道:“好,很脆,骨头去得也好,干净利落。”
姿姨娘受这一赞,顿时便宝靥微红,梨涡欲笑,儒荣呵呵几声,挥手作罢,她方放下碟子来。
宁娥不再动手,坐了下来,抬头对又姿姨娘道:“你也坐吧,菜差不多也都全了。大爷要喝什么酒?前儿老爷送来些宣赐碧香,大爷看好么?”
儒荣点头,他此时心思早已远远跑开这地方,跑到后头的下人房里去了,哪里还在意喝什么酒?这里一切,于他不过是敷衍,和防卫。
酒烫得热呼呼地端了上来,宁娥满斟一杯,递于儒荣,后者笑而纳之。宁娥越看儒荣的笑,越觉得心头不安,这人是怎么了?没未见过他对自己如此和蔼过,更别说笑了。
待到饭后,儒荣说去姿姨娘屋里歇下时,宁娥方才感到了正常,虽是心有不甘,不过,到底事情还是正常的,没出什么偏差。他安儒荣,对她周宁娥,正该是这样,相敬如宾,又如冰。
第四十七章 肉烂尽心始为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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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肉烂尽心始为香
却说姿姨娘饭后,接着儒荣到自己屋里,笑靥顿开,喜孜孜的不住溜转眼光,看顾对方。见其疲累,便准备替其更衣,伺候他睡下歇午晌,又叫云姑将榴哥儿抱到她屋里去,只怕吵了儒荣清觉。
儒荣不耐地将她的手拨开,却问绮墨道:“大夫来了没有?叫厨房里送些枇杷膏来,刚才说预备下的红枣姜汤,送来了没有?”
绮墨听见这没头没脑的几句问话,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过后想了想,小心回道:“大爷想是淋过雨不舒服了?要叫大夫来瞧?”
儒荣不答,半晌却叹了口气。姿姨娘揣着小心,探其口风道:“大爷说得是谁?书桐?”
儒荣沉默片刻,还是摆了摆手,又对姿姨娘道:“更衣吧,我困了。”
他不能说,决不能说出那两个字来,宁娥的为人,再没人比他更清楚了,他不能也不敢说出子规的名字来。因为动了真心,就只有更加小心着意。
他新婚离开之后,原本他房里的几个丫头是什么下场,他心里十分清楚,说是打发出去了,其实只怕没一个能活着出这园子,周宁娥面善心狠,他早已领教过了,他忌她,也不得不说怕她。
这回不同了,这个叫子规的丫头,是跟这世上所有其他女人不一样的,她是他的,也只能是他一个人的,谁要夺走她,他是预备玩命的。
不过当然了,在那之前,小心提防才是正道,毕竟,她手中有他安家的把柄,父亲与他,苦心经营了这许多年,不可一决而溃。
等到他走的时候,等到他离开周宁娥去京里的时候。。。。。。。他的眼皮越来越沉,越发涩滞,很快,他失去一切知觉,入黑甜乡中,求周公寻愿去了。
绮墨见姿姨娘呆呆站在床前,上来推了她一把,小声问道:“大爷刚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爷又看上书桐那蹄子了?那可真是遂了她的愿了。”
姿姨娘不说话,一朵小小的青梅 ,缓缓浮现在她的眼前,那是她刚才亲眼见到的,鬂于子规发间,今年安家梅圃里新发的,第一茬早梅。
苏云东手握玉笛,坐于窗下。他今天已经吹了很久很久,却总不见子规到来。她是没办法吧,抽不开身,他这样安慰自己。
从少岚处得知,子规又回到了拢香院,因为安儒荣回来了,苏云东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微妙到诡异的地步。
知道子规现在是安家的丫鬟,她到哪里,都要伺候别人,可这次不一样,苏云东隐隐不安,他的此刻的心情,有如外头的天气一样,云谲波诡。
宁娥默默坐在自己屋里,静听窗外砭骨阴风,翻起瑟瑟冬雨,原本洁白的石阶被不知何时冒出来的灰霉青苔锈蚀得斑驳不堪,一付败相。枯枝乱影投在窗纸上,如妖似怪,鬼魅一般伸出利爪,桀桀笑着,向她探下身体来。
来吧,你只管来吧。宁娥冷冷地直视着这魑魅魍魉,我早经过了初时的担惊受怪,现在的周宁娥,什么都不在乎了。
这个世间,除了情爱,还有许许多多别的享受,华服美食,金银珠翠,她全部都要,一样也不愿放过,安家现在如此富贵,拜谁所赐?既然当年父亲要自己当起这个家来,既然要以牺牲她周宁娥一生的幸福来做代价,为什么她就不能好好地把握利用,一图畅快?
宁娥深深地吸了一口身后香炉里传来的香气,沉香。竺法真《登罗山疏》曰:沉香,叶似冬青,树形崇竦。其木枯折,外皮朽烂,内乃香。山虽有此树,而非香所出。新会高凉土人斫之,经年,肉烂尽心,则为沉香。
肉烂尽心,是啊,她已经腐烂到跟这槁朽的安家一样了,再将心捧出来,可不就是沉香了?
这天越来越冷了,她想,地下生个火炉来也不管用,只管坐下来,身上就是一阵接一阵的寒气,低头细看,大红色刻丝牡丹花开通袖皮袄,将她的眼睛都照红了,花样精致,毛色顺滑,可谓样样出色,可她还是觉得不暖,一点也不暖。
书桐从她背后绕出来,小声问了一句:“奶奶可要临帖?刚才奶奶叫我研下墨来,这会子已经研好了。”
宁娥双手安于手炉之上,只管坐着不答,却反问书桐道:“今年这天,怎么这么冷?”
书桐怔了一下,过后笑着回道:“奶奶手炉是不是凉了?我给换个吧。”说完转身欲走,宁娥一把叫住,说声不必,依旧如佛一般坐着不动。
书桐不解其意,亦不敢问,只好一旁站着,二人静静相对,空气如冻住了似地凝成固体,叫人难以呼吸。
好在窒息的时间并不太长,门帘响处,芩如婷婷袅袅地进来了,她倒是一脸春风得意,容光焕发,看见宁娥就是嫣然一笑,口中问候道:“大*奶做什么呢?这屋里鸦没雀声的?”
宁娥一见是她,也笑了:“倒是你还勤快,这天下还满园里跑来跑去的。老爷有什么话说?”
芩如还是笑,走到宁娥面前,亲亲热热地叫了一声:“大*奶!”
宁娥有些诧异地看向她:“你今儿这是怎么了?是了,又想我什么东西了?老爷那还不够你搬的?”
芩如将手中鲛帕一甩,哎哟一声抱怨道:“好奶奶,你怎么也说起这种话来了?你自己说说,你这院里最近花费什么下去了?不是我前后替你老爷面前遮当,真当老爷是不心疼钱的?”
宁娥牵强一笑,心想花几个钱就抱怨了,你当安怀阳心胸跟你一样?不过嘴上她依旧还是顺着芩如的意思:“我心里明白 ,自然要多谢芩姑娘费心,罢了,你跟我也用不着客气,现在那边院里也不用忌讳了,你直说吧,缺什么了?”
芩如咳嗽一声,看了书桐一眼,宁娥会意,将手炉递到书桐手里,吩咐道:“这手炉不热了,你下去加几块炭来。”
书桐心里鄙夷之极,也不看芩如,接过手炉就下去了。
芩如这才坐了下来,先看了看宁娥身上的小袄,口中啧啧道:“看这风毛出的,真是整齐,又水光油滑的,大*奶,果真好毛料呢!”
宁娥低头注视自己的指尖,问道:“你想要小毛还是大毛?这天虽说已冷,到底还用不着穿大毛。若要里外发烧的样式,那可就太招摇了,我今年也还没做呢。”
芩如咯咯笑道:“那咱们一人不件不就行了?上回我去后头楼上拿东西,见有一匹红地折枝玉堂富贵万寿纹织金锦,就取它出来,旧年存下的天马毛,我看还有不少块吧?咱们二人做件内外发烧天马毛褂子穿,你说好不好?”
宁娥见她竟然这般大敢,也就不开口说话,只抬眼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芩如毫不在意,笑嘻嘻地,稳稳接着对方的眼光。
宁娥微笑了:“既然芩姑娘喜欢,老爷又不理会,那就拿出来做就是了。那匹锦我知道,做二个人的只怕短了些,你做吧,我后面再说。”
芩如俨然自得,欣然接受:“大*奶当得是爽气,也罢,我也不跟你虚客气了,连上天马毛,一会儿我叫人来取就是。”
宁娥依旧低头看自己的指尖,微笑道:“行,来取吧,你自己选个手艺好的裁缝,做去就是。”
芩如始觉得心满意足了,这才小声对宁娥道:“大*奶不知道吧?昨儿我看见二爷去瞧二奶奶了!”
宁娥身子一抖,抬起头来,一双桃花眼电光火石间将芩如看了个透,口中有些不信地问道:“当真?你瞧见了?”
芩如颇有深意地看向对方:“亲眼所见,绝无妄语。”
宁娥今天对自己的指尖简直就是难以移目了,她觉得上面没有血色,心想一会儿该点些什么汤水来补补呢?
芩如见她半天不开口,索性竹筒倒豆子,全盘托出:“我昨儿取小厮,去后楼上给老爷取个玻璃屏风,回来路上,正好绕过荐红院,就见院门开了条缝,二爷从里头出来了。他走得匆忙,怕是没瞧见我,可我看得确确的,就是咱家二爷没错。再说了,这家里现除了二爷,还有谁去看她张乾娘?就二爷这一去,我也觉得够奇怪的,平时看二爷对二奶奶,并不怎么情深呀?”
宁娥不看她,只淡淡道:“二爷就是那样的人,对谁也不存坏心。”
芩如点点头,自以为是地评论道:“大*奶看人倒准,只是二爷这样,说好了,也算是善心虔,说坏了,只怕就有些懦弱,不如大爷有决断了。”
宁娥猛地一抬头,紧盯住芩如,眼神犀利凌厉,逼得对方无路可避,嘴里阴气飕飕地就道:“二爷如何为人,大爷如何为人,芩姑娘倒全看得清楚,老爷没叫你去伺候他们,真是亏待了这二位爷了。怎么也得找位跟芩姑娘差不离的来,二位爷才能舒心呢。”
第四十八章 秋水丰神求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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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秋水丰神求春意
芩如见宁娥真发火了,自然和软下来,她惯会察颜观色,刚才不过是一时口误,也是没能料到,宁娥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溜转眼光之下,赶紧于面上堆出笑来:“大*奶今儿有些上火了?也难怪,这地下火盆拢着,烤得人脸疼嗓子干的。对了,小厨房备有上好的薄荷冰梨膏,我一会叫白沙送些过来吧。”
宁娥见她这样,心下鄙夷,面上亦配合一笑:“想来必是这样没错,我也确觉得有些胸闷口苦。”
门帘打起处,大厨房里杜鹃进来,见过宁娥与芩如。
宁娥看了看她,好奇问道:“这会子你来做什么?这里谁传什么吃食了不成?”
杜鹃忙上来回话道:“回大*奶,才姿姨娘吩咐过来,说是大爷的话,因时气不好,天气骤冷,凡这院里的,都喝些红枣柴胡姜汤,防着伤风着凉,这一壶是给大*奶的。”
芩如听见杜鹃的话,含笑斜睇宁娥道:“大爷也算细心到家了,这事一般人如何能想到?大*奶想来也是个有福的。俗话说,守着云开见月明,我看这次大爷回来,倒比上次大不一样,大*奶也趁趁劲,老爷的意思,这家里若能再添个小人,那就是最好了。”
宁娥见芩如竟又重提此事,由不得心神一荡,桃靥流丹,眉尖斜蹙,嘴唇轻启道:“芩姑娘如今说话越发没了规矩了,丫头在这里呢,这话也说得出口!”
芩如知道自己说中对方心事,遂不理会她的嗔怪,挥手叫杜鹃下去,又继续开口道:“这有什么?你又不是那未出闺阁的小姐,如何扭捏起来?说实大*奶不爱听的,你就输在人太冷淡,爷们不就是那个性子?你只管贴上去,看他推不推得开?你看人二奶奶,虽则已闭进孤院,不叫出来,可人就是有办法,二爷心里左右放不下她,到底还是去见了她。”
宁娥此时已是听得俊眼微饧,两颊绯红,身上更如春融红玉般,酥了一半,可她心里不服气,她只不信,儒定与乾娘,当真这般情深?
“不可能吧,芩姑娘你是不是看错了?再者,就算二爷去见她又能说明什么?夫妻一场,总不能到死也不管不顾吧?”
芩如听到死这个字,心里微震一下,再看宁娥,见其面色如常,若无其事,似是有口无心,遂笑笑说道:“谁要叫她死?大小姐替她求了情,论正理,她张乾娘现在还是安家二奶奶呢!算了,我的话你只不信,多说无宜,看这天色也好早晚了,只怕大爷不会就要起身,我就不碍着大*奶的,好容易爷回来一趟,是不是?”话到这里,秋水横波,瞥向宁娥,冲她就挤了挤眼睛。
宁娥简直被她弄得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心想安老爷这哪里寻来的好姨娘?倒跟外头娼馆里的一样,就差手掰手,教她怎么yin*男人了。
送走芩如,她又复一人独坐忽然一阵心酸,是啊,芩姑娘说得倒也没错,任你针黹巧夺天工,词令皆成妙品,他不近你的身,怀不上个孩儿,终究还是坐不稳这管家娘子的位置。说一千道一万,自己男人靠不住,自己的儿子还是能靠得上的。
想到这里,宁娥一把捏紧手中的丝帕,银牙紧咬,暗自下了决心。
“书桐,去看看姿姨娘那边,大爷醒了没有?若醒了,请过来说句话儿!”宁娥高声大气地喊道,人也站了起来,走至镜前,细细打量自己妆扮。
书桐游廊下听见,巴不得一声,这就快步走到东边屋廊下,不敢造次,先在窗下宁神屏气听了片刻,见果然有儒荣的声音,只是嘤嘤嗯嗯,跟姿姨娘说个不停,可惜听不清楚,二人所说何事。
“姿姨娘,大*奶叫我过来说句话。”书桐听了半日,终不解二人其意,只得走到门口, 轻声提了一句。
里面立刻敛声静气,只听得衣裳爵由倘砺掭娌萆行逦宀驶裎萍辛贝蚱穑艘棠锴鬃猿隼矗鹗橥┑氖郑玖私础
儒荣家常穿着一身雅淡天青色工笔山水楼台圆领皮袍,骨秀神清,默默的坐于案前,两道如炬的目光,直看向书桐。
书桐被看得低眉顺目,心里只望逞强,可被那目光压着,就是不敢抬头。
“你们奶奶有什么话说?”儒荣看了半日,见对方竟不开口,只得自己发问。
“奶奶叫我来瞧瞧,看大爷醒了没有?若醒了,请过去说句话儿。”书桐俯首轻语,心里只盼,今日挽上的鬟髻,簪上的珠花,能入得了上首那人的法眼。
“知道了,你先去吧,我就来。”儒荣不甚着意,挥手让其出去。书桐再无法可施,心里恨得咬牙,只得先退了出去。
“大爷,我若依了你的意思,你也得帮我一次。”姿姨娘见书桐出去,便接上刚才的话,走至儒荣身边,贴近他耳边软语轻求。
“如何帮你?你说出来我听听。”儒荣开口道。
姿姨娘这就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儒荣听在耳里,于心中惦量几分,也就点了点头,算是应承。
姿姨娘见对方答应自己的条件,当下大喜过望,先就对着儒荣跪下来行了个大礼,眼中含泪道:“我替榴哥儿,谢谢大爷!”
儒荣摇头,低声斥道:“你这说得什么话?无论如何,我是他父亲,你才说得有理,于他又有益,我自然不会不依。不过你也是有私心的,罢了,我心里明白就是,你起来吧。”
姿姨娘这才慢慢起来,又上来扶起儒荣道:“咱们这就过去吧。”
儒荣不动,望向姿姨娘,后者心领神会道:“大爷只管放心,你既答应了我,我必投桃报李,你刚才说的事儿,我必给你办到就是。”说到这里,语气忽转酸楚,“只是不知,大爷为何取中了她?”
儒荣不答,亦不接姿姨娘伸上来的手,自己站起来道:“走吧,去那边。”
宁娥听过书桐的回报,早叫来子规,命她煽起一炉旺火,上回的雪水已被倒尽,无法可想,唯命人去元平院,要来一罐安怀阳日常饮茶所用的惠泉,还特意吩咐取水那人,不得快走,稳当缓行,前头刚到,又命将罐子静置片刻,不得动它。
正当宁娥忙得不迭时,姿姨娘笑盈盈地上前来,叫了一声:“大*奶!”
宁娥惊得一回头,就见儒荣站在眼前了。
“大爷走路怎么连个声儿也不见?倒叫我唬了一跳!妹妹也是,怎么不在门口传一声?也好叫人伺候你。”宁娥朱唇半启,话虽对着姿姨娘说,可眼波莹莹,顾盼之下,却只看儒荣。
姿姨娘笑着上来,将宁娥扶回儒荣右手的座位,口中谦道:“我哪用人伺候?倒是大*奶,只这里站着做什么?快坐下歇会子。”
宁娥回说:“我才坐了半天,起来看那丫头烹茶呢!今儿不巧,梅花雪水用尽了,今年新雪未得,只得委屈大爷了。”说到这里,秋水流转,丰神隐动,眼风直向儒荣飘去。
姿姨娘从不见宁娥人前作此媚态,一时竟看了个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好在儒荣开口说话,倒替她挡了几分尴尬。
“无妨,雪水喝得够了,也不知,今儿所用何水?”儒荣温和说来,语调和缓,如三月春风,拂面皆是暖意。
子规听见男人的声音,径直是向着自己方向而来,其实他一进来,她就知道了。不为听见脚步,那实在是太过轻巧,而是心头直觉,无意无感之间,一股灵动暖意,袭身而近,她不用回头看,更不用用心听,可她就是知道,他来了。
“大*奶刚才特意去老爷那儿取来的惠泉,不知大爷是否合意?”书桐抢在头面回话,宁娥手心一紧,眼珠嗖地转向对方。
“呵呵,老爷的水必是好的,只是我也喝过几回,竟不知原来是惠泉。想来惠泉离这里远虽不远,可也不算近,到底也有一天路程,水劳而圭角不动,所为何也?”儒荣竟也笑了,他这一笑,解了书桐的围,暖了屋里的气,更化了宁娥心上的坚冰,过门八年,她没见他对自己这样笑过,不带恶意,没有防备的。
“大爷如何不知体量?大*奶只管说话,怕要口渴了,子规,你手上加几分力气,水开了好好点茶,也叫大爷瞧瞧,大*奶调教出来的人儿,是确有真本事的!”姿姨娘也抢起话来,宁娥心里叹了口气,男人,男人。
“这丫头手艺如何?可别糟蹋了老爷的好泉水。”儒荣不看子规,只望向宁娥,嘴角微微扬起。
宁娥被看得粉面凝霞,横波欲活,本就一双似开非开的桃花眼,这下更是于眉梢眼角发散出风情来,原来果有天遂人愿之说!她在心里想,但求一子,我周宁娥,但求一子!
“子规是我亲手教于的,不敢自夸,老爷试过便知。”宁娥面上脉脉深情,幽幽只对儒荣。这个男人靠不住,她当然心里有数,他今日不过一时兴起,也许兴致上来,给她几分好脸色罢了。当真鹣鲽情深?安儒荣与周宁娥绝对没有这个可能。不过,但求一子,宁娥心里虔诚下愿,日后也就有了盼头了。
第四十九章 虚凰假凤完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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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虚凰假凤完好戏
子规手里不住地翻动小扇,鼻息间全是翻滚的水气,耳朵里全是莺啼燕语。火逐渐烧到了时候,水波乍起,蟹眼初露,这就来了。
她的心骤然跳得飞快,因此刻那个男人正在说话:“如今天气转凉,大家都要妨着些,我才叫人送来些汤水,可都饮下不曾?”
宁娥的声音紧接而至:“大爷当真细心得紧,这连我都没想到,是我的疏忽。大爷替我周全,我倒是要好好谢谢大爷呢。”
姿姨娘接踵而至:“大*奶说得好听,可到底如何谢来?”
后面的话就听不清了,因转为低声细语,像是贴近耳边对人说的,可笑声是掩藏不住的,那艳臻臻、颤巍巍的声音,叫子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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