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鸩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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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筝看着乾娘,只得说道:“这东西本是一对,另一支,给了兰妹妹。”
乾娘听了一愣,便觉脸上有些挂不住,其兰更是直对着她,笑着说:“二奶奶说得也没错,我只是运小福浅之人,那里当得起太太的东西,自得了,便叫收起来,并不敢带出来。”
乾娘更觉恼怒,脸也红涨起来,其兰说完便自饮一杯,又捻起个桃仁来,若无其事地压了压酒。乾娘不由得冷笑一声,说道:“桃仁苦重于甘,气薄味厚,古人说,乃是阴中之阳。兰妹妹吃了,倒是对症。”
其兰心中好笑,面上不露,又挟起个桃仁来,说道:“到底是二奶奶懂的多,要这般说来,我偏要多吃些才好。”
乾娘大怒,要说些什么,一下又找不到个由头,其筝见话风不好,便朝宁娥看去,却见宁娥端着杯,只顾看那面前一池明月就春水,似看住了,竟不闻席间他人语。
其筝只得拦住少岚的手,说道:“岚哥儿,今儿可有些出格了,你这是第几杯了?”
宁娥方才惊醒过来般的,放下酒杯,并掉头看着众人说道:“想来酒也有些高了,不如收下去,用饭吧。”
滋润匀净的甜白釉鸡心碗,满盛着慧仁米粥,送至各人面前。乾娘将碗一推,说了句:“这夜风尽着吹,吹得我头也疼起来了,先走一步,各位且慢用吧。”说完一甩帕子,带着金徽就走了。
其兰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五彩山水渔乐纹匙,品了一口粥,说道:“今儿这粥煮得倒好,不似往常那样甜得齁人,大*奶,你尝尝。”
宁娥也尝了一口,说道:“兰妹妹说得是,今儿这粥是煮得不错,说给平贵家的,赏大厨房。”
少岚却不要这粥,只管将那汤一碗碗喝了个尽。宁娥瞧着倒笑了,说道:“这哪里是大家公子,倒像个田庄里的农夫了。岚哥儿,你可缓着点,真撑出病来,倒是我的不是了。”
少岚还没开口,其兰又说道:“哪里是大*奶的不是,分明是二奶奶那只云腿好,才引得岚少爷如此这般的活撑。”
这下,连其筝也掌不住笑了出来,宁娥用手帕捂住嘴,笑得花枝乱颤,琴丝跑出听雨轩来,也笑个不住。
子规正站在台阶下等着接盒子,眼见琴丝跑了出来,中间便留了个空,子规便一眼瞥见了正坐着抚肚子的少岚。
少年富家公子,衣着华贵,又生得粉团玉琢,一派风流人物。子规就只远望了一下,眼里却慢慢结出霜来。
第七章 不语凄凉无限情
第七章 不语凄凉无限情
子规突得机会,眼见着那席上坐的少年,望去不觉心下凄然,想着我家钟儿弟弟若还活着,怕不也就是这般大了?眼里的泪浮出来,又被夜风吹过,重新冻成了冰。种下这般因,就能得到那样果,债,总有一天要还。子规将手捏得紧紧得,直把汗都摒出来了,才终于将身体那一阵冷颤忍了下去。
少岚忙着和其筝说话,眼神正当收回来时,突觉有一道光影扫过自己,就只刹那,却也足以让他浑身发凉,一时间不免打了个寒战。其筝立时觉出异常来,忙一把抓住他的手,问道:“可是打酒寒了?让你少喝几杯你还不依,又灌那么多汤下去,可是要吐?”
少岚勉强笑了笑,说道:“哪里就醉了?只喝了三二杯而已,姐姐不必担心。”
宁娥听见,也说道:“夜深了,不如就回吧。岚哥儿还小,兰妹妹也才刚刚大好,大家身子要紧。”
众人慢慢沿石阶而下,宁娥问身边跟着的吴申家的:“柳清院可打扫出来了?上夜的人可安排好了?”
吴申家的急忙回道:“已经打扫出来了,奴才已安排了些妥当人上夜,大*奶尽可放心。”
宁娥看了这婆子一眼,说道:“那晚的事,可不能再发生了。若再有一次,我可没法,只得禀告老爷了。”
吴申家的急的跪了下来:“大*奶放心,奴才们一定小心谨慎,再不敢偷懒了。还求大*奶开恩,老爷那儿。。。。”
宁娥并无多话,只哦一声,琴丝立刻上前说道:“小姐哥儿在这儿呢,你就信口乱说起来了,还不快走”
吴申家的不敢再说,只得退下。少岚到底年轻,好奇心重,听见这话,便不免要问:“大嫂,那晚,究竟有什么事?”
宁娥边走边答道:“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奴才们偷懒,不好好看屋子,只顾吃酒,被巡夜的看见了,报给我罢了。”
少岚还要再问,其筝在旁拉了他一把,少岚回头,正撞见其筝的眼色,便沉默下来。
宁娥又嘱咐几句,便各自散开了。
提瑶院内,其兰正坐着卸妆,忽听得背后,其筝扑哧一声,便回头一望,正瞧见其筝将手中的茶放下,笑成一朵花样。
“这可奇了,好好的,姐姐你笑什么?”其兰不解其意,遂问道。
其筝强忍着,将口中的茶咽下,才说得出话来:“兰妹妹,今天你可给了二奶奶好一个难看。”
其兰冷笑一声,回头过去,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答道:“她平日里,也太得意些。仗着自己娘家财大气粗的,把谁也不放进眼里。你看她的丫鬟金徽就知道了,惯会吆三喝四,仗势欺人,看人下菜碟子的。”
其筝劝道:“妹妹也别这样说,二奶奶到底心还是好的,只是口角爽利些,不让人罢了。她是最小的女儿,上面还有四个哥哥,在家难免娇养,到了咱们家,二哥又是会宠人的,难免就纵了她些。妹妹又何必跟她置气,若认真起来,二哥面上也不好看。”
其兰正从头上往下拔一根含苞玉兰镶珠银簪,闻言,便黯然不语,只将那根簪子轻轻放在镜前,半晌,又说:“是啊,若论起来,在这家里,哪有我说话的份呢?”
其筝急说:“妹妹可别多心,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我一回来,别人都不理论,便先来看你,又求着大嫂让咱们住在一处,就可见我的心了,我是从不拿正出庶出放在心上的。”
其兰听了点头,说道:“可不是,只可惜那会儿我睡着,你又不让宜青叫醒我,倒白白跑了一趟。”
其筝笑着说道:“跑一趟怕什么?还怕走大了脚不成?”
其兰也笑起来,回嘴道:“就走大了,宇哥哥那么好的一个人,也不会休了你吧?”
其筝又气又笑,站起来直走到其兰面前说道:“这小丫头最是嘴尖舌利,看我今儿不撕烂了你”
韵波和宜青正一个打帘子,一个端水进来,见这一幕都笑起来,韵波忙将帘子放下,上前来说道:“大小姐一回家来便顽成这样了。”
其兰边躲其筝的手,边笑着说道:“姐姐平日里在祁府,必是端庄淑良,一派贤惠模样,哪里想到,回了娘家,竟成了这般癫狂了”
其筝不答,只将手伸过去抓她的脸,最后一把将其兰的脸颊捏住,问到她面前:“小丫头,这下看你还说嘴不成?”
其兰笑软了,倒在床上动不得,其筝方才撒手,将她拉了起来。二人洗漱一番,躺下又密密说了会子话,方才安歇。
荐红院内,明烛高照。金徽与玉屏正站在一旁,端着小心。乾娘坐在正中,怒气冲冲地下着头面,满腹不高兴,簪子也扔得镜前东一支,西一支。
“什么小蹄子,在我面前搬起嘴来,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乾娘终于忍不住,骂了出来。
玉屏上前一步,劝道:“二奶奶不必生气,二小姐原是小孩子心性。”正说到这里,忽得抬头见乾娘回过身来,眼神不祥,慌得收了口。
金徽将玉屏一把推开,对乾娘说道:“也难怪二奶奶生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二小姐愣是给了个难堪,连个台阶都不给下,二奶奶怎能不动气?”
乾娘哼的一声,回过头来,复又看着镜中的自己,说道:“二小姐?她是哪一门的小姐?她娘在世时,不过就是老爷的一个通房大丫头,太太过来后几年,怀上了她,才给扶上了姨娘。不想姨娘做不上一年,生她时就难产死了。要说,也是这丫头命太硬,生生将自己亲娘克死了。太太倒是疼她,将她带在身边,”说到这里,乾娘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可惜,没过几年,又将太太克死了。你说说看,就这么个丫头,老爷还能放在心尖上?”
金徽贴身上前,也悄悄地说道:“老爷倒是对她不薄,二爷也。。。”
乾娘声调突又转大:“不过是面子上罢了,不信,咱们就瞧着,看看最后给她找个什么婆家。这清西县里,不挑正庶的大户人家,我还真没见过。”说完便看着金徽,不怀好意地笑了。
金徽也配合着笑了起来,玉屏站在一旁,却被那通房二字,伤到心里。
金徽不经意回头,瞥见玉屏在身后发呆,便催道:“别站着发愣了,快去把奶奶的玫瑰甘露茶端来,奶奶喝过了,就好歇息了。”
玉屏回过神来,正撞上乾娘犀利的眼神,忙的又低下头去,却将身子也凑上前去,殷勤地说道:“奶奶刚才饭也没好生吃,这会子想是饿了,那柜子里有新鲜顶皮酥果馅饼,不如我拣几个来,给奶奶垫垫饥?”
乾娘不说话,回过头去。金徽揣度其意,示意玉屏去拿,自己则帮着乾娘拿下头上的金分心来。玉屏忙忙过来,手捧一只黑漆嵌螺钿花蝶纹圆盒,默默站在二人身后。
乾娘收拾干净,便站了起来,走至窗边,向外望去,嘴里说道:“也不知道,你二爷如今到了哪里?”
玉屏正欲开口,金徽将她拉住,自己抢先说道:“怕是快了,许就是明天。”玉屏心里明白,自己此里开口就是错,只得黯然无语。
乾娘注视着窗外满院的海棠,半日,又开口说道:“西府海棠都冒出花骨朵来了,也快开了。”
金徽忙答道:“可不是,到时候,满院的香也让别人知道知道,谁说海棠无香的?那一树的花,若都开起来,什么玉簪都得往后站”
乾娘笑了,也是满面春色。
大厨房下人房内,子规百般翻辄,难以入睡。入安府不过第一天,就几次欲令她落泪。原来,自己还不是那么坚硬成石,毅然成木。当见到祁少岚时,便想到了钟儿,自己的弟弟,一时让她意气上涌,心绪难平。若不是这些此刻平平安安,尽享富贵荣华的主子们,自己又焉得如此境遇?
月牙儿微弱的光,将这屋里照得阴阴沉沉,身边正酣睡着的杜鹃,间或发出几声梦呓。子规安静地躺着,却毫无睡意,猛窜出来的仇恨将她的心都烧出洞来,只是第一天,她就这般难耐。眼见得仇人满眼皆是,自己不但不得泄恨,还得尽心尽力去伺候,满足他们。想到此,本是夺框欲出的泪水转瞬间便被怒火蒸干。
她将身子转直,正对着窗外那弯月,恰如父亲笑时的眼,又似母亲翘起的嘴角。空气中隐隐飘散过来的槐花香,让她又忆起幼时,不语凄凉无限情,荒阶行尽又重行。昔年住此何人在,满地槐花秋草生。那宅子,自己的家,自那晚离开,便没再回去过。自己早已无家无族,亲人也全部故去。为什么留下自己,当年她很不明白,命运竟会如此安排?只留下她一人又有何用?空受世间冷眼,不过一介女流。可是现在她知道了,自己断不能就此落世,若不报这家仇大恨,自己决不可轻易就亡女人,也有女人的用处,女人,也有女人报仇的方式。
当年你既然杀不了我,现在便只得任由我,一刀一刀,将你剖腹剜心,不到杀尽,誓不罢休
第八章 百般小心起微意
第八章 百般小心起微意
春雨涤过,金轮初起,拢芳院内新香动人。宁娥刚一起身,就吩咐琴丝将窗子打开,屋子里一时间便被阳光和花香塞得满满当当。对镜理红妆,云鬓乌且长。琴丝用手轻托着宁娥长可及地的头发,慢慢梳着。阳光直洒在那如缎子一般的发丝上,耀人眼眉。
“奶奶这把头发真是好,如黑油一般样,又多又密,且是长而不开叉,又滑而不涩,可叫奴才羡慕杀了”琴丝对手中的发丝赞不绝口,如珠似宝般的捧着,小心翼翼地梳着。
宁娥对着铜镜细看自己,过后开口说道:“青丝变白发,可不也就是一转眼罢了。”
琴丝不答话,只轻轻挽了个桃尖顶髻,问道:“奶奶看看,这样可好?”
宁娥不甚在意,只点了下头,琴丝又说道:“回奶奶,刚吴申家的来,奶奶正睡着,就没让她进来。”
宁娥哦了一声,问道:“有什么事回?”
琴丝说道:“倒也没什么,就说昨晚一切都好,没什么事儿。还有就是。。。。”说着,犹豫起来。
宁娥回头看着她,有些急地问道:“还有什么事?你今儿倒吞吞吐吐起来了?”
琴丝这才说道:“吴申家的说,外头都问遍了,小厮们也都让吴申挨个审了遍,都没人承认,只怕,真不是咱家里的人。”
宁娥更急,不禁有些声大气粗起来:“胡说不是咱们家的人,怎么就跑到咱家的园子里来了?还落下了那东西?让她跟她当家的说,再给我查若再查不出来,就报给老爷知道她心里应当清楚,若让外头的人来查,可就没那么简单了,不落一层皮不能收手不信就试试”
琴丝见宁娥是真急了,忙回道:“是,大*奶放心,我立刻去传话。”
宁娥一时间有些心绪不宁,正好书桐捧着个剔红羲之爱鹅图圆盘进来,看见便问:“是什么?”
书桐忙上前,呈到宁娥眼下,回道:“脑子花儿、甘草花儿、朱砂圆子、木香丁香混的缕香金药。”
宁娥耸起鼻子,嗅了下,挥手让她放到外间桌上,琴丝收拾着镜前的妆品,问道:“奶奶可传早饭?”
宁娥点头,却反问道:“不知道筝妹妹她们起了没有?让萼儿去看看,再去看看岚哥儿,若起了,叫都过来这儿吃吧。”
琴丝便叫道:“萼儿”
这里宁娥起身,书桐伶俐地过来,扶道:“奶奶可是要去院子里看花?昨日雨势不小,我刚进来时,见扫去不少花朵儿呢。”
宁娥边向外走边说:“可不是,只是没办法,花儿罢了,哪里犟得过那大风雨,好时便好,若真到了那严酷境地,也只得随波逐流去吧。”
两人走到院子里,宁娥细细看着那背阴地下的玉簪花,果不其然,只不过几个时辰的风雨,就将其打得颓然不堪,宁娥默然站着,只不出声。
书桐便说:“奶奶,昨日倒巧”
宁娥不解,反问道:“怎么个巧?”
书桐答道:“若不是奶奶昨日让她们掐些下来,调弄铅粉,今日地下,可就不止这些了”
宁娥恍然,也点头赞同。
书桐见状,又说道:“所以奴才觉得,花当开时,最重要是有自己的效用,若只是呆立枝头,那不过是三二天的事罢了,再者,也不见得就有人赏识。若是摘将下来,或是供瓶成诗成画,或是制香成烟成缕,但总有一用,也能让人目之而不能轻忘。”说完,眼睛微瞟宁娥脸色,看其反应如何。
宁娥闻言倒觉大为有趣,掉过头来细看这丫鬟,说道:“书桐,想不到你竟有这番见识,平日里,只见你不声不语的,倒不知,说出话来,竟这般有理成论”
书桐忙低头回道:“奶奶高抬奴才了,奴才不过是随嘴一说。若论起来,奶奶是何等才学,奴才的话,奶奶不当作笑话,就已经是奴才的福气了,哪里还敢说有理成论?”
宁娥不禁笑了,伸出手去轻按了下书桐的手,说道:“这丫头倒会说话,我也不过是会看几本书,会写点不上调的诗罢了,有什么才学,说出来,倒没得惹人笑话。”
书桐见也笑,便也随着笑道:“奶奶哪里话奶奶的诗,是连老爷都夸的,若要说惹人笑,倒是那起没眼力界,又满嘴里说不出好话的人,才是要招人笑呢”
宁娥听后,忍俊不住,嘴角上扬,心花共开。书桐见状,也随着笑了起来。
“大*奶听了什么好话,就这么高兴起来?”宁娥一回头,正见其筝和其兰二姐妹,同穿着一样的月白缎绣蝶鸟四季花卉纹袍,软银轻罗百合裙,各自扶着丫头,慢行进院里来。
宁娥瞧见便由不得赞了一声:“好一双姐妹倒正是一对并蒂莲花”
其筝面泛微红,说道:“说起来,这衣服还是没出阁时,我们俩一块儿做的,我走时便让兰妹妹给收着,这次回来再试,竟想不到还能穿得。”
宁娥笑着说:“能穿就赶紧穿,下次回来,怕是腰身就要穿不下了。”
其筝脸色微变,嘴里说道:“大嫂子怎么也跟二嫂似的,说起这种笑话来了?兰妹妹还在这儿呢”
宁娥方觉失言,又见其兰偏过头去看花,便接着说:“可真是我的过错了怎么样,兰妹妹,我这儿的桃花可开得还好?”
其兰见问,便说道:“开得倒娇艳,只是,大嫂,你这么爱诗的人,怎么不在窗下种些芭蕉?雨打芭蕉,画意诗情,岂不是正好作诗?”
宁娥摇摇头,说道:“那雨打在芭蕉上,也不知怎得,听进耳朵里,都是凄风冷雨似的,罢了,听不得。”
其筝闻言,想起大哥自大嫂过门便一直在外作官,近来更听闻已在京里纳妾,心下不免为宁娥抱屈,想来也难怪她听不得芭蕉滴雨,便开口对书桐说:“今儿的花掐了没?我看这桃花倒好,不如摘几枝下来供瓶,还有这瑞香,也开得俏,韵波,将那朵红的掐来,与我簪在鬓旁。”
书桐也上前,劝道:“昨日雨大,今儿早起地还没干呢,小姐奶奶们小心这湿地下站久了有恙,不如回屋,饭也已经摆上了。”
众人依言回屋,书桐摘下几枝桃花,也跟着回来,琴丝一见,忙捧过一只青花鸳鸯卧莲纹瓶,将那花摆好,放至里屋案前。
宁娥先坐,示意众人也坐下,却见不得少岚,便问琴丝:“岚哥儿呢?”
琴丝上前回道:“萼儿回来说,跟着岚少爷的朱瑾姑娘说,爷还没起身呢,让这里先用吧,等爷起来了就在自己处用,过后再来问安。”
宁娥点头说道:“这也罢了,小孩子新到一地,怕是昨晚择席,也没睡好,让他多睡一会子也好,那我们先吃吧。”
其筝见乾娘也不在坐,便又问道:“怎么二嫂不在?”
宁娥只淡淡地,琴丝上前回答道:“二奶奶惯是在自己那边用过才来的,大小姐不必等了,先用吧。”
其筝见这般说,又瞥了宁娥一眼,却见其若无其事,只吩咐琴丝,将各人喜爱的菜色,摆至面前。
其筝一见面前摆的一碟木樨银鱼鲊便笑了,说道:“大嫂子真叫心细,还记得我爱这个呢”
宁娥尚未开口,但听得背后一人笑道:“可不是该心细大嫂当家,是老爷也放心,也当面夸过的呢”
众人回首一瞧,原来是乾娘,正穿一身红地莲花牡丹纹妆花锦袍,翠蓝缠枝莲纹妆花绸裙,堆着满头珠翠,站在众人身后。
宁娥忙叫座,嘴里又说道:“才还提起你呢,你这来得倒快用过饭了吧,琴丝,给二奶奶上茶”
乾娘坐在一旁,接过金徽递过来的帕子,掩了掩嘴,说道:“你们用吧,我只看着便罢。对了,其筝妹妹,昨儿睡得可好?”
其筝答道:“睡得倒沉,只不知兰妹妹惯不惯?”
其兰只笑不开口,将桌上那碟肉瓜齑挟来过粥。
乾娘正要问,忽得一眼瞧见其兰头上带着跟其筝一样的镶宝蝶戏双花金簪,脸色一沉,也不开口,接过琴丝送上来的茶,重重地放在了身边的小机上。
宁娥明明听见,却不理会,只对其兰说道:“兰妹妹有些日子没去园子里转转了,今儿天气倒好,不如我们大家齐去,看看那秋千架还能不能打。”
乾娘闻言,将头扭向一边,说道:“二爷也许今日就到了,我就不去了,反正,你们人多,也不缺我一个。”
其筝忙打圆场:“二嫂可不能不去,少了你,我们没笑话听,就打起秋千来,也是无趣的。二嫂你来,让妹妹细瞧瞧你今儿带的金累丝托镶茄形坠角儿。”说着起身到乾娘身边,端详一阵,又不住口地夸了一阵。
乾娘这才好些,重新坐下后,复又端起茶盏来,对众人说:“要打就快,一会儿太阳辣起来,倒把些白净净,娇滴滴的千金小姐,硬晒成田间农妇了。”
宁娥笑道:“说的是,还是你关心妹妹们,我们这老脸没皮的,倒不打紧。不过二爷今儿回来,可不能把你也晒坏了。”
乾娘扭身一哼,众人皆笑出来,于是吩咐收拾桌子,齐出门去。
众人正沿游廊一路赏花,宁娥扶着琴丝落在后头,突见地下正穿梭拿着食盒的丫头中,有一圆脸圆身子的,倒眼熟。过后便想起,是昨儿新来的,还是自己给起了个名儿,叫杜鹃。
宁娥一时好奇,便让琴丝叫住她,随口问道:“可是昨儿新来的?在大厨房还惯不惯?”
杜鹃吃了一惊,抬眼见是大*奶在问,吓得跪了下来,回道:“大*奶小的。。。。”
宁娥见其说不出什么来,便准备挥手让其走开,这当口却忽听那丫头说出一句话来,竟让她立时停下脚步,愣住神细想起来。
第九章 彩架女儿别样思
第九章 彩架女儿别样思
“杜鹃多谢大*奶,昨儿得亏大*奶,子规姐姐才逃过一罚”
宁娥本是无意随口问杜鹃几句罢了,想不到,竟惹对方说出句意料之外的话来,让她惊讶,逃过一罚?救人?救子规?她抬头看看前面正行着的众人,又想了一下,轻声对杜鹃说道:“这会儿人多,午饭后,你叫子规一个人到我院里来。”
杜鹃有些糊涂,却也被宁娥的态度吓住,只得点头称是。宁娥又低下头去,再细细嘱咐一句:“悄悄的,别叫别人瞧见,一个人也别叫瞧见。”
正说完,前面其筝回头,喊了一声:“大嫂”
宁娥立刻向前急行二步,答道:“来了”
待行至众人身边,宁娥轻喘一口气,乾娘见了,笑道:“大嫂真个身娇体重起来,就这么几步,竟累了不成?”
宁娥也笑道:“你们几个,走得倒快,定是怕那太阳辣起来,晒坏了。我早说了,我是不怕的,就走慢一点,也无妨。”
众人一笑,此事混过不提。
春日艳阳,微风拂面,园子里正是一派好风光。百芳吐蕊,万艳争辉,见这边,繁花似锦,凡桃俗李纷纷扬扬,又那方,柳绿花红更兼鸟语花香。恰正是: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
见那玉液池内,可不正有几对鸳鸯戏水,碧绿清澈的池水,五彩斑斓的爱侣双双相随;太湖石边,游廊下,也确是燕子穿梭忙着筑巢,老燕觅食,雏子待哺。春日里,千种生长,万般生机。
众人不免看着这个,又望望那个,流连难行。乾娘见那廊下有一丛蔷薇开得红艳艳的,便对金徽说道:“见那花开得倒好,你去掐几朵下来,给咱们娘几个带吧。”
正说着,见一婆子手捧一盘各式鲜花过来,跪下回道:“奴才见奶奶小姐们过园子里来玩,便准备了这些来孝敬主子们。都是园子里的新鲜花儿,刚刚摘下来沁在那新打出来的井水里,请奶奶小姐们赏玩。”
宁娥走上前去,见那盘中满是蔷薇、丁香、鸢尾,也有几枝正红的山茶,便说道:“难为你有心,你是单管园子里花草的陆妈妈吧?”
婆子忙点头回道:“是奴才。”
宁娥正准备再说,乾娘却只管径直走上前去,从袖口内掏出些香茶和碎银子来,递给那婆子:“既然大*奶夸你有心,那我便赏你些。”
婆子喜不自禁,双手接住,又磕头称谢不已。宁娥不发一言,只将那山茶拿起,琴丝见状,便替她带在鬓旁。金徽则将那婆子手中的盘子接来,呈于乾娘面前,任其挑选。其兰不屑,扶着宜青,走开去看一旁尚未抽枝的茉莉,其筝接过乾娘递来的一枝鸢尾,却说:“才在大*奶院里带了朵瑞香,也罢,兰儿你过来,我替你带上,这花的颜色,我瞧倒正对你今儿的气色。”
其兰却还是不动身,其筝只得上前,亲自与她带上,又细细端详,说道:“我说就是适合,大*奶,二奶奶,你们来看看,衬着这黑油的头发,雪白的小脸,是不是好看?”
宁娥点头称是,又说道:“这花颜新色娇,也就兰妹妹带罢了。”
乾娘正将那红色蔷薇捏在手中把玩,听闻此言,却笑了,说道:“大*奶怎说这话?我却不解,怎见得兰妹妹就带不得红?”
其兰被触动心事,不免心中大怒,正待发作,其筝一把将她的手握住,抢先开口说道:“大*奶原不是这意思,只是说兰妹妹与这花适合罢了,倒是二奶奶这话,我却更是不解。盘子里这支花,原是二奶奶给我的,想是二奶奶觉得,我也带不得红?原本各色花开出来就是让人带的,今儿带红,明儿便可带紫,不过一时取乐罢了,究竟当不得真的。”
乾娘见其兰满面怒容,顿觉昨夜的郁气已消,对其筝的话也一笑而过,并不作理会。宁娥也说:“罢了,既都已带上,那就走吧,前面再过一个弯儿就到秋千架了。”
果然,一移过廊角,众人都觉眼前一亮,大片樱花,正在盛放,粉云蔽日,落英缤纷。昨日雨后,本是泥泞,却又早已被那新下的飞红盖上,如一块粉毯,织得密实,让人不忍驻足其上,原来那秋千架,便是设于此处。
众人皆被吸引,立于树下,细细观赏。乾娘先开口说道:“这扫园子的倒也知趣,且不将这此落花扫去,不然,露出泥来,才真叫难看。”
宁娥点头,也说道:“可不是这倒提醒我的,你那荐红院,好像也是如此行事。”
乾娘说道:“真个的,我那儿海棠若都开起来,也不输这里。”
其兰冷不丁来了一句:“只是可惜,花的品种杂了些,不能同时开出来。”
乾娘回头,笑对其兰说道:“妹妹这话说得倒对,这花和树,还是纯些好,品种杂了,是不像样。”
其筝将其兰推至秋千下,说道:“你打,我来送送你。”
乾娘一笑,对宁娥招手:“大*奶,那儿还一架呢,你上去,我来送。”
宁娥更笑:“那怎么使得,你这娇生样儿,我可不敢使唤你。罢了,琴丝来吧。”
一时间且看,綵架傍长河,女郎笑且歌。身轻如过鸟,手捷类抛梭。
众人玩乐一回,个个香汗淋漓,乾娘先下来,坐至一边的卷芳亭内,笑说:“筝妹妹,我们几个都算起来,也不抵你一个打得好。你且小心着点,站稳了身子,摔下来可不是玩的。”
宁娥也跟着坐下,说道:“是啊,韵波,你手轻着些推,看你家小姐摔下来就坏了”
韵波抿嘴笑道:“大*奶,二奶奶,我家小姐哪还要我来送,自己荡得可好着呢。”
其筝不闻他人语,只觉身轻如燕,正可飞上青天,阵阵风声从耳边掠过,自己成了飞鸟一般,将万种烦恼一时全抛下,愿只随身边落花漂去,任他哪里,是哪里。
其兰在一旁看着害怕,直叫道:“筝姐姐,快别打这么高了,看着人心直发慌,头都晕了”
其筝还是不答话,只管自己玩了个够,泄尽胸中闷气,方才肯下来。再一看,旁人都已坐进卷芳亭内,不言不语地都只看着她。
见她终于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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