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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跃农门-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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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晖笑道“孙儿自知自己现在还没有能力改变家中光景,只能先尽一份心意了,不然孙儿读书都不安心的。”
“奶奶听听,您呐,还是收着吧,孙女这几日也没什么事,跟着舅母学的制衣手艺可算是用上了,我跟娘会尽快把家里人的新衣赶出来的。”
买的布料并没有完全适合沈毓宁的颜色,那些都太过素净了些,但她却没有丝毫不乐意的样子,摸着哥哥给的两件首饰爱不释手,笑眯了眼睛。
沈文晖见状大手摸摸她的头,与妹妹对视一眼,微微一笑。
家里人怕耽误了他的学业,催促沈文晖尽早回书院,他也就并未多待,带着端砚,启程回了书院。
第九章
松山书院并不在京城内,而是坐落在城外不远的敬亭山上,因山上种满松柏,故首任山长在创立书院之时命名为“松山书院”,尽管颇负盛名,达官贵人都想把自家孩子塞进来,但书院还是贯彻了创办以来的宗旨“才德为先”,因而并未沦落成“镀金之地”,反而是像沈文晖这样家境尚可的平民子弟占了多数。
“王叔,真是麻烦你了,这是一点心意,你拿去喝茶吧。”沈文晖从牛车上下来道。
被唤做王叔的是沈家多年的老邻居,因家中有几亩地,买了头牛,农闲之时便赶车换几个零用钱。
王叔忙摆手“这我可不能要,出发前你爹也来我家给你婶子塞了几角碎银子,要我说,咱们两家这么多年的交情了,送你来书院还要收钱的话,那我成什么人了”
沈文晖微微一笑,他爹虽然不爱说话,做人做事却都是没的说“您也别推辞,我这可不是给您的,这次回家也没见到虎子,您拿着给他买点肉补补身子吧。”
王叔迟疑了,虎子是他唯一的儿子,奈何因为早产身子一直单薄,他这个当爹的只能拼了老命,趁还能干的时候给儿子多攒点家底,为了攒钱,家里一月见荤腥的次数也不多“那叔就先谢谢你了,下次回家,我让你虎子兄弟过来谢谢你。”
沈文晖看着王叔的牛车渐行渐远,转身道“走吧,我们也该回书院了。”
为了让参加会试的天字班学子能够专心备考,书院给班上的学生都放了一个月的假,如今会试已过,大家自然陆陆续续地回来了,沈文晖去教管先生那里销了假,回到了学舍。
松山书院的学舍条件倒也不算艰苦,四人一舍,小厮端砚正在重新收拾整理床铺,旁边一同窗开口了“哟,听说耀之兄此次因病错过会试,小弟心中真是为你感到惋惜啊。若是沈兄下场一试,这名次定然上佳,真是可惜了。”
沈文晖暗道一声来了,说起来他与这位同窗王锦年也并无深仇大恨,一是乡试他的名次正好压在这位仁兄上面,二是在天字班,先生有时会表扬他的策论,反例嘛,就是这位王兄的了,都不是什么大事,结果沈文晖自此就被盯上了,也不至于大打出手,只是这样拐弯抹角地冷嘲热讽让人心中膈应罢了。
“多谢王兄抬爱,一来生病非人力所能避免,二来王兄这等话在小弟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说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兄早已知晓会试结果呢,麻烦可就大了。”
“你争口舌之利,有失读书人风范”
沈文晖哑然失笑,王锦年真的是被家里人宠坏了,哪有挑起争端又倒打一耙甚至振振有词的道理,合着真的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沈文晖不再说话,安静地看书,虽然他前世中了会元,且文章功底都扎实了不少,可距离他仔细地看科考书籍已经过去了十几年,这基本功嘛,还要从头再来,否则可就贻笑大方了。
王锦年自说自话,也觉得无趣,恨恨地瞪了正襟危坐看书的那人一眼,出门去了。
第十章
次日下早课之后,教渝何先生沉声道“其余人按时去用早饭,耀之跟我来一下。”
“先生,您找我有要事”
沈文晖拱手行礼,话虽已问出口,心中却早有几分猜测。
“耀之啊,自你入书院进学我便一直教你,从地字班升到天字班,我看着你以贫家子的身份,从懵懂少年到如今的谦谦君子,一路走来殊为不易,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只盼你重振斗志,耐心积淀,三年后一举高中。”
沈文晖没想到竟是这样一番话,没有恨铁不成钢,也没有扼腕叹息,有的只是师长对弟子的一番谆谆教诲。
是他狭隘了,世人并不都以功名论成败的,想来前世他在这个时间由于心里别扭迟迟不愿来书院,多么幼稚可笑,枉活那么多年
“是,弟子必不负先生厚望”
何先生欣慰地看着得意学生离去的背影,总觉得这个弟子比之以往似乎又发生了一些道不清说不明的变化,不过,山长透了口风,意向收徒,是不是可以推荐耀之去试一试呢
毕竟,天字班只是一月会得到山长的授课指点一次,其余时间或是自由支配,或是和先生们交流探讨不同的心得体悟,他总是怕啊,耽误了这个孩子。
沈文晖并不知道何先生的内心活动,在膳堂里他见到了另外两位舍友,冲他们微微点头,径自去用早饭了。
要说沈文晖前世吧,还真没有几个知心的朋友,都是点头之交,主要也是由于接触的人范围被限制了,他平日里就是书院和家两点一线。
书院里天地玄黄四个班级,“黄字班”专为启蒙孩童开设,“玄字班”则是由有一定学习基础、可以下场一试的学子组成,“地字班”则是准备乡试的秀才们,而“天字班”则是准备会试的举人们了。
沈文晖如今在天字班,大家课业繁重,自然没什么精力深交朋友,而在以往班级的同窗,或是和他一起升到了天字班,或是还在乡试中苦苦挣扎,所处层面不同,这自然也就聊不到一起去了。
因而,实际有时间能够接触到的朋友竟只剩下了三个舍友,其中还要剔除掉总是说话阴阳怪气的王锦年。
另外二人均是来自官宦人家,即使并非高门大户,也至少家中长辈有品级官职在身。
前世的沈文晖,由于多活一世,总把人心想得过于复杂,念及那二人都算是官宦子弟,只有自己是寻常人家出身,在等级秩序极为严苛的古代想必不太愿意同他打交道,也就自觉从不主动凑上去。
大家都是同窗,本来也无甚恩怨情仇,本着“你既不理我,那我也不理你”的心态,二人自然也不会有意结交,因而算起来,沈文晖在学院真的算得上是“孤家寡人”了。
而重活一世,沈文晖才算是看明白了,有些事情比如说这等级秩序在这大齐并不像他想得那般严苛,即使真的有人不屑于同寒门子弟结交,至少,这样的人也绝不会出现在这群弱冠之龄的少年中。
沈文晖这随意地对着二人点点头,反而让他们摸不着头脑了。
第十一章
“诶,你说这沈兄不是向来不理睬我们的吗我还以为他是眼高于顶呢,没想到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吧,竟能得到沈兄的主动之举。”
说话的人是柳卓言,字恪勉,年纪也不过二十有二,家里想让他再拼一把,并未给他定下亲事,因而性格跳脱了些,刚刚这话听起来没什么大毛病,仔细分辨便能品味出一丝讽刺之意。
程昱珉则不然,他二十岁便已考上了举人,这次已经是他第二次考会试了,家里面父辈都不是科举出身,靠着还在做官的祖父勉强支撑官宦人家的门面,也不知道还能再撑多久,他是小辈中第一个考中举人的,本想直接入仕,祖父却是不允,看着非进士出身的祖父努力了一辈子也就是个七品小官,他也只能遵从,自此更加努力读书。
因着这重原因,加上上次他榜上无名,家里便为他定下了同二婶娘家侄女的亲事,如今成亲已两年有余,他的女儿也快一岁了,自从他当了父亲,不仅行事更加稳重、读书更加刻苦,也对旁人多了一份从前没有的耐心。
此刻,程昱珉皱眉道“你我二人又没有什么值得沈兄图谋之处,恪勉何必如此说话呢我早就说过了,沈兄读书天赋过人,又向来努力认真,在交友方面难免会手足无措些,不知道如何与同窗打交道,如今他既有心交好,我们接着便是,时间长了,自然就知道沈兄的为人了。”
二人之中程昱珉年纪稍长,又性格稳重,柳卓言一向敬他如兄,此刻虽还想反驳些什么,终究没有再多言,只说了一声“知道了。”
沈文晖可不知道他随意的一个举动,还能引发二人之间这样一段对话,他计算过日子,按照前世的轨迹来看的话,应当不出两月闻家就会遣人找上门了,祖父向来知道他心中有主意,事关终身大事,家人出于疼爱也不会自行做主,必会来书院喊他回家商议。
届时,就是他真正改变前世的命运轨迹的时候了。
半月后,礼部尚书闻大人的书房中,传来一阵瓷瓶扫落在地的声音,守在门外的小厮立刻眼观鼻鼻观心,只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也好免去听到向来注重礼仪风度的老爷不顾姿态的咆哮声。
“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儿啊在我眼皮子底下,竟做出这样不知羞耻的事来亏我如此看重你的教养,从七岁起为你找了夫子,教你读书识字,开智明理,结果呢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跟你那个表兄私相授受,你的廉耻呢读过的书呢都喂狗了吗”
旁边的闻夫人一边抽泣,一边道“老爷何必如此说话你向来疼爱阿秀,不说责罚,就是辱骂也是半分从未有过的,她定然知错,事情既已如此,又被几个下人也撞见了,我们还是早点商量出个对策才是啊”
闻秀自小得父亲宠爱,这次是她做过的最出格的事情,只是,想到表哥,她是丝毫不悔的,听到母亲提到那几个亲眼撞见这桩事的下人,跪在下方的闻秀忍不住眼睛闪了闪。
第十二章
“你也给我闭嘴,瞧瞧你养出来的好女儿,再瞧瞧你那个吃穿用度都在我们家、每年还要用大量名贵药材养身子的好侄儿,好啊,我们家养他这么多年,反倒养成仇人了,阿秀还不懂事,你那个侄儿呢,他都十七岁了,还能用一句不懂事盖过去吗”
闻大人和闻夫人是年少夫妻,不能说情比金坚,但因着这份少年时的情谊,以及这一对出色的子女,也是从来没有什么重话的,至少,在子女面前如此不给她面子,还真是第一遭,闻夫人一时之间也愣住了,屋子里只剩下了她小声的呜咽声。
静默片刻,一直在屋子里充当隐形人的闻启哲开口道“母亲说得对,现在重要的是怎么去降低这件事对阿秀的影响,那几个下人好说,找相熟的人牙子上门来发卖得远远的即可,只是这样一来,她的婚事是再也耽搁不得了,这两日会试放榜,儿子已同明惠郡主约定,只要考中进士便上门提亲,届时就要劳烦父亲了。”
顿了顿,他继续开口道“此次会试的学子中,不乏才学、品性、相貌俱佳之辈,父亲大可在其中为妹妹择一佳婿。”
最引以为傲的嫡长子已经开口,闻大人也就收敛了几分怒气“嗯,放榜之后还要用心准备殿试,切不可骄傲大意,不过,你妹妹这事,还得再仔细斟酌人选,一定要家世清白好拿捏,否则就是结仇了。”
闻秀跪在地上“所以,父亲和兄长就这样决定了我的终身大事是吗明明是我嫁,凭什么不问我的意见你们这样和称重把我按斤两卖有什么区别我与表哥两情相悦,早已互许终生,这辈子,除了他,我谁都不嫁。”
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怒气再次涌上心头“哼,逆女,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你挑挑拣拣的份儿赶紧收回你这不知廉耻之言,我活了大半辈子,脸都要被你丢光了,你表哥是别人家的孩子,又身子弱,我管不了他,那我还管教不了你吗一会儿给我滚去罚跪祠堂三天,谁都不准求情,否则就跟她一起去。”
闻秀仍是一脸倔强的模样“父亲若是决意要以通知的方式让我知晓自己的大喜之日的话,就别怪女儿不孝,想要搅黄一门婚事,有多简单不用我多说了吧。”
“阿秀,你就少说两句吧”
“哥哥,我这辈子还很长,只想跟自己愿意的人度过,我有错吗”
闻启哲哑口无言,你没错,可是,在高门大户,亲事不是两情相悦就可以的,而是利益交换,这才是事实。
闻大人被气得发抖“好好好我闻某人当真是生了一个有骨气的好女儿啊你不怕我的责罚,可是,你表哥呢”
“老爷聿哥儿他身子弱,怕是经不起责罚呀老爷你就看在我娘家就剩这么一根独苗的份儿上,免了他的罚吧”
第十三章
“爹,你不能这样表哥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再说了,您这样做不怕娘伤心吗”像是在说服自己一般,闻秀面上先是一慌,随即又镇定下来。
闻秀只听得一声冷笑“哼我无须多做什么,只是唐聿铭毕竟不姓闻,他年纪也大了,你母亲是外嫁女,我是外姓人,他的婚事自然还是要他们唐家的长辈来操心的,这人嘛,自然就该回唐家了,可你说,唐家那个破败的样子,禁得起他月月生病这样折腾吗”
听闻丈夫口中自己娘家竟然如此不堪,闻夫人脸上闪过一丝羞恼之色,可又心知他说的是事实。
不提唐家现有的宗族长辈都是隔了好几房的,自己也有妻儿老小,岂会尽心尽力为聿哥儿打算,就是唐家现如今的家境状况,也就只比普通农户人家强上一线罢了,如何肯花钱为聿哥儿看病调养身子
闻秀像是一下子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地上,她了解父亲的为人,看上去是名端方君子,实际上比谁都在乎利益,能让表哥在家里呆快十年已经是他念及夫妻情分了,可如今,这桩事,怕是一下子坏了父亲大人之前的盘算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只想和一个人厮守终生却这么难呢为什么,表哥的身体不能再好一点呢哪怕考上举人,至少父亲的态度也不会像如今这般冷酷无情
闻大人看也不看她一眼,径自甩袖走了,闻夫人踌躇片刻“阿秀,做爹娘的总归不会害了你,你爹说的话,你再好好想一想,别跟你爹闹别扭,他也是为了你好。”
闻秀冷笑一声,没有应答。
闻启哲看着双亲远去的背影,蹲下身子“妹妹,你这又是何苦呢我早劝过你了,你是知道爹的性子的,这一招无异于逼迫他做决定,你这不但害了你自己,也有可能害了聿表弟啊”
闻秀抬眼看他“可我有别的路吗父亲一直压着我的婚事,不就是想让我给二皇子做侧妃吗我偏不,我一个好好的名门闺秀,为何要去给人做妾权势就这么动人心吗我早就与表哥商议定了,成败在此一举,万一不成,有什么苦果我俩自己担着就是,绝不连累兄长。”
“你这说得是什么话我们一母同胞,是再亲近不过的了,你我兄妹之间说话,何必如此尖锐”闻启哲微恼道。
闻秀却突然转了话题“哥哥,你心中,当真愿意同陈家姐姐退婚吗”
闻启哲怔住,当真,愿意吗自然是不愿的。可是,不愿有什么用皇上的亲侄女明惠郡主对他青睐有加,父亲知晓此事后,恨不得连夜将他打包送至荣亲王府上,那时,他便知道,他虽然是一个人,可是他的一切,是由他的父亲支配的。
“这是自然,明惠郡主容貌、性情、家世在京中贵女中都是佼佼者,同她几次交谈,我都觉得反而是为兄配不上她,你也是一样,聿表弟虽然性格温和,可你还小,见识过的男子也不多,你现在倾心于他,不过是一时之间混淆了男女之情与亲情罢了,哥哥一定会为你把关,给我们阿秀选一个顶顶好的儿郎。”
闻秀突然之间失去了说话的力气“就连你也来劝我算了,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安静地待一会儿。”
闻启哲担心地看着她把头埋在双膝中,一副不想与人交谈的样子,只得走出了房门,对着门外隔得远远的守着的两个丫鬟道“好生看顾着小姐”
“是”“是”
就在他刚要走出院门之际,听到了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痛哭声,脚步顿了顿,仍是走远了。
第十四章
约莫半月后,一辆装饰很是低调、上面也并无悬挂任何能够表明身份之物的马车缓缓驶进了安城巷,径自在沈家门口停下。
马车内传来一道女声“便是这家”
另一道女声应答道“是这家,夫人,这家姓沈,小辈是一男一女,男孩在松山书院读书,将近弱冠之龄,几年前就考中了举人,不管是品性还是相貌,或者是才学,都是绝对符合夫人您的要求的。”
“嗯,那你便进去吧,事成之后,礼少不了你的。”
这人便是辛苦寻摸大半个月的闻夫人了。
说实话,闻秀已经及笄一年,一般来说,这个年纪的姑娘要么已经定下亲事,要么已经嫁为人妇,对于丈夫心中的打算闻夫人心中也是有几分猜测的,因而,那些个丈夫的得意门生她根本没有考虑过,可是这样一来,能够供她挑选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没办法,她只能找上了京中有名的媒婆。
大齐虽然民风算是开放,可女方家主动找上门的还真是少见,因而她也是慎重再三,才找了这么一位口风紧的媒人,万一事情不成,也不至于坏了女儿的名声。
当然,在闻夫人的潜意识里,她根本没有考虑过谈不拢的情况,在她看来,闻家的嫡次女下嫁到这种小门小户,完全是这家人烧了八辈子的高香,对他们感恩戴德还来不及呢。
现在正是傍晚时分,家家户户正在忙着做晚饭,院子里飘起一缕缕炊烟。
沈明泽正要去打水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敲门声,险些还以为自己幻听了,毕竟,一般懂礼数的人家都不会在这个点过来的。
门“吱呀”地响了一声。
“你们是”看到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女子,沈明泽脸上更是布满了疑惑。
“沈老爷安好我们这样说话也不方便,您说是吧不如我们先进去再说。”
虽然还是一头雾水,可沈明泽懂得基本的待客之道,即使是不速之客,他也让开了地方,做出“请”的手势,又疑惑地看了一眼门外的马车,据他所知,他们家应该没有这么一号亲戚吧
沈老爷子和老太太正在大厅里坐着喝茶,老太太倒是想去厨房帮忙,只是被儿媳妇挡回来了,她嘴上不说,心里对小辈们的孝顺还是很受用的。
一抬眼看到儿子身后跟着一个不认识的中年女子,沈老爷子用眼神问他“怎么回事”
沈明泽摇摇头,示意他也并不知情。
那妇人径自坐在下首,沈毓宁本来在厨房里忙活,听到动静,探头出来看了一眼,端着一杯茶送了进去。
妇人抿了一小口茶,这才慢悠悠地开口道“老太爷,老太太,还有沈老爷,我今天来为的是一桩喜事,只消点个头,咱们也就皆大欢喜了。”
老太太性子爽利,最是看不得这一副说话还要遮遮掩掩的样子,正欲开口,便听到自家老头子道“哦喜事据我所知,我们沈家最近可没有什么喜事发生啊,这喜从何来啊”
那妇人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小妇人姓王,在京中也算是小有名气,专门给各家适龄的儿郎闺女牵线搭桥,此行正是由于一位夫人看中了贵府上的公子,请我上门前来说和,您看,这还不算喜事吗”
老太太眯了眯眼睛“这说了半天,不知道说的是哪家姑娘啊”
“说起来,这姑娘的家世可不一般呢,要不是沈少爷颇有才学,人家可舍不得女儿早早出嫁呢。”说着王媒人大致介绍了一下这家姑娘的基本情况。
听说是礼部尚书唯一的嫡女,沈家三人心中都震了震,这可是名门闺秀啊,怎么有种被馅饼砸昏了头的感觉呢大厅内竟然诡异地静默了一瞬。
第十五章
婚事终究还是女性长辈比较好开口,老太太压了压嗓子,蓦然想到了什么,狐疑道“闻姑娘已经及笄这么久了,到现在竟然还没有定下亲事”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
当然,后面那句话她也就在心里想想,绝不会说出来的。
王媒婆整日和京中的一些官宦人家女眷打交道,自然在人情世故上不差,大抵上也明白了老太太的未尽之意,笑道“哎哟,老太太,您这乱想什么呢这闻家是个疼女儿的厚道人家,总想着女儿还小,再多留两年,这不就耽搁下来了吗这次我登门,也算是女方先主动的,一方面是真真切切看中了咱们哥儿的才学品性,另一方面,这不是琼林宴后圣上说要给几位皇子再指侧妃,好为皇家开枝散叶,闻家可不就着急了”
王媒婆心中暗道,这沈家能培养出来一个有几分前途的读书人,还真不是偶然,就连老太太一个上了年纪的妇道人家想事情都能如此通透。说起来,她不过是一个媒婆,整日忙活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哪里知道是不是又要选秀,这个消息自然是闻夫人说万一沈家追问原因,这才透露给她的。
这一点理由倒是能说得通,老太太将心比心,她也有个如花似玉的孙女儿,要是孙女儿被送进什么皇子府做妾,她定然也是不愿意的。
沈明泽疑惑道“可是我家耀哥儿,向来不爱参加什么诗会文会的,平日也只是待在书院用功读书,能拿得出手的也就那个举人功名了,可这是京城,天子脚下,人杰地灵之地,若是闻大人放出择婿的消息,恐怕今科进士之中都多的是人愿意吧,不知道闻家,是怎么相中耀哥儿的呢”
“说起来,沈老爷也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吧,那想必您也知晓,令郎读书的松山书院虽然在咱们小户人家之中颇有名气,可京中最大的书院当属国子监,多数达官贵人家都把子弟送到那里求学,两家书院虽有点竞争的苗头,但也是经常交流分享的,闻姑娘的嫡亲兄长便是国子监的一位学生,今科高中,已被圣上赐为进士出身,他早就在松山书院学子口中得知令郎的才学为人,回家禀报了父母,这才有了这回事。”
沈明泽长长地“哦”了一声,看起来是桩对他们家来说求之不得的大喜事,可他总觉得有点儿不太真实,于是把目光投向他爹。
沈老太太也是同理,虽然说家里惯常都是她做主的,可这事关耀哥儿终身,能拿得了主意的,只有老头子。
沈老爷子做了大半辈子木匠,跟高门大户也打过不少交道,深知说话留三分的道理,笑道“这事情呢,我们也都了解过了,只是毕竟太过突然,一时之间也难以下决断,更何况,这事除了和耀哥儿他娘商量之外,还要耀哥儿他本人回来一趟,我们做长辈的,总不能逼孩子成亲吧,他也大了,对自己的终身大事心中总要有个章程,容许我们再商议一番,这样,半月为期,半月之后烦请你再跑一趟了。”
王媒婆没想到明明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却遇了绊子,她本想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需要孩子们插嘴”,可一看老爷子神色坚定,不像是能改主意的样子,也就识趣地道“老爷子说的是,长辈毕竟不能代替他们过一辈子,愿不愿意,还是要沈公子来决定。今天是我叨扰了,那我便先离开了,半月后再登门拜访。”
沈明泽送着王媒人到了门口,眼见她上了马车,视线与车夫正好对上,愣了愣,客气地冲对方点点头,这才回去了。
第十六章
大厅里,宋氏已经从厨房出来,老爷子也已经将刚刚的谈话告知于她,想问问她对这桩婚事有什么看法,毕竟,她是当娘的,孙儿的终身大事于情于理,怎么也不可能绕过了她去。
宋氏沉默了一瞬,道“先不提耀哥儿,这桩亲事我不太满意,爹娘也别着急,先听我把话说完。且不提那媒人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就说那人今天进门以来的行事做派,我便觉得这闻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家,至少,找到这人的闻夫人不是容易打交道的人,那人上门谈亲事还如此故意拿乔,可见是闻夫人说话间给她的底气了。我们沈家小门小户的,跟这样的人家结亲,难免低人一等,处处看人眼色,难保耀哥儿不会在闻府受什么委屈。如若事情成了,不说别的,以我们家的家底,全部送过去当聘礼恐怕都会被嫌弃寒碜吧。”
老太太心中有别的想法,忙分辨道“可是这样的人家也有好处啊,咱们家能力有限,帮不了耀哥儿太多,他高中入仕之后,有个这样的岳家帮衬着,他的路也能好走一些,我老婆子不识几个大字,可也明白,这当官呀,不是那么容易的,耀哥儿一个平民出身的,拿什么去站稳脚跟啊”
这话也正是沈老爷子心中的考量之处,况且,别的不说,那闻家姑娘有个一母同胞的进士兄长,可见家教上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宋氏见就连丈夫神色间也有几分意动,道“这个儿媳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才更不赞成这门亲事。耀哥儿自小启蒙,又一向懂事明理,也从未受过什么委屈,我知晓祖上有位老祖宗官至正五品,爹又一直盼着耀哥儿光宗耀祖,可是敢问爹娘,何谓光宗耀祖非要封侯拜相才算吗耀哥儿读书能有今天的成绩,已经让我喜出望外了,这辈子不管他能不能当官、当多大的官,儿媳只希望他一生顺遂心意,我们一家和睦安乐。若是因着娶了高门贵女进门,反而处处憋屈,即便得了闻家的助力青云直上,这样的生活又有何意趣呢,想必爹娘也不愿这样吧。”
一时之间,大家似乎都被宋氏的话镇住了,老爷子也开始思考,是啊,什么地步才算是光宗耀祖呢就算他一直对孙儿抱有信心,可他也知晓,科举一途之艰难,孙儿若是高中进士,他便已经能够告慰列祖列宗了,封侯拜相老爷子心里明白,不是每个人都有资质和运气能够达到那样的高度的。
“罢了,我们做长辈的只能提意见,终究还是得看耀哥儿自己的意思,明泽,明早你就找王二去给耀哥儿捎个口信,让他半月后回家一趟。”
沈明泽应了声,大厅里的氛围似乎又陷入了凝滞。
沈毓宁在外面偷偷瞧了好几次,迟疑地走进来“爷爷奶奶,爹娘,饭菜已经好了,我们先用饭吧。”
这顿晚饭,是有史以来沈家人吃得最心不在焉的一次,似乎每个人都各有心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在沈家人不知道的时候,马车驶离安城巷之后,车内闻夫人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那家人说半月为期,容他们再考虑考虑。”
闻夫人不屑地嗤笑一声“小门小户,就是眼皮子浅,故意拿乔是吧回去之后,你再好好寻摸一番京中符合我要求的适龄儿郎,我就不信,离了沈家,我女儿还会嫁不出去了”
“是”
马车外正在赶车的车夫将这些话无一遗漏地听在了耳中,不由得腹诽,夫人说这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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