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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金钗布裙-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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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亲切佩服呢,尊敬是没几分,但人缘儿总算是好的。”
太后就笑。吐了果核,长出口气,却仍不说什么。
雪宜公主察颜观色,又道:“七弟有几分好、几分差池,母后都在心里。母后是只怕七弟改不了偏嗜。故意找个女子陪他演戏,哄着我们罢!”
太后默认了。
“母后。七弟真要演戏,京城内外,多少人家、多少姑娘肯陪着他演呢?他蹉跎到如今,才松口给谢家妹妹,纵使演戏,对六姑娘也总有些另眼看待了。不如假作不知,随他们俩孩子去,放松些,只怕他们假戏倒真做起来呢?”雪宜公主道。
“哦?”太后喜动颜色,“你看他们有真做的可能?”
“孩儿不知道。”雪宜公主掩口笑,“反正七弟喜欢,由他试试去呗!”
“也只好由他。”太后道,“等皇上办完了这桩大事,就去锦城提亲。”牵牵嘴角,“谢老道儿等咱们的准信,只怕等得脖子都长了!”
“最难熬是谢六姑娘。”雪宜公主秉公而论,“她这样都肯随着七弟,对七弟心意也尽了。”
“但愿是对七小子的心意,不是富贵荣华的心意罢!”太后叹道,“真为荣华么,也难免的,反正皇家给得起。别只为荣华失大体就是了——幸听你们报来,那孩子不是那种人,我又放心些。”
雪宜公主点了点头,没有问太后什么时候打算亲眼看看谢云华。
太后想看的话,自然会看。不管是明着看、偷着看,都好安排。之所以现在还是让章沉璎和雪宜公主打头阵,她没意思出面,一则是,皇上的“大事”正在紧张关头。二则是,云华初来乍到,风尘仆仆,状态不佳,等云华休养好了、皇上的大事也可以公开了,再见面就更顺畅了。三呢,太后对谢家的感情,有点微妙。当年朝中第一风流倜傥、荒唐起来谁都比不上、忠贞起来也谁都比不上,正作着栋梁之臣,却又忽然修道去了的谢小横,太后对之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云华身为谢小横的亲孙女,太后的这份微妙,自然也转移到了云华身上。
雪宜公主认为自己不便置喙。
雪宜公主确实对云华怀抱着相当的好感、也体会到七王爷愿意择云华为偶的心情,所以在太后面前替云华说了好话,已尽了她的努力。再之后的事,她不便强求了。
之后,首先要等皇上完成那件大事。
七王爷着栋勋将军引入兵营之后,立即也就是拜见皇上,商谈这件大事。
皇上居然也在这兵营里,住的是一顶军帐,跟其他军帐,似乎也没什么区别,但戒备之森严,完全达到紫禁城中标准。
“这个、这个,”七王爷叩见了皇上,期期艾艾,“皇兄,这是怎么了?”
皇上一身衣物简单,着件迎霜色方胜联袍子、戴个白藤顶漆纱冠,脸色比送别七王爷时稍微憔悴一点点,但精神极好,似见着猎物、正准备全力搏击的鹰,向七王爷道:“先说说你这么急是跑来做什么的吧。”
“我啊,”七王爷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发现锦城可以打开缺口,就急着过来了啊。我在给皇兄的信里,写了啊。”非常紧张道,“皇兄没有收着那封信?”
在马车出发之前、甚至在谢家答应把云华送来之前。七王爷就急着先送出了一封信,说明情况,没有大车的牵累,骑士快马加鞭,至少比七王爷先到京城三天。
皇上于案上抽出那封信,拍到七王爷脑袋上:“看了!”
“哦,”七王爷摸摸头,“那……”
“你建议用一个两百贯铜钱的首饰,牵扯私盐贩子,然后扳倒整个唐家?”皇上瞪着他。
“嗯哪……”七王爷也晓得自己的提议出了岔子。手贴在身侧,站得笔笔挺,像应付课堂上先生的查问。“臣弟听闻,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也不是这样溃法!”皇上又瞪了他片刻,却笑起来,“然后你把那女孩子生拉活拽的就运到了京城?”
“是啊。既然臣弟想得到,人家也想得到,所以臣弟怕他们先对谢小姐动手嘛。”
皇上点点头:“你放心!你想得到的,人家还真难想到。”
这个话是暗讽七王爷脑子里路数太怪了。
“所以?”七王爷虚心求教。
“京城围猎已然发动,”皇上双眸闪闪发亮,这才是他躲在兵营的原因、是他精神奕奕的来由。“这个时候,我需要你在锦城!”
所谓京城围猎,指的是是全面围剿京城三支最强盛的唐家宗支。
“已经开始了?”七王爷惊叫。“提前了?”
“不错。”皇上心情很好,“有极佳的因素,所以提前了。”
“那皇兄为什么藏在这里?”七王爷不安的环顾四周。
“军机秘密。”皇上不告诉他。
“那我们在这里说话,安不安全?”七王爷压低嗓门。毕竟没进营地时,栋勋将军行动太鬼祟了。明显在防着什么人嘛!
“进了这里就安全了。”皇上道,“外头嘛。也是故意让有几个人接近,好带几句话回去——也包括你的话。我得解释你为什么忽然这么急的跑向京城来,还亏栋勋将军引导得当,你也配合上了!”说着又瞪了七王爷一眼。
七王爷讪笑,忽而后知后觉的又想起来:“皇兄刚刚说,需要臣弟在锦城?”
“不错。”
“啥……啥时候?”
“现在!”
七王爷发出一声哀鸣。
皇上干脆的挥挥手:“你快走吧。”
七王爷哀嚎:“可是臣弟刚刚才赶来的!”
“你自己要赶来的。”皇上好整以暇,“所以你现在要把怎么赶来的路,再怎么赶回去。”
“臣弟赶来的这一路,已经把骨头都颠散了!”
皇上打量他一眼,实事求是的评价:“没有散。”
“臣弟——”七王爷还要垂死挣扎。
皇上拍了一下手:“将军。”
栋勋将军应声而入。
“我会死的!”七王爷眼泪汪汪。
“王爷千岁千千岁,一定没那么容易死。”栋勋将军笑眯眯而眯眯笑,在皇上的授意下,直接把七王爷甩在肩上扛了出去。
七王爷意思意思的踢腾了一下,停止了。一路出去,他都没声音,栋勋将军倒有些担心了,侧过头看看他:“王爷?王爷殿下?”
“没事。”七王爷声音里有浓浓的鼻音。
“王爷您怎么了?”栋勋将军真的担心起来。
“我很好。”七王爷回答,继续带着鼻音。
明显不好!栋勋将军把他放下,凝视他:“怎么了?”
ps:
下章预告:王爷太多情
……云华以簪头蘸水,在案上一字一字默临心经。临到下午,侍女给她送了笔墨来。
龙麝松烟墨,绿沉漆老竹管兼毫,云华眼观手拈,只觉质感极佳,暗叹自己书法太差,配不上这样的好笔墨,却也只好笑纳。
正文 第二十章 王爷太多情
七王爷眼圈红红、鼻尖也红红,老老实实站着,像只怪可怜的小兔子:“我想起那天的时候了。”
“那天”,只有七王爷和栋勋将军他们两个知道,那天是什么时候。
栋勋将军一直挂在脸上那无所谓又迷死人的笑,终于消失了。他叹口气:“王爷——”
然后他也说不下去。这种事,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
这种事是要靠做的。
七王爷抬起手,把他的手掌合在自己双手当中,用力的握了一握,像是要从他身上汲取什么、又像是要把自己身上的什么交给他,然后很识大体、很认命道:“好了,送我出去吧!”想想,“不过我又找什么借口让‘耳朵’听,解释我的忽来忽去呢?”
“你怕皇上盛怒,所以把小美人儿丢给我照顾,逃走了。”栋勋将军建议。
七王爷点头。
他点头时在凝视栋勋将军,栋勋将军也在凝视着他,七王爷就把头贴近了他的肩膀,并没有真正埋进他怀里,只差那么一点点。七王爷的耳垂在他唇边。
这个姿势太容易说悄悄话了。栋勋将军忍不住想说什么,那句话甚至也到了他唇边,但终于咽了回去,轻轻将七王爷推开一掌之遥,道:“王爷,请。”
七王爷咬了咬嘴唇:“对不起。”
栋勋将军完全明白七王爷在说什么。他以为自己害栋勋将军只能在大内、不能去呼啸沙场。谁知栋勋却正因心倾七王爷,被皇上认为没有大志,方委以重用——是,他是真倾心了,但这却是不该说的。于是他什么也没有回答,将七王爷一路送出营地,送上马车。交代了那几句给“耳朵”听的话,亲手打开车门,送别道:“一路平安。”
七王爷泪汪汪冲他眨眼睛。
栋勋将军有一种冲动,真想问问他:他心里有一个最重要的人吗?就算有这么多人,大家感情也是好的,但如果真的紧要关头到来,无论如何,放弃别人都好,也要保住那个人,会有吗?忍了忍。不问了,只怕把问题扯到谢云剑身上。
谢云剑这三字,过几天就会熠熠生辉了。现在,还不行。现在最好谁都想不起他来。
栋勋将军控制住表情,客气而冷淡的与七王爷作别。
且不提七王爷此去,如何安定锦城,单道云华在军帐中。日日都被养在闷葫芦里,饮食是一些儿也不差,但却没人跟她聊聊天、说说话,更没有人跟她讲解如今的境况。云华闷得……套句粗俗的话,简直要闷出鸟来。
这种时候,倒是在老太太身边学的佛经救了她。
云华以簪头蘸水。在案上一字一字默临心经。临到下午,侍女给她送了笔墨来。
龙麝松烟墨,绿沉漆老竹管兼毫。云华眼观手拈,只觉质感极佳,暗叹自己书法太差,配不上这样的好笔墨,却也只好笑纳。
到第二天。又有一叠字帖送进来,里头也有慈恩寺序、也有多宝塔碑。笔法婉娴,为一人所写。
云华正背不太清《金刚经》,且喜书帖里有,就照帖温习,因太过不熟练的缘故,怕写错,不用纸墨,仍以清水在桌面上练。
练至第二天,侍女搀她在外头走走,不叫走远,只在帐篷旁边小树墙脚下兜个圈儿,有个老太太坐在那。
这老太太穿着宫里普通仆妇的衣着,个子高大,手关节也粗大,肤色微黑,满脸皱纹,跟几个侍女进得帐来,好像也不太懂规矩,没向云华问安,只管她自己坐着。
云华不跟她计较。若是不请安就砍头,瞧她再木讷,还敢不敢省了那个安坐在那儿?云华目前还没有砍头的权力,也就不要求人家给出砍头的殷勤。
那几个侍女陪云华走了两步,想起有件重要的事非办不可,向云华告了个罪,她们先走,“请大姑姑陪您聊会儿。”
她们口中的“大姑姑”,却是那黑皮肤的高大老妇人,想是看中那老妇人傻呆呆的,不会跟云华乱讲什么罢!
云华就留了下来,倒是没看见侍女们离开之后,背着她,交换一个眼色,又悄悄回看她们一眼,似乎深深忌惮的样子。
秋日初黄的草在阳光下宁静芬芳,那老太太自管坐着,手里择着豆子,也不理会云华。云华看了一会儿,觉得那老太太择豆子的方式,却是奇怪。一般人总是豆子跟什么小稗子小沙石混在一起,这才要重择一次,老太太那筐里豆子一个个都圆滚滚、清清爽爽,依云华之见,可以直接丢到锅子里了,那老太太还是一个个的捏在指间,顿了顿,才安放进身边另一个细竹箩里。
云华陪笑问:“大姑姑,您在做什么?”
老太太喃喃:“甭叫我姑姑!我就是个做粗活的。”
“那末,”云华道,“奶奶……”
老太太看了云华一眼,居然生起气来:“看你年纪轻轻,怎么自甘下贱?”
云华差点没咬碎银牙!有这么说话的吗?不过她忍了下来,不卑不亢道:“您这话是从何说起?”
“仆役对主母才叫‘奶奶’,”老太太以一口标准的京都口音道,“你生得好模好样,又不是仆役之流,我又不是你主母,你叫我什么奶奶?”
云华恍然大悟:“小女是锦城人氏。锦城风俗,奶奶作为泛泛的敬称,倒不专指主母。”
老太太摇头:“语言分别,最易起纠纷,合该都照京中来。”
云华听此语太过夹缠,便不欲与她多谈,往旁边走了两步,又觉此地不宜乱闯,回顾那老太太,呆呆低着头,却也不来阻止她。云华对这地方不是不好奇,但生怕乱闯了被人看见,要追究老太太不看好她的责任。还是转步回来,立在老太太身边看着。
老太太又择两粒豆子,手停下来,叹了一声:“不喜欢我这老太太,还要站在旁边,难受不?”
其实还好。想想她们这些宫里宫外的奴婢们,管什么喜不喜欢谁,受了主子命,不都得豁出身子陪侍?再进而广之,那些主子、主子的主子们。又有几个身由得己的?便算七王爷,心里根本不爱女人,还不是要找个女人回去作王妃?
云华心里模模糊糊的难受。像一个暮天。这暮色哀婉的浸染下来,她声音就柔软了:“既然此时此刻相处,总是缘份,就算有的话题相歧,说不定其他地方是可以帮忙的。”
比如。彼此不要争吵呛声、不要互相找碴,就是帮了彼此的大忙。
老太太面色也柔软下来:“这是在数佛豆。”
云华便明白了。谢老太太念佛,也数这个,不过锦城风俗,是数米。念一声佛号,拈米瓮中一粒米放里罐子里。念了半天,看着半罐子米,知道:哦。原来我念了这么多声佛了!数过佛的米,是带着功德福份的,熬粥吃了,听说可祛百病。原来京中是数豆,而且不用朗声念出。只要默念就可以。这也算京、锦之异罢。
“您念哪尊佛?我可以随喜么?”云华蹲在豆篮旁边,问。
这意思是想与她一起数佛豆。
老太太凝视她片刻。道:“药师琉璃光如来。”
云华应了一声,又问:“是要回向给某个特定的人吗?”
所谓“回向”,是佛教中用语,指所作功德赠于谁同享。一般总是亲友、债主、法界众生。药师佛有十二大愿,光明无边无量,而当今信徒主要看重他消祛病灾、加持病人的大能。念药师佛号、佛经、佛咒时,便将这病人名字带上,病人便可受益。
云华问出这话,摆明是行家,老太太目光中含了笑:“但回向法界可也。”
就是说,不给哪个特定某人,只为众生一总诵佛祈福。
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漏下来,闪闪烁烁似无数支调皮的烛光。小小烛光从石根那儿悄悄移到云华脚边,又移走了,移走时已变得朦胧、沉婉。
日已西斜。
细竹箩里多了半捧豆子,侍女转来,引云华回去。云华将进帐门,回头,树墙底老太太已经不见了。
而锦城中,云舟被下了休书。
本来不可能有这样快的。就算云舟妇德妇容妇功全丧尽,谢家在这里,唐太守怎可能一下子就撕破脸。
但云华被七王爷急如星火的带走,临行前丢下危急的玉玦示警,谢小横当机立断,命云舟以最快速度离开唐家,与唐家撇得越干净越好,还不能引起唐家人的警觉。
大太太很是不愿意:千挑万挑的好姻缘哪!说丢就丢了?那前头的计议、紧张、欢喜,都算什么?云舟嫁过一次,出来,名声怎么办,以后怎么办?!
倒是云舟想得开,反安慰母亲:“三分是人事,七分天注定。譬如千辛万苦,筹措起一栋华屋来,人力已然穷尽,偏生天降雷火,要将它焚毁,你怎同天意逆扛?在天雷降前,能卜出凶兆,叫屋里人先搬出来,已是万幸了。屋中人若还磨蹭不搬,岂不更要后悔。”
大太太难受:“六丫头卜得准不准?万一差池了,万一还夹带私心故意害你——”
“娘放心。”云舟截住了大太太,斩决道,“她若一误至此,伤的不是我,是谢家。恐怕我们从此就不会再见到她、人间不会有人见到她,她也会后悔来到人间!”
ps:
下章预告:风流抄不得
……唐静轩哑然,这才终于知道他妻子欠缺在哪里。缺的是那一段风流。
暗林簪香、将花砌字、无心无迹、信手成趣的婉转风流。
他本来以为谢云舟会具备的风流!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抄不得
就这样定了,云舟要给自己弄到一封休书。
事情的发生毫无预兆,唐静轩还在构思一幅画的题诗。那幅画是在湖上画的,说好轻狂书生沐书白作画,他来题。画作完,他们两人都醉了,他竟题不成,便袖了画回来作想。明媚阳光洒在窗前苍苔上,灿然如金子般。这苔痕是唐静轩着意留的,一线苔迹,尽有诗意。天空蓝得像孔雀拖的碧羽,与苔青上溅起的碎金相得益彰。
筱筱新拢了一炉蕊香饼端来,他随口谢了一声,筱筱安置好香炉,还不走,竟贴到他身边。
唐静轩略皱眉,只能放下手中画儿,看着筱筱。
筱筱作出媚态来。
这媚态,恕唐静轩直言,是颇为笨拙的,比青楼女子笨拙得多。
他声音不由得冷下去:“还有什么事?”
这是主子遂下人走的意思,筱筱应该懂的,却不退下,对着他昵声道:“小姐命奴婢来,请姑爷上绣楼。”
这又不是就寝时间,唐静轩奇道:“什么事?”
筱筱就不说话了,只笑,笑得唐静轩浑身不自在了,才捏着嗓子道:“只为姑爷有心事,小姐也难受,想问姑爷在担忧什么,小姐好替姑爷分忧排解。”
唐静轩忧烦的是裙带底下的事……这不好说。好不容易在诗画中把这坏事给忘了,筱筱挑出来问,叫他更烦了。
他沉下脸道:“我没什么担忧。你下去吧。我还有事要忙。”
筱筱不下去,款款道:“姑爷不去,奴婢就在这里伺候姑爷。”
这算什么,逼宫?唐静轩再好脾气都要生气了!
筱筱涎了脸跪在唐静轩足边,拉着唐静轩袖子,脸蛋几乎贴在唐静轩腿上了,婉声求告:“姑爷不见谅。小姐要拿婢子出气的。姑爷,筱筱难道……难道不配伺候得姑爷么?”
倒也楚楚可怜。
再说她本来是陪嫁丫头,就该给他收房的。他太坚拒了,反而伤她。
如果——只是说如果啊!——虽然她看起来不怎么好……唔,好吃,但如果吃起来其实不错,那岂不是也……挺好嘛……
唐静轩终于含羞带怯、半推半就。筱筱感觉到了唐静轩的松动,再加把劲施展媚术,大概太得意忘形了,过犹不及。脱口而出这样的话:“姑爷生小姐的气,别连婢子一块埋怨上嘛!”
唐静轩有生云舟的气?
为了闺房之乐生妻子的气,多无耻啊。他是这种人吗?——就算他是这种人,遮掩得不够好吗?怎么这个丫头都看出来了!
那一刻唐静轩恼羞成怒,脸色大概是相当的难看了,筱筱吓得从他膝头跌开,结结巴巴:“姑爷!婢子真没有帮小姐骗您……”
“骗我什么?”唐静轩觉着很不对了。
“您不知道?”筱筱懊悔得恨不能把自己嘴缝起来。“婢子猜错了——呀不不,婢子说错了,什么事也没有!”
唐静轩自不能放过,拿出了唐家长孙少爷的威仪,筱筱怯生生终于说……说……说,那年元夜。梅林中,小姐折花给福家小姐,说黑暗中可以循香而访。其实是六小姐跟丫头调笑时先说出来的,小姐借用了这隽语,后来六小姐是跟姑爷告状了吧?所以姑爷才这么冷淡?小姐于是特别担心呢!
唐静轩哑然,这才终于知道他妻子欠缺在哪里。缺的是那一段风流。
暗林簪香、将花砌字、无心无迹、信手成趣的婉转风流。
他本来以为谢云舟会具备的风流!
却原来不过是抄的别人。
那个人……他恍惚间忆起那个素面明眸、清水小荷般的双鬟少女,于风吹花飞间匆匆一瞥。惊鸿遁去,遗那一条纤纤细细的束带。指尖触过,仿佛尤有余香。再往前,又忆起振风塔里大胆的童子,张着乌黑眼睛,那仿佛初入人间一般的神情……本来他跟她是有可能的。
本来,如果早知道!
现在那个双鬟少女,已经是妻妹,红着脸拜一声:“姐夫!”别人说,她已是准定的七王妃。他与她之间没有可能了!
唐静轩大恸,从这一刻铁了心:不能再与云舟一起生活。
他这样认真的人,为了挑一个十全十美的女子,等了这么久。怎会因为举办了婚礼,就从此凑和着过。
他选错了,他悲痛欲绝。但要再这样过下去,是不可能了。不管回头能不能找更好的,反正眼前这个妻子,是不能再要了。
云舟倒很体贴,接受了他的决定,并且替他筹划:要禀过长辈的话,长辈未必容他如此任性。不如他自己写一纸休书给她,结婚固须三媒六聘,休妻倒是只要夫婿书上一纸便够了。她领了这纸休书,回谢家去,谢家要脸面,绝不会硬赶着把她送回唐家。除非唐家上门赔罪,他亲自跪地苦求,否则谢家长辈根本不会原谅呢!
“你当然不会跪地苦求挽回了。”云舟苦笑。
“对不起。”唐静轩倒知道好歹,“其实你是好女子。你、你你,你就是不应该嫁给我。”
话已经说得很婉转。云舟涩声道:“郎君……这是妾身最后一次斗胆如此称呼。郎君可知,若郎君这次不负妾身,那妾身,也不负郎君。”
最后一句,字字咬得出鲜血来。
她是真的这样想的。毕竟结发,毕竟共枕!若他能不顾她做过什么,坚持留下她。其他都不管,只是留下她!那她,平生唯一一次抛却理性,就留下来陪他。替唐家措筹、陪唐家豪赌,有生机,最好,赌败了,也由他,总之生是唐家人,死是唐家鬼。这样愚蠢的贞烈,也算她,一生有了一回!
然而唐静轩抛她出去,如抛一件买错了的、带着毒的衣裳。
云舟垂下眼睛,再抬起,已经泪盈于睫:“妾身此生求您一件事。”
唐静轩有点为难。求他不要休她吗?但他肯定不能再和她一起生活了,这是原则问题。他这个人,就是坚持原则这点不好,他也知道,有什么办法呢?
“请您不要告诉任何人。您休我的真实理由。”云舟诚挚恳求。
唐静轩松口气,回答:“好!”答应得也非常恳切。
“您……之后会比较辛苦。”云舟道。
“没关系。”唐静轩微笑了一笑。无故出妇,逐出的还是云舟这种好妇人。当然会被长辈狠狠收拾。但因为是他自己选择的,所以活该承担,没有关系。
云舟垂首道:“那您,写罢。”亲手替他磨墨。
他写好休书,她接过。交递时。四目相对的片刻,他觉得和她仿佛达成了伙伴般的谅解。
他已经不恨她,而宁愿把遗憾推咎给命运。云舟也算是个好女子,他不可能恨一个好女子。只不过他不适宜与她共同生活下去。
他对自己交代明白,从混乱中解脱出来,回复到原先平静优雅、带一点哀伤的诗人心态。
云舟成功携休书离去。跨出门槛时,脚步还是顿了顿。
她真的爱他。真糟糕。
有那么多计算,证实着他是她当时最好的选择。用一切手腕也应该赢取。但其实,即使没有那么多计算,她也爱他。从听闻他的憨事开始,从远远见到他身影开始,从读到他诗作、听到他琴音开始。一边计算着。一边太过炽热的感情已然滋生。她小小心心把她的炽爱藏在温良合度的修养之下,借时借势。完成才子佳人的神话,最终也不得不理智离去。
而她的爱仍然在,为任何理智都没有办法说服和抹杀,仍然在执著的烧灼着她。这是整个事件中,真正糟糕和叫人痛苦的地方。
她的足跟在门槛上擦了一下,几乎绊个趔趄,很快在筱筱扶持下站稳。主婢俩悄然离去。
唐太守听说他的好孙媳被他的好孙子休了,非常不解,而且愤怒,叫嚣着把唐静轩拎来,他要扒了唐静轩的皮!
唐静轩并不真是那么蠢,会等在家里被剥皮。圣人说小杖受,大杖走。他估着这次事儿够得上大杖了。于是云舟一离去,他也避出去了。
实在想不出什么地方好躲,又没那个魅力逃到外地去游历,就去了附近一个青楼。
青楼是,只要有钱,什么都不会问你,什么都肯替你隐瞒。
唐静轩使了不少钱,青楼老鸨就挑了个娇滴滴的花魁娘子陪他。
花魁娘子功夫了得,唐静轩又体会到了那股晕乎乎的劲儿,是云舟无法给他的。他心里的烦闷还在,花魁娘子非常体贴的绝口不问,唐静轩自己憋不住了,透露出来,是为了个女人。
男人谁不为女人发愁呢?更确切的说,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男性,发起愁来,几个能与女人无关呢?花魁娘子非常理解。
唐静轩认为花魁娘子的理解是对他的侮辱,是不够重视他的烦恼、没有意识到他的特殊性,就诉苦得更详细点:他以为会跟他作神仙眷侣的女人,其实不是了。他真的欣赏的那位,娶不到了。如果他一开始就是向妹妹提亲……
“她妹妹好看很多吗?”花魁娘子饶有兴趣的插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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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青楼搜长孙
章节速递:……“相公哪,我们受了妈妈的苦训,就是让相公来消遣,能消遣个开心。外头良家妇女每,怎有我等体贴周全?自然她们品行学问胜过咱,但相公哪,您要品行学问,学塾里其他相公,不更学问好?书本功课不更同您谈得来?您要找姑娘,不就看中姑娘是个女的,好跟您做这男女间的事?相公哪,好比说文字写得好,歌不一定唱得好。歌唱得好,田不一定种得好。姑娘床上好不好,您还得床上看,不能床下看哪!”
正文 第二十二章 青楼搜长孙
“也、也不能这么说……”唐静轩呆了半晌。云舟和云华,只能说各有千秋。凭良心说,云舟真的不丑。何况他怎是以皮相取人的?重点只是——“是气质,韵味。”
花魁娘子笑了笑。
“是诗意,是共同语言!”唐静轩继续阐明。
花魁娘子保持对客人的尊重,再次笑而不语。唐静轩岂会看不出她这笑里有内容,非逼她说出来,而且保证绝不生气,花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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