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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重生:权倾六宫-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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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邹充仪跪在当地,挺直了身子,微微扬起脸,竟是准备好了受刑,甚至还扯出了一个笑容:“姑姑请。”
  菊影扬起了手。
  忽然一个人抢进屋来,一伸手架住了菊影的胳膊,口中喝道:“圣人钦赐玉佩在此,请先住手!”
  此人正是郭奴!
  人人都知道郭奴是孙德福最得意的徒弟,伺候宣政殿多年。
  也人人都知道,郭奴是因为被戴皇后扣在了方婕妤的长安殿,耽误了明宗见方婕妤母子最后一面,所以才被扔到幽隐闲置。
  刚才邹充仪也报了,郭奴正跟着孙德福查谢缤纷自尽一案。
  结论很简单:郭奴肯定不喜欢戴皇后,而郭奴既然从内侍省过来,那么手里的玉佩,就不是假的,而且,是专为对抗戴皇后、救邹充仪而来。
  戴皇后的脸色终于难看起来。
  赵贵妃则冷冷地看着郭奴和邹充仪,就像是刚才愤怒地要掌邹充仪的嘴的人,不是她一般。
  菊影停了手,退往旁边,脸色冷静,回望戴皇后。
  郭奴的额上都是汗。
  洪凤说得明白:这回传的话,是圣人铁青着脸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崩出来的。如果传晚了或者传错了,洪凤自己和他郭奴本人,就都等着先领了这道旨意再说吧。
  还好,还好,赶上了!
  郭奴先回袖擦了把汗,方再次高高擎起手里的岁寒三友白玉佩:“圣人口谕:有人再敢动邹充仪一根汗毛,打死勿论!”
  这句话就如同九天外忽然响起的一道雷,轰隆隆一声劈在了众人头顶!
  戴皇后整个人都靠到了椅背上,瞠目结舌,直瞪瞪地看着郭奴手中的白玉佩,再看向跪在地上一脸惘然的邹充仪,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梅姿和菊影本来是最不动声色的两个人,此时也震惊地睁大了眼睛看向邹充仪。
  而赵贵妃的脸色,简直已经是黑如锅底。香雪则急忙悄然上前,扶住了她的肩膀。
  邹充仪在最初的惘然惊讶之后,忽然明了了明宗彻彻底底的相护之心,不由鼻子一阵发酸,连忙低下头去,可无论如何也止不住自己的眼泪,干脆便跪坐在双脚上,无声地哭了起来。
  好半天,戴皇后先缓了过来,微微定神,沉了脸,问道:“郭奴,圣人的意思,是否是指,即便邹充仪犯了大不敬的罪行,本宫也不能责罚?”
  郭奴并不急着将玉佩转给邹充仪,而是仍旧捧在自己手中,闻言恭敬低头,微微笑道:“若皇后娘娘认为邹充仪的确当罚,不妨请圣人或太后直接下旨,想来二圣都不会徇私枉法。至于我们,不过是做奴婢的,只管逐字逐句转达圣谕,却是万万没有资格替圣人解释诏令的。还请皇后娘娘不要为难小人。”
  戴皇后听着这样无赖到近乎无耻的话,气得拂袖而起,挺胸负手而立,冷笑道:“难怪赵贵妃说,邀买人心未必要钱。邹充仪,看来凡到你幽隐走了一圈的下人,这人心果然都被你买了个干净!尤其是,顶撞起别的主子来,个顶个儿随了你的品性,一个个的口齿伶俐得紧啊!本宫今日果然不该来,白白将好心喂了狼!”说完,一摔袖子,扬长而去。
  梅姿悄悄松了口气,连忙追随而去。菊影虽然早已紧紧跟在戴皇后身后走了出去,但出了幽隐大门,忽然回头看了一眼那门楣上新帖的白纸黑字“幽隐”,若有所思。
  这里郭奴这才轻轻舒了一口气,转身恭恭敬敬将玉佩奉与邹充仪:“娘娘请自己收好。以后不要再受这种莫名委屈。”
  邹充仪一言不发,接过玉佩,紧紧握在手中。
  一边桑九和线娘连忙一左一右把她从地上搀扶起来,站好。
  这边赵贵妃缓缓立起,冷冷一笑:“邹充仪,恭喜,耳光还没挨到,就又从圣人那里骗了个护身符来。果然的,我们这些人,都是你的垫脚石。只不过,摸摸良心,你真的问心无愧吗?”
  桑九听到这里,不由大怒,一挑眉,口气冰冷彻骨:“赵贵妃,自你入宫,我们娘娘哪一件事情上对不起你了?反倒是你,究竟又有哪一件事情对得起我们娘娘?问心无愧?贵妃娘娘还是先问问自己是否问心无愧,再来苛责我们娘娘好了!”
  赵贵妃顿时语塞。
  委托选秀,赐婚赵大,开解失宠,扳倒福王。桩桩件件,邹充仪不仅不曾打压过赵贵妃,反而是处处解了她的围。
  挑唆分香,封锁清宁,追查牙镯,乃至于寻衅欲刑。件件桩桩,赵贵妃从不曾真正尊重邹充仪,反而是时时处处在借机磋磨她。
  问心无愧?
  桑九一针见血。
  邹充仪不论对谁问心有愧,只要对着你赵贵妃,都是绝对的问心无愧!
  你想撂话找场子,没门儿!
  赵贵妃恼羞成怒,一拂袖,怒喝一句:“狂妄大胆的奴才!”脚步便要往前踏!
  邹充仪霍地抬起了头,直直地盯着赵贵妃,眼神凛然,唇角冷厉。
  赵贵妃恍然间,竟有一种仍在当年的清宁宫面对威严的邹皇后时的错觉,急忙撇过脸去,下意识地举袖挡住眼睛,低低地冲着香雪叫了一声:“我们走!”
  掩面匆匆而去。
  邹充仪瞥了一眼她们离去的方向,转头去问郭奴:“如何是你来?”
  郭奴赔笑道:“洪凤忙着,就让我出这个急差了。”急忙又道:“既然娘娘无事了,小的还得去复命,就先走了。”
  邹充仪点头,道:“替我跟圣人说,让他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不再让人轻易欺负了去。”
  郭奴连连点头答应着,又笑道:“果如此,也是我们奴婢们的福气了!”
  说笑着,忙忙地去了。
  桑九扶了邹充仪的胳膊,慢慢进了内室,回手令众人都散了,方也叹口气,道:“果然如此,娘娘,真的是我们奴婢们的福气了。”
  邹充仪看着她,安抚地一笑,然后自己便只管低头看着手里一直摩挲的玉佩,出神。
  桑九看着她的样子,想问横翠回邹府的事情,又咬咬牙,忍住了。
  是夜。
  明宗突然降临清晖阁,进了门便将所有宫女内侍都赶了出去。
  洪凤亲自守门,清溪陪站。
  殿内瞬间便传出了一声响亮的耳光,和明宗根本就没有压制的怒吼:“蠢货!”
  赵贵妃的呜咽声还没真正响起,明宗便一脸怒容、一路铿锵地踹开殿门走了出来,直接回了御书房。然后飞马令孙德福回来:“你亲自去赵府,当面给我问那个老匹夫:儿子女儿都这样爱给别人当枪使,是不是他赵府的家传?”
  孙德福大惊,却不得不立即去传口谕,不消一个时辰,回来时却带来了赵尚书的另类回话:“赵家儿女都单纯,若圣人觉得无可宠信,则不宠便是。”
  明宗气得直接跳了起来,当着孙德福的面儿一口气砸了御书房一个琉璃盏、一个玻璃鱼缸、一方端砚、一个翠雕竹报平安的笔筒,还有两支墨玉刻君临天下、富有四海的镇纸。
  饶是孙德福心不在焉,也被这通乱砸心疼得肝儿肺儿直颤,只好没口子哀求规劝:“圣人息怒,气大伤身。赵尚书说好听了是耿直,说难听了压根就是一根筋。您跟他计较,不是媚眼使给瞎子瞧么?咱们该干嘛干嘛,不理他,不理他!”
  明宗气得三尸暴跳,吼道:“他傻?他一点都不傻!这就是摆明了仗着我拿他没办法呢!他做了多少年的吏部天官,他不懂?他一根筋?真正傻的是你!不帮着我收拾他,还来劝我别理他!你去,给我好好理理他!”
  孙德福苦下了脸:“圣人……”
  明宗看着他萎靡的样子,心头更烦,大吼一声:“滚!”随手又将刚呈上来的一碗莲子汤砸到了门上。
  孙德福唯唯退出,一无所动。

  ☆、170。第170章 家常

  横翠正正常常回了邹府,既没有大张旗鼓,也没有遮遮掩掩。
  但邹府的门房看到她时,还是大大地惊讶了一下,然后便是喜上眉梢,分了几个人急忙便往内院跑,个个地紧紧咬着牙,就怕自己在路上就喊出来:“娘娘有消息了。”另一个满脸堆笑着躬身把横翠往里让,却没有带上任何称呼:“先去哪儿?老太爷的书房还是老夫人那里?”
  横翠抿着嘴笑,长长舒口气,先懒洋洋地说了一句:“终于到家啦。”才笑着矜持起来:“我直接去老太爷的书房等。其他的各位主子,等我回完老太爷的话再去问候罢。今夜怕走不了了,你去禀报大夫人,给我安排住处。”
  门房的主事点头都应下,然后亲自先带着横翠去了外书房,奉上茶点,再去见大夫人万氏。
  邹老太爷恰好回来,正在上房与老夫人说起外头的种种传言,便听人低声回报:“横翠回府,正在外书房。”又惊又喜,连忙站起来就往外走,一边告诉邹老夫人:“你稳着些……”然后人就已经没了影子。
  邹老夫人被他的慌张弄得一愣,接着闹明白了是横翠回府,不由得也笑逐颜开,忙令:“快去叫老大媳妇来,让她在这里跟我一起待着!”
  家下人会意一笑,知道老夫人这是打算事事过问,怕万氏不告诉自己细节呢!便忙着去传人。
  不一会儿,万氏便笑吟吟地走了进来,进门便给老夫人福身深深施礼:“母亲,横翠回来,必有好消息。儿媳先恭喜您了。”
  邹老夫人一摆手,神情烦乱:“先别高兴得太早。田田不是报喜不报忧的性子,这是流言太盛,她必要让人回来告知真相罢了。且等着吧。”
  万氏微笑点头,接着回禀:“门上传了横翠的话,说今晚怕是回不去了,儿媳正要与母亲商量,看看把她安排在哪里好?”
  邹老夫人意外地看了万氏一眼:“明白说了不回去?”
  万氏的笑容忍都忍不住:“是。所以儿媳才大着胆子猜,该不是坏消息。”
  不然就能这样明目张胆地在外头过夜了?
  邹老夫人闻言,松了口气,腮上也上了些喜色:“若果然如此,是我邹家之福——要不然安排在我东厢房吧,我也正要细问问田田的事儿。”
  万氏点头称是,便回身命人去收拾屋子,打叠床铺,准备日常用品等物。又细细叮嘱道:“横翠久在宫里,使惯了好东西,咱们的无论如何比不了。既如此,那就更不能让人在整洁上挑出一丁点儿毛病来。往常来了外客,便是人家不满意,也会碍着面子不提;但横翠是咱们家出去的,瞧见的是咱们自己家的底里,考虑的是咱们家的长远,是以若有不妥之处,她是必不会放过的。你们不要让我在她面前落了面子,否则,你们这些人以后在邹府,可就别想有半分面子可言了——可都听懂了?”
  家下人纷纷应诺,又有人笑着说:“好容易姑娘回府,我们必是竭尽全力伺候的,大夫人尽可以放心。”
  邹老夫人正点头赞许万氏的话,闻言不禁冷笑:“你们还真别拿这话来敷衍我们。你夫人敲打的很好。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年欺负大夫人宽和,一个个的偷奸耍滑,外头不知道顶着娘娘的名义做了多少!不因为你们还顾着几分颜面,没有走了大褶,瞧我不好好收拾你们呢!以后都给我收着些!”又喝道:“还不赶紧照着你大夫人的话好好去做事!我们跟前不用这么多人谄媚!”
  家下人噤若寒蝉,连忙都低头退下。
  邹老夫人回过身来又拉着万氏安抚:“我知道这些年,你辛苦。从前田田是皇后,你撑着个外戚的家,小心翼翼;后来田田迁居掖庭,你撑着个废后的娘家,更是胆战心惊。你夫君本来好好的扬州刺史,展眼间远走边疆,还不过是个长史。如今虽然好些,却是拿着长史的薪俸,做着刺史的差事,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甸郎多好的孩子,那样出色,那样用功,却被同侪那样排挤。你心里苦,却说不出,还得为老二家那一家子笨人忙活,却连他们两口子一点儿好处都得不着。我满心里都知道。好孩子,你还都做得这样妥帖。娶了你回来,是我邹家的福气,也是我老婆子这辈子最得意的成就。”
  万氏被邹老夫人说得眼泪一双一对地往下掉,哽咽着笑,又拦邹老夫人的话:“母亲不要这样说。田田那样尊重我,二郎也一直对我恭恭敬敬,谢字不离口。就是弟妹,也从未对我有半个字的非议。我是大郎的妻子,是这家的宗妇,父亲信任,母亲倚重,家里上上下下都对我礼敬有加,我做事情做得既顺手,又甘之如饴。”说着,自己擦干净了泪,看着邹老夫人的眼圈儿也红起来,连忙又笑道:“何况,如今显然是个否极泰来的势头。大郎升了官,二郎复了职,就连禺郎也去了吏部——那可是六部之首。一家子眼看着就都好起来了。我舔着脸说一句:我这个宗妇,就要熬出头啦!”
  邹老夫人被最后几句话说得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合不拢嘴,拍着她的手道:“是,是!咱们啊,都要熬出头啦!”
  万氏趁势道:“所以母亲不用担心我,更不用担心田田。我看啊,咱们家田田这两年掖庭不白呆。既躲了风头,又历练了人情世故。”说着,声音放得极轻:“而且,还完完整整地赢回了圣宠。这个,可不是谁想得着就能得得着的……”
  邹老夫人想起自己三个儿子和两个孙子最近得到的关注度,也抿紧了嘴笑了起来。
  娘儿两个一边悄悄地唠着家常里短,一边焦急地等待横翠的到来。
  这一等,就是夜色四合。
  正房里已经明亮地掌起了灯,晚膳也整整齐齐地备下了。家下人已经是第三遍来问:“要不要去外书房看看?”就连邹老夫人都有些犹豫了,万氏还是委婉地劝阻:“老太爷想得与常人不一样,怕是横翠也得细细想想才能说得明白。母亲要不先用碗羊奶羹?媳妇去瞧瞧菜色,记得横翠不吃香葱的,家里人可别忘了。”
  邹老夫人连忙拉住她:“哪里就用得着你去了?我也不吃。晚膳本来就不必用得多。何况,我等你父亲用膳的时候多了,哪里就在乎这一时半刻了。你陪我说话儿吧。”
  万氏看出来邹老夫人心里不踏实,便又笑着坐下陪侍。
  定更梆响,才有人领着横翠进了正房。
  邹老太爷则早早令人另开了一桌,在外头和邹二郎、邹三郎及几个清客幕僚一起吃饭了。
  邹老夫人知道男人们要议事,也不过问,只是满面笑容地令人扶起行礼的横翠来:“别拜了。好歹还是五品的女官。何况是替娘娘回来的。”
  横翠便笑着站起来:“那婢子就偷懒了。娘娘说了,让我不要过于执礼,怕您心里多想呢。”
  邹老夫人微微一顿,忍不住便笑出了声:“这孩子!还学会打趣她祖母了!看来是过得不错呢!”
  万氏见横翠垂下眼帘并不答话,心里便打个突,急忙笑着道:“先让横翠吃饭吧!说了这一下午,饿坏了罢?”
  邹老夫人忙道:“可是呢!我光顾着娘娘,竟忘了这个。你快坐下,吃饭吃饭!有什么话,咱们都吃完饭再说!”
  横翠笑起来,趁势便行礼入了座:“想煞婢子了!这一桌子的旧时饭,在宫里可是连味儿都闻不得!”说着,也不等邹老夫人和万氏相让,先请了邹老夫人动了箸,自己便主动吃喝起来。那吃相,看得邹老夫人不觉便笑眯了眼,感慨道:“这才好。我看着你吃,就如同看着我田田吃了……”说着,自己又哽咽起来。
  万氏急忙开解,又对横翠道:“你吃你的,我们感慨我们的,很不与你相干。”
  横翠会意,便低下头继续吃——先喂饱自己,后头要说的事儿,多着呢。
  翌日一早,邹老太爷又亲身来找横翠。
  横翠是幽隐的脾性,早早便起身收拾整齐,单等邹老太爷的示下。
  邹老太爷见她整肃若此,心中十分满意,便将自己一夜所思细细叮嘱,又道:“不落纸了。你告诉你娘娘,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咱们家里不着急。她父亲哥哥都是好样儿的。何况,畔郎也大了,正该历练,庶务回头就转给他。让你娘娘放心,祖父必不会当真让禺郎蹉跎了。”
  横翠心领神会,笑着屈膝施礼:“婢子记下了。只不过,娘娘未必这么想。回头娘娘有话,便我回不来,仍旧会托人及时带回来。”
  邹老太爷满意地捻须点头,道:“你很好。如果家里有什么要求,尽可以直接告诉老夫。”
  横翠笑着摇头:“婢子一家子都是正经的家生子,一辈子姓邹。家里虽然有弟弟妹妹,却没一个是读书的料子,倒是跟着主家吃肉喝汤的,更加安逸。婢子心不高。”
  邹老太爷呵呵地笑起来,点头点得更深了,笑道:“你娘娘终究有福气,好歹能使出个你来。”
  横翠再拜,告辞,回宫。

  ☆、171。第171章 反复

  邹老太爷等横翠一走,便命人:“去看看二郎起了没有。”
  人去了,不一时来回报:“已经出门了。”
  邹老太爷心中大畅,浩叹一声,笑道:“终于有个当爹的样子啦!”
  横翠回到幽隐时,邹充仪正对着玉佩发呆。
  桑九见她这时候回来,不及问别的,先一脸紧张地拉着她问:“可遇到皇后娘娘了?”
  横翠莫名其妙:“怎么会遇到她?她来掖庭了不成?”
  桑九连忙附耳将才发生的事情一一说明,横翠听着听着眉毛就竖了起来:“没遇到算她便宜,不然,我把御赐的香囊直接砸在她脸上!”
  桑九下死命拉了她一把,厉声低喝:“你还嫌娘娘风头都不够大么?”
  横翠撅起嘴来,半天才问:“那你说怎么办?”
  桑九叹口气,悄声道:“咱们都隐忍些。我觉得皇后和贵妃肯定都不会罢休,以后的事儿肯定要多得咱们头疼。咱们的人手实在是不够用。你仔细瞧瞧你那册子,提前预备些人吧。实在不胜其烦,咱就得劝娘娘赶紧回去了。”
  横翠寻思一回,点头道:“我知道了。”
  桑九这才放了手,道:“去见娘娘吧,估计等你也等急了。”
  横翠笑一笑,悄声道一句:“回头告诉你。”然后直直进了正房。
  桑九看着她的背影一笑,一扭脸,恰好看到照壁的脸从厢房的窗边闪过。
  桑九的唇角顿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横翠翻过来调过去看了玉佩半天才还给邹充仪,笑道:“如今咱们幽隐竟然有两件御赐的物件了。也难怪人家说咱们盛宠。”
  邹充仪嗔一句:“贫嘴的丫头。”方正经问道:“长辈们都好?听了咱们的事儿,可都吓坏了吧?祖父有什么吩咐?”
  横翠叹口气,道:“老太爷气得扯烂了一本书。老夫人和大夫人哭得差点背过气去。今儿早晨婢子出来的时候,老夫人那里正请大夫呢。”
  邹充仪忙问:“可有什么大碍?”
  横翠摇头:“应该没有。只是昨晚上听事儿听得晚了,又生气又心疼,吃两剂药就好了。大夫人出来安慰我半天,还说不让告诉您,怕您忧心呢。”
  邹充仪微微叹口气,道:“难免的。老人家,听说这种事,不气才怪。祖父怎么说?”
  横翠肃了颜色,低声道:“老太爷说,事儿做得蠢,但有效。您得赶紧消了圣人对您和沈将军的那一点芥蒂。尤其是沈将军那里,如何既能维持住合作,又能不让人说闲话,让圣人生疑心。这是个大事情。如果沈将军找您,您必须想办法让他赶紧续弦。”
  邹充仪若有所思,微微点头,问:“祖父可有人选?”
  横翠摇了摇头,道:“老太爷说,最好跟咱们家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但圣人最乐观其成的。他想了一宿,也没想到这个人。所以交给娘娘您了。”然后接着说道:“至于设局的那个人,老太爷也觉得像是宝王。但宫内联手的,想想看,决然不是贵妃,可也不像贤妃的手笔——若是贤妃,娘娘您现在必然已经是个死人了……”
  邹充仪冷笑一声,低声道:“这个我倒是真跟祖父想到一起去了!这事情,怕就是咱们最意料不到的那一位做的!”
  横翠低声续道:“但这个人其实并不可怕。老太爷说,她死,几乎是早早晚晚的事情。反而,老太爷让您对另外两个人一定要多加小心。”
  邹充仪一愣:“谁?”
  横翠也微微蹙起了眉,似乎也对老太爷的说法疑惑不已:“裘昭仪和崔修容。”
  自从打了赵贵妃那个耳光,一连十日,明宗再也没有进过后宫。
  戴皇后终于明白过来,明宗正在明明白白地向自己表达不满。
  梅姿也低垂着头委婉相劝:“您那日其实并没有做什么错事,但后来非要跟郭奴问那一句,就有点跟圣人赌气的意思了。圣人肯明白地把气赌回来,其实是好事。这不是明摆着给了您台阶让您赶紧接过来么?您看,是奴婢去,还是让竹心去宣政殿,请圣人来坐坐?”
  戴皇后虽然不高兴,但既然明宗已经表达得这样明显,如果自己真的不予回应,只怕就真的给明宗造成一个自己“善妒”的印象了。寻思半天,方道:“你去吧。看看宣政殿怎么说。”
  梅姿这才松了口气。
  到了宣政殿门口,梅姿调整一下情绪表情,亲切地请人唤了洪凤出来:“圣人可得空?”
  此时孙德福还在内侍省,洪凤正忙得焦头烂额,却还得耐着性子敷衍梅姿:“梅姿姑姑好。圣人刚批完折子,正在小憩。姑姑可有什么吩咐?”
  梅姿低声笑道:“这不是秋深天凉了么?皇后娘娘有些担心圣人最近燥得慌,所以备了些润肤的莲藕汤,让婢子来看看,哪天圣人有空去坐坐?”
  洪凤听了,心中一动,想一想,倒是暗合了自己的设想,忙笑着回道:“娘娘这样体贴,圣人必定高兴。小的等圣人醒了就回禀,看圣人今晚是不是去清宁宫。”
  梅姿微微一笑,又进一步:“若圣人今日没空……”
  洪凤欠身,接口便道:“那明日是必去的。”
  梅姿看他说话利索知趣,十分高兴,随手便要塞荷包给洪凤,口中道:“如此,有劳小洪公公……”
  洪凤顺手推开荷包,笑道:“皇后娘娘肯看觑小的一两回,小的就终生受用不尽了,这个实在不必。”说完,叉手施礼,道:“小的那边还有差事,也就不耽误梅姿姑姑了。”
  梅姿虽然些微有点儿扫兴,但还是顺手收回了荷包,笑道:“洪公公当年就不肯收崔修容的东西,看来果然是个至清至正之人!”
  洪凤心内一凛,心道皇后娘娘还真是耳目众多,面上却半分不露,只是笑着退开了。
  到得夜间,明宗果然来了。
  戴皇后满面春风,柔情相待。
  明宗本来微微有些端着,但在戴皇后百般柔情之下,还是轻松了一些,懒懒地倚在胡床上,喝了汤,随口问道:“皇后这些日子在忙些什么?”
  戴皇后忙温婉笑着道:“倒真是有些忙。正在查检打扫各处宫室。如今宫内姐妹不算多,又大多挤着住。空了好几处大宫殿。我想着放久了少人气,宫人们也容易懈怠。所以正在带着人一处一处地看,然后重新安排人手洒扫。”
  明宗伸了个懒腰,口中模模糊糊地念了一句:“弄他做什么,这会儿又没用。”
  戴皇后抿着嘴一笑,柔声道:“谁说的?圣人难道不接邹充仪回来了?”
  明宗脸上顿时一沉:“皇后说什么?”
  戴皇后神色黯然了下来,叹口气,低下头,轻声道:“臣妾刚说了一句您就恼了。您让臣妾怎么说下去。”
  明宗冷哼一声,重新倒下,把脸别开。
  戴皇后心内暗暗恨骂,面上却一片温柔无限,合身靠过去,柔声道:“您留宿幽隐三日,彤史都明明白白记着呢。臣妾本来一直等您下旨。结果您就是不说。然后臣妾才去了幽隐,本来想要探探邹充仪的口气。但她毕竟,毕竟是您的原配发妻,臣妾自己去,心里觉得格外不好意思,所以才叫上了赵贵妃。谁知道赵贵妃竟然借题发挥,邹充仪又不肯相让,臣妾才被气得没了章法,连您的面子都差点驳了。”
  说着,看明宗的身子不再那样僵硬,便伸手轻轻搂了明宗的腰,将脸伏在他背上,轻声道:“臣妾是有些嫉妒邹充仪,她都迁居掖庭了,您还这样想着她。可臣妾毕竟是皇后,是您现在名正言顺的妻子,是大明宫的女主人。这座宫里的女子,都是您的心爱之人。既然如此,那又怎么能少得了让您这样牵肠挂肚的邹充仪?不如将她接回来吧?”
  明宗听了这话,似有所动,转过身来,也伸臂搂了戴皇后在怀,问道:“你真这么想?”
  戴皇后的脸上顿时一僵,但还是勉强自己绽开了一个灿烂笑容:“您只说,我下的凤旨上,给她一个什么位份吧?总不能还是充仪的位份回宫啊!”
  明宗看着她的脸,心内轻蔑,便别开了眼睛,嗤笑一声,道:“你呀!就是瞎吃醋!”
  戴皇后听了这话,不觉一愣,但片刻后,却绽开了一个真心的笑容,嗔道:“臣妾怎么瞎吃醋了?您倒是说说!”
  明宗打了个呵欠,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一边用力地捏着她的腮,一边低声调笑:“后宫挑拨离间的手段真是层出不穷。人家不过挑拨两句,你就当真恼了朕,还跑去幽隐查看动静。朕要是不让郭奴去做个样子,你就真成了人家背后说的那个妒后了!放心吧,她是废后,你是新后,朕总不能让你这样尴尬。如无意外,朕是不会让她回来惹你烦心的。”
  戴皇后听到这里,简直是又惊又喜,腮上更是火热一片,不由失声道:“圣人此言当真?”
  明宗别有深意地笑了:“自然。”
  说完,再不给戴皇后任何说话的机会,扬声向外道:“来人,备水!”
  一把扯下了幔帐。

  ☆、172。第172章 劣迹

  孙德福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明宗虽然并没有催促,却每每用了冰冷的眼神漠然看他;郭奴虽然不敢十分劝谏,却常常偷看他一眼欲言又止;洪凤虽然不曾明确说出口,但越来拧得越紧的眉头和越来越不赞同的目光却一直在他身前打转。
  幽隐自从尹线娘掷地有声地扔下一句“见一次,打一次”之后,再也没有任何人前来探问任何消息。甚至,偶有内侍路过幽隐,守门的横翠竟然面对着刻意堆上去的笑脸都目不斜视。
  沈迈那边更干脆,把自己手里的东西全盘往内侍省一堆,连句话都不说,转身就走。
  两省大总管太监孙德福,被以往最亲密的那些人——主人、弟子、朋友们,给明明白白地置之高阁了。
  大家都不肯再多说一句话。
  大家都在等着他自己做出决断。
  孙德福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快两个月了。
  自己夜夜扪心自问:一个内侍,需要这样吗?为了一个女子,而且还是一个心不在己的女子,需要就这样明目张胆地与所有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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