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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重生:权倾六宫-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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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宁早就吓软了脚,被她快步带的早就踉跄仓皇,再被大力一推,几乎要扑倒在地,接着就听邹充仪喝道:“福宁公主好威风,清早踢开我幽隐大门,令奴才打了我的两个掌事姑姑不说,还亲手给了本宫一记闷棍,倒果是李家祖传的好武艺!如今且先请公主回去养神恢复力气,下次来时,不妨带上宝剑,看看是否能将我幽隐上下一十四口尽数杀了,以平昔日驸马被赐侧室之怒!”
  说完,邹充仪回头猛喝:“将那些私闯宫闱、犯上作乱的东西们都给我丢出去!”四内侍答应一声不了,连推带搡、连踢带踹,将一众福宁公主的侍从都轰了出去!
  邹充仪继续断喝:“关门!谁敢再放一个闲人入院,我立时三刻要了他的命!”

  ☆、93。第93章 第三

  桑九、横翠早就跑到邹充仪身边将她扶在怀里,待众人将院门一关,满手满脚地便将她抱住了,桑九更是高声道:“抬春凳来!娘娘不能再走动了!”
  小宫女尹线娘也急忙跑了过来,一叠声地喊:“娘娘不要再动,刚才吐了血,必是那一棍子伤了脏腑!此刻不能躺,只能趴,伤处不能乱碰,等御医来了再说!”
  横翠半天没吭声,此刻终于轻声开口:“小娘不要说话,婢子等心里都有数。”然后果断吩咐:“叶大带着你们弟兄巡查院子的几个门,不要让人有可乘之机;线娘留下照看娘娘;”微微一顿,在两个小宫女身上稍一逡巡,看着其中一个道:“就谢缤纷吧,你送花期回房,照看她一会儿,御医来了也要看看她胸口那一脚的伤;其他的阿舍打头儿,该清扫的清扫,该烧水的烧水,准备早膳。”然后又看向桑九:“九娘照应着充仪,我亲自去回了孙公公请御医!”
  兴庆宫送来的四个内侍因邹充仪赐了姓叶,却没有起名字,四个人也不肯用自己的本名,就干脆按照年龄排了排行,小院里如今大二三四的叫着,反而叫顺了口。至于谢缤纷,是小宫女中意外的一个好嗓子,邹充仪如今无事时便让她清歌解闷,渐次露头,是以今次横翠将花期的安危交给了她。
  邹充仪见横翠冷静理智,井井有条,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拍拍她的手,满眼鼓励。
  桑九一心只在邹充仪身上,此刻听横翠安排得妥妥当当,也不由得松了口气,笑道:“好横翠,我这心里都乱了,亏了你还留着三分神!等请来御医,外头的事儿就都交给你了。”说着扭头看一手扶着谢缤纷、一手掩着心口、一步一拖地想要挨过来的花期,怜惜地娇声叱道:“你还不回房躺着,作死么?娘娘白替你挨了那一棍子了!”
  花期一直在哭,此刻更是哭得哽咽难言。
  谢缤纷小声劝慰着,顺从地按照桑九的吩咐,转而扶着花期往房里走去:“姑姑还是先养好自己的伤,然后才能接着孝敬娘娘不是?”
  邹充仪冲着桑九阖目点头,示意很同意她的安排。然后就闭目不再言语,一切交给自己的大宫女们处置。
  幽隐虽然看似平静,实则已经是兵荒马乱。
  从主子到最大的两个女官,都被福宁公主打伤了!这是多大的事!
  沈迈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看完纸条上明白写就的邹充仪推福宁出门后的“宣告”和桑九尹线娘的“补充”,自然知道该给福宁定什么样的罪了。
  沈迈不由低声自己嘀咕:“倒是好脑子,吃小亏占大便宜!福王一脉,这回可是半点圣心也得不着,坐等吃不了兜着走吧!”
  羽卫送纸自有定时,幽隐的事情从来都是五日一送。沈迈稍一寻思,压下了这次紧急事件,只当做没有发生这事。又派人拦住了要去寻孙公公的横翠,直接亲自带横翠去找了司药局的王全安奉御:“外伤非你不可!”
  横翠得邹充仪亲身调教,心下明白得很,知道沈迈做事自有其道理,此刻便顺目垂眉不吭声,只凭沈迈安排。
  王全安一听是邹充仪被福宁公主一棍打到吐血,顿时大惊失色,扔下手头的事务,急忙赶到幽隐。待看到伤处,听完脉息,气得在屋里团团乱转:“忒狠毒了!这是什么深仇大恨,能下这样重的手?充仪本来体弱,这半年调理得已有好转;可这一伤,五脏六腑大受震动,非再养个一年半载不可!”
  虽然不敢真的诅咒福宁公主,却还是忍不住说了几句怪话:“公主倒是好气力、好武艺,听闻福王殿下挥拳时也颇有太祖爷战场上的风范,终归大家都没有料到,竟是贵太妃的两位儿女得了李家真传!”
  这两句话跟邹充仪讥讽福宁公主的时候不谋而合,倒是引得桑九一阵子抿着嘴笑:“奉御跟咱们娘娘可谓默契知己了!”
  王全安茫然懵懂,也不多问,只是忙忙地开了药,又叮嘱道:“近日少说话、少饮酒、少劳累,写字抚琴都暂时停了。闲来想要走走不妨,却不能久站或久坐。至少百日后方可恢复如常。我会将伤情细细说与陶一罐,九娘和他一起斟酌着给充仪调理日常饮食,一定要多加小心。”然后又急急跟邹充仪告罪:“小臣本该多伺候娘娘,可那边太后最近也不怎么好,一会儿还要去兴庆宫走一趟,所以小臣先告退了!”忙忙地跑了。
  桑九便跟横翠笑:“这王奉御如今显见的是司药局大局正了,忙得脚不沾地,来去一阵风似的!”
  横翠也笑,转身把沈迈的行事悄悄说与邹充仪,又道:“想来沈将军心下已经有了盘算,咱们先不动罢?等着看他怎么出手,咱们最好只哭着委屈就是。”
  邹充仪微微笑着点头,拉着横翠的手,轻轻用力一握,轻声道:“你放手去做,不要怕。”
  桑九见二人说完了,才上来嗔怪:“王奉御刚嘱咐不让说话劳神呢,横翠去忙,让娘娘睡会儿!”
  横翠笑着抿嘴调笑回去:“姐姐这会子说我,是嫉妒我得我们小娘的宠么?怎样?我就不走!”说着,还作势将身子挨到了邹充仪枕边。
  桑九显然是习惯了横翠顶嘴,瞪起眼睛来叉腰道:“小蹄子皮痒了!再不干活儿去,仔细我捶你那肉!”甚至伸了右手,戟指戳向横翠,像极了茶壶。
  邹充仪看着二人亲亲热热地半真半假地笑闹,心情好得很,伏在床上轻笑不已。
  众人皆以为此事可以告一段落,却不料仍有后文。
  隔日,辰时,幽隐院门又被敲响:“寿宁公主驾到,邹充仪请即刻出迎!”
  横翠脸色大变,急报桑九,桑九想到寿宁最爱的沽名钓誉行径,急忙匆匆赶出来,先低声令她:“立即通知沈将军!”然后才上前开院门朗声道:“恭迎寿宁公主!”
  横翠会意,转身向叶大使个眼色,叶大则立即冲着身材矮小却身法奇快的叶四——也就是年纪最小的“凤娘”——比了个手势,叶四趁着众人慌乱,紧蹿几步绕过正房,悄悄从后院后门溜走了!
  幽隐其余众人都忙忙地出来,在院内门边列了两队迎接,只有线娘留在房内照看邹充仪。
  当下,寿宁公主梳着高髻,发上簪着步摇钗环绢花宝结等,化着流行的翠眉红妆,耳上还带了红宝石的坠子,穿着大红百蝶穿花白狐狸毛领袍服,下着纯白色百褶裙子,裙角用月白搭银线滚了海波模样,阳光下一耀,微微的蓝色泛着银光,煞是富贵华丽。
  寿宁公主进了院门,却不再往里走,往两边打量一打量,顿时面沉似水,高高在上看着拜倒在地的桑九花期,冷哼一声,漠然道:“邹充仪为何不来迎驾?”
  桑九等人都是看在太后面上,此时自是当她半个自家人,实话实说:“回禀公主殿下,邹充仪前日受了棍伤,昨夜开始发热,此时昏睡在床,实在无法出迎,还请公主容谅!”
  寿宁公主想到福宁哭着说她手里的棍子只是轻轻地落在了邹充仪背上,不由得怒气上涌,再哼一声,冷道:“怕是着实看不起我们这些所谓的大唐公主,接着想要端起她前皇后的架子吧?来人,把她给我从床上请出来!让她到门口来迎驾!”
  寿宁公主身边两个中年姑姑立即低头应一声,一把推开上前阻拦争辩的花期和桑九,蹬蹬蹬直奔正房!
  桑九被推倒在一边,急忙跪地叩头:“公主,我们充仪的确起不来床,如今就发着热,这样天寒地冻的,现从床上架起来,再着了风,一场大伤寒就跑不了——这会要了她的命的!公主,公主一向宽和仁厚,谦忍美名天下皆知,如何今日就不肯赐一些慈心予我们充仪了呢?求公主开恩!”
  寿宁公主听桑九说话看似哀告求情,却句句在理,字字诛心,心中大怒,玉手一指:“先把这个巧言令色的贱婢掌嘴二十!看她还这么牙尖嘴利!”
  花期在旁边大惊失色,不顾自己气短面白,忙也往前膝行求乞:“公主息怒!桑九是余姑姑一手教导,自是当公主是自家主子,说话或有失分寸的地方,却是一片真心为公主和充仪娘娘的情谊着想!还请公主大发慈悲,免了她的打!”
  寿宁此刻却早已左了性子,闻言冷笑一声,反问道:“你这是拿余氏来压本宫了?她算是什么东西,不过是我大唐李家的一个奴婢!我怎么还要顾及她的面子不成?何况,我堂堂大唐太后嫡出的寿宁长公主,何时与一个卑微的充仪有什么情谊了?本宫不怕明白告诉你们,今日,本宫就是替我家二姐福宁公主来讨公道的!区区一个充仪,吊尾的九嫔而已,竟然敢亲手推搡我大唐公主,谁给她的胆子?我今日若不好好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是尊卑上下,我就不姓李!”
  正房此刻,却吱呀一声开了房门,邹充仪安安静静地走了出来。
  寿宁公主带来的两名姑姑面上微微带了一些畏惧之色,只是远远地跟在邹充仪身后。而邹充仪身侧,是两手各执一半桌腿的尹线娘!
  看这架势,显然就是线娘当着两名姑姑的面双手拗断了一条桌腿,吓住了她们,所以邹充仪才得安安生生地梳妆完毕。
  邹充仪仅仅将长发束起,盘了道髻在头顶,一根碧玉簪别住;面上素净,仅着了粉色口脂以示礼仪;身上穿了一件杏黄色道袍,外套藏青色棉里黑貂毛领的敞衣;脚蹬一双褐色棉布鞋——竟是一身道装!
  邹充仪走到庭院正中,款款拜倒:“嫔妾充仪邹氏,见过寿宁长公主,公主万福!”

  ☆、94。第94章 因何

  寿宁公主看着她这样素淡随意的装扮,脸色一变,勃然怒道:“大过年的,你竟然穿着这样一身不吉利的打扮来见我,这是要做给谁看?”
  邹充仪一声不吭,仍旧拜倒在地上,只言不辩。
  然,即便是当朝太后,也不曾这样对着她的衣着吹毛求疵。而寿宁,一向都是温和中微带着些敬意,与她的结交落落大方、彬彬有礼,不仅尊她为后,更兼敬她如嫂。尤其是去年她与皇帝、太后的关系缓和以后,寿宁还时不时遣人送了小玩器入宫给她,捎来的短笺中,言辞不乏热切亲昵,颇似拿她当了闺中密友。
  可一旦情势颠倒,人情便如纸薄。
  邹充仪心中冷笑。
  仕林中为何要赞誉寿宁知礼?恰是因为裘太后一人独占先帝宠爱数十年!尤其是做淑妃时,因妒忌其他嫔妃而拒绝先帝近身,先帝竟因此五年不近女色,后宫彤史五年无档可记!这在煌煌大唐,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就算当年玄宗陛下宠爱祸国殃民的杨贵妃,同时还有梅妃、谢蛮,何尝像她这样跋扈到家的模样!?裘家更因此坐大,拖到明宗当朝,已是尾大不掉之势。
  而寿宁公主好名如命,正好中了仕林中人的心怀,大家收拾不了裘太后,还收拾不了她这个愚蠢的女儿么?大家不能棒杀寿宁,还不能捧杀她么?于是赞誉之声滚滚而来,寿宁则做得更加过分,甚至在礼仪法度上,多次劝谏裘太后要对先帝的妃嫔们尊重、礼遇。裘太后身边只得这一个亲生女儿,谁知做不了母亲的贴心小棉袄不说,反而成了最甩不掉的牛皮糖腻歪糕,简直是不胜其烦。
  如今,只不过被福宁公主撩拨了几句,竟然就这样郑重其事地苛责前皇嫂起来!打的名号竟然还是维护皇室公主尊严!真心不知道这寿宁是不是被人掉了包,一分裘太后的精明世故都没遗传到!
  邹充仪不吭声,幽隐众人中,桑九花期和横翠很诧异寿宁怎么会冒出这么一句;就连原清宁宫跟来的粗使宫女照壁等都悄悄抬眼看向寿宁,眼神中不乏戏谑。
  寿宁自己不聪明,却不代表寿宁身边的人都是傻子。
  便有一名中年侍女悄悄上前,低声道:“我李唐宗祖道教天尊老子,着道袍乃是向祖上致敬。圣人太后在宫里偶尔为了便宜也爱着道袍。谈不上不吉利。公主怒便怒,说话还是要小心些,免得让这邹充仪抓了把柄。她最是巧言善辩的。”
  一边花期眉梢一动,主动开口替邹充仪辩道:“公主明鉴,我们充仪还在重病之中,起身接驾已经勉强,实在是无力梳洗按品宫装,还请公主体谅!”
  邹充仪听了这话,身子轻轻一震,虽然并未抬头,然身侧的尹线娘却瞥到她腮上一紧。
  桑九更是大吃一惊。
  这是在替邹充仪承认这身打扮就是为了怠慢寿宁公主!
  花期果然是伤在心口,都糊涂了!怎么能在这种大好形势下公然把刀柄递给了对方!
  那中年侍女面色怪异地看了看花期,忍不住越过寿宁公主问道:“你这婢女,果真是当年清宁宫四品掌宫女官花期么?”
  怎么这样——傻……?!
  居然在这样占尽便宜的时候,坐实了主人的不敬罪名!
  寿宁唇角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蠢!蠢主子才教得出来的蠢奴才!也就是福王妃和福宁那种蠢货,才被这样蠢的婢女从言辞上欺负了个够!简直是没有最蠢,只有更蠢!
  寿宁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高高地昂起头,一甩袖子,漫声道:“都平身吧!”然后施施然走进了院子,登堂入室,像福王妃似的,直接走到正房正屋的正座上坐下了。
  就像是想要印证福宁的挑拨之语似的,寿宁坐下就看了身边的中年侍女一眼,那中年侍女会意,扬声道:“还不给公主奉茶?”
  桑九心中一动,忙令阿舍:“公主一向只饮花露,你去将咱们才酿的梅花花露调制好奉上!”
  寿宁眉头再挑,似乎完全忘了之前还指着桑九的鼻子大骂“贱婢”,一派轻松,微微和声笑道:“看来还是母亲会调理人。桑九离开兴庆宫多年,居然还记得本宫出嫁前的喜好!”
  桑九毕恭毕敬地蹲身施礼回话:“一日为主,终身是主。婢子不敢忘本。”
  寿宁公主冷笑一声,不再理会桑九,看到花期时,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却也不再搭理她,只定定地看住邹充仪:“本宫与你相识三载,一直都不认为你是什么好的。当年你嚣张跋扈,浅薄愚蠢,本宫看在皇兄面上都不与你计较。如今一朝被废,就该安静住进静思殿,在掖庭宫里好好地思过,懂得些尊卑上下,知道些进退分寸。可你看看你,竟然明欺我皇兄顾及面子,胆敢在这样阉人侍卫环伺之处单独住一个院子,还与羽卫将军结交,你这样厚颜无耻,置我皇兄的名声于何地?现在变本加厉,竟然胆大包天到对面责骂当朝王妃,亲手推搡大唐公主,即便你仍是皇后,也没有这样粗鲁无礼的规矩!看来,你早就忘了自己的本分,忘了你自己到底姓什么了!这等悖逆猖狂、无视礼法的事情,本宫不知便罢,既然知道了,就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说着,手往旁边一伸,冷然道:“本公主不是福王妃和福宁,对你诸般忍让顾忌,本公主前来,明公正道,就是来给你个教训的!”
  喝道:“来人,给我掌她的嘴!”
  邹充仪和桑九看向寿宁公主的目光瞬间都充满了不可思议!
  寿宁公主让下人掌自己亲哥哥的前皇后的嘴?
  她是昨晚没吃好,还是没吃对?
  大家心里正在掂掇,寿宁公主身边却已有一个中年姑姑挽了挽袖子走了过来!
  桑九连忙往邹充仪身前一拦:“主子们的事情,婢子本不应插嘴。但婢子还是请公主三思!一旦我们娘娘被您的奴婢掌了嘴,您请细想想最没脸的人是谁?”
  当然是皇帝,是太后。
  桑九自觉已经把话说得直接直白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连寿宁公主身边的中年侍女也神色一动,俯身想要劝解。
  谁知寿宁公主轻笑起来:“果然有趣!除了这个,还有别的理由能让我今日罢手么?”

  ☆、95。第95章 耳光

  在场的众人都觉得心头一松,原来公主殿下是吓唬人来着!
  花期便也出列,低头福身,道:“我们娘娘已经身负重伤、身染重病,若真因今日公主的责罚再有个什么,只怕所有的罪名都要推到公主身上,到时候公主美名有累,反倒令亲者痛、仇者快了!”
  这话也说得好。
  今日万一邹充仪因此而有个三长两短,你出气也是替别人出气,可逼死前皇嫂的恶名,就成了你的——连黑锅都替别人背了,是不是有点傻?
  虽然寿宁被青史留名四个字迷昏了头,但也还是自小在皇宫长大,知道福宁等人对自己的嫉妒之心。
  被利用了么?
  寿宁心里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也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阿娘当年实在太独,独占帝宠。以致先帝子嗣不旺。
  仕林为此很是不满。
  但他们从来不敢真的冲着先帝和阿娘去。甚至,他们也不敢冲着自己的几个兄弟去——谁知道其中的哪位最后就成了新帝,不论官位还是性命,所谓仕林清流,其实比谁都在乎。
  所以,他们其实只敢冲着自己来。
  公主么,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虽然有则天大帝在前头戳着,但现在朝堂的共识还是妇人不得干政。
  既然公主干不了政,成不了第二个则天大帝,那么,朝野上下对公主的尊敬就无形中少了三分。
  更何况,登基的四哥其实是个疑心很重、野心很大、也很是任性的皇帝。所以,自己对四哥几乎不可能有任何的影响力。
  ——当然,寿宁是绝对不肯承认当年自己把关注重心放在了三哥先敏敬太子身上,对大哥宝王、四哥英王和小弟煦王不过是面子情。
  尤其是,英王是在裘太后身边长大,与裘太后、余姑姑情分不同寻常,即便自己是太后唯一的女儿,当年从英王身上分得的母亲目光也不过一点点而已。
  这一份嫉妒,寿宁从不肯承认。但,她自己隐隐明白:对四哥,乃至四哥身边的女人,自己怀的绝不是亲近尊重,而是挑剔抗拒乃至嫉恨。
  如今,在多年的刻意经营下,不论是否受了委屈,让人背后说自己傻,自己的名声,或者叫做声望,至少已经让人无可指摘。所以,自己下一步想的,自然是打着这样声望的旗号,做一些让自己痛快的事情!
  今天这一件,就是自己将错就错,借着被福宁挑唆的机会,好好地来折辱一下四哥和阿娘都看重的女人!这才是自己真正的目的!
  寿宁心中轻笑,下意识地歪了歪头,甚至流露出了一丝心满意足的顽皮,眼神晶晶亮亮的,满脸兴味地看着邹充仪,慢慢问道:“充仪自己就没有话说?”
  邹充仪看着寿宁公主,忽然醒悟过来,今日无论自己或其他人说什么,寿宁都不会罢手!寿宁公主其实根本不是被人利用,也不是维护皇家公主尊严,所有的大义凛然都是借口,她今天就是来折辱自己的!
  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得罪过她呢?
  邹充仪来不及细想了,但,她也不打算接寿宁公主的话。
  既然无论如何都免不了一场受辱,那就要受到最惨烈、最难看。
  此事不可能到此为止了。
  那就要想好,下一步怎么办!
  出乎众人意料的,邹充仪慢慢地挺直了身子,抬起了脸,微微闭上了眼睛!
  这是准备受罚的架势!
  桑九和花期脸上都闪过一丝惊慌!
  娘娘这是要做什么?
  被废出清宁宫、迁到幽隐,已经是退无可退!倘若今日真的被公主的下人打到了脸,不论轻重,以后便再也不会有人尊重她了!
  当年对着皇帝说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邹皇后哪里去了!?
  寿宁公主自然知道绝不能让下人来掌邹充仪的嘴,否则,从皇帝到太后都饶不了自己。
  但,下人不能,自己,却可以!
  寿宁公主嘴角忍不住噙了一丝微笑,志得意满的微笑,慢慢地站起身来,轻移莲步,走到邹充仪身前站定,眉梢微微一扬,眸中闪过一丝狠戾,扬起手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地一掌打在了邹充仪脸上!
  啪!
  掌声响亮。
  这是保养得当的玉掌能在娇嫩柔软的脸颊上能击出的最大的声音。
  这一掌过后,必是数日不消的红肿,必是绵延许久的闲话,必是热闹轰烈的轩然大波。
  寿宁打完这一掌,甚至觉出了这辈子没有过的手疼,忍不住举了右手到眼前细细观看,轻轻往掌上吹了吹气。好让自己消消疼。
  她什么都没想。
  这一刻,她只是知道,打了这一巴掌,自己萦绕心头许久的那口闷气,能出一半!
  所以,即便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地来吓唬吓唬邹充仪,再狠狠训斥一番,也就算是帮着福王妃和福宁公主出了气,维护了她口中所谓的公道。
  却不料,她竟会真的亲手打了邹充仪一个耳光!
  她亲手打了自己嫂子的脸!
  桑九和花期眼睁睁看着邹充仪被打得身子一个趔趄,赶忙上前一步,邹充仪便倒在了桑九怀里,两个人看着邹充仪顷刻间红肿起来的五条指痕和嘴角沁出的一缕鲜血,忍不住失声叫道:“娘娘!”
  而寿宁公主身边的中年侍女也早看呆了,待反应过来,一切都迟了,心中又悔又气,也禁不住嗔怪地叫了一声道:“公主!”
  余下众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像被使了定身法,一个个呆愣着压根不知道怎么好。
  只有尹线娘,眼神忽闪忽闪的,看了看自家娘娘,又看了看寿宁公主,面上的表情有一点点怪异。似乎是在思索,又似乎是在——看热闹?!
  寿宁公主似乎早已料到了这个情形,脸上平静恬淡,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而邹充仪也一言不发,只是慢慢地在侍女的桑九和花期的搀扶下站好,低头,叉手,微微躬了身子,似乎刚刚也只不过是寿宁公主稍加训斥而已。
  众人看着这诡异的场景,都觉得心里毛毛的,一个个缩着肩膀,恨不得立马躲到门外去,看不见听不到才好。
  寿宁公主施施然仪态万千地回到座位上坐好,看着状似谦卑的邹充仪,笑眯眯地问:“充仪娘娘,如今可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尊卑上下了?”
  桑九却着实忍耐不住,挺直了脊背,抬起头来,字字如刀:“公主娘娘,您今日是特意来打我们充仪的脸吧?这样的责罚倒真是我们娘娘这辈子第一次受,足够让我们娘娘感慨万千。只是敢问,您这一巴掌,到底是替谁打的?是替太后圣人打的,替皇后娘娘打的,还是替福王妃和福宁公主打的?亦或是,您自己早就想要这样打我们娘娘了!?”
  最后一句更是一刀见血!
  桑九虽然不知道寿宁公主曲折的心事,却从她和自家充仪的对峙中猜到了三分真相。
  既然寿宁不恕,娘娘不躲,那这一掌就是必然。
  必然是什么?是有了前因的后果。
  桑九若有所悟:寿宁早就想要打这一巴掌了!
  但是,不能真的让寿宁轻轻巧巧地打完收功,转身就走!
  不然,自家娘娘这委屈就必要吞进肚里!自己这群下人奴婢,又是干什么吃的?摆设?吃干饭的?!
  不成,必要拖到沈将军过来,让他亲眼瞧瞧寿宁的嘴脸,然后才能入木三分地传到圣人和太后的耳朵里去!
  桑九心里劈啪作响地打着小算盘,脸上却一片气愤憋闷地紧紧盯着寿宁。
  我们娘娘再怎么样,也曾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这样的羞辱,绝不能白受!
  寿宁却在被她咄咄相逼之下,满心涌上来一股戾气!
  贱婢!当我真不敢打你么?
  余姑姑又怎样?不过是我阿娘身边的一条狗!我大唐后宫的女官成千上万,品级云云,都是废话!我便打死你,难道她敢对我说一个不字?!
  寿宁的眼中看看就要喷出来一道火,花期忽然又没头没脑地出了声:“公主,婢子自入宫便随侍我家娘娘,只知道公主与娘娘一向厮抬厮敬,并没有一次红过脸。婢子想了这半天,也实在不记得何处得罪过公主,敢问公主一定要打我们娘娘这一掌,到底是为了我们娘娘,还是为了别的什么……”花期说到这里,突然间狠命地咬住了舌头,逼着自己把一个“人”字吞了下去!
  别的什么——人?!
  谁?
  打邹充仪,或者说,打以前的邹皇后,还能是为了打谁?
  ——皇帝?!
  众人眼中都闪过一丝不可思议,接着便是怯色!
  寿宁公主最隐秘的心思,最悖逆的心思,最匪夷所思的心思,竟然忽地被今日一开始貌似愚蠢的花期当面道破!
  ——倘若料到自己的一个耳光能引出来这些事,也不知寿宁公主还敢不敢扬这一次手!
  但现在,寿宁公主的脸色已经够得上狰狞了!
  桑九!
  花期!
  好!好好好!
  我今日若不打死你们两个,就不是大唐的寿宁公主!

  ☆、96。第96章 救兵

  寿宁公主身边的中年侍女紧紧盯着自家主子,终于明白花期所言果然不虚,虽然也骇得面无人色,但却记得此刻要赶紧善后——
  中年侍女看向花期,眼中也闪过一丝杀机!
  寿宁公主右手砰地一声拍在桌子上,厉声喝道:“你们都是死人吗?由着这两个贱婢这样血口喷人诬陷本宫?!还不给我拖下去打死!”
  中年侍女和余下的公主府中人齐声答应一声,甚是有气势。几个孔武有力的粗壮姑姑更是蹬蹬蹬地走了过来,伸手就要抓人!
  邹充仪双臂一伸,便如面对福宁公主一般,将桑九花期两人挡在了身后,终于开口说话,却是求恳之语:“公主,新年伊始,宫中不宜见血。还望公主看在太后圣人都高高兴兴过年的份儿上,不要给他们二位添烦恼。嫔妾的下人顶撞公主,的确犯了大错,嫔妾待公主走后,一定每人赏她们几十鞭子以儆效尤。但却不敢让公主下令,免得太后伤心。求公主三思!”
  中年侍女听得此语,紧绷的脸色便是一缓,自己也觉腮上不那么僵硬了,便也带了三分笑影,来劝寿宁公主:“公主殿下,邹充仪既然知错,又说了会自行处罚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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