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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重生:权倾六宫-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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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邹充仪叹了口气,点点头,想起沈昭容看不见,方低低应了一声:“不错。”
  便在此刻,接着她的叹气,两个人听到一旁树边,也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沈昭容吓得一跳,扭头喝问:“谁?”
  只见树下阴影中,缓缓走出来一个人:明宗。

  ☆、77。第77章 饮宴

  沈昭容见是明宗,瞬间明白了自己父亲为何那样一番作态,心中微定,忙福身见驾:“见过圣人!”
  邹充仪在院内听见沈昭容如是说,愣住了。
  他不是随脚走来的,不然沈迈不会提前知道。
  沈迈为什么知道?
  他为什么来?
  是跟着沈昭容来的?
  还是为了见自己而来?
  还是,他最近常常来,只是自己不知道?
  明宗也不吭声,上前伸手拉起沈昭容,强扯嘴角,露出一抹笑,轻轻的握着她的手,看了小院大门一眼,又抬头看看邹充仪手书的“幽隐”二字,不做任何评论。
  邹充仪屏息,却一直没有听到明宗的声音,直到快忍不住要发声的时候,只听门外明宗的声音响起:“走吧。”接着便是和沈昭容两个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邹充仪面上寡淡起来,人却恭恭敬敬地,向着门行了一个全礼:掀衣,跪倒,举手,叩头,再拜,站起。
  礼毕,干净利落地起身,回房。
  不一刻,烛火灭了。
  值夜的内侍站在院中,愣愣半天,方微不可闻地讷讷:“这可真是莫名其妙的一场大戏!”
  十月十五,仙居殿。
  太阳刚刚下山,明宗突然来了。
  贤妃呆了一呆,忙换了满面春风,上前娇嗔:“圣人都不知会一声就跑了来,嫔妾晚上还有事呢!”
  明宗似是突然之间对她的这种直白不再着迷,只是淡淡的令人上茶,然后倒在榻上,合眼假寐起来。
  贤妃心下狐疑,看明宗这做派却知道打搅不得,只得令人点了安息香,放下纱帘,再亲手给明宗搭了一条夹被,再命小宫女过来轻轻捶着腿,自己悄然退下了。
  出了外间,才拉了孙德福悄问:“这是怎么了?”
  孙德福笑容满面,嘴里的话却明显得假:“乏了,思念娘娘,就来了。”
  贤妃心中暗骂一声老阉奴,却拿他无可奈何,只索罢了。
  不一时,裘昭仪和沈昭容联袂而来,进门便都轻巧地朗声笑:“贤妃姐姐今日得请我们吃好的,否则我们就赖着不走了!”
  贤妃听了这自信的声音,不由得皱了皱眉,这和自己预期的差的有些远——忽然,贤妃明白了过来,明宗来这里,就是因为这两个年轻的小娘!
  贤妃的脸色有了一些变化。
  然,明宗接下来的举动让她更加不悦了。
  “阿阮,今晚吃什么?”明宗懒懒的躺在榻上问,连身子都没有起。
  裘昭仪却诧异了一下,惊喜似的,拉着沈昭容越过贤妃进了内室,口中还在大声问:“表哥,你也在啊?”
  明宗仍旧没有起身,只是枕了手臂,歪头看着携手走进来的两个英姿飒爽的小姑娘,笑眯眯的:“对啊,贤妃娘娘请贵客嘛!我是特地来作陪的!”
  裘昭仪也笑眯起眼睛,回头看着随行进来的贤妃道谢:“阮姐姐,谢谢你!我们都有好些日子没见着表哥了,对吧,沈姐姐?”
  裘昭仪看向沈昭容的眼神,竟有一霎时的锋利。
  沈昭容却闲闲地摇头:“我前儿晚上才见的。”
  明宗笑着伸手拉了裘昭仪一把,裘昭仪惊呼一声,跌入明宗的臂弯时忍不住红了红脸。而明宗接下来的调侃令裘昭仪顿时娇嗔大作:“怎?钏儿也会吃醋的吗?”
  沈昭容笑容不变,接口道:“还好钏儿还会吃我的醋,要不圣人就该吃佛祖的醋了!”
  裘昭仪面上晃过一丝尴尬,接着便作了不悦:“沈姐姐这是责备我信了佛祖呢?”
  沈昭容懒得跟她打这种机锋,尤其是当着贤妃,直言道:“钏儿年初的生日,现下连及笄都没有,小小的年纪,又是裘家的根苗,你跑去信佛,让其他人还怎么活嘛?我这一个宫里就跟你最亲近,你倒好,现在也不跟我玩了,整天窝在绫绮殿里阿弥陀佛,我自己都要无聊疯了!你还吃我的醋?我早就醋佛祖醋的要提剑砍它了!你不高兴,来来来,仙居殿外太液池旁,多美的地儿,咱俩还没切磋过呢,正好打一架!”说着就站了起来,挑眉叉腰,一副马上就要动手的架势。
  裘昭仪心中一动,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贤妃,却见她听得眉飞色舞,顿时就沉静了下来,笑嘻嘻地摆手:“我才不要!今日为了赴宴,特意换的石榴裙,万一打架打扯了怎么办?改日改日!到时候换了行头,我还怕你不成?”
  沈昭容脸上大亮,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那你应了跟我打一架啊!说话不算话可不行!拉钩!”说着,另一只手的小指便伸了过来。
  裘昭仪冲着她皱皱鼻子,哼了一声,真的伸了小指跟沈昭容拉钩:“我裘钏从来一个字一根钉!过几日找个好天,咱们去校场!”
  沈昭容听得一声欢呼:“我还要去骑马!”
  裘昭仪便嘿嘿地笑,倒在明宗身上撒娇:“表哥,你看我都和沈姐姐拉了勾呢!你让羽林的校场给我们用半天呗?”
  明宗在一边一直含笑听着,表情越来越柔和,最后轻轻地抱着裘昭仪,脸上无限温柔:“钏儿说什么是什么!”
  贤妃见三人这样融洽,脸上便露了些酸意出来:“啊,嫔妾来得不巧,先告退了!”
  沈昭容听了,回头看贤妃,噗嗤一笑,作势:“哟!贤妃娘娘来啦,快请坐!来人,给娘娘上茶!”
  裘昭仪早已笑得伏到明宗怀里,闻言探了头出来糗沈昭容:“你个调皮鬼!”
  明宗笑着把裘昭仪扶起来,冲贤妃点点头,道:“这两个捣蛋鬼年轻,她们有什么不妥的,告诉我,我来收拾她们俩——都是武将家出来的急性子,万一怎么样了你,我又得罪不起舅舅和沈将军,你可就吃哑巴亏了!”
  明宗既没有用“欺负”“得罪”“不敬”这种词儿,反而用了个“怎么样”。
  贤妃脸上顿时发僵起来。
  沈将军那番话,既然没有瞒着明宗,自然也就瞒不过这宫里的三妃,是以现在早已阖宫皆知。贤妃很明白那话是从何而来,也知道是紧跟着自己告状、明宗召幸事件的,对于沈将军到底在表达什么,自然是清楚得很。
  不过,一个将军而已,又进不了内宫,自己有什么可怕的。
  然,明宗当面把这个话撂了出来,就不一样了。
  明宗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动这两个小娘!
  否则,无论你被怎么样了,我都不会管!
  贤妃忽然想到了邹充仪。
  邹田田!
  都是你这个贱人!
  若不是有你在沈戎背后嘀嘀咕咕,她能做出这么多事情来惹皇帝注目么?会伙同她老子给我这样的下马威么?会连吃顿饭也搬了皇帝这尊大佛来么?
  既然你阴魂不散,那就不要怪我将你置于死地!
  贤妃心中杀机闪过,脸上却越发娇俏了笑容:“两位妹妹爽利聪慧,怎么会有不妥?若真有不妥,那也必是别人的错,奴好歹算个明白人,绝不会迁怒在两位妹妹身上的!圣人太也小瞧了人家!”
  明宗、裘昭仪和沈昭容都不是傻子,一听就知道贤妃又想起了邹充仪。
  裘昭仪云淡风轻,一副听不懂、听懂了也无所谓的神气。
  沈昭容则微一皱眉,没想到明宗这番话又把邹充仪给坑了。
  明宗却笑了起来,放开裘昭仪,从榻上下来,揽了贤妃的香肩往外走,口中称赞道:“朕的阿阮是个聪明人,朕从未小瞧。来,先给朕看看,你到底都备了些什么美味佳肴!”
  裘昭仪看着他二人的背影,一时间有些愣愣的。
  沈昭容连忙拉了她一把,示意赶紧跟上。裘昭仪不解。
  沈昭容忙伏在她耳边低低说了一句话:“邹姐姐说,无论如何,哪怕天塌下来,也不许咱们离开圣人的视线!”
  裘昭仪身子一震,大惊,转头看着沈昭容,眼神中都是惧色。
  沈昭容躲开她的视线,低下头,声音压得极低,仍旧微微打着颤:“钏儿,我很害怕,你要小心。”
  这十个字,既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私自见了明宗,又善意地提醒了宫中的凶险,更十成十地表达了自己的恐惧以及对裘昭仪的亲近之情。
  不得不说,沈昭容是个冰雪聪明的人!
  裘昭仪顿时手上一紧,抓着沈昭容的手便有了一丝力度,也轻声回道:“别怕,还有太后呢!”
  沈昭容抿紧了嘴,用力点点头,回握住裘昭仪,向外走去。
  宴上自然是山珍海味。
  待月上中庭,贤妃又传了清歌来听,格外醉人。
  沈昭容却觑见自己和裘昭仪身边斟酒的人忽然静静地换了两把银壶,转头看看,上首的明宗和贤妃却仍旧是刚才一直用的金壶,心中一跳,便出言笑道:“圣人,我要吃你壶里的酒!贤妃姐姐必定偏心,给你的酒一定比我们的好吃!”
  明宗定神看过来,看看侍女手里的银壶,再看看沈昭容眉间的惧色,刹那间便明白了,脸色不由一淡,不待贤妃说话,长袖一拂:“来,朕的酒与贤妃的是一样的,将这两壶酒与她们俩的酒换过来。”

  ☆、78。第78章 月舞

  此言一出,不仅贤妃,连裘昭仪,甚至孙德福,脸色都变了。
  按照以往的惯例,贤妃是必要大闹一场的。
  然,今日,她只是脸色难看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因为今日不同往时,今日发话的,是明宗。
  孙德福硬着头皮一抬手,早有内侍上前,竟真的换了金、银二壶。
  沈昭容不再说话,低头吃酒。
  裘昭仪本是此刻最该岔开话题的人,却也不吭声,闲闲地置身事外,手中的筷子却放了下来,慢说酒,连菜也不吃了。
  明宗看着做派绝类德妃的裘昭仪,额上青筋暴起,手中的酒樽便放了下来,淡淡地说了一句:“朕饱了。”便站了起来,竟是立时便要走。
  贤妃再冷静,此时也忍耐不住了,坐在那里带着哭腔道:“陛下,您不吃盏消食茶再走么?”
  明宗一手一个,左右携了裘昭仪和沈昭容,回头看了看贤妃,微微一笑:“不了。这一大摊子,你慢慢收拾。朕去绫绮殿消食。”
  说着,三个人竟就这样慢慢踱步去了!
  贤妃跌坐在榻上,面白如纸。
  一个小宫女上前,低低的声音劝道:“娘娘寝殿坐吧,这里乱。”
  贤妃木然点点头,站起来,木木地走回寝殿,坐到窗下榻上,才喃喃出声:“圣人的心,不在我这里了。”
  那个小宫女竟一直随侍过来,闻言低声道:“圣人什么都没说,还有转圜的余地。”
  贤妃轻轻冷哼了一声,整个人似乎也随着这一声活了过来,那双黑漆漆的紫葡萄一般的眼睛滴溜溜一转,往日风采依旧,唇角扬起,冷笑道:“就是因为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查,才是认定了我要害人了!”眼风飘向那小宫女,森然道:“不要落下把柄!”
  小宫女低着头,轻道:“放心吧。肯定不留痕迹。”
  贤妃这才懒懒地倚向榻边凭几:“不过,也不错,至少看得出,裘、沈二人已生嫌隙,咱们只要加把劲儿挑一挑,早晚又是一场龙虎斗!”
  小宫女顿了一顿,又道:“娘娘还是想想办法,没有圣人的宠信,宫里的日子不会好过的。”
  贤妃剜了她一眼,嗔道:“还要你来教本宫怎么在后宫生存么?”
  小宫女却不急,温声道:“自然不是,是婢子有些发急娘娘以后的生活。”
  贤妃伸个懒腰,娇声道:“我知道。行了,你去吧,太后那俩人这会儿腹痛得也该好了。”
  小宫女躬身施礼称是,低头退下了。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抬起头来将五官展示人前,然,一把软糯的声音却甜甜地令人心痒。
  待她走了,贤妃换了表情,皱了皱眉头,心下暗忖:太后的那两个人,还是要拉过一个来,不然,手脚始终放不开。
  至于有没有拉过来的可能,贤妃从不担心。
  出了仙居殿,明宗放了手,沈昭容便退后半步,裘昭仪却又回手握住明宗宽厚的手掌:“表哥,我给你煮茶吃吧。”
  明宗看向这个往日最娇憨的表妹,裘昭仪满脸的温柔,很像心情恬淡时的邹田田:“好。”
  沈昭容知趣地要走:“那嫔妾告退,圣人好走,钏儿再会。”
  裘昭仪却并不放她:“你也一起来吧。暖暖再回去。我知道你现在手脚准都是凉的。”
  沈昭容看向这个往日最娴静的姐妹,裘昭仪清沥的眼神,很像胸有成竹时的邹后:“钏儿……”
  裘昭仪伸了另一只手挽住她,声音平和,却不容置疑:“来吧,我还有话跟你说呢。”
  明宗看着裘昭仪瞬间的改变,心中一沉,眼神幽深起来。
  煮茶吃茶,没什么特别。
  甚至,裘昭仪几乎没有讲什么话。
  茶毕,三个人对坐沉默。
  明宗耐不住,站起来要走。
  裘昭仪也不留他,也起身送客,口中却说了一句话出来:“我忽然能体会到邹太傅与您对坐半个时辰却一语未发的心境了。”
  明宗顿住脚步,半天才嗤笑一声,一摔袍袖:“你懂什么?!”
  看着明宗大踏步离去的背影,裘昭仪不急不躁,转回头,问沈昭容:“你还有什么话想要告诉我没有?”
  沈昭容猛然发现,自己忍受不了裘钏这样高高在上的口吻了,于是变得彬彬有礼:“回禀昭仪娘娘,没有。”
  裘昭仪定定地看着她,淡淡发话,却令沈昭容浑身一震:“你不服我当皇后?”
  沈昭容后来再去幽隐时,沈迈将军不再相阻。
  邹充仪和沈昭容俱都明白了:圣人已经默许自己二人结交。
  但当日裘昭仪那一句问话,沈昭容却并没有透露给任何人。因为她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是裘昭仪自己的意思,还是裘太后和裘府共同的意思。
  不论是谁的意思,自己和邹充仪的关系已经不能再变。
  再变,就是反复无常了。
  人生在世,坏了一件十件百件事都不妨,怕的是坏了名声,那就连坏事的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那天沈昭容连头都没低,只是笑着反问了一句:“你喝醉了吧?”就紧跟着明宗的脚步离开了绫绮殿。
  沈昭容想要告诉父亲这件事。
  但以她对父亲的了解,恐怕父亲不仅给不了靠谱的建议,还会让她继续去寻邹充仪问计。
  可沈昭容潜意识里,不愿意过早地为邹充仪树下裘昭仪这样强悍的敌手,所以,她不愿意告诉邹充仪。至少,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所以,沈昭容在幽隐又碰到父亲的时候,两父女便只是闲聊了。
  月上中天,幽隐在前,沈昭容和沈将军索性坐在路边的大石上,都是练武的身体底子,不怕冷。
  “阿爷最近吃酒多不?”
  “就吃过两,三,嗯,四,不对,五回,六回吧……”
  “阿爷吃酒就醉,少吃些。”
  “啊,嗯,嘿嘿,邹大郎捎回来的酒,都被邹二郎拿来给我吃了。已经吃完了,不吃了。”
  “……眼看着入冬,人家必要再往家里捎年货,阿爷不许厚着脸皮特意跟人家要去,可记得了?”
  “嗯?我怎么没想到?乖女儿好提醒……”
  沈昭容娇嗔未已,沈迈忽然拉了她一把,示意她噤声,眼神警惕地往幽隐后院的方向扫去。
  梧桐露冷,秋霜渐浓,寒月如钩,天凉如水。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是细细的踏歌声。
  沈昭容不由得便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跟来的流光和沈迈的亲随沈剑,两个人明了地立在原地。沈迈早已轻悄地循声过去,沈昭容紧随其后。
  幽隐后门外是一片小小的树林,时逢秋夜,清风拂过,一片簌簌的响声。
  树林边,月光下,一个小小巧巧的人影正在舒袖曼舞,旁边是一个侍女打扮的宫娥正在轻声踏歌以为节奏。
  沈迈凑了上来,只瞥了一眼,就讶然回头示意沈昭容细看。沈昭容大奇,忙也定睛看去,原来,踏歌的是桑九,起舞的正是一身白色衣裙的邹充仪!
  沈昭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端庄雍容,和蔼大方的邹家娘子,竟然有这么一身精彩的软舞功夫,简直是美轮美奂!
  沈迈在一边也看入了迷,不自觉地嘀咕:“这是绿腰?凌波?乌夜啼?还是什么?”
  沈昭容看那展袖、送腕,再看那折腰、踮脚,尤其是舒臂昂头的样子,也忍不住低声道:“都有点,不过,更多的是霓裳羽衣,似乎,还杂了些,嗯,柘枝?”待看到邹充仪轻盈跳起接几个胡旋的迅疾从容时,沈昭容几乎要高声喝起采来!
  沈迈惊觉,一把捂住自家闺女的快嘴,低声急道:“傻了?知道的越少越好!”
  沈昭容忙咬住自己的舌头,紧紧地闭上了嘴,藏在树影后,静静地看着。
  沈迈边看边赞叹:“这小娘不愧是邹老狐狸特意亲手教出来的!知道女孩儿家必要有一身好琴舞才最能陶冶性情、强健体魄,这才是安身立命、长久保全之法。”
  有好性情,才能处变不惊。
  有好身体,才能劳其筋骨。
  女人一生,看似只窝在后院,可高官大户家的女儿,哪个不是跟着夫家一起经受风风雨雨,哪个不是九九八十一难之后才能安享富贵?
  这世上,必没有只享受不付出的美餐。若有,必定有毒。
  沈昭容的关心显然和自家阿父不同,她满眼只看到邹充仪如广寒仙子般的舞蹈,两只眼睛跟着邹充仪的手臂、手腕、手指动,跟着她的颈、腰、腹、背动,跟着她的胯、腿、膝、足动!啊!简直是忙不过来了嘛!
  沈昭容啧啧不已:“今日才知道,凡宫里的女人都算上,没一个比邹姐姐更漂亮、更妩媚、更清新出尘的!简直是美轮美奂!”
  沈迈看着邹充仪脸上的欣然自如与宁和喜乐,不由也点头:“不错,当得上是后宫第一美人……”
  沈昭容忽然反应过来,悄悄地横了自家阿父一眼,低声怒道:“那你女儿呢?”
  沈迈不错眼珠地看着邹充仪,口中却悄悄嘲笑闺女:“好女儿,可惜了哉!你长相全随了阿父我,若能有你娘一半的风姿,这后宫怕早就是你的天下了呢!”
  沈昭容伸手在阿父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阿爷骗人也要骗得像!娘的模样哪有那样脱俗?再说,采萝我又不是没见过……”
  说到采萝,爷儿两个忽然都是一静。互相看看,默契地轻轻转身,慢慢走了。
  这边,桑九的踏歌还没有完:“……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79。第79章 落水

  邹充仪回到房间,不露声色地抬手印一印额角的汗迹,和桑九交换一个会心的微笑,若无其事地坐下,声音平稳地吩咐人:“打水。”
  小宫女谢缤纷在一旁轻快地笑了:“早备好了,娘娘今天散步的工夫长,有些晚了。婢子再去看看,怕有些冷。”说着,快步走了出去。
  桑九看屋里没人,冲着邹充仪悄悄地吐一吐舌头,两个人都调皮地笑了起来。
  邹充仪清清喉咙,挺了挺后脊背:“下不为例。”
  桑九笑着挑挑眉,并不接口,转身去弄别的了。
  入冬。
  朔风渐起,呵手成霜。
  邹充仪巳时在小院里散步,申时在后门外小树林看阳光,其他时间都在房里写字,抚琴,或者,就干脆温上一壶采菲从司酝司送来的好酒,一边小酌一边看书。
  桑九、花期、横翠轮流作陪,小厨房的邴阿舍自从知道邹充仪时常试酒,便卯足了劲儿开始学着做下酒菜,各种卤味、煎炸等咸鲜口的小食流水介往正房端。别人不说,四个内侍常被正房飘出来的酒香菜香馋的口水四溢。邹充仪知道后,忍不住笑,便命阿舍每次多做一些,晚上送去四内侍那里,让他们也解解馋。
  花期不饮酒,横翠要管着外院马虎不得,桑九成了唯一一个陪着邹充仪饮酒的人。
  横翠便想起沈昭容:“何不悄悄请了沈娘娘来?她怕是很爱这个调调的。”
  沈昭容已经连接十多天没来,这倒是十分少见。
  邹充仪心中一动,命:“横翠好主意,去请。”
  横翠回来时,面色凝重:“宫里出事了。路修媛失足落水,死了。”
  邹充仪心中一跳,抬头定定地看着横翠,一言不发。
  桑九皱起了眉头:“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掖庭一点动静都没有?”
  横翠摇摇头:“一概不知。沈昭容不在蓬莱殿,流光只在角门外跟我说了几句话,说明日下晌沈昭容过来,再详细说。”
  邹充仪微微低头,想起路修媛脖子梗着后背挺着侃侃而谈的样子,终于一声长叹。
  桑九见她面上现出戚容,便默默地拿了一个杯子,斟满酒,往天一举,酹于地上。
  邹充仪只觉面前的酒忽然苦涩起来,却又伸手端起,一饮而尽。
  桑九便回头吩咐:“准备素衣,静候宫中传旨。”
  翌日,赵贵妃在清晖阁宣布:路修媛落水乃是意外。
  沈昭容使人过来传话:虽然只是个修媛,皇帝长情,令好好操办丧礼,这些日子暂时不过来了。
  掖庭宫也动作起来。本来入冬后万物萧瑟,此时再一片素淡颜色,更显得寂寥冷漠。
  邹充仪心情落落,更加闭门不出,整日只是写字饮酒。
  直到半个月后,沈昭容才再次来到幽隐。
  沈昭容这次过来,跟着的是飞星:“流光不闯祸,所以留在蓬莱殿支应着。”
  沈昭容显是极为郁闷,进门就锁紧了眉头要酒吃。
  半个月的纾解,邹充仪心情已经逐渐平稳,见她不高兴,笑着拿了酒盏给她斟满:“谁又惹着你了?”
  沈昭容一口气喝干,铜盏往案上一丢,“喝”地先吐一口气出来,才没好气地答:“谁都没惹我。”
  飞星在一边瞧着,抿一抿唇,方道:“路修媛之死怕不是意外,我们小娘要查,被三妃驳了。”
  邹充仪手上一顿,默了一默,却问了别的:“路修媛一死,程才人一个人住含冰殿?”
  沈昭容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答道:“没有。路修媛去的当夜,程才人就伤心得晕了过去,崔充容求了圣人,把她接去紫兰殿了。”
  邹充仪点点头,便道:“那你不要查了。这事有蹊跷不假,但是没人会帮你,你查不到的。”
  沈昭容身子一震,忙追问:“难道崔充容是怕程才人也出事?”
  邹充仪看着手中的酒盏出神,脑海里闪出崔充容和程才人遥遥对视的情景。
  程才人晕倒必是在求庇护,崔充容那时不出手,程才人就有可能被支去朱镜殿或者含凉殿,那时候,不管她是不是对路修媛之死知道些什么,也肯定会被狠狠打压。
  “你最近和崔充容关系如何?”邹充仪问。
  沈昭容偏头想了一想,小嘴微微地撅了起来:“她们玩得太雅,我不喜欢。”
  邹充仪看着她,叹口气摇摇头,想了半天,才又劝道:“戎儿,宫里能跟你玩到一起的,除了裘昭仪其实没什么人了。但你和她代表的两个家族是天然的对头,裘昭仪的心思深沉,你未必是她的对手。所以戎儿啊,你得耐下性子,好好地跟别人相处。不然,一则偌大的皇宫,一个人实在太孤单;二则一直独来独往,看似爽利,万一有事,却是人人袖手的境地,太难了……”
  其实沈昭容从邹充仪说到自己不是裘昭仪对手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发愣,以至于后头的话都没听进去。
  邹充仪注意到了她的愣神,甚至注意到了她眼神中流露的一丝恐惧。
  裘昭仪是不是已经开始对沈戎做什么了?
  邹充仪心里一沉。
  路修媛之死,沈昭容之惧,裘昭仪之变——宫里要出大事了吧?
  邹充仪心中一动,温下了声音,伸手拉了沈昭容坐到自己身边,揽了她入怀,低声道:“别怕,别怕,有我呢。”
  沈昭容闻着邹充仪身上淡淡的沉水香,心防渐渐放下,忍不住便呜咽出声:“邹姐姐,是不是所有人进了皇宫,都会变得面目可憎、心狠手辣?不能和睦相处么?不能相安无事么?圣人又不是个刻薄寡恩的人,大家都好好的过日子,不行么?”
  邹充仪唇边扯出一丝无奈的笑容,轻轻地拍着沈昭容的后背,轻声道:“乖戎儿,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其实大家也都不想斗的,都是身不由己啊。女人家,哪来的那么大野心,哪来的那么多心眼,谁不想过太平日子?可后宫就是个小前朝,每个人代表的都不是本人。你家阿爷疼女儿,所以不肯让你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愿意让你搀和进来。可你姓沈,是他唯一的宝贝女儿,怎么可能置身事外呢?所以戎儿啊,就像当年我在清宁宫告诉你的,你不要怕,要长大。如果不肯变成你讨厌的样子,就得比那些逼你改变的人更加强大。这条路,我能帮你,能陪你,却不能替你。”
  沈昭容听着听着,把脸埋进了邹充仪的肩窝,不一时,邹充仪就感觉到了肩头一片清凉。
  沈昭容在默默地流泪。
  邹充仪轻轻地接着拍抚她的后背,甚至轻轻地摇摇,口中安抚:“戎儿不怕,戎儿不怕。”
  ……
  两个人的对话很快传到了明宗耳朵里。
  明宗正在看折子,听到邹充仪说裘、沈二人是天然对头的时候,扔下折子,皱着眉低声喝道:“她还嫌事儿不够乱么?”
  孙德福稍稍一停,却小声地说道:“可沈昭容听了这话就愣住了,一会儿就哭起来,问是不是但凡进了宫,就会变得面目可憎、心狠手辣……”
  明宗眉头顿时拧得更紧,片刻后,方问道:“上回咱们走后,钏儿跟她说什么了?”
  孙德福咬咬牙,腰深深地弯下去,眼睛看着地面,声音压到最低:“你不服我当皇后么?”
  明宗双手紧紧握成了拳,脱口怒道:“荒谬!”
  孙德福立马跪倒,双手伏地,口中认罪不已。
  明宗脸色铁青,定定地坐在那里,半天,方渐渐缓下脸色,伸手道:“把记录给我。”
  孙德福将邹、沈二人的对话记录薄子呈上,又悄声道:“沈昭容可不像武将家的闺女,这胆子真小!”
  明宗冷哼一声,随口道:“什么胆小?那是都是家教!谁也不是天生胆大的!沈迈一心只想女儿无忧无虑地长大,所以什么都不肯教,沈大夫人倒是想教,可惜沈戎已经定了心性,那些肮脏的玩意儿学不会罢了!倒是有胆大的……哼,可见家里都教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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