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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重生:权倾六宫-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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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这才发现明宗已经静静地站在殿门口了,忙都站起来蹲身施礼。
  刘美人早就吓软了腿,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裘昭仪和沈昭容便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崔充容却不然,冷冷地瞥一眼刘美人,眼神中都是厌弃。
  专注看戏很多年的程美人远远看着,微微摇摇头,叹气,声音细不可闻:“不作死便不会死……”然后似是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大变,猛抬头看向贤妃,目光复杂。
  赵贵妃和德妃便迎了上来,一左一右牵了明宗的袖子往首座上走。赵贵妃笑道:“没想到圣人来得这么早,怎么也不吭声?”德妃则偷瞧一眼贤妃,小声小意地问明宗:“圣人听到了多少?”
  明宗冷笑一声,道:“三五句而已。不过,够多了!”说完这话,已经走到捧着肚子的贤妃身边,接了贤妃梨花带雨得歪在自己怀里抽泣,扶了她缓缓坐好,却未放开手,眼睛看向刘美人:“这可怎么好?朕不仅听到了朕亲命暂掌六宫的贵妃娘娘以势压人,还恰好听到了朕的宠妃是如何跋扈地要平白无故掌一位知书识礼的美人的嘴……”说着,忽然温温柔柔地冲着刘美人一笑,平静地说:“朕还听到了这位正直刚烈的美人,是如何义正词严地拒绝了所有人的劝说,坚定地站在了道理一边,打算一巴掌把朕的后宫都扫进去的,那一段。”
  裘昭仪和沈昭容看着明宗,不约而同打了个冷战,然后双双低下了头。
  崔充容镇静如常,看着明宗,眼中甚至流露出一丝欣赏。
  刘美人听着这一连串的反话,早吓得软到在地,汗下如雨。
  然后,明宗轻轻地拍拍贤妃的肩膀,又转头看向赵贵妃:“怎么说皇后让她抄书?为的什么?”
  赵贵妃便叹口气,扭头看看刘美人,方道:“大约是看刘美人放肆的时候实在太多了……前几天她追自家的猫,居然偷偷追进了清宁宫的角门,一口气到了寝殿跟前才让采萝撞见了,采萝便责问了一句‘怎么私闯中宫’,她二话不说竟打了采萝一个耳光!皇后娘娘实在是忍无可忍,便让她将女诫女则各抄颂百遍。事后还特地命人告诉我,让我看管她一些,愣头青,净瞎来。我这还没腾出手来真管管呢,她就已经又闹了这么大一场是非出来了。”
  明宗便呵呵地笑:“看来皇后是顾及着宫中有两个有孕的嫔妃,听不得打打杀杀的事情,所以咬着牙忍下去了,小惩大戒而已。搁她本来的性子,刘美人此刻应该变成刘庶人呆在掖庭洗衣服才对。”
  刘美人已经听呆了,忙朝上磕头,哭着求饶:“婢妾知错,求皇上饶命啊!”
  明宗便伸了食指点一点贵妃:“看看,采选时你把关不严罢?光顾着臭皮囊了,没仔细瞧性子。这种东西就不该放进来!没得添堵!”
  说着,轻轻一拂袖:“关进宫正司。”

  ☆、52。第52章 杖毙

  宫正司?!
  那里是审问案件或者行皮肉刑罚的地方!关到那里面,不死也得扒层皮啊!
  众人面面相觑,知道这次刘美人恐怕是要倒大霉了。
  崔充容看了哀哀哭泣的刘美人一眼,似有疑惑,若有所思。
  孙德福不管这些,拂尘指处,早有力大的内侍走了过去,一把架起刘美人,迅速拖出了饮宴现场。
  贤妃此刻还靠着明宗的肩膀,嘤嘤哭道:“圣人,你今天晚上要去仙居殿,嫔妾要告状!”
  明宗忍不住哈哈笑:“瞧瞧,宠妃就是宠妃,明目张胆地说要告状!说吧,还有谁惹你了?”说着,便玩笑一样眼风往下一扫,高声道:“你们还有谁给贤妃气受了?快点出来投案自首,我还可以考虑考虑轻判!”
  程美人远远听了,心中一动,忙立起,疾步走到御案下面,跪倒:“婢妾前些日子在花园遇到贤妃娘娘,顶嘴来着……”
  明宗和贤妃以及众人都是一愣,只有崔充容,忍不住嘴角微微一翘。
  贤妃便忙道:“程美人何止顶嘴,还嘲笑嫔妾来着呢!”
  明宗见她殊无恼意,便也笑着问:“怎么呢?”
  贤妃便噘嘴:“她说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嫔妾是妃,所以不该折,她是美人,就折得的!是不是这个意思?”
  赵贵妃便扑哧一笑,接口便道:“妹妹这是呕谁呢?故意说这样的话来!”
  德妃看明宗笑得特别开心,便也笑着接道:“我们贤妃其实不小气,这哪里生气了?程美人也太过小心,这种事也放在心上!”
  明宗便摆摆手令德妃不要说,“诶”了一声,对着程美人笑道:“朕知道,你实诚,又信佛,见不得人家损花践草。贤妃也不是真心怪你,她好胜,免不了多嘟囔几句,你能听着的就听着,实在听不下去就装傻,她也没辙的!”说着,引得众人都笑了起来,明宗被贤妃娇嗔着在肩头捶了一拳,自己也笑,又道:“不过,你这个国子监助教家的脾性要敛一敛,别动不动引经据典地争持,没意思!”
  程美人忙称是。
  明宗此时出人意料地转向赵贵妃:“你记一下,回头着人降程美人为才人,也算个警醒。”
  众人不禁哑口无言,心内都是警铃大作。
  程美人却露出了一丝喜色,连忙低头大声谢恩,同时还谢了贤妃娘娘的大度宽容。
  明宗又看向众女:“朕知道,你们都是伶牙俐齿的,不过,要分时候,分地方,有分寸。不然,就是朕刚才说的那个话了:打就打那个不长眼的。”话平和,但语气多少有些森然。
  崔充容知道这话是冲自己来的,却不以为意,甚至扭开脸微微笑了一下。看得沈昭容大奇。
  德妃见气氛又僵了些,忙岔开了话题,探问起明宗给贤妃的贺仪来。氛围终于好转,大家尽欢而散。
  第二天,宫内众人得到消息:刘美人连掖庭都没去,直接被杖毙于宫正司。
  贤妃的生辰宴上的大闹,清宁宫很快就知道了。
  邹皇后听说是自己罚刘才人抄书惹出来的,怔忡了很久。
  然,事情并不算完。
  刘美人被杖毙的同时,宫内忽然流言四起,矛头直指邹皇后。
  清宁宫。
  花期抓着横翠,急着问:“到底外头都说了什么?”
  横翠一则气愤一则担忧:“说刘美人在宫正司招认,说她是咱们的人!说当时来索字,众才人都不要,就她一定要,那是来跟皇后娘娘接头的。说私闯清宁宫云云,压根就是她悄悄来跟娘娘商量大计,怕出去被人撞见了不好说,才掩耳盗铃,跟娘娘的演这么一出戏!最恶毒的,还说是娘娘指使着她去闹的。幸亏圣人去的早,若是去晚了,随手找个机会,就能把贤妃或者方婕妤的胎弄没了!”
  邹皇后听到最后一句,顿时失色,手中茶碗铛地一声落地,声音不稳:“说我要危害龙胎?”
  横翠咬着下唇,点头。
  邹皇后只觉得头上一阵眩晕。
  怎么,还是来了么?到底还要栽到自己头上么?
  丹桂按住听这话便火冒三丈要跳起来的采萝,问了一句最关键的话:“刘美人究竟和清宁宫有没有关系?”顿一顿,看过采萝、花期、横翠和邹皇后,一字一顿:“我是说和所有人,这里的所有人,以及邹府的所有人,都有没有关系?”
  横翠愣了一下,调转眼看邹皇后。邹皇后的面色已经苍白如纸,此刻立命横翠:“马上传信回府,彻查!”
  仅仅过了一天,邹府便紧急传信进来,横翠满脸绝望地低着头站在一边。邹皇后则紧紧盯着那纸条面若死灰,手一抖,便没拿住,纸片飘落到了地上。
  花期连忙捡了起来,与采萝同看,一眼之下,也是脸色灰败,咬唇不语。
  丹桂觉得不对,一把抢了过来,见上面一行字:“邹甸乳母姨表兄连襟之幼女。”
  邹甸便是邹府大郎君邹斐的长子,先帝宜庆十八年的探花,现在翰林院跟随掌院学士整理国故,因掌院学士身体不好,几乎便是他独力在做这件大事,是以在士林中名声很好,也很大。
  他们竟然把主意打到了邹府最有前途的这位长房长孙身上!
  丹桂便也身子一晃,没有忍住,低语道:“世事如棋看不真,红尘如网逃不去……”
  邹皇后的身子已经僵直,神色怔忡,口中喃喃:“事情不对,不对,果然不对了……”
  逃不去,还是逃不去,无论如何都逃不去么……
  丹桂狠命咬了一口自己的手指,险些咬出血来,那股钻心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丹桂狠狠地一挥拳,低声喝道:“怎么?这是事情败露了?还是打算任人鱼肉了?!”
  采萝霍地抬头,也学她低声吼道:“我们没有做的事情,什么叫败露!你少胡说!”
  丹桂眼神中便露出凶狠:“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坦然不起来?!即便刘美人是皇后娘娘乳母之女又如何?没做就是没做!你们绝望个什么劲儿!?”
  横翠此刻也振奋起来,伸手扶住邹皇后的肩,用力地晃:“小娘!不错!你说过的,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清宁宫问心无愧,咱们干嘛要担心害怕?用这样恶毒的流言中伤当朝皇后,该藏起来的是那起子小人才对!”
  邹皇后木木地抬头看向几个侍女,还是有点恍惚。
  花期上前,示意横翠松了手,径直坐到邹皇后身边,让她靠在自己肩上,方柔声道:“娘娘,什么时候宫里敢凭一个流言定中宫皇后的罪了?何况现在太后和圣人都对咱们很好。就算是问下来,证据呢?别说贤妃和方婕妤都平平安安地在哪里,婢子说句不该说的,即便是她们有了个什么,倘若没有做实的证据,谁敢来中宫问呢?清宁宫可不仅仅是皇后的住处,还是大唐后宫的脸面!”
  丹桂看着花期,想到了陪嫁库房里失窃的东西。
  邹皇后和采萝的脸色也随着她的话越来越难看。
  做实的证据?
  是说的那些东西吧?
  尤其是,邹皇后的牙镯。
  那是自幼随身的东西,本来是一对,但进宫了,年纪渐长,也不喜欢再成对地佩戴东西,所以放起来了一只。
  那放起来的一只却不见了。
  只不过,还好,自己这牙镯是血牙,戴久了会发黄。进宫后,那一只便不怎么戴过,所以,两只的颜色其实稍有不同。
  何况,自己已经通知了孙德福和丹桂,也就是在明宗和太后面前都提前报备过了。
  应该,不会强加到自己的头上吧?!
  随着花期温和的声音,邹皇后也慢慢恢复了镇定。
  不错,前世是自己不小心,铺垫了恶名不说,那日还不防不管地在水边跟贤妃吵架,不然怎么会看着她在自己眼前得意地跳进了太液池?
  如今自己称病退隐,连清宁宫的门都不出,一丝机会也不给她们。难道她们还能有什么法子陷害自己么?
  邹皇后稳稳心神,悄悄地给自己打气:不能怕,不能慌,不然,那个偷东西的人,就更加有机可乘了!
  只是,邹皇后抬头看向自己的三个陪嫁侍女:花期,横翠,采萝……
  是谁,那个人,是谁……
  邹皇后觉得头疼欲裂。
  传言下的清宁宫毫无动静,因为上次刘美人私闯后,邹皇后便已经下令封宫了。
  明宗在御书房听到这个传言,把玩着桌上新送入宫关于沈迈的信息,许久,方问了孙德福一句:“德福,你说皇后与此事是否真的有关?”
  您不是一早知道清宁宫失窃了么?怎么还疑心?!
  孙德福心下吃惊,面上却不露半点声色,笑着回道:“就皇后那藏不住的性子,您亲自去问问不就都清楚了?”
  明宗又沉吟片刻,方道:“那就晚上过去一趟吧。”

  ☆、53。第53章 相疑(上)

  刚入夜。
  清宁宫迎来了客人。
  不是明宗,是余姑姑。
  余姑姑跟皇后见完礼,吃着自家徒弟亲手烹制的茶,坐在交椅上,看着四个虽然眉间隐有忧色,却行动如常的侍女,满意地一笑,转向脸色稍嫌苍白的邹皇后,温声道:“传得难听,不过,都是些陈旧手段,别当真。”
  邹皇后也就温柔地笑,身子微微倾向余姑姑的方向,亲切温和:“我知道的,姑姑担心,我很感激。”
  余姑姑便一摆手,放下了茶瓯,笑道:“我哪里够得上格担皇后的心?是太后!”然后笑着看到邹皇后连同一殿的侍女都松了一口气,方续道:“太后说,这股阴风刮得人生气,可两个女人都怀着孩子,实在不好大动干戈。所以,皇后要将清宁宫的门户紧紧守住,尤其小心自家的人吃里扒外。”说着,似乎想到了以往的事情,稍稍一愣神,片刻,方看着邹皇后又笑道:“当年我们吃过亏,被最相信的人卖了,很是苦了一段日子。”
  邹皇后下意识地低头苦笑:“请太后放心,妾一定多加小心,不让小人有可乘之机。”
  丹桂因只在余姑姑面前,说话便比较随便,此刻忍不住插嘴:“姑姑,我们行得正坐得端,倒是什么都不怕。只是圣人耳根软,奴怕他先看了我们娘娘不顺眼,那可就完了!”
  余姑姑一个眼刀甩过去,冷声喝道:“找死!”
  丹桂缩缩脖子,眼神忙转向一边,抿嘴不言了。
  余姑姑便气恨不已地又瞪她一眼,方对邹皇后道:“娘娘不要担心,圣人心里明镜似的,绝不会听了空穴来风便……”
  话还未完,横翠在外面通禀:“圣人驾到!”
  邹皇后眼神一黯。
  真的让丹桂说着了么?
  余姑姑便住了话头,安抚地看了邹皇后一眼,方笑着迎了出去:“咦?你们娘儿俩倒是想到一处去了。我刚传完话要走,圣人就来了!”
  明宗进门便看到余姑姑笑盈盈地对着自己福身,忙侧身避开受了半礼,笑着道:“既然姑姑正要走,不如我送姑姑罢?”
  余姑姑笑着点头,回身向邹皇后打了声招呼,笑道:“你们不必忙我,让圣人代皇后送我就好。你们赶紧先给圣人预备好茶。我去了,有空再来。”
  明宗和余姑姑两个人且说着话往外走:“姑姑来传什么话?”“咳!不就是怕皇后小人儿家没经过这种恶毒,让她别慌么!圣人也安慰几句,我来时皇后那个小脸儿哟,吓得……”
  明宗再回来时,邹皇后在门口低头蹲身,领着一众侍女大礼等候。
  明宗便随口说了一句:“该干嘛干嘛去。”自顾自进了寝殿。
  邹皇后垂着眼帘,心下明白明宗到底还是信了传言三分,不然不会众人面前都不给自己面子,不肯亲手扶一把自家妻子起身。
  男人呵……
  明宗在里面坐下,便不耐烦地问:“茶呢?”
  丹桂便乖顺地将已经放在凭几上的茶瓯向着明宗的方向再推一推。
  明宗紧盯着款步走进来的皇后,指了指余姑姑刚坐过的交椅:“坐。”
  寻常日子,夫妻二人都是在胡床上对坐。
  邹皇后不动声色地叉手谢恩,坐下,身子只坐进椅子三分之一。
  明宗盯着她看了半晌,方问:“这几日可好?”
  邹皇后眼里霎时起了雾气,使劲眨眨眼,方勉强牵了个笑容出来:“听了那么多传言,封宫都挡不住,是有些烦的。不过刚才姑姑传了太后的话,妾身觉得好多了。”
  答得这样直白。
  直白往往会令人心里感觉不舒服。尤其是心里有各种疙瘩,口上习惯百般曲折的人。
  邹皇后其实早就摸透了明宗的心思,寻常日子愿意忍让时,便小心翼翼地也千回百转地委婉相向,所以这段时间以来,明宗眼里的邹皇后懂事了很多。
  然,大事临头,明宗的疑心如月夜潮汐,涌动不断,这让邹皇后感觉到了一丝屈辱。
  骨子里倔强的邹皇后其实很不能忍。
  尤其是忍不住自家丈夫的相疑。
  但接着,邹皇后听到了如晴天霹雳般的一句话。
  “只是传言?”
  明宗的疑心明明白白地摊到了台面上。
  邹皇后顿时脸色苍白,腾地站了起来,紧紧地盯着明宗的脸,颤声道:“四郎,你刚才说什么?”
  明宗此刻听到这个称呼,心中没来由平添一阵焦躁,冷冷地看回去,眼神冷漠:“朕在问你,传言是否属实?”
  邹皇后终于再也忍不住,泪珠滚落,整个人轻轻一晃。
  采萝忙想要上前搀扶,明宗却死死瞪着采萝,舌绽春雷:“滚!”
  明宗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清宁宫诸人一大跳,采萝更是浑身一战,腿一软,便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明宗怒火难抑一般,大喝道:“孙德福,把这个贱婢给我拖出去!”
  殿门外的横翠听到“贱婢”这个词的时候,肩头一颤,忙转身想要探头往殿内看,然孙德福这个时候已经抓起采萝生拖硬拽出了寝殿,直接将人推到横翠怀里,深深地看了横翠一眼,低声道:“别让圣人再看见她。”
  横翠忙点头,又低声告诉采萝:“赶紧回房,天塌了我不叫你你也别出来。”
  采萝摸不着头脑,可已经被明宗的威势吓得心胆俱裂,嘤嘤哭着,忙忙跑开了。
  殿内,邹皇后已经跪倒在地,泪迹虽然不干,却面色木然,言简意赅:“回禀皇上,传言不实。”
  明宗看着她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不忍,却又旋换了不耐,冷笑一声,停了一会儿,才平静地接着问道:“是不是宫内连接两人有孕,身为皇后却半点消息皆无,所以你,坐不住了?”
  这话,便似又一个焦雷打下。
  邹皇后身子再一晃,脸色惨白,盯了明宗半晌,突然呵呵笑将起来。
  自己真笨啊!
  男人哪有靠得住的?
  自己还觉得和明宗已经渐次融洽,已经可以拿他当座高山靠一靠。谁知道,一旦有事临头,他第一个先疑心自己。难道自己不是荣辱与共的妻子么?不是祸福相依的家人么?不是休戚相关的伙伴么?
  连自己都相疑,你还能相信谁?还能相信谁?!
  邹皇后想对着他大喊,心里却明白就算喊了,也是徒劳。
  那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你爱怎么想便怎么想吧!
  邹皇后的身子往后一落,坐在了小腿上,神色木然,一言不发。耳边却听到明宗在继续质问:“除了刘美人,还有谁?你这样聪明的人,真想做什么,一个城门郎的女儿,怕还是不能成事的吧?”
  一边始终没有上前的花期脸色复杂,待听到“城门郎的女儿”几个字,猛地抬起头来,直直地盯着明宗,就似终于忍耐不住一般,突兀开口道:“圣人也知道那只不过是个城门郎的女儿?我们娘娘何等身份,太傅之孙,中宫皇后,就算有什么心思,有什么企图,用得着让宫里宫外盛传自家的贴身侍女被区区一个城门郎的女儿当面掌掴吗?这种颜面尽失的事情,不是为了宫里有两位有孕的妃嫔,听不得打打杀杀的事情,用得着忍吗?从元正大朝开始,我们娘娘便称病,待需要皇后出面了,就又好起来,事情平静了,赶紧再接着称病……”说着,心酸起来,回身一把抱住了泪下如雨的邹皇后,泣道:“已经卑微若此,仍被流言中伤。太后殿下身为婆婆都遣了余姑姑来开解,护短如斯;为何圣人这前几日还贴心贴肺的丈夫,转眼便相疑,这样无情?”
  言语如刀,刀刀见血。
  既说明了皇后和刘美人的关系其实是折辱和被折辱,根本不可能联手;又倾诉了皇后的苦楚,已经躲无可躲,还是被流言中伤;再提醒了太后的立场,是结结实实站在皇后一边的;最后一手指到了明宗的鼻子上:善变!无情!
  然明宗何曾被这样指责过?何况还是被一个小小的侍女,当着自己发妻的面,以这样一种凌厉的方式?
  明宗不由得恼羞成怒,转眼便是暴跳如雷,大喝道:“孙德福,给我掌嘴!掌嘴!掌嘴!”抬脚踹翻了殿角的香炉,拂袖而去。
  邹皇后看着明宗的冷漠背影,眼底心里,均是一片冰寒。
  待看到孙德福真的走过来站到花期眼前时,邹皇后忙将花期拽到身后,乞求地看着孙德福:“孙公公……”
  孙德福回头看一眼,见除了自己随身的徒弟郭奴之外,其他人都跟着明宗走了,便眨眨眼,悄道:“圣人只说了三声……”
  邹皇后松了口气,感激地冲着孙德福微微点头,然后才让到了一边。
  孙德福便轻声告诉花期:“忍着些,我需得用些力气……”
  花期无畏地站直了身子,居然还笑了笑:“我不怕。”
  三掌,仅仅是三掌,花期两边的脸都紫胀起来,嘴角破裂,牙根出血。
  邹皇后又心疼又生气,先递了个荷包给孙德福:“公公受累了,赶紧去吧!”
  孙德福歪头看着花期的脸,居然也笑了一下:“无妨,这样够糊弄很多人了。我那里有上好的药,回头让人送来。你少出门,养养就好了。”
  邹皇后心中一动,亲手拉住了孙德福的胳膊:“公公,可有以教我?”
  孙德福看着皇后,心里着实可惜,轻轻掰开了她的手指:“娘娘,圣人生疑是有所来的。您多保重。”

  ☆、54。第54章 相疑(下)

  邹皇后只好松手,眼睁睁看孙德福去了。
  丹桂在一边帮忙,闻言不由得心往下一沉。
  邹皇后回身看向众人,只觉得身心俱疲,敷衍一样,安抚花期一句“先养伤,其他的不要想”,便命横翠:“送你花期姐姐回房休息,你记得守好门户。”
  横翠应声,扶着垂首不言的花期,慢慢去了。
  殿中仅余了邹皇后和丹桂两个人。
  丹桂忽然轻声问道:“娘娘,您还有没有事情是瞒着我的?”
  邹皇后心下一凉,悲伤地看向丹桂:“九娘,你也疑我?”
  丹桂听得邹皇后忽然唤她的本名,心中一暖,便忙温声道:“娘娘不要乱想。婢子是想问,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是婢子没来得及知道的,但却可能犯着圣人的忌讳,而您懵懂不觉的?”
  邹皇后心下便是一松,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刚想开口说话,忽然觉得头上一阵眩晕,眼前一黑,耳边遥远地传来丹桂焦急的呼声:“娘娘!娘娘……”
  德妃在明义殿里舒舒服服地享受着侍女的按摩,耳边听着她压低声音的回报,轻笑一声:“就皇后那个单弱底子,最近的药又下得猛,恐怕这一两天就要倒下。那几个人快要得用了,盯着些。用完了记得赶紧灭口。”
  侍女迟疑片刻:“外头让留着。”
  德妃抬起头来看她一眼:“留着?留着好拿捏我是么?呵呵,我一家子都死了的人,我怕什么?你问问外头,贤妃已经不听话了,是不是也想让我叛了?”
  侍女则大吃一惊:“娘娘父母兄弟都好好的,怎么说出这样话来?”
  德妃呵呵大笑:“真当我是傻子啊?我四岁到他们家,已经记事了。何况,小时候被人欺负,可是听说了不少真相。”说着,幽深的眼神转向窗外,“只是不知道,我那一家子,是怎么死的……”
  侍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机。
  邹皇后醒来时,但觉浑身酸疼,头上昏昏沉沉的,鼻塞咽痛,便开口轻轻唤人:“来人,水……”
  本应在殿门外伺候的横翠此时却在房中值守,忙端了温水给邹皇后润喉:“娘娘醒了?”
  邹皇后就着她的手呷了一口水,又倒回去,轻声问:“怎么是你?她们呢?”
  横翠欲言又止,遮掩道:“闹了半夜,都乏了,我让她们去歇了。”
  邹皇后如何看不出来,微微闭一闭眼,声音沙哑,却直指利害:“是不是三个人正在互相指责?”
  横翠有些哀伤地看着邹皇后,开口,已有哽咽:“余姑姑让咱们防着不要被自己人出卖,可不是让咱们先窝里反的!您一倒下,采萝就问丹桂到底跟娘娘说了什么,花期也起了疑心,问她到底想干什么。丹桂百般解释她俩都不肯听……结果丹桂一气之下,问采萝这几天动不动红妆翠眉,沈昭容一来就温柔可人,到底是想做什么?又问花期知不知道圣人到底是为了什么生气,凭什么这种关键时刻言语咄咄激怒圣人,到底是想替娘娘剖白还是想邀刚直之名……”横翠说着说着就哭起来,“婢子去劝,花期又反回头来问婢子,说外头除了这流言肯定还有别的,不然圣人和孙公公的话不会那样奇怪,问婢子是不知道还是不肯报……娘娘,您可快些好起来吧!婢子受不了这种人人相疑的境况,咱们清宁宫,曾经那么好那么好,如今怎么变成这样了?!”
  是啊!怎么变成这样了?
  呵呵。
  其实,一直都是这样的吧?
  那些所谓的“曾经那么好那么好”,才是美丽的泡沫,没有根基,不能持久。如今这种生死关头,“砰”,一声,便破灭了。
  只是,即便是这样虚伪的美好,也必须要坚持下去!
  花期有一句话说得不错,清宁宫不仅仅是自己居住的地方,还是大唐后宫的脸面!既然身为皇后,必须要维持住这个脸面!就算是做给圣人和太后看也好——
  邹皇后心里恻恻地想:还要做给那个内贼看!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是必不能善了的了。且看她们的后手,究竟还有几何!?
  只是,邹皇后忍不住闭了闭眼,皇宫到底有多可怕,怎么当年那些天真朴实美丽善良的人,都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尤其是自己。
  竟然开始谁也不敢相信了……
  邹皇后也慢慢沁出了一线泪水,半天方道:“横翠,你现在知道花期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了吧?你的责任重大,真的是事关咱们一宫人的生死荣辱啊……”
  横翠微微一滞,这才想起当年撵采葛走时,花期曾经说自己须得多多留心,说清宁宫仍是聋子瞎子。
  ——那时候便猜到会有今日了么?
  横翠低声嗫嚅:“娘娘,是我想简单了……”
  邹皇后叹了口气:“其实,即便是现在,恐怕你也不懂——你须得能说出她们几个人诘问的所有答案,咱们才能彻底消停!”
  横翠大吃一惊,不由便结巴了:“那,那岂不是连咱们自己人,都,都要……”
  邹皇后摇摇头,咬着牙挣扎坐起,低声道:“你让她们都来。”
  横翠意识到邹皇后要解开众人的疙瘩,忙应一声,就像想要挥开邹皇后暗示的话带来的巨大恐惧一样,匆匆跑了出去。
  邹皇后扭头看向窗户的方向。
  丑时前后,夜正浓。
  今夜似乎是阴天,外头天上连一颗星也无,却薄薄一层雾气,远近弥漫。
  暗暗沉沉,一片黑暗,漫无边际。
  床前一灯如豆。
  横翠必是怕灯火晃了自己睡不好,便仅余了床前一盏铜雀油灯,其余的都熄了。却显得此夜更加萧瑟。
  自己的身边也是如此罢?
  萧瑟凋零,孤独若斯。偏远近都看不清,摸不到,唯一片雾蒙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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