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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重生:权倾六宫-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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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贵妃看她撵人,忙带着众人散了。刘才人犹自想留下看热闹,被崔婕妤一道凌厉的眼风扫过,微微缩头,忙也跟着去了。
待众人退去,殿上只剩了邹皇后和文婕妤两个人,邹皇后方道:“文婕妤,你今日所来,究竟是为什么?”
文婕妤默然下去,半晌才红了眼圈,倔强地瘪着嘴,道:“婢妾是来告诉皇后娘娘,您的香料分得不均!”
邹皇后看她这个模样,心下奇怪。
文婕妤几日前已然承宠,据说明宗对她还算满意,至少事后没有赐下避子汤药。明宗在女色上颇为节制,能让他有这番举动已经说明是宠爱有加。文婕妤怎么如今还是这样冲天的酸气,到底是为着谁呢?
邹皇后看了丹桂一眼,丹桂也是一脸疑惑,摇摇头。
邹皇后便正色问道:“怕不是如此吧?本宫看你欲言又止无数次,却为魏婕妤所阻。文婕妤有什么话,但讲不妨!”
文婕妤稳稳心神,吸吸鼻子,硬撑着,说:“凌美人的位分什么时候晋?皇后娘娘怎么还给她美人的分例?”
邹皇后一惊:“你说什么?”
文婕妤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看来娘娘从来不检查彤史!圣人连点凌美人三天已经是常事,婢妾等都是障眼法,只有凌美人才是圣人的心头肉!”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
邹皇后想起自己刚刚成亲时,明宗也经常连续三四天赖在清宁宫不走,心里便也微微地不适。但看文婕妤这个酸劲儿,连忙敛起自己的情绪,微笑着劝:“只是偏宠,今日是她,明日是你。这有什么好恼的?文妹妹年纪小,不要乱想,好生保养自己才是真的。”
文婕妤便有些急,红了脸,声音也微微高了一些:“娘娘真不知道么?圣人前日还跟我夸凌美人温柔,说端午节就晋她为婕妤,又非让我把自己的龙脑分了她一半,还让我以后不要欺负她——我什么时候欺负过谁了?凭什么单单嘱咐我这个?跑到我跟前夸耀就算了,还抢我的东西,竟然还因为她踩我!这到底是谁欺负谁来着!”说着便哽咽着哭了起来。
邹皇后心里便暗暗地怪明宗沉不住气,又明白过来这必是魏婕妤撺掇着文婕妤私下里来告小状,挑拨自己和明宗、凌美人的关系,但看着文婕妤娇气的样子又颇感头疼,便稍稍板起了脸:“文婕妤这是在怨怼圣人么?”
文婕妤闻言一凛,这个罪名可不轻,忙收了泪,嗫嚅道:“婢妾不敢……”
邹皇后见她还有理智,便松口气,慢慢缓下声气:“慢说是个区区三品的婕妤,就算是圣人一时三刻便升了凌美人做二品昭媛,也只能说是她有福气,圣人乐意给凌家恩典。你凭什么恼呢?遑论圣人不在意这些小节,就算圣人真的是要拿你的脸面去捧凌美人,也是圣人给你的恩典,你又怎么能心生不满?文妹妹,以你的立场,甚至以本宫的立场,在这种事上,唯有称好,不得有怨。”最后一句八个字,邹皇后看着文婕妤,一字一顿。
文婕妤的眼神终于清明过来,额头便微微见汗,忙立起身来,直直地给邹皇后跪倒下去,狠狠地磕了一个头:“谢娘娘教诲!婢妾耳根子软,又浅薄冒撞,实在是不识好歹了!”
邹皇后见她明白过来,也意外居然能让文婕妤真心服软,便笑道:“言重了。本宫这里还忙着,你先去吧,少说话,多保养,既然承宠了,就要养好身体,准备诞育龙嗣。”
文婕妤脸上微微一红,低声应诺,慢慢退了出去。
邹皇后呆坐凤榻半晌,方轻声道:“丹桂,争宠开始了。”
☆、43。第43章 中暑
邹皇后没有用午膳。
花期问清了是为的什么,便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转身出去找了横翠,两个人唧哝许久,才双双来找丹桂:“你去劝劝罢?”
丹桂也默然,半晌才道:“好。”
但真的站到邹皇后身边,丹桂也不知从何说起。
就这样,邹皇后斜倚在廊檐下的美人靠上,丹桂在一边侍立。整整一个时辰,二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直到丹桂觉得双腿有些发麻了,邹皇后才轻轻开口:“谁让我是皇后呢?”
丹桂长出一口气,低声接道:“皇后也是要争宠的。”
邹皇后便笑了,回过头看看丹桂,伸手拉了她在身边坐下,却聊起了别的:“你本名叫什么?”
丹桂显是非常适应这种跳跃的说话节奏,顺溜地答话,脸上一点意外都没有:“婢子本姓桑,在家排行第九。”
邹皇后便点头,呢喃一样:“桑九娘,多美的名字啊……”又怔了一会儿,才笑着回头看丹桂:“你想接着叫这个名字吗?”
丹桂迟疑一下,方低声道:“婢子家里虽然很穷,但阿爷阿娘很疼我。只是宫里的中使出去恰好看到婢子在拣药,说实在伶俐,就非让进了宫。婢子其实很喜欢自己的姓名,只是宫里的下人,哪一个能叫自己的名字呢?”
邹皇后想到了自己在家里,被一家人“田田”“田田”叫个不停的时候,不由得鼻子便一酸。忙笑着眨了眨眼,拍拍丹桂的手,笑道:“看看你师父,不就是用的自己的名字么?别灰心,咱们也会好起来的!”
对,早晚有一天。
像太后和余姑姑那样。
丹桂看着邹皇后这么快便重新燃起了斗志,心下便是一松,笑着吐口气,道:“娘娘,您真的很了不起。婢子觉得,没选错。”
顿一顿,方看一眼左右,轻声道:“娘娘,婢子前日听见花期姐姐拉着采萝说了一句话。”
邹皇后听丹桂忽然说这样的私房话,心里又是一松:又进了一步么?
但面上却是一肃:“什么话。”
丹桂看了邹皇后一眼,方垂下头去,低声重复:“但有非分之想,必是死无葬身之地。”
是花期在给采萝敲警钟么?让她不要真的开始肖想沈将军?
好,有清醒的人就好。
邹皇后笑了笑,不置可否,站了起来,道:“走,去兴庆宫。”
兴庆宫,长庆殿。
大殿里静悄悄的。唯有太后的寝宫深处,隐约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
邹皇后笑着拉住通传的人,轻轻摇头,带着丹桂,蹑手蹑脚地悄悄跑到窗根底下,听着里面一把娇憨清脆的声音在笑着嚷嚷:“姑母不许跟我抢!人家第一次吃,您都吃了多少年了!啊,姑母欺负人!”
邹皇后一听就知道了,这是裘钏偷跑到裘太后这里来吃独食了!眼珠一转,笑着悄悄招手,让丹桂通传。
丹桂嗔怪地瞪她一眼,才悄悄走到房门跟前,慢慢站直,一本正经地忽然扯着嗓子大喊:“皇后觐见!”
里面顿时一静,然后就是慌乱地收盘子衣服鞋子脚步声,夹杂着裘钏压抑的惶急声:“什么时辰表嫂怎么来了?天,余姑姑我的蛋黄酥!”
然后就是裘太后威严的声音淡淡响起:“邹田田,你也跟着淘气!给我滚进来!”
邹皇后听得裘太后口中呐出自己的闺名这般亲热,知道虽然识破了自己的小伎俩,但太后并没有真恼,便吐吐舌头,笑嘻嘻地自己推门走了进去,边走边笑道:“阿娘,做长辈不能太精明,孩儿们会觉得人生无趣的!”
进门一看,果然,娇憨的裘钏还在急着擦嘴角的点心屑,抬头看见自己,便羞了个满脸通红。邹皇后先安抚地冲她笑笑,方郑重向裘太后施礼:“臣妾叩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裘太后面上神色柔和许多,唇角一翘,微微抬手:“不必多礼,坐吧!”
余姑姑则先瞪了丹桂一眼,方一抬下巴示意,丹桂领会,忙搬了个圆凳放在一边,服侍邹皇后坐好。
这时候裘钏才向邹皇后福身:“表嫂好!”
邹皇后便不答话,笑着看向裘太后。裘太后不由便抚一抚额:“钏儿,你已经是昭仪了!”
裘钏再次红了脸,连忙改口再次屈膝:“嫔妾问皇后娘娘安!”
邹皇后便笑着伸手,拉了她到身边,示意丹桂再搬个凳子,便按她坐在自己下手,方开口道:“其实在阿娘这里,表妹尽可以自在些,只是如今你已经是你表哥的二品昭仪娘娘,再唤我表嫂,我实在是不好应声。不如这样,以后我只叫你钏妹妹;我呢,在家时姐妹中排行第一,你便喊我做大姐姐,可好?”
裘太后听了邹皇后这番话,和余姑姑都是满面笑意地颔首。果见是十分满意。
裘钏更是拍手叫好,脆声笑道:“这个好极了!可解决了我的大难题!好姐姐,你真聪明!”
邹皇后便拿了自己的手帕给裘钏把嘴角的细屑擦掉,动作娴熟自然,然后才回头问裘太后:“阿娘,可是钏妹妹那里的厨子不合意?要不让尚食局去将军府上学半个月?”
裘钏脸上便又是一片红,拽了邹皇后的袖子,抢在裘太后开口之前撒娇道:“大姐姐我才夸了你,你就笑话我了!”
余姑姑边笑着解围:“哪里是厨子?是钏娘好容易能吃到我做的点心,所以嘴馋了些。不碍的,我做习惯了,她常来吃,便常来看看太后,长庆殿也能热闹些。”
裘太后便接着哼道:“你少给钏儿脸上贴金!她就是遇到新鲜的吃食就什么都忘了!家里没有比她再馋的了!”
邹皇后看着裘钏已经从晚霞变成火烧云,便拍拍她道:“好妹妹,你去阿娘库里帮姐姐瞧瞧,今次端午节还少一架御案上摆的白玉龙舟,司宝非说在太后这里,我却不信。你受累,帮姐姐去查查!”
裘钏得了台阶,忙跳起来拉着丹桂便跑了。
裘太后和余姑姑对视一眼,微微一笑。
邹皇后等她们出门,回身轻声对余姑姑道:“姑姑,这次新进宫的人中,有一位耿才人,听得在家时颇擅厨房,做得一手好小食。沈昭容也是挑剔美食之人。既然钏妹妹也爱这个,恐怕需要尚食局的人多加提防些。”
裘太后面上便现出惊奇之色,余姑姑笑意更盛,甚至冲着邹皇后微一福身:“是,皇后娘娘指点,婢子记下了。”
邹皇后忙伸出双手乱摇:“姑姑,你要吓死我吗?!快别介!”
裘太后撑不住也笑着给了余姑姑一下:“冲她行礼,你是真要吓掉她的魂了!”又转向邹皇后:“你来做什么?”
邹皇后知道什么都瞒不过裘太后,便微笑着将上午众女争香的事情说了一遍,又道:“依臣妾看来,圣人怕是心急了一些。只是,臣妾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所以来跟太后讨个主意。”
裘太后低下头吃了半盏茶,方慢慢抬头,悠悠问道:“妾侍们开始争宠了,皇后,你这个正妻,难道不打算做些什么?”
邹皇后垂下眼帘,半晌方道:“不瞒太后,臣妾打算不管。”
裘太后此时却误会了邹皇后话里的意思,居然笑了笑,道:“那就好……”正要接着说下去,裘钏却蹦蹦跳跳地从外头进来了,手中举着本册子,进门就冲邹皇后嚷道:“大姐姐,是你记错了呢!果然去年那艘船留下给太后娘娘赏玩,她们便忘了收回去。如今还在兴庆宫库里呢!我找出来,让人送去司宝司了!”
邹皇后便站了起来,先笑着夸了裘钏两句“仔细利落”,便向裘太后告辞:“那太后先忙着,臣妾去安排端午节宴了!钏妹妹多陪陪太后吧!”带着丹桂款款走了。
裘太后便再把裘钏揽到怀里,从自己身后端了小食给她吃,一边笑着对余姑姑说:“皇后真长大了!看来哀家真的可以歇一歇啦!”
裘钏虽然娇憨,却冰雪聪明,听了这话接口便道:“姑母要真的把六局交给大姐姐了吗?”
余姑姑不由得笑着弹了裘钏脑门一下:“钏娘这声大姐姐,至少把太后的心喊软了三分!还问!”
然,众人谁都没有料到——
当夜,清宁宫召御医,请明宗。
翌日,明宗宣布:邹皇后昨日中暑,因不察拖延,以致病情严重,需加倍调养。着贵妃暂时协理六宫,主持端午御宴。
裘太后在长庆殿发了半天愣,才问余姑姑:“她说的不管,是这样的不管?!”
余姑姑忧思上面,叹口气:“看来,皇后对圣人的那片深情厚意,仍旧是过不了那道关啊!”
裘太后默然半晌,也跟着叹气:“总比无情的好。”
☆、44。第44章 争座
端午傍晚,太液池中太液亭。
明宗午时在外头赐宴,裘太后等跟着看了龙舟、吃了粽子。到得傍晚,后宫自家关起门来吃酒,是以太后圣人坐首席,妃嫔们罗列两边,其他的唯有丽太妃与安宁公主在座,设在次席。
席开玳瑁,筵设芙蓉,杯盘罗列,菜色纷然。
然,除却贤妃早早地在自己的位置上安稳坐了,沈戎裘钏借口去望慰皇后不曾到场,其他人却均站在当地,连贵妃、德妃都不例外。
明宗和安宁公主说说笑笑走在前面,丽太妃虚扶着裘太后缓步随后,待到得太液亭外时,便看到这么个怪异的模样。
贤妃远远看到他们过来,便也扶着吉祥的手稳稳站起,笑着高声问安:“给圣人、太后、丽太妃、安宁公主行礼!”
众人也忙都先福身下去施礼,参差问安。
赵贵妃便忙着安座,德妃则冲着众人使眼色,令先站在两边。
待四人坐好,赵贵妃再行了一礼,站在一边,垂头不言。
裘太后看这模样便知又有事故,心里便忍不住憋气,淡淡问道:“贵妃,又怎么了?”
赵贵妃看一眼丽太妃,欲言又止,犹豫片刻,方咬牙道:“妹妹们不服嫔妾的座次安排,正在议论。”
裘太后脸色便沉了下来。
丢人!
明宗皱皱眉,便对着三夫人道:“你们仨先坐回去。”然后又冲着站着的众女道:“服气的也先坐好,朕看看是谁要争道理?”
众女便窸窸窣窣地坐下了大半。
裘太后一看站着的这几个人,想起邹皇后说过的为了分香料吵闹的事儿,果然是同一拨人,便冷哼一声,道:“皇帝不要管。后宫的事情,哀家来断!”
明宗只得干脆招了坐在旁边的安宁过来,兄妹俩走到一边去垂钓,且说悄悄话玩笑。
那边德妃知机,也忙起身,拉了丽太妃去吃茶。
贤妃则坐得结结实实,饶有兴趣地看热闹。
裘太后也懒得理她,先问赵贵妃道:“你仔细说。”
赵贵妃站起来应是,回明了原委。
原来如今五个婕妤,有新有旧,座次安排上,赵贵妃按照尚仪局的提议,便排了方、路二人在魏、崔、文之上。崔婕妤倒是泰然自若,可魏、文二人就不高兴了,跑去问赵贵妃这个顺序是否有依据。赵贵妃哪里来的什么依据,便顺口说了一句:“皇后娘娘并没有明确各位的排序,如今就先这样混着吧,什么大事儿!”几个人就都不干了,是以吵嚷起来,德妃是来劝架的,结果没有人听。几位妃子、婕妤不坐,美人才人哪里敢坐,所以裘太后等来到太液亭时,便看到了人人站立的场景。
裘太后心知这个顺序无法排,按照惯例,必是以入宫顺序排;但方、路二人出身太低,又并不得宠,怎么算都排不到三位新婕妤之上。可如果按照家世排,又显得后宫太势利。还有一个可能,按照年纪排,方、路必在先,就无妨了;但那样的话,崔婕妤又会跃至另两人之上,这种排序又乱了三人本来的次序,会引起更大的反弹。总而言之,左右都是不占理。
正在此时,方婕妤娇滴滴地开口了,带着隐隐的得意:“回禀太后娘娘,其实端午赐香时,皇后娘娘便做了排序,婢妾和路婕妤的是沉香,三位妹妹的是龙脑,显见得婢妾和路婕妤是排在三位妹妹之先的!”
文婕妤不等裘太后开口,便道:“可皇后娘娘后来赏字,路婕妤没去便没有,咱们四个人可得的是同一个字!那时候怎么没见娘娘有分别心?”
路婕妤忍不住皱皱眉头,先冲裘太后施礼,方开口,一板一眼道:“祖制宫规:二十七世妇分三个品级:婕妤、美人、才人,每个品级九人,九人不分高下。是以宫内惯例,平日不加区分,然非区分不可时,多以入宫先后排序。贵妃娘娘与尚仪局现在的排法合情合理、合法合制。就算你二人不懂礼法,崔婕妤家学渊源,父亲做到礼部侍郎,怎么也不懂这个么?”
魏婕妤便接口道:“路姐姐也说了,规矩白纸黑字写着九人不分高下,那岂不就是说需得上位娘娘们指定了?惯例未必全对,破例未必便错!婢妾不是要争这个位置,而是说这个依据不对劲。按你这样说,崔婕妤、文婕妤和我便又该怎样排序呢?”
话音未落,旁边凌美人便一声惊呼。
大家忙转头看去,原来是崔婕妤,竟然晕倒在地了!
裘太后眼角一抽,身后侍立的余姑姑便忍不住低低喝彩:“好丫头!当机立断啊!”
赵贵妃忙高声命人:“快拿鼻烟嗅盐来!”
原本尚药局预备着贤妃,就跟了两个人来。此刻急忙过去救治,崔婕妤便悠悠醒转,勉强笑着给裘太后施礼:“太后莫怪!婢妾午间有些热着了,现今实在支撑不住,求太后赏婢妾归去。”
连借口都懒得再找,直接表示:我和皇后一样,中暑。
裘太后便一挥手,不耐烦:“一个个都这样娇弱!既然身体不适,就赶紧回去歇着吧!”
崔婕妤施施然远去。
程才人便远远地偷偷冲她做鬼脸。不就是想要躲是非么?哼,在场的谁没看出来?!且!
路婕妤看一眼崔婕妤的背影,明白过来是自己的质问让这位新妹妹立马置身事外了,便赞叹着微微点头。
裘太后看着争辩的四人,冷冷地问:“都说完了?还有么?”
四人见太后气场不对,连忙都退后半步,低头施礼:“回太后,没有了。”
裘太后便重重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才道:“大过节的,哀家懒得跟你们计较。没有明确给你们排序,是皇后的不是。她病刚好,忙乱了这一阵子,结果又病倒了,没顾上。可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你们友爱谦让一下,便都过去了。今日人多,座次再动也不值当的,添多少麻烦。你们且先按照贵妃排的座次坐了,安安静静吃酒,高高兴兴过节。排序的事情,哀家必然亲自给你们个交代。”
贤妃听了,眉尖便一挑,看着裘太后一笑,意味深长。
四人此刻当然不敢再闹,连忙施礼赔罪,回到座位上规规矩矩坐好。
赵贵妃便忙去请了明宗回来,德妃远远关注,也忙陪着丽太妃回来坐好。
裘太后便对丽太妃笑道:“我这个儿子不会管女人,乱七八糟的。你别笑话。说起来还是闺女省心,看安宁这乖巧的样子,你是个有福的!”
丽太妃忙侧身陪笑,拱了拱手:“太后忒谦了。圣人英明神武,不在乎这些小节——究竟这些小节也不该他来在乎才是。安宁倒真是乖巧,可那还不是您教出来的?”说着,又向着德妃笑:“你们看我这通身的福气,全是太后赐的!没有太后教诲照拂,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熬日子呢!”
众人便跟着凑趣,乱哄哄地称是。德妃更跟着腻声笑道:“嫔妾等也不知道沾了太后多少光,哪里还用得着太妃您指点?早就巴巴地粘着她老人家了!”
裘太后也笑骂德妃:“快打她那张巧嘴!就会说我的闲话儿!”
余姑姑则微笑着轻声提醒贵妃:“贵妃娘娘,开宴吧?”
赵贵妃忙看明宗,明宗的情绪这才微微好转,淡然道:“开宴。”
孙德福忙一甩拂尘,高声赞道:“开宴!~~”
☆、45。第45章 争礼
远处岸上看到这边手势,立刻雅乐齐奏,借着水音远远传来,既悦耳又不扰烦,令人顿时神清气爽起来。
于是明宗举酒为裘太后、丽太妃寿,丽太妃举酒为裘太后寿,安宁公主举酒为裘太后、丽太妃、明宗寿,次第下来。
接着便该到赵贵妃代表众后宫嫔妃们为裘太后、明宗及太妃、公主寿了,众人纷纷准备好酒杯,只待赵贵妃站起来讲完吉祥话,便跟着站起赞贺。
谁知便在赵贵妃觑到了空子,堆好了笑容,双手堪堪捧起酒盏时,贤妃抢先举起了酒,向着裘太后和明宗娇声笑道:“太后殿下,圣人,嫔妾替腹中的孩儿给二位上寿,祝我大唐江山永固,太后与圣人福寿绵长!”
雅乐声中,场中气氛忽地一凝。
赵贵妃惊愕得愣住了,脸上的笑容僵硬到终于不见,接着便是泫然欲滴。
一片鸦雀无声中,裘太后淡漠了脸色,放下了手中的酒盏,转头看向明宗。
明宗则万分尴尬!
等贵妃带着众人行了大礼,这整个的正经礼节程序就走完了!到那时,即便贤妃在德妃之前说话,也不会有人太介意。可现在不同,这种刻意的跳跃绝对称得上是僭越了!
可贤妃也会取巧,她说的不是自己,而是替腹中的孩儿!
公主上寿毕,下该谁?皇后不在,皇子自然最大。就算是越过了贵妃、德妃的次序,也算不上是特别的过错。
贤妃太嚣张了!
……
可惜,贤妃忘了一个人。
路婕妤。
路婕妤等着太后和皇帝出言斥责,可二圣却迟迟不开口。
迟迟不开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知道这不合规矩,却又不想责备;意味着他们不知道怎么办好。如果这时候有个人出来笑一笑,打个岔,或起个哄,一起举个杯,事儿可能就过去了。
路婕妤按着性子又等了三息。
仍然没有人说话。
贤妃心里也有些不落实,便又撒着娇笑了一声:“圣人?”酒盏也举得高了一些。
路婕妤终于忍不住了,噌地立起,喝道:“贤妃娘娘,你是在逼圣人失礼么?”
程才人悄悄抬起低着的头,看了看路婕妤的方向,眼中满是看戏时的兴奋。
赵贵妃听见路婕妤出头,暗暗松了口气,和德妃对视一眼,各自低下头去,一声不吭。
贤妃便猛地回头,斥道:“大胆!”
裘太后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便一放,淡然道:“不妨一听。”
路婕妤昂然:“贵妃娘娘今日是代皇后娘娘主持御宴。如今大礼未成,贤妃便冒失开口,分明僭越。此是其一!”
裘太后看一眼脸色越来越不好的明宗,垂下眼帘:“其二?”
路婕妤继续:“按照三夫人次序,贵妃为尊,次德妃,最尾方为贤妃。如今贵妃德妃二位娘娘都未开口,贤妃娘娘就上寿于太后圣人,孰为无礼!此其二。”
裘太后慢慢拾起筷子,又捡了根嫩芹细嚼,漫声问道:“可有其三其四?”
路婕妤脖子一梗:“即便是皇子在此,欲上寿于太后圣人,也当在贵妃德妃之后。婢妾愚钝,实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庶子能灭过庶母的次序去!此其三。如今丽太妃、公主在座,贤妃却单问太后圣人,一则无视上殿,二则越辱皇嗣,是可忍孰不可忍!以上四条,条条在目,请太后圣人明察!”
贤妃早就气得花枝乱颤、眉眼通红,尤其是听到“庶子”“庶母”这样刺耳到刺心的词儿,不过是碍着场面未敢撒泼,堪堪等到路婕妤停顿,刚要出声,却听得路婕妤出座又道:
“婢妾以下犯上、不识大体,咆哮御宴、体统尽失,实在无颜,恳请太后圣人一并责罚。”
一句话,任谁再有怒火,也都被咽在了喉咙中。贤妃直被堵得气噎脸白,顿时坐倒哭泣起来!
程才人便在自己座位下轻轻地用力挥了挥拳,低低的声音忍不住从牙缝里逸了半丝出来:“痛快!”
虽然因有乐声,贤妃又哭声甚大,众人不曾理论这两个字,坐在她右手边的高才人却瞥了她一眼。
程才人忙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
那边丽太妃看场面一僵若此,忙强笑道:“罢了罢了,孕期的女子,礼数粗忽也有的。往后这些外头的事儿还是让贤妃避着些,太容易出乱子。路婕妤也坐回去吧,正直虽不错,却也要有分寸。大过节的——太后您看?”
裘太后这才抬起眼皮,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贤妃,伸手朝路婕妤挥了挥:“吃饭吧。”
赵贵妃此时敬酒不是,不敬酒也不是,抬头求救似的看向明宗。
明宗知道她是委屈的,想想也是自己太偏心所致,便叹口气,举起了酒杯,先对裘太后道:“阿娘息怒。”接着又谢丽太妃缓颊,最后一举杯:“来,今日皇后不在,朕替她领着你们,给太后、太妃上寿!祝吾母寿健如松,福泽万年!”
众人忙都站起,贤妃也慌忙擦了泪举起杯,跟着赞贺:“寿健如松,福泽万年!”
安宁公主见众人坐下后仍旧静默,便俏皮笑道:“阿兄,你忘了安宁了!如何不祝安宁青春永驻,貌美如花?”
赵贵妃会意,忙笑着举杯,道:“这个该嫔妾代劳!来,祝咱们的安宁公主貌美如花,青春永驻!”
众嫔御便再举杯。
德妃待众人说完,又凑趣笑道:“嫔妾再加一句,祝公主早日嫁得如意郎君!”说着,还向安宁公主眨了眨眼睛。安宁公主顿时红了脸,酒盏丢在了案上,转向裘太后,娇嗔道:“太后,您的话再不错!德妃这张巧嘴,真的很该打一顿了!”
裘太后就大笑起来。
宴上的气氛方才和缓了三分。
却不料,不过一刻,方婕妤和邻座的文婕妤又嘀咕起来。不过几个回合,声音便大了些。赵贵妃忙凌厉眼风扫将过去!二人面上都是微微瑟缩,然,还没来得及安静下去,文婕妤身边的侍女便“一不小心”“失手”泼了方婕妤一身的酒水!方婕妤尖叫一声,脱口骂道:“你这个歹毒的贱人!”
场中顿时一片寂静。
程才人远在席末,几次三番无人注意,便干脆双手托腮,兴致勃勃地继续看起戏来。高才人忍不住瞪她一眼。程才人惊觉,连忙坐好,继续观心去了。
裘太后忍无可忍,手中的酒盏便掷了出去,霍啷一声,砸个粉碎!同时怒喝道:“简直是无法无天了!来人,都给我掌嘴四十!”
说完,也不管众人,也不管结果,一伸手按在余姑姑腕上,怒气冲冲拂袖而去。
众人忙都站了起来,目送裘太后离去。接着丽太妃叹口气,念叨一声:“大过节的都不让太后安生……”携着安宁公主也走了。
赵贵妃看一眼明宗,便命除方、文二人外,其余人皆退下。
德妃见众人顾不上,便悄悄拉一拉魏婕妤,缓缓而去。
明宗看着被吓的嘤嘤哭泣的方、文二人,一张脸气得铁青铁青的,恨恨不已,咬牙道:“不必去宫正司,就在这里打!”
赵贵妃无法,只得命人拉住二人,即刻掌嘴!
不过三五掌,方婕妤便告晕倒。
明宗气得直跺脚,又不得不令:“御医,过来看看!”
——贤妃自是不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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