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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重生:权倾六宫-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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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
  马蹄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裘昭仪颤着手,拎起带血的长剑,抖抖地指向邹皇后,颤声低吼:“为了你这个贱人,我亲手杀了我唯一的朋友!你给我死!”
  说着,眼睛一眨不眨,任由泪水滚滚而下,长剑却已经斫向邹皇后的颈项!
  邹皇后连看都不看她,只是哭着去掩沈昭容的伤口,那里的鲜血已经越流越多:“戎儿!戎儿!你答应过姐姐一路走到老的!戎儿,醒醒!醒醒!”
  当啷一声,就在长剑要砍到邹皇后的脖子时,一柄长刀从旁边伸出架住了它!飞星喘着粗气,眼中泪光闪过:“我家小娘豁出去一条命,才救下邹娘娘。若是竟然让昭仪得手,婢子粉身碎骨也抵不了这罪!”
  裘昭仪精神一振,冷笑道:“就凭你个强弩之末!?”说着,竟然飞起一脚,将飞星踹了出去!
  邹皇后身前忽然又闪出一个人,正是落后一步赶到的流光!
  流光手中并无兵器,就那样双手一伸,挡在邹皇后身前,沉声喝道:“孙公公已经进院!圣人和太后随后就到!昭仪娘娘,还不束手就擒!”
  裘昭仪看着她,再看看已经掩着胸口爬起来的飞星,凄厉一笑:“邹氏,你用沈家,用得好彻底啊!”
  邹皇后在流光身后,咬紧了牙关,眼中杀机闪过,低声道:“就因为戎儿不肯为你所用,你就这样害她、杀她,你还有脸面质问我?你从头到尾,都只是个自私自利的蠢货!”
  裘昭仪脑中轰然一响!
  自私自利的,蠢货!
  裘昭仪脸色惨白,身形微晃。
  外面,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响,还有细细的声音远远传来:“圣人!裘昭仪、沈昭容和皇后娘娘都在里面!”
  邹皇后的眼神往后一偏,眼中厉色一闪。
  飞星和流光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邹皇后眼睛一眯,忽然低低冷笑:“裘钏,你的后半辈子,就在冷宫里慢慢地回味吧!回味你鲜衣怒马的西北大漠,说一不二的辅国大将军府,和为人侍妾的大明宫!我很高兴,你慢慢熬,熬上三五十年,再死不迟。”
  飞星和流光的脸色同时一变!
  不错,她姓裘!
  只因为她姓裘,她就死不了!
  即便是将清宁宫杀了个血流成河,即便是一剑刺死了冠军大将军的女儿,即便是现在这个样子——只要有裘太后和圣人在一天,她就死不了!就因为她姓裘!
  ……小娘,小娘白死了!
  飞星和流光的眼中闪过浓浓的愤怒,像饿狼一样,看向裘昭仪!
  两个人同时在心中转念头,是不是,应该,当场把她击杀,给小娘报仇!?
  裘昭仪此刻,却被邹皇后的话带得失了神——
  自己曾经那样飞扬,那样自由,那样畅快,那样骄傲!
  可是现在,看看自己,到底沦落到什么田地了?!
  人不人,鬼不鬼……
  殿门外,明宗的怒吼响起:“把沙沙和小北这两个贱婢给我当场格杀!”
  孙德福的声音急急劝道:“先去看皇后娘娘要紧!”
  裘昭仪的恍惚结束了,回过神来,看着邹皇后,低低笑了一声,忽然抬腕横肘,长剑架在了雪白的颈边:“我裘钏骄傲一世,又怎会让自己落到那种肮脏地方去……”
  邹皇后紧紧地抱着昏迷不醒的沈昭容,脸上一片嘲讽,眼中闪过阴狠冷厉——
  裘钏,再见了!
  明宗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遥遥看到横剑的裘昭仪,远远地失声大叫:“表妹不可!”
  裘昭仪的眼神转向他,哪怕只有十几步的距离,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
  裘昭仪凄然一笑:“表哥,替我跟姑母说一声对不起……来世再见!”狠狠心,用力一抹!鲜血迸现!
  ……揉碎落花红满地,玉山倾倒再难扶。
  夜空中,忽然响起了第二声闷雷!
  轰隆隆!
  清宁宫中,明宗和邹皇后的凄厉呼声同时响起:“钏娘!”

  ☆、334。第334章 处置

  裘太后和余姑姑的马都被这一声闷雷惊得咴声嘶叫。裘太后伸手拍拍马脖子,一边安抚,一边又提起了缰绳,低声道:“但愿还赶得及!”
  余姑姑忽然抬起头来,看向隐隐在望的清宁宫,低声道:“姐姐,我怎么听到有人喊钏娘……”
  余姑姑的耳力一向绝佳……
  裘太后脸色一变,双腿狠狠一夹马腹,扬鞭便走:“快!”
  ……
  ……
  王全安从马上跳下来,被流光飞星架着,脚不沾地,如腾云驾雾般进了清宁宫寝殿。
  沈昭容面色灰败地躺在床上,从腹部开始,一片暗红。
  邹皇后半身是血地守在床边,哀哀痛哭:“戎儿,戎儿!”
  明宗则呆若木鸡地跪坐在再无生机的裘昭仪旁边,无人敢劝。
  王全安一眼看见场中情形,只觉得自己从脚底板冲起来一股冷气,直直地冲到顶门,背后瞬间便被冷汗湿透了里衣。
  那边邹皇后看见他进了殿,忙哭道:“王奉御,戎儿腹部中了一剑,你快来看看!”
  话音未落,孙德福一回头,脱口低喊道:“太后娘娘!”
  裘太后扶着寝殿的门框,摇摇欲坠。
  明宗呆滞地抬起头来,喃喃道:“阿娘,表妹,自刎了……”
  孙德福看着明宗,心中恻然,急忙回身低声补充道:“裘昭仪一路杀进来,砍倒桑九,正要……皇后时,沈昭容赶到,飞身救下……那一剑却刺进了沈昭容腹中,透体而出……飞星流光来得及时,双双拦在皇后娘娘身前。裘昭仪行进不得,便,便……”
  明宗闭了闭眼,低声道:“她似乎是在专门等我……她让我替她跟您说对不起,还说,来世再见……”
  孙德福低声跟在明宗后头续道:“实在是令人,措手不及……”
  余姑姑看着地上那具无声无息的躯体,眼中的震撼惊惧久久不散,颤声喊道:“钏娘……”
  裘太后用力撑了一下门框,踉跄着进了门,扑倒在裘昭仪身边,抖着手去试她的鼻息,须臾,那只手无力地落下,正落在那半身的血衣上……
  这边,邹皇后诸事不问,只是惶急地追问王全安:“戎儿怎么样?怎么样?”
  王全安被她烦得要崩溃了,只得先回头喝道:“沈昭容现在还有一口气,但娘娘如果一直这样打扰小臣,小臣就不敢保证沈昭容到底能不能活下来了!”
  邹皇后回手一把掩住自己的嘴,急忙后退,眼中却有了笑意,泪落如雨。
  裘太后却听到了这话,看着自己手上的血,头也不抬,只管沉声喝道:“王全安,如果沈戎有个三长两短,我必要你王家一门陪葬!”
  王全安哭笑不得,只得回头恭谨答了一声:“是!”
  在场的都清楚,裘昭仪死了,那是自作孽;可如果沈昭容也死了,而且是因为救邹皇后死在裘昭仪的剑下,那么以沈二拳头的性子和一向护女的行止,加上邹皇后和沈昭容的情谊,只怕邹沈两家联手,会与裘家不死不休!
  听到沈昭容能活下来,邹皇后的心神便渐渐恢复正常,走到裘太后身边,低声劝道:“母亲,赶紧收拾局面吧。总不能真让人知道表妹是,是这样,死的……”
  裘太后的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裘昭仪的脸,木然摇了摇头,道:“我心乱如麻,你来吧。”
  邹皇后便转头看明宗,明宗却已经双手捂住了眼睛,一样摇头,闷声道:“你来吧。”
  孙德福看着邹皇后还在犹豫,低声劝道:“娘娘,您不来谁来?这儿可是清宁宫!”
  邹皇后叹口气,站直了身子,大步走到殿门口,站在台阶上,朗声道:“都给我听着!”
  众人一静,纷纷抬头看向邹皇后。
  邹皇后却不马上开口,而是沉下心来,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众人的眼神碰到邹皇后冰寒的目光,心底都是一颤,急忙欠身恭敬站好,侧耳静听。
  邹皇后沉声道:“今夜有人刺杀本宫,幸好裘昭仪与沈昭容携手来访,替本宫抵御刺客。惜乎一位重伤昏迷,一位香消玉殒。刺客既已全歼,此事暂时作罢。二位嫔妃如何封赏,待太后与圣人斟酌后自会发下。尔等可记住了?”
  清宁宫半夜刀剑交加,一地鲜血。如果不是有刺客,还能是因为什么?
  众人垂下眼帘,低声应诺。
  邹皇后忽然森冷了声音,道:“我知道你们之中有些人唯恐天下不乱。我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今日之后,尔等就算不被软禁,身边也会都跟上‘照看’之人。若是有一字半语的差池,宫正司七十二套刑罚套套有趣,本宫必让他一家子都足足地尝满了滋味!”微微一顿,厉声喝问:“可都记住了?!”
  众人心底都在发颤,急忙齐声躬身:“诺!”
  裘太后、明宗和余姑姑却在殿内同时抬头看向邹皇后:她竟然能忍下?!
  邹皇后看着众人继续做事,微微偏头,看着孙德福,低声道:“你把人记全了,若有异动,当即格杀。”
  孙德福点头。
  邹皇后顿一顿,又道:“事后记得处理干净。”
  皇室丑闻,如何能任由散播的危险存在?
  这一院子的人,都活不成了……
  但孙德福看向邹皇后的眼神带上了三分欣慰,颔首欠身:“老奴记住了。”
  邹皇后轻轻叹气,低声道:“桑九伤了身子,就算好了,只怕也得落下个缠绵的病根。还望孙公公在圣人面前,替她求个残命。”
  用这一院子的人命,换桑九一个“活着”。
  孙德福心里已经是满满的钦敬,低声应道:“全都交给老奴,娘娘请放心。”
  邹皇后沉默了下去,轻声道:“幸亏其他人都不在……把叶三,厚葬了吧……”
  孙德福点头,低声又道:“恐怕沈将军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娘娘看……”
  邹皇后摇摇头,先说了一句:“不管他。”顿一顿,眼神飘向在裘太后、余姑姑和明宗三个人围绕下的裘昭仪的尸身,轻声道:“裘昭仪已死,裘家片字不知,圣人对沈昭容必有补偿——沈迈做不了什么的……”

  ☆、335。第335章 皇后?!

  刚过五鼓,裘府和沈迈同时得到了事情始末的通知。
  沈迈的消息里还多了一条:“沈昭容伤重,必要绝对卧床休养半年以上,且,长剑伤及子宫,以后都生不得孩子……”
  沈迈看着手里的纸条,脸色越来越阴沉,从双手开始的颤抖迅速地传染到了全身!
  沈迈忽然一把揉碎了纸条,一声怒吼:“裘家!”
  怒气冲天地从羽卫马厩里随手拉了匹骏马,沈迈直奔英国公府。
  裘铮正对着面前的纸条满脸是泪地无声痛哭,下人来报:“沈迈将军破门入府!”
  裘铮一惊,急忙一把抹去泪水,疾步迎了出去:“沈将军……”
  沈迈哪里还跟他答话?二话不说,一拳头便狠狠挥了过去!
  裘铮虽然惊愕,却本能地伸臂相挡:“沈将军!”
  沈迈见他竟然还敢还手,怒目圆睁,低声骂了一句:“忘恩负义的东西!”却是正式拉开了架势,一个鞭腿便扫了过去!
  裘铮忽然反应过来!
  虽然没成功,沈迈却是为了救自家的阿爷身受刀伤!而自己的性命,几乎可以算得是沈迈一手拽回来的!
  可妹妹在宫里,却差点一剑刺死他的独生爱女……
  裘铮停下了抵挡,硬生生地由着那条腿狠狠地扫在了自己的腰背处!
  大力冲来,裘铮登时被一腿扫得飞了出去,直飞出了两丈远,才砰地一声砸在了地上!
  裘铮一阵干咳,哇地一口血吐在地上!
  裘府的下人顿时不干了!
  自家的小公爷伤势刚好,怎么能被这样虐打?
  裘铮发现他们鼓噪,立即大声道:“都站开,与你们无关!”
  沈迈冷笑一声,大步流星走了过去,一把拎着他的脖领子摁在地上,狞笑道:“你以为这样一来,我他NN的就不揍你了么?!”话没说完,铜钵一般的拳头提了起来,劈头盖脸地照着裘铮就是一顿乱打!
  裘铮抬手护住头脸,且由着沈迈撒火,心中却想起了自己已经香魂缥缈的亲妹妹,不由得边挨打边放声大哭!
  这一顿大闹,自然惊动了裘三郎裘峰。
  裘峰连忙披衣过来,一看沈迈正骑在裘铮身上狠狠地挥拳,急忙上前拦住,口中急道:“沈兄有话好说!”
  沈迈随手一把甩了他个踉跄,一回头,竟然也是满脸的泪,怒声低喝:“你且问问他该不该被我打?!”
  裘峰心往下沉,一把拉起裘铮,低声喝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裘铮挣扎起来,边大哭,边拉着裘峰往书房走,进去,递了纸条给他,一跤坐倒在地,咬牙哭倒:“钏娘——”
  跟进来便回手紧紧关上了房门的沈迈却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瞬间软弱地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双手捂脸,低低哀叫一声:“戎儿!”也痛声大哭起来。
  ……
  ……
  绫绮殿里,灵堂俨然。
  裘太后并不在此处,而是回了兴庆宫,长庆殿里亦是换上了素色装饰。
  已是血夜过去的第三天。
  沈昭容已经醒了,邹皇后将她就放在清宁宫,禁止任何人提出半个搬动沈昭容的字。桑九的伤势也不轻,便在后殿休养。横翠、尹线娘和小语都赶了回来。却又被邹皇后把尹线娘和小语都轰了回去:“孙公公那里正要用人,咱们不能让这件事打断了行事。留下横翠主持宫务也就是了。”
  孙德福便令洪凤去接替横翠,整理掖庭宫人簿籍,却令洪凤收了的徒弟——于孙德福应该叫徒孙了——小武,去替洪凤查两个尚食局的食材账册。
  醒来的沈昭容一睁眼便先喊邹皇后,发现她安然无恙时,露出了放心的笑容:“不枉我受这个伤了。”又问:“钏儿怎样?她闯这样大的祸,一定被关起来了。邹姐姐不要气她,她必是被耿雯那个贱人挑唆的失了理智……”
  邹皇后微微踌躇,咬了咬牙,还是低声说了实话:“钏娘,自刎了……”
  ……
  ……
  裘太后和明宗坐在一起,沉默许久,方同时开口:“沈戎晋位为妃罢?”
  见异口同声,便互相看着点点头。
  明宗微微一顿,抢在裘太后前头再次开口:“我欲追封表妹为皇后,请太后赐谥号。”
  裘太后和余姑姑同时吃了一惊:“皇后!?”
  ……
  ……
  大明宫传出让礼部给裘昭仪拟皇后谥号的消息,沈迈心里不痛快,正在家里吃酒,闻言腾地跳起,满脸狰狞,狠狠地砸了手里的酒碗,咬牙切齿:“那个贱人,还要追封她做皇后!?我定要……”
  清源郡夫人陪在一边,急急地拦腰一把抱住他:“你快别发疯!”
  沈迈呼呼地喘着粗气,半天,方低声道:“戎儿从小没娘,一个人孤单长大,我拿她当男孩子养,可她心里,无论如何都是个丫头。入了宫,姓邹的对她好,她就掏心掏肺地对姓邹的好;姓裘的对她好,她就掏心掏肺地对姓裘的好。可这个姓裘的,没按好心,竟然如此这般断送了我戎儿的一辈子!姓邹的和圣人感情越来越好,两个人中间必定容不下我可怜的闺女。寂寂深宫,若再生不了孩子,你让她这辈子怎么熬?!我若是让姓裘的竟然还能得着这样的便宜,我死了以后怎么去见孩子她娘?!”
  说着说着,沈迈的泪水又落了下来。
  清源郡夫人早已经泪流满面,低声道:“你不要冲动。戎儿的仇皇后已经替她报了。虚名等事,咱们都别太在乎,没意义。这次咱们沈家不吭声,那从裘家到李家,甚至连带邹家,这辈子都会觉得欠戎儿的,戎儿在后宫的位置必定稳若泰山,对戎儿来说,那才是一辈子的事儿!”
  沈迈对于她后头的话倒是都明白过来了,但前头的那一句却很是不解:“你说,戎儿的仇皇后已经替她报了?”
  清源郡夫人垂下眼帘,面上闪过一丝惧意:“我前儿进宫,私下里问了飞星流光,她们俩悄悄告诉我:裘昭仪自尽之前,皇后娘娘对她说了两句话。”

  ☆、336。第336章 致祭

  沈迈放松了双肩,转回身来看她,眼神中却满都是不在意:“说了什么?说她给裘家闯了大祸么?”
  清源郡夫人摇摇头,抬起脸来,眼中有一丝迷蒙,喃喃道:“我是真的不知道,皇后娘娘对人心的揣测已经到了这样可怕的地步……”
  沈迈的两道浓眉怪异地拧到了一起:“姓邹的那小娘皮到底说了什么屁话?”
  清源郡夫人脸色微白,稍稍低下头去,忍住了从心底泛上来的恐惧,低低的声音重复道:“她说——裘钏,你的后半辈子,就在冷宫里慢慢地回味吧……回味你鲜衣怒马的西北大漠,说一不二的辅国大将军府,和为人侍妾的大明宫……”
  沈迈听到这里,已经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掖庭冷宫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谁不知道?!邹皇后竟然明明白白地告诉裘昭仪,她如果活着,就要去冷宫!而且,是整整的后半辈子!
  清源郡夫人转头深深地看着沈迈,甚至伸了手过去握住沈迈的大手,强止住自己身体的微微战栗,轻声道:“皇后娘娘还说,她很高兴,让裘昭仪慢慢熬,熬上三五十年,再死不迟!”
  沈迈的脸色一阵发白,背后冷气直冒,紧紧握拳低声骂道:“这小娘皮好生狠辣!”
  清源郡夫人直到说完了这几句话,方才轻轻舒了一口气,道:“我听了那话,都忍不住全身发凉,赶紧嘱咐了飞星流光,这句话就算死,也不能告诉外头一个人。我又教了她们俩另一篇话,只等着别人来问时好应付过去。否则,若是这风吹到裘太后耳朵里,那皇后娘娘的性命,都不好说能不能保得住!”
  沈迈沉默片刻,方点头道:“戎儿没白救她。”
  清源郡夫人低声喟叹:“裘老将军前半世养了太后娘娘那样一个飞扬跳脱的女儿,后半世却是将心力都倾注在了这个孙女的身上。裘钏骄傲如斯,大明宫内的种种,对她来说已经几乎是耻辱的代名词,又如何会让自己沦落到冷宫那种地方?虽然,说实话,如果她活着,裘家不可能让她进冷宫,顶多在偏远的宫室里软禁一辈子;但对她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她即便不憋死,也会憋疯。还不如现在回剑自刎,早死早解脱……”
  沈迈一拍大腿,叹道:“早知道她是这样死的,我就不去揍裘铮了!”
  清源郡夫人柔下声音继续劝道:“既然给裘钏拟皇后谥号的消息是从大明宫明发礼部,那就说明皇后娘娘是知道这件事情的。若是她都没说什么,那就说明这件事还有后续。你且安心等着就是。”
  沈迈冷哼一声:“不就是个妃位么?有甚么了不起的?”
  清源郡夫人摇头叹息,低声道:“当了妃子,以后才能名正言顺地收养宫中失掉娘亲的孩子啊!”
  沈迈一滞,瞪大了眼睛看她:“什么!?收养?!”
  清源郡夫人的眼神转向大明宫,脸上是胸有成竹的笃定:“以皇后娘娘的威势,此事必定会办得水过无痕。”
  ……
  ……
  邹皇后拿着礼部呈上来的谥号一一看下去。
  明宗有些沉默。
  邹皇后看了一会儿,问:“母亲怎么说?”
  明宗摇摇头:“母亲连皇后的追封都不同意,怎么会看这个东西?”
  邹皇后叹了口气,低声道:“四郎,要不,你再去一趟裘家吧。”
  明宗苦恼地捧着头,低声道:“这让我怎么去?!”
  邹皇后嘴角微不可见地一翘,轻声道:“你不去,我不能去,太后不好去,难道这么大的事情,让余姑姑去说不成?总要有个人,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去说清楚啊。”
  明宗脱口气道:“到底怎么回事,他们难道心里没数?!”
  邹皇后温和地看着他,直到看得明宗的目光躲闪开去,方柔声道:“四郎,你不去,是在等人家主动表态;但人家毕竟失掉了一个心肝宝贝妹妹……外祖父那样刚硬的人亲手教出来的钏娘和小大郎,一个被内宅毁了,另一个,却很是知进退、明礼仪。四郎现在不去安抚,难道等别人去挑拨不成?”
  明宗紧紧地抿了抿嘴,深深呼吸,一拍膝盖:“好,我去!我拿着谥号让铮表弟自己去选!”
  邹皇后又嗔了他一眼,埋怨道:“你这不是为难人家么?”说着,提起笔来,往纸上画了两个圈,低声道:“恭敬端肃曰庄,通明爽愿曰思。让小公爷自己挑一个吧。”
  明宗心中一顿,低头看那纸上被圈起来的“庄”“思”二字,低声道:“武而不遂曰庄,追悔前愆曰思。你这是在骂人啊……”
  邹皇后简直要暴跳起来,哼了一声,重重地把笔摔回去,气道:“这可真是奇了!我才是那个一宫的奴才死伤大半的人,我才是那个贴身侍女被砍得卧床不起的人,我才是那个差点儿就莫名其妙地命丧黄泉的人!我都既往不咎了,你们这些人反倒拿起款儿来!我没吵嚷着让裘家给我赔罪就已经是大度了!如今我帮着选两个好听的字,反倒成了骂人了?好,那我就统统不管。你们自己看着办!”
  说着,邹皇后下了胡床,头也不回,看都不看明宗已经进退两难的脸色,挑帘进了里间。
  明宗懊恼无比,正拍着腿嗐声叹气,邹皇后又掀帘从里头露了张冷脸出来,道:“戎儿的位份必要是四妃之首。赵若芙如果不识趣,别怪我不给她好脸色看!”
  明宗哭笑不得,只说了半句:“若芙又没有犯错……”邹皇后已经摔帘子进了门,压根就连面都不露了。
  明宗长叹一口气,转头看看那张用朱砂笔画了两个圈的写满单字的纸,摇摇头,也立起身来,拿了纸,慢慢地走了出去。
  里间,沈昭容面容憔悴地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屋顶,一言不发。
  邹皇后坐在她身边,叹了口气,低声道:“你心里若十分忍不得,我陪你去一趟绫绮殿,祭奠她。”
  沈昭容这才转过头来,眼神恢复了灵动:“好!”

  ☆、337。第337章 守灵(上,五更为友庆生)

  裘太后没有坐在灵前,而是和余姑姑一起坐在后殿。
  裘太后已经不再流泪,只是木然地坐在那里,时不时问一句:“谁来了?”
  忽然外头有人喊了一声:“皇后娘娘驾到!沈昭容驾到!”
  余姑姑一惊,急忙站了起来。
  裘太后一手拉住她,眼神忽然冷了半分,低声道:“听听再说。”
  余姑姑愣了一愣:“听什么?”
  裘太后眼中厉光闪过:“你不想知道知道钏娘到底是怎么死的么?”
  余姑姑脸色一变!
  不错!裘昭仪的自刎现场,只有邹皇后、沈昭容、飞星、流光、桑九五个人。桑九被裘昭仪早早砍伤晕了过去;沈昭容腹部中剑后晕了过去;然后,就只剩了邹皇后和飞星流光三个人。
  没有人敢去问邹皇后现场的情况,明宗不敢,裘太后也没敢。
  而飞星和流光,则言辞出奇地一致:“皇后娘娘让裘昭仪想想裘家,想想太后,让她住手,她不听。后来圣人来了,她就忽然自尽了。”
  这番说辞,既不是邹皇后的行事风格,也不是裘昭仪的行事风格。
  所以,裘太后心里有了疑忌。
  今日,她想要听听看,这种情形下,邹皇后和沈昭容,都会说些什么话出来。
  绫绮殿里的宫人,八成姓裘,还有两成姓闻。
  裘昭仪的父亲裘峙姓裘,她的母亲闻氏姓闻。
  她根本不担心会有人不开眼地在裘太后自己没有出现的情况下,跑上前去特意提醒邹皇后这个话。
  余姑姑明白了过来,冲着后殿里服侍的兴庆宫侍从们一挥手。众人会意,静静悄悄地,从后门退了出去。
  ……
  ……
  沈昭容根本无法下地走动,所以,她是被抬进来的。
  灵堂上,黑色的高大棺木,一色纯白的幔帐,和那个大大的黑色的“奠”字。
  沈昭容吃力地从躺轿上抬起头来,看向棺木,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落下来,喊了一声:“钏儿!”泣不成声。
  邹皇后挥手,令灵堂里的众宫人都退下,只剩下她和沈昭容两个人,面对着高大的棺木,和满堂的落索。
  邹皇后跪在沈昭容旁边,用力地撑着她,和声道:“戎儿,钏娘是因为误伤了你,所以愧悔难当,才自刎身亡的。你如果真的原谅了她,就不该这样不顾惜自己的身子……”
  因堂中并没有别人,沈昭容哭起来格外没有顾忌,鼻涕眼泪肆流,埋在邹皇后胸前,哇哇大哭:“她说她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就说了我知道,可是,都怪我,没有撑住一刻,再说一句我不怪她……”
  邹皇后轻轻地拍抚着她的肩膀,轻声道:“戎儿,她那么聪明,怎么会不明白?但是一个人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钏娘这样的结局,未必不是好事——她那样骄傲,那样纯净,难道后半世真的要在冷宫或者被幽禁起来么?便是你我肯放过她这一回,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你阿爷肯么?我阿爷祖父肯么?戎儿,你还不知道,她这一次中毒,已经,无法生育了……”
  沈昭容一噎,胡乱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低声惊呼,问道:“姐姐,你说的是真的?”
  邹皇后微微叹气,把她抱在怀里,低声道:“戎儿,钏娘心里苦得很。她家最明白的那个人,她祖父,去年没了;临死也不肯开口替她争取更多的东西。她阿爷阿娘突遭横祸,对她来说,便是天塌一般。我们之间都有心结,所以没有人能好好地抚慰她。太后和圣人毕竟还隔着国家大局……这次中毒,她又没法再生孩子了。戎儿,她的世界里,前路一片灰暗。说实话,我倒觉得,这样大闹一场,她出了一半的气。剩下的,恐怕都是她无法面对也不敢面对的无边的愧悔了罢……”
  沈昭容已经哭倒在邹皇后怀里:“姐姐,都怪我!我太粗心了,嘴又笨,总是安慰不到钏儿的心里去……她那样年轻……我们曾经那样好……”
  沈昭容越说越痛,竟然便那样头一歪,晕了过去。
  邹皇后一惊,连忙伸手去摸她的小腹,失声惊叫起来:“快来人!沈昭容伤口崩裂,叫王全安!”
  外面忽然一声冷哼,铁质甲胄哗啦一响,邹皇后回头一看,竟是沈迈阴沉着脸亲自走了进来!
  邹皇后不由歉疚起来,欠身低头:“沈将军,本宫鲁莽了……”
  沈迈一言不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一哈腰,直接把自家女儿抱了起来,转身走了出去。
  邹皇后忙命人:“本宫特请沈将军送沈昭容回清宁宫,尔等好好跟着!”跟着出来的横翠看了邹皇后一眼,会意,急忙转身跟着往清宁宫而去。
  待众人乱哄哄地走远,邹皇后回过头来,看着裘昭仪的棺木。半天,忽然抬手卸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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