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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重生:权倾六宫-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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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娘倒是很开心,高高兴兴地上了轿、进了宫,甚至第一天夜里还能美美地睡了一大觉。可等人走了,两家子反应了过来,当家的男人便都怒气冲冲地进了宫,找明宗算账去了。
可惜,明宗事先也并不知情,见到闯殿的两个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还好,裘家这次来的是留守京城的老三裘峰,素来与明宗亲昵,此刻当着外人,便一甩袖子去了侧殿喝茶消气,让明宗先对付沈迈。
前将军沈迈去年下半年刚刚调回京城,虽然还领着前将军的职,却已经没有了军权。歇在家里如许多日子,早就闲得两膀发痒,恨不得天天上街找架打。因沈迈的嫡妻已经去世了三四年,他自己又在军前,没顾得上续弦,独生女儿沈戎便跟着大伯大伯母过日子。待沈迈回京,沈家大夫人便将沈戎送回来,令他们父女亲近亲近。
谁料,沈戎天天跟着沈迈往外跑,玩得心都野了,好容易养出来的三分淑女模样又都一扫而光。沈家大夫人一怒之下,喝令沈家大郎将沈迈结结实实地臭揍了一顿,转身便把沈戎又揪回了自己家。
邹皇后命各府小娘子都跟着进宫给太后贺寿。沈戎已经憋了好几天,听了这个消息如何忍得?七缠八缠便缠得沈家大夫人只好带她进了宫。却不想便是这一次进宫,平白地就惹下了邹皇后的这道旨意来!
沈迈怒气冲冲来,却又无法说得太明白,只问皇帝对自己女儿可有印象,又说自己是来谢恩的,旨意突然,自己不在家,女儿一个人贸然进宫,怕闯了祸都不知道!请皇帝放沈戎回家,待收拾停当再进宫不迟。
明宗明白了过来,这是邹皇后在拖军方下水!
便笑了:“将军,进了宫便是朕的人了,怎么还可能出宫?将军不过是担心令爱受委屈,皇后已经封了二品昭容,朕再赐她一面金牌,不令众人小觑她便是!将军可放心了?”
沈迈也清楚女儿不可能再出宫,然而倘若没有这场表态,怕是皇帝真的不闻不问。就自家女儿的性情,在后宫这种杀人不见血的地方,非死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不可!现在意外得到了金牌的承诺,沈迈不由得喜出望外,便真心地高呼了一声:“吾皇圣明!”
明宗哈哈大笑,连忙又趁热打铁,挥笔又是一道圣旨赐下:“着加封前将军沈迈为冠军大将军,暂领羽林卫!”
沈迈便一愣:“羽林卫不是煦王殿下在管么?”
明宗掷了笔,起身拉了沈迈去看京城的防卫图:“他呀,被媳妇聒噪地要跳楼了!前儿来找我请辞,说必须带媳妇出去玩两年,否则媳妇就要休了他回娘家了。我正头疼找不到人接他,将军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沈迈明白皇家的事情不能多打听,忙躬身领旨谢恩,踌躇了片刻,又轻声道:“煦王殿下管了多年,臣一上来就接手,怕多有烦扰……不如,让臣先给殿下打上一两年的下手,仍旧请煦王坐镇,臣来干活儿,您瞧怎么样?”
明宗想一想,点头道也好。
就这样哄走了沈迈,明宗擦擦额头的汗,满面笑容地让孙德福去请裘峰:“顺便传了酒菜来,我跟小舅舅喝两盅!”
等到孙德福真的传到了酒菜,刚要在门口通报时,就听见御书房里当啷啷碎瓷响,接着便是裘家老爷们标志性的大嗓门,压也压不低的怒吼:“你个小兔崽子就是这样报答舅舅的?!”
孙德福吓得一缩脖子,心道:我的天神!也就是裘家吧,外甥都当了皇帝了还敢这样说话!难怪当年裘淑妃掴人那一巴掌看起来那么爽心悦目!原来是家学渊源!
忙令众人都退远些。不然,不论碰着圣人还是裘家三郎,恐怕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35。第35章 “痛责”
当夜。
某府,书房。
幕僚面色凝重:“您为什么留了那个漏洞?”
主人不语。
幕僚有些发急:“老任和您的关系禁不得查,您不怕皇帝生疑?”
主人自嘲一笑:“皇帝?我会怕他?”
幕僚忍不住高声道:“他是皇帝!东家,您别忘了,他就算仍是个黄口小儿,就算大唐半壁仍旧握在太后手中,然太后是他亲母,他占着大义,名正言顺!东家,您可不能在这种大是大非上犯糊涂!”
主人有些愤怒:“你的意思,就因为我没有帮他把军方搅进他的后宫泥潭里,连带他娘,都有资格立场向我问罪了?”
幕僚气地拍桌子:“东家,他的后宫怎么成了泥潭的?您就不怕拔出萝卜带出泥?”
主人愣了片刻,方软下了声气:“那又不是我一个人的过错……”
幕僚头疼,不耐烦地敲桌子:“东家,是您自己说必要保全那边的!”
主人又愣了很久很久,方叹气:“是,是我之过……”
幕僚看着瞬间颓然下去的主人,也于心不忍,半天才也叹了口气,立起身来,道:“属下去善后,东家还有什么吩咐?”
主人摇摇头,哀伤无尽:“我心思已乱,你看着办罢。万事不要急进。”
幕僚看着他,欲言,又止。
翌日,一切尘埃落定。邹皇后还没来得及见两位新嫔,便被宣到了长庆殿。
还没进门,裘太后暴怒的声音便在殿内炸响:“让皇后给我跪进来!”
余姑姑在一边不停地劝解,裘太后全然不听,气得拳头砸在红木凭几上,砰砰作响!
邹皇后深吸一口气,示意花期丹桂都等在殿外,一个人轻轻整理大红的朝服,当真进了殿门便即跪倒,膝行数步,拜伏在裘太后的胡床前,温声问安:“问太后殿下安。儿臣请罪。”
裘太后扬手一只茶碗摔在邹皇后身侧,脸上气得通红,眉毛都竖了起来:“邹田田,你吃了熊心豹胆,竟然连我裘家你都敢算计起来了!?”
邹皇后双手伏地,额头叩到手背上,温声道:“太后息怒。儿臣不敢。”
裘太后看着邹皇后一副稳稳当当的样子,心中怒火更盛,手一伸,几乎指到邹皇后的鼻子上:“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连皇帝都不商量,背着哀家,便把人抢进了宫!天下有没有你这样做儿媳妇的!?”
邹皇后直直地跪着,仍旧低着头,垂着眼帘,不吭声,由着裘太后发作。
裘太后喘口气,接着冷笑一声,咬牙切齿道:“自然了,如今哀家老了,哀家的老父更加老了,你李唐一朝日新月异,用不着咱们这一家子老货,便不用尊重咱们,想怎么撮弄就怎么撮弄,哪里还用得着事先知会?万一咱们不服管,你们反而不好翻脸,所以干脆先下手为强,是也不是!?”
话越说越重,几乎要把皇帝和皇后的心里话说将出来。还好殿中除了余姑姑和太后皇后,别无他人。也许正是因为别无他人,裘太后的话说得肆无忌惮,字字诛心!
邹皇后连忙抢过话头:“太后,这事儿是儿媳一人的主意,圣人真的不知道!”
余姑姑忙着给裘太后顺气,此刻见太后还没顾得上说话,急急插了一句:“皇后,你当真是胆大包天了!到底是怎么想的,还不快跟太后说实话?”
邹皇后便顿了顿,抬头看向裘太后,平心静气缓缓开口:“儿臣只是觉得后宫是个小前朝,平衡很重要,没谁都不行。”
裘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激赏,但面上却依旧冷冷的:“什么意思?”
邹皇后又叩一个头,方才续道:“儿臣驽钝,刚拿到新晋宫御名单时,见着兵部侍郎和主事家的女儿都在其列,便以为后宫文臣武将言官都集齐了。虽说没有勋贵,但咱们大唐后宫一向甚少勋贵家女儿服侍,也就无妨了。谁知见到人时,一问才知,来的两个都是文职家的。”邹皇后又顿了一顿,才直直地看向裘太后:“娘娘,儿臣觉得这样不妥。”
裘太后还想挤兑她,便道:“哪里不妥?”
邹皇后也来了脾气,鼻翼稍稍翕张,说话便没了“委婉”二字:“圣人会不高兴,会疑心。”
余姑姑脸色一变,连忙喝道:“皇后慎言!”
裘太后的表情却缓和了下来,嘴角甚至微微一翘:“好胆!起来吧!”
邹皇后有些意外,却还是跪着,纹丝不动,低头道:“但儿臣没人商量,只好自作主张,先把事情做了。否则,一旦摊到面上来,大家都不好办。儿臣不孝,请太后责罚。”
对啊,一旦明宗心里真的埋下这根刺,是这满朝的武将能心安,还是裘府能心安?是裘老将军好办,还是裘太后好办?
裘太后鼻子里哼了一声,漫声道:“当真想要孝顺,又何必生疑?”
邹皇后听到这话,终于明白了过来,裘太后今日的怒火完全是冲着明宗去的,根本没自己什么事。
如此一来,便释然了。果然,自己所料不错,这是裘太后和明宗的较量,自己就是被当成沙包的。
既然如此,自己还怕个什么?大不了就是替明宗受过。这边受了,那边自然会补。那边补上,这边还会再补。反正不是真恼自己,要打要骂凭她去就是了。
既然没了惧怕,邹皇后的戏便做得更足了。
抬头看着裘太后,诚恳地说:“天家无小事,天家无私事。即便没有那一层,这宫中也不能少了那边的人啊!太后娘娘,儿臣是女人,女人必要为丈夫着想才能活得好。儿臣也希望与丈夫和睦,请太后成全儿臣这点私心!”说着,便又叩下头去。
裘太后从鼻子里又嗤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才让她起来:“行了,别装相了,你那点子小心思,满宫里有一个看不懂的吗?”
邹皇后便谢了裘太后,临站起来前打了个包票:“娘娘放心,儿臣必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不教表妹在宫里受半点委屈!”
裘太后便懒懒地往胡床上一靠,冷笑道:“就你?你自己先自求多福吧?哀家还没死,侄女还轮不到你管!”
余姑姑见邹皇后莫名,便轻声告诉他:“昨儿裘三郎君在圣人面前发了话,钏儿小姐在宫内若碰破层油皮,他打断圣人一条腿。”
☆、36。第36章 参演
我的神天菩萨!这是臣子对皇帝说出的话?!
裘家真心太彪悍了……
想到往日听到的那些传闻,邹皇后不知不觉一身冷汗,低着头咬着唇一声不吱。
果然的,若让远在兰州的裘峙知道他的老来女、掌上珠、心头肉一般的娇滴滴的宝贝疙瘩被这样就弄进了宫,恐怕立刻拍马抬刀杀进宫来,先咔嚓了自己再谈下面的事情!
邹皇后越想越害怕,忍不住抬起头来,乞求的眼神飘了过去:“阿娘,求您救命……”
裘太后看她脸都白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却还是大吼道:“谁是你阿娘?给我滚!”
邹皇后眼角的泪花都要急出来了,裙子一提就要往裘太后跟前凑:“阿娘,就算投机取巧,儿媳也是为了一家子好,阿娘,您不能见死不救……”
裘太后满眼的笑意,拍着凭几喝命余姑姑:“你是死人嘛?把这个蠢货给我叉出去!”
邹皇后见余姑姑果然也笑着过来抓了自己的双肩便往外推,戏做得更真了,使劲挣扎:“阿娘,大舅舅会掐死我的!阿娘救命……”
裘太后在她身后便拍着凭几喊:“大哥果然回来了,恐怕连哀家都逃不掉,还妄想我给你讲情?做梦!我才不出这个头!你和你丈夫自去领死吧!”
余姑姑连推带搡把邹皇后扔出长庆殿,喝令一声:“关门!”便真的关上了大殿的门。
邹皇后便在外头使劲儿拍门:“阿娘!阿娘?”殿内无人答言。
邹皇后脸上也轻松起来,继续拍着大门,声儿却娇气起来:“阿娘,那儿媳就当您消气了啊!可不带赖皮找后账的啊?!”
余姑姑已经回到了裘太后身边,二人听了这一句,均是一噎。
余姑姑还没来得及往外转身,就听邹皇后在外面的声音便雀跃起来:“那儿媳走了啊?明儿一早再带表妹来看您!”然后便是急匆匆地下令:“采萝丹桂,快走快走!”
裘太后撑不住扑哧一声,哈哈大笑。
余姑姑也无奈地摇摇头,这两婆媳,到底是谁在演给谁看呢?!
待邹皇后快乐地回到清宁宫,发现明宗的车驾就停在大门口。邹皇后便皱了皱眉,怎么一丁点喘息之机都不给自己么?
连忙进了门,见明宗正一个人坐在大殿内生闷气,陪笑着上前施礼:“见过圣人!您几时来的?臣妾奉命去见太后,怠慢圣人了!”
明宗冷峻的眼神往邹皇后身边一扫,众人知机,忙都退下。
花期押后,甚至体贴地关上了殿门。
然后就听到里面忽啷一声脆响,显是明宗砸了个茶钟。花期吓了一跳,忙伸手拍拍胸口,回身瞧见孙德福在一边装呆,便凑上去笑道:“好公公,可知圣人今日在这里用午膳否?”
孙德福被这一问引得一愣,难道不该先问问昨儿御书房里发生什么事吗?
花期看着他奇异的眼神,讪讪的,低声嘀咕:“用午膳就是不生气,不用午膳就是有点生气,不搭理我就是气坏了……”
孙德福被这个逻辑推断逗乐了,忍不住便也凑过去低声道:“不能用午膳。贤妃那边叫唤说要吃酸杏,满世界找圣人哭呢!”
花期恍然,笑容灿烂到过分:“这样就好。”
明宗满面怒容,指着邹皇后的鼻子痛骂:“你真是长了本事了!竟然连问都不问我一声,这种旨意就敢下!还,还不得有误?你当是山大王抢亲呢?这让外头怎么说?朕好好的名声都让你败坏光了!”
邹皇后便低着头,一言不发。
在裘太后那里的遭遇已经完整地证明:这个事儿自己做得甚合皇帝的心思。现在只不过是皇帝恼羞,所以要发个脾气遮一遮心里的欢喜。
嗯,发吧!
等你发完了,我再陪你接着演!
明宗接着痛心疾首:“而且,你竟然还把主意打到了舅舅家里!你难道不知道吗?大舅舅嫡庶六个儿子,可就这么一个女儿,还是五十岁上才得的,自小就生的粉装玉琢,娇憨婉转,长大了更见俏丽可爱,大舅舅大舅母都视若掌上明珠。大舅舅常年驻守西北,就为了心疼钏表妹,怕风沙太大她受不了,特特送回京来,养在外祖母身边。这倒好,不过就是进宫给阿娘贺寿,让你瞧见了,竟然趁着家里长辈都不在的时候送旨意过去,还竟然就这样直接把人接进来了!你真是,胆子大得敢捅破天了!”
邹皇后听他叙述裘钏的来历,听得津津有味。原来是这样啊!难怪说从好些年前就开始惦记了!
明宗继续发飙,怒意却从声音中渐渐削弱:“如今小舅舅打上门来,昨儿要不是我见机快跪了一跪,今儿脸上必要青紫一片——阿娘那里我连去都还没敢去!”说着顿一顿,问:“阿娘现下如何?”
邹皇后忙回话:“太后殿下只是生气臣妾事先没有商量她,其他的倒没什么大事,圣人不必挂心。”
明宗便松了口气,看了邹皇后一眼,又忙板起脸来:“邹氏,你可知错?”
邹皇后忙低头叉手,柔声道:“妾知错。万望圣人保重龙体,莫与妾身一般见识。妾身以后绝不敢了。”
明宗脾气发得好没意思,但又不能一下子就过去,便继续板着脸不吭声。
邹皇后知道这是在等台阶,就低眉顺目地递了一个过去:“圣人明鉴。臣妾也是看着二位妹妹实在是好,加上家教都甚爽直,必不会斤斤计较于细枝末节。如今宫里的妹妹们倒都是千伶百俐的妙人儿,可是英姿飒飒的却寥寥。圣人好武,臣妾一窍不通,只想着您身边总要有一两个能说得上话的妹妹服侍才好。可采选已完,再要商量您和太后,以二位的心性,又循礼守制又俭省质朴,怕是绝不肯再劳师动众。是以臣妾干脆就先斩后奏了——这是臣妾的小心思,虽是为了圣人,但终归是犯了错,还请圣人重重罚我,以儆效尤。”
明宗越听越好笑,这么牵强的理由,真亏邹田田怎么掰出来的!十分怕自己忍不住破了笑功,明宗一拂袖子站起:“行了,既然知道错了,你自己反省吧!朕走了!”
邹皇后长出一口气,陪笑蹲身,高声道:“臣妾谢恩,送圣人!”
殿外会意,忙大开了门。明宗带着大队人马浩荡而去。
邹皇后就势倒在旁边的胡床上,有气无力地喊采萝:“快给我洗脸更衣,累死了……”
☆、37。第37章 沈戎(上)
闲处光阴容易过,忽忽已近端午。
一个多月,明宗并不像外界猜测的那样尽阅春色,反而只是蜻蜓点水一般,仅仅召了三四个新人,就连最后入宫的两位二品嫔位,都不曾动得。
邹皇后很明白明宗心里还在别扭朝臣的虎视,更加确定了这位当今万岁皇帝陛下,非常骄傲,非常记仇,非常吃软不吃硬。
这就好办了啊!
邹皇后很高兴日子可以这样慢慢过,让自己慢慢地在皇帝面前展现自己的好,慢慢地研究怎么对付贵妃德妃贤妃,慢慢地琢磨怎么笼络内侍省、殿中省,慢慢地观察怎么渗入六局二十四司,慢慢地试探怎么与宫里新进来的这十一名心高气傲的大小姐相处。
不错,新进宫的十一新人,从昭仪到才人,个个都是心高气傲的主儿!
想到这里邹皇后就头疼。
她们怎么就不能像内侍省那样,一来一往,有来有往,让人情和交情慢慢地流动起来,那样多好啊!
这群小娘,现在就开始拉帮结派,打压异己,手段虽然稚嫩,可论起言语攀扯、涕泣笑骂,半点不输前朝的大臣们!
这不,前几日问安时,竟然不约而同挤兑邹皇后,直说进宫将近一月,倒是三夫人常常闲谈赏赐,皇后娘娘与她们年龄更近一些,却一分想要众人亲近的意思都没有。大家囿于规矩不敢打扰皇后是大家守规矩,可皇后娘娘真的一个都不召见大家,就是皇后娘娘过于清高了云云。话虽然没有说得这样直白,但就连崔婕妤等人都对邹皇后这样疏远众人颇有微词。
邹皇后被她们闹得头大不已。
谁又不傻?怎会甘心做独夫?自己如何不想拉拢些臂助?奈何自己这个皇后穷啊!
偌大的皇宫,看似是自己当家,然一切都是裘太后在紧紧盯着,自己就算已经开始管账目,但就像是个拿钥匙的丫头,做不了主啊!若是逢着节日,倒好,借机直接在账册上勾点,某物赏某人;可若是寻常日月,但凡自己想要拿些什么出来,天爷我佛,六局那些家伙,能当时便拿着册子巴巴去长庆殿请太后的旨……
说出来邹皇后只想捂着脸痛哭一场!
自家就是个穷人啊!
偏裘太后不知是不是裘钏事件的那口气还没完全出尽,眼看着她过这种日子,就是不肯松口,好像看着她这样窘迫,自己就能开心得多吃半碗饭似的。
邹皇后便悄悄抱怨给采萝:“我都穷得要赏旧衣服给她们了!”
采萝也发愁,两道黑黑的眉毛漂亮地皱到一起:“谁说不是呢!咱们还得过日子呢,总不成说都给了她们,咱们自己喝西北风吧?”
邹皇后瞎琢磨着,拿笔在纸上乱写。
正在这时,横翠在殿外高声通传:“沈昭容请见!”
邹皇后一愣,她怎么来了?
采萝忙悄悄在邹皇后耳边道:“大夫人前日的话!”
邹皇后会意过来。
邹家大夫人万氏曾经带话给邹皇后,让她看顾沈家,是以邹皇后后来特意选了沈戎入宫。不过为了避嫌,沈戎入宫后仅仅和裘钏一起与邹皇后在太后那里见过一回,之后就没再来往。
前日万氏绕了个弯,让人递了条消息进来:新晋冠军大将军沈迈已经顺利就任羽林卫副总管。这么大的恩典,沈家千应该万应该来给邹皇后道个谢。所以,沈戎走这一趟,顺理成章。
然,沈昭容其实并不为这个来。
沈戎的家曾经非常简单:阿爷、阿娘、自己。
后来忽然有一天,阿娘病倒,不到半年就去世。然后自己就跟着阿爷去了军前,又不到一年,就去了大伯家。大伯家很多很多人,大伯母不仅要管堂兄堂弟堂姐堂妹,还要管两个姨娘两个通房。天天乱七八糟的。
沈戎觉得很烦很烦。
后来阿爷回来了,自己又回到家。
但家里没有了阿娘,一切都不一样了。就算自己天天跟着阿爷到处去疯跑去玩闹,晚上入睡时,也一样会觉得房间越来越冷,被子越来越寒。
大伯母后来再接了自己去家里,就叹口气,抱着沈戎掉泪:“可怜的孩子,苦日子在后头呢!”
大伯和阿爷大吵了一架。大伯甚至痛打了阿爷一顿。可阿爷还是不同意。
不同意自己进宫。
沈戎知道自己要进宫时,很平静。
甚至很高兴。
自己走了,阿爷就能过正常的日子了吧?续弦,哪怕是纳妾呢!不然,阿爷无论如何也不肯让家里多一个女人对着自己指手划脚。阿爷说,他只是戎戎一个人的阿爷,只是戎戎阿娘一个人的丈夫。
但是阿爷多年轻啊,还不到四十岁!阿爷打仗打多了,身上新伤叠旧伤。一到了刮风下雨,浑身酸痛,难熬得日日烂醉。可身边一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而且,自己是个女娃。
女娃没什么不好。但女娃没有兄弟就不好了。
沈迈这一支,如果再这样执拗下去,就要绝嗣了。
沈戎就这样默许了大伯和大伯母让自己入宫的决定。
邹皇后的凤旨趁着沈迈不在家的时候来宣,而自己“恰好”一个人在家中“绣花”。所以,自己正好接到了旨意,正好可以马上入宫。没有人拦着。因为大家都“不在”。
沈戎给沈迈留了封信,信里豪言壮语:阿爷,你赶紧续弦!否则,你等你女儿给你赐婚好了!
沈迈后来偷偷着人带了两个字的回话给她:放屁!
但是,沈戎在邹皇后身边看到了采萝。
美丽的采萝,开朗的采萝,爽快的采萝,一笑就会双目弯弯,一怒就会显得眉眼似刀,一嗔就会瘪起樱唇,一喜就会笑逐颜开。采萝的美好,在一众争奇斗艳中毫不显眼。可以说,大家都只记得,邹皇后身边有个炮仗似的贴心侍女,一刻都不愿意离开。
但沈戎看到采萝时,如五雷轰顶,如晴天霹雳。
当时沈戎只觉得眼冒金星,然后是眼前一黑,接着就头晕目眩,最后险些失声痛哭。就在裘太后面前,新晋昭容沈戎沈氏,失仪了。
还好,邹皇后为她遮掩:“野惯了,换个身份见您,就傻成了这样。”
还好,裘太后看着一样呆呆不知道怎么称呼自己的裘钏,只是呵呵地笑,并没有责备。还一手携了一个拉到怀里,点着脑门笑话二人:“傻样!武将家出来的小娘要都这德行,哀家还真不该就这样放你们入宫!”又责备邹皇后:“都怪你!心内一点成算都没有,忽剌巴地便把人弄进来,弄进来又不好好管!白放着让她们现眼!还不赶紧的,一人给派个教导姑姑,教教宫里的规矩——不然以后等着吃大亏罢!”
还好,自己很快反应过来,马上换了脸红耳赤的羞愧模样。
大伯母教了沈戎两年,好歹教会了她掩藏情绪。
接着,沈戎就如同在火上煎一般,熬了一个月。
终于,阿爷的事情顺利落定。跟着进宫的贴身侍女流光悄悄说了一句:“可以去见皇后了!”沈戎拔腿便往清宁宫跑!
☆、38。第38章 沈戎(中)
沈戎闯进来时,邹皇后手里还拿着笔在纸上比划。
沈戎平复了一下呼吸,利落地躬身叉手:“嫔妾冒撞了!问皇后娘娘安!”
邹皇后拿着笔,有点呆滞。
怎么,这就是大夫人推荐给自己的人选么?率直不假,可也不能真的不顾礼节啊?这是,这是怎么一回事?
采萝也被沈戎吓了一跳,怎么横翠刚通传,邹皇后还没发话,这主儿就自己跑进来了?看一眼邹皇后,给沈昭容见过礼,便要避开去倒茶。
沈戎拦不及采萝的福礼,闪身避开,但见她要走,又忙拦住采萝:“采萝姑姑不必忙,嫔妾不敢喝您倒的茶!”
邹皇后看着沈戎望向采萝的眼神,再联想起那日初见,似乎也是因为看到了采萝,这沈家小娘当场便呆愣住,还险些落泪——心下也觉得怪异,便笑着问道:“她一个下人,怎么给身为九嫔的昭容娘娘倒茶,昭容还不敢喝?”
沈戎直身道:“采萝姑姑是皇后娘娘身边第一个得用的人,嫔妾怎么敢放肆?何况,采萝姑姑,长得和,和我姨母一模一样,嫔妾心里不安,实在不敢劳动!求皇后娘娘宽容嫔妾这点小心思,让采萝姑姑陪着说话就是,万万不要服侍嫔妾,嫔妾怕折了寿!”说着,眼中便起了雾气,自己抬袖便去擦。
说是姨母,但聪明人谁听不出来——
沈戎这是在说:采萝和她家过世的亲娘,长得一模一样。
邹皇后大惊,心里便忍不住有些慌。忙扔下笔,过来拉着沈戎一同坐在了胡床上,一边给她擦泪,一边勉强笑着,柔声道:“怎么不早说?本宫只知道你母亲去得早,怕是看见采萝想起姨母,又联想到亲娘了吧?快别伤心,都怪本宫失察。你以后只管来,若想多见采萝,本宫就次次令她陪你玩;若是怕勾起心思,本宫就让她避着些,你来就让她回房。可好?”
沈戎谢了邹皇后,一边止了泪,一边勉强笑答:“大伯母让我只管跟您说话,我竟然怕您烦我,真是错得离谱。娘娘不用刻意让采萝姑姑出现或避开我。只是若是有大场面时,您让她少出去。怕是有不少人认得我,我姨母的样子。我怕,他们会乱做文章。”
他们?他们是谁?为什么要做文章?沈家在怕什么?为什么一个采萝就能让沈家提起这样的警惕来?
邹皇后想起前世,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难道前世花期被赐的将军,竟是沈迈?
沈迈今年刚三十八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刚刚升了冠军大将军,掌了羽林卫。这代表着皇帝的绝对信任。家里人口又简单到如今只剩了孑身一人,倒是个上佳的人选。
可前世嫁去将军府的,是花期!
怎么与沈将军嫡妻相似的人,是采萝,不是花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且不提。
如果皇帝听说了,绝不会放过采萝!要么,去给沈将军做妾,成为皇帝笼络臣子的棋子;要么,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论是病逝、意外,只要没可能让人拿来挑拨君臣关系,管你怎么死?
但采萝何辜?!
要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邹皇后心里更加乱了起来,面上便怔住了。
采萝早听得双耳发热,但邹皇后又走了神,却需要提醒。
尤其是沈戎已经拭净了泪水,正好奇地盯着邹皇后看。
采萝只得红着脸轻轻地上前拽拽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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