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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妇扶摇录-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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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淮前几个月忙着备考,自然是没出画。
  吴鸿飞连忙道:“是也!二表哥方才说了这话,怎么顾先生又凭空冒出这样一幅画来?”
  顾淮淡声道:“这是道山真人最新的一幅画,听说沈三老爷喜欢山水画,我托了人,直接请他画的,没在市面上流传过。”
  直接请了人画……且先不说道山真人这么给顾淮面子,顾淮又要花费多少银子,光是他这份心意,就足矣让沈世兴万分开怀,他哈哈一笑,谢道:“顾解元有心了。”
  沈世兴不禁打量起顾淮,他今年虽然都过了二十岁,实际上年纪也没有多大,身材挺拔,五官周正,气质超然,又这般有诚心,还真是个很不错的后生。
  吴氏见沈世兴那般看着顾淮,又想到顾淮没有娶妻,心中一急,便脱口而出:“谁都没见过这画,哪儿知道是不是道山真人的,莫不是请人代笔,盖上道山真人的章子,就算成是他的画了罢!”
  沈世兴冷冷地瞪了吴氏一眼,撇嘴道:“蠢妇!倘或有人能画成这样,自成大家,有的是人抢着竞买,他还需要仿道山真人的名号?”
  沈正章也说了句公道话,他道:“三叔说的不错,要是有人能画成这样,可自成一派,何须借他人之名。虽说道山真人山水画画得不多,但是这一副和二妹妹送来的一幅画,风格笔法一致,当是出自一人之手,而且如怀先所说,印章上最后的‘人’字,的确没有连在一起,可以证明二妹妹的画,才是真迹。”
  沈大也下了定论:“二弟说的不错,二妹的画当是真迹无疑,顾先生这一副,更是价值不菲。”
  沈世兴捋了捋胡子,冷淡地看着吴氏和吴鸿飞道:“既然都盖棺定论了,就不要再争论了。”
  吴鸿飞和吴氏一脸费解,怎么沈清月手里偷来的反而成假的了!到底是冬雪说了谎,还是他们一不小心买到真品,结果换给沈清月了?
  不管是怎么样,沈世兴当众呵斥了吴氏,吴鸿飞又送了赝品,姑侄二人,脸上很是无光,两人都臊红了脸,嘴巴紧闭,不好意思看人。
  吴氏再怎么说也是长辈,沈世兴方才上了脾气,才说了重话,而且吴鸿飞之前也说,这画是花了几百两银子托朋友买的,他也不好不给姑侄两人颜面,便打了一个圆场,同吴氏道:“时候不早了,你去看看花厅里午膳备好了没有。”
  吴氏本就没脸待下去,沈世兴一开口,她自然就去了,只留下吴鸿飞一个人难堪地低着头。
  今天是个好日子,沈世兴不愿意闹不愉快,他饶有深意地瞧着吴鸿飞道:“左右都是你们的一片心意,我都收了就是,只不过日后再入手这样的东西,可不要轻信朋友。”他转头看向沈清月,道:“月姐儿,替我收起来。”
  沈清月自去收她的那一幅,装进盒子里放着。
  吴鸿飞跟摸着烫手山芋一样,脑袋埋得低低的,红着脸去收画,沈世兴虽没怪他,但是已是越发嫌弃他,这比责怪他还来得严重。
  沈世兴在人前已是这副态度对他,哪里还会肯把沈清月嫁给他!
  吴鸿飞目光一挑,就看见沈世兴亲自去收了顾淮送来的那一幅画,他一边小心翼翼地收,一边笑着,欢喜之意,不言而喻。
  他登时忧心起来……姑父不会看重了顾淮这父母双亡的克星罢!
  三幅画沈世兴尽数收下,随后沈清舟和沈清慧也陆续送上贺礼,她们礼薄,都是姑娘家自己做的物件,贵在小辈一片孝心,沈世兴也很高兴。
  小辈们送完了礼,沈世兴便和沈家的爷们儿一起讨论起书画制艺之事,他们一边说着,一边往书房去了。
  沈清月的视线跟在顾淮背后,她又想起他那次刻意在亭子里等她的时候,问了和那副牡丹有关的事,他既是胡掌柜背后大人的门生,难道是想从牡丹那件事打探什么?他今日刻意出手帮她,是不是和那件事有关系?
  水榭里其他的小娘子和丫鬟们也待着无趣,便一道往花园里去。
  沈清舟肚子不舒服,二太太和丫鬟一起扶着她提前走了。
  沈清妍和沈清慧结伴,其他几位太太也一道走了,沈清月一个人远远地落在后面,她慢步地往园子里去,路过书房的时候,下意识朝里边看了一眼,只瞧得见好多男人的衣摆。
  沈清月刚转身往花园里去,就和顾淮迎面撞上了。
  顾淮眯了眯眼,打量着她。
  沈清月知道,她又挡着他的路了,她福一福身子,在园子里的拱门前侧了侧身,给他让路。
  顾淮一直盯着她的发顶,没有要走的意思。
  沈清月一抬头,就撞上顾淮冷静深沉的眸子里,他的长相本来就不是很温润的那种,轮廓清晰,五官周正,沉稳内敛,神情总是很冷淡,人也显得很难以亲近。
  沈清月被他看愣了一下,很快便明白过来,顾淮这样盯着她,是在怀疑水榭上的事吗?他难道是在问,她到底是怎么让吴鸿飞心甘情愿拿了赝品出来,当真品送给沈世兴的吗?
  书房里有人出来了,沈清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顾淮抬脚就走了,仿佛刚才有深意的眼神,只是她多想了。他衣摆下的一阵风,带着她的裙摆也跟着轻微飘舞,她的余光看了他一眼,秀眉微蹙。
  他看出来了?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设的这一局,有这么明显吗?
  沈清月带着心事去了花厅里,和姊妹还有嫂子们坐在一起,她望着手中的菊花酒发呆,脑子里还在想顾淮方才说的话。
  所以……他到底是不是在帮她?
  午膳的时候到了,沈世兴带着小辈们从书房到花厅里,厨房的婆子们抬了好几屉的菜过来,花厅里上值的丫鬟们鱼贯而入,接着罗妈妈又领着雁归轩的丫鬟端了一大碗的长寿面过来。
  沈世兴看着撒了嫩绿葱花还加了鸡蛋的长寿面,有些诧异地问道:“好像没让厨房下面?”
  吴氏看着罗妈妈便一脸不快,道:“都这么多菜了,还端面来做什么?画蛇添足。”
  罗妈妈一笑,声音很温柔地解释道:“是我们姑娘早起亲手擀的面,姑娘说您过生辰,就要吃长寿面,她说您每年都吃的。”
  沈世兴眼眶一热……沈清月总是这样细心,之前在水榭里,他们还冤枉她了!
  沈正章立刻就道:“难怪呢,我说二妹妹怎么来的晚,原是擀面去了。”他看着眼前的一碗面,道:“这面擀的又细又均匀,很不错啊。”
  罗妈妈带着丫鬟们上了长寿面就退下了。
  沈世兴咧嘴笑着,道:“月姐儿亲手擀的面,都要吃。不准挑剔!”他让丫鬟将面分给了大家一起吃。
  丫鬟给顾淮也夹了一碗面,沈正章吩咐丫鬟道:“他不吃葱,就不用……”
  顾淮打断道:“我吃。”
  沈正章眼珠转向顾淮,拧着眉道:“你以前在书院明明不吃……”
  顾淮举起筷子,道:“书院的葱不好吃。”
  “……”
  沈正章嘴角一抽,示意丫鬟继续给顾淮盛面。
  厅里的爷们儿一道吃面喝酒,不亦乐乎,沈清月的长寿面也得到了大家的赞许,味道不错不说,难道的是她这份心意。
  饭罢,沈世兴又带他们去书房里休息,丫鬟们在花厅里收拾桌子碗筷。
  沈清月吃过饭困倦了,便起身出了花厅,花厅外边,沈正章和顾淮两人站在一起,有个垂髫小厮弯着腰同沈正章说话。
  她刚走过去便听到了“周家”两个字。
  沈正章回头正好也看见了沈清月,便笑着招手道:“二妹,快来,学谦来信了。”
  沈清月喜上眉梢,掐指一算,周学谦走了快大半个月了,也该安全到了,不过他的信怎么会这时候送来,难道是半路上就写了?
  顾淮负在身后的手渐渐收紧。
  沈正章拆了信,看完之后递给沈清月,笑道:“半路上他就写了,原是祝贺三叔过生辰的,来的真是时候。估摸着过段时间还要来信保平安。”
  沈清月微微一笑,没有接信,周家人平安就好。
  沈正章拿着信,问顾淮:“怀先,走,咱们快去书房。”
  顾淮容色寡淡,道:“我下午还有事。”
  沈正章问他:“什么事,上午怎么没听你说?”
  “要紧事,走,我去辞了三老爷。”说完,顾淮阔步往书房去了。
  沈清月双足一顿,与沈正章一起出了花园,便分了道。


第64章 (二更)
  顾淮从沈府离开,回到家门口的时候,门房跟他说,顾三来了,在里边等他。
  他进了内院,顾三这厮正在他书房里坐着,到处看来看去,像只不会上树的猴儿。
  顾三听见顾淮的脚步声,转身看他,哼笑道:“又去沈家了?”
  顾淮道:“沈三老爷过生辰,重阳节的时候,在席面上请了我,不好拒绝。”
  顾三撩起衣裳,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翘着腿道:“你最近往沈家跑的有些勤啊?”
  顾淮也绕到书桌前坐着,顺手整理了一下桌上的几本书,道:“不过去了两次,你来做什么?”
  顾三歪在椅子上,并不回答问题,而是继续上一个话题,他眯着眼瞧着顾淮,道:“重阳家你都不来家里过,巴巴地跑去沈家过,沈三老爷过生辰你也去凑热闹,啧啧……”
  顾淮拿着一摞书的手腕滞了一瞬,随即淡声道:“你想说什么?”
  顾三道:“你就只是看在沈二的份上去的?”
  顾淮声音发冷:“不然呢?”
  顾三一笑,道:“你知道我说的哪个沈二吗?你就答应。”
  顾淮冷哼一声,道:“你想多了,说正事,不说就滚。”
  顾三撇撇嘴道:“好!知道你不是重女色的人。”他又正色道:“这世上你最重视的事,不该是女人。”
  顾淮抬起头,道:“你知道就好。”
  顾三总是被顾淮噎回去,他起身拂袖,没好气道:“得了,不打搅你了,等你明年高中。可千万要连中三元啊,给咱们顾家长脸。”
  顾淮瞪他一眼,问道:“没事你上我这儿来?”
  顾三哼笑道:“这不是来给你醒醒神儿吗?”顾淮脸色不大好看,他连忙改口,道:“逗你玩儿的,家里从苏州买了一批好绸缎和瓷器,我让人放你库房去了,还未上册,你自己盯着些,我走了。”
  顾淮点了点头,捡了一本注疏看,面容寡淡地道:“不送你了。”
  顾三微微颔首,从书房出去之后,也不怎么笑了……顾淮真的是一个对外人很冷心冷性的人,他想起小时候去顾淮住的庄子上小住时发生的一件事,庄子上有户人家养了一条小黄狗,庄子上跟他同龄的孩子都很喜欢小黄狗,独独顾淮不怎么喜欢在人群里凑合闹,也不怎么跟狗玩耍,有一天小黄狗掉进水田里,它又不知道自己会游泳,在水里呜咽着直叫唤,顾淮走过去跟没看到似的。
  顾三当时还说了顾淮见死不救,顾淮的语气他一辈子的都记得,顾淮受了指责没有恼怒,只是很平静地道:“不是我家的狗,何况又淹不死。”
  和顾淮没有关系的事,他从来不会上心,沈家就一个沈正章跟他关系好,但他却不至于连沈家三老爷过生辰也要跟过去。
  顾三劝不动家里的那个,顾淮他就更劝不动了,权衡再三,他还是觉得,劝自己妹妹早些死心比较好。
  顾淮无意,十头牛都拉不回。
  他若有意,想方设法也会得到手。
  ——
  九月丹桂香气袭人,沈家园子里丹桂丛丛,将整个沈家都熏成了香窟,吴氏远在自己的院子里,都闻得到花香。
  沈世兴生辰的第二天,吴氏与吴鸿飞两个在房里说话,她绞着帕子恨恨地道:“怎么会成了赝品!怎么会是赝品!莫非当真我们误买了真品,月姐儿买了赝品,这一换就换坏了?”
  吴鸿飞扯了扯嘴角,道:“姑姑你有脑子吗?”
  吴氏剐了吴鸿飞一眼,道:“你给我闭嘴!”她沉着嘴角道:“看来是冬雪骗了我们!她怕是假意投诚,跟月姐儿两个合伙换了赝品给我们。”
  吴鸿飞道:“正是如此!姑姑你快把冬雪叫来,让我好好审她!”
  吴氏眯了眯眼,道:“不好,这会子就审她,我在她身上的银子就白花了。”
  吴鸿飞眼睛一亮,本来生得清秀,肩膀一缩,一下子就露出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他道:“姑姑又有什么主意?不过姑姑你可再别出馊主意了,我瞧姑父倒是很中意顾先生,要是真让顾淮得了手,月表妹嫁了解元郎,未来指不定还是状元郎,妍表妹要被压一头不说,康哥儿这辈子可都别想出头了。”
  吴氏心里焦急,啐道:“你闭嘴!顾淮都中了解元,月姐儿出身不好,名声也不好,他不会看上她的!”
  她是这样说,可她也不确定……毕竟昨儿水榭上,沈世兴看顾淮的眼神,简直就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吴鸿飞哼了一声,道:“我看未必,他那么巧也送了道山真人的画,指不定月表妹和他私下就有来往呢!”他又很不甘道:“净装出一副温顺样子,也不知道装给谁给看。听说她之前总是跟在张轩德后边儿,可她见了我怎么还故意躲避,姑姑,难道我不比张轩德生得好看吗?”
  吴氏懒得搭理吴鸿飞,她只道:“既然她故意放了冬雪迷惑咱们,咱们干脆顺势而为……哄她出来,生米煮成熟饭,不嫁也得嫁!”
  吴鸿飞一喜,伸头瞪眼问道:“怎么生米煮成熟饭?”
  吴氏扫了他一眼道:“别想那些,我是说让她名声毁在你手上就行了,沈家人多眼杂的,没地方让你动真格!”
  吴鸿飞还是高兴,他挤眉笑着道:“姑姑你快说,到底什么主意?”
  吴氏叫吴鸿飞过去,附耳跟他低声说了。
  雁归轩。
  虽然吴鸿飞赝品的事儿传开了,可沈清月还叫冬雪和夏藤在屋子里伺候,她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冬雪也拿不住主意,左右沈清月没提,她就假装不知道……万一是沈清月怀疑上了谁,正在暗中查探,她若表现异常,反而容易露出端倪,她便一切如常,不言不语,乖巧做事。
  但是经了此事,冬雪还是收敛了很多,她怕,怕被沈清月抓个现行,吴氏这几日想法子给她传话,她都没去。
  罗妈妈将这些都尽收眼底,她悄声告诉了沈清月,沈清月猜到冬雪是怕了,便叫小厨房备了一碗红枣桂圆粥,她送去了万勤轩。
  不加把火,吴氏和冬雪不知道着急。
  沈清月送粥过去的时候,沈世兴正在欣赏顾淮的画,她正好顺着这幅画道:“父亲很喜欢这幅画?”
  沈世兴胡子一动,笑了笑,道:“是啊,造诣很高,值得深究。”
  沈清月浅笑道:“顾先生真有心,把女儿对您的孝心都比下去了。”
  沈世兴扬唇笑道:“哪有,你的心意爹都知道的。月姐儿这是酸顾先生吗?”
  沈清月娇哼一声,道:“女儿这是在夸顾先生,父亲听不出来吗?”
  沈世兴哈哈一笑,随即想到了顾淮头上,他真的很不错,学问做得好,人品也好,飞黄腾达之后不忘旧情。
  其实沈世兴他心里,顾淮比吴鸿飞好得多,现在沈清月也主动提了顾淮,还说他的好话。
  沈世兴试探着问沈清月道:“咳咳,月姐儿,你觉得顾先生怎么样?”他视线有些闪烁,道:“爹不是叫你背后议论人,只是、只是咱们父女两个说一说话,父亲有意结交他,又觉得这样不好,因为爹年纪不小,在官场上也没有建树……你觉得呢?”
  跟女儿说这种事,他还是不大好意思,这些事儿本该是由妻子跟女儿将的,只可惜他没娶到一个好继室,这样的话还要由他来说。
  沈世兴的话问的很奇怪,逻辑也说不通,傻子也听得出来他的意思。
  沈清月唇角弯弯,道:“父亲您只是交个朋友,有什么要紧的,何况顾先生看起来也不像是嫌贫爱富、趋炎附势的人,是个值得结交的人。”
  沈世兴笑着捋胡子,道:“你也……觉得顾先生品行很好?”
  沈清月毫不吝啬地赞美道:“自然。我听舟姐儿说,他教她下棋十分认真尽责,有一次我去找伯母的时候,正好碰到顾先生教舟姐儿下棋,但是下棋之法和他平常的路子好像不同,他当时解释说,教不同的学生,就用不同的方法。他在沈家族学又教出了好几个举子,替咱们族学扬了名,想来他对学生是极负责的。”
  她语速不快,但是说起来没个停,她继续道:“我还听二哥和周家表哥说,顾先生待人很大方,他不藏私,这样的人,心胸宽厚,品行肯定不会差。再则父亲请他来府里吃酒,本是一句话客套话,他也往心里去了,并且送了厚礼,可见是知恩图报的人。”
  沈世兴喜上眉梢,不住地点头,道:“月姐儿你说的对,有些事你不说,我还不知道呢,原来他是这样好的人。”
  沈清月说完也有些愣了,她竟不知不觉洋洋洒洒说了这么说……原来顾淮在她心里,是这样的人。
  不过她今日来,就是要说顾淮的好话,说就说了罢!
  沈世兴忖量片刻,道:“你先回去,我要出去一会子。”
  沈清月点了点头,福身告退。
  沈世兴越想越觉得顾淮很好,阔步往永宁堂去了,他实在是没那么喜欢吴鸿飞,看沈清月的态度,好像也是更喜欢顾淮一些,倒不如定下这门亲事,只不过顾淮家中没有父母,这倒是不大好办。
  到了永宁堂,沈世兴将来意简明扼要地说了,老夫人皱着眉头,道:“……顾淮没有双亲,是个福薄的人,何况他马上要参加会试,现在哪里会上心婚事?你现在提这个,岂不是让他分心了?再则,想跟他结亲的恐怕不止我们一家,顾淮就一定会答应?他若是拒绝了,沈家的脸面往哪里搁?”
  老夫人又补了一句:“他家世不好,不如吴家风光。”
  顾淮是家世不好,可他胜在前途无量。
  沈世兴很发愁,一方面老夫人说的有道理,沈家先开口,顾虑重重,可拖到顾淮万一中状元的时候,他哪里还看得上沈家!
  老夫人半垂眼皮道:“你别想一出是一出,且回去,我要歇了。”
  沈世兴只好告退,回万勤轩的路上,他就一直琢磨着这事,要不要去探探顾淮的口风呢
  吴氏很快也得到了消息,果然发了急,逼着冬雪过来。
 

第65章 (一更)
  冬雪悄悄摸摸地去了吴氏院子里。
  她一去,吴氏就数落了她一顿,又是一番恐吓,冬雪小脸煞白,有些后悔替吴氏办事。
  吴氏眯着眼道:“你胆子也是忒大了,敢在我跟前耍手段,我若要发落了你,你以为月姐儿真的保得住你?”
  冬雪噗通一声跪下来,道:“夫人,奴婢真的没有骗您,奴婢真的就是按照您说的去做的,奴婢真没有撒谎!”
  吴氏冷哼一声,道:“你要没骗我,那你偷了画,月姐儿怎么没发落你?”
  冬雪连忙道:“因为二姑娘还没发现画是奴婢偷的。若是奴婢真的听从姑娘的话,在三老爷收知道表公子送的是赝品的时候,姑娘只要说画被人偷了,奴婢承认是受您指使,姑娘事后再保下奴婢,难道不是对姑娘更有利吗?可姑娘没有这么说,说明奴婢的猜测是对的。”
  吴氏仔细一想,很有道理,她跟吴鸿飞对视一眼,又有些信任冬雪。
  冬雪伏在地上,又辩解道:“姑娘这几天正在暗地里观察,要不然奴婢不会不敢出门上您这儿来。夫人您想想,奴婢要真是跟二姑娘合起伙来骗您,现在哪里还敢到您这儿来啊!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她说的话有条理、有道理,层次分明,很是令人信服。
  吴氏心里有些提防,但是她见好就收,便放缓了语气道:“好了好了,都是说气话,不会真发落你。不过这件事你没有办妥,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起来说话。”
  冬雪松了口气,站起来道:“姑娘现在只怕就在怀疑奴婢和夏藤,您现在让奴婢做事,恐怕容易惹姑娘疑心,若此次又不成事,夫人的算计岂不都落空了?您要是听奴婢一言,先耐心等着,找准机会再下手,方能一举成事。”
  吴鸿飞眼睛一眯,心道冬雪还是个有主意的人,竟知道韬光养晦。
  吴氏也有些高看冬雪,不过她是没耐心等了,沈世兴都去老夫人跟前提了顾淮的名字,万一真让沈清月嫁给了顾淮,将来沈清月真的风光了,她的两个孩子哪里还有出头之日!
  她道:“不能再等了。你今儿回去,就跟月姐儿坦白,说你是听我的吩咐去偷了画。”
  冬雪心跳都慢了一瞬,瞪着眼道:“夫人您什么意思?”她很快又反应过来,道:“您是说……”
  吴氏勾着唇角冷笑,道:“就是这个意思,你假意投诚,得了她的信任,给她传个假消息……其余的自有我来办。”
  冬雪心里打突突,她绞着袖口道:“这太铤而走险了,万一姑娘就此发落了奴婢……”
  吴氏威逼利诱,她道:“她不会处理你,你只要说我又要利用你骗她,依她的性子肯定会顺势而为,自然成事。待月姐儿的亲事定下了,鸿飞就抬你做姨娘,怎么样?”
  冬雪家里好几个兄弟,她是唯一的姑娘,八岁进的府,老子娘不怎么来看她,只有她来要银子的时候才会好言相待,她什么都要自己进去算计,她这一辈子也就是一个丫鬟命,若再好些,就是做个姨娘,也算是出了头。
  吴氏慢慢地道:“冬雪,你年纪也不小,月姐儿倘或嫁了别人,她会带你做陪房吗?她喜怒不定,一时看重那个丫鬟,一时看重这个丫鬟,你能保证她永远看重你?如果这次成了,你这辈子就发达了。做姨娘,其他几个丫鬟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冬雪眉头一动,抬眸咬牙道:“好,奴婢答应!”
  说完,她侧头看了吴鸿飞一眼。
  吴鸿飞也看着她,冬雪皮肤生的白净,五官不算出挑,面嫩又乖巧,身段纤细小巧,他挤眉笑了笑,道:“冬雪你放心,以后爷肯定不会亏待你。”
  冬雪面色一红,走到吴氏跟前,跟她合计了半晌,才趁着院子外没人的时候,偷偷溜了出去。
  她一回去就跪下跟沈清月认错,婉仪拭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沈清月歪在罗汉床上,抱着软和的缠枝莲纹迎枕,冷冷地看着跪在她跟前的冬雪,不禁想起了前一世的事。
  冬雪很厉害,她是那种平日里不声不响,看起来没有任何心思,但是一出手就快准狠的丫头,非常有算计,不止如此,她算计完了,还能和没事人儿一样。
  前一世,罗妈妈后来经常替沈清月料理外院的事,经常不在内宅,沈清月一个人打理内宅,未免会有疏忽之处,等她发现冬雪爬了张轩德的床,事情都过去了几个月,在冬雪和张轩德苟合的这段期间,冬雪还能一如既往地笑对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就是那时候,沈清月才觉察到这种女人的可怖之处,她们性格和容貌看着不出挑,寡言少语,不争不抢,体贴小意,不仅男人喜欢,女人也不容易排斥,偏偏就是这种人,狠狠地咬了她一口。
  沈清月冷静地审视着冬雪,语气里像是带着些失望,问道:“为什么要出卖我?我对你不好吗?”
  冬雪摇摇头,忍着眼泪道:“姑娘,是奴婢的错……是奴婢鬼迷心窍,求姑娘再给奴婢一次机会。”
  沈清月问道:“你为何要承认?我又怎么知道你这不是在和别人一起算计我?”
  冬雪有些羞愧道:“画的事奴婢没办好,夫人已经不信奴婢了,奴婢走投无路……姑娘对不起,是奴婢错了。”
  这个理由很充分。
  沈清月道:“你叫我怎么信你?”
  冬雪擦了擦眼泪,仰头道:“姑娘,奴婢发现了一件事儿,您或许可以借此摆脱表少爷。”
  “什么事?”
  冬雪道:“表少爷跟夫人的丫鬟有不干净,奴婢前一段时间都是跟秋蕊打照面,就在花园子靠近后门的地方见面,后来奴婢有一天中午瞧见表少爷和秋蕊,在后门出去的小过道子上的小间儿里私会,奴婢留心了几次,他们经常在双数天儿里见面,因为双数天儿秋蕊不上值,是秋草伺候三夫人。”
  沈清月抬了抬眉毛,道:“果真?”
  秋蕊不是吴氏从娘家带来的丫鬟,而是沈家的丫鬟,吴鸿飞私下勾搭沈家的丫鬟,这种行径要是叫沈家长辈知道了,不止要发落丫鬟,也不会再留他在沈家坏了风气。
  冬雪跪在地上慢慢地道:“奴婢只是知道这件事儿,但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见面,也不知这消息对姑娘有没有用。若是姑娘怕奴婢说假话,您只听一听就是了。”
  她说话轻声细语,听起来又很真诚。
  沈清月“嗯”了一声,道:“我且信你,但是容我想想……”
  她想了一会儿子,就道:“你说的不错,这要是真的,闹开了叫我父亲知道了,倒是好摆脱他。你先先去。”
  冬雪退下了,夏藤进来伺候,沈清月捧着书,等罗妈妈来。
  罗妈妈从外边回来了,她进了内室,打发了夏藤出去盯梢,低声同沈清月道:“我儿子已经从东昌府回来了,打听了一些事,表少爷的名声是不大好,不过也只是坊间传言,不好拿到证据……”
  沈清月问道:“都是什么事儿?”
  罗妈妈迟疑了一下子,才小声道:“都是些男人干的龌龊事儿,姑娘不要知道的好。”
  沈清月也猜了个大概,吴鸿飞禀性难移,有那些花花肠子不奇怪。拿不到证据,吴鸿飞做了什么都没有意义,她便不再追问,又将冬雪的事儿说给罗妈妈听。
  罗妈妈眉心一跳,有些怀疑冬雪此举是为了引沈清月上钩,她皱着眉道:“姑娘真信她?”
  沈清月摇头,道:“不信。但是她说有这事儿,肯定就会有,我们可以顺势而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吴氏要她的名声,她就给他们,端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能力拿去。
  罗妈妈忖量片刻,点了点头,压着声音道:“那我现在就派人去园子后边的小过道子上盯着?”
  沈清月颔首道:“叫夏藤去,她稳重仔细,这事儿暂时不节外生枝得好。”
  罗妈妈挑了帘子出去,夏藤连着几日都在园子里盯着有没有人往小过道子去,园子后边不好藏人,可苦了她,手背都被带刺儿的植物划了几道。
  夏藤终于带了消息回来,说的确看见两次吴鸿飞和秋蕊幽会,他们一般见面都在双数天儿的中午,正好吴氏歇觉的时刻。
  中午园子里人很少,不容易被人瞧见。
  沈清月叫了冬雪过来,道:“想不到你说的是竟是真的。”
  冬雪垂首,下巴尖尖儿的,柔声道:“奴婢已经知错了,自然不会再骗姑娘。”
  沈清月道:“那就准备去捉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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