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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媚玉堂-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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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永王颔首,挪开折扇,目光在玉嬛唇上绕个圈,“秦骁刺杀令尊,如今困在狱中却不肯供出幕后主使。秦春罗被绑走,怕是有人借机要挟,阻挠办案。本王是在为令尊讨公道,姑娘若知道些什么,尽可说出来。”
  说话间,还踱步到旁边桌上,随手斟了杯茶,推到她跟前。
  玉嬛藏在袖中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按理说,太子和永王夺嫡,东宫刻意打压谢鸿,淮南谢家虽不像武安侯府忠心不二,也是暗中帮着永王的,她身为谢家女儿,该与家族同心,协助永王查案。
  然而秦春罗是她设法骗出去的,那晏平救了阖家性命,更为可信。
  且谢鸿也知道此事,若该跟永王坦白,谢鸿怕早已说了,哪轮得到她?
  作者有话要说:  晏平哥哥明天上线,一定上线哈哈哈~
  然后这篇文约了周五入V,到时候会有万字更新,希望仙女们能继续捧场呀^o^
  蟹蟹长官的地雷么么啾~!
  

第21章 第21章
  心思瞬息万变,稍加斟酌后,玉嬛面不改色地屈膝为礼。
  “殿下秉公行事,民女深为感激。只是我跟秦姑娘虽有旧怨,说来惭愧,也只几句口角而已,除了宴席上碰见,私下全无往来。她被绑的事,民女也是今日才听到,旁的并不知情。”
  永王“哦”了一声,道:“那就好。”
  轻描淡写的,仿佛这事无关紧要。
  这般轻飘飘揭过,玉嬛愈发疑惑,不知他特地召见是想做什么,只能恭敬垂手站着。
  永王遂取了那杯茶递过来,“本王不过随口问问,不必多想。来,尝尝南边的贡茶。”
  他虽出身贵重,不摆王爷架子的时候,举止间却有亲和的味道。
  玉嬛双手接了,轻轻抿了一口,低声道:“好茶。”
  永王眼底浮起笑意,目光从脸颊挪到脖颈,最后落在她颈间红线。随口又问道:“听闻谢姑娘爱随令尊游山玩水,这魏州城外的景致,怕是很熟吧?”见玉嬛懵然点头,便道:“本王有意过些天……”
  说到一半,却忽然顿住。
  隔着敞开的窗扇拿余光瞥出去,远处有人正往这边走来,是锦衣玉带的梁靖。
  这风景煞得……实在糟心!
  永王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他固然器重武安侯府,对跟太子相交甚密的梁靖却有点隔阂。
  玉嬛身份特殊,他单独召见招揽,只能是见色起意的姿态,见梁靖远远望向这边,便随手在玉嬛发间碰了碰,道:“姑娘来得急,头上落了东西都不知道。”
  这举止委实过于亲密,玉嬛下意识退了半步,随即屈膝。
  “民女不知殿下为何召见,匆匆赶来,若有失仪之处,还望殿下见谅。”
  “不必拘束,本王与谢伯爷也算熟人了。”见外面梁靖越走越近,永王只好先放她走。
  玉嬛虽觉永王生得好看,但两回见面,永王那过于亲近关怀的举止却总叫人心里不踏实,巴不得他放人,当即拜谢告退。
  出了抱厦没走几步,迎面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剑眉修目,深邃湛然,瘦削的轮廓带出几分清冷,宽肩劲腰英姿勃发,身上一袭茶色锦衣质地绝佳,头顶上乌金冠束发,更见精神抖擞,不是曾客居府里养伤的晏平是谁?
  这相逢完全在意料之外,玉嬛愕然之下,脚步微顿。
  对面的梁靖也面露诧异。
  他知道今日玉嬛会来赴宴,不过男女宾客隔湖而坐,原本不会碰见,谁知她竟会从永王歇息的抱厦出来?那么方才被永王亲昵抚摸发髻的人,也就是她?
  梁靖的目光不由在她身上凝了一瞬。
  盛夏时节天光明亮,她为这寿宴特地打扮过,衣衫襦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窈窕身段,精致刺绣的一支海棠缠在腰间,半臂之外披了件薄纱,罩住里头娇艳的海棠红,婉转内蕴。满头青丝挽起,珠钗垂在耳畔柔润生光,堆纱宫花嵌在发间,更添轻盈。
  比起在府里时的娇憨率性,她这会儿眉目收敛,反而有婉转内秀之姿。
  一瞬间,有种酸溜溜的感觉涌上心头。
  梁靖下意识地想,难不成她又被永王那副皮囊给迷惑了?
  前世一面之缘,她铁了心留在永王身边,婉言谢绝他的好意,那样短暂的会面,当然摸不清彼此心性。这回他抢先打乱永王的图谋,在谢府跟她相处月余,融洽和睦,算是看到了她七分性情。结果短短几日没见,她就又到了永王跟前!
  这傻姑娘,知不知道里头那人是条藏着信子的毒蛇?
  梁靖心里大不是滋味。
  然而众目睽睽,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回魏州没两天,理应不认识谢家姑娘。遂只将清冷的目光瞥了玉嬛一眼,眉峰微挑,不待她开口便目不斜视地走过,脚步半点都没缓,衣袖都似带着风。
  玉嬛檀口微张,愣在当场。
  他竟然装不认识?迎面撞见,彼此容貌都看得清楚,他竟装不认识!
  她好心救下的,竟是这么一条白眼狼?
  ……
  走出抱厦老远,玉嬛心里仍觉得愤愤不平。
  她不是没揣测过梁靖的身份,那样出众的身手和缜密心思,既然掺和进太子和永王的恩怨,身份必然不会太低。是以他乍然出现在梁府,她诧异过后,也算是能想通,结果……他竟然装不认识!
  她好心照顾那么久,送了那么些美食,他居然这般待她!
  一想到刚才目不斜视的擦肩而过,玉嬛就觉得气愤,鼓嘟着嘴,狠狠踢开路旁石子。
  石子滚了一段便被人踩住,梁章拦路纨绔似的,双手叉在腰间,笑眯眯看她。
  “谢玉嬛——”梁章又将那枚石子踢回来,“巧啊,又碰见了。”
  她是来他府上赴宴的,能不巧吗?
  玉嬛暗自腹诽,却还是行礼,“梁公子。”
  梁章倒没那么多虚礼,盛夏天气暑热,哪怕路旁树荫深浓,吹过来的风却是热乎乎的,他不知做了什么,额头渗出了层薄汗,往抱厦那边指了指,道:“抱厦里歇着的是永王殿下,你去那边做什么?”
  “殿下有事召见才去了一趟。对了,上回那份碑文的银钱,我按当初你出的价钱叫人送到府上,想必已送到了?”
  梁章皱眉揶揄,“那么点小事,你记得倒是清楚。”
  玉嬛抿着唇笑了下。
  斑驳树荫被风揉碎,她白嫩的脸颊上有细碎的光影,明眸皓齿,顾盼生姿。
  这笑靥曾翻来覆去,在心头挥之不去,此刻瞧着,梁章仍觉一阵恍然。
  然而祖母的话却是明明白白的,他自垂头笑了笑,趁着周遭没旁人,低声道:“这话或许唐突,不过——你的婚事当真有眉目了?”见玉嬛懵然点头,眼底掠过失望,沉默了一瞬,道:“其实,你留在魏州多好。”
  这话里,多少藏着惋惜的意思。
  玉嬛见惯了梁章顽劣的姿态,陡然这般一本正经,反而不太适应。遂只一笑,道:“哪儿的水土都能养人,南边也很好。说起来,今日来的宾客,你都认识么?”
  “大半认识,都是府里常来往的。”
  玉嬛迟疑了下,回身指着抱厦,“刚才有人去拜见永王殿下,那位的身份,你知道吗?”
  梁章随她所指看向抱厦,树枝游廊挡着看不清,又往近处走,借着敞开的窗扇往里瞧。
  隔着一带树影,里头永王端坐在椅中,旁边那人站着,身姿挺拔。
  梁章当即便笑了,“你说他呀,那肯定认识。”
  “是谁?”玉嬛目光微紧。
  梁章犹自望着抱厦,屈指敲着栏杆,“咱们魏州有名的青年才俊,十七岁中进士,放着好好的官不当,却跑去军中吃苦受累,还立了不少功劳的小将军。这样与众不同的人还能是谁?当然是咱们府上那位我行我素的二哥啊!”
  他回过头来,神情里竟有点与有荣焉的味道。
  玉嬛听他啰嗦了一堆,几乎瞠目结舌,“他是……你二哥?”
  “嗯,前几日回来的,难怪你不认识。”梁章看她神色有异,问道:“怎么,他招你了?”
  “没,没有。”玉嬛赶紧掩饰,“就是刚才出来时碰见,觉得有点眼熟,好奇问问。”说罢,怕被梁章看出破绽,赶紧辞别,回女眷的宴席去。
  梁章目送她离开,在树下站了半晌,才叹口气走了。
  ……
  一整个后晌,玉嬛都心不在焉,脑海里晃来晃去全是梁靖的影子。
  她猜过许多可能,连他是太子属官,窥得永王打算后到魏州阻挠这种不着边际的都想过,却万万没料到,那“晏平”竟然会是梁靖。
  武安侯府梁元绍的二公子,梁章他哥,魏州城里让人如雷贯耳的梁靖!
  听梁章那意思,他显然不知道梁靖四月里就已回魏州的事。
  隐瞒身份,隔着几条街不回自家府里养伤,却假托晏平的身份藏在谢家,化解了秦骁的刺杀,又绑架秦春罗母女,这会儿装模作样地公然回府,他到底在筹划什么?
  先前还跟她讲茂州风物,害得她信以为真。
  他哪是茂州人氏,不过是曾在茂州从军历练罢了!
  这个臭骗子。
  玉嬛简直想咬牙跺脚,偏巧身在梁老夫人的宴席上,还不能表露,只能强行按捺。
  回到府里,顾不得回东跨院歇息喝茶,径直奔客院而去。
  曳地的裙角被她轻轻提着,疾步行走时如云翻滚,石榴几乎跟不上她的脚步,在后面小跑,“姑娘你慢点,留意脚下,当心别摔着……”
  前面玉嬛仿若未闻,到了客院,一把掀开院门。
  梁靖辞别后,许婆婆早就回正院去了,只剩洒扫的丫鬟仆妇。
  那架紫藤开到尾巴,只剩绿叶密密层层,一抬眼,仿佛还能看到梁靖站在檐下,重伤虚弱的模样。屋门紧紧掩着,她冲进去,先前买给梁靖的两套衣裳仍叠整齐了放在床榻,纤尘不染。她心里气闷极了,伸手在那衣裳砸了一拳。
  玉嬛觉得自己简直是个被人骗着玩的小傻子。
  那梁靖……简直可恶!
  她气鼓鼓地瞪着衣裳,恨不得拿目光在上面烧出一堆破洞来,又吩咐,“石榴,拿包袱来!”待包袱拿来,将那两件衣服丢进去,包好了挂在门口的梁上,而后叫人锁了屋门。
  院里风吹过,那包袱孤零零地吊在门前,好似在荡秋千。
  作者有话要说:  给小满递个小皮鞭,打他吧~!2333333
  

第22章 第22章
  当天夜晚,梁靖潜回谢府,探查周遭有无异动。进了谢家后院,双脚却不听使唤,忍不住便往那座住了月余的客院去。谢家虽有护院,论身手警觉却比他差了太多,是以一路摸着暗影进去,也无人察觉。
  结果越过院墙,梁靖就愣住了。
  客院屋门紧锁,因里头没人住,便没安排值夜的婆子丫鬟,整个院子安静空荡。
  明月高悬在半空,将满院情形照得分明——屋檐下,一个简单的包裹被吊在横梁上,里头装的应是轻软之物,偶尔随风微晃。站在甬道看过去,活像是在城楼吊起来示众的犯人,显眼又猖狂。
  包袱里装的是什么,显而易见。
  梁靖看了片刻,皱了皱眉,深沉的眼底却掠过笑意。
  看来她是生气了,不然以她这般待嫁的年纪,哪会做这般幼稚无聊的泄愤之事?
  不过也怪他考虑不周,先前藏身谢府,不得不隐瞒身份,之后琐事缠身,全副心思扑在永王那里,没找着合适的机会跟她说明白。原想着了结手头的事后光明正大地登门,结果府里猝不及防地碰见,竟闹出这么个大误会。
  梁靖悄然站了片刻,走到跟前,见屋门的铜锁牢固,便翻窗而入。
  月光柔亮,他磨墨铺纸,写了个简短的纸条,而后翻窗出去,放在包袱里,露出点纸条的痕迹。
  次日玉嬛从后院散心归来,顺道过去瞅了瞅,一眼便见到素白纸笺。
  抽出来瞧,上面银钩铁划,写着六个字。
  “莫生气,易伤身。”
  玉嬛瞪着那六个字,又好气又好笑,一时间哭笑不得,只恨恨跺脚。
  ……
  几条街外的梁府,寿宴当日的盛况过后,气氛仍旧热闹。
  梁元绍夫妇一门心思要定下跟沈柔华的婚事,梁靖却没半分兴致,死倔着不肯去沈家。
  因秦骁的许多口供尚未查实,梁靖肩上担子不轻,也没能抽出空去谢家正经拜访,只管借了拜访师友的名头,忙着深挖蛛丝马迹,陆续搜罗证据。
  而奉命回京请示太子旨意的陈九,也悄然潜回了魏州。
  正是傍晚,魏州城一座酒楼不起眼的雅间里,梁靖靠窗而坐,外面一棵老槐葳蕤浓绿。
  他的手中是斟满的酒杯,送到鼻端闻了闻,香味不算醇厚绵长,甚至略嫌寡淡,然而只消入喉,那辛烈味道便能烧入腹中——那是他在军中最爱喝的酒,陪着他沙场征伐,取过万千敌军的性命。
  陈九站在隐蔽角落,低声禀报。
  “……秦骁官居四品,刺杀的又是谢家的人,事关重大,皇上必会亲自过问。若秦骁立马反口,永王如今就在魏州,定会毁了许多证据,到时就算案子审结,有两位贵妃在,皇上未必不会疑心。殿下的意思是按您的打算,顺水推舟。”
  顺水推舟么?
  梁靖举杯饮下烈酒,目光冷凝。
  那便是要秦骁遂了永王的意,先供出东宫。届时永王没了戒备,呈报案情后放心回京,东宫赶在尘埃落定之前,设法在逆境里翻案,既可撇清干系,还能揭出永王栽赃诬陷的歹毒用心,事半功倍。
  这般裁决,正合梁靖心意。
  遂跟陈九分派了后面的事,借着骑马游猎的机会,去了趟秦骁所在的清丰府。
  没过两日,端午刺杀的案子就有了眉目。
  永王召集梁元辅和随行的刑部官员当堂审问,秦骁的嘴巴也总算被撬开,供认他是受了东宫太子的指使,暗中刺杀谢鸿。永王随即写了奏报送呈御览,又写了秦骁的供状,令他签字画押,派人拿囚车回京城。
  消息递到谢家,谢鸿沉默不语,玉嬛也是满头雾水。
  这结果看着顺理成章,但真摆到跟前,却还是让人觉得不踏实,哪里不对劲似的。
  来不及细细琢磨,永王身边那位长史便不请自来,登门拜访,送了份请帖,说六月十七那日,王爷会在城外的息园设宴散心,邀谢鸿带夫人和玉嬛前往。
  王府长史官居四品,又是皇家门下,身份不低,他亲自送请帖,自是看重的意思。
  谢鸿忙接了,到了十七那日,带妻女出城。
  结果到息园外时,一家人却面面相觑,甚为意外。
  ……
  息园在魏州城南三十里处,周遭依山傍水,峰峦叠嶂。
  园子坐落在山脚,依着山势蔓延而上,门前是蜿蜒而过的丽金河。这一带河槽宽敞,地势平坦,河水流得也平缓,水波粼粼间长着几丛芦苇,有野鸭出没。
  河面上,一座五孔的拱桥衔接东西,过了桥便是息园的正门。
  谢鸿原以为永王设宴,会请魏州城许多高门前去,岂知马车停稳了掀帘一看,息园外安静空荡,除了门房几位老仆,竟不见半个旁人身影?离约定的时辰只剩了一炷香的功夫,按理宾客也都该来了,如此冷清,莫不是永王只请了他一家?
  满腹狐疑地下了马车,门房管事便迎了过来。
  “谢大人来得果真准时,快往这边请。”说着,躬身引路,满面笑容。
  谢鸿一身蟹壳青的锦衣,玉冠挽发,有文人的蕴藉风流之态,亦有为官数年后的端正持重,微微拱了拱手,道:“息园风光奇秀,不知殿下还请了旁人没有?”
  “旁人哪有这福气?”管事引着谢家人进去,便叫人关了园门。
  这样说来,永王是单单邀请他们了?
  谢鸿甚为意外,穿过门前那片森森翠竹,周遭鸟啼风吟,夹杂着隐约随风传来的琵琶之音。园中屋宇错落,山石花木相间,绕过数重回廊,是一方引河水而成的小湖,中间是座堆出的岛,上头嘉木繁荫,绿暗红稀。
  临水曲廊蜿蜒,亭榭翼然。
  雕琢精致的屏风围出一方天地,永王就坐在亭下听乐姬弹奏琵琶。
  见管事引着谢家人过来,他抬手示意歇了乐声。待谢鸿等人行礼罢,便叫人赐座,道:“本王来魏州也有些时日了,只是琐事缠身,不得片刻清闲。难得今日有空,听闻谢大人性好山水,又通晓金石之学,特地邀来一聚。”
  “承蒙殿下高看,”谢鸿拱手,亦含笑道:“先前下官的案子给殿下添了许多麻烦,本该下官设宴道谢,如今却要殿下劳心,实在惭愧。”
  “无须客气。”永王摆手,睇向他身后的女眷,“夫人和谢姑娘也坐。”
  添酒开宴,琵琶泠泠,永王只字不提秦骁刺杀的事,只管跟谢鸿谈论魏州城外的山水风物,因听说父女俩皆爱金石碑文,还特地捎带上玉嬛,夸她虽是闺中少女,见地品性却与旁人不同。
  风卷着湖面的水汽拂来,永王言谈温和,令人如沐春风。
  谢鸿心里却总吊着。
  比起武安侯府,淮南谢家对永王的助力其实不算太大,且都是几位堂兄弟出力,他不曾参与太多,这回被贬,也是因世家子弟的身份触到霉头罢了。如今永王单独邀他赴宴,又不时往玉嬛身上瞟,半点也不掩藏激赏态度,这背后的深意就很值得玩味了。
  诸般猜测涌入脑海,谢鸿直觉不妙。
  果然,待宴席初罢,永王便以天气炎热为由,命人待玉嬛母女去客舍午歇,而后屏退旁人后,缓声道:“令嫒品貌出众,性情娇憨,谢大人有女如此,着实是福气。本王听闻她已年满十四,不知……可曾许过人家?”
  谢鸿几乎能听见心里“咯噔”一声。
  随即从案后蒲团起身,声音平稳不惊,“小女的婚事已有了眉目,多谢殿下关怀。”
  “是么。”永王斟了酒,停杯不举,只将谢鸿打量。
  片刻后,才忽然笑了下,“不必紧张,本王只是随口一问。”目光却是越过谢鸿,落在玉嬛歇息的客舍那边,想着那娇媚柔旖的小美人,眸色微深。
  客舍里,玉嬛虽觉得永王热心得过分,却还不知他的贪图。
  息园原是武安侯府的别苑,后随梁玉琼陪嫁永王府,沾了皇家的边,便刻意修缮过。
  正厅屋宇的轩丽雕绘自不必说,客舍里都陈设得格外精致贵丽,那张午憩用的架子床雕花描金,柔软纱帐长垂,铺得厚软舒适却不觉闷热。旁边案上摆着玉鼎,若不是玉嬛在陌生地方不爱熏香,此刻应有上等甜香熏人入梦。
  客舍里外三间,她和冯氏各居一榻,隔着两重珠帘屏风。
  外面随行的人也被别苑的管事招待安排,午后闷热的天气里,只剩蝉声嘶鸣。
  玉嬛抱着锦被,睡得半梦半醒,猛然听见窗扇轻动,当即睁眼。
  有个人影从窗户晃了进来,迅疾而隐蔽,仿佛是察觉她的动静,他进屋后迅速扫了一眼,便往这边闪身而来,撩开纱帐探手捂住她口鼻,旋即做个噤声的姿势。
  瞬息惊慌过后,玉嬛看清来人面容,愕然睁目。
  ——梁靖!骗了她许多美食,隐瞒身份还不让她生气的梁靖!
  梁靖显然也没料到帐中睡着的是她,手掌触到她柔软唇鼻,甚至能感觉到她愕然张口时嘴唇蹭过掌心的微痒。帘帐长垂,她躺在枕上,发髻微乱,衣领半敞,那双眼睛睇过来,似慌乱、似嗔怪。
  心神有一瞬恍惚,外面却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夹杂着搜查追捕的呼喝声。
  梁靖皱了皱眉,俯身贴在玉嬛耳边,呼吸温热,声音低沉,“帮我。”
  作者有话要说:  妈耶终于掉马啦~婚事也该提上日程安排了=w=
  这篇文明天入V哈,码字很辛苦的,希望仙女们能支持正版呀,先鞠躬感谢~muaa~~!顺便,开了接档古言的预收,《嫁给奸雄的日子》,先婚后爱的美食文,真·美食~可以顺手收藏下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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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23章
  床榻间因梁靖的骤然闯入而略嫌逼仄, 他的呼吸落在耳边, 玉嬛下意识躲了躲。
  未曾系紧的衣领愈发散乱, 她赶紧揪着锦被藏住,连同脖颈嘴巴都藏在了锦被里, 只剩漂亮的眉眼露在外面,低声问道:“你怎么在这?”
  “为秦骁的事。”梁靖答得简短。
  玉嬛缩在锦被里,心里是因他先前的欺瞒而恼恨的。此人行踪神秘, 神出鬼没,骤然重逢, 只觉他眉目轮廓很是可恶, 该当狠狠骂一顿,出了她被蒙在鼓里的恶气。然而外头一叠声追查的动静愈来愈近, 眼看就要往这边过来。
  秦骁的案子早已了结,玉嬛也不知他还在折腾什么,不过信任还是有的。
  心里几乎没有犹豫,她嘟着嘴巴瞪了梁靖一眼,旋即小声提醒——
  “后面空着, 藏在帐子下。”
  因客舍是临水而建,墙外又有树木葱茏潮湿,连累得屋里都有潮气,这架子床便不是贴墙摆放, 而是隔了两尺的距离, 拿厚重的数重软帐罩着。
  梁靖会意, 当即闪身入内, 侧躺在床边,拿帘帐盖住头脚。
  这边悉悉索索的动静才停住,外面便传来扣门的声音,是息园里的仆妇。
  “谢夫人,谢姑娘,有贼人闯到附近,可曾惊扰到两位吗?”她隔着门扇询问,声音恭敬,但手底下却没那么客气,不待玉嬛和冯氏起身,便径直推门闯了进来。
  好在她懂规矩,没带男人,进了屋子,年长的往冯氏那边去,年轻些的便来看玉嬛。
  玉嬛仍是抱着锦被午睡的模样,半抬眼眸,伸手拢着青丝,“什么事?”
  “是有贼人闯到附近,怕惊扰伤害姑娘,特地进来瞧瞧。姑娘无碍吧?”仆妇笑得一团和气,她身后的两位丫鬟则将目光四处打量,瞧着箱笼衣柜和门背后可能藏人的地方。甚至有位轻狂的,晓得床榻后的空隙,神情犹豫着,似乎要往这边来搜。
  玉嬛心里一紧,却是眉眼微沉,冷笑了声。
  “没什么事。”她开口回答,态度客气,声音却冷淡。
  那丫鬟听出不悦,碍着她是永王单独邀请的客人,就没敢擅动。
  玉嬛却已坐起身子,也不系松散的领口,只趿着软鞋,走到仆妇跟前,淡笑着道:“倒是方才门扇一开,将我吓得不轻,还当会有生人闯进来,衣裳都来不及穿。这息园是永王殿下的别业,规矩防守都如此松散么?”
  这便是不满她们贸然闯入的举止了。
  谢鸿毕竟是魏州的父母官,今日受邀赴宴,女眷在客舍小憩,理当客气招待。
  似方才那样贸然闯入寝卧之处,无异于轻视对方身份,不够尊重。
  仆妇也是情急之下一时没顾上,被玉嬛提醒,顿时有些讪讪的。
  “是奴婢考虑不周,惊扰了姑娘,还请姑娘别见怪。”她屈膝为礼,面露歉然之色。
  站了片刻,她已将屋子瞧过,没见什么异样。怕这位娇养的千金当真计较礼数,到永王那里告状,永王失了颜面又心疼这般娇滴滴的美人,生气责罚,哪敢再逗留,当即告了声罪,带着两位丫鬟出去。
  另一位仆妇也“关怀”过了冯氏,告退掩门。
  冯氏随之走来,有点担心,“小满,没事吧?”
  “没事。”玉嬛摇头,揉了揉眼睛,“只是没睡醒,娘让我再睡会儿,好吗?”
  她向来是贪睡的,这等闷热绵长的晌午,在府里时从来没落下过午睡。
  冯氏见她无恙,也放了心,自回去坐着打盹,外头的声音亦慢慢远去。
  玉嬛回到榻上,哪里还有睡意,扯下帘帐趴到床边沿,提起层层累赘的帐子,正好对上梁靖的眼睛。她摆出个气鼓鼓的样子,居高临下地觑他,低声质问,“梁大哥,还真是巧,这么快就见面了。怎么回事?”
  咫尺距离,那双杏眼里分明藏着不满,梁靖唇角动了动,半坐起身。
  不过这会儿不是算账的时候。
  “令尊的事尚未结束,这是秦骁跟永王往来的证据。”他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沓书信,约有两寸厚,拿细线捆着,递到玉嬛手里。
  玉嬛诧然,没想到跟秦骁勾结的会是永王,更想不透梁靖怎会来这里取东西。
  书信在掌中沉甸甸的,她藏赃物似的塞进锦被里。
  梁靖续道:“我留在这里还有事要做,这东西你设法带出去,免得损毁。今晚找你。”因玉嬛垂头时青丝从肩头滑落,贴在他脸上,便随手拈住。
  目光落在她柔嫩脸颊,如画眉眼,那只手不听使唤地抬起来,帮她捋到耳背后。
  这姿势过于亲昵自然,待回过味时,玉嬛脸上一红,双眉微蹙,稍露恼色。
  床帐逼仄,那样近的距离,她居高俯身,他半坐抬头,呼吸近乎交织。
  梁靖也知道这举止不妥,有点尴尬,垂眸清了清嗓子。
  玉嬛赶紧坐起身,想了想,揪着床帐便将梁靖埋住。
  虽说心里诸多疑惑不满,但这里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他今晚既然要来取东西,自然能慢慢算账。
  倒是这沓子书信……
  玉嬛睇了床边一眼,见锦帐悉索,赶紧拿手指头按住,低声道:“不许偷看!”
  底下传来一声闷闷的“哦”,梁靖拿出当初做斥候的本事,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玉嬛遂背转过身去,掀起裙角,解了罗袜,将那沓子书信拿锦帕裹住绑在小腿上,而后再拿罗袜遮掩,左右端详瞧不出异样了,才起身穿好珠鞋,去隔壁找冯氏。
  ……
  出了客舍,永王跟谢鸿正在湖边散心。
  方才护卫追查的动静自然报到了他跟前,永王自问没在这别苑放值得人盯着不放的贵重物件,便没太放在心上,只叫人留心搜查,看对方动了哪些东西,又叫随身侍卫戒备,免得碰见刺客。
  待冯氏带着玉嬛过来,还有些歉然。
  “别苑里防备不严,方才有贼人闯入,没惊扰二位吧?”他笑得光风霁月,端贵和气。
  冯氏端方施礼,“谢殿下记挂,没什么事。”
  “谢姑娘呢?”永王又看向玉嬛,眼底一派风清月朗。
  他的目光颇为专注,暗藏光芒,凝视般落在她脸上,从眉眼到唇颌,迅速打量。这目光让玉嬛有些忐忑,总觉得今日永王所谓游山散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加之先前在梁家召见时的古怪,方才宴席间过分的关怀,让她心里不免敲着小鼓。
  遂垂眸笑了笑,没对视他的目光,只屈膝道:“不曾惊扰,谢殿下关怀。”
  永王颔首,仍同谢鸿沿着湖岸慢行,谈论湖光山色、金石学问。
  玉嬛却是没半点赏景的兴致,心里记挂着那卷书信,好容易熬到后晌,永王肯放人了,赶紧恭敬行礼告辞。
  好在她绑得牢实,哪怕走了半晌,书信也不曾松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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