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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四小姐-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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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欣瑶不紧不慢的道:“多谢祖父为孙媳妇撑腰,孙媳妇初来乍道,行事怕不周全,万一有个冲撞。得罪了人,让您老为难。既然祖父这般相信我,我便试上一试。”
萧亭道:“是个伶俐的,萧重。你交待下去,凡事只听大奶奶的差遣,以后有什么事,你就别来找我了,我这把老骨头还想松快几日。孙媳妇,你明儿个跟小寒去趟杜府,小寒从小就在她姨母跟前长大,情同母子,你去见见也是应当。”
欣瑶,萧寒忙点头应下。
夫妻两陪着老太爷说了会话。便起身告退。
欣瑶坐得久了,猛一起身,脚下无力,身子晃了两晃。微云,香之还未来得及伸手。却见大爷一个箭步,稳稳扶住了。
萧寒低头问道:“哪里不舒服?找祖父看看。”
欣瑶幽怨的看了那厮一眼,心里恨道,装什么装?还不是被你折腾的,脸上却笑道:“不打紧,起得猛了些!”
萧亭只道是清凉山留下的病根子,踱步上前伸出三根手指抓住了欣瑶的脉门。诊了半日,才轻咳一声道:“小寒,没什么大事,回去歇歇就好了!”
欣瑶大窘,红着脸羞不可吱,心里把萧寒恨得咬牙切齿。
正这当口。见一青衣小厮进屋,附耳在萧老太爷耳边轻语了几句,便匆匆离去。
欣瑶瞥见萧老太爷的脸色微微一变,刚要告退,却听他道:“我且问你们。秋霞是谁撵出去的?”
萧寒把欣瑶扶坐在一边,冷笑道:“我撵出去的。”
萧亭叹道:“如今她娘老子,兄弟都在外头跪着呢。”
“求到您这儿来了?”
“罢了,罢了,既然我已不管府中的事,这事,便由大奶奶出面解决吧。萧重,你陪着大奶奶一块去,小寒,跟祖父去书房坐坐。”
萧亭起身,背立着手,往外走。
萧寒冷着脸,始终不动。
萧亭走了几步,回过头瞥了孙子一眼。
欣瑶忙起身推了推他道:“你陪祖父去吧,我去看看有什么事。”
萧寒见欣瑶一脸平静,又看到萧重立在边上,只得道:“我去去就来!你自个小心。”跟着萧老太爷走了出去。
欣瑶见人都走了,叹了口气,返身坐了下来,不慌不忙朝微云道:“这茶凉了,重新沏碗茶来。”
厅里眼尖的丫头重新沏了茶,恭敬的递给大奶奶。
欣瑶拿起碗盖,吹了吹,轻轻啜了一口,放在小几上,道:“萧总管,既然祖父把你留下来,你就说说吧,这户人家是个什么来历?”
萧重中等身材,微微发福,今年四十出头,是府里的家生子,六岁开始就在萧老太爷身边当差,当初那一车的补品,药材正是他送去了蒋府。
按理说,这种小事,何需劳烦他一个大总管,偏大爷交待再三,只让他亲自交到蒋府二太太手里。从那刻起,萧重明白了一件事情,大爷对未来的大奶奶相当看中。
萧重躬着身道:“大奶奶,这秋家,原是已逝的老太太的陪房,秋霞的母亲翠玉从小就侍候大姑奶奶,也就是大爷的母亲,当年跟着大姑奶奶去了赵家,是大姑奶奶身边最得用的丫鬟。
后来……后来大姑奶奶回了府,这翠玉就跟着回来了,嫁给了府里一个姓秋名承的管事,生下秋阳,秋霞两兄妹,这两人从小就在大爷身边当差,一直是得用的。”
敢情一家子都是忠仆啊,侍候了三代萧家人,怪道当初遣了两个通房,偏偏还留下一个了。
欣瑶笑道:“萧总管,你且与我说说,这秋家人往日行事如何?”
萧重权衡左右,道:“旁人倒还好,只这秋霞要强了些。”
欣瑶长长的“噢”了一声,便笑眯眯的看着萧重不说话。
☆、第五回 试探试探你(二更)
萧重心虚的垂下眼睑,腰弯得更低了。偷偷抬起眼,却见少奶奶仍瞧着他,赶紧低下头,慢慢的额头渗出密密的汗来,半天才道:“回大奶奶,大姑奶奶在赵府的日子很难过,幸得翠玉忠心护主,所以,所以……”
“萧总管,你说为什么祖父带着大爷走了,偏留下了你?”
萧重小心翼翼道:“老奴不知。”
欣瑶朝微云看了一眼,道:“微云,你说说看?”
微云笑道:“大奶奶,要奴婢说,这秋家行事已到了让老太爷,大爷避开的地步,可见往日里该是如何的嚣张跋扈,居功自傲。萧管家,我们大奶奶有一句话常对我们说,有功的人最怕居功,居功必自傲,自傲必惹祸。 奴婢只信我们大奶奶说的话。”
一个丫头居然能说出这番透亮的话来,萧重只觉得身上冷汗直冒,双腿有些发软。
欣瑶笑道:“你是一府总管,府里的大事,小事都逃不开你的眼。萧总管,护人也得看清楚护的是什么人,就怕一个不慎,人没护住,倒把自己给弄伤了,这专卖做得就有点亏。”
他咽了咽口水,只得如实道:“大奶奶,秋家在城北有间药铺,其中一部份名贵的药材是咱们府里的,您看这事?”
欣瑶久久没有说话。
微云冷笑道:“大奶奶,这种背主的下人,若是换了在咱们蒋府,撵出去都算轻的,若报了官,说不定得坐他个十年八年牢呢。”
欣瑶见萧重下意识缩了缩脑袋,这才笑道:“哎,谁家没个刁奴恶仆的,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这事倒也不必拿到外头说去。”
“大奶奶仁慈!”
仁慈?
蒋欣瑶暗下觉得好笑。对通房仁慈就是对正室残忍。
“萧总管,你去跟秋家人说。药铺的事,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算了。只是这萧府,却是不能再呆了,发还了卖身契。再从帐上支个二百两银子,到外头好好过日子去吧。”
微云嘴角撇了撇道:“大奶奶,万一秋家人不肯走呢?”
欣瑶用手戳了戳微云的脑袋,嗔骂道:“你这丫头,还以为旁人与你一样笨呢,有谁会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喜欢去吃那牢饭的……”
话未说完,欣瑶突然咳嗽起来,微云着急道:“大奶奶,老太爷刚刚还交待你要好好歇着。瞧瞧您,又咳上了,奴婢扶您回房吧。”
欣瑶叹道:“我这身体!哎,萧总管,这事就麻烦你了。完了只给祖父回个话就行,我这里,就不用特意跑一趟。微云,咱们走吧!”
萧重忙道:“大奶奶放心,这事我一定给您办得妥妥的,大奶奶保重身体,您慢走!”
欣瑶一听。乐了,刚迈了的腿又缩回来,深深的打量了萧重一眼。
“萧总管,爷跟前少了个人,回头你找个人补上吧,有道是举闲不避亲。萧总管也无须避之太过。”
萧重一听,难掩心中喜悦。
萧重有个小儿子,名叫萧清,今年十四,一直想到大爷跟前侍候。偏大爷身边的人满满当当,连只脚也插不下去。如今大奶奶这般说,想必是打听过了,忙道:“多谢大奶奶!”
欣瑶扶着微云的手,就这样出了正厅。
微云凑近了低声道:“多亏了李妈妈打探的清楚。大奶奶,奴婢看这萧总管,倒是个聪明人!”
欣瑶直了直腰背,仰了仰头。
“大奶奶我最喜欢的就是聪明人!”
主仆俩人相视一笑,一路悠闲自得的逛回了屋。
……
书房里,萧亭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孙子说着话,萧寒心中着急,只脸上不显。祖孙俩个刚喝了两口茶,只见萧重急急忙忙进了书房。
萧亭道:“不是让你陪着大奶奶处理秋家的事了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萧重喘了口气,道:“老太爷,处理好了。”
萧亭狐疑的看了萧寒一眼,道:“怎么处理的?快快道来!”
萧重忙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复述了一遍。
萧亭听罢,面无表情道:“秋家人走了?”
萧重道:“走了,二话不说就走了。老太爷,老奴刚刚知道,秋家人其实在城北早置了地,买了房。”
萧亭冷哼道:“罢了,我也算对得起他们!”
萧寒道:“祖父,没什么事,我先回了。”
“等等,这些帐本拿给她,往后这府里的事,我总算是可以真正的撒手了。”
萧寒看了几眼帐本,道:“祖父,她身子不好,也不耐烦管这些个事,你再辛苦两年。”
萧老太爷气道:“我身子也不好,也没见你这么孝顺我,真真是个不孝子。你这媳妇,是个聪明的,萧重跟了我三十几年,连个招也没过上,就被她降住了。这些个小事,对她来说,不在话下。”
萧重忙道:“是啊,大爷,就连大奶奶身边那个丫头,也是个厉害的。”
“祖父,这才头一天,你就把府里府外所有的事,压在她一人头上,不太合适。”
萧老太爷怒道:“你要肯早点娶媳妇,我还至于要等到现在?得了,你回吧,我到库房里找些个好药,给你媳妇补补,给我生个重孙子才是正经。”
说罢,也不理会萧寒是个什么表情,背了个手就出去了。
萧重看了看大爷的脸色,移步凑上前道:“大爷,大奶奶临走的时候又咳嗽了几声……”
萧寒一手抄起帐本,二话不说,就往自个院里去。
萧重拭了拭额头的汗,走到院子里,抬头看了看天,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二总管萧吉忙迎上来。
萧重看了他一眼,不由的叹道:“吩咐下去,从今往后,以东边的那位为主,谁要是惹那位奶奶不高兴了,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萧吉凑近道:“果真这般厉害?”
萧重冷笑道:“这话。可不是咱们做下人应该说的。我只跟你说一句话,大奶奶咳嗽几声,大爷就急了。”
萧重见他没了声音,又道:“秋家的人。你给我找个人盯着,做人,就怕不知足啊。”
萧吉忙巴结道:“您放心,一定办得妥妥的。”
……
屋里地龙烧得热热的,欣瑶脱了披风,靠在窗下黄花梨透雕的三围子罗汉床上舒服的喝茶。
微云接过轻絮递来的手炉,热热的塞到小姐手里,道:“大奶奶,萧总管这事会办好吗?”
欣瑶笑道:“办不好,这萧府的大总管也该换人了。”
轻絮忙道:“大奶奶。咱们院里的人,是不是要见见?”
欣瑶嗔骂道:“你就是看不得我有一会歇的,这事,明日再说,今日我累了。要歇歇。”
微云笑道:“大奶奶,明日可得跟着大老爷往杜府去,后日便是回门,大奶奶还是今日见见吧!”
“大奶奶要见谁啊?”萧寒掀了帘子进门。
微云看了看小姐,笑道:“大爷回来了,大奶奶说得空了,见见咱们院里的丫头。”
萧寒想了想。道:“这事不急,你去跟萧总管说一声,今日午后把人都集中在正厅,待大奶奶睡罢午觉都见见吧。”
微云点头称是。
梅香,兰香见大爷回来,赶紧进屋侍候。
不料萧寒道:“都下去吧。这里有大奶奶就行了。”
四个丫头行了礼,纷纷出了屋。欣瑶既不起身,也不去看他,自顾自的喝茶。
萧寒脱了鞋衣,坐在欣瑶对面。低下头,看了看欣瑶的脸色,把四本帐本往小几上一摆,道:“祖父给你的,看看吧。”
欣瑶把头微微偏过,娇声道:“我不看,看了准没好事。”
萧寒也不说话,半晌执起欣瑶的手,放在他手心里,细细搓揉。
“这是萧家最大的家底,祖父都交给你了。萧总管那里的帐本都是明面上的。”
萧寒突然放下欣瑶的手,起身走到床边,也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掏出个锦盒,一并放在小几上,复又坐下道:“这是我的私房,你收着。”
欣瑶盯着锦盒看了半晌,突然出声道:“今日秋家的事,是你们算计好的?”
萧寒愣了片刻,展颜道:“你知道了?”
“为什么?”
萧寒正色道:“秋家先后跟过我祖母,我母亲两位主子,原是萧府的有功之臣,只是近年来行事有些不堪。祖父与我之所以睁只眼闭只眼,不过是念着当初秋家人忠心护主的份上,不忍心下手罢了。祖父今日借你的手去了他们的势,一是想试探一下你的能耐,其二,也是想顺水推舟的把这个家交给你。”
欣瑶苦着脸道:“我这刚进门不过半天,祖父他老人家就这般信任我,连口气也不让我喘的,放着嫡亲的孙子不交,偏交给我这个外人,是何道理?”
萧寒捏了捏欣瑶的食指,笑道:“我至今不过是个小小的指挥史,没什么能耐,祖父他不放心把家业交给我。我媳妇是个能的,瑾珏阁,怡园经营的这般好,比我可强多了,祖父他自然择强弃弱。”
欣瑶气结,手用力挣扎了几下,却被萧寒握得紧紧的,只得意味深长的道:“大爷,照这么说来,靖王可是看错了人。”
萧寒眼睛一眯,凑近了轻道:“什么都瞒不过你,媳妇。”
两人头颈相交,欣瑶脸一红,却听那厮又道:“很多事我不方便出手,这些年,让祖父受累了。你,我夫妻一体,府里的事,咱们院里的事,自然都交给你。帐本,你先看着,有什么不懂的,再来问我。”
按理说,新媳妇过门,头一天就掌了家,这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欣瑶向来不是扭捏之人,男人的话已讲到这份上,再百般推托,说不过去,只懒懒道:“那我就先管着,若有不合适,你只管说我!”
说罢,拿起帐本,略翻看了几页,心下大惊,一双妙眼不由的朝萧寒看去。
萧寒点了点头,并不说话。
☆、第六回 萧家的家底
一个时辰过后,蒋欣瑶摸了摸发酸的颈子,抬起头来,眼中惊色未消。
“萧家果真是百年医家。萧寒,这份家业是你挣下的?”
萧寒斜靠在锦垫上,似笑非笑道:“也不全是我,萧家世代为医,传至我祖父,历经五代。曾祖父共育五子二女,三子为嫡出。只祖父一人对医术有天份,其它人不过尔尔。祖父三岁学医,十五岁替人看病,二十六岁执掌太医院。曾祖父觉得树大招风,早早从太医院退了下来,索性把家业分了个干干净净。祖父的两个嫡亲的哥哥得了大部分家业,庶出的两个兄弟也都分到了家产,偏祖父只分得了这一处宅子,几万两银子及一部份秘制的药方子。”
欣瑶仔细忖度道:“太医院这个地方,连着朝廷,后宫,一个不慎,便是诛九族的大祸。曾祖父这般行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且行医之人,最要紧的便是药方子,这样看来,曾祖父也算是偏心。
萧寒苦笑道:“这般说话的也就你一人。在旁人看来,却是另一番景象。祖父膝下只育两女,后继无人,这一支是绝了种的,又才分得这一点家财,祖父门前很快就冷清了下来。这回咱们府里办喜事,也只按着礼数,送了贺礼过来,吃了顿酒席。”
欣瑶眯了眯眼睛,道:“这正是太祖父的意愿。祖父的两个亲哥哥如今还健在啊?”
萧寒又道:“都已经去世了,原先在的时候,倒也经常走动,因为我母亲和我的事,兄弟三人有了些口角,来往得少些,这一过世,就基本上不走动了。”
欣瑶听他讲得含糊,也不多问。笑道:“后来呢?”
“后来。祖父自分了家后,潜心研习医术,在太医院虽兢兢业业,日子倒也安稳。我自小是在杜家长大。与二哥,十六,天翔几个一向玩得最好。那时候二哥,十六他们在宫里的日子很不好过,处处受人狭制。二哥就找到了我,各自筹了三万两银子,萧家以药方子入股,二哥出人,出力,五五分成。七八年经营下来,便有了如今的庆丰堂。”
欣瑶早在苏州府,就听过庆丰堂这个名号,这是一个专为富贵人家制药的药铺,只抓药。不看病。
祖传秘方,精湛的加工炮炙技术,可靠的药效是其立足的根本,分铺遍布各大州府。但凡有些家底的,近年来都只在庆丰堂拿药。
蒋府一年四季的用药,必出自庆丰堂。欣瑶吃了他家几年的药,却未曾想过庆丰堂的东家之一正是她如今的夫婿。
萧寒道:“二哥与我因着身份的原因。都不方便出面,祖父虽说两年前才辞了官,却早已不出诊看病,暗中打理庆丰堂一切事宜。”
欣瑶斟酌道:“你二哥因缺银子,才与你合开了这庆丰堂,只是庆丰堂这点营利。对于他的宏图大业,不过是杯水车薪,如今怕也是看不上的,这甩手掌柜当的真是舒坦。”
萧寒笑道:“二哥是做大事的人,这些个小事怎能劳烦于他?每年坐等拿银子就行了。我也只在暗中帮衬。明面上庆丰堂的东家是陆尘晓,祖父当年救过他一命,对萧家也算忠心耿耿。回头你有空见见!”
“庆丰堂既然有你二哥这层关系,为什么不把宫中用药这一块吃下来?”
“先太后尚在时,对朝廷诸事指手划脚,宫中用药这一块,太后给了她娘家的人,一层层的打点,盘剥下来,能落在口袋的银子少得可怜,二哥与我也懒得在这上头动心思。”
蒋欣瑶暗笑道,不是懒得在上头动心思,而是把猪儿养肥了,日后好下刀。
她笑道:“庆丰堂既有祖父的药方子,又有二皇子在后头掌控,跟不跟宫里扯上关系倒没什么要紧。如此这般就已很好,你吃肉也得让别人喝汤。对了萧寒,你怎么不学医?”
这个问题自打两人订婚,蒋欣瑶便埋在心里,好奇不已。
萧寒皱着眉头苦笑连连道:“这便是我与天翔最大的不同之处。”
“噢?”
“他从小在医道上就极有天份,看到医书,药材痴迷到连饭都不想吃。我则恰恰相反,一看医书必晕晕欲睡,实在是无一丝一毫的兴趣。为这事,小时候没少挨过祖父的打。当年我母亲,姨母也是这般天壤之别,后来祖父见我实在是朽木不可雕出,就随我去了!”
欣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我小时候,祖父说凡富贵人家的大家小姐,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就逼着我学琴,可我只要一听到琴声,便想睡觉。祖父最后没办法了才叹道,对着我弹琴,和对着牛弹琴没什么区别。”
萧寒听得有滋有味:“我媳妇已经这般聪慧了,会不会弹琴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也是不爱听的……”
话说一半,却听外头微云说:“大爷有客来访。”
萧寒握了握媳妇的玉手,随即放下,整了整衣衫,交待了几句,便去了前院。
欣瑶拿过萧寒藏私房的匣子,打开来。匣子里共有八万两银票及二十三根金条,欣瑶拿出一根金条上下翻看,掂了掂重量,见没什么稀奇,又放了回去。
欣瑶闭上眼睛,暗自盘算了一番。
……
怡园的某处卧房,燕十六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入眼的却是一张俊得不能再俊的脸,他复又闭了闭眼睛,慢慢回忆起昨日的疯狂来。
燕十六轻轻搂过熟睡的某人,心里满足的叹了口气,觉着一颗心仍在云中飘着。
七八年了,两人虽心意互通,却仍兜兜转转的**着,昨儿若不是阿远多喝了几杯水酒,他有意无意的牵引着……
念及此,燕十六觉得小腹处有股热流往下涌,刚想有所动作,却听得外头随身的小厮青峰轻唤了几句,只得歇下心思,亲了亲怀里的人,柔声道:“好好歇着,我先回府看看,晚些再过来,你等我!”
徐宏远见实在是装不下去了,只得轻哼一声,翻了个身背过脸去。
燕十六知道他害羞,全不在意,仔细的替他掖了掖被子,用手在他耳边轻轻的捏了捏,快速穿戴起来,穿戴好又呆呆的瞧了床上的人半天,狠狠心掩门而去。
徐宏远待人走后,勾了勾嘴角,睁开眼睛。
……
蒋欣瑶这个午觉睡得着实香甜,若不是微云喊了几回,她实在不愿意从床上爬起来。打扮妥当,主仆几人去了议事厅。
欣瑶端坐在上首,边上站着大总管萧重,二总管萧吉,底下站了一堆管事,丫头,婆子。
萧重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府里的帐本,库房钥匙郑重的交给大奶奶。
众人见状心头均一震,脸上越发的恭敬。
微云见大奶奶端起了茶盏,上前一步道:“萧总管,大奶奶问,秋家的人现如今在哪里?”
萧重低着头,却高声道:“大奶奶,秋家的人已经打发出去了。”
此言一出,议事厅里一片安静,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清清楚楚。
在萧府当差,谁不知道秋家人?那是连萧总管都得退避三舍的人。秋阳,秋霞两兄妹,一个在内院,一个在外院,是大爷身边最得宠的人。翠玉夫妇管着老太爷的药房,底下一票人谁人敢不巴结,不讨好?
偏大奶奶进门,才半日功夫,就把萧府里最得宠的一房人家打发了出去,看来这萧府的天,已经变了。
大冷的天,厅里众人惊出一身冷汗。
萧重把府里的人一一领到大奶奶跟前,磕了头,自报了家门。萧府主子少,下人也不多,统共就五,六十号人,一圈下来,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
欣瑶放下茶盏,静默了半天,才红唇轻启道:“今儿个是咱们头一回见面,大伙儿认认人,日后也好相处。老太爷把这个家交给我,我只有一个要求,老老实实当差,本本份份做人。除了厨房有些变动外,其它的人,原来做什么,如今还做什么。你们都是萧府的老人了,萧府的规矩知道的自然比我清楚,我就不多说了,几个总管留下,其它的都下去吧。”
众人朝大奶奶行了礼,一一告退。
萧府的构成相当简单,都总管萧重,统领全府,二总管萧吉,帐房先生萧强,管库房的萧刚,管米面粮油的萧六,管针线的萧环同,管园子的萧丁,以及护院总管丁一。
因萧府没有女眷,所以留下来站在欣瑶眼前的是清一色的爷们。
蒋欣瑶扭了扭发酸的腰,对着萧重笑道:“萧总管,府里的大事小事,做得好了,赏的是下人,做得不好,我只罚你一个人,你可愿意?”
萧重心中大惊,忙躬身道:“只凭大奶奶吩咐。”
蒋欣瑶笑道:“你也不必害怕,合着一个萝卜一个坑,上头还有管事的,哪个萝卜出了错,你只管找管事的问话。管事的再去找萝卜问话。实在不行,就把这坑里的萝卜换一个,换了一个还不行,就换第二个。事不过三,第三回,就只能把那个无用的管事给换了。”
萧重笑道:“大奶奶聪明!”
欣瑶悠悠道:“都道一朝天子一朝臣,要我说,只要那臣子能干,听话,谁舍得换呢,萧总管你说是也不是?”
☆、第七回 手感相当好(二更)
上回书说到欣瑶感叹一朝天子一朝臣这话。
萧重听完,嘴角抽了抽,恭恭敬敬道:“大奶奶,正是这个理!”
欣瑶懒懒道:“萧府也就三个主子,以后一日三餐就在西院用吧,祖父他老人家一个人吃饭,怪没意思的。回头你把祖父爱吃些什么,不爱吃什么写一份,交给梅子,让她思量着做。”
萧重忙点头称是。
大奶奶从头到尾只跟萧重一个人说话,几个管事心里头明镜似的,诺诺称是。
蒋欣瑶三下两下办完了事,揉着酸脖子回了房。
不多会,李妈妈进来回话,与欣瑶商议了一下东院的事,便又去忙活了。
欣瑶见诸事妥当,只觉心下轻快,带着微云,轻絮两个往后头书房去理了会书。
傍晚时分,萧寒在书堆里把欣瑶揪出来,替她整了整妆束,执起她的手,便往西院去。
欣瑶眼角的余光瞥见一院的丫头,婆子脸上都有笑意,红着脸抽了几回手,才把手抽了回来。
萧寒只得放慢脚步,与欣瑶并排前行,两人闲庭信步的进了西院。
欣瑶上头并没有公公婆婆,饭桌上立规矩这一项便简免了,两人一左一右陪着祖父有说有笑的用晚膳。
席间萧亭吃得兴起,拉着孙子喝了几杯,几杯酒下肚,话便多了起来,絮絮叨叨说了些萧寒小时候的往事,听得欣瑶在边上捂着帕子直乐。
萧寒面色如常,私底下却一把握住了欣瑶的手,用力的捏了两下。
蒋欣瑶轻咳一声,收了笑,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萧寒无奈,只得松了手,装腔作势与祖父连干了两杯。
萧亭把两人私下的小动作瞧了个一清二楚,心里头乐得开了花。觉得离抱重孙的那日已不远了,不免多喝了几杯,脸上有了些醉意。
饭毕,萧亭双手一背。摇摇晃晃的往园子里消食去了。欣瑶忙吩咐下人仔细照看着。萧寒浑身舒畅,陪着欣瑶慢慢踱回了屋子。
进了屋,欣瑶的脸色就不大自然起来。
今日晨起,满身的青紫把近身服侍的微云,淡月吓得一脸忿恨。欣瑶则羞得抬不起头来。一想到昨夜之事,蒋欣瑶的心里涌上几分火气来。
萧寒自然没有放过她脸上的一丝神色,度其心思,也觉得自己孟浪了些,忙称书房里还有些事,让欣瑶先睡。别等他,就去了前院。
蒋欣瑶见人走了,才松下一口气来,洗漱一番后,又拿起府里的帐本。名册看了起来。
萧府的帐本其实无甚可看,来来回回也只那几个进项,出项,没什么变动,蒋欣瑶却看得仔细。
……
东院的一间屋子里,桂华,晓荣。梅子,香之四个就着烛火,做着针线。
桂华看了看梅子,开口道:“梅丫头,大爷今晚好好的,怎么去了前院?”
梅子笑道:“桂华姐姐。主子们的事,做丫头还是少议论为好,咱们大奶奶最是忌讳。”
晓荣笑道:“桂华也是担心大奶奶,怕大奶奶哪里堪,做了让大爷动怒的事。咱们做丫鬟的也好提点提点不是?”
香之冷笑道:“得了,大奶奶在家时一言一行,可是连老太太都夸的人,怎么到了萧府才一日,言行便不堪起来?桂华姐姐,怕是担心的过了。”
香之今年十二岁,因其祖父护主失了性命,才被调到小姐房里。听风轩上上下下对她很是照顾。香之年纪虽小,却颇有眼色。
桂花是个聪明人,见四小姐身边的丫头嘴紧得像个河蚌似的,朝晓荣打了个眼色,两人把话给岔开了。
……
欣瑶看完府里的帐本,册子,又拿起庆丰堂的帐本研究了半天,枯燥的数字看得她连连打了几个哈欠。
一旁值夜的淡月,梧桐眼尖,看了看时辰,也不多语,侍候小姐睡下。
萧寒在书房里磨蹭了半日,一本兵书拿在手上,看了半晌,一个字也没看进去,索性把书一丢,翻看起邸抄来,这才看得有了些滋味。近身的小厮见时辰不早了,小心翼翼的提醒大爷早些安置。
这不提醒还好,一提醒,邸抄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萧寒算了算时辰,耐下性子再等了一会,方才回了内院。
刚进内院,便有梅香,兰香迎上来。
萧寒皱了皱眉,挥了挥手,径直回了屋。
屋里的淡月,梧桐见大爷回房,忙低头上前侍候。萧寒摆摆手不要她们侍候,转身进了净房。
一柱香后,萧寒祼着上身轻轻掀起红帐,帐子里的女子睡得横七竖八,一头青丝散在枕间,呼吸似有若无。许是热的原故,被子滑落到腰间,微微露出半片酥胸,春光大好!
萧寒眉头一紧,这般睡姿也难怪会常常咳嗽,看来还是得把她拘在怀里更安全些。
萧寒轻巧的上了床,谨慎的把女子的身子环了过来,又替她严严实实的盖了被子。睡梦里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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