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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上花-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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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怎么看待这位未来妻子?
再皇城时看在唐家的面子上,或许还会虚以委蛇,可若是回到了藩地。。。。。。唐家大小姐可是真的心地纯良,生得比唐二还要美,也不过是落一个这样的下场。
还有杨恕,他又会甘心到手的妻子被人截了胡?
被固安侯府抛弃的他,原本可以通过永春侯府找回自己在皇城的地位,但现在一切都成了空,他还会变成一个笑话,他能忍得?
这永春侯府的戏啊,远还不曾落幕呢!
黄太夫人想到这里,正色对着儿媳妇们吩咐道,“回头都约束一下孩子们,不准再和永春侯府的人来往!咱们安国公府的名声,可不能被那些人带坏了。”
她想了想,又特意吩咐了一句,“若是得空,你今日便回一趟娘家吧,私底下也跟你母亲知会一声这件事。你们家和永春侯府序了宗的,家里还有那么多哥儿姐儿没有婚配,可别叫耽误了。”
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眼下,也只能在事情没有被揭出来前,提醒亲家及时跟永春侯府的关系掰开来,莫让人以后提到唐家,就一并放在一块儿算了。
唐氏心里也急,便急匆匆地告辞,领着穆嫣一块儿回了娘家。
长宁侯很快便到了,唐氏便对穆嫣说,“我要去跟外祖母和大舅母讲话,你还是小孩子,不大方便留你一块儿,不如你去找值雨和苕溪一块玩。”
穆嫣晓得,今日祖母留她下来听那些隐私,原是不该的。
只不过前几日恰好发生了唐二诬陷她一事,祖母怕她是从平城小地方来的,对后宅的这些阴私手段不了解,以后会因此吃了亏上了当,所以才故意留她。
这是要给她上课的意思。
可在家里这样,不会有什么麻烦,若是到了外头还这样,那可是不行的。
不论如何,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少女,连亲事都还没有说定,这种腌臜事,不该参与进去的。
她便微笑着说,“母亲,那我就去找两位妹妹玩去了,您要回去的时候,派李嬷嬷来唤我一声便是。”
值雨和苕溪是世子夫人霍氏所出的一对双胞胎女儿,也正是唐少谚的胞妹,前次她过来拜访时,已经和这对姐妹玩到了一块。
李嬷嬷送穆嫣到了两位小姐的院子前,恰好看到两位小姐跟着唐少谚嘻嘻哈哈地走了出来。
一见到穆嫣,值雨苕溪高兴极了,“嫣儿表姐,哥哥正好要带我们去畅春楼呢,今儿在那有个诗会,听说苏大人的千金苏芷若小姐也会去呢,你也一块儿来吧!”
苏芷若,也会去吗?
这个名字,穆嫣简直如雷贯耳,只不过她却还没有见过真人,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一点心动。
她面上有些为难,眼神里却充满了好奇地望着唐少谚,“但母亲那里。。。。。。”
唐少谚对这个机灵聪慧的表妹很有好感,看她那样子便觉得好玩,他笑着说,“好好好,姑母那里就包在我身上。”
他对着值雨说,“你再去拿个帏帽过来,给你表姐戴上。”
又对着苕溪道,“我去祖母那边得了姑母的同意就来,你们两个先带着嫣儿上马车。”
有唐少谚出马,唐氏自然不会违了孩子们的兴致,只说了一声,“少谚,你要带好妹妹们,千万注意安全。”
兄弟姐妹四人便浩浩荡荡出发了,唐少谚骑马走在前面,三姐妹坐在马车里跟在后面,往畅春楼而去。
☆、第70章 诗会
畅春楼是皇城内最有名的酒楼之一。
老板是名厨戴菁天,他十八岁入了御膳房,五十八岁告老离宫,用陛下赏赐的这些银子开了这座酒楼。
因着宫里那些皇子公主们大多数都是吃着他做的饭菜长大,对他这座酒楼便也多加眷顾,有着那么大的后台,也没有地痞流氓敢闹事的,所以这畅春楼便在皇城屹立不倒,至今已有十多年。
戴老板年纪大了,手上又有钱,有着王爷公侯的看顾,也算有些地位,便也就不大在乎银钱进账,一门心思地附庸风雅起来。
所以,近些年来,畅春楼的主营业务已经不再是卖酒菜,而是将此地长期用来招揽那些文人墨客,成了皇城中最出名的斗诗之所。
戴老板惜才,若是有那些远道而来家境贫困的书生,但却一身文才的,只要能入得了他的眼,便都当菩萨一样供起来,在畅春楼里有吃有喝有住不说,还帮忙张罗着请名士过来斗诗比词赋。
听说,如今在翰林院供职的姜行姜大人,刚来皇城时穷得叮当儿响,便是得到了戴老板的资助,这才能够无后顾之忧地参加了无遮大会,一举夺得陛下的赏识,从而成就如今地位的。
今日这场诗会,便是为了姜行姜大人所设。
值雨苕溪常跟着唐少谚出门玩,对皇城里这些八卦事件知道地多,简直如数家珍。
马车里,穆嫣听了姐妹两个的介绍,不由问道,“所以,等会儿姜行大人也在场吗?”
值雨笑着说,“为他设的宴,他当然会在场啦。”
她捂着嘴笑,“要不然深居简出的苏大小姐怎么会也去赴会?”
苕溪凑在穆嫣耳边说,“苏大人榜下捉壻的趣闻姐姐听说过了吧?”
穆嫣点点头,“是啊,不是说已经成了吗?”
苕溪摇摇头,“若是成了倒好,苏大小姐也不用在畅春楼露面了,听说,她这次是有意要展露才华,也将在诗会上斗诗呢!”
值雨接着说道,“哥哥与你们家穆二哥交好,听说姜大人和穆二哥关系也不错,所以一来二去,哥哥和姜大人也成了好友。听哥哥说,苏大人一片拳拳之意,苏大小姐好似也对姜大人有心,但姜大人却借口初来乍到,根基不稳,拒绝了。”
她摊了摊手,“苏大人这不就书生意气上来了吗?觉得姜大人是嫌弃苏大小姐才学不够,配不上他,这才拒绝了这门亲事的。”
苕溪接着说,“所以,苏大人知道今日要替姜大人设斗诗会,就立马放出话来,说他会和苏大小姐一块来的,还会让苏大小姐也施展才学。”
她顿了顿,“嫣儿姐姐刚来皇城不多久,一定没见过苏大小姐吧?其实这位苏姐姐人还不错,跟坊间传闻的不大一样。”
穆嫣问道,“坊间传闻的苏大小姐是什么样的?”
苕溪说,“高傲,清冷,才华出众,美艳无双,不爱理人,目空一切。”
她接着说,“其实,苏姐姐美貌才华都是有的,但她只是长得高冷一些,为人却很温柔善良呢!只不过,这些年来,因为我表哥的事,她受外界舆论连累,不敢与人交往,才让人误会了她。”
苕溪叹口气,“说起来,她都十八九岁了还没有找到婆家,也都是我表哥害了她。”
值雨拿手肘去碰了下妹妹,“嫣儿姐姐在这里,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小心让姐姐笑话了你去!”
苕溪却道,“嫣儿姐姐又不是外人,都是自家姐妹,我说一点真心话,怕什么?再说了,二表哥的事,不都已经人尽皆知了吗?你以为嫣儿姐姐不知道啊?”
穆嫣忙道,“好啦好啦,我刚才听到的话,下车就忘记了,放心吧。”
她轻轻拍了拍苕溪的手说,“听说畅春楼的菜色是皇城一绝,我出门急,可没有带银子,等会儿你们两个可得请我好好吃一顿!”
苕溪掀开半边车帘,指了指马上的唐少谚,“我们两个也没带银子,不怕,咱们有他!”
马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又欢快起来,值雨笑着说,“没错没错,我们难得出来玩,不狠狠敲哥哥一笔,总觉得有些不甘心呢!”
三个小姑娘便开始掰着手指数等会儿要吃什么,车厢里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唐少谚的脸上也忍不住漾起了微笑。
不一会儿,畅春楼便就到了。
门口迎客的小二认得唐二公子,殷勤地将他的马牵了去吃草,又迎了马车上下来的三位戴这帏帽的小姐,领着一行四个人进了二楼的包间。
小二见多识广,晓得这定然是长宁侯府的小姐,所以一路将头放得低低,都不敢抬眼去看。
皇城的风气甚至开放,只要有家中的兄弟陪着,像这种贵族小姐戴个帏帽便可出入酒楼茶肆,特别是他们畅春楼,因着诗会办得好,时不时便有哪家的女公子过来凑热闹。
他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穆嫣跟着唐少谚进到包房,意外地发现里面早已经到了一个人,正是刚才还让两位表妹愤愤不平的京城一霸霍骁。
她忍不住觉得有些头疼,俗话说冤家路窄,还真的是,时不时就能碰到这个人啊!
不过,想到今日苏大人会带着爱女苏大小姐过来斗诗,那么霍骁在这里出现也就不足为奇了,毕竟苏大小姐可是他心心念念想要娶回家的芷若女神。
她脸上流露出几分不屑,但又有几分可怜,总之,目光复杂地看了霍骁一眼,便在值雨苕溪旁边坐下。
霍骁见到这个熟悉的身影,有些惊讶,不知道为什么,紧接着又有些小小的紧张。
他嚷嚷起来,“死丫头,你来这里做什么?”
值雨苕溪都觉得二表哥丢死人了,跟他坐一个包厢好苦啊,真的很想跟别人说她们不认识他。
可惜,她们的母亲疼爱娘家这个侄子疼爱得紧,对他比对她们姐妹还要好,这二表哥实在是得罪不起,便只能眼巴巴地望着自家哥哥,希望哥哥可以制止一下二表哥。
果然,唐少谚轻轻地拍了下霍骁的肩膀,“我带嫣儿妹妹过来看斗诗,她是头一次来畅春楼玩,你可千万别扫了她的兴。”
言下之意,请他务必要客气一点。
霍骁撇了撇嘴,“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又不会吃了她,你们一个两个的,不知道都在怕什么!”
这时,一层大厅里忽然有了响动,原来是姜行到了。
☆、第71章 远山
陛下连续七日召姜行入宫为他读书,早已轰动皇城。
这位炙手可热的新晋宠臣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不论他去到哪里,身边都少不了一群拍马奉承之辈。
所以,姜行是众星捧月般被簇拥着来到畅春楼的。
二楼包厢里的霍骁见了,忍不住气呼呼地说,“真是小人得意!”
说罢,他又满脸幽怨地望向穆嫣,“都怪你这个臭丫头,否则,无遮大会的魁首便是小爷我,怎么轮得到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无名之辈招摇过市!”
说得好像那魁首原本就是他囊中之物一般。
值雨和苕溪都为二表哥的狂言害臊,不约而同将脸撇开。
唐少谚也颇觉尴尬,他这表弟是个什么情况,他心里自然门儿清,平素里不管多么不着调,只要霍骁不杀人放火,不作奸犯科,他都可以忍得。
可这会儿,霍骁跟个小姑娘胡搅蛮缠,他就有点不能忍了。
“表弟!你刚才答应了我什么,怎么这会儿就忘记了?若是你再这么对嫣儿,我立刻就去一趟霍王府,拜见一下外公。”
一听到霍王爷的大名,霍骁立刻蔫了,忙不迭补救,“别,可千万别!”
他又是给唐少谚倒茶,又是给他捶背,一副点头哈腰的模样,“算了,事已至此,看在表哥你的份上,小爷我就不和这晦气的丫头计较了。”
不提从前的那些往事,就是刚来皇城这几个月间,穆嫣不知道与霍骁打了多少回交道,自然晓得这二霸王嘴巴里没有一句好话。
她也早就学会了对付他的不二法宝,那就是不理他。
不过,她还是很感激唐少谚为她所做的一切,她不过是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妹,而霍骁却是他外家捧在手心里的至宝,他能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足以证明他的人品。
是以,她微笑着冲唐少谚点了点头,小声道了句“谢谢”,然后飞快地将目光望向楼下。
姜行除了传奇的身世和才华,以及现下陛下铺天盖地的盛宠之外,还有一件令人艳羡的本事,那就是他生得极俊美。
虽说体格不甚强壮,比皇城绝大多数的青年看起来要单薄瘦削一些,但偏偏他脊背挺直,站姿如松,别有风骨。
他的出现,引起了阵阵惊呼,其中不乏女子娇脆的呼喊。
大厅的高台上,戴老板举起双手,示意众人安静。
他都快要七十高龄了,但平素保养得宜,看起来很是年轻,红光满面,精神抖擞,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今日畅春楼为姜大人设下斗诗会,既然姜大人到了,这斗诗会便就开始吧!”
俨然姜行代言人的模样。
戴老板很得意自己慧眼如珠,当初在一众来参加无遮大会的清贫书生中看中了姜行,给他提供免费食宿,以贵宾之礼待之。
如今,姜行深得帝宠,自是不会忘记戴老板的恩惠。
这畅春楼,以后便又多了一个靠山。
姜行冲戴老板轻轻一笑,然后在大厅的圆桌坐下。
那圆桌相当之大,约莫能坐个二三十人也不拥挤,不过,却只摆放了九个座位。
唐少谚顾及穆嫣初来乍到,不晓得这畅春楼的规矩,便小声地对她说,“畅春楼斗诗,第一轮是海试。所谓海试,就是只要踏入了这里的人,人人都有资格答诗。”
他顿了顿,“等会儿,姜大人会随意出一道题,我们所有人都可以将自己作的诗写下来,注明桌号,然后送下去。戴老板会根据诗的优劣选出八首,这些诗的主人便有资格落座圆桌。”
值雨也兴致勃勃要介绍,“第二轮便在这八个优胜者中开始,姜大人出题,这八人作答,由戴老板和姜大人共同评出等次,最好的得八颗星,最次的也有一颗星。”
她接着说,“连试三场,谁得的星星最多,谁就是本次的胜者。”
苕溪也来凑热闹,“最后胜利的人,能向戴老板或者姜大人问一个问题,或者共进一餐。”
穆嫣听了,“原来如此。”
她已经有好些年没有到皇城了,想不到皇城的文人墨客们居然还玩出了花样。
这时,苕溪又到处张望,“咦,苏大人和苏大小姐怎么还没来?”
值雨也有些困惑,“今天畅春楼来了这么多人,不就是因为要瞻仰一下苏大小姐的才貌吗?”
穆嫣微微一笑,低声说,“若我是苏大小姐,才不会姗姗来迟,叫你们这些只想着看热闹的人看了去。”
她抬手轻轻指向对面的一间包厢,“若我没猜错的话,苏大小姐应该早就来了,而且就坐在我们对面。”
唐少谚饶有兴味地问道,“哦?表妹何出此言?”
穆嫣嘴角微漾,“表哥,你且看看这二楼那么多个包厢,有哪个像对面那样挂下了垂帘?”
她指着自己和值雨苕溪,“就算是怕闲杂人等看到容貌,我们也有帷帽遮掩,无须将包厢里的珠帘都放下来。”
可苏大小姐不一样,她是今日这场诗会的漩涡中心,若是一早就叫人窥破了真容,那岂不是从一开始就没得安生?
值雨有些不大相信,“那也不一定。若是对面包厢的人嫌吵呢?”
穆嫣笑道,“表妹且看着就是了。”
唐少谚眼中带着欣赏,“若真如表妹所言,苏大小姐就在咱们对面的包厢里,那我们都会答应你一个请求。这样可好?”
值雨苕溪连连点头,“对对,假若嫣儿表姐真那么神,我们两个就答应你一件事,只要我们能做到。”
穆嫣“噗嗤”一笑,并没有将这话当真,“好呀好呀,就这么说定了。”
坐在栏杆前的霍骁没有说话,但他目光微动,好似有什么想法。
这时,大厅里的戴老板亲自敲响了铜锣,他从匣子里拿出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题目说道,“今日第一题,远山。”
他将试题四下展示一番,接着说道,“以一炷香为限,在场任何人都可以答题,只要是名列前茅的这八名,就能坐这把椅子。”
躁动的人群立刻就安静下来,不论是二楼包厢里的人,还是一楼大厅中的,都取了随处可见的笔墨纸砚,苦思冥想着该如何作诗。
☆、第72章 海试
外面的人在绞尽脑汁拼命构思,包厢内也不乏紧张气氛。
倒不是爱出风头,唐少谚一直就对这些诗会文会十分热衷,这个“远山”的题目又颇对他的胃口,不过思忖片刻,便已胸有成竹,飞速地取过笔墨,如行云流水般写了下来。
值雨苕溪受乃兄影响,也算得上一对小才女,不求能坐到大厅里的大圆桌上,但只为了兴趣,也要认真地想一想了。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穆嫣看了眼略显焦躁的霍骁。
连姐妹花都已经有了思路,可霍二霸王面前摊开的白纸上,却还是点墨未沾。
唐少谚问,“表弟,你有想法了吗?”
霍骁不理人,写了几句,似乎是觉得不好,又匆匆地揉成一团,扔到了一旁。如此往复几次,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可他却愣是没有熬出一个字。
穆嫣轻轻摇了摇头,将自己想的四句诗写了下来。
她的诗才不够好,但“远山”这题却是从前姜行出过的,她只是按着从前的思路写了一遍。
裁判官是姜行,他只要一看到这字,就能认出是她吧?
她倒是并不稀罕能坐下面的八人圆台,也并没有想好要在此刻名扬皇城,可若是能有个机会与姜行面谈一二,她是不会拒绝的。
太久了,从前朝夕相处的伙伴,已经约莫有一年不曾见过,她有太多的话想要问他,也有太多的事想要对他说。
可落款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看了霍骁一眼,许是他落寞的眼神让她动了隐恻之心,鬼使神差,她居然写了霍骁的名字。
回过神来觉得此举或许未必妥当的时候,她的纸早就已经叫唐少谚收起来交了上去。
她低低地叫了一声,“糟糕……”
好在,包厢里的几位都心系结果,没有人注意到她的懊恼。
姜行看到她的诗,就晓得她在这里,结果她署的却不是自己的名字,姜行一定会以为,是她想让他选择霍骁。
虽然她最初的本念,也是希望可以帮助霍骁一把,但说不定,姜行会有什么误解。
还有这二霸王,也不知道对此事他是怎么想的,乐意或者不乐意,假若他不乐意如此,岂不是又得罪了他一次?
用了些茶点和酒菜,很快戴老板就上来宣布结果。
东安王世子拔得头筹,唐少谚紧随其后,苏芷若的芳名果然也在上面,还有几位城中有名的文士也在榜上。
戴老板嘿嘿一笑,“现在,这八人的圆桌只剩下最后一席了,大家是不是很想知道,最后花落谁家?”
底下一片汪洋大海般地回答,“想!”
戴老板的脸上露出情绪丰富的表情,卖了个关子后,这才宣布,“恭喜二楼庚字号包厢的霍二公子。”
霍骁满脸震惊地看着请他下楼的两个小二,“我?你确定是叫我下去?”
小二笑着说,“霍二爷,您没有听到我家老板说,最后那个位置属于您!”
另外那个小二跺跺脚,“哎呀,爷,您可别让我们难做,您瞧,其他七位都已经坐定了。大伙儿还都等着下面的比试呢!”
唐少谚用探究的目光看了穆嫣一眼。
穆嫣苦笑了一下,算是默认了。
唐少谚便微笑了一下,拉着霍骁的手臂,“好了,都叫你下去了,就别磨磨蹭蹭的。你不是想要有一个和你的芷若女神并肩齐驱的机会吗?”
他指了指楼下,“这便是了。”
苏芷若的旁边正好空了个座位,这是极好的机会。
霍骁看了那个座位好几眼,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还是被表哥拉着半推半就地下去了。
他一离开,值雨和苕溪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道,“嫣儿表姐,这是你做的吗?”
“别说不是你啊,刚才分明看到你作了诗,我哥哥从你那里收走了纸。”
“对呀对呀,二表哥可是一个字都没写。”
“二表哥自己也是一脸莫名其妙呢,他压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嫣儿表姐,你为什么要帮他?”
“废话,一定是觉得二表哥单相思好可怜啦。二表哥刚才,写不出诗来,眼巴巴地望着对面的样子,连我看了都觉得他太惨了。”
“但苏姐姐又不喜欢他,而且就算能坐到苏姐姐身边,也不是靠了他自己的真才实学,又有什么用呢?”
“我说你傻吧?至少也给了二表哥一个机会,让他诚实地面对自己,让他看清楚,他和苏姐姐之间是不可能的,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嫣儿表姐,你说说看,是不是这样?”
穆嫣哭笑不得,“话都被你们姐妹两个说完了,还要我说什么?”
她低低叹口气,“我就是觉得他挺可怜的,忍不住想帮他一把,也不知道帮对了没有……”
一楼大厅圆桌上,霍骁被唐少谚拉着落了座,恰好便在苏芷若的旁边。
他也不知道此刻是什么心情,是该紧张,该高兴,还是该甜蜜。
魂牵梦萦的女人就在身侧,他甚至还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隐隐约约的香气,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没有那种小鹿乱撞的感觉,甚至还有些索然无味。
他耷拉着脑袋,在想到底哪里出了错,为什么姜行会让他一个没交卷的下来。
想啊想啊想,忽然之间,他想到了。
霍骁猛地将头扬起,直直地望向了二楼庚字号包厢,目光里像是点燃了烈火,随时都能够喷射出去。
是那个臭丫头搞得鬼!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同情他?可怜他?还是诚心想看他出丑?
对,一定是这样的,她一定是想要看他出丑,所以才故意写了首好诗,将他往这众人瞩目的地方推!
最毒不过妇人心,果然!
这边厢霍骁恨得咬牙切齿,那头第二轮的比试紧锣密鼓地开始了。
戴老板将第三道题一并挂了出来,“这次三道题分别是《初遇》,《相思》,《相守》,几位可以简单地理解为人与人之间的相交,也可以铺展开来,延伸到万事万物上。”
他呵呵一笑,“具体的,就要看众位的才思了。来,给你们一个时辰,只有三首诗全部完成才算。期待,看你们的表现!”
☆、第73章 月笙
为了替圆桌上的八位放松一下,找找感觉,戴老板还请了春月楼的头牌弹琴。
山水画绣面的屏风后面,坐了个袅袅婷婷的窈窕女子,虽然遮住了面容,但香风四袭,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隐隐绰绰露出的身影,伴着珠玉一般的琴声,一弦一弦地弹进了人心里。
二楼庚字号包厢内,值雨和苕溪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闲聊,“这弹琴的应该是春月楼的头牌?”
“春月楼的头牌,那不就是月笙姑娘吗?”
穆嫣心念一动,低声问道,“月笙姑娘?”
值雨点点头,“嫣儿表姐你刚来皇城没多久,没有听说过这位月笙姑娘的大名。她可是被盛朝的文人墨客捧着的青楼才女呢。”
苕溪也道,“听说,月笙姑娘的才华与苏姐姐不相上下,只不过她出身不好。。。。。。”
青楼女子,就算才色双绝,那也不过是上位者可恣意蹂。躏的玩物,是酒足饭饱之后的谈资。就算是那些真的敬佩她才学的人,所能给予的也不过就是一句“可惜”。
值雨接着说,“嫣儿表姐你知道端乾太子吗?”
穆嫣浑身一震,掩在袖口之内的双手微微颤抖着,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听。。。。。。听说过。”
值雨指了指屏风背面月柔风清的那道影子,“月笙姑娘的父亲是端乾太子手下最得力的护卫长,好像叫宋之谦。东宫起火,宋护卫长护主不利,端乾太子和郡主丧生于火中,陛下给宋护卫长治了大罪。”
她幽幽叹道,“月笙姑娘原本和她母亲住在南平老家,被此事牵连,她们母女没入了教坊司,她母亲在教坊司里上了吊。后来,陛下大赦当时端乾太子手下的人,又悲悯妇孺,便将教坊司里与此案有关的人都放了出去。可月笙姑娘一个女孩子,无依无靠,无亲无眷,无处归去,最后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又流落到春月楼那种地方。”
饶是穆嫣这样经历过不知道多少事的女子,听到这里也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
月笙,居然是宋大叔的女儿!
她想起从前在东宫的时候,每回她调皮捣蛋让父亲恨不得要揍她一顿才好时,总有一个憨厚高大的身影保护着她,那就是父亲的贴身护卫宋之谦。
因为他对她十分疼爱,她也亲昵地叫他宋大叔。
宋大叔说,他也有个女儿,只不过远在南平老家,两三年才有机会见一次,每回他看到她打打闹闹嬉笑的样子,总觉得好像看到了女儿的影子。
她问他,为什么不将妻子女儿接到皇城?
他却苦笑着摇摇头,南平家中还有老父老母,他们不习惯皇城的生活,只肯在老家颐养天年。他不在家,妻子便要替他孝敬父母,恐怕一时半会儿是来不了的。
没想到,宋大叔的妻子女儿最后还是到了这座皇城,但那时,这里已经没有他了。
这段风雨飘摇又血腥残忍的过往,令穆嫣晃了神,她的脸色苍白,墨黑的眸中闪着晶亮的泪花,若不是使劲地憋着,眼泪恐怕早就已经决堤而落。
值雨见状,以为穆嫣是为月笙的身世感到可怜,也轻叹一声。
她低声安慰道,“嫣儿表姐也别难过,春月楼虽然是座青。楼,可是和别的地方不一样,那里的姑娘,大多身怀绝技,稀世罕有,颇受尊重。像月笙那样的头牌,是只卖艺不卖身的。”
穆嫣抬起头来,“这些都是二表哥和你说的?”
值雨点点头,“哥哥就很敬重月笙姑娘的才华,他说过,月笙姑娘的琴艺无双,整个大盛朝恐怕没有人能出其右。”
苕溪也附和着点头,“是啊,上次我们祖母过寿,哥哥就请了月笙姑娘到府中给祖母献曲三首,连祖母都拍手称绝呢!”
穆嫣将目光移到一楼大厅圆桌上,果然,唐少谚三不五时地望向屏风后的那道影子,离得太远,她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但光是他的背影就已经足够温柔了。
她心内微叹,那日偶然听到唐少谚与月笙姑娘的事时,她心里并没有什么感觉。
仕图光明的侯府公子和青楼女子之间是没有结果的,连抬进门当妾的命都不够格。
可月笙,是宋大叔的女儿啊!
假若六年前没有发生那件事,东宫仍在,将来继承盛朝江山的是她的父亲端乾太子,那么宋大叔必然前途无量,就算不能封侯封爵,月笙也是正儿八经的官家小姐。
帝宠之下,难道还配不上唐少谚吗?
不!
穆嫣咬了咬唇,命运虽然开了一个可怖的玩笑,但她既然有逆转翻盘的机会,月笙为什么不可以有?
就在她心神激荡的时刻,一楼大厅圆桌上,已经有人交了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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