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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投喂手册-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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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南候闻声,倏得收回目光,低头那么一瞥,赫然瞧见一个斜斜歪在太师椅上的“野男人”。观那人的做派,懒懒散散,松松垮垮,全身上下没几两肉,分明就是个不三不四的人!
他冷笑一声,正要一棍子挥过去,下一瞬却看清了那张挂着淡淡嘲讽笑意的脸……生生收回那甩棍子的手,一个没收住,反而直直送给了身后的薛氏。
“哎哟!”薛氏惨叫一声,本能地蹲下来抱住中招的肚子。
“臣……臣……”襄南候语不成句,额上冷汗瞬间冒得跟瀑布似的,赶紧丢掉那欲“大逆犯上”的木棍,一头跪下匍匐在地。
“哎呦呦,崔侯这是做什么?”赵柬笑眯眯地站起身来,闲闲伸了个懒腰,不疾不徐地说道,“虽然我在太子殿下身边做事,但大家都是‘臣’,您用不着向我行此大礼。”
薛氏已是顾不得疼,抱着肚子呆愣愣地仰着头,木然地望着这一幕。还有她带来的那伙人,以及匆匆赶过来的秋芳苑沈妈妈等人,也是一脸呆滞的模样。
最呆滞的莫过于早半刻呆掉的崔宝绫了。
一个东宫密探的身份,杀伤力这么强啊?她侯爷父亲都要吓得跪倒在地?
襄南候其实也呆,眼前这位大爷的“在太子殿下身边做事,大家都是臣”是几个意思?但他这呆没能也没敢表现太过,瞧他那蠢女儿的样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位大爷压根没暴露身份,这会儿也并不打算暴露身份!
“崔侯,快请起啊。难道要本大人给你跪回来才肯赏脸么?”赵柬依旧笑着,一脸好脾气地说道,就差上来亲自扶了。
“是是是……”
襄南候哪敢叫人跪回来,立马听话地爬了起来,拿袖口擦着满脑门的汗,脸上的神色诡异莫名。
他那一瞬间的清醒此时已化为浓浓的苦涩,这位传说中“失踪”的人物,居然一直住在他府上!还成了他口中的“野男人”!
老天爷,打一道雷劈死他吧!
“崔侯找我这‘野男人’……要做什么来着?”赵柬轻飘飘地又扔出一句,却仿佛真像一道闪电劈在了襄南候头顶。
“不不不,微臣……下官不敢,下官不知原是……原是大人在此……”襄南候早没了方才进来的那股气势。
“崔侯这话不对,”赵柬却并不打算放过他,慢悠悠地负手踱了一圈儿,笑着说道,“我虽不是‘野’男人,但也是个正常的男人。您发现您女儿的房中有个正常的男人,真的不打算好好审一审么?”
喂喂喂,这是做什么?明明已经放过了好么,为什么还要提这一茬儿?
崔宝绫瞪大了眼。
从未见这位大爷按套路出过牌!
作者有话要说: 五章以内掉马吧,第二卷 快完结咯~
第53章 我的人
“侯爷,不管这人是谁,他先前装瞎扮傻总是事实。七丫头将这样一个人藏在自个儿屋里,总归……不大说得过去。”薛氏回过神来,在襄南侯身边轻声提醒道。
侯爷是不是忘了他此行来的目的?就算这小子是太子近臣,东宫属官又如何?正如他自己所说,那也是个正常的大男人啊!崔宝绫撒谎隐瞒在前,包庇掩藏男子在后,就该得到惩治!
“你闭嘴!”襄南侯咬着牙,低声斥道。
“我觉得这位夫人说得很有道理,”赵柬竟然颇认同地点了点头,却又十分认真地纠正道,“不过有一条说错了,我那瞎是真瞎,否则没必要给自己蒙个眼,受那罪不是?哎呀,如此机密之事,竟然被你们知道了……”
襄南侯听着听着,面色一变。
“崔侯,我眼睛受伤一事,其实陛下和端淑公主并不知情……”赵柬不怀好意地凑近,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悄悄话”的音量说道,“如今,秋芳苑以外,这么多人都知道了……你可要负责灭口啊……”
难道他眼睛受伤,还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还需要灭口?
这回不光襄南侯,薛氏等人的脸色都变了。薛氏是越发看不懂这位的身份了,又观察了一下自家侯爷的反应,果断闭了嘴。而那些跟来看热闹的丫鬟婆子们则全都垂下了头,很想当自己不存在。
“咳咳,回归正题,”赵柬握拳抵在唇边很是正经地轻咳了一声,继而端正好神色,眸光微转,牵出一丝讥诮来,“崔侯真的不打算审一审么?对亲生女儿的安危和闺誉,竟是如此漠不关心的态度?”
原来他是趁机替自己抱不平来着。
崔宝绫心底一暖,眸光直直投向那个人,贝齿紧张地咬着唇瓣。
其实不必如此,她又不曾在意……
襄南侯踌躇良久,涨红着脸朝他行了个揖礼:“不知大人……有何见教?下官敢……敢请教……”
“呵,这不是你一个做父亲的该替你女儿出头的么?倒来请教我?崔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看来陛下三个月的闭门思过之期还不够。”赵柬冷了脸,嗤笑一声。
襄南侯自个儿也挺委屈的好么?他也是骑虎难下啊……若他不知道这位的身份,甭管出于什么原因吧,自然早拎着那大棍子挥过去了,也算是“如了”他的意。可现在,他哪儿敢哟……
如此胶着着,崔侯爷的冷汗又冒了一层,简直可以说是汗流浃背了。
“看来我是很难等到,崔侯替自家女儿出头的那一日了……”赵柬耐心全无,脸上已没了分毫笑意,“崔侯顾虑再三,咱们也不好勉强……小傻子,权当你今生与这父亲无缘吧。”
襄南侯的脸涨得更红了。
崔宝绫自己也搞不清楚状况,只觉眼前渐渐浮上了一层水影,那些事物竟变得朦胧模糊起来,唯独那人异常清晰明亮……
这水影自然不是因那无缘之人而起……
“既然恰巧我在这儿,我便替七姑娘出一回头?好歹她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总不至于真的孤苦无依,无人撑腰。”赵柬眯了眯眼,冷冷笑道,“崔侯既不能担起‘父亲’二字的责任,往后就少摆些父亲的架子,免得叫人看了恶心。这秋芳苑虽是你襄南侯府的地界,但既然本大人住了,那往后闲杂人等……便少来骚扰!现在,带着你那好夫人塞过来的蠢婆子和狐媚丫鬟,滚吧。”
这话乍一听有些不讲理,但襄南候可不敢觉着他不讲理,而且还得如临大赦似的,忙不迭地应下:“是……”言毕,他又朝着薛氏低吼道:“你安排过来的蠢婆子和狐媚丫鬟呢?还不都带回去!”
形势变化太快,信息量又实在太大……薛氏尚在状况外,一时间脑子没能转过来。
赵柬勾了勾唇角,冲四平八稳,小梨小杏她们抬了抬下颌:“你们还不去帮着‘收拾收拾’?没用的东西只管扔出去!”
四平八稳不明白小赵大人的眼睛怎么突然就好了,小梨小杏更是想不通这传说中的傻子不但不傻了,而且威力还这么大……不过,能把讨人厌的蔡嬷嬷和萱芝萱草赶出秋芳苑,她们还是相当高兴的,带头一挥手,便领着大队人马去“扔东西”了。
沈妈妈踌躇半晌,尽管心里也是满肚子的疑惑,但瞧这情形,竟没来由地也跟着迈步走了出去,真是从未有过的识时务。
没一会儿,正堂里便又只剩下了恍恍惚惚的崔宝绫与赵柬二人。
“又怂了吧?吓得腿都挪不动了吧?”赵柬笑眯眯地凑过去,有趣地在她脸上瞅了瞅,“不要太感动哦,毕竟吃人家的嘴短么……”
崔宝绫“噗嗤”一笑,把蓄满的泪珠儿都笑出来了,抽了抽鼻子,嘟着嘴轻声嘀咕道:“您都成斗鸡眼儿了。”
赵柬咧嘴笑得更欢了,收回脖子直直盯着她瞧,却是瞧着瞧着渐渐隐去了笑意,指尖微动,终是没忍住抚上她泛红的眼角,轻轻接住那滴淌下的泪珠儿。
“真好看……”他喃喃地说道,“可是我已经习惯你的笑了。”
崔宝绫仰头望进他幽深的瞳孔,那里有她的倒影,只有她的倒影……不知为何,脸上蓦然烧起一团绯色,下意识地稍稍后仰,要避开他的手指。
赵柬哪能让她逃了,转手便捏住了她的鼻子,又迅速在她微微发红的鼻尖刮了一下,复又嘻嘻哈哈起来:“你可是我的人,自有本大人罩着你,怂什么!”
“我什么时候成你的人了?”崔宝绫眸光躲闪,弱弱地嘟囔道。
赵柬满脸不赞同:“刚盖了章的,就是本大人的人!况且,你说过的,要为本大人肝胆相照,两肋插刀……怎么,又要说话不算话啊?”
盖章?
他指的就是捏鼻子?
忒幼稚了一点儿吧……
再说了,肝胆相照就肝胆相照,两肋插刀就两肋插刀,非得说什么“我的人”……多让人误会啊?
“大人这密探做的也是没谁了,我那侯爷父亲很是怕您呢!难道在太子殿下…身边做事,真的这么吃香?”崔宝绫又一次刷新了认知,便老实地问了出来。
“那当然了,”痞痞地抹了把鼻子,赵柬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国之储君啊,谁敢得罪?”
——
襄南候府的男主人和女主人双双跑去秋芳苑“搞事情”,结果铩羽而归!
这个消息像长了腿儿似的在下人们中间传开了,然而谁也不知道那夫妻俩究竟是去搞什么事情,又为什么铩羽而归,因为更确切的消息都被襄南候下的死命令封口了。
但这点消息已经足够让他们,将府里的七姑娘传得天上有人间没的——连侯爷都奈何不得,在这府里,她还能怕谁啊?怕不是要横着走哟!
这大风一刮,很多人都蠢蠢欲动起来。
徐嬷嬷得了侯爷的示下,亲自将这次跟着去的人看管了起来。襄南候说了,谁敢泄露出去半个字,便拔了谁的舌头再发卖出去。她若没看管好,也是同罪!
眼睁睁地看着她家夫人脸色惨白地跟着侯爷进了内室密谈,徐嬷嬷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今后她们庄和苑的日子恐怕会愈发不好过了……
薛氏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家夫君进了内室,方才肚子上中招的地方还隐隐作痛呢,即使没有内伤,估计也淤青泛红了。然而现下,别说掀开衣衫好好检查一下,便是拿手悄悄揉一揉都不敢——襄南候的脸色实在可怖得很!
多年夫妻,何曾见过他这个样子……
她怯怯懦懦地捏着帕子,一时六神无主,也不敢说话,只敢拿一双受惊的湿漉漉的眼眸偷偷觑着他。
襄南候崔骁此刻却是心潮澎湃,心里头那股惊讶、惶恐、无措、失魂,到这会儿才算是一股脑儿地发挥了一遍。所以,别怪他脸色不好不说话,实在是他也说不出来什么话了。
当朝太子,居然在他家内宅里,在他女儿的院子里,住了两个来月……
在他女儿的院子里……住了两个来月……
襄南候原本暗沉的眸光倏得一亮,方才……方才他都错过了什么?太子殿下那样几次三番逼问他,莫不是在暗示什么?
是了,他一个男子,与他女儿在内宅里同吃同住……当然是需要有个说法的!怎么说他也是个正二品的侯爵,他那女儿也是正经的嫡女啊,而且还是他救命恩人……
襄南候越想越心潮澎湃,竟忍不住搓起手来——他女儿若是太子妃,哪怕不是正妃,是个侧妃,也够他逃离眼下的困境了,说不得还有更进一步的造化呢!
崔侯爷激动地踱着步转圈圈儿,蓦地又停下了,可他方才又做了什么?因为自己的胆怯,竟生生错过了那个机会!现下再折返回去,怕是来不及了……
一时间,崔侯爷又是一阵懊恼,颇有些壮士扼腕的惋惜……
他转过身来,一瞬不瞬地盯住薛氏,深沉的眸底似乎燃烧着两团熊熊烈焰,倒将薛氏唬了一跳。
“往后,你只管将七丫头的衣食住行照料妥当,要最好最细致!至于秋芳苑的其他事儿,你就别操心了。我也再不要听到这府里有任何说她半句不好的话,若听到有谁在传,我拿你试问!”
“是……”薛氏弱弱地吐出半口气。
“还有,”襄南候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不放心似的再叮嘱了一遍,“今日之事,你要约束好那些下人,不得有一字半句漏出去,否则我一样饶不了你!秋芳苑退回来的那个嬷嬷和两个丫鬟,该处理便处理,该打发便打发,往后我不想再看到她们出现在府里。”
如何处理?如何打发?
又不能泄露了秘密出去……
薛氏惊恐地望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殿下越来越明目张胆了,掉马倒计时~
不知道这个调调算不算甜?没什么经验啊,手动笑哭~
第54章 夜半时
今日的事太过刺激,太过振奋人心,秋芳苑的丫鬟们都有些兴奋得睡不着觉,叽叽喳喳地围坐在院子里,美其名曰赏月,也不知道一弯淡淡的新月有什么好赏的。
“小赵,真没想到,你居然是东宫的密探!”小梨闪着星星眼,满脸崇拜地说道,“我以前在军中的时候,做梦都想做密探呢!多么隐秘而伟大啊……”
小赵大人的“密探”身份自然也瞒不住了……
“可不是,我就瞧着小赵不简单。”小杏与身边的四平八稳咬耳朵,“那傻样都是装的,你们早知道了是不是?”
“你现在跟密探不也差不多么?”赵柬抱着手臂,幽幽靠在太师椅上,倒是与她们聊得挺欢,“不是保护着姑娘呢么?意义重大呀……”
“嘿嘿,那倒也是。”小梨喜滋滋地应道。
“唔,是啊……只是委屈了你,一身好武艺却要被困在这内宅之中,要给我端茶倒水、铺床叠被什么的。”崔宝绫咬了一口大厨房新送来的甜瓜。
这个时节的瓜果,阳光水分充足,咬一口都能甜掉半边牙,但这种甜瓜听说是西域那边进贡来的,一般人家吃不到,即便是他们这样的人家,分到也是有个数的。
这么好的果子,这么好的口感,不想着往延年堂、庄和苑送,倒巴巴送她这儿来……大厨房那帮人真是殷勤得越来越古怪了。不过,谁会不喜欢这种古怪呢!
“对啊,咱们现在可都是姑娘的‘密探’来着!”小杏附和着一拍手,顿时觉得自己的形象也光辉了起来。
沈妈妈悄无声息地走过来,瞟了眼头顶上那一弯光秃秃的新月,轻叹一声:“都月上中天了,这月亮赏得也差不多了吧?姑娘也该歇息了。”
“呀,确实有些迟了。”小梨抬头瞅了眼夜空,吐吐舌头,赶紧收起话茬,“奴婢们伺候姑娘洗漱去吧?”
众人麻利地站起来,如往常那样,各自散去替崔宝绫张罗就寝。
“小赵大人……还要再坐坐?”崔宝绫回头看了赵柬一眼。
“唔,姑娘先去睡吧。这里交给我,你们就别管了。”赵柬瞥了沈妈妈一眼,懒懒地挥了挥手。
崔宝绫点点头,便带着丫头们先回房了。
“赵大人真是真人不露相,连咱们侯爷都要尊敬成那样儿。”待院中人走尽,沈妈妈幽幽开了口。
“妈妈有话不妨直说。”赵柬挑了挑眉,依旧靠坐在太师椅上纹丝不动。
“这是赵大人签的卖身契,之前是老奴逾矩了,这会儿便还给您。”沈妈妈从袖中掏出先前那张签了“赵剑”大名的卖身契,递到他跟前的小桌上。
“妈妈也是为姑娘好。”赵柬笑眯眯地说道。
“今天的事儿还要谢谢赵大人,多亏您挺身而出,我们家姑娘才没吃亏。”沈妈妈挂着浅浅淡淡的笑意,顿了顿,垂眸转了话锋,“老奴看着大人的眼睛是好了吧?想来太子殿下那边……事务也忙,您看……”
“沈妈妈这是要送客啊?”赵柬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沈妈妈的神色尴尬了一瞬,不过下一刻,依然一脸坚定地说道:“大人毕竟是男子,如今眼睛也好了,再与姑娘同住一院,就不合适了。再说,大人在太子殿下…身边高就,我们家姑娘只是个普通的内宅小姐,恐怕不好与外面的事情牵扯太过。”
她隔了一会儿,又轻叹了一口气:“您别怪老奴说话太直,眼瞅着姑娘已经到了要说亲的年纪,如今在府中又是这么个处境,实在不能再往她身上添闲言闲语了。”
赵柬怔怔地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妈妈的意思,我明白了。”
“哎,您明白就好,那老奴就多谢大人体恤了。”沈妈妈好似沉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朝他深深屈膝行了一礼。
——
这世间之事有时就是这样,才有人提出希望你走,接下去就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鼓动你快走似的。
赵柬才收拾好院子里的东西,回到门房准备就寝,右捌便出现了,而且带来的消息更加粗暴直接。
“殿下,恪郡王从淮西带回来的人已到京郊驿馆,明日便可进京还朝。端淑公主要您尽快回去,她说……明天一早,她若是没在东宫看到您,便要亲自来这儿……接您回去了。”
“不是有个假太子做挡箭牌么?‘我’落水这么久,又一路马不停蹄地颠簸,身子哪有那么快好的?”赵柬皱了皱眉,这种事儿,倒真不是说说,他长姐真做得出来。
右捌没敢回话,其实端淑公主说了,她这是心理不平衡,凭什么老娘得累死累活地替你擦屁股,你却躲在人家姑娘的深闺之中“软玉温香”?
久久没得到回应,看来他在这儿的逍遥日子是真到头了,是非回去不可了。
赵柬沉沉一叹:“孤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右捌抬眸:“殿下不与属下一块儿走?”想来也没什么东西要收拾的呀……
赵柬斜斜睨了他一眼:“总之,孤明天一早出现在东宫,不就行了?”
“是……”右捌赶紧低下头。
说到回去,火气这么大啊……
待右捌走后,赵柬靠在床头怔愣了好一会儿,看来今晚是注定睡不成了。
窗外是沉寂的夜色,月儿没有那么明亮,只有廊下的几盏夜灯孤独地飘摇着,划出昏黄清浅的弧度。他之前经常躺卧其下的那株老松,现在只能显出一个大概的轮廓,就像老态龙钟的巨人,终于到了该被人遗忘的时刻。
可是习惯已让他记住这里的一草一木,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摸到她的闺房——他曾经也是闭着眼睛的啊……想起来,却仿佛已经是去年的事情了……
是日子过得太快,还是太慢?
他会是她的习惯么?
她也会像他一样,记住曾经在这里的一点一滴么?
赵柬终于跃然起身,踏着夜色再一次……也许是最后一次,摸索到了崔宝绫的闺房。自然还是跳窗户进来的,索性还在暮夏,那小傻子总要开着一丝窗户睡觉,否则恐是要不告而别了。
外间大概是八稳在值夜,那呼噜打得都快没边儿了,倒也不用太小心翼翼。他轻车熟路地摸到内室,夜色正幽悄,暗沉中错落地显出各样摆设的影子,径直来到那张拔步床前,不动声色地撩开床幔。
酣甜的睡颜与这夜幕融为了一体,只是这个睡姿……实在称不上优雅。也对,她本就不是个优雅的人,即使装也装不太久,不拘小节的随性洒脱才更适合她。
赵柬轻轻扯了扯嘴角,连自己都没发觉那抹笑容里的宠溺与纵容有多明显。
“再会了,小傻子……”他笑着喃喃道,眸中的光彩从未因时光的流转而黯淡。
他也不知这样看了多久,也许再看下去,天就真的要亮了……轻轻放下床幔,转眸一瞥,他看到了白日里,她在绣的那方丝帕,上头的豆蔻花其实还没绣完……
——
崔宝绫像往常一样打着哈欠起身,天色尚早,她也还很困,但是已经习惯了,以前在庄子上的时候,早上也是睡不长久的。
她尽情伸了个懒腰,懒懒地走到梳妆台前,一样明显不属于她的物件直直闯入她惺忪的睡眼。
那是一枚修长的印章,上端的印钮是貔貅的样式,玲珑剔透的白玉在晨曦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下方压着一张皱皱巴巴的淡黄色的纸笺。
她好奇地走过去,拿起那枚印章翻过来一看,是四个小篆——
“赵柬印信。”
忍不住喃喃地念叨出声,她又捡起妆台上的那张纸,翻开一瞧,却是吓了一跳——正是当初那张请小赵大人拜托司天监监正给她亲批的“贵不可言,乃凤命”的命格纸笺。
这皱巴巴的痕迹还是她给揉的……但是此时,它上头已经盖上了这方属于“赵柬印信”的印痕……
“赵柬……”崔宝绫不由自主地又念叨了一遍,心头突然有什么异样的东西划过,快到一闪即逝,快到抓都抓不住。
她迅速穿戴好衣装,顾不上才起身打了半个哈欠,惊愕地要叫住她的八稳,急急冲出了房门,径直来到院中的门房。
“小赵!”她拍着那扇门扉,手上还紧紧拽着那枚印章和纸笺。
“姑娘,小赵不会起这么早的。”一早路过的四平奇怪地唤了一声。
门却被拍开了,屋子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人,仅一床、一桌、一椅而已……
而东宫寝殿里,尽管太子殿下如今不在家,内侍宫人们还是要照常打扫归置,这日一早,进去打扫的内侍们却被吓得屁滚尿流似的滚了出来。
随即不久,东宫詹事府的詹事大人领着浩浩荡荡一帮人急匆匆地跑进去一探究竟,迎头便撞上了托腮坐在寝殿内室台阶上的太子殿下。
只见他们那位“失踪”已久的太子殿下,空洞地瞪着一双满是黑眼圈红血丝的眼,半天没见他动一动,也不知在愣什么神儿……
“臣等恭迎殿下还朝!”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了一点喏,断断续续的在酝酿这种离别的情绪~
PS:宠溺,我终于用了这个词,终于有点霸道总裁范儿了,hiahiahia~
这章章节名本来想用偷窥者,想想还是含蓄点~
第55章 催婚记
太子殿下的心情很不好,这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因此,东宫的气压有些低,东宫属官与宫人们都敛声屏气的,谁也没敢问这位大爷是突然从哪儿冒出来的。
不是说才被恪郡王找到,从濠州往京城带么?怎么好端端地就莫名出现在东宫的寝殿里了?而且完全不像遭受过什么落水失踪的样子……
直到这位大爷沐浴更衣完,又美美地用了早膳,端淑公主踩着朝阳进了东宫,才终于有人敢问一问了。
东宫众人都出了一口气。
“哟,这好几个月不见,又是劳碌奔波,又是治水修河堤的,倒是没见你消瘦下去,反倒……咦,这脸是长了一圈儿么?”
“长姐真是好兴致,这么早就进宫来了……”赵柬轻飘飘地瞟了她一眼。
“右捌不是把话都带给你了么?我这是来逮你的……”端淑公主笑眯眯地说道,“顺便来给父皇请个安。”
顺便……
“既如此……时候不早了,我随长姐一起去见父皇。”赵柬站起来,理了理衣袖。
“我这刚到,茶都没喝一口呢?”赵语瞪大了眼眸。
“大清早的,喝什么茶?”公主府没好茶么?说着,赵柬便迈步下了台阶,“今日事多,速战速决。”
“那些事儿,便是你想速战速决,也急不得,总归要拉到大理寺去走个过场。”赵语跟了出去,边走边说道,“我这里倒有一件急事儿,需要你尽快定下来。”
“是什么?”赵柬随口问了一句。
“你临去淮西前,我们说好的。”赵语快人快语,连歇口气儿的工夫都没有,“如今,这太子妃的人选,我也替你参谋得差不多了。镇国公府的嫡长孙女儿或者颍川侯家的嫡长女,你总得定一个。我好替你张罗婚事儿……”
赵柬从从容容迈腿的脚步一顿,生生停下了前进的步伐,转眸惊魂不定地望着端淑公主,就差朝天翻个白眼儿了:“我这刚回来,您能不能让我喘口气儿?”
“我就怕你喘着喘着,这太子妃的人选就要变天儿了。那我这阵子,岂不是白忙活了?”赵语似笑非笑地说道,继而无奈地轻轻一叹,“那位姑娘吧……纯真质朴,我瞧着也挺喜欢的。可我得提醒你一句,她不适合做太子妃,更不适合做皇后。你若喜欢,纳她做个侧妃或者良娣陪你玩儿,倒也可。但私心里,我还是更中意那位镇国公家的姑娘。”
赵柬怔了怔,然后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这长姐一圈儿,眯起眼睛,勾唇一笑:“若我那驸马姐夫,有朝一日拉了个可心的人儿到你跟前,说要纳她为妾陪着他玩儿,你也乐意?”
赵语被噎了一下,瞪着眼睛愣在原地。
竟是到此等地步了?
赵柬轻嗤一声,转身继续走。
“你这话什么意思?”赵端淑公主回过神来,疾步追上去,“你可别吓我!”真到了非卿不娶的地步?
她就知道,会出事儿!
“我自己也没想明白,所以说让我喘口气儿!”赵柬脸色恢复了正常,不过口气依然有些冷硬,“长姐有句话我却不敢苟同,所谓太子妃与皇后,从来就没有合不合适一说,单看那个能让她依靠的男人,够不够强,能不能撑起排面,让她牢牢坐稳那个位置!”
赵语又一次被噎了个正着,想她这么口齿伶俐的人,在这个弟弟面前,简直半句话都不会说啊……
“行吧,看你这口气要喘到何时!”
——
“儿臣参见父皇,恭请父皇圣安!”赵柬朝着御座上的皇帝,行云流水地跪下,深深磕了个头。
皇帝低眉敛目,脸上表情神色莫辩,过了好一会儿,方冷哼一声:“我儿真是劳苦功高,被那大水冲走这么久,可算是游回来了……”
“可不是?儿臣这趟可真是死里逃生呐……”赵柬脸不红气不喘,顺着杆子便往上爬,“所以那帮王八犊子,一个都不能放过,通通拉出去砍头!”
“啪~”
皇帝一拍桌案,指着底下的赵柬便破口大骂:“你还真会顺着杆子往上爬啊,死里逃生?朕看,是乐不思蜀吧?”
“绝对是死里逃生……”他可没有夸张,非常实事求是的好么?赵柬将自己眼睛瞎掉一事拣要紧的说了,末了,又俏皮地说道,“当然,乐不思蜀也有那么一点儿。”
“你眼睛失过明?我怎么不知道?”端淑公主先就吃惊地叫道,随即醒悟过来,恨恨地咬了咬牙,“左柒与右捌那两个混账,失职在先,还敢瞒着不报!”
“瞧瞧,我就知道是这么个反应。”赵柬悠悠站起身来,掸了掸膝盖上的尘土,“我那么疼爱他们两个,能让他们给你们报信么?”
皇帝再顾不得生气,急忙从御座上冲下来,一把抓住赵柬的胳膊问道:“那如今怎么样了?朕这就宣御医来给你瞧瞧!”
“父皇莫急,儿臣已经大好了。”赵柬轻笑道,“这都是薛长龄的功劳,您赏他几箱金元宝就成了。”他怎么就这么好心呢?还给老薛讨赏……
不过,这苦肉计就是好使,而且早点给他们二位报备了,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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