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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令-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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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身旁应该是有了旁的女人吧,那女人的身上应该是有着旖旎浓郁的香气的,天姿国色一样。
可梨逍尘还没来得及怒,丰玄的死讯就传进了长安,快的令人措手不及。
一切一切的美好,都成了泡影。梨逍尘刚苏醒的心,一瞬间就冰住碎裂开来了。所以她回了九重塔,浑浑噩噩的迷上了沉睡。常常一睡就是整天。可她还有要守护的人,不为别的,只因她心怀天下。
虽自伤,仍恋慕繁华。
她想,有朝一日放眼这浩大江山的时候,那太平的盛世辉煌能抹平伤疤。她想安稳的生活,连同爱她的和她爱的人
原以为,她坐拥江湖二十年,终能如愿的时候,丰玄却毫不留情的将她的希望掐碎。失望过了,她抱着纤痕,藏起悲伤,重新开始。一路走来,她得到了、又失去了什么,兜兜转转,皆是理不开的情债。
长安的三个月,彻底将她颠覆。
武功再高又如何?容貌再美又如何?身份地位和仰慕她的人,她梨逍尘样样不缺,可最终仍遍体鳞伤,这到底又是为了哪般?她心高、她气傲,所以她藏起伤痛和绝望,仍旧端着风流洒脱的架子,她将所有人护在羽翼之下。
她梨逍尘就是天生高洁,舍不得旁人受苦,她爱世上所有良善之人,希望有一天能同美好的爱人一起,看江山繁华、春暖花开。
可眼前这人伤她至深。他若信守承诺,一切就不会发生。
即便说不在乎,可自己早就不洁。
心高如梨逍尘,容不得丝毫瑕疵。她饮下整壶添置了藏红花的酒,然后亲手将肚子里的那块肉攥在手里,灌上真气,捏的粉碎。
一夜冷水澡,洗不净她身上的污秽。
梨逍尘可以私下悲伤,但绝不会人前示弱。凶残的堕胎,冷水寒气入体,身上尚且滴血的时候就远征赶赴荒原。残败的身体和体内的强大真气已经不成比例,会时不时的反噬。
她会呕血,但大部分时候都生生压回了喉咙。血气回流,伤身巨大。
所以梨逍尘还是庆幸,一身绝世功力,让她活到现在。
但丰玄,不可原谅!
丰玄抬起手,缓缓抚上梨逍尘的脸,“我从不知道,你竟会这般执拗,爱惨了我。这些年,苦了你……”
梨逍尘的手已经松了,他伸出手抱住她,轻轻道,“我回来了,这次真的回来,来找你回家,我会守着你,这一次不会再走。繁华江山,我想陪你一起看。”
“丰玄,呕……!”梨逍尘猛地用手捂住嘴,可浓稠的血浆还是从指缝里涌出来,顺着雪白的手腕往下淌,洇在白衣上触目惊心。梨逍尘扬起手紧紧攥住丰玄的衣裳,忽然道,“丰玄,你若是再负我一次,我便杀了所有的人,为我陪葬。这天下,是你丰玄对它不住,不是我。”
“好好……好!你别撑了,我带你去治伤!”丰玄慌了,他竟不知她的身体已残败到了呕血的地步。想起平日里她恣意调笑的风流模样,丰玄的心,疼的像是活生生的剜开。
梨逍尘却一把推开他,惨然一笑,“够了!我都已不计较你伤我至深了,你却还来揭我的疤,这哪是什么伤啊,不过是堕胎后寒气入体罢了,咳咳……” 说的太急,梨逍尘咳的弯下了腰,“梨逍尘的确污秽不堪,如今也是我自作自受,可还用不着你来提醒,今日之辱,我记着!”
第三十一章 寿宴
一声巨响,梨逍尘夺门而出!
雨斜斜灌进屋里,呼啦啦的卷着帘幔,烛火倏然熄灭。地上人修长的身影晃了晃,然后缓缓缩短。丰玄捂着脸,身体顺着柱子滑了下去。
梨逍尘浑身湿透,她停在一处湖边里,一声惊雷破空,刺亮的闪电照着她的脸惨白如鬼魅。
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梨逍尘来不及反应,掌风夹着内力就挥了出去。
流君绯手里拿的竹伞砰然落地。他捂着胸口上前,重重按住了梨逍尘的肩,“他不要你我要你!我比他更爱你也不会负你伤你,为何你就是不听,独独爱着他,我就不行么?!”
雨水顺着两个人的头发下巴往下淌,滴在湖里激起涟漪。雨越下越大,彼此连对方的脸都看不真切。
“这么多年了,我就不相信你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我爱你!我以为你心里只有苍生,可原来竟还藏着一个人,可偏偏那人在你心里的位置,就是我想要却又怕亵渎了你的!逍尘、逍尘……你嫁给我,或者你不愿意嫁的话我把皇位给你,我给你做男后也可以啊!” 流君绯的眼里溢满伤痛,嘶喊出来的声音带着颤抖。
“流君绯,你疯了!”
“你不能负了鸢儿,她会是个好皇后。” 梨逍尘别开头,冷冷道。等流君绯反应过来,梨逍尘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视线中了。
……
皇城内往北的方向新建起了一座宫殿。白玉的宫墙,碧色琉璃瓦。
花园里种着成片的白梨花。每每到了晚上,树旁宫灯波光流转的时候,温柔的光晕混着翩跹的白色花瓣儿,惹人怜爱。
宫名叫恣意,可里头只有奴仆,不见主子。
有皇帝身旁的老嬷嬷说,“那是圣上皇恩浩荡,送给将来皇后娘娘的礼物。”
时值天下太平,江山如画,所以梨王殿下的寿宴办的格外隆重。
梨逍尘站在恣意宫的门前,翩翩而舞的花瓣落了她满身。“圣上这是何意?”
流君绯直接拉过她的手进了门,穿过回廊,白墙碧瓦宫灯摇曳,美得不似人间。
只见庭院的中央置了一尊巨大的走马灯,风一吹,灯就开始转,里头明亮的烛火将一幅幅画卷投在地上,混着雪色落英,直直若坠幻境。
那旋转变幻的画面上,皆画着一个女子,金绣白衣,墨发披泄。有的玉扇遮唇,有的手执酒觞,有的长剑挥洒,有的却是两手空空,站在铺天盖地的花蕊丛里,眯眼浅笑,眉目风流。
梨逍尘觉得有些透不过气,转过身去不再看那灯光,声音清冷,“寿宴快开始了,主角和圣上都不在难免惹人非议。梨逍尘虽是女子,可也是臣子,后宫并非无人,圣上何必不放过我。”
“你到底爱他什么?!”
“三天情意,五年记恨。我与他之间,只是如此。”
“这么多年都磨不尽你的爱,梨逍尘,你果真重情。”
“我并不知现在还爱不爱他,但却知道,除了他我不会嫁给任何人。”梨逍尘突然转到流君绯的身前,目光坚定,“请圣上为我们赐婚。”
“这不可能!”流君绯后退两步,一贯温柔的脸色有些狰狞,“我甚至可以做男妃委身给你,你为何总是不听?我爱不成你,丰玄也不可能!”
……宴席没摆在梨王府,而是选在了除却碧舒水榭之外,素来有着皇宫第二景之称的偏云殿。梨逍尘出现在宴席上的时候,满堂宾客都已就坐完毕,她敞开玉扇,潇洒一拱手,“本殿来迟,还请诸位见谅,我先自罚三杯,给各位讨个彩头!”
侍女递上酒杯,梨逍尘仰头饮下,喝完之后将酒杯一倒,滴滴不剩。
梨王宴会用的不是琼珍玉露,而是直接从军营里运过来的辛辣花雕。花雕浓烈,入口烧灼宛若割唇,于是有人拍手大喊,“殿下豪爽,乃军中真男儿!”
说梨逍尘是男儿,这话不是贬,是赞。
梨逍尘地位尊贵,可仍旧端着酒杯从头开始一一敬过。敬过之人无不觉得万分荣幸,有想上前结交的人,却又迟迟不敢上前,到底是畏惧还是怕亵渎了这高华的人,恐怕连他们自己也说不清。
满座宾客喝过,梨逍尘已经微微有了醉意,索性支着头靠在桌子后,端着酒水看起了歌舞。看了片刻,才觉得些不对劲,叫过一个丫鬟来问道,“紫王爷和襄王爷呢?怎不见他们?”
“回殿下,奴婢不知。”
梨逍尘摆摆手,又倚了回去,恹恹欲睡。偏偏就有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身子一歪,就坐在了她身边,身上的脂粉香味熏的梨逍尘皱眉,“多日不见,二公子愈发的流连青楼了。这次又是刚从哪个头牌的床上滚下来?”
“是个刚入行的丫头,她叫戚戚。”
梨逍尘不想说这个,便换了个话题,“见着纤痕和玉儿没?我想他们了。”
话刚落,就有缠了七彩丝绦的舞娘鱼贯而入。七彩的衣袂宽大,扬起时候带着微凉的风声,舞姿华丽,却不见半分媚态。
舞娘的舞蹈分分合合,等簇成一个圈的时候,十数只衣袖抛起,只听清脆的一声鸣响,舞娘袖中的软剑出鞘,带着冷峭的银光,指向穹顶。
忽然门口大开,铺天盖地的雪白花瓣飞了进来,在殿内旋出漂亮的花纹。舞娘踩着花纹,指拈花枝,旋转飞舞。
满座惊艳。
雪若风笑的很是玩味,“你这两个小男宠倒是有心。”梨逍尘白他一眼,没好气道,“纤痕原本就是个伶人,歌舞对他不是难事,以前你又不是没见过他跳舞。倒是玉儿,跟纤痕一起胡闹。大庭广众的,他俩好歹是个王爷,还是没轻没重的。”
这话,半分责备,半分宠溺。刚巧听在身后来人的耳里,分外清晰。
“你啊,总是这么喜欢玩乐,什么时候也能乖巧一点呢?”一双手探过桌案,舀了一勺蜜糖放进梨逍尘的酒杯。十指纤纤,宛若白玉。“这酒太烈,辣么?”
梨逍尘浑身一滞,怔了片刻索性释然一笑,又扔了颗梅子在酒里,“丰玄,你先坐下。”
“好。”丰玄温柔回应。
梨逍尘一下子就靠上了他的肩,洒脱却不见丝毫暧昧。
殿里的花瓣越涌越多,波澜起伏的宛若雪白波涛。汹涌海浪中,有清脆的剑鸣声想起。混着突然而至的萧声,有条碧色的身影从波浪中破空而出!
碧纱同墨发纠缠,舞剑的人踩着花瓣,浅笑如蝶。
梨逍尘莞尔,“我倒没想到跳舞的是玉儿,玉儿善剑不善舞,纤痕的音律不精,这次倒是下了功夫。”
“你很喜欢这两个孩子。如此宠他们,叫人觉得可爱。”
“哦,他们可还有个身份,是我的男宠,受我宠爱无可厚非。”梨逍尘挑眉。
丰玄失笑,伸手又温柔的给梨逍尘添了杯蜜酒,“你把他们当孩子来宠,但若说你真的碰过他们,我可不信!”
“你倒是解人。”梨逍尘想了想,笑问,“你这般聪明,怎么当日就负了我?说实话,你这面具虽然漂亮,但我记得你的脸比它更好看。”
丰玄没搭话,伸手敲了下梨逍尘的额头,“我这不是回来了么?回来了,就再也不会离去……”捧起梨逍尘的脸,就吻了上去。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轻柔、泛着暖意。
萧声已经停了,满地的落花悉数不见了影踪。纤痕同温软玉并肩站在梨逍尘面前,屈了一条腿就要下跪。
梨逍尘拂袖,一阵暖流就托起了两人,“都贵为王爷了,可不要动不动就跪。”
“我不跪天地,除了圣上,能让我跪的只有军师。”
“如果封王的结果是跟尊上划清界限,这王爷我宁愿不做!”
梨逍尘哑然。
纤痕突然绕过桌案,在梨逍尘的脚边跪了下来,拉住她的衣袖轻声道,“我知道尊上疼我,从未将我当做一个男宠看,但若做男宠能永远留在尊上身边,就算被人看不起我也愿意。”
“军师留我们在身边就好,当男宠或者孩子都可以。”温软玉的眼眶有些泛红,也拉着梨逍尘的衣袖跪了下来。
满朝文武皆动容。
“圣上到——!”
流君绯上了高位,先是说了番贺词,又送上了几大箱子的寿礼。众人皆跪地赞天子圣明。
命众人起身,流君绯没看梨逍尘,反而看着她身后的纤痕、温软玉两人,眉眼含笑,“纤痕和软玉倒是愈发的俊秀了,军营不愧是个能磨练人的地方。”
“圣上谬赞。”
流君绯一扬手,身后的太监就递上两幅锦绣的卷轴。打开来看,上头画着两个容姿秀丽的女子,虽是穿金戴银,却也透着骨子灵动,一看便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女儿。
纤痕的胸膛开始剧烈的起伏,连一贯恬淡的温软玉也不禁白了脸色。
“软玉今年十九岁了吧,纤痕想是也有二十了,旁人家的男孩子到了这个年纪都妻妾好几房了,所以朕亲自从几个官员的家里挑了两个品貌兼优的姑娘,今日便赐婚,也好了了朕一桩心事。”流君绯拍拍手,太监将卷轴分别搁在纤痕和温软玉的面前。
第三十二章 立后
刚触到锦缎,纤痕就如火烫了一般缩回了手。卷轴失力,掉在了地上。
本是大逆不道的行为,流君绯却也不气,只叹口气,“难道你不想成家立誓么?逍尘照顾了你这么些年,想必也是想看你早日娶妻生子受天伦之乐的。你何必一直粘着她不放呢?逍尘是朕的臣子,也是个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身旁跟着个男孩子,这不像话……”
“够了!”梨逍尘上前,一把将温软玉和纤痕拽到身后,冷声道,“他二人的婚事自有臣来挑选,不敢劳圣上费心了。”
语出,四座大惊。忤逆天子,该是诛九族的大罪。即便是至尊梨逍尘,如此不买皇帝的面子,也是有些过分了。
梨逍尘笑笑,单膝就在流君绯面前跪了下来,“既然圣上这么想赐婚,不如就赐给臣好了。臣的年纪比他二人还要大上不少,论起婚嫁,理应该在前头的。”
“你想嫁给谁?”流君绯面罩寒霜。
“前朝安远将军,今银面王爷——丰玄。”梨逍尘抬头,一字一顿道。
尽管早就料到,流君绯的身子还是忍不住晃了晃,他抬手挡住眼睛,似是疲惫至极,“别说了,梨王同丰王……这门婚事,不配。”
众宾哗然。
该来的来过了,改走的也都走了,偌大的偏云殿,梨逍尘维持着半跪的姿态立在那里,清冷却高贵。
丰玄从背后抱住她,轻声,“若是这里呆的不好,我带你走可好?去一个世外桃源,没有人能打扰到的地方,没有动荡,也没有恩怨纠葛。”
梨逍尘的唇动了动,终究还是阖上了眼,叹气,“护佑天下苍生,是我梨家人的命,我无法躲避。并且,这繁华三千,我想跟你看遍,一旦走了,就看不到了。”
“好。我会一直陪着你。”
……
流君绯立后那天,整个长安城都开始飘起了小雪,花瓣洁白,宛若洋洋洒洒的一片梨花。
从未王府到宫门的十里街道,都挂上了鲜红的绸缎。绸缎混着雪花摇曳,映着碧蓝的天色,热闹的欢呼声驱散了初冬的严寒。
沧云阁前的祭坛上,战旗都换上了雕刻精美的宫灯。十二功臣分别而立,包括了四个灵位。
纤细绸带掠过,东方墨的牌位上隐隐有两道痕迹露出。
一道血迹,一道泪痕。
大婚的前一天,未央鸢站在沧云阁的大殿里,摸着东方墨的灵位泪如雨下。她说,“我就要嫁给旁人了。”
她轻声说道,可冰冷的牌子不能给她半个字的安慰。只有前头明明灭灭的烛火耀着承尘地面。
“东方墨,我如果说我也爱过圣上,你会不会难过?但是,对他的爱,远远及不上你。东方墨,我不会继续等你了,我就要去做皇后了。”
“东方墨,我以后不会来看你了。”
“我要把你拿走的心,交给圣上。从今往后,我爱他如同爱你。”
“可是……”未央鸢抱着灵位,大声哭了出来,“他永远不会像你那样爱我的……!”
她张了张嘴,胸腔里涌出的血滴在灵位上,留下一道暗红的痕迹。“九重塔的人,离开时都要受百剑蚀骨之刑呢,你希望的笑傲江湖的日子,我再也回不去了。”
初见时他浅笑低眉的模样,站在天地尊上临风玉树的他,为她拾起湖底发钗的他,卧饮花雕的他,温柔多情的他,眼眸凄凉吟诵诀别诗的他……一幕幕回忆重现,最后画面停在东方墨浅笑的侧脸上,他一转头,眼眸弯弯的看着她。
未央鸢伏在地上,泪水洇开,泣不成声。
“鸢儿……”
是谁在唤她?温柔的嗓音,有丝低沉的悦耳。
梨逍尘抱起她,拂开她脸上的头发,“怎么虚弱成这样,早知道百剑林凶险,我该拦住你的。鸢儿,鸢儿?你醒醒……”
“尊上……”未央鸢扑进她怀里,用力的抱住,“尊上,我的心……好痛,我难过啊……”
梨逍尘看着她,眼里露出悲悯,“我的好孩子,你以后将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不要怕,不会再有人伤害你。即便有,我会替你清扫干净。好好睡吧,等醒了就会好的。总有一天,他会代替东方墨的位置,同他一样给你幸福。”
……
“殿下,您当真要杀我?”
梨逍尘的扇面抵着女子的脖子,只要轻轻一划,便能让这弱不禁风的女人横尸当场。可梨逍尘却迟迟下不去手。
女子仰起头,那张和梨逍尘有着七分相似的脸上却不见丝毫洒脱高贵,反而透着满目的凄凉,“我从未作恶,殿下为何要我死呢?”
“为鸢儿,为天下,于公于私,你都得死。”梨逍尘推了推凝霜扇,女人脖子上的血顺着扇子的边缘就淌了下来,却丝毫没沾脏扇面。挑起她的下巴,梨逍尘冷冷开口,“这脸太艳了,指不定哪天就乱了君心,祸国殃民。”
女人一愣,干净的眸子里多了分嘲讽,“原先我不知道,现在终于明白了。圣上怜我,并非我的爱得到了回报,而是这张脸,同梨王殿下有七分的相似。”
梨逍尘的脸白了白,扇子又推进了两分,血蜂涌而出,“你闭嘴。天下和流君绯,我选天下。而你和鸢儿只能留一个的话,我绝不会弃鸢儿。你威胁到了这两样,所以必须得死!”
女人惨笑一声,闭上眼,“殿下,你动手吧。”
“梨逍尘,你住手!”
凝霜扇没划下去,雪若风挡住了这一击。扇锋割破了他的胳膊,血洇湿了一大片衣裳。他抬头盯着梨逍尘,“她怀孕了!流君绯的孩子。你不能杀她,孩子无罪。”
梨逍尘的手松了,凝霜扇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她推开雪若风,盯着伏在地上的女人,“我要你发誓,今生今世不准霍乱后宫、魅乱天下,否则,我会令你母子生不如死。生下孩子,你便自行搬入冷宫吧,后半辈子,我保你富贵生活。”
女人的泪水滑下了脸侧,“好”。梨逍尘一挥袖凝霜扇入手,再也不看她一眼,大步离去。
未央鸢盖上盖头之前,最后一眼看到梨逍尘是梳妆的时候。梨逍尘说,“她怀孕了,我不能杀她。但是我可以令她永远都不能威胁到你,流君绯也会爱你,就像东方墨那样。鸢儿,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梨逍尘仰头看着天,抬手搭在眼上,遮住那微亮的阳光。“我的鸢儿、我的天下、我的子民,我该怎样才能做到盛世繁华呢?”
吉时到了,凤辇在校场上缓缓停下。凤冠霞帔的新娘是新朝未来的皇后,华冠长裙,高贵艳丽。嫁衣如火,直若要将白雪都灼伤。
隔着红纱,未央鸢看着祭坛上英气逼人的少年天子。他朝她走过来,脸却变成了那个温温柔柔对着她浅笑的男子。
东方墨,你曾问我,为什么要心甘情愿来天下会赴死。我说我爱圣上,想看他坐拥山河。
你敲着我的额头说,“小鸟儿,你信不信,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哦!”
我忍笑瞪你一句,自作多情。
“小鸟儿,我死了你一定要把我放在心里思念啊。”
“少胡说,你死了我立刻就嫁给别人,你别想我再记起你!”
“好。等我死了你就嫁给那流家的皇帝吧,把我忘的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东方墨,我这就嫁给他了。我会成为最好的皇后,慈济众生。你这歪门邪道的盟主,也可以解脱了。
流君绯走到未央鸢面前,轻轻地牵起了她的手。司仪拉开长腔,两人登上祭坛,先对着天地拜了一拜。新朝的礼法规定,新婚燕尔成亲之时,须得向开国的沧云阁众臣献酒。未央鸢接了司仪的酒,不多不少,一共十二杯。
她拿起一杯,一只手掀开纱帘,仰头饮下。
流君绯接过第二杯。
接着是丰王、梨王、雪王……转完了一圈,她停在最后的那块木牌面前,抚摸了上去。顷刻间,酒水悉数洒下,淋湿了下面的桌案。
好了,礼成。从此流氏王朝有新后母仪天下,慈济众生。
普天同庆,天子大赦天下,沧云阁十二功臣与民同欢。
这场庆典,足足持续了七天。
未央鸢搬进了凰凤宫,从里头最高的阁楼上,隔着包罗万象的皇宫花园,能看见对面的恣意宫。那里面覆着洁白的雪,像极了一片铺天盖地的梨花。
“比起爱我,他更爱你。你看那头的宫殿,漂亮的不像话呢!”凤楼上,未央鸢望着远处的恣意宫,强扯出个笑容。
梨逍尘站在她旁边,轻声,“我没想到他会让你住在这里。”
“是啊,他宁愿把那宫殿封起来,也不愿后宫的嫔妃靠近一步。对了,我听说蓉妃怀孕了,她还好么?她也是个可怜人,一辈子受宠的理由竟是当做旁人的替身。”
“鸢儿……”
“尊上,你能帮我个忙么?”未央鸢的眼神瞟向远方,歪着头笑了笑,“我想要样东西。但我实在不想再踏入那个地方,尊上帮我拿回来好么?”
第三十三章 昔日天下会
昔日天下会的总坛,如今早已是人去楼空。但细细的在里面走,依旧能感受到荒凉下面那曾经的辉煌。
丰玄握住梨逍尘的手,试图驱散她手上的凉意。“当年,鸢儿就是在这儿遇上那个人的么?”
“嗯,未王第一次来的时候,东方墨装作侍卫跟她搭话,却不想一眼就被识破。呵呵呵……东方墨那个傻瓜,哪里有穿得这么华丽的侍卫,一下子就穿帮了。当时的情景,我依旧记得。”
“我知道,你是他最好的兄弟。”
梨逍尘摸上身旁的木栏,细细雕花的纹络,指尖沾上一层灰尘。她抚住心口,“心突然……好疼!”
“丰玄,我为什么觉得我会落得同东方墨一样的下场……心好疼。”
“不会的!”梨逍尘的反应令丰玄一惊,他握住梨逍尘的手,直觉那指尖冰凉透骨,便缓缓的输内力进去,“昔日天下会被屠戮,这里恐是怨气集聚。听我说,不要再去想那个名字,会好受些。”
“……丰玄,他是怎么死的……?”
“银叔叔!”轻轻软软的童音传来,一个约摸三四岁的孩子就扑进了丰玄的怀里,蹭着他的脖子,欢笑道。
“你终于回来了!嗳?爹爹呢,怎么不在?”
丰玄抱起那孩子,宠溺的刮了下他的鼻子,“爹爹不是去了很远的地方了么,还没有回来呀,最近小诺有没有听话?”
孩子小鸡啄米的点点头,“嗯嗯,有听话的。就是想叔叔和爹爹了……”
莫名的,梨逍尘突然泛起些苦涩。这孩子太纯净,漂亮的小脸儿上粉粉嫩嫩,可爱的紧。可梨逍尘就是觉得心里堵的慌,于是便蹲下身来,摸摸孩子的脸,“这孩子他是……”
“是东方墨的孩子。”丰玄逗着孩子,轻声,“天下会剩下的人都散了,这孩子跟着他的奶娘,奶娘舍不得他便一直带在身边,守着天下会的残骸。”
“把他给我吧。”梨逍尘从丰玄的怀里抱过孩子。温柔的笑容引的孩子情不自禁的看痴了眼,“小宝跟姨娘走好不好?”
孩子有些无措,惊惶的看向丰玄,丰玄含笑点点头。
“嗯嗯,姨娘漂亮,小宝喜欢!”
梨逍尘领着小宝从天下会出来的时候,碰上了一个女人。
一个年轻艳丽的女人。
“奶娘抱抱!”小宝扑腾着小手钻进女人的怀里。
“小宝去哪儿了?奶娘找你好久咯,又不听话了。”女人慈爱的一笑,这才看见一旁的梨逍尘和丰玄,于是福了福身,算是行礼了,“见过副盟主。”
她不好奇梨逍尘是谁,也不斜视打量,只礼貌的笑笑,一份娴静优雅的气息就溢了出来。
丰玄看看她,又看看小宝,“舞夫人,我想带小宝离开。”
“好,不过我有个请求。”舞夫人温柔的将小宝放到地上,语气平淡,“别再回来了。这里的亡灵,需要安息。”
其实过了很久之后,梨逍尘还能记得女人说出这句话之后,眼里绽放出的光彩。那种似乎终于得到解脱的光彩,美丽且夺目。
丰玄看她的眼神,尽是怅惘。小宝住进凰凤宫的那天晚上,有人看见天下会的废墟里,有个穿着彩色舞衣的女子翩翩起舞。那舞蹈尽是旋转和跳跃,跳着跳着就燃起了火苗,熊熊浓烈的蔓延,吞噬了一切。
活生生的飞蛾扑火。
来报的侍卫说,那本是天下会前一任盟主南剑的小妾秦舞衣,却阴差阳错的爱上了盟主的宠侍。宠侍不是普通的宠侍,是个男人,叫东方墨。
东方墨十六岁夺权,那年救秦舞衣出虎口,怜她却不爱她。东方墨抱着孩子出现在秦舞衣面前的时候,秦舞衣疯了,拽着东方墨的衣裳说,“你宁愿同旁的女人生孩子,也不愿爱我。东方墨,我应该死在南剑的床上,至少,他爱我至死。”
“原来那盟主对她是有情的。”只是那情太过浓烈,还掺杂了不纯净的暴虐。梨逍尘抚着头,看着手心里流光溢彩的宝石,心里一片一片的无力感袭来。
秦舞衣对东方墨恨有多深,对南剑的追忆就有多深,她倒是没报复,反而疼上了这个天下会的小少主。很多年之后,当年的少主长大了,想起了她,百般的情结到了喉间唯余一声叹息,“其实她对东方墨的恨,早就化成爱,交付给了我。”
天下会附近的人都搬空了,所以没人去救火。那火烧了一整个晚上,等天上的雨瓢泼而下的时候才媳了下去。
世上再无那悲情女的影子。
可东方墨的记忆,保留了下来。
逍遥泪,传说上古时候天神落在世间的眼泪。泪滴的形状,满含痴怨,寓意不祥。
这枚波光流转的宝石,如今躺在梨逍尘的手心。这里头,封印了东方墨的记忆。
梨逍尘将它递给未央鸢,不过未央鸢没接,反而又搁在了梨逍尘手上,推了回去。“不要了。这宝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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