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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令-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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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闭的睫毛颤了颤,这才缓缓睁开,见是流容,苍白的嘴唇往上弯了一弯,“我就要死了,圣上答应过我的,可一定要实现,臣妾……感激不尽。”
风家冤案,一定要昭雪。
流容点头,一把便拽了旁边的慕容艳过来,“救她,你要什么朕都允你!”
“救不了。娘娘先是遭刺杀,而后又中了剧毒,九死一生才捡回一条命,可身子到底是损伤极大的,如今这一掌,更是正中心脉,娘娘能撑到现在已是命大。”慕容艳看了一眼床上的人,一字一句皆是不留情面。
风瑶也不强求,只使了个眼色让屋里所有的人都退出去,这才望着流容道,“我只问一句,圣上对我好,到底是因为爱我,还是因为作为一个明君理应还天下人一个公道?亦或是……替梨王殿下还债,就如同……赤王爷一样……”
屋里是死一般的寂静。忽然间,那双一直凝视着风瑶的视线就移开了,一言不发的看着旁的方向。风瑶嘲讽的笑了笑,“臣妾明白了。平白无故的,谁又凭什么对谁好,白白掏一颗真心。这世上能真正掏心的人本就不多,可怜梨王永远都不懂。圣上,我只求你一件事,天牢里有个人,爱惨了我,我亦是不愿亏欠于他,望圣上能网开一面放他一次,就当是……就当是我最后的心愿,可好?”
流容沉默了半晌,终究还是点下了头。
“你的家仇,朕会还你一个公道。”
“多谢圣上。”风瑶闭上眼,说话的声音已是疲倦至极,“臣妾累了,要休息,圣上先回去吧。”
往外走的时候,流容听见身后微弱的喘息,声音低哑缓缓吟道,“始到终来皆是债,只得无情才长乐。下世生在布衣家,不入长安不见君……”
风瑶,下辈子,别再生在王侯将相家了。
愿来世安好,一世长安。
是夜,一代瑶倾贵妃薨的噩耗传遍了整个皇宫,所有的文武大臣跪在倾城阁的外头,里头宫女内侍跪了一地,嚎啕的哭声隔了百丈外的地牢都听得见。
令扬没穿囚服,一身银白的锦袍裹在身上,显得分外单薄。隔着栏杆的房门,他笑笑,“圣上怎么平白无故想到这里来了?”
“你不问朕外头为何哭声震天?”
“生死离合罢了,呆在宫里久了看得多,已不是什么大事。”
流容想了想,终究还是没将风瑶的死讯告诉他。亲自上前将锁链打开,从怀里掏出件物什搁在他手上,“你的兵符,朕在恣意宫里头拾到的,如今物归原主。”说罢转身要走。
“等等!”
“还有什么事么?”流容转过身来,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即刻便被睫毛遮盖。
想了想,令扬才道,“圣上可知道我是梨王殿下的心腹?包括……丞相也是。如今却还将大权交付于我,圣上就不担心么?”
“先前担心,可如今……当你为了瑶儿背叛梨王的那一刻,不担心了。战场上需要的,正是这种一腔赤枕心无旁骛的男人,懂得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这兵符仍旧给你,但要与不要,黎民百姓、江山天下,须得你自己衡量。”
令扬最终还是知道了那晚后宫方向哭声震天的缘由。朝圣殿上,流容亲自要回了大理寺里关于风家的卷宗,展开,用朱笔斜斜画了两道红线,表示此案翻供。
“……风雅华心怀天下、克己尽忠,对其一家冤屈朕心表愧疚,今冤案昭雪,恢复其品爵官阶,令追封风雅华为忠义相,瑶倾贵妃为倾城皇妃,公子风致封四品蕙兰候,钦此!”
昔日冤案,终于得以昭雪天下。
可人已亡,风家再无后人留在世上,这昭雪的一幕,他们始终是没有看到。
“圣上这是何意?”令扬捧着手中精致的胭脂红瓷瓶,不理解流容为何将这东西搁置在御书房里,并且一下朝就交给自己。“这里头是?”
“风瑶的骨灰。”
流容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悲,他伸手抚摸着令扬怀里的瓷瓶,“瑶儿说这世上真心不多,你确是其中一个。先是被作为丞相的私生子流落民间,受尽人间磨难,后又为仇恨伤透了心神,她这辈子从未幸福过,朕希望她死后能得一个真心相待的人,亲自……将她下葬。葬在哪儿,随你吧。”
风瑶的葬礼是在大将军府举办的,开满了大红芍药花的花园里,风瑶穿着初见时浅粉的纱衣,淡淡的唇色,翡翠步摇斜插入发,宛如睡着了般。
令扬捧着件通红的嫁衣,盖在棺中少女的身上。“将军,起来吧,让娘娘早些入土为安。”
他俯身在女子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起身,远远地站在人群后看那水晶做的棺缓缓阖上。最后一点点消失在泥土之下。从头至尾,脸上的表情都平平淡淡的,只有在墓碑立起来的时候,眼里才流露出了一丝不一样的波澜,温柔的,安详且恬淡。
墓碑上刻了六个字,吾妻风瑶之墓。
坟上栽了芍药花的幼苗,来年开春的时候便会开花,红艳艳的一片,同这花园的每一个角落一样,嫣然夺目。
史书载,流氏王朝第二代君王时禁卫军统领一生娶夫人三房,皆是侧室,并无正妻。
瑶倾贵妃甍世,圣上身边儿总要有个陪伴的人才是,于是这立后一说便在上朝的时候再度被人提了出来。
这回流容没拒绝,只淡淡的吩咐一切交由礼部的侍郎去差办了。一下朝,便将丞相玉无瑕叫到了御书房。“去平乐镇把梨王殿下和赤王爷接回来吧,告诉他们朕已打算立后,冤案也已昭雪,他们……可以回来了。长安才是他们的家。”
一直隐在暗处的影密卫顾不得君臣之礼,冲了出来,“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殿下……殿下早就已经夢了,属下们怕丞相和圣上难过,这才隐瞒了下来,属下欺君罔上,请圣上和丞相治罪!”
流容眨眨眼,微翘的嘴角像是刚听了个笑话,忍俊不禁似的,却在转身的时候撞上了搁着奏折的桌案,笔架一歪就掉了下来,毛笔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腰腹一阵剧痛。
“圣上?!”
寝宫里,安神的熏香混着淡淡梨花的香气袅袅绕绕,流容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安静的仿佛睡着了。
隔着层层的帘幔,玉无瑕在说一个故事,手里的半杯梨花茶凉也的通透。他的语气平平淡淡的,听不出半分起伏,可那脸上,已是泪如雨下。
故事的最后,是在一片开满了野花的山谷里,两个人相互依偎着,耳鬓厮磨,直至地老天荒。
梨王的遗物已经整理出来了,除却那些庞大的财产之外,其他的东西不多,可桩桩件件都带了寓意在里头。
一身金绣的华丽白衣,一颗叫做逍遥泪的宝石,一柄凝霜扇。起先,这是梨逍尘的,后来,是江画的。
两枚戒指,一只雪白雪白的猫儿。
一条能绕着腰缠三圈的银白腰链,一个栩栩如生的小泥人儿。
还有一尊梨王令。
除了那两枚戒指和猫儿,玉无瑕将剩下的东西装进一个白玉箱子,轻声,“斯人已逝,圣上不要再去打扰他们了。”
“李林德见风使舵,此人阴险不需要留在圣上身边,来人,将他带出宫,秘密处决了吧。”淡淡的吩咐下去,玉无瑕丝毫都不避讳,一双宁静的眸子只深深地望着纱幔尽头那人。
“……从今往后,我会好好辅佐圣上,正如梨家世代的使命,心怀天下,善待苍生,守护这一片太平盛世。”
玉无瑕还说,梨王守护错了,她只一心装着圣上和他的皇位,因此轻待了天下。若非一开始一心要帮圣上稳固皇位,她便不会一错到底。而她犯下的错,他愿意用一辈子就弥补。
不为别的,只为伯乐之恩。
打那儿之后流容就经常做梦,梦里一个雪白衣裳的女子站在灼灼盛开的梨花树下,弯着眸子对他笑,总是一脸幸福的模样。然后那画面就变了,血红血红的,血液如瀑,铺天盖地的将一切都吞没。然后江画遍体鳞伤的跪在地上,脸上的“娼”字血淋淋的,触目惊心。
她裂开嘴,“流家的帝王,果真世世代代孤单啊……”
然后他就醒了。
一模一样的梦境,如此循环往复,一晚一晚的折磨。
生不如死。
这一点一滴,玉无瑕都看在眼里,他说,“这是对流家人的惩罚,先皇如此,圣上也是如此。怨不得旁人。”
第八十四章 皇朝终篇
圆月的晚上,皓白的月光洒在城下那一大片盛开的梨花林里,纷飞的花瓣高高扬起,落在城楼上,旋转飞舞。
城楼上的人白衣如雪,温润如玉。
身后的侍卫惊恐的看着前头那人,“圣上、圣上,您快下来啊!”
流容没听见似的,只伸出手指去描画天上的月亮,一笔又一笔,却原来勾勒的不是月亮,是一个人的轮廓。五官模糊,无人认得出来。
有云遮住了月亮一边,他着急的又往前走了一步。
“不要!圣上!快下来——!”“快,快去叫将军和丞相!”
眼角、眉梢、翩飞舞动的衣袂裙角、手中徐徐摇晃的白玉扇子……终于画完了所有的线条。隔着空气,那勾画出来的人像是活了,眉眼生动的朝他走了过来。
笑意温柔,风流袅袅。
快了,那人就快要走到自己面前了。流容伸出手去够,城楼上的风将他的衣裳高高吹了起来,乍一看去竟是要随风而去一般。
只差咫尺的距离了。
倏然,那乘着月光走来的人极其痛苦的捂住了脸,等再抬起来的时候,烙了“娼”字的半张脸血淋淋的狰狞,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下一秒身体就如断线的风筝直直坠落了下去!
流家的人,注定永生永世受尽孤独寂寞……
流容仰起头,泪如雨下。可随即他又笑了,浅浅温柔的笑,仿佛还在落音山上的时候,两个人相互依偎在梨花树下。
如今,竟是她为他倾尽一切,声誉还是情意都搭进去了。最后,她心灰意冷投了旁人的怀抱,埋骨他处。
原来这是债,早晚都要偿还的,流容想。
“郡主,容儿将这条命赔给你了,你接着啊……”
“圣上——!!”
身后的侍卫急促的冲上前去,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袭绣着龙纹的白衣纵身就跳了下去!连一角衣摆都未能抓住。
百丈城墙,这一跳,便是再无活路。
城下,一身染血的白衣在月光下泛着耀眼的颜色。摔得面目全非的尸体身上还能闻到骨子淡淡的香味儿,嘴角一抹笑意,温柔至极。
风拂过,雪白的梨花瓣落了满地,将一地血红半遮半掩。
“我们……终究还是来迟了。”隔着数十丈的距离,匆匆赶到的玉无瑕望着那一片血染的白色,阖眼垂首。
令扬叹口气,“其实……流家的君王,都是明君,只因为不会爱,这才世世都错。在情爱面前,永远都是输家。”
他想起风瑶,那个被仇恨左右了半辈子的女孩,他们不都一样么?不会爱,也学不会爱,便注定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
五月初五,流无心出现在长安城里,依旧冰蓝色的衣裳,气质温柔眉目如画。一阵风吹进暖阁,扬起了他额前的头发,细腻的肌肤上一条伤疤狰狞蜿蜒。
玉无瑕坐在他对面,“幸好,你还活着。”
“死里逃生,比起活着,更向往死亡,这天下,我已不愿再多看一眼。”流无心的语气淡淡的,端起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口,入口苦涩。
顿了顿,他还是补了一句,“不管如何,多谢丞相……或者是灵玉公子的救命之恩。”
“无暇本就来自江湖,但九重塔的身份,早就是往事不堪回首了,如今早已没有什么灵玉公子,只有一个一心想要太平江山的丞相玉无瑕。”玉无瑕凝视着对面的人,目光灼灼,“我说到这儿,三皇子可是懂了?我希望你能将这繁华盛世继续下去,流家的天下,不能失。”
流无心苦笑,“我能拒绝么?事到如今,我只问你,白篆和江山郡主,她们的坟在哪儿?”
“皇妃埋在了昔日的冷心宫里,而殿下的所在……恕无暇不能相告。”
“是怕我去打扰了她么?”
“殿下理解就好。”
时年端午节,归来的三皇子在摄政丞相玉无瑕的扶持下登上皇位,比起那只在位短短两年的先帝,流无心的经国能力更甚出彩,甚至比起那位开国的皇帝也不遑多让。不过半年的光景,整个皇朝已是呈现出另一番昌盛的局面。
“好大的走马灯啊,真漂亮!无暇哥你快来看呀!”
“小心些,别弄坏了,否则圣上会罚你的。”玉无瑕无奈的摇摇头,嘴上虽说的责备,可眼底的那份浓浓的宠溺怎么都掩盖不住。
这丫头,大老远的从洛阳寻到长安,原以为那莽撞的性子能改些,谁料却变本加厉的,来皇宫玩了不过两日就惦记上了一直挂着铁锁的恣意宫。
一张小甜嘴儿哄的圣上心情好,便想也不想的就将钥匙给了她。玉无瑕欲阻止,却被流无心拦了下来,揶揄了一番,“反正那里现也没什么重要的物什,孩子嘛,本就是用来宠的,更何况……呵呵,她对丞相的那点儿小心思谁看不出来,真心难求哦,尤其还是这么一颗毫无杂质的。丞相,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切莫错过了再来后悔啊。”
“哎哎,那屋里的东西别乱动……!”
“咦,这是什么?”翻箱倒柜的小野猫儿终于消停了下来,将伸进柜子里的半个身子收了回来,手里还捧出来个精致的小匣子。
匣子没锁,轻轻一掀就打开了,里头放了个信封、几本册子还有一个绣花的香囊。随手翻了翻最上头的那本册子,小野猫儿疑惑的眨眨眼,“这怎么这么像九重塔的武功?怎么在这儿,无暇哥,快说,是不是你偷偷带……”
“说什么呢!”玉无瑕没好气的敲了她一记,“什么好像,这根本就是好么,我看你啊,真是越来越嚣张了,不好好练功净偷跑出来。不过……”
他拆开那封书信,起先还是疑惑的神情越往后看就愈发的凝重。随即一把就拿过那只从未打开过的香囊,扯开了带子,一张轻飘飘的绢纸就落进了他的掌心。
玉无瑕怔了怔,转身就往外跑!
“无暇哥!你去哪儿啊,等等我……!”
已经月上柳梢了,两匹雪白的马终于在一处偏僻的山谷边停了下来。小野猫儿跑得慢,使上内力才勉强追的上前头的人。
追的气喘吁吁的,就着浅淡的月色,她看见脚下这一大片草地上竟然开满了五颜六色的小花儿,一望无垠的,还有萤火虫流光飞舞,煞是好看。
“……希望……还来得及……”
玉无瑕顾不得看,只在一处小河边儿上停了下来,他后退两步,闭眼将真气凝聚在掌心,对着身旁的土地就是一掌。
瞬时草木开裂,土石飞扬,偌大的草地竟生生被轰出了一个大坑!
其实此刻若是有朝中的人在场,定会大惊失色,原来一直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丞相竟也是个一等一的高手。
坑里隔着一个箱子,透过白玉的箱壁赫然能看见里头闪闪发光的宝石,就着箱子的光芒,还能看见它旁边静静躺着的人,戴着面纱,面容安详仿佛睡着了。
“这……这是谁?尸身竟然不会腐烂,这……”少女咬着嘴唇,紧紧拽着玉无瑕衣袖的手都泄露了她的不安和害怕。
这样的事,从未见过。
玉无瑕松口气,喃喃道,“幸好……还不晚……”
他将那箱子里发光的宝石取出来,又将尸体的面纱轻轻掀开一角,掰开她的嘴放了进去。这才将那坑中的人抱了出来。
提上箱子,一边往外走一边急促的吩咐,“你去宫里告诉圣上,就说我有急事要离开些时日,望圣上准允。”
“啊,是!”少女追上去,急匆匆的想要看一眼他怀中的人,无奈遮着面纱,下半张脸完全都看不清。“无暇哥,你要去哪儿啊?!”
“回洛阳!”
一身明黄的流无心望着大敞开的恣意宫,叹口气,然后吩咐身后的宫女去将门重新锁起来。宫女转身的时候见角落里有个东西混在落地的花瓣里,便俯身捡了起来。
是一方已经泛黄了的绢纸,在这被多次荒废了的地方竟有这种东西,实在是件令人讶异的事儿。宫女看了看,“圣上,这上头还有字。”
“哦,让朕看看。”接过绢纸,流无心就着微弱的宫灯瞅那上头,只见泛黄的纸上只写了一句话。
九重精魂玉寒生,三生又三世。
“圣上,这是什么意思?”
流无心摇了摇头,“朕也不知道。”顿了顿,便又补了一句,“想必是哪个红鸾星动的宫人随意写下的吧,无妨。朕乏了,回吧。”
刚回了寝宫,便又宫女进来通报,“圣上,玉小姐求见。”
淡淡的看了眼桌上的那方绢布,然后挑起来投进旁边明灭的灯焰里,又淡淡的应,“宣吧。”
……
玉无瑕风尘仆仆赶到洛阳的时候,已是隔天的傍晚。
半边夕阳挂在天上,惨淡淡的光笼罩了半个天地,一眼望去竟是如血般的殷红。最南城边的那座塔高高耸立着,无数大红灯笼沿着飞檐垂下,长长流苏随风摇曳,映着天际的残阳,肃穆庄严。
抱着怀里的尸体一路用内力掠上了九重塔,沿途无数弟子俯身行礼,玉无瑕理也不理,直接奔着顶层的大殿冲去。门外的侍女欲拦,却被他一掌隔开。
内殿,四大护法九位长老齐齐行礼,“见过少主!”
“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已经玩的忘了自己是谁了。”金黄绣纹的纱幔内,一个颇是慵懒的声音响起,随即一阵内力就飘了出来,将两边的纱幔自动挂起,只剩珠玉垂帘伶俜作响。
玉无瑕将怀里的人往前一推,“救她!”
“一个死人,怎么救?再说,你该找圣医,而非为父。玉儿啊,你该是收收心了……”
“她是梨家的后人!”
原本流动的空气似乎一下子凝固了,四大护法和那些长老皆是震惊的看着那已然死去的尸体,榻上那位高高在上的武林至尊也坐了起来,手一伸,玉无瑕怀中的尸体就飞起来,落在了他的怀里。
这身体显然已经死去多时,可却保存完好未见腐烂,并且隐隐能透出上古邪物逍遥泪的气息,想来是梨家后人已是准确无误。
可那脸上的面纱……抬手想要去掀开,却被玉无瑕冲上来拦住,“别……!别看,就当……是给她留个尊严,好么?父尊,救她。无论是为江湖还是皇朝,她都不能死。”
……
世有驻颜法两种,一是在丧失挚爱之后服下剧毒“红颜枯骨”,二是练就精魂辅以绝世功力方能达到。第一条虽能葆青春不老,可不能永生,而第二条则既能永驻青春,更能长生不死,只不过却是无人成功过罢了。
试问连水月教主和梨王逍尘都达不到的境界,世人怎还会有人达到呢?于是这永生的法子,便岁岁年年的在九重塔的书楼里蒙尘,搁浅了。
另外,在驻颜的法子侧边还写了一行蝇头小字。
伴以起死回生者,以命换命。
床边,穿着紫色鸢尾花衣裳的女子雍容华贵,却是已经死去多时了。竟是从皇宫里失踪两年的皇后未央鸢。
“以命换命救你的是她,不是本尊,所以无需感激我什么。”灵镜转过身,对那寒冰床上方才睁开眼的白衣女子说道。末了,才又补了一句,“另外,她让我告诉你,三生又三世的含义,若是你愿意等,终有一天还会再见到他。”
“哪怕是十年、百年?”
“是。”
(皇朝篇 终)
第八十五章 幻花掌柜
幻花楼落于金陵城最繁花的街旁,不是什么风月场子,却取了如此文雅的一个好名字,没有分号,却是江南千万饮食地儿中顶顶拔萃的一家。
从前这楼里的掌柜也不知因何缘故将这么一棵摇钱树转卖了他人,自此便没了踪迹。新掌柜延承了幻花楼原先的装潢摆设,仍旧是雕梁画栋,一片片粉紫浅蓝的珍珠纱幔,俨然标准的水乡格调。这位新掌柜,据说是个俏生生的姑娘,只知道姓姜,一身流云似的衣裳比那天上的仙人还标致。
之所以是“据说”,是因为自从开业那头一日,新掌柜便一直未露过面。跑堂的伙计收了客人的银子,这才贴了过去小声透露:掌柜的不大爱热闹,一贯都是待在屋子里头鲜少露面。说着还抬头朝顶层的那间硕大的雕花格子门努了努嘴。
开业那日,姜掌柜穿了身白色绣花的衣裳,虽是挂了面纱隐着半张脸容,可那露在外面的头发,乌黑油亮,肌肤也是婴儿似的雪白,吹弹可破。这一来二去的,坊间就传出不少流言,皆是关于姜掌柜容貌风姿上的话儿。
说倾国倾城、风华绝代者有之,说其实面貌粗鄙、以纱遮丑的也不少。
前几日还尚有登徒子企图闯上顶层那间大屋,却在人还未至最上层那楼梯口的时候,便被突然冒出来的一群高大护院给扔了下去,毫不留情面。
打那儿之后,便无人再在幻花楼砸场子闹事了。
与幻花楼隔了一条街的一处大宅子,是唐家的碧水青茗阁。若说整个江南哪儿的景致最艳丽出脱,碧水青茗阁排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
唐家大小姐唐黛的亲事,就定在七夕那日,在碧水青茗阁里头办。唐家在江湖上名头不差,因此广发请帖,请的大都是道上有门有脸的人物。招待十分周全,景致好、服务好,这饮食也不能差了去不是?
于是唐家主挑三拣四了半天,才终于定下了婚宴那日做酒席的厨子小厮。选了自己最信得过的大弟子唐昭南去打招呼,临走前还千叮咛万嘱咐:
“说是那姜掌柜来头不小,我虽是不认得她,可兴许其他来吃酒的贵宾里有认识的,若是能连她一道请了来,必是能给咱唐家争脸的。如此一来,唐家的名望许能再上一个档次也说不定。”
唐昭南默不作声的叹了口气,低眉拜退,“是。弟子告退。”
其实唐家祖上本是做毒药暗器生意的,一直以来在中原也是举足轻重的一派,可到了这一代的家主唐引,偏偏觉得暗器毒药太凶辣,是个不入流的营生,有损江湖名门正派那光明正大的理论,因此才力排众议大刀阔斧的按下了老祖本,倾全部的家产发展剑术鞭法。
只是这改老本行的事儿,几乎是跟重新开山立派差不多,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唐家自打换了营生至今已有了十来年光景,虽然因着唐引和全派众弟子的努力有了不可忽视的成果,却也还不是一流大门派的等级。
若是能和顶一顶二的门派挂上关系,甚至得了他们的扶助,定是对唐家的发展极有利的。因此,唐黛的婚事,便是个好时机。
固然利用宝贝女儿的终身大事拉拢其他门派不厚道了些,可唐引一想到于唐家发展有利,权衡了半日的利弊,也终是狠了心下来,决定巴结到底了。
这事儿不是秘密,所以唐黛也知道。唐黛是个有大局观的女子,除了先前跟自个儿贴心的小妹妹抹了次眼泪之外,便放宽了心,勉力同唐引一起为拉拢江湖权贵出谋划策了。
再说那大弟子唐昭南,当下便领着碧水青茗阁的弟子到了幻花楼。唐昭南拽了个正在跑堂的伙计,“姜掌柜”三字儿还未说完,那伙计便摆摆手,半微笑半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这位公子若是哦吃酒喝茶小的自当恭敬伺候,就算是不消费只坐张桌子赏景,小的也是欢迎的。可若是见我们掌柜的,那恕小人帮不了忙。毕竟,我们掌柜的还从未开过见客的先例。”
一番话说的不留情面,却也很是礼貌,令人无法恼火。
幻花楼的人,果真厉害,连普通的跑堂小厮也这般得体。
唐昭南这次带出来的弟子都是他亲自**的,极有修养,于是一群人虽然心里不快,可也按捺着没爆发。身后的一弟子掏出个枚碎银子,不动声色的往伙计的怀里塞了进去。
伙计推拒了。
弟子将碎银子换成了小银元宝。
伙计还是推拒。
这次换了张百两的银票。
伙计望着那银票,咬了咬牙,这才任由弟子将银票塞进了他的怀里。像是在思忖将自家掌柜行踪泄露出去的后果,犹豫了一阵子。最后索性将心一横,说了个模棱两可的话:“掌柜的现下并不在楼里,若是你们非得要见,怕是一时半刻也见不着。不过掌柜虽常外出,可晚上是必定回来过夜的,若是愿意等,自然能等得到!”
幻花楼的人口风一向甚紧,能透露这些已是不已。唐昭南也没再强求,只打发了大多数的弟子回去,只领了两个贴身的进了楼,在最里边挑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围着落了下来。
既然那姜掌柜神秘,那必然不会光明正大的走正门。这一处靠后窗的位置,刚巧能瞥见幻花楼外面的一角后门。
要了壶清茶和几样糕点小菜,几人便安安分分的开始等要找的人现身了。
这一等,就等到了太阳落山,夜色初上。
金陵是个繁华的城市,只要天色起黑,便是灯火辉煌、水绿烟红的。同来的两个弟子显然已是等的不耐,正欲发作的时候,忽然便被靠在床边忽然转过头来的唐昭南用手势禁了声。
屋外嘈杂热闹的声音源源不断从敞开的大门涌进来,连带着整个大厅几乎都被鼎沸人声淹没。可偏偏最后面的那里,六道目光正直愣愣的望着窗外那一方幻花楼的后院角落。
起先出现在视线里的是一盏燃着烛火的浅绛灯笼,打着灯笼的少女从后院那头款款走来,一盏、两盏、三盏……五、六盏绛紫碧黄的雕花灯笼,六个少女皆穿着一样的轻软衣裳,脸庞俏丽,脚步若踩在云端,悄无声息。
少女环绕的中央,是个白衣的女子。
她比寻常的女子更高挑了些,雪白的衣裳,罩了一层绣满花纹的纱衣,头发未梳什么髻,直直从肩后泻下。步履间皆是雍容大气、风采卓然。
只可惜,脸上戴着面纱,看不清晰容颜。不过有着这样一番气韵的女子,想来定是位倾城国色的佳丽的。掩在面纱下的脸庞,仿佛一团迷雾,直直将人吸引进去。
那便是幻花楼最神秘的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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