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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令-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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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从今往后,他和皇家再无半分干系。”

    “为什么?”江画的话有些颤抖,半是掩饰的用凝霜扇捂住了嘴。

    “你放过他吧。”

    “……”江画在未央鸢的对面呆呆的望着桌上的茶水,直到水都冷透了,窗外的宫灯陆陆续续开始点亮,半是明媚半是清冷的光投进屋里来,在地上拖出两条颤巍巍的影子。江画开口,声音有些发哑,“好,我答应你。”

    礼成,流容登上城楼,接受百官和百姓参拜。

    新帝大赦天下,开放粮仓与民同乐三天三夜。另,大开沧云阁正门,补全十二功臣!

    梨逍尘之女江画承梨王之位,爵位世袭。而四皇子流未央除去皇籍,收回未王之爵位,赐外姓“东方”。

    “……东方未央为昔日赤王东方墨之子,今往事明晰,故恢复其赤王爵位,位沧云阁之列!”

    传旨的太监笑眯眯的将手中圣旨搁在未央手里,“赤王爷,还不谢恩?另外,圣上今晚在沧云阁前大宴群臣,与民同欢,希望王爷也能出席。”

    不知为何,未央看着那圣旨的颜色明晃晃异常的刺眼,不禁有些想笑,“是,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未央本就不是个恭敬守礼的人,如今解甲之后更是每日待在府里,里头烟花女子进进出出,荒唐的景象倒是映了他一贯的纨绔态度。此刻他倚着门框,圣旨被他用两个指头捏了,摇摇晃晃的转着圈儿。

    忽然门内出来一个极其俏丽的女孩儿,当看到未央手中的圣旨时,一张俏脸儿变得有些发白,说话也抖了起来,“王爷……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未央一把揽过女孩,随即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亲,待抬起头来的时候,已是换上了一副实打实的地痞纨绔的笑意。

    女孩羞红了脸,直直埋进了未央的胸前,不敢抬头。“瑶儿,你总是用这般纯情的模样勾引本王。”未央一只手挑起了她的下巴,另一只手用力箍她的腰,如这般荒唐了半晌,才想起这是在自家的门口,旁边儿还有个看热闹的太监。

    

 第五十七章 风瑶

    太监的脸色有点儿难看,见未央看他,便忙不迭的行了个礼,“话已传到,王爷没什么事那奴才就先回了。”

    “公公慢走,不送。”

    打横抱起女孩儿,未央一双眼睛笑的轻佻无比,“你不是一直想看看皇宫的模样么,今夜本王便带你去,如何?”

    “谢王爷。啊,王爷晤……”没说完的话全堵在了喉咙里。随着那朱红描金的大门砰然阖上,刹那间将一切风花雪月都隔绝在了里头封闭的空间之内。

    长安街上的喧闹更映衬的王府门口死气沉沉的寂静。

    除了时不时有人将门打开一个小缝儿,迎接新来的花魁进去或者送里头的花魁出来。

    江画在沧云阁里呆的久了些,所以出现在席间的时候,宴会已然开始了。

    “梨王殿下到——!”

    恰巧舞姬的一支舞结束,于是众人的视线皆落到长阶尽头的那人身上,这一看,便几近凝滞了呼吸!

    那人一身金绣白衣,银冠金珞,额的宝石熠熠恍若包纳了天下所有的风华。

    美艳,且高贵。

    远远的,流容朝她伸出手,“殿下,过来呀。”

    江画步履从容,端然走至酒席正中,接过宫女递过来的酒樽,仰头一饮而尽!

    “本殿来晚了,先自罚三杯给各位陪个不是。”连饮三杯,江画将酒杯倒置,笑道。

    重臣席里,雪王爷看着中央的这一幕,不觉已是恍惚了心智。多少年前,也有这么一个人,站在朝圣殿里头,仰头灌下三杯烈酒,眉头不皱,笑意娟狂。

    像极了往事重现。

    一代新人换旧人,沧云阁十二功臣重新受封,高台上的席位即是按身份的高低排列的。以君王流容为首,左分别为赤王东方未央,雪王雪折,右为梨王江画,因另八位功臣并无子嗣在世,故封了朝中其他八位青年才俊的年轻人继承了王位。这八名后起之秀分两边,分别位列在雪王和梨王座旁。

    十二功臣之下,分两席。武官之席由禁军总帅令扬领带,文侧则是年轻丞相玉无暇为首。

    六部九宫十二院地位再次之。如此层层规划,制度缜密无疏,官官皆无空缺。放眼望去,已找不到先帝在位时的分毫痕迹,一代青年才俊的新人已代替了老人,撑起新的乾坤。

    有人不禁感叹,这皇朝,又要迎来新一轮的繁华盛世了。

    酒至酣处,有轻纱薄衣的舞姬挑起了飞天舞。纤腰软臂,随着音律的起起伏伏旋转舞动,七彩的纱幔在空中扬起,飘飘摇摇的绽开,成了一朵朵绝艳无比的花。

    激起喝彩声连连。

    其中还掺杂了少女黄莺出谷的笑声,脆生生的,格外明显。

    众人视线皆看向了那笑声源头。只见一个生的俊俏的女孩儿抱着点心窝在赤王爷的怀里,而王爷低头看着她,眼神宠溺至极。

    江画晃着扇子走了过去,掩唇笑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风瑶,我叫风瑶。”少女的声音清脆,一双水灵灵的桃花眼笑的弯弯俏俏。

    姓风的,众人呼吸一滞!不过……风雅华一家死在江山郡主的设计下,这事儿在朝中本就不是什么秘密,若这女孩儿真同风家有什么关系,怎会这般出现在宫中,还笑的一脸无害模样?别说没有关系,就算是有关系,按照江山郡主的手段,是绝计不允许风家还有后人遗留活在世上的。由此看来,这少女,不过巧合了是跟前丞相都姓风而已的陌生人罢了。

    想到这儿,众人都松了口气,看那女孩儿的眼神,也不免多了些疼宠。

    女孩儿见江画不说话了,紧张的低下了头,两双小手扯着自己的衣摆绞成了一团。衣裳上的挂件一不小心就拽了下来,掉在地上。

    一双纤长雪白的手已经先她一步捡了起来。江画瞅着那拴了红丝线的玉佩半晌,问,“瑶妹妹,告诉我你同付玉萧是什么关系好么?”

    “啊,你是说王妃?可是他……”

    “瑶儿,这糯米羹要凉了,你还不吃?”一直坐在一旁的未央忽然把风瑶又往怀里紧了紧,伸手将一碗糯米羹搁在她面前。知道他在故意打断话题,风瑶虽然觉得委屈,却也只好闷头去吃碗里的东西,不再说话了。

    未央抬起头,“梨王殿下,好久不见。”

    **裸,毫无文采的开场白。

    一句结束,两人又陷入了沉默。末了,江画敞开扇子晃了两下,状似纨绔般笑道,“我说王爷为何不来上朝,也不露面儿呢,还道是真的病了,却不想是因为美人在怀,忘却了春秋啊。先前是头牌付玉萧,如今再来个纯情的女娃儿,若是本殿,只怕也会整日沉溺软玉温香呢!只不过,王爷,只看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喜新厌旧这恐怕不大好吧。”

    说完,便将手中那玉佩随手抛了过去。“小妹妹,这本是王爷送给付玉萧的东西,至于为何会在你身上,缘由怕是只有王爷一人知道了。”江画看着那风瑶,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世上真心本就难求,就算求到了也不一定就会幸福,没准还会心碎到死。且行且珍惜,像你这般傻些也挺好。”

    江画刚转过身,便看见流容站在身后的宫灯旁,明亮的光晕衬的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温润、柔和。

    “圣上,站很久了么?”

    方才那些话,流容怕是都听到了。可他没说,也没问一句关于未央的事。是不愿意阻碍她一点么?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一出现,她对人说话就会变得温雅礼貌,所以他默默站在身后,是希望她能将自己心里的话肆意任性的说出来,让心里舒坦些。

    江画有些心疼,上前拉住流容的手,“怎么这么傻,一个人在这里,想找我就过来呀,何必忌讳些别的。”

    “好。”流容从来不问江画做事说话的原因。一味的顺从,只因是宠溺。

    远远的,未央的眼珠看着前方,一动也不动,可眼神早已没有了焦点。“嗯?”怀里的风瑶拉了拉他,怯生生的问,“殿下是不是不喜欢我?”

    “不,没有。她只是素来对情爱有偏见罢了。”未央柔声安慰道。

    那夜江画许是因着荒废多年的梨王府终于重见天日,心情甚好,不免多灌了些酒,满朝文武被她喝了个遍,散席的时候已是有了**分醉意。

    连走路都摇摇晃晃的,还险些被拖在地上的裙摆绊倒。她一把揽过流容的腰,手里拿着酒杯就凑上了他的嘴,“容儿,这个地方是我喝过的,来,你也用这儿!”

    这话说的极没脸没皮,幸亏此刻众人大多已经散去,否则不免又会惹什么风流传言了。

    流容不恼,轻启双唇咽下了杯中的酒,微笑道,“殿下今晚住哪儿?梨王府和恣意宫都已收拾出来了,朕派人送你回去。”

    江画眯着眼,摇头,“本殿要住东宫,和容儿在一起,咯咯……”

    流容登基为帝,寝宫也已经换成了帝王的御龙宫,而原来作为太子寝宫的东宫自然是闲置不用了。江画随未央鸢在凰凤宫住久了,又喝了些酒,说出的话也荒唐的紧,于是流容便有些哭笑不得,“今晚一定要同朕一起睡么?”

    “只要和你在一处就行,也可以不睡。”

    这是什么话?流容叹口气,招了一旁的宫女过来,“今晚便摆驾恣意宫吧,动作轻些,莫惊扰了太多人。”

    “是。”

    第二日江画醒来时已是晌午了,虽然拉着层层的纱幔,可从缝隙里的光线还是能看得出来,今日阳光很好。

    揉了揉胀痛的脑袋,江画隐隐还记得昨夜是流容抱她回来的。她醉的脑子不大灵光,只想起流容搂着她睡下的时候她又起来了,还很是流氓的拽下了流容的衣裳肆意轻薄了一番。后头的事儿任是她想破了脑袋也不记得发生什么了。

    “圣上呢?”

    阿碧端了水过来,笑道,“圣上刚登基,事儿多,此刻想是还没下早朝呢。殿下先梳洗下吧。”

    起了床,阿碧挑了身轻薄的衣裳给江画换了,长发同往常一样披散着,只在额心挂了逍遥泪做装饰。

    收拾了一番,江画这才注意到屋里头的布景摆设不是东宫平日里的模样。

    “这是哪儿?”

    “回殿下,是恣意宫的正殿。”

    送了阿碧出去,江画坐在铜镜前头怔怔的发呆。末了,才站起来沿着墙边慢慢的走。

    屋里头的装饰皆是以金为主,纷飞的雪白纱幔上用金银丝绣了繁复的花纹,放眼望去竟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梨花纹络,纵横交错的纠缠成一片。

    这里的每一个房间,没一处角落,都精美到了极致。

    院子里,琉璃宫灯在白天仍旧发出柔和的光,倘若将手放上去便能看到从指尖透出来的温润光晕。

    江画就顺着那宫灯的方向往前走,旁边种了成片的梨树,不过花早已谢干净的,只剩下满树通透的碧色。那宫灯中心是一片空地,地上搁着一座巨大的走马灯。风一吹,就缓缓的转动,发出微微低沉的声音。

    

 第五十八章 流容的身世

    那灯璧里头画像是个金绣白衣的女子,提着一坛酒卧在盛开的梨花树下,纷纷扬扬的花瓣落在她的眉间、眼角。那女子似是活了,拿眼角轻轻瞥着江画,眸光流转,透着潇洒和恣意。

    江画抬起手,情不自禁的去碰那女子的画像。忽然间就刮了一阵风,走马灯开始旋转,转动的灯璧上的棱角生生的划过了江画的手。

    血珠成串滴了下来,洇进土里,瞬间只剩了一枚枚暗红的斑点。

    江画缩回了手,把染红的指尖拢进袖子里,想是想起了什么般,突然回头唤道,“阿碧?”

    “殿下有何吩咐?”

    “你去凰凤宫看看太后娘娘还在不在,若是在的话就告诉她今晚我在恣意宫里头摆了酒席请她来吃酒,若是不在的话……若是不在,那就算了吧。”

    “是。”

    命人搬了张软榻安在树下,江画闭着眼靠在上面,过了半晌这才睁开眼。怔怔的盯着那走马灯看了许久,久到一闭上眼就能清晰的记得每一幅画像上的每一处细节。

    “这里头已经二十年没人住过了,你是这里的新主人么?”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江画回头,见是个穿着青绸衣裳的老宫女,灰白的发没梳成一般杂役模样的发髻,而是高高挽起,两鬓垂下来的大片头发近乎遮住了半张脸。

    竟不像个人,像鬼。

    老宫女定定的看着江画,咧开嘴笑,“你是这里的新主人么?”末了还怕对方没听明白,一只手拉起盖住脸的头发,又问了一遍,“是么?”

    这一笑,竟透着莫名的诡异。江画盯着她,突然笑了起来,勾着唇,她凑近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老宫女想了想,说的极其认真,“这里的主人只能有一个,就是梨王殿下,而旁人不行。”

    “哦?为什么?”

    “因为梨王殿下是圣上的禁脔。圣上为了她可是害苦了很多娘娘呢!并且啊,你知道么,这里的主人,跟好几个人都有孽债呵。”

    “你好像知道很多故事,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换如何?我给你安稳的生活,而你讲故事给我听。”

    老宫女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半晌才垂下了头发,算是默认。于是江画命随行的宫女给她搬了个椅子,还端了杯茶,颇是慵懒的靠在榻上开始听故事。

    尽管拥有梨逍尘的所有记忆,可从旁人嘴里听的故事还是有一番别样的感觉的。老宫女讲的很慢,声音嘶哑,还会时不时的用那双被头发遮的几乎看不见的眼环顾四周,就像是在寻找什么人一般。

    她说的不大全,甚至片面到可以曲解了梨逍尘的作为,可江画仍是阖着眼听。若非她捏着凝霜扇的手还在摇晃,定会让人觉得她已睡着了。

    “……说起来啊,梨王真是个祸水啊,都死了还不让旁人好生活着,你知道么,那年小殿下生下来的时候,整个皇宫都说那是梨王的转世嗳……”

    “小殿下越长大身上那股子梨花味儿越浓,所有人都觉得他就是梨王,那年冷宫里头遭了鼠疫,没毒死他,却毒死了那翠蓉宫里头的娘娘。”那老宫女押了口茶,偏着脑袋似在回忆,一双浑浊的眼里还闪着抹奇异的光芒。“你知道么,那死老鼠,是我扔进井里的……”

    此刻日头正高,明明最暖和的时辰,江画却觉得浑身都冷透了,偏偏那老宫女还不识好歹,凑上前去拽着她的衣裳,笑道,“你怎么跟我家娘娘似的,就知道发呆和睡觉……哎呦!”

    江画猛的起身,一把推开那喋喋不休的老宫女,直直往那走马灯另一侧跑去。

    巨大的画像前,流容闭着眼站在那里,紧闭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成片的阴影,还在颤抖。皮肤雪白的近乎透明。

    江画一把抱住他,用力搂着他的肩,嶙峋的肩胛骨硌的手臂生疼。“她在胡说八道,那都不是真的。容儿,你什么都没有听见……”

    这话,假的连江画自己都不相信。末了,流容回过神来,对她温柔笑笑,“嗯,一个字儿也不会相信。但那故事,我想知道。”

    江画忽然很想哭。很想抱着他,跟他说,“不要去,不要去听那个故事,也不要去找什么真相,就以为他母妃是梨逍尘害死的好了,只要跟她在一起平安喜乐就很好。”可是最终,江画还是没能说出口。流容有知道真相的权利,梨逍尘也没有忍受被旁人泼脏水的义务。她捧起流容的脸,轻声,“那说好了,只是听故事,不许痛苦不许难过也不许当真,剩下的事,都交给我。”

    “好。”流容还是一贯的好说话。

    “去吧。”

    看着那纤瘦的背影,江画忽然觉得流容是在哭的,只不过那眼泪是透明的,她看不见罢了。就像他那坠在龙袍上的珍珠,其实是蟠龙的泪滴。

    江画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才发现已经湿了半边。不许痛苦?不许难过?不许当真?其实他们都知道,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谎话罢了。江画打了个寒颤,这才发现,面对流容的伤痛,她竟到了只能靠谎话安慰的地步。

    胸口锥痛,宛若绞成一团。

    那头,流容没有质问老宫女,反而弯下腰,纤长干净的指尖温柔的拨开了老宫女的头发,待看清她的容貌之后微微一怔,随即轻轻唤道,“碧娘?”

    许是流容的样貌气质同蓉妃有几分相似,唤作碧娘的老宫女扬起头,咧开嘴笑,“娘娘?”

    流容没有纠正她,反而拉着她的手在软榻上坐了下来,捱在她身边,“告诉我当年的事好么?”

    碧娘笑的两眼弯弯,“娘娘要我说,奴婢自然遵命咯!”

    风又刮了起来,古老却精致的走马灯在阳光下开始旋转,发出低沉的声音,混着老宫女嘶哑的笑声,宛如揭开了一个被污黑埋葬的故事。

    痛的几乎能将人生死活剥的缘由,终于真相大白。

    二十年前留在宫里头的人都知道,七皇子流容早产,不偏不倚是梨逍尘跳下玄天涯头七那日。都道是梨王逍尘乃叛臣贼子,死后是要挫骨扬灰的。可流君绯却在沧云阁立了个衣冠冢,这事儿做的极隐秘,知道的人甚少。

    偏偏翠蓉宫的大长宫女碧娘就是那其中一人。

    圣上除了梨王谁都不爱,即便平日里对其他的娘娘或是皇后还有些温情软语,不过当梨逍尘死了之后,这份子温柔只怕是连渣都不剩了。

    那日守在沧云阁外头的侍卫拦着因为蓉妃早产要冲进去的碧娘,欲言又止。碧娘一把就从一个侍卫腰上抽了佩剑出来,架在自个儿的脖子上。

    走过来的侍卫长却拦也不拦,只鄙夷的瞥她一眼,冷冷道,“梨王殿下头七是何等重要的日子,圣上正在里头祭奠,岂是你想见便能见的?任是天大的事都不得冲扰,否则本将即刻执行军令,杀无赦!”

    蓉妃虽生的同梨逍尘八分相似,可毕竟不是梨逍尘。这碧娘的心一下子就冷了个彻头彻尾。

    不过好在流君绯没在里头耽搁多久,约摸过了半个时辰便出来了。此时已是接近子时,沧云阁外头的宫灯暗了些,碧娘跌跌撞撞的往回走,就跟流君绯撞了个正着。

    “是你?”这丫头流君绯认得,是蓉妃宫里头的宫女,见她魂不守舍的走,不禁皱眉。

    碧娘回了神,“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也顾不得君臣之礼了,拽着流君绯的袍子就哭,“娘娘、娘娘早产,已经疼了一晚上了,娘娘一直叫圣上,求圣上去看看娘娘吧!再晚了怕是……怕是……御医说娘娘很有可能……”

    流君绯赶到翠蓉宫的时候里头已经不闹腾了,整个寝宫灯火通明,却无比安静。明明外头是个天寒地冻的时节,宫殿里头竟有股淡淡的梨花香气漂浮着,沁人心脾。

    有奶娘抱了个精致的小棉被,欢天喜地的凑到他跟前,“恭喜圣上,娘娘生了个小皇子哦,而且母子平安!”

    那一刻,所有人嗓子里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流君绯却看也没看那孩子,直接往内间里头走,坐在蓉妃的床边极是心疼的摸她的脸。“圣上……?”蓉妃艰难的睁了睁眼,气若游丝道。

    “嗯,我在。蓉儿……”

    “呀!圣上快看,小皇子身上还有胎记呢!”新来的小宫女惊讶的拨开小被子,笑的两眼弯弯的。流君绯见状也不由得莞尔,这才想起自己只顾着蓉妃,尚未亲手抱一抱这幼小的孩子,便伸手接了过来,“让朕瞧瞧。”

    “遵命!”

    蓉妃躺在床上,唇角漾出抹柔和的笑意。那时候她定是想过的,或许这孩子能令这痴情的帝王回心转意来爱自己的。其实蓉妃若是能早些料到接下来的事,那么她便是死也不让流君绯接近那孩子的。

    她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见着流君绯紧紧抱着孩子,语气不稳的问她,“这孩子……真的是你生的?”

    

 第五十九章 蓉妃

    这是什么混账话?!蓉妃愣住了,连她宫里的一干心腹宫女都气笑了,难道自己的娘娘十月怀胎,最后还早产险些丧命生下来的孩子还会是假的?

    却只见流君绯微微用力,一把就扯下了抱住孩子的小被,霎时一股浓郁的梨香便溢了出来,弥漫在整个寝宫里头。流君绯一手托着孩子,一手指着那纤小锁骨上的胎记,问,“是么?”

    雪一般白色的肌肤,上头浮着枚妃红色的胎记,状如五瓣灿烂盛开的梨花。

    还有空气里清晰的梨花香气。都像极了葬身在玄天涯下的那个人,宛如转世一般。蓉妃忽然很想笑,一贯温柔的表情刹那间褪了个干干净净。

    那人即便死了,也不愿意放过还活着的每一个人!梨逍尘,你究竟有何魔力呢?蓉妃捂着胸口咳嗽,不禁又想到了那日见着梨逍尘那天,锋利的扇锋抵着她的脖子,甚至还能感觉到梨逍尘握着扇柄的手上沁出的凉气。

    “……为鸢儿,为天下,于公与私,你都得死。”这话是梨逍尘说的,不过她到底还是没杀成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救了一命。

    梨逍尘死后,蓉妃天真的以为凭着肚子里的这块肉,凭着她死生不计一腔赤枕的爱,能令流君绯回心转意,却没想到临到终来她竟是犯了个天底下最荒唐的错误。自己的孩子,竟是情敌的转世?

    不过最令她心碎的,是流君绯对这孩子的态度。这哪是在看自己的孩子,那双眼里露出来的,分分明明就是汹涌的爱恋!咯咯……死在自己手上的爱人竟然转世成了自己的孩子?多么荒唐,多么可笑?!

    蓉妃靠在床头,一句户也没说,蓦地就开始大笑,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笑出了一脸的泪。末了,这才止了眼泪拽着流君绯的衣裳道,“圣上,臣妾从明日起便搬到冷宫那边去住罢。”

    “为何?”

    因为我永远也得不到你的爱,与其一辈子坐着旁人的替身,不如就此打住,下半辈子尚且还能安生些。流君绯,我对你……已经绝望了。不过这话蓉妃没说,只拿帕子擦了擦脸,笑道,“这孩子圣上若是欢喜尽可以留下,不过臣妾仍是想提醒一句,即便是梨王殿下的转世,可他今世也是您的孩子,所以……”

    “你疯了不成?!”流君绯一把甩开蓉妃的手,脸色铁青的紧,不自知的脸容看起来竟透着些狰狞。“他是朕的儿子,朕自然不用旁人提醒。这冷宫,朕也决计不会准了你去,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说罢便起身想要离开,尚未走出两步便又停了下来,顿了顿,道,“你好生将养身体,朕改日再来看你……”

    还未踏出翠蓉宫的门,便有宫女欢天喜地的冲了进来。守在一旁的碧娘不由得皱眉,“圣上尚在,何事如此失礼?”

    “开花、开花了!”

    “什么?”

    “外头的花开了,就、就那么一眨眼的空就全开了!白花花的一片,连花瓣都飞进寝殿里来了!真的好漂亮啊!”

    流君绯浑身一震,原本准备将孩子交给碧娘的手僵住了,愣了半天方才反应过来,“去打开窗户。”

    碧娘大惊,“娘娘方诞下龙子,吹不得风啊!”

    “朕说开窗!”这一声已是带了隐隐的怒意。

    宫女小心翼翼的开了窗,本是想着开一半就好,省的吹伤了自己娘娘的身子,却不料刚开了一条缝儿,外头就一股极大地力一下子就吹开了窗户。凛冽的风灌了满殿,刮的人睁不开眼。

    伴着大风刮进来的除了雪花,竟还伴着铺天盖地的雪白梨花瓣。大量的花瓣涌进来,在风的力度下发出响声,还在寝殿的中央旋转飞舞。

    空气里的花香浓郁的惑人神智。

    宫灯摇曳下,小皇子身上的梨花胎记殷红如血,几欲滴落。

    “梨逍尘!是你么——?!”隔着漫天席地的花瓣,流君绯抱着孩子夺门而出!

    ……“娘娘,外头的风已是停了,您还是早些歇息吧。”碧娘关上窗户,望着床上躺着的蓉妃,不由得叹气。

    往后的十来天,流君绯并未踏入过后宫半步,御龙宫有跟碧娘很好的丫鬟说,“圣上给小皇子取了名字,单名一个容字。”

    便是七皇子,流容。

    容,取“蓉”的同音。许是流君绯对蓉妃心存愧疚,这才取了这样一个名字。饶是如此,流君绯也并未将孩子重新送回翠蓉宫,而是在御龙宫的侧殿里收拾了一间,并且日日留宿在那儿。

    那天碧娘去御医署取药,刚巧就听说了这么件事,说是七皇子诞下那日整个长安的雪下的凶,却独独不见恣意宫有雪花飘下来,反而那里头的梨树林一夜之间抽芯、发芽、开花!紧接着便是花落!那夜风刮的凶,将花瓣吹了出来,铺天盖地的就朝翠蓉宫的方向涌了过去。而圣上就抱着七皇子站在雪地里头,眼泪糊了满脸。

    虽然这事儿后来没了下文,可七皇子乃是梨王转世的话儿仍是传了出去,仅仅数日,便已到了长安人尽皆知的地步。

    梨逍尘是叛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流容这个尚呆在襁褓中的孩子自是不招人待见,但无奈流君绯宠他,又加上无人有证据,众人心里头虽有说辞,却也从未表露出来。

    事儿的转折就在流容满月那日,流君绯在偏云殿办了酒宴,可蓉妃没去,反而派人将一道信纸送了过去,大致内容就是陈述了梨逍尘还活着那日用剑逼迫她诞下孩子就须搬进冷宫的事儿。

    但蓉妃半句梨逍尘的不是也没说,反而这么写到,“……臣妾自知容貌妍艳,恐有媚君之嫌,思来想去,但觉梨王殿下当日所言甚是有礼,一字一句皆是为我朝江山思虑。而臣妾同梨王殿下皆是女子,殿下心宽至此,臣妾自是愧疚,故此才上奏圣上搬至冷宫居住,志愿有生之年不再踏出半步。”

    堵的流君绯没了话,还不得不同意了这请奏。不过蓉妃搬进冷宫之后,他派人将翠蓉宫的牌匾摘了,挂在冷宫的大门口。打那儿之后,后宫的翠蓉宫就成了冷宫的翠蓉宫。

    因冷宫的条件实在不好,流君绯便打消了将孩子送回去的念头。只是从流容四岁那年开始,准许他在每月月末的时候去探望一番。

    起初流容是怯生生的去的,不过翠蓉宫的人对他都还算和善,这一来二去的,流容也欢喜上了那个地方。可是这事儿坏就坏在那场瘟疫上,那年冷宫里头不知因何缘故闹了场瘟疫,偏偏御医署里头的顶尖御医又被流君绯拍到南方去赈灾去了,留守的不是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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