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上古女尊]蒹葭-第3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想起病中那几日的凄苦,南离只觉得恨意绵绵,恨不得将自己心剜出来给阿桑看看,又想把阿桑的心剖出来,看看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气得满面通红,冷冷道:“你自己和人不干不净,便要给我也安插个罪名吗?我对你怎样,你心知肚明,我又怎会做出那等事?你若不信时,我便验证给你看。当日我离开之时,特意佩戴了锁情。锁情之匙便藏于你房中席下。若你对我稍有挂念,夜里辗转之际,怎会一无所觉?”

他这话说出,周围旁观民众尚懵懂无知,阿桑尚在质疑“锁情?那是什么东西”时,青叶和子羽脸上早已变了色,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南离,荷露的神情更怪,看了看南离,又看了看阿桑,一副垂涎不已却又大叹可惜的模样。

南离见他们这般反应,脸上羞恼之意更甚,道:“当日是我一时脑热,行止差池,才想出这等昏招,画地为牢。如今我亦懊悔不已。既然你移情别恋,我遇人不淑,就请你将那锁情之匙还给我,再作分晓。”

阿桑见南离态度坚决,荷露青叶等人面色诡异,偏自己如一头雾水蒙在鼓里,正茫然不知所措间,姜姬已经带着人过来,先将众人劝开,教南离到一边歇息等候。

阿桑这时才有空追问,青叶、子羽两人皆红了脸,低头不肯说,最后还是荷露吞吞吐吐将那锁情的来历讲明,说白了锁情不过是一件用来确保男子贞洁的器物,因祭宫的历届大祭司中多有荒淫好色之人,大祭司们年华逐渐老去,偏偏男宠正当鲜嫩壮年,为防止他们同祭宫中的女神官、女神仆成就好事,勾结在一起谋划串通,便请了能工巧匠用上好的美玉和青铜混合镶嵌雕琢成这等器物。

“男子若将此物贴身佩戴于身下,便不可与他人行燕好之事。故名锁情。惟有祭宫中最受宠的男宠才有资格佩戴这等物事,意在表示向主人全身心的效忠。想不到南离那样的人,竟会给自己带这种东西,也不怕行动不方便,更是自甘堕落……原本我寻思着男人当上大祭司了,锁情这种宝贝再也派不上用场了,还暗暗惋惜过几回,想不到,嘿……”荷露神色古怪。

“锁情之匙只有一把。若是不慎遗失,南离只有一辈子戴着这物事了。除非他不怕伤到自己,碎玉……”荷露畅想到此处,面目潮红,呼吸也有些不稳,被青叶狠狠瞪了一眼,这才收敛了些。

阿桑沉着一张脸,不辨喜怒,子羽却早按照先前南离的指点,去阿桑房中搜寻了一回,不多时捧着一个黑黢黢、手指大小的东西奔了出来。阿桑只就着子羽的手看了一眼,见那东西非金非木,不晓得上面有多少齿牙,只觉得恶心,摆了摆手,让子羽给南离送过去了。

阿桑站在原地,纹丝未动,仿佛在发呆,不多时就听见南离用比平日拔高的声调大声道:“怎地,她不过来验看,却叫你过来,是想等着我打死你吗?”然后就是沉闷的一声响,似乎有人被堆到在地上。紧接着,又是几声拳打脚踢声传来。

姜姬慢慢走到阿桑面前,用木杖重重顿地:“我知道你心怀不满,可是子羽究竟有什么过错,你果真想借南离杀了他不成?”

阿桑一个激灵,这才清醒过来,绕到隔壁院子里,只见子羽满嘴是血,仰面躺在地下,南离满脸泪痕,一边絮絮叨叨说着他和子羽的往事,一边时不时往子羽身上踢两脚。

南离见阿桑走过来,急忙拭了一把眼泪,大声道:“很好,我就知道你不会由着我打下去的。你对你心爱的男人从来都是呵护有加,当年我也曾经……你……如今真相大白了吧?你对得起我吗?”

阿桑弯腰将子羽扶起来,轻轻替他擦去了嘴角的血迹,扶他走到外间交由青叶搀扶,又将那所谓的锁情之匙放在南离身前,这才说道:“根本就没什么真相。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都不是子羽,也不是妘姑。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对我的忠诚。我想借着他们快刀斩乱麻,结果事情反倒越来越乱了。”

南离听阿桑说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忠诚,顿时鼻子一酸,又差点落泪,然而复想起阿桑的可恶之处,语气酸涩道:“你知道我对你一心一意,却背着我和子羽鬼混。我原本就知道你未必守得住,我把我自己的弟弟安排给你,结果你……”他想到这里,悲从中来。其实他昔日出征之前,暗中嘱咐源方服侍阿桑,已经是万般无奈的权宜之计,他心中连这一关都过不去,更不要说是阿桑和子羽在一起了。他很清楚,源方服侍阿桑,只是露水情缘,但若是惹上子羽,那就不是轻而易举能够摆脱的了。他想起当年动辄让子羽探视阿桑,让子羽监视阿桑,简直是悔不当初,谁会想到对感情一向懵懂纯洁的子羽居然学会了监守自盗呢。

“用锁情是我自己犯傻。只是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傻下去了。若你不给我个交代,从此我们一拍两散,再无转圜余地。”南离说。他想起那日出征之前,他偷偷佩戴起锁情,又将锁情之匙藏于阿桑席下。当日幻想着大胜回还之日,依依挽手,细语呢喃,于席上验看过,再小别胜新婚,如漆似胶……谁料到竟会落得这般下场。

“我……知道你求女嗣心切,这些日子里加倍注意饮食,那些补肾益气的药草,不知道吃了多少……你可知道我这些日子,日夜想着你,心中有多煎熬……结果你……你居然跟子羽生了孩子……”南离泣不成声。

阿桑冷冷盯着南离,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流泪,起初尚觉得好笑,然而听到后头,她的心也骤然寒冷起来。“你说我跟子羽生了孩子?谁告诉你,这孩子是子羽的?”阿桑诧异问道。

“不是子羽的,却又是谁的?是季秀的?听说他早和你恩断义绝了。还是……别的什么人的?”南离抽泣着说。

阿桑望着眼前满脸泪水的男人,突然觉得厌烦。那一瞬间从前的许多事情斑驳成光影,在她心中闪过,温柔的南离、清冷的南离、羞涩的南离、热情的南离……从前的南离无论快活还是难过,都有着令她心悸不已的美貌,令她心甘情愿遗忘一些原则,而如今这个伏在她面前失声痛哭、不依不饶的男人,却让她感觉疲惫和厌倦。

“你说的对。这个孩子是我的,他的父亲不是你。我花了那么多聘礼娶你,结果这几年你什么都生不出来。单这一条,就足够我遣送你回家了。”阿桑冷冷道,“你还在这里哭什么,你为什么还好意思哭?”

南离愕然抬头,他从来没有受过阿桑如此尖刻的言语。

但是阿桑的话还没有说完。

“大祭司,回去吧。你今天已经丢人丢够了。”阿桑道,“你我之事已经交割得再清楚不过,从此再无瓜葛。过几日我会迎娶子羽为夫,你若想过来吃酒,须早些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一璀璨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06 23:10:04 谢谢





第86章 第 86 章
南离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祭宫华丽的大床之上,锦被之中。他那日因阿桑的一席话,又羞又恼,直接气晕了过去,手下的神官忠心耿耿一路护持着他回到祭宫。

“姜家母女因大祭司是男子,肆意欺凌,竟敢给大祭司戴上锁情这等器物,果真狂妄之至。”寝殿大床云帐之外,赢牧诗的声音传来。

南离睁开眼睛,望着寝殿外的一片黑暗,方意识到夜已深沉。他下意识往自己身下摸去,手指所触一片光洁滑腻,顿时大窘。

赢牧诗仿佛猜透了南离的心思:“大祭司请放心。属下自是没有这个胆子,敢替大祭司宽衣。这些事都是由祭司林泽代劳的,故而并无多少人知晓。”紧接着又作为难状,“只是姜寨那边,是否会流传出去,就不好说了。”

南离知道赢牧诗刻意想挑拨是非,好让他对阿桑死心,好叫祭宫彻底跟姜寨对立起来,破而后立,重新建立起祭宫的无上威严。但是赢牧诗越是这样,南离越是在心中提防她。“她不会。”南离很肯定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到了今时今日,他在某些方面对阿桑还是有着几乎盲目的信心。

与此同时,姜姬母女也在姜寨大宅中深夜不寐,密谋将来。

“想不到南离和妘姑竟然是清白的。他对你用情至深,你果真打算干脆利落同他断绝往来吗?”姜姬明显话里有话。

阿桑沉默了片刻。其实哪怕是谣言传得最厉害的时候,她也没有怀疑过南离的忠贞。然而她想了想,却说出这么一番话:“谁知道呢?若要真的鬼混时,用手或嘴巴也不是不可以,又有谁能证得清白?更何况他居然反过来质疑我,他有什么资格怀疑我?孩子不管是我跟谁生的,总归是我的孩子,他放着好好的正夫不当,反而大吵大闹……算了,反正是打算恩断义绝的,原本也没甚么好在意的。”

姜姬深深望着阿桑的眼睛,仿佛想望到她心里去:“但是你其实很在意。你瞒不过我。”

阿桑连忙否认:“我没有……”

“阿桑,这没什么好抵赖的。”姜姬温言道,“被人误会觉得委屈,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不必在我面前刻意掩饰。何况,你以为你瞒得了我吗?”

阿桑再次沉默了。她在心中小心揣摩着姜姬的心思,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阿桑。”姜姬似乎等不及要把事情挑破一般,再度开口道,“日里我看得很清楚。南离跟子羽撕打的时候,你手中拿着的衣裳,原本是想为南离遮挡的。只不过后来看见我来,硬生生改遮子羽。南离他不过在撕打时候露了点肌肤,你便如此在意,不欲使人瞧见,若他果真改嫁他人,你能忍?”

“又有什么不能忍的。”阿桑的目光很平静,不似作伪,“我那只不过是习惯。当年他因为我的缘故,被满堂宾客看光,羞愤欲死,我当时为了安抚他,曾向他保证,一定会护着他,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若说不能忍时,当年秀秀负气同其他人好,刻意做出风流放荡的模样,我那时候都忍了。难道如今反倒不如先前了吗?”

“可是南离不同。他比季秀聪明。他会一直缠着你。”姜姬说。

“南离是比秀秀能干,从一开始就得母亲看重,年纪轻轻便是大祭司。可是这样的男人决计不是良配。他引以为傲的祭宫,是我们打算打败和摧毁的东西。到时候他必然恨我入骨。放任这样的男人躺在我身旁,我岂能安枕?”阿桑回答。

“或许还有一条路。彻底驯服他,让他放弃他祭宫的那一套,心甘情愿为你所用。你们一开始的感情很好,你原本很有机会的,为什么要走到这一步?”姜姬问。

“我突然觉得子羽很好,生性乖巧,又不似南离那般容不得人。”阿桑很快打断了姜姬的话,“我恨不得及早迎娶他,还求母亲为我筹备。”

“是因为你太过纵容他,不愿逆了他的意思吗?可惟有我的主意,才能教他不恨你。如今你娶了子羽又怎样,他只会更加恨你!”

“南离那样强硬的人,祭宫比他命还重要,又怎会在关键问题上屈服。母亲你试探再三,难道还没有对他死心吗?子羽长相出众,文武双全,乖巧又听话,他母亲红茜颇有势力,正可为我们所用。比起南离来,实在好太多了。”阿桑说。

姜姬深深叹了一口气:“既然你态度这么坚决,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如今姜姓四寨仅得你一人,便是同咱们交好的其余几寨,也没什么出类拔萃的人才。我老了,也只能由着你了。只是有一样,入夜的时候我见子羽偷偷跑出去,只怕这时候已经赶到祭宫去见南离了。”

“子羽?去见南离?为什么?”阿桑吃惊道。

“大约是看出你对南离余情未了,觉得老大没意思,故而索性想把罪责推到他自己一人头上,替你澄清,好挽回南离的心吧。”姜姬意兴阑珊地猜测道,“我看他走出门去的时候,一心盼着你同南离和好,故而未曾拦他。”

“澄清?”阿桑苦笑着摇头,“子羽太傻了。这种事情我都认了,又有什么好澄清的。他难道不知道,我跟南离之间的问题,其实不是这个吗?”

“对你来说不是,但是对南离来说则未必。若不是你突然闹着要娶季秀,只怕南离早服软了。说不定南离会看到你对他这般一心一意的份儿上,肯归顺我们呢。”姜姬道。

子羽是次日凌晨才赶到祭宫的。他在春寒料峭的大殿前足足跪了半天,才被耍足了威风的南离请了进去。

“你还敢来?你这个时候不是该好生筹备你的婚礼吗?比你大不了几岁的青叶连孩子都有了,你一直拖到这个时候,我原先还以为你晚熟,想不到……想不到你竟然暗中觊觎旁人的妻主!亏我那般信任你!”南离起初还想阴阳怪气地刺子羽几句,但是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出来,忍不住开始斥责。

子羽和南离是多年的好友,从未料到南离对着他会有这样一副刻薄的嘴脸,想起十几年来的深厚情谊,点点滴滴,不由得热泪盈眶。他突然间又想起了阿桑蹙眉心事重重的样子,猛然间将胸膛挺起来,大声说道:“你随便怎么骂我都行,我知道是我不好,不该喜欢上阿桑……”许多前尘旧事在子羽心头晃动,他想解释说其实一开始的时候,他真的没打算跟南离抢人的,若不是南离一直教子羽帮忙看顾阿桑,他也不至于一步步越陷越深。但是他想起南离红着眼,那般凶狠地撕打他,声泪俱下地在众人面前指责阿桑的时候,突然觉得解释这些东西已经毫无意义了。

“只是你不该怀疑阿桑。这一年多来,她连碰都没碰过我,又怎么能同我生孩子?”子羽委屈地大声说道,“你这一年多来不在她身边,她怀着身子,里里外外都要操持,不知道有多辛苦,你怎么能怀疑她?”

南离听到这话,明显地停滞了一下,眼眸里有难以察觉的惊讶以及伴随而来的狂喜。但是他却没有让这种情绪持续太久。他很快装作不信、勃然大怒的样子命人将子羽逐出,其后迅速将亲信祭司林泽召了过来。

“阿桑那个孩子,到底是跟谁生的?果真是跟子羽吗?”他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林泽一脸为难的样子:“我跟随大祭司您出征在外,稷下川在这一年多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又岂能尽知?不过我倒有个法子,令阿桑大人只能生的出大祭司的孩子。”

南离再也难以保持云淡风轻的模样,眼睛里满是光彩:“什么法子?快说!”

林泽一脸神秘地笑了笑。“大祭司若果真爱着阿桑大人,一心想叫她对您一心一意的话,不若寻了个什么罪名,将她暗暗拘来,充当女奴。再打造些手链脚链,将她锁入暗室,不叫她见别的男人。这样的话,还怕大祭司不能得偿所愿?”

南离听了,起初居然有些心动,但转念一想,沉下脸来:“这是姬姓部落里常用的法子吧?林泽,我早就说过,你是我们稷下川的人,虽然从前和燕明君暗中有些来往,但既然归顺了我,从前的事情,休要再提。你怎敢教我,用这种邪恶的法子?”想着记忆中如野草般欣欣向荣、生命力旺盛,又如春花般娇美灿烂的阿桑,南离深深意识到若是果真如林泽所说,将她□□在暗室之中,是多么大的罪过。

作者有话要说:
20543776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08 15:18:57  
20543776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08 15:23:20  
一璀璨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09 22:53:41

谢谢





第87章 第 87 章
南离尽管逐走了子羽,但他素知子羽秉性,不免对他的话将信将疑。恰赶上姚宛听说南离回到稷下川,急急忙忙赶来看儿子,南离便面色阴郁地将所见所闻讲了。

姚宛起初听说阿桑扬言要抹消同南离的一切过往,迎娶子羽为夫君,正捶胸顿足间,复又听说南离怀疑阿桑孩子的父亲,却诧异道:“那孩子我也见过的。那眉眼,活脱脱就是你小时候的样子,甚至比你小时候还俊俏灵泛些。子羽如何生的出这样的孩子?”她说这话的时候,双眼放光,一脸的骄傲。她一生之中最大的荣耀便来自南离,故而直到二十年后,还不忘寻机会炫耀当年的儿子如何如何玉雪可爱,令当年的大祭司姜妧一见难忘,选入祭宫。

南离深深望着姚宛,似乎想分辨出她这话是真是假一般。其实在此之前,南离也曾想过要如何才能和阿桑和好,不外乎对她和子羽的事情忍气吞声,比从前更加温柔地相待,或许才可以改了阿桑的心意——但是他是那般心高气傲的男子,怎甘心这般忍气吞声?可若姚宛说的话是真的,孩子本该是缓和他和阿桑关系的筹码,是天赐之福,但他那日在阿桑面前却那般闹,岂不是将一切都搞砸了?

“何况阿桑初有孕时,我也曾赶去探望她。她跟子羽那光景……分明要撇清关系,又怎会和子羽有孩子?当时姜姬逼着她纳侧夫时,她曾向众人说过,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南离。她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说谎。”姚宛回忆道。

“当真?”南离目光凝重。姚宛的叙说虽然颠三倒四,但是他却从中理出了一条最可能的时间线。他只恨阿桑怀孕的时候他未赶回稷下川,否则他定然早就寻出真相。只是……

“这个自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姚宛道。

南离冷汗潺潺,心中又悲又喜。一时之间,他心中对阿桑的疑惑去了大半,然而此情此景,竟不知道是欣喜多一点,还是懊恼多一点。他欣喜着阿桑迄今仍然坚守着他们之间的承诺,却又懊恼自己先前在姜寨同子羽的那一番撕打。他们之间的感情原本就面临着重重考验,岌岌可危,如今他又在赢牧诗的挑拨蒙蔽之下,闹了这么一出,究竟要如何才能挽回?

“那个孩子自然是你的,这是我可以打包票的事情。”姚宛说话的时候面带忧色,“只是那之后,阿桑和子羽到底有没有什么,我就不清楚了。依我来看,你也要懂事些,休要再和阿桑放着好日子不过,为了这些小事纷争,岂不是被他人捡了便宜?”在姚宛看来,女人同好几个男人有来往,或者趁着正夫不在有一场露水情缘,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是她口中的小事。若是别的男子敢像南离一样计较,她早嘲讽了去了,只因南离是大祭司,是个真正有本事的,故而无论是稷下川的普通民众,还是南离的母亲姚宛,都对他古怪的性格、挑剔的要求口下留情。

“没有人敢捡我的便宜!”南离大声说道,急起身吩咐手下神官为他准备车子。

“我儿,你这么急急忙忙要往哪里去?”姚宛一头雾水,追到车子边问道。

“回家。”南离斩钉截铁地说道。而他所说的家,自然不是姚宛家。他本是心思剔透之人,既然明白误会了阿桑,自然会想着在第一时间挽回。

但是南离的归家之路却并非那么顺畅。姜寨的民众无人敢阻拦大祭司的车驾,姜姬年老,也不愿直接面对年轻的大祭司的锋芒,故而南离一路进了姜寨,进了姜家,却在阿桑的房门外,再也难以前进一步,尽管阿桑所住的屋子是当年他一木一石地亲手盖起来的。

“阿桑,我知道我错了,求求你让我进去吧。”南离站在门外,低声哀求道。他当上大祭司之后,少有这般哀求别人的时候。特别是出征这一年里,更是说一不二,一呼百应,从未受过这等冷遇。但是他不得不这么做。阿桑和子羽的婚事已经顶着祭宫的强烈斥责和反对,热热闹闹地筹办起来。南离很清楚,如今祭宫和姜寨已是彻底撕破了脸,祭宫对姜寨的影响力很有限,故而若想阻止这一场婚礼,除了打动阿桑、求她改变主意后,别无他途。

“现在知道错了?早干什么去了?阿桑当初怎么会娶你这样的悍夫的?”阿桑的房门仍然紧闭,在一旁站着看热闹,顺便冷嘲热讽说闲话的人却是荷露。她尽管无能了些,纨绔了些,但是从小受姜姬的耳濡目染,对祭宫向来没有好声气。更何况在荷露看来,南离尽管是大祭司,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又是才貌双全,但是若从男人的角度来衡量,单一个善妒嚣张,已经是罪无可恕了。荷露冷眼旁观了阿桑和南离这一路的风风雨雨,对南离的善妒当然很是瞧不上,在她看来,阿桑一定是小时候脑子被摔傻了,才肯忍南离这么久时间。

“现在终于知道误会了我们家子羽了?”这日红茜恰好也在姜家,趁机为儿子子羽抱不平,“听说前夜我儿好心好意赶到祭宫去澄清,你居然狠心让他跪了半夜?我儿这般娇生惯养大的,连膝盖都跪肿了。阿桑看到了,岂有不心疼的?她正在气头上,又怎会在此时见你?”

南离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仔细寻思了一回。

荷露的冷嘲热讽他自然可以无视,但是红茜的话,却不能等闲视之。不错,如今南离也明白他误会了子羽,但是他对子羽一点都不愧疚。无论如何,子羽觊觎他南离的女人是事实,南离从来不会对跟自己抢阿桑的男人心慈手软,不管那人是季秀,还是莫问,抑或是自己从前最好的朋友子羽。

但是不内疚,却并不代表着南离会对红茜的话无动于衷。他在顾虑阿桑的想法。他误会了阿桑和子羽,子羽赶去解释,反被他罚跪了半夜,阿桑心中怎么想?她定然对子羽满怀愧疚。南离很清楚阿桑是个容易心软的人,况且重情,若是他由着阿桑欠子羽这么一份情,只怕将来会惹出更大的麻烦来。

“都是我的错。是我误会了子羽。”南离表情诚挚,向着红茜说道。

红茜见惯了大祭司高高在上的傲慢模样,想不到他竟然心平气和地受了自己的嘲讽,这般和颜悦色地说话,红茜觉得自己简直活见了鬼。

南离的话还在继续:“如今我也在子羽面前跪上这么半夜,权当我向子羽赔罪,好不好?”

红茜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子羽涨红了脸,拉住南离的手:“不……不须如此。”

南离微笑着甩开了他的手,看着房门的方向,端端正正地跪了下去:“我是阿桑的夫君。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难道你忘记了,当日阿桑被祭宫关押,我为了救阿桑,也曾似这般在祭宫大殿的外面跪了好久?”

南离故意说起从前的事情,自是为了勾起阿桑旧日情怀。他说这话的时候侧头听着房中的动静,却见房中有脚步声传来,顿时欣喜若狂,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等了很久,那房门却始终紧闭,没有要开启的迹象。

南离不由得心急。稷下川夜里一向少有人走动,然而大约是大祭司的名头太过响亮,大祭司在门前下跪这等事情太过罕见,竟有人陆续得了消息,三三两两赶开看热闹。姜姬等人居然也不加阻拦,就由着旁人围观。陪同南离前来的神官深深低着头,只觉得这等情形实在太过丢脸。

等到周围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时候,南离再也按捺不住。他并不只代表着他自己,他是祭宫的大祭司,代表着祭宫的尊严。若是再这么跪下去,日后大祭司为了求妻主原谅跪了一夜的消息不胫而走,祭宫的祭司和神官们在民众面前哪里还有颜面?

南离拍了拍膝上的土,站直了身子。“我……若我只是南离,我自然可以继续跪下去,就像从前为了救你时候的那般。可是如今我还是大祭司,是祭宫的象征,却没办法如此任性了。阿桑你明白吗?”南离向着门的方向说。他幻想着阿桑会出声,说几句原谅他的话,然后他们握手言和,谈笑宴宴。但是门里面却是动静全无。南离又等了一会儿,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只得道:“祭宫尚有要事亟待处理,我改日再来。”匆匆而去。

围观的民众见再也没有热闹可看,叹息着三三两两散去了。红茜却很鄙夷地说道:“还以为他真的会跪上半夜,结果就这么逃了!”

“很显然。南离已经选定了他的道路。”在众人散去之后,阿桑打开房门,向着姜姬劈头说道。其实她就抱着孩子躲在门前,南离说的那番话,她一字字听得分明。她不是心中不曾期冀和幻想过,但是最后却只剩下淡淡的苦涩。

“既然如此,你也该选定你的道路了吧?”姜姬问。她声音里不无惋惜,在她看来,不能因情令南离屈服,是一件多么遗憾的事情。

“是。我打算迎娶子羽,然后跟他一心一意,好好过日子。”阿桑说,“不过我有一个请求。子羽天真烂漫,生性单纯,便不要再让他像南离和青叶那样,卷入姜寨和祭宫的纷争当中去了吧。”






第88章 第 88 章
阿桑的提议颇为子羽着想,但是姜姬却不满意。

无论姜姬多么疼爱子羽,她始终觉得,子羽应该像南离和青叶那样,在祭宫中努力获取高位,为姜寨争夺话语权。

“当年若非我的支持,只怕南离也未必那么轻易击败赢牧诗,成为大祭司。”姜姬始终对从前的事情耿耿于怀,“想不到你驾驭男人的本事还比不上你姐姐荷露。”

阿桑沉默了片刻,道:“只想着通过驾驭男人来控制稷下川,只怕是一种失策。男人也是人,驯服他们并不比驯服野兽来得容易。有尽心竭力驯服的工夫,倒不如关注自身。若姜寨里有本事的女人多些,我们又何必苦心孤诣栽培男人?”

阿桑这番质疑,连姜姬也哑口无言。她们背负着领导姜寨的重任,看问题自然比旁人更长远些,不但要考虑到当下,还要考虑到未来的发展。

稷下川的男子逐渐得到重用,出自前任大祭司姜妧的私人喜好,是姜妧亲自以大祭司之尊颁下命令,从稷下川九寨中甄选优秀的男子送至稷下学宫学习文韬武略,并毫不忌惮地委以重任,故而才有了南离等稷下川四君的崛起。起初姜姬对姜妧这样的做法颇不以为然,然而这样的趋势蔓延至今,已经成为一种大势,年轻一代中,赢牧诗、阿桑已成为稷下川女子之中的翘楚,如姜宇、姜森等女资质平平,难堪大用,若不栽培男人,难道放任稷下川陷入一片混乱当中吗?

可是栽培男人、重用男人,并非只是需要克服长久以来的观念那么简单。无论是姜姬还是阿桑,都很清楚姬姓部落的演变历史。姬姓部落起初也和稷下川一样,是奉女子为家主、首领的部落,然而某一段时间,女子不思进取,平庸无能,偏生有几个耀眼夺目的优秀男子趁势崛起,在得到了更多权力和地位之后,野心也一步步膨胀起来。为了使得自己的地位更加名正言顺一些,这些优秀的聪明男子不惜用各种方法打压和贬低女人,甚至编造男人生孩子之类的谎言,削弱母系生殖崇拜的光环。时势造英雄,这些男人们一手打压女性势力,一手压制年轻女子自我成长和发展的势头,最后居然成功变天,才有了如今的姬姓部落。

“姬姓部落的女人们,已经不能算女人了。她们日夜戴着手链脚链,白天下地耕作,夜里纺线织布,毫无思想,浑浑噩噩,以终身只侍奉一个男子为荣,便是诞下儿女,也只会以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