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卦妃天下-第4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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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未必能够在这么断得时间跳出这个局。最致命一击,就是霍家不可能在不确定之下,将亲女儿安排一番嫁给自己的亲生儿子。
  在知道霍二夫人就是当年那个女婴的时候,温亭湛都已经定论了偷龙转凤。若非单久辞的提示,他不会如此迅速的冲破这一道震撼的枷锁从头思考,待到上帝都之后,即便他还有疑虑,自然有办法不让自己踩这道雷,但终究要被弹劾办事不利,身兼两省只怕是不能。
  “你说单久辞这样做,是为了和福安王一刀两断?”顺了气的夜摇光接着问。
  总不能是单久辞就这样把这件事告诉了福安王,让福安王知道单久辞吃里扒外而决裂吧?这不是把福安王逼得狗急跳墙。
  “这就要说一说,今日发生之事。”温亭湛低声笑道,“今儿想用曹布德陷害我的人是四皇子广安王,自然是单久辞派了人帮助广安王从我身上悄无声息的取走了穗子。广安王的目的很简单,他不想福安王之事由我来揭发,他想要亲自揭发,至于这其中有无单久辞的怂恿我便不得而知。可他没有陷害到我,因此便等不及,并且信心十足的情况下,在宮宴之上把这件事抬到了明面。”
  夜摇光听着不断的点头:“然后呢?”
  倒了一杯水,润了润唇,温亭湛接着道:“可事情急转直下,我把福安王的事情查的一清二楚,甚至逮出了太后背后的人。”
  “单久辞那充足的证据是太后!单久辞有太后的把柄!”夜摇光瞬间灵光一闪,所有的事情她都想明白了,“一定是聂家,太后虽然有罪,但到底没有致使大错,她又服毒自尽,陛下纵使再恼怒,也不好过分发落聂家,太后是为了保全聂家才会牺牲自己。”
  “这事儿的确当年太后有所参与,只不过用聂家威胁太后认罪,的确是单久辞最后一招。”温亭湛颔首,“只不过这最后一招,不应该这个时候用上。”
  “应该在你将福安王说成祸乱皇室血统的罪人之后再出现。”夜摇光冷冷的笑,这便成为了绝地反击,到时候温亭湛为了一己之私,不但构害皇子,还逼死了太后。
  这罪名,真是百死不能赎罪!
  “是,所有的计划都是福安王亲自安排,只不过我和单久辞修改了些细节,让这意味变了而已。”温亭湛轻轻弹了弹他的衣袍,那洒脱的一挥手,宛如天下大势尽在掌中。
  这意味就变得有点大了,不用想陛下会将慈和宫温亭湛逮出来的内侍审出来,他背后的主人自然是福安王,所以福安王自导自演的一出大戏就会暴露在兴华帝的面前,福安王明知道自己是皇子,还故意散播谣言,用来陷害亲手足,甚至不惜为此逼得太后畏罪自尽。
  “啧啧啧,福安王这一次岂不是栽了?”夜摇光的心情莫名一下子就好了。
  “失势是必然,但陛下不会重罪于他。”温亭湛轻叹一口气。
  “这都不重罚?”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近来单久辞不是与广安王过往甚密?”温亭湛眼中散开一点点敬佩,“揭发这事儿的不是我,是广安王。”
  “你的意思是,福安王这是要把单久辞推出去做替罪羊?”夜摇光不可思议!
  “这就要看福安王的选择,他要把单久辞推出去,要让单久辞自认的确是他挑唆广安王,就不得不给单久辞好处。”温亭湛道,“这就是单久辞费尽心思的目的。”
  好处不就是以往单久辞落在他手中的把柄,尽管那些事其实就是为福安王筹谋。难怪,是一刀两断。若福安王真的把单久辞推出去,别人也不是傻子,单久辞这次为福安王顶了罪,日后就算是福安王真的死了,他冷眼旁观,也没有能够说出他一个不好来,毕竟作为谋士下属,他对福安王已经仁至义尽了。。。
  “若我是福安王,我绝不会为了自保,就把单久辞推出去!”夜摇光皱眉,“单久辞那般聪慧之人,福安王就算真的认了罪,单久辞也能够保他平安。”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士睿。”换了萧士睿,温亭湛相信萧士睿会自己抗下,可福安王“其实,这何尝不是单久辞给福安王的一个选择?”
  如果福安王到了这个境地,还能够想得到单久辞,能够为了单久辞而一力扛下,只怕单久辞明知道来日是一条死路,也会陪着福安王走到底,有些东西比性命更珍贵,也值得用性命去捍卫。
  但不论是夜摇光和温亭湛都知道,福安王没有这个气魄和担当!
  “那个内侍是你们的人?”夜摇光忽而问道。
  温亭湛摇首:“是福安王的人,这事儿陛下不好糊弄,我除了利用席蝶对聂家的掌控,逼得太后早些自尽,并没有做任何事。”
  “哪里当真是凭着你所说的哪些法子来判断送砒霜之人?”夜摇光怎么觉得并不这么简单,这么靠谱,可那不是温亭湛的人,一个不能掌控之人,温亭湛不是用硬办法又是如何这么快寻到人呢?


第2039章 又上了温忽悠的当
  “这便是士睿的功劳。”马车停下来,温亭湛牵着夜摇光下了马车,往院子里去,边走边道,“在我知晓单久辞的打算,福安王的筹谋之后,就让士睿排查过宫里,他入主东宫也有五六年,这点小事自然是瞒不过他,慈和宫哪些人为福安王所用,他一早便告知了我。”
  “所以,你早就知道福安王派了谁给太后递毒药?”夜摇光迈上阶梯,恍然点头,“便一早备好了证据。”
  “证据可不是我备下。”温亭湛在屋檐下站定,“其实福安王格外的小心谨慎,即便单久辞他也没有让多参与,这件事压根就没有证据。”
  言罢,温亭湛就牵着夜摇光的手入了屋子里,下人已经备好了洗漱的水,温亭湛亲自握住夜摇光的手放入水盆之中,去了胰子细致的给夜摇光擦,一边替她洗着手,一边道:“摇摇可要洗干净,我手上可是沾染了不少砒霜。”
  夜摇光却没有听出他的深意,而是在水中反过手来,握住他的手给他清洗,嘴里还说着:“谁让你明知道他手上有砒霜,还要去碰他的手?”
  “不碰他的手,他的手又如何能够有砒霜?”温亭湛索性直白的说出来。
  夜摇光的手一顿,她抬眼看着温亭湛。
  温亭湛含笑以对。
  “你当真是坑人不剩骨头!”夜摇光一把拍在温亭湛的手背上。
  温亭湛的意思夜摇光明白了,那内侍的手上并没有什么砒霜粉末,之所以会冲出含着微量砒霜的水,是因为温亭湛早就知道内侍是递砒霜的人,从兴华帝的手里拿过盛放砒霜的药瓶,如何都会有些残留,趁人看不到将之倒在了掌心,然后他亲自去将内侍抓出来,他手上的毒就落在了内侍的手上,这一招栽赃嫁祸可真是精妙无比。
  “那红肿且又红血丝也是你瞎编的?”。。
  “嗯,谁让他敲好是时常碰水之人?这能够碰上砒霜的人,多都是大夫,为男子,且砒霜内服才有毒乃是总所周知之事,极少有人会拿着砒霜把玩,自然是不知晓手若碰到砒霜会如何,自然也不乏大夫会亲身试验,可大夫的手可与他不同。”温亭湛侃侃而谈。
  “所以,温忽悠你又忽悠了所有人”夜摇光仿佛看到自己头顶一群乌鸦飞过。
  都怪这个人平时树立的形象实在是太好,他擅医理,且破案如有神力,加上的的确确找对了人,因此所有人就这样轻而易举的相信了他,完全不知道表面一本正经事事大义凛然的人,骨子里坏透了,黑招阴损招数不胜枚举,只不过他把自己包装的太完美,别人不知道。
  妻子也不是第一次叫自己温忽悠,温亭湛已经习以为常,不论是芝麻包子也好,温忽悠也好,温坑坑也罢,只要是从夜摇光的嘴里出来的,他都当做爱称一样接纳。
  见此,夜摇光不由翻了个白眼,两人各自洗漱,温桃蓁和温叶蓁早就已经被哄睡着。
  夜摇光洗了澡躺在两个孩子的身侧,看着他们俩出神,等到温亭湛也躺了下来,她才撑着脑袋,侧着身子问:“既然药是你后来弄到别人身上,那瓷瓶所放之处一圈白粉又是何故?”
  “富人不知穷人饥。”温亭湛双手枕着头,望着帐顶,“其实再廉价的瓷器只要是拿到了市面上买卖,就不可能会有漏洞,我说的疏孔也是哄着都没有见过这等劣质之物的陛下和几位王爷甚至霍老罢了,但凡这等劣质之物只要稍稍一用力搁下,都会擦出一些粉尘,那并不是砒霜,而是瓷器不光滑做工不考究之故。”
  温亭湛是穷人家的孩子长大,温长松和柳氏还活着的时候自然是没有让他吃过苦,即便是后来他家里也没有这么粗糙之物。不过杜家村有这等物件的人家并不少,温亭湛又是个观察入微,过目不忘之人,所以他知道这一点。
  兴华帝这才知道太后背着他做了些什么,心里的一股怒气都还没有发泄,太后又学聂中书令,一死来求他原谅,兴华帝心里没有一点火气不可能。然而这瓶子算是证物,落入兴华帝的手里,温亭湛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兴华帝握着太后遗言书信的手,紧的指节泛白,心中的怒气可想而知,瓶子兴华帝不会毁去,如果是旁人放过去,不可能是正对着兴华帝的位置,这符合规矩,因此只能是兴华帝自己放上去。
  “你倒是敢赌,若是没有呢?”夜摇光斜了温亭湛一眼,也正躺下去。
  “若是没有我自然不会这般说,摇摇你可别忘了,我可是先让陛下将药瓶交给了我,陛下拿起来的一瞬,我就已经看到。”他可是从不做毫无胜算之事。
  “行吧,明察秋毫的温大人。”轻哼一声,夜摇光就闭上了眼睛。
  侧首看着妻子安静美丽的容颜,温亭湛失笑的调整姿势也进入了梦乡。
  兴华帝下了狠心要彻查,毕竟牵扯到了寇家,他是真的担心给太后送来毒药的是寇家的余孽,这不是意味着寇家还有人蛰伏在宫中?然而,兴华帝顺藤摸瓜,一心想要掀出寇家的人,却没有想到竟然查到了这次事件的最大受害者福安王的身上。
  当事实摆在眼前,兴华帝都犹自不信这场大戏竟然从始至终是一只作为受害的福安王自导自演。兴华帝不是不允许这些人使用手段,但在他看来任何事情都应该有底线。福安王竟然为了诬陷温亭湛,牵连萧士睿,让天下人对皇室议论纷纷,这是有辱祖宗体面的大不敬之举!压制住心口的怒火,兴华帝再三让人核实,到底是不是有人故意让他以为这件事是福安王所为。
  可三日划过,兴华帝终于不能自欺欺人,他当即将福安王给召见到宫里,没有人知道兴华帝和福安王说了什么,只知道兴华帝被福安王气得昏厥过去,惊动了都休假的太医院正。


第2040章 令人赞赏的女人
  太医院正却不敢下手,因为兴华帝是被自己的一口气堵住了心脉,他倒不是推卸责任,而是完全没有把握,不敢拿兴华帝的性命来试验。最后萧士睿当机立断跑到了侯府,原本是想着夜摇光的太乙神针,但是温亭湛听了萧士睿带来的太医院正的诊断,便说他有法,跟着萧士睿一块进了宫。
  夜摇光留在家里有些担忧,她知道温亭湛不让她去,是因为她的五行之气也许一次行针又能够给兴华帝续命一到两年,帝王掌握天下生杀大权,多活一天都会影响很多人的性命,更别说多活了一两年。也知道温亭湛既然揽下了肯定是有把握,但还是有些担忧。
  就在夜摇光等待温亭湛回来的时候,一个意外之客登了门。
  女子一袭金蓝色绣着一朵朵缠枝盛开白玉兰花水袖交领襦裙,腰系雪白绣金兰锦带,肩上是一袭滚着雪白狐毛的银灰色狐裘,乌黑的秀发办挽,只有一个白珍珠缀着两颗珍珠的珠钗,和一朵代表着丧的白色小花。她从簌簌飞雪之中莲步款款而来,秀美的容颜一如当年。
  “席蝶见过夫人。”这个人就是聂家长房现如今的嫡长女——聂席蝶。
  即便她被聂家认祖归宗,也没有改为聂蝶,而是直接在名字前加了聂家的姓。夜摇光当年还以为,她把聂家折腾的那般惨,她会拖着何定远,熬个二三年,等到聂中书令的孝期过后,就嫁到何家,从此摆脱聂家的磋磨。可席蝶没有,她一直留在了聂家。
  不但留在了聂家,而且还活得如此面色红润,经此一事只怕整个聂家都要看她的脸色行事。当年见席蝶的时候,她十七岁,现如今她已经二十有四,却依然云英未嫁。
  “席蝶姑娘多礼。”既然席蝶不喜欢聂家这个姓,夜摇光也就没有再叫她的聂姑娘。
  将席蝶招待到客厅,让下人上了茶水,夜摇光也不喜欢猜来猜去,索性问:“席蝶姑娘来寻我,不知有何事?”
  “其实席蝶今日冒昧上门,是想同夫人求一张能够挡灾避祸之符。”席蝶声音很动听,夜摇光知道当年她回到聂家之前,就是以歌喉闻名帝都,是花楼里面的活招牌,卖艺不卖身,不少王孙贵族一掷千金就是为了听她的声音。
  “席蝶姑娘回到了聂家,想来握了不少聂家的把柄,这一次席蝶姑娘帮了阿湛大忙,为何不让阿湛还姑娘一个人情?”还特意挑了温亭湛不在的时候上门寻她来求,
  而且夜摇光已经听出来了,席蝶要求的还不是一般趋吉避凶驱散厄运的符,而是相当于一条命能够为她挡去一个死劫的符篆,这种符可不是轻易就能够绘制。到了夜摇光这种修为,自然是不难,也不用付出多大的代价,消耗多少修为,可这却是有改命之嫌。
  席蝶不借着刚刚帮了温亭湛大忙的机会,以人情作为交换,是凭什么认为夜摇光会答应?。。
  席蝶莞尔一笑,夜摇光发现她的笑容犹如一朵玉兰在春光灿烂下的枝头上瞬间绽,迷人的晃人眼球。
  “席蝶助侯爷,也并非是为着侯爷,不过是和侯爷各取所需。侯爷要的是掌控局势,而席蝶要的是聂家大权,和侯爷之间应当是两不相欠。”席蝶目光真诚的看着夜摇光,“做人最不可的便是得寸进尺。故而,席蝶是特意选了侯爷不在时来寻夫人,也请夫人莫要顾虑其他,便把席蝶当多以往所求之人等同视之。若是夫人不为难,且也愿意助席蝶,席蝶自然是感激不尽,要求夫人尽管提,席蝶若是能够做到绝不会推辞,若是不能就还请夫人让席蝶欠您一个恩情,日后再图报。”
  “若是我不愿呢?”夜摇光反问。
  席蝶的面色不便:“我听闻不少夫人的事迹,夫人是个真善之人。席蝶与夫人并无旧怨,若是夫人不愿,定然是有所顾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席蝶并无资格去愿怨怪或是强求。”
  这一番话,说的不急不缓,让夜摇光的好感大升,她目光一转:“我可以为你绘制一张严楞咒符,此符可挡去一切灾难。你只需要给我一万两白银,再满足一下我的八卦之心。”
  “八卦之心?”席蝶没有明白这个词的意思。
  “也就是好奇心。”夜摇光立刻纠正。
  “不知席蝶有何处让夫人好奇?”席蝶也有些好奇,她有什么值得夜摇光这样的人来好奇,有温亭湛在,夜摇光想知道什么,还不是轻而易举?更何况夜摇光看人应该一看一准。
  单手撑着下巴,夜摇光凑近了一点点:“我想知你为何不成婚。”
  都二十四岁了,虽然本朝较之以往要开明一些,女子大多十七八岁才出嫁,二十一二的也不少,可是超过二十二岁的就不多了,就连翻了年已经二十九的夜摇光,都是二十三嫁给温亭湛,席蝶竟然还不嫁人。
  席蝶还以为夜摇光好奇什么呢,原来是这个,她不由笑了:“夫人,若我说我不想伺候男人,不想伺候男人的爹娘,兄弟姐妹而委屈自个儿,才不愿嫁人,夫人会不会觉着我惊世骇俗?”
  摇头,夜摇光眼中流露出赞赏:“我欣赏你。”
  席蝶可是地地道道的这个时代这个环境长大的姑娘,就连沈知妤那样独立自强的女人,都说不出这等有胆气之言。
  “席蝶终于明白侯爷为何会将夫人捧在掌心呵护,夫人才是奇女子。”席蝶从来没有想过这世间还有个人不觉得她离经叛道,而是真正的赞赏她,“我母亲是被人抛弃之人,我流落过风尘之地,见过了男人的嘴脸,他们爱的是如花美眷,年老色衰之后依然会将女人抛之脑后,这世间自然也有如侯爷一般传奇专情的男子,可实在是太少。席蝶是个无情的女人,不奢求这般情深义重,余生惟愿独自逍遥。”
  “你不怕流言蜚语?”夜摇光又问。
  席蝶释然一笑:“席蝶自小就在最恶毒的言语羞辱之中长大。在刺心的话,不是在意之人说出口,都刺伤不了我,为了让我永不受伤,我要做到不泯灭良知,只在乎我个儿。”


第2041章 替罪羊单久辞
  席蝶的这种生存态度,就和夜摇光没有遇到温亭湛之前一样。她也曾想过,不理世间纷纷扰扰,独自逍遥于天地间,可她遇上了温亭湛,一个把她捧在掌心,给她所有喜乐的男人。
  既然席蝶如实相告了她不婚的理由,夜摇光自然是要兑现承诺,让她回去准备好银两,过两日登门来取,送走了席蝶,温亭湛便恰好从宫中回来,他骑着马在门口,正好看到夜摇光站在门口目送着刚刚走远的聂家马车。。。
  翻身下马,温亭湛大步走到夜摇光的面前:“聂席蝶寻你?为了何事?”
  “紧张什么,还是你背着我做了什么不想我知道的事儿?”夜摇光审视着温亭湛。
  “摇摇想知道何事,我何时有过半句隐瞒?”温亭湛连忙投降,“席蝶是个懂分寸之人,可这再懂分寸之人,也未必没有冲动之时,于聂太后这件事上,他的确帮了我大忙。”
  若非有席蝶能够拿捏住聂太后,这件事不会这般完美谢幕,聂太后想来不会如此轻易的就范,能够活着谁愿意去死?尤其是聂太后放心不下聂家。原本温亭湛去寻了单久辞,既然单久辞想要和福安王划清界限,自然是有福安王威胁太后的把柄,可单久辞不愿给。
  对于福安王,单久辞的原则就是,福安王不负他,他绝不主动相害。这是单久辞自己的傲骨,温亭湛也就不强求,就只能从席蝶这里下手。
  “明知如此,你还去寻人家帮忙?如今又来担心人家冲动之下挟恩图报。”夜摇光难得抓住温亭湛的短处,自然是不肯轻易罢手。
  “夫人不是说过,冲动是魔鬼。”温亭湛扶着夜摇光往屋内走,“我寻她相帮,自然是许她好处,若是她得寸进尺,也一样要为冲动付出代价。”
  寻求帮助,就是两相买卖,价码一早就已经谈妥,既然之前没有想过加码,事后他可不认账。这世间除了夜摇光,就没有人能够在他手里占到便宜。
  “好了,没有的事儿,人家小姑娘不容易。”夜摇光适可而止,温亭湛就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别当真害的小姑娘被温亭湛给惦记上,到时候去为难人家,“她是撇开与你的交易,独自来寻我求张符,我也收了她的银钱。”
  闻言,温亭湛点了点不再继续问。
  “对了,陛下醒了?”夜摇光倒是有事情问他。
  “陛下只是一口气堵在心脉而导致昏厥,顺过气自然是会苏醒过来,不过陛下的身子比我所想要健朗一些,若是不再受刺激,还能够有个三五年的光景。”温亭湛之所以跟着萧士睿去,最主要的是想亲自探一探兴华帝的脉,好能够掌握兴华帝的身体情况。
  “这事儿谁也做不了主,谁也预测不了,顺其自然吧。”帝王的命谁都不敢去做手脚,但谁也不知道日后会不会发生意外。
  尽管萧士睿已经二十九,马上就而立之年,但也不差这三五年,三十五岁登基的帝王虽然不算太早,但也不算晚,且兴华帝并不是那种越老越昏庸之人,萧士睿也不是那种急于做皇帝之人,兴华帝能够替萧士睿多担几年重任,站在夜摇光的立场觉得是好事儿。
  “福安王的事儿,到底如何了?”夜摇光想知道结果。
  “福安王在陛下面前推说他一概不知。”即便是兴华帝把铁证甩在福安王的面前,福安王也没有认罪,死咬着是有人背着他行事,有谁能够全权代替他做事儿,除了单久辞再无人选,“他已经选择了弃车保帅。”
  “真是没有担当。”夜摇光眼中划过一丝厌恶之光。
  福安王是把兴华帝当做傻子了吧,做了这等事情,他还死不承认,若是承认了兴华帝指不定还高看他一眼,到底就算他逼得太后自尽,太后也是罪不容恕,兴华帝肯定会斥责他,却不会对他下狠手,可他这一抵赖,只怕兴华帝对他会失望透顶。
  “他已经慌了神,六神无主,这会儿只想着撇清自己。”温亭湛低声笑道,“朝堂马上会有一番大动作,不过与我们无关,我们可以计划着回苏州,”
  已经初四,还有是一天他就得办公。
  “就这么走了?”夜摇光皱了皱眉,“陛下可是召了之南上京,我倒是想知道他和曹布德会不会有缘。”
  “既然夫人想留几日,那便多留几日。”温亭湛已经知道古灸最迟初六就会抵达帝都,这件事最多初八就会有结果,七日的时间足够他们赶回去。
  初五的时候,单久辞被兴华帝召入宫中,不知怎地兴华帝大发雷霆,竟然将单久辞发配东三省最为苦寒的一处反思三年。这一下子就把对这件事十分观望的人惊得一震,尤其是看好福安王,且跟随福安王的人,更是气的跳脚。
  这件事福安王慌了神,根本没有和其他人商量,就把单久辞给推了出去。可如此之大的事情,搭上了太后一条性命,若当真是单久辞所为,陛下会这么轻描淡写的发配他去流放之地三年?要知道就算是发配,有了三年的期限,且单国公府还是单国公府,到了地方谁敢怠慢他,不怕他三年之后算账?所以,除了环境差了一点,单久辞根本没有受到实质的惩罚。
  可若不是单久辞所为,陛下为何又要处罚他?最开始他们猜测是不是单久辞蹿使了广安王和福安王作对,但若是如此,就算陛下证据不足,也不可能放任单久辞这么逍遥。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联想到之前福安王把陛下气晕厥,哪里有人不明白单久辞这是替福安王背了锅。
  一时间,众人都为单久辞感到叹息,而福安王这一步棋,保全了自己的性命,却也失了人心,单久辞跟了他多少年,没有单久辞他能够有今日?可事到临头,福安王不依然干脆利落的将单久辞推出来做了自己的替死鬼?
  实在是令人心寒。


第2042章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兴华帝一刻都不想看到单久辞,初六就让他上路,温亭湛特意带着夜摇光去送行。
  夜摇光从来没有想到她会见到这样的单久辞,穿了囚服,戴着枷锁,脚腕上还有铁链。披散着头发,好在身上还算干净,不过这天寒地冻,看着实在是有些单薄。
  “侯爷莫要为难小的等人,一刻钟。”押解单久辞之人对着温亭湛哀求道。
  “卫荆带几位官差去喝杯热茶,一刻钟,本侯绝不会让你们为难。”温亭湛很好说话。
  等到打发了官差,温亭湛将揭开了枷锁的单久辞请到一旁的茶棚之中,他们现在已经在京外,城门口人多眼杂,自然是不好来相送。
  “没有想到,最后来送我之人,竟然是侯爷你。”单久辞颇有些轻嘲。
  “你我是政敌,又何尝不是知己?”在温亭湛看来,这世间再也没有人如同单久辞,能够让他兴起一战之心,除了单久辞也无人能够与他匹敌,对于这仅有的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温亭湛还是颇有些惺惺相惜。
  “临别敬侯爷这句话。”单久辞端起夜摇光准备好的酒杯。
  温亭湛爽快的将酒喝下去,而又亲自给两人斟满杯子,端起来:“这一杯,多谢单公子此次援手之情。”
  手握着杯子,单久辞却没有立刻动,而是问:“你不好奇我为何知道有人要害你么?”
  “听单公子所言,似乎并不是从福安王那里得知?”温亭湛扬眉。
  单久辞贴着杯子的指尖动了动,唇角微扬,仰头就将酒喝了下去:“单某虽则三年远离朝堂,但侯爷可要当心,侯爷依然虎狼环伺,单某还期待着三年之后,能够与侯爷共事。”
  “昔年,单公子曾与我有五年之约,今日不妨再来一个三年之约如何?”温亭湛双手端着又被斟满的酒杯送上前。
  单久辞桀然一笑,端起酒杯也往前一送,两人的杯子相碰,相视一笑,就各自将酒饮下。
  一刻钟的很快,单久辞再度被上枷锁,跟着几个官差一路走向东三省。
  夜摇光看着颇有些叹息,虽然曾经她很不喜欢单久辞,即便是现在她也不喜欢,可她不得不说单久辞真的不负九州第一公子的名声,是个惊才艳绝的人物。
  “摇摇,这三年是他自己争取而来。”温亭湛牵着夜摇光的手往回走,“去流放之地,他可以看一看流放之地的弊端,三年的沉静,待到重回朝堂,他必然会一鸣惊人。陛下也想看一看他到底能够被重用到何等地步,且经此一事之后,他彻底的摆脱了福安王一党的身份。更加能够从这最乱的时局抽身,无论如何这三年值了。”
  “我只是没有想到他能够做到这一步”。。
  在夜摇光的印象里,单久辞是个不择手段,阴狠毒辣之人。夜摇光觉得以他的能耐,想要摆脱福安王有很多办法,可他却都没有用,反而用了这种看似自讨苦吃的法子,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也要等到福安王先一步舍弃他。这种坚持与操守,令夜摇光佩服。
  “他一直是个真男人。”这一点,温亭湛从来不否认。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单久辞和福安王就像温亭湛和萧士睿,是歃血为盟,这是一种信念,一种关乎人格与道德的协议。若仅仅只是怀疑就抛弃了对方,这种人是不值得深交。单久辞是不惧福安王先一步违约,因为他赌得起,也输得起。
  他无愧于任何人,一个顶天立地的真男人。
  “侯爷,古先生到帝都。”夜摇光和温亭湛刚刚走到城门口,就看到侯府的下人候在那里。
  夜摇光自然是拉着温亭湛迅速的回了家,不但古灸来了,关昭也被古灸带了回来,并没有第一时间关家。
  “洗漱完了,换身干净的衣裳就回去给你爹娘认个错,这世间没有爹娘不能原谅自己的孩子。你要追逐你的梦没有错,可你不征得他们的同意便不辞而别这就是不孝。”夜摇光板着脸对关昭说教。
  关昭却是认认真真的听进去,而后乖乖的吃了点东西,把自己收拾的体体面面,就鼓起了勇气回了关家,至于他回到关家会如何,夜摇光就不关心,而是关心起来另外一件事。
  “之南,陛下此次召你如今,是为了曹布德郡主”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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