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卦妃天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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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摇光瞥了他一眼,吩咐王木:“你陪着他去县衙,用我们的马车,越快越好。”
  王木也是被吓得不轻,但好歹稳住了心神,抓住李栓对夜摇光道:“姑娘放心,小的一定用最短的时间和李庄头赶回来。”
  夜摇光点了点头,然后用眼神示意王妮儿,王妮儿被吓的惨白着小脸,但还是立刻反应过来,取出二两碎银子给王木,去县衙还有不少路程,时间冲忙已经赶不及备干粮,以防发生点什么事,带点银子方便。
  等到王木和李栓走了之后,夜摇光仿若没事人一般回到了她的院子,看着浑身都不舒服的王妮儿,走路都险些摔了几次,于是蹙眉道:“你怕什么,不就是一个死人?死人哪里有活人可怕?”
  “姑娘,死人会变成鬼吗?”小姑娘声音有些轻颤。
  “自然会。”夜摇光伸手将黏在她身上的金子给抓下来,然后一把扔到床上,自己在桌子前坐下。
  “姑娘……”王妮儿要哭了。
  “死人变成鬼还早着呢,这才死了四日,出了头七也不过多一点怨气,沾染上了自然是要倒霉,要变成鬼哪有那么容易,再说了你家姑娘我是干什么的,还怕鬼?”夜摇光白了她一眼,“给我倒杯水。”
  王妮儿还是害怕,但聪明的她更怕被夜摇光嫌弃,于是极力的克制给夜摇光倒了一杯水,努力做出不害怕的模样。
  却不知她绷直了的身体,被趴在床上的金子鄙视了一万遍,夜摇光其实是故意,倒不是吓王妮儿,而是王妮儿入了她的眼,她在试探王妮儿是不是一个值得她培养的助手。
  “你把这张符拿去,贴在我方才画了圈的地方。”夜摇光端着水杯,然后取出一张符纸递给王妮儿。
  她方才在池塘上用水画了一个圈,就是在这里等着王妮儿,不过太阳比较大,这会儿估计已经干了,这就考验王妮儿对她这个主子的关心度和她的记忆能力。
  王妮儿脸色又白了白,却什么话也没有说,从夜摇光的手中接过符纸,然后慢吞吞的离开了房间,往池塘走去。
  “去看看,她贴对了没。”夜摇光走到床边,一把抓起摊在床上的金子,往外一扔,然后自己躺了下来。
  “喔喔喔!”被扔出去的金子非常的愤懑,对着夜摇光一通比划。
  大意:外面日头毒,他美丽的脸盘会被晒黑!
  夜摇光听了一脸嫌弃打了个哈欠,然后转身背对着它。
  金子觉得女人非常不可理喻,一点也不懂得欣赏它的美,气哼哼的跑了。当然是跟着王妮儿,符纸贴错位置可镇不住池塘里面的死气,死气被活人吸入太多,就容易招病。
  王妮儿虽然害怕,但是还是找到了夜摇光之前画圈圈的位置,做下人的必需要关注主子的一举一动,要懂得揣摩主子的意思,这是她母亲教导她的话,所以她很小就懂得这些。
  小金子看了之后无声无息的跑回去,然后恶作剧的去推夜摇光,却被夜摇光早就散出来的一层五行之气挡住了爪子,郁闷的抓了抓脑袋,坐在床边生气。
  夜摇光睡了足足半个时辰,打着哈欠坐起来就看到这一幕,不由好笑:“我还不知道你的猴脑子想什么?”
  “喔喔!”金子转过身,翘起它的猴屁股对着夜摇光。
  夜摇光伸手将它抓到近前:“我让你田嫂子给你做糖醋鱼。”
  金子顿时两眼放光,然后长臂圈住夜摇光,撒娇的蹭了蹭。
  夜摇光无奈的摇了摇头,喜欢吃糖醋鱼的猴子,真是令人无语。
  听到夜摇光声音的王妮儿,连忙张罗着服侍夜摇光洗漱,夜摇光看着王妮儿恢复常态的面容,不由暗地里点了点头。
  什么都还不知道的杜海已经在院子里等夜摇光,准备带着夜摇光去看地。
  “夜姑娘,这四百亩地有上等两百八十亩,中等八十亩,下等四十亩,上等地都种着稻谷,中等和下等都种着棉花。今年年景不好,一亩地或可产两石,棉花一亩地或可产两百到三百斤。”杜海带着夜摇光来到她的那三百亩地的区域。
  产量的确很低,有技术问题,也有自然条件问题。
  “有多少佃户?”夜摇光看着夕阳下,许多佝偻在田地里的身影不由问道。
  “其中四十亩乃是庄子里李栓等人种下,其余的都是这李家村五十户人家佃的,佃了地的有三十多户。”杜海回答。
  “楚家的租子收几成?”夜摇光又问。
  杜海伸了四根手指。
  温亭湛和杨子君眼睛一瞪,四成租子,这简直是打劫,杜家村比较富裕,租种的人不多,所以他们一直不知道楚家竟然这样狠。


第42章 她,是我娘子
  相比温亭湛二人,夜摇光却并没有一点惊讶,封建社会的农民一直是被压榨剥削的对象,她的目光放远。
  夕阳在遥远的天边层层铺了下来,从艳红到金黄色,金辉洒在稻谷天上,与黄色的稻谷融为一片,那金色的光芒将勤劳的农民笼罩,印成一个个黑影,地边上几个调皮的孩童叼着稻梗走过,细长的背影被拉长,晃动在稻谷之上,刻出一幅触动人心的田园秋收图。
  夜摇光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就转身离开,回了庄子上。晚饭大家都用的有些沉闷,尤其是温亭湛,他如同黑珍珠一般幽寂的眼眸一直深沉无波,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因为宅中有尸的缘故,夜摇光并没有让杜海离开,而是就在庄子的外院歇下,也没有说缘故,只是说明日还有事需要他处理。
  第二日一早,夜摇光和金子修炼完毕,就让金子带着温亭湛往上山跑,温亭湛今日要看的书卷都被金子带走,温亭湛只能拼进尽全力去追。
  下午的时候,县衙里面便带了人来,捕头是一个身材魁梧,看起来有点凶神恶煞的模样,实则面相倒是一个耿直忠诚的人。
  “姑娘,这是严捕头。”王木对夜摇光说着带头的人。
  “小人严楞,夜姑娘。”严楞连忙抱拳,态度很是尊敬。
  夜摇光知道她为县衙破了一桩拐卖人口的大案子,又救了孟博的嫡子,县令乃是孟家人,应该是孟博的堂兄弟,必然是孟博打了招呼,所以这位捕快头才会这么快的赶来,才会对她这样的态度。
  “劳烦严捕头了。”夜摇光点了点头,然后吩咐王木,“带严捕头和几位捕快去池塘。”
  “严捕头请。”王木立刻伸手将严楞请了进去。
  “夜姑娘,您这是……”杜海顿觉有些不对劲。
  “池中有尸。”夜摇光放下这句话,就跟着进去了。
  杜海吓得身体晃了晃,脸色有些苍白的随着他们走进去。
  因为王木和李栓已经交代清楚,所以严楞带了人手,和需要的工具,一进院子里就立刻开工,很快就将一具已经泡胀的尸体给捞了上来,尸体之所以没有浮起来,竟然是因为他的身体上捆着粗重的铁链子。
  “这是……楚三爷!”尸体已经面目模糊,可李栓还是认得那套衣服。
  立刻有仵作上前检查,尸体的臭味原本还没什么,可这一打捞上来就臭气熏天,仵作虽然用帕子捂住了口鼻,却并不敷衍,而是认认真真的检查了各个地方,才站起来道:“是被身上的铁链子活生生勒死。”
  说得围上来的庄子上的人都不由的摸了摸脖子,然后打了一个激灵,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会惊动温亭湛和杨子君,不过夜摇光早就吩咐王*林看着他们两,不让他们走近。
  “可是楚海?”严楞问着仵作。
  “是。”仵作在县城和楚家三兄弟都打过交道,虽然这具尸体已经不太好看清原貌,但到底没有到面目全非的地步,根据他多年的经验足以判定,而且尸体的大指姆上有一个扳指,这个扳指他在半个月前检查赌坊烧死的人的时候,亲眼看到楚海带着。
  “夜姑娘,若是方便,小人现在就带着人一个个审问贵庄子上的人。”严楞转身对夜摇光抱拳道。
  “严捕头请便。”夜摇光转头吩咐李栓,“你去召集庄子上的人,听从严捕头的召唤。”
  “小的这就去。”李栓哪敢耽搁。
  严楞也立刻井然有序的吩咐带来的捕快各行其事。
  等到人群散去,尸体也被搬走,温亭湛和杨子君才跑了上来:“摇摇,池子里怎么会尸体?”
  “尸体是楚海,若是我猜得没错,凶手应该是楚江。”夜摇光笑道。
  “这位小公子有些面善。”严楞看着温亭湛,“不知小公子贵姓?”
  “小子姓温。”温亭湛平和的回答。
  严楞的目光一亮:“小公子可是温三爷之子?”
  “家父家中行三,名讳长松。”温亭湛道,“捕头识得家父?”
  “识得,识得,怎会不识得。”严楞有些激动,“当初在府城之时,若不是三哥指点,哪有我今日,说起来三哥还曾救过我一命,只是后来我寻到了生身父母,才离开了豫章郡,今年为两老守完孝便又回到了庐陵县,不知三哥现在可好。”
  严楞也曾经去豫章郡打听过温长松的下落,只打听到在庐陵县,当初和温长松在一起时也不曾听温长松具体说过家住何处,所以他来了庐陵县做了一个捕快,就是想找到温长松,半年前机缘巧合被县令看上了眼,提拔为总捕头,因为公务繁忙,一直没有紧着打听温长松家住何方,想着有缘分总会碰到。
  “家父家慈都已经辞世。”温亭湛目光黯然的说道。
  严楞本就大而有神的眼睛这一瞪,顿时有些吓人,身高八尺有余的大汉子竟然红了眼眶:“三哥和三嫂怎么会……他们是怎么……没的?”
  “一切都是一场意外。”见温亭湛张嘴欲言,夜摇光便开口,虽然夜摇光知道严楞是真情流露,可严楞是一个嫉恶如仇的性格,告诉严楞真相并不是好事,便截住了温亭湛的话,将外界知道的温长松夫妇的死因说了一遍。
  “三哥……”严楞眼泪都留下来,胡乱用衣袖抹了一把脸,“以后严叔会照顾你。”
  温亭湛的眼眶也有些红,不过他已经慢慢学会将情绪内敛,所以很快就平复下来,诚恳道:“多谢严叔,侄儿现在很好,侄儿和摇摇住在杜家村,严叔若是得空,可以来家中做客。”
  严楞擦干眼睛,看着温亭湛和夜摇光穿戴和面色都不错,才放了心,点头道:“等这事了了,严叔就去看你们。”顿了顿又道,“三哥和三嫂,在天有灵,见你们姐弟两过得如此好,定然会欣慰。”
  严楞的一句话,让夜摇光忍不住噗哧笑出声,而温亭湛小脸黑了黑,才很认真的纠正:“严叔,摇摇是我娘子。”


第43章 血光之灾
  “啊?”严楞一愣,然后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夜摇光,他一直以为夜摇光乃是温长松和柳氏收养的女儿,因为夜摇光看着比温亭湛大上几岁,压根没有往这方面想,虽然县太爷叮嘱了要对这位夜姑娘客气,但也不可能告诉他其他,比如夜摇光是童养媳。
  “大哥,我们已经将所有人都问了一遍,也录了供词,并让他们按了手印。”就在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一个捕快捧着一叠纸跑了过来。
  严楞是个大字不识的,要不然也不会和温长松断了联系,抓过来也没有装模作样的看一遍,就叠好收好,然后对温亭湛道:“这里死了人,住着不吉利,你们还是回去住吧,等严叔把这事办妥了,就去寻你们。”
  “严叔去办正事吧,我和摇摇会尽早归家。”温亭湛点头,他眼里死过人的地方也是不吉利。
  “等等。”严楞就要走的时候,夜摇光突然开了口,然后看着严楞道,“严叔这三日行事要小心,你有血光之灾。”
  眉浓且重,跨天仓,眉头紧聚,眉尾大弧度开叉,这是有血光之灾的面相。夜摇光在见到严楞的第一面就发现了,只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这天下每天都有人死于灾祸,她总不能每一个人都管吧?若不是有严楞和温亭湛相认的插曲,严楞是一个品德不错的人,她绝对不会开口提醒。
  夜摇光这话,唬了严楞一跳。
  而温亭湛却对夜摇光的话信服不已,于是忙道:“严叔你一定要听摇摇的话,摇摇说有定然就有。”
  严楞还没有开口,他身边的捕快就凑近他的耳边说了一句话:“大哥,我前日和师爷喝酒,师爷说这位夜姑娘是个知天机的人。”
  原本不信的严楞顿时有些心惊,迅速收敛心神:“我并未得罪过人……”
  “严叔给我一个铜钱。”夜摇光突然道。
  众人都是一阵莫名,严楞却还是乖乖的从腰间取出一枚铜钱给了夜摇光。
  夜摇光接过一枚铜钱,将一张符纸从腰间取出:“严叔这三日,将这道符纸随身携带。”
  这是一道化煞符,是夜摇光平日里有时间就绘制出来以备不时之需,风水之中不仅仅是家宅会犯煞,就连命里也有不少凶神恶煞,这道符勉强可以让严楞渡过死劫,但因为她的修为不够,符纸的威力有限,严楞怎么也得吃些苦头。
  这些话,夜摇光没有告诉严楞,严楞带着人走了。
  “摇摇,严叔不会有事吧?”温亭湛问道。
  “你很关心他?”夜摇光斜睨着温亭湛,“不过一面之缘,他是善是恶你都不知晓,却这般信任他?”
  “我能够感觉到他没有恶意。”温亭湛想了想才说道。
  夜摇光挑了挑眉,不可置否。
  温亭湛抿了抿唇才道:“就算我感觉错了,还有你,你不会让我被人欺骗,你能够一文钱给他一张符纸,便是知道他不是为非作歹之人。”
  夜摇光轻轻的笑了笑:“既然我给了他一道符纸,你为何还担心他?”
  “因为你方才的神色。”温亭湛幽深的目光落在夜摇光的身上,“你在给严叔符纸的时候,眉峰微微动了动,每一次你有疑虑的时候,都会有这个动作,恐怕连你自己都不知道。”
  夜摇光惊骇,这个动作她自己知道,但这是习惯,而且这个动作几乎是没有任何变化,上辈子她有个交好十多年的姐妹,用了十年的时间才发现她这一个小秘密,便忍不住向她炫耀,所以她才知道。可她来到这里才多久,就这么短的时候,这个九岁的男孩竟然已经察觉。
  “眼睛真尖!”夜摇光扫了温亭湛一眼,提步就走。
  “摇摇,你先别走,我们什么时候回家?”温亭湛追上去。
  “为什么离开?这里也是我们的家。”
  “这里死过人……”
  “自恒古以来,时代变迁,朝代更替,我问你何处没有死过人?千百年前谁知道我们脚下这片土地是不是尸骸遍野?”夜摇光停住脚步。
  温亭湛闻言顿时语塞,找不到话来回答。
  “冤有头债有主,莫说此事与我们无关,便是有关,有我在,你何惧?”
  少女的声音有着女性少有的磁性,她的声音那样的轻,话却那样的重,重重的砸在了他的心间,他的脑海里不断回旋着那六个字。
  有我在,你何惧。
  愣愣的望着一身鸭黄色罗裙的少女远去,她走过桂花盛开的庭院,裙裾在她转角的一瞬间蹁跹而起,掀起了几片细碎的落花。
  日已偏西,他看着金灿灿泛红的日光,觉得心里一片温暖。他想终有一天,他会对她说同样的话,他会成长到能够给她一世安好的高度。
  晚膳前,夜摇光将李栓叫了来:“你现在去召集佃户,告诉他们后日收割粮食,今年所有的租子只要两成。”
  两成不多也不算少,夜摇光不是圣母,她是很可怜被压榨的农民,所以她不压榨,并不代表要接济,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她懂,并且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规矩,她还没有打破并且从新制定规矩的能力和权利,因此没有任性的资格。
  李栓听了大惊之后是大喜:“小的代替乡里乡亲给东家磕头。”
  “不用如此,你去吧,我会留在这里直到粮食交割之后。”夜摇光道。
  李栓忙站起身,迅速的跑出去,浑身都充满着喜悦,见此夜摇光点了点头,这个决定李栓并没有收益,却仿若受益人一样高兴,证明他知恩图报,因为李家村的人对他曾有恩,所以他为李家村的人高兴。
  很快这个消息就散布出去,然后李家村的里正和族长相携而来,说是要亲自感谢夜摇光,夜摇光知道他们来表达谢意只是其中之一,其二恐怕是担心他们施恩是想要收回土地,不再让他们继续租种,来打听消息,故而并没有见他们,而是让温亭湛去见,既然温亭湛想要更了解农务,和这些人接触是必要的。


第44章 斗法
  不知道温亭湛如何与李家村里正和族长说的,反正老家伙们是感恩戴德的走了,第二日风平浪静,第三日整个李家村的人都动了,丰收喜悦的声音传得很远,温亭湛看到辛勤劳苦的农民吃的并不好,于是让李栓拿了银子买了一些肉,在庄子上做好到正午给每户送上一碗。赢得了一片赞誉,当然温亭湛并不过分,只是中午送一碗,夜摇光也不阻止。
  温亭湛和杨子君都跟着田里跑前跑后,夜摇光也没有闲着,将宅子的风水看了一遍,问题不大,就略作了改动,池塘里面的藕都挖了起来,夜摇光又绘制了几道符煎成水,将沾染的死气洗去,然后让李栓拉到县丞去卖,专挑大户人家。
  温亭湛对此举颇有微词,因为古人对于尸体很忌讳,被夜摇光一句淤泥里死鱼也是生命,怎么就不见你忌讳给堵住了。夜摇光可不想浪费粮食,在古代藕可是很贵的东西,而且东西是好东西,为啥不能卖?
  没过几日,楚海的死因就被查清了,原来是楚海不愿意拿钱出来给楚江填补窟窿,楚江一怒之下就下了狠手,楚家本就风雨飘摇,楚江之前就打死了人,不过楚河拿钱让死者的家属改了口供才被放出来,这一下子是栽了进去了,而楚河一下子痛失两个弟弟,也病倒在榻上,和楚家交好的人大多赶快划清了界限,有些还趁机踩上两脚。
  这些事情,被去县城里面卖藕的王木和李栓绘声绘色的讲给夜摇光听。
  “你说楚家要将镇上的宅子卖了?”夜摇光听到这里才插了一句话。
  “是啊,那么大一栋宅子,只卖一百五十两。”王木道。
  “你去寻杜牙侩,那栋宅子我买了。”夜摇光拿出一百六十两给王木。她倒不是看上了楚家的宅子,而是楚家的宅子被她动了手脚,谁住进去都得倒霉,楚家是先撞上她,其他人却和她没有仇怨。
  “楚家这次宅子没有让杜牙侩牵线。”王木对夜摇光说道。
  因为这个庄子出了尸体的缘故,杜牙侩当即去找了楚河,以此提出了赔偿,要了二百两回来,当然都是拿给了夜摇光,也因此和楚家交恶,楚家现在被各处追逼债务,变卖的东西很多,却没有寻杜海。
  “不管寻的是谁,把楚家大宅拿下。”夜摇光又抽出一百两。
  一旦有了竞争对手,价钱总是有意外,不过二百五十两已经是她的底线,有人一定要出大价钱要楚家的宅院,大不了她抽个机会去将那石磨给挖出来便是。
  王木去了一趟镇上,很快就回来了,因为宅子没有买到手。
  “姑娘,镇上突然有一位御史大人告老还乡,回了太和镇,这位御史大人幼时家贫,祖宅早已经变卖,恰好遇上楚家的宅院,故而出了三百两买下,小的去的时候,楚家的宅院已经被买走。”
  “不怪你,奔波了一天,去休息吧。”夜摇光让王妮儿将钱守了回来,安抚了王木一句才问道,“那位御史何时搬进去?”
  “明日。”王木回道,“似乎楚家早已经打听到这事儿,所以放出卖宅子的风声之前就已经和韩家的人接上了,今日韩家的下人已经在布置家宅,因为姑娘特别吩咐,所以小的问了一句,明日韩家人就会赶回来。”
  “这么快?”夜摇光有些诧异,还想着打着去看望杨大太太的旗号,不着痕迹的去一趟镇上,却没有想到韩家人来的这么快。
  夜里,夜摇光叮嘱了温亭湛一声,就带着金子趁着夜色去了镇上。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她没有用车,她已经两次排毒,步伐轻盈虽然还不至于飞檐走壁,但却也是常人难极,和金子一起修炼过后,修为更是大涨。只用了两刻钟的时间,便脸不红气不喘的出现在了楚家大宅门前。
  夜摇光并没有进入楚家大宅,而是直奔主题。
  “楚家人会霉运加身,竟然是一个小丫头下的黑手。”这略带着一点轻蔑的声音自夜摇光的身后响起。
  夜摇光身体一僵,转身看到一个一身浅蓝色道袍,容貌只不过二十一二岁的青年道人,他手中握着拂尘,微扬着下巴,有种用鼻孔看夜摇光的架势。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之事,与你何干?”夜摇光指尖运足五行之气,击在石磨之上,石磨顿时化成了飞灰。
  这一举动倒是让那道人脸色凝滞了一下,眼睛眯了眯。
  “喔喔喔!”这时因为不想挖土而爬到树上的金子感觉到气氛不对,立刻跳了下来,蹲在夜摇光的肩膀上,对着道人龇牙咧嘴。
  那道人看到金子眼睛顿时比金子的眼瞳还亮,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小小年纪就如此心狠手辣,残害一家,待你长大岂不是为祸一方?贫道今日就替天行道,收了你这小妖孽。”
  “嗤!”夜摇光一声讥笑,“想要杀人夺宝,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真是不知羞耻为何物!”
  那道人顿时大怒,只见他脚步一踏,快如闪电的朝着夜摇光袭来,五指成爪,指印带着一股劲风,挂在楚家大宅门前的两个灯笼的烛火都因此一灭,然后又迅速的燃起来。
  夜摇光指尖凝气,手诀翻动,在道人袭来的一瞬间竟然凭空的消失不见了。
  那道人却脸色不变:“小小障眼法,也敢拿出来献丑?”
  但见他掌心一抬,一团火苗凭空而出,指尖飞弹,四点小火苗就定格在半空之中的四个正方向,而后交织出一道无形的光,将整个楚家大宅的门前照亮,夜摇光的身形也被照出来。
  在夜摇光的身影出现的一瞬间,道人拂尘一扫,强劲刚猛的风朝着夜摇光站定的方向如刀的戾气一般袭去。
  夜摇光快速的躲过,那道人却舞动拂尘操控着那一股气流,紧追不舍,丝毫不给夜摇光喘息的机会。
  金子见到夜摇光毫无还手的空隙,身子一跃,一个漂亮的劈腿扫过去。


第45章 再遇陌钦
  道人的道行也不高,对付夜摇光一直是全神贯注,他是认得金子是神猴,神猴这么小根本没有任何攻击力,所以一点防备也没有,才会被金子这么快这么精准的速度给偷袭个正着。
  被金子一脚踢在脸上,还见了血,那道人当场就怒了,从腰间抽出一张符纸,朝着金子飞击而去,那符纸蕴含的力量绝不是这个道人可以绘制出来,应当是师门给的法宝,夜摇光光是感受到就觉得心惊。
  金子是神猴,自然感觉到了危险,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可偏偏它动不了,仿佛被什么给定住了一般。
  夜摇光见此快速的闪身挡在了金子的面前,双手交叉运气,勉勉强强的挡住了那一股力量,却感觉自己仿佛在龙卷风的面前做垂死的挣扎一般费力。
  “不自量力!”道人伸手擦掉唇角的血迹,目光阴狠,指尖运气朝着符纸飞击而来。
  那一股力量仿若压倒骆驼最后的一根草,夜摇光被一股强大的力量连同金子被飞击出去,不过大部分的力量被夜摇光给挡住,金子并没有受伤,一落地,就立刻抱起夜摇光快速的逃跑。
  夜摇光并不重,金子这半个月的修炼已经有了足够的力量,否则也不会一脚将那道人踢得吐血,因为夜摇光比它大了不少,抱起夜摇光虽然有些吃力,但危险之下也跑的飞快,几乎是一股眨眼就不见了影。
  道人气急败坏,老祖就要过大寿,他寻遍了许多地方都没有寻到一个出彩的寿礼,若不是知道这韩磊有一个宝物他也不会寻上门,然后受韩磊所托帮他看看家宅,一到这里就碰上了夜摇光,有什么东西能够比神猴更珍贵?若是他将神猴带回去,必然是大功一件!
  所以他绝不能看着到了嘴边的肉就这么跑了!
  身后的紧追不舍,受了重伤的夜摇光感觉到金子的速度越来越慢,毕竟带着她,忍着浑身的剧痛,她取出罗盘。
  今日是辛亥月辛亥日,星宿上东方亢金龙大凶,必然是死门,冲煞上冲蛇煞西,东北,西北虽无冲克刑煞但也没有助力,喜神福神生门竟然都在西南方向!
  “往咳咳咳……往西南。”用罗盘确定了西南方,立刻对金子指着。说完,夜摇光觉得喉头仿若被火灼了一般,撕裂火辣的疼痛从肺腑之中传来,眼前一片漆黑,在金子猛然一个转向,终于受不住冲击力量晕了过去。
  金子一个劲儿的拼命往夜摇光指的方向跑,一不小心踩了一条沉睡的大蛇也不知道,然后这条大蛇在金子闪电一般消失不见之后,抬起头恰好撞上追上来的道人,立刻对道人发动了攻击。
  就因为这一个插曲,给金子缓冲的时间,不过那一条蟒蛇并无毒,连夜摇光都能够击伤的道人也没有费多少功夫便将之解决。
  “少爷,这紫昙何时开花啊?”牧童打着盹,拉着眼皮,一副昏昏欲睡的抱怨着。
  黑夜下,一袭浅蓝色布衫的男子,他站在一片灌木之中,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在夜风撩绕之下轻轻的飞舞,时不时零星的萤火虫飞起,将他点缀的犹如黑夜之中遗世的谪仙。远在天空的皓月照应着他半边脸颊,将那白皙玉润的轮廓勾勒得更加清雅柔和,他半合着眼帘,长翘的睫毛犹如展翅欲飞的蝶翼,星子般的目光深邃而又神秘,指尖掐着一只昙花根茎,一朵白色的昙花盛开在他的唇边。
  他倾身低嗅昙花,月下美人,美人月下羞花。
  夜摇光被金子颠簸醒来,掀开朦胧的眼睛看到的就是这样绝美的画面。
  “是谁?”清雅温润的神医公子那一瞬间眼眸犀利如利剑。
  “喔喔喔!”金子认出了陌钦,赶忙奔了上去。
  陌钦极佳的视力看到来人,不由收敛了气势。
  金子奔到近前,再也支持不住的放下夜摇光,就四肢朝天的瘫了。
  “你怎会受如此重的伤?”陌钦蹲身替夜摇光号脉,然后从腰间取出一个白玉瓶,倒出一粒白玉珠子般的药丸子,喂给夜摇光。
  夜摇光艰难的咽下,然后喘了一口气道:“后面……有人。”
  陌钦的目光一沉:“牧童,你带夜姑娘先离开。”
  牧童赶忙上前说了一句姑娘得罪了,就背上夜摇光,一把拽起累瘫的金子离开,看起来廋弱的牧童,竟然一点也不费力的样子。
  原来是高手啊,这样想着夜摇光安心的闭上眼睡觉了。
  牧童带着夜摇光的身影才刚刚消失在转角,那道人就追了上来,他追踪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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