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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冠路-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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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泡在澡盆里,她眉头又习惯性皱了起来。
    谢展博作为当世名士,首先便不会喜欢金银玉石这一类,其次,那些华美衣裳亦是没戏;第三,普通的古玩字画,他亦不可能看得上眼;再次,那些前朝的名画字帖,不说她弄不来,单说谢展博身边便有许多;最后,最后华恬实在没有想到法子。
    洗完澡,仍旧思量着的华恬,躺在床上,进行睡前的思索。
    可因为近日一日在外奔波,她很快便累极而睡了。
    梦中,她坐着马车来到千瀑山,可是却叫谢展博的童子挡住了路,不让进山。几经哀求,那童子怒气冲冲哼了一声便走了。接着,她牵着蓝妈妈的手,快速进山,可在山中绕了一日,都找不到人。
    找得累了,她们坐在石头上歇息,哪里知道才坐了一会子,却被毒蛇咬了一口,瞬间整个身子便麻痹了,蓝妈妈在一旁死命的摇她,口中直叫“小姐……”
    她悠悠转醒,却见沉香真的在摇她,口中一直叫道,“小姐,小姐,你快醒醒,你快醒醒。”
    华恬睁开眼睛,有一刹那的恍惚,看向头顶的纱帐,又看看灯下的沉香,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问道,“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小姐,你醒了!”沉香松了一口气,接着道,“苏家村旁的山林出事了。”
    华恬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惊愕地看向沉香,“你说什么?”
    “苏家村旁的山林出事了,有人来放火,因天干物燥,那火烧得很旺。不过幸好下雨了,将那火扑灭。”沉香吐字清晰,将事情快速交代了一遍。
    华恬这下是彻底清醒了,她坐起来,让沉香帮自己穿上衣衫,口中问道,“赵叔派人来报信了么?”
    “是的,他说会彻查,给小姐一个交代。不过初步可以确定,是故意纵火。”
    “哦?故意纵火?人捉到了么??”华恬说着,伸出胳膊,让沉香帮自己穿上衣,人则一路走到窗边,掀了帘子往外看。
    只见外头黑漆漆的,有沙沙的雨声,屋中的灯光偶尔照射到外面,便能看到那些细密的雨帘。
    “捉到了,但似乎是有人指使的,赵管事正在派人彻查。因如今雨夜,不方便送官府,赵管事将人扣押在山林那边。”沉香说道。
    华恬还待再说,外头已经传来了脚步声,以及华恒的声音,“妹妹,山林那处的事,大哥会处理,你好生歇着罢,不要起来了。”
    听了这话,华恬低头,看到自己身上衣物俱已传好了,便套上大氅,走了出去。
    卧室外头,华恒、华恪穿着整齐的衣衫,正焦急地等在一旁。
    “大哥、二哥,你们也起来了。”华恬忙迎上去。
    华恒、华恪看到华恬,便都皱起眉头,其中华恒说道,“怎地起来了?”
    说完,目光扫了一眼沉香,脸色有些阴沉。
    “大哥莫怪沉香,是妹妹要想知道的。那山林一直是妹妹跟着管理,大哥、二哥恐怕不知道具体情况。”华恬说道。
    华恪道,“以后,这山林还是交给我们看着罢。你才五岁,怎能如此劳累。”
    华恬摇摇头,笑道,“大哥、二哥,妹妹正在学庶务呢,怎能不接触这些?大姐姐不晓得,不是被刁奴哄去了好些银子么。妹妹可不想做这么一个睁眼瞎。”(未完待续)

  ☆、231

三人说着话,一路往外头走。刚走到外间,蓝妈妈掀了帘子进来,一阵冷得叫人打颤的寒风便吹了进来。
    “你们起来做什么?”蓝妈妈看到三人都起来了,便问道。
    沉香这时走出来,手中拿了两张厚毯子,递给身着有些单薄的华恒、华恪两人,答道,“少爷和小姐担心山林处失火一事。”
    “胡闹,如今正下着雨,怎能胡乱出去?都快回去睡着,明日起来了再看。”蓝妈妈严厉地说道。
    华恬、华恪两人互看一眼,都是想说服蓝妈妈,哪里知道华恬却说,“大哥、二哥,妹妹明日有事要与蓝妈妈出去一趟,那山林还是交给大哥二哥看着,今晚便算了罢。”
    两人还待再说,华恬又道,“大哥二哥若出去了,只怕妹妹今晚都担心得睡不着觉。”
    沉香也道,“小姐才解了毒,身子骨弱,可不能彻夜不眠了。”
    这话让华恒、华恪终于打消了念头,乖乖回去睡觉了。
    等两人走了,蓝妈妈拉着沉香在一旁训,“你也不是不懂事的小丫头,怎地一点小事便将小姐叫醒?此事今晚知道、明日知道,可有何不同?”
    沉香低垂着头,答道,“奴婢知错了,往后不会再犯。”
    难得看到沉香被训,一旁的丁香看得眼也不眨。
    好容易蓝妈妈训完了,坐在一旁吃茶。丁香便拉沉香到一旁,低声问道,“往常你做事稳妥。此次为何如此冒失?我亦知道,即便叫醒了小姐,也不能叫她冒雨出去。如今即便不出去,恐怕亦不能一晚安睡了。”
    沉香低声道,“没有什么,只是一时想左了。”
    这时华恬打着哈欠,想去睡了。便道,“你实说罢。我亦是好奇此事。”
    沉香办事稳妥,听了一句话,心中想的就是比旁人多了几步,突然做出这般冒失的事。倒是让人吃惊。
    “小姐着人建筑山林,是头一次办如此大规模之事,想来会特别用心思,特别重视。奴婢这般想着,便马上叫醒小姐了。”
    华恬一下子愣住了,双目盯在沉香身上,久久说不出话来。
    因为知道她付出了精力,知道她在乎,便不忍心让她一片真心被辜负。所以她急匆匆地叫醒了自己。
    确实,她付出了心血,且是第一次做这些事。骤然被沉香叫醒之后,心中确实是想出去看看的。只是想不到,年纪小小的沉香,亦能想得到这些。
    她目光复杂,垂下眼睑。
    沉香这人,只怕在哪里。都能够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吧。聪颖,善于琢磨旁人的心思。还愿意用心。
    “我确实,特别用心思。因此醒过来之际,也是想着要出去看的。”良久,华恬一字一顿地说道。
    听了华恬的话,沉香忙抬头看向华恬,眸中闪过惊人的光芒,有喜悦,又有感伤。
    蓝妈妈与丁香,亦在一旁默默无言。
    直到冷风从缝隙吹进来,丁香打了个喷嚏,大家才回过神来。
    只听丁香道,“怎地大家都像被下了妖术一般一动不动的?”
    蓝妈妈挥挥手,“好了,该守夜的去守夜,该睡的回去睡。”说着,就将华恬赶回房中睡觉。
    次日华恬醒来,已经听不见淅淅沥沥的小雨声了。
    她被沉香服侍着穿好衣服,如同一个圆球一般去吃早膳。
    吃完了早膳,她起身来到外间门边,伸手拉开帘子一看,见外头一片白茫茫,竟铺了薄薄一层雪花。空中细细的雪花飘飘悠悠地落下来,极为唯美。
    原本以为下雨不能去请谢展博先生,如今看来,老天还是眷顾她的。
    见华恬看着外头的雪花出神,一旁的蓝妈妈道,“大郎、二郎一早告了假,一起去了县衙。”
    华恬瞬间回过神来,笑道,“定然不会有事的,纵使有人要为难我们家,赵叔肯定也不是吃素的。”
    “他才管理不久,接连便出了两档子事,你还敢信他?”蓝妈妈一侧头,奇道。
    华恬点点头,“我自是信的,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赵叔错一两次,往后便能避免。在前头出错,总比结尾出错的好。”
    这话说得蓝妈妈大感欣慰,伸手拍了拍华恬的肩膀。
    赵牧等人是她交给华恬的,接连出事,她面上也不好看,还担心比聪明伶俐的弟子取笑,如今听华恬明说不会见怪,她自然高兴。
    见蓝妈妈似乎想到了别处,华恬也不在意,看了看外头纷纷扬扬的雪花,想了想道,“我们也备车罢,一起去千瀑山请谢衍先生。”
    “你做好准备了?”蓝妈妈回神,看向华恬问道。
    就她所知,华恬直到昨晚睡下,还连法子仍未想好呢,早上也不见她动笔,这会子竟直接说出发了?
    华恬神秘地摇摇头,“未曾,我即刻便去。不过可让丁香她们先收拾衣物,并通知老王头备车。”
    丁香听了,见外头雪花飞扬,便有些担心道,“下雪了,只怕路不好走。”
    “不碍事。”华恬摆摆手,自己便率先回房中去了。
    回了房间的华恬,让沉香磨墨,自己坐在椅子上活动手腕。
    等纸笔皆备好,华恬遣退了沉香,又坐着凝神闭目养神一会子,这才张开眼睛,右手拿过狼毫笔,左手扶上去。
    她腕力不足,单手很难写得好。若是字数不多,倒可一拼,蒙一蒙外行。
    可惜的是,谢展博先生乃是个中好手,只怕怎么也不能糊弄得过去。
    潇洒恣肆流转的笔端落在宣纸上。笔走龙蛇,骄傲而又游刃有余,一股墨香便在屋中蔓延开来。
    华恬手腕用力。握着狼毫笔在宣纸上恣肆挥毫,动作举重若轻,看起来轻盈至极。
    可是仔细看,便能看得到她鼻尖上甚至冒出了汗珠。
    华恬将一口气憋在胸口,直到写完一句,这才将手提起来,毛笔旋即离开宣纸。将笔放回砚台上蘸墨。她才重重吐气,将胸口的浊气排出。
    虽然很想继续歇息。可是写字一途,也讲究一气呵成,因此她快速擦了擦汗,便继续提笔挥毫。
    累了便稍稍停下。接着续写,如是再三,她终于将一张长长的宣纸写满了字。
    放下笔仔细端详,见那字婉转流丽,又隐隐带着男子一般的气概,通篇看去,有如谦谦君子一般,散发着谦和的君子气息。
    这字体,正是她上一辈子所处时代的一个书圣所创。一出现便惊艳了那个时代。后时代变迁,那位书圣所写的字帖,始终在书法史的高台上屹立不倒。
    其实依靠着临摹他人字体发光。有些令人不齿。但华恬为了能将谢展博请来,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帖子上的篇章,通篇辞藻华丽,语言潇洒不羁,表现得气象万千。豪情逸兴充盈了整篇,既有怀才不遇的感叹。又有乐观、通达的情怀。
    此乃上一辈子那个时代一个大诗人制作,同样被华恬无耻地盗用了。
    写完了。她小心地在上面画了一个落款,这才算正式完工。
    将字帖放到一旁晾干,华恬放下手中的笔,忙不迭地叫沉香进来帮自己换衣服。
    为了写那张字帖,她里头的衣衫全都被汗水浸湿了,黏黏的极为难受。
    换好了衣服,华恬又回到字帖旁,看着字迹慢慢晾干。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那字帖上的墨汁亦差不多干了,华恬抱着手炉正要出去。
    掀了帘子出去,见雪仍在下着,地上的积雪越发的厚了,看着似乎并不适合外出。
    不过华恬不打算退却,她看了看,将蓝妈妈、洛云一起带上。
    冷不防一个丫头扑到华恬身前来,口中叫道,“小姐,玲儿说桂妈妈要见小姐。”
    华恬一看,竟是三等丫鬟溶月。
    “去,去,小姐要赶出去,有什么事回来再说。”丁香一边挥手一边说着,又问珊儿,“那炭可带够了?天冷可得多带些,免得中途便没了炭。”
    珊儿仿佛也不曾见到溶月,答道,“已经备了两大篓子,只多不少。”
    华恬脚步不停,一路往外走去,洛云在旁撑着伞,帮华恬遮住落下来的雪花。
    “小姐——”溶月叫道,并不死心。
    珊儿眼见华恬已经去远了,一伸手便是一巴掌抽在溶月脸上,口中骂道,
    “你个蹄子,是哪个园子的丫鬟?小姐有急事,即便下着雪也往外赶,你倒好,不来收拾,倒去做那信鸽。回头我便回了小姐,让你专门服侍桂妈妈去。”
    她是二等丫鬟,但是苦于没有雄厚的背景,平日里做事说话,都不能由着心情尽兴。溶月是三等丫鬟,但她背后有个桂妈妈,平日里惯与珊儿顶嘴,弄得珊儿很是不快。
    如今,府中众人均知,桂妈妈要倒台了,再难成气候。珊儿更是听在耳里,记在心上。她一直想着法子找溶月出气,今日终于如了愿。
    溶月一时被打,气得就要站起来理论,可是她很快忍住了,瞬间明白了形势已变,自己不能再随心所欲。
    丁香、沉香早回了屋里收拾屋子,哪里理会这些。
    却说华恬一行三人做了马车出府,细细说着话。
    因雪天地滑,老王头将马车驶得极慢,一路马蹄踏踏地走着。
    马车往西,出了山阳镇,行驶在官道上,一路上几乎见不着什么人。
    这时雪终于停了,天空比原先明亮了许多,华恬心中舒了一口气。
    “谢先生的住处,不知能不能通马车。”华恬担忧地说道。
    原本是要查一查的,可是今日上门拜访乃是突发事件。这探查便免了。
    “他是当世名士,即便隐居了,仍有许多人要邀他进府或是专门去请教。因此这通向他家里的山路,不但能通车,而且比官道还要好上几分。”蓝妈妈答道。
    果然是比皇室还要豪气的世家作风,华恬心中暗暗感叹道。
    马车一路往山里驶去,华恬不时掀起帘子看脚下的路,见那路果真极为平整,是用较大的青石铺就的。
    走了不多远。忽听前面传来了踏踏的马蹄声以及人语声。
    “这难道便是去拜访谢先生的人么。”洛云睁大眼睛说道。
    华恬凝神听那些人的话,可是距离实在远。听得不大清楚。
    过了一会子,马蹄声逐渐大了,华恬也听到了马车中人的声音。
    “他还是那副脾气,我就说定然白来了。”
    “我倒觉得是时机不对。陈郡谢家人亦来了请他回陈郡,你倒是说,他该跟谁走啊。”
    “你切莫多想,他不会跟谢家人回去,定也不会跟我们走。”这人正说着,突然“咦”了一声,道,“看,还有人来请呢。看马车,不像大户,倒真是好笑。一个寒门小户也去请谢先生。”
    华恬听得摇摇头。收回注意力,不去听那两人的话了。
    洛云一边听,一边竖起眉毛,很想发火,但是马车内两人都是她不能惹的,便忍下来了。口中气道,“什么小户马车。我倒要看看他那大户人家的马车是如何气派。”
    说着,又凝神听着外头的声音。
    不一会子,两车相交,洛云忙从一侧掀起帘子,悄悄往外头看去。
    华恬看得好笑,但并不作声。
    那两人虽笑话她的马车不够豪华,但她并不想计较,因为如今即便想要计较,也难以计较的。
    洛云掀了帘子,华恬随意瞥出去,只见了马车上的帷幔,就不得不佩服那马车果然足够豪华的。那帷幔,竟用的是贵如金子的十二针锦缎!
    用那般昂贵的锦缎来做马车帷幔,这真的是……太败家了!
    洛云只是呆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轻轻地说了一句,“大丈夫如女子者,喋喋不休,悲矣,哀矣。”
    华恬一顿,瞬间喷笑出声,再而忙用手捂住了嘴巴,捂住了即将出口的笑声。
    她清晰地听见,对面马车齐齐传来了两声倒喝声。
    车子相交而过,很快背对着越走越远。
    又过了一会子,蓝妈妈说话了,她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笑意,“他们一直不曾说话。”
    洛云得意地道,“嘿,定是被我说得脸红了。不过也是活该,两个大男人,还是去拜访名士的人,竟开口闭口说什么大户、小户。”
    “你这嘴这般不安分,总有一日要吃亏的。这世上多的是权贵,若叫你得罪了,六娘以后可如何是好?”蓝妈妈见洛云很是得意,便收起脸上笑意斥责道。
    洛云微微低下头,小嘴嘟起来,颇有些不服气,可是她哪里敢反驳蓝妈妈,讷讷道,“是奴婢多嘴了。”
    华恬摇摇头,笑道,“你需记得,若没有完全的法子,便不要呈一时口舌之快。”
    “奴婢明白了。”洛云低头扭着手指答道。
    华恬见她神色颇有些不以为然,又想到这丫头能干,以后总要跟在自己身旁的,便继续道,
    “我问你,若方才两人其实身怀绝世武功,被你说得恼了,对我们出手,你能抵挡得住么?若你抵挡不住,受伤或者受死的,便是我了。”
    洛云听得一愣一愣的,想了一下华恬说的庆情形,心中有些后怕,可还是说道,“若遇着会武功的,奴婢定会收敛的。”
    “不是这个意思,”华恬摇摇头,“有些不会武功的,但家里养了许多高手,亦是不能得罪的。”
    洛云想了又想,眼神逐渐清澈起来,说道,“奴婢明白了。”
    见她似乎有些明白了,华恬便闭上嘴,闭目养神。
    不知多久,马车停了下来,洛云忙伸手推了推华恬,小声道,“小姐,到了。”
    华恬睁开眼睛,与蓝妈妈、洛云一道下了车。
    这是一片铺满了青石板的小平地。似乎是专门为了让来人放马车的。此刻,一侧便停了一辆檀香木的马车。
    从地上的积雪来看,这车里的人是昨日来的。马车下没有雪,只有些雪水。
    想来,这马车便是陈郡谢家——即谢展博本家的人了。
    先前听说,谢展博先生不愿被人打扰,想不到还是有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想来,不敢去打扰的,多数是那些没落了的世家。以及一些寒门子弟及富庶小地主。那些真正有权有势的世家,可没有那般听话。他们随便寻一个好听的理由。便能一批接一批的来了。
    华恬又看向另一边,见地上均有细碎的积雪,便知道方才两人是今晨来的,只停留不久便离去。
    见到了这些。她颇有些不自在地握紧了拿在手上的字帖。
    她竟然在旁人离开了才来请,会不会,给人一种毫不重视谢展博先生的感觉?
    这时一童子引着两人走了出来,口中话颇有些不客气,“两位请回罢,先生明说了要去北地过除夕。”
    华恬看去,见童子前方的两人,一老一青年,脸上仍笑着。可是双眸里有止不住的沮丧。
    有一个铩羽而归的人。
    华恬瞬间觉得肩上的重担又重了许多。
    三人来到跟前,看见华恬三人,反应很是不一。
    其中童子用看害虫的目光看了三人一眼。很快便移开了视线,仿佛不愿意再看害虫一般。
    而另外一老、一青壮的人,则轻蔑地睨了华恬三人一眼,再冷哼一声,这才爬上马车。
    华恬见了,心中顿时一乐。若这般态度,难怪谢展博不愿意被他们请回去了。
    这时。从一旁的茅草屋走来一个车夫模样的人,快速上了马车,准备出发。
    那马车离开了,童子才漫不经心地看了华恬几人一眼,用略带着青涩的语气问道,“你们有何事?”
    “我们想求见谢展博先生,让他品评此字。”华恬说着,将手中的字帖递上去。
    童子见竟由年纪最小的华恬出面接待,脸上起了惊愕之色,便不再取笑,拿着画,一言不发快速地离开了。
    华恬见童子说去便去,丝毫不顾她与蓝妈妈、洛云两人,心中有些惊愕。她们可都站在雪地上哩。
    眼前童子进去了,四周一时无人,华恬便说道,“我们到屋前去罢,在这里站着可不好看。”
    蓝妈妈想了一会子,让老王头看住马车,便与华恬、洛云一道走到一排房子前。
    来到了此处,三人才发现,这一排房子只是最前方的,颇为简陋。这溜房子后,有一个大大的园子,园子里还有些简陋的篱笆,可惜看不出曾种过什么了。
    大园子后头,是一个大大的房子,一时倒看不出是几进的。
    远远看去,见那童子一手托着画,一手掀开帘子走进去。
    “想来还得等一会子。”华恬说着,抬腿走进眼前的屋子里,找了椅子坐下来,手中仍旧捧着一个手炉。
    蓝妈妈、洛云见她如此随意,便也跟着进去坐了。
    三人坐着,低低说着话,很快,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那童子喘着气跑了来。
    “老师请三位前去。”童子喘着气说道。
    华恬、蓝妈妈、洛云听了,忙都站起来,跟着童子一同去。
    一路跟着童子走进大房子,穿过抄手游廊,又走了一会子,华恬便决定了,这里是三进的院落。
    将人引到一个烧着炭火的房间,童子这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很快,两个侍女走了进来,一人手中拖着茶杯与茶壶,另一人手中托着点心。
    将点心摆在桌上,又上好了茶,两个侍女便悄悄退了出去。
    华恬并不着急,只在一旁慢慢地品着茶。
    这茶与平常的煮茶方法差不多,加了盐,华恬微微抿了半口,便将杯子放下。
    她抬眼看去,见蓝妈妈亦放下了茶杯,只洛云喝得高兴。
    这时,一个穿着大氅的瘦瞿老者走了来,他手中拿着华恬拿来的那张字帖,身旁跟着方才那个童子。
    老者目光精光不断,一路走来,自有一股气度,想来便是名满天下的名士谢衍,谢展博了。
    华恬、蓝妈妈忙站起来施礼,旁边的洛云也忙行了大礼。
    谢展博眉毛也没抬,生生受了三人的礼,目光在华恬、蓝妈妈两人身上游移,竟看也不看洛云一眼。
    果然是名士,竟有如此洞察力。华恬心下暗道。想来,他心中在猜测,那字帖不是蓝妈妈,便是自己写的了。
    不知他能否猜到,华恬心中想着。(未完待续)

  ☆、232

谢展博自顾坐了,将手中的字帖摊开,放于桌上,低头看了又看,突然道,“这字倒是临摹得好,可惜这上面的诗,与老夫颇有些不合。”
    华恬没有说话,并非是她要卖关子,而是看谢展博的意思,还有话要说,她不想出言打扰。
    “这字,想来是这个娃子写的罢。”谢展博又说道。
    这话仿佛洪钟一般,敲在华恬与蓝妈妈心上。
    两人相视一眼,都看向谢展博,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
    他竟能看得出来!
    仿佛知道华恬与蓝妈妈再想什么,谢展博突然笑了,“字写得好,可是明显能看得出腕力不够。勉强靠着双手支撑写的,还写得一句一歇,流畅感不足。”
    这……
    华恬这时不止吃惊,而是震惊了!
    谢展博当真神了,竟能猜得一丝不漏!
    看到华恬脸上神色,谢展博淡淡笑了笑,“老夫猜中了罢?老夫自小练字,到如今数十年,怎会看不出来?这老妪是练家子,腕力甚是厉害。”
    华恬已经将吃惊当成了习惯,收起惊色看向谢展博,道,“展博先生当真不凡,竟能猜得半点不差。不过最叫人吃惊的是,展博先生竟也会拳脚。”
    “哈哈……”谢展博仰天大笑,流露出一种睥睨天下的气息,道,“老夫什么都会一些,只是什么也不够精罢了。”
    说着。整个人身形一闪,便出现在蓝妈妈跟前,瞬间人影幢幢。两人便过了数招。
    华恬、洛云还有那个童子,一下子都呆住了。
    华恬心下吐槽道,“这也算是不够精,那真正的精是怎么地?”
    “好!”谢展博身形暴退,口中喝道,“老夫不如你……”
    “承让。”蓝妈妈如同江湖儿女一般拱拱手。
    “输了便输了,何来承让之说!”谢展博摆摆手说道。
    说到这里。脸上笑意陡地一收,突然喝道。“小娃子与老夫来,余者在此等着,小童好生招呼贵客。”
    华恬心中顿时一喜,即便知道这并不代表什么。她还是忍不住地高兴。她蓦地站起身来,跟在谢展博身后走上游廊,进了另一宅子里。
    进了宅子华恬才发现,这里头竟全部都是书籍,摆得整整齐齐的。
    谢展博坐在一旁,看向华恬,一边看一边点头,“你几岁了?”
    “回老先生,已满五岁。明年三月便六岁了。”华恬答道。
    谢展博点点头,连连道,“好。好!如此年龄,能写得这么一手好字,难得!难得!”
    华恬忙谦和地笑笑,“只是平日里练得多罢了。”
    “你身有武功,若就此练下去,只怕十一二岁。手腕便如同成年人一般有力了。”谢展博说道。
    “谢展博先生贵言。”华恬站着答道。
    “你是青州华家的人?”谢展博又问道。
    华恬恭敬答道,“然也。如今屈居山阳镇。”
    “屈居。如今是想再度飞跃么……”谢展博似乎在想什么,低声嘀咕道。
    “先生……”华恬未曾听清,还待再问。
    谢展博摆摆手,让华恬坐下来,出神半晌,又问道,“你字帖上的诗,与世上的诗不大一样,可是气魄十足,单论气象便胜过万万千千了。更不要说那种辞藻及真意。”
    华恬垂下眼睑,瞬间便想好了腹稿,“说起此诗,倒有一桩奇事。”
    说完见谢展博目光湛湛地看着自己,于是忙说起来,“某日午后小憩,不料入了眠,睡得甚香。梦中似乎见几人畅饮,其中一人右手拿剑舞动,左手持酒杯,剑光流转间,吟出一首诗。
    ”
    “你是说,此诗自梦中得来?”谢展博不动声色地问道。
    华恬正色,点点头道,“确实自梦中得来,仿佛一切如真实所历一般。”
    上一辈子重活一世,于今而言,不就是做了一场繁华至极的梦么?
    谢展博移开目光,不说自己信,亦不说不信,而是低头看手中的帖子。
    华恬静静地等着,并不敢说旁的,也没有四处打量这书房里。
    “你来此处寻我,可有何事?”谢展博问道。
    华恬忙站起身,说道,“想请先生任家中书院山长。”
    “哼——”谢展博冷哼一声,道,“老夫绝不坐馆,绝不进入红尘。你去罢,往后不用来了。”
    华恬吓了一跳,断断想不到他竟不容商量,忙道,“学生有一问要问先生。”
    “念你一手好字,让你破例一次。”谢展博站起来,转过身,背着手背对着华恬。
    “敢问先生,为何隐居于此?学生听说先生不愿与世同流合污,是故隐于山中。”
    谢展博没有回头,只是声音带着哂笑道,“你既知道,又何必再问。”
    华恬站稳在原地,没有丝毫退却,将身子挺得笔直,说道,“那先生以为,如今世道,天下苍生何如?”
    “有好于兽物,亦有差之兽物。”谢展博冷冷地说道。
    华恬又道,“先生若入仕,能否教化一方子弟?”
    “然也。”谢展博颔首。
    “学生以为,先生爱世之深,世所罕有。可世间事多有曲折,先生爱极生恨,弃天下苍生不顾。”
    说到这里,华恬顿了顿,目光注视着谢展博背对着自己的身体,可惜的是,什么也看不出来。不过她倒不曾气馁,又说道,
    “汲汲于名利富贵者辜负先生,先生辜负无辜的苍生,可是也不是?”华恬声音蓦地大了起来。听着似乎在谴责一般。
    谢展博霍然回身,脸红脖子粗,胡子亦在鼻下一缩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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