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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王寡女-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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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修向他拱了拱手,然后低头,双手扶在白子上,凝神运气,准备旋转——
可还没有转动棋子,他面孔一僵,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猛地又直起腰来,看向风度翩翩的萧乾,看向冷眼旁观的墨九,再看向那个傻不愣愣的托托儿,突然气就冲上了脑门儿。
“我操,老子是国主,是国主!为何下力之事,就得老子来做?”
“……”
墨九看他气得面红耳赤的样子,忍不住想笑。
可这个时候笑他,确实太不厚道了。
毕竟他没有说错,他不仅是国主,还是一个长相英俊的国主。让他来搬大石棋子,真的太暴殄天物了。
轻咳一声,她愣生生把笑容憋成了一张便秘脸,慢吞吞走到他的前面,语重心长地夸奖。
“狼儿它三舅,你得知道,你不仅是后珒国主,还是大珒国第一战神,第一勇士,除了你有这么大的力气,我们这几个,你看,病的病,弱的弱,而我,又是一介妇人……谁能动得了它?难不成让狼儿来么?”
被她裱糊得那么高大,完颜修当即找回了脸。
得意地哼哼一声,他瞥一眼墨九。
“小妇人,让开点,小心孤运气的劲风,扫到你的脸——”
墨九硬生生咽下笑意,特老实地点头称是,“好好好,辛苦三爷了。”
退开两步,她猛地调过头,实在憋不住那股子由心而生的笑意,脸上的表情扭曲之极。
萧乾与她对视一眼,唇角也微微一牵。
两个人心照不宣,只有它三舅,还在呼哧呼哧搬石头——
石室里静默了一会。
接着,完颜修搬动棋子的“咔咔”响着,转了一个方向。
不得不说,虽然墨九的话,有安慰他,以及逗他的嫌疑,但有一点她真的没有说错——如果没力气的人,哪怕晓得怎么破局,也只能干眼看着,比如她自己。
这间石室的棋子,都是原石所凿,下头也都有轴可以转动。虽然每一颗棋子转动之后出现的结果不会相同,但每颗棋子的重量都直逼数百斤。若非力大之人,莫说搬转于它,估计能让它挪动一下都是做梦。
咔咔的机括声,很熟悉——
响彻石室,也带给了大家希望。
紧接着,随着这颗白棋的搬动,另外一边的黑棋也“咔咔”而动。
这些棋子就像有人在下棋一样,在棋盘上走珠似的,按照既定的轨道占位。
萧乾扫了一眼,冷绷着脸,低声道:“点杀,扑破眼。”
完颜修累得气吁喘喘,回头就咆哮骂娘。
“娘的,你搞女人的时候有力气,搬棋就没力气了?”
一句“搞女人”,惊得墨九面色一僵。
而完颜修自个儿脱口而出,说完也愣住了。
石室里,四个人都没有吭声,气氛怪异的僵滞着,好一会儿,却是托托儿耷拉着脑袋,突然冒出了一句,“咳,你的叫,叫声……有点,点大……我们,我和国主……都,听听见了。”
啊啊啊啊!
墨九突然想去死。
想了一下他们从那个平台下去,从石阶绕道,再上行走台阶——
从位置上来说,此处应当在他们呆过的平台的上方。
也就是说,他们之间,也许只隔着薄薄的一层石板。
这隔音的效果——
额的娘呀!墨九囧了!
她的人生初体验,居然还有两个听房的人。
而且,其中一个还是完颜修。
她羞得满脸发烫,又尴尬,又紧张他们会不会听到其他的话——可再仔细一想,托托儿说的是“叫声”,隐隐又明白了。他们说话的声音可能听不见,但那种声音的穿透力,咳,会比较强。
乱七八糟的想着,她正寻思怎么摆脱窘境,完颜修已经默默地“点杀”去了。
说了那句话之后,他再也没有吭过声,也没有看她一眼。
石室里,一时间怪异地安静着。
萧乾眉梢微扬,看墨九窘迫不堪,噙笑走近,握了握她的手。
“不必介怀,饮食男女而已。何况,我们本是夫妻。”
是哦,本是夫妻。他们又没有当着大家的面儿干那种事,听见了又有什么关系?
不好意思地瞥了一眼完颜修的背影,她尴尬地笑了笑,故意四处打量着石室,然后岔开了话题。
“老萧,我觉得这石室的位置都挺玄妙的,基本遵循了九宫八卦的布局,等以后我老了,就来这里住着,慢慢完善老祖宗的机关,不仅要把漏洞补好,还要比之前更为精妙——然后,我就把自己埋在这儿,等百千年后,也膈应膈应那些后世的崽儿们……看他们急红眼,嘿嘿。”
萧乾失笑,拍拍她的头。
“调皮!”
墨九纤眉一蹙,“那可不是调皮,这个计划,我已经有谱了。不过——”说到这里,她略带羞涩地瞥着萧乾,踮着脚尖,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道:“为了纪念我们的第一次,我所制机关,都会给人留一条后路。我们初次那个地方,我要修建一座回光返照楼,若有后来者,也如我俩情深,我便赠其黄金满屋,祝其白头偕老。若是蝇营狗苟者,我便让其万劫不复——”
萧乾挑眉,“阿九有满屋的黄金吗?”
墨九摸鼻子,“暂时还没有,可总会有的嘛。”
萧乾默然,但笑不语。
墨九瘪瘪嘴巴,甩给他一个“你不要小瞧我”的挑衅眼神儿,然后又笑着指了指面前的棋盘。
“还有这棋局,回头你给我仔细讲讲,我以为,把棋局融入机关,真挺有意思的。不过,我家老祖宗肯定不知道后世有如此聪慧机智的老萧,嗯,失算了。不过,后世嘛,就未必还有人能解了——”
说起她伟大的陵墓设计,墨九滔滔不绝。
直到机括声再次响起,打断了她的高谈阔论——
在机括声中,石壁上,出现了一道黑幽幽的石门。
四个人齐刷刷望过去,满怀脱困的希望,走了过去——
这道石门,与墨九和萧乾上来时的石门,方向呈对角。
而石门里面,有一个石照壁,照壁上,有一副栩栩如生的壁画。
夜明珠闪着烁烁的光芒,四个人看着壁画,惊了惊,登时就警觉起来。
壁画上面,竟然是在天神祭洞出现过的《*秘戏图》,画上的唐皇与贵妃正享着云丨雨之欢,以一个极为撩人的姿势向他们展示着男女之间最为严丝合缝的交缠。
“这什么鬼?”
墨九不由惊叹出声。
而其他三个男人,都没有动静。
墨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喂,你们都看傻眼了哇?”
摇了摇头,墨九琢磨着觉得,这些古代男人呐,没有受过现代岛国经典动作片的洗礼,在这些方面太嫩了,稍稍有点刺激的东西就受不了,看看,连眼圈都红了……
然后,她就发现不对劲儿了。
再然后,她又听见了萧乾的怒喝。
“抱元守一,勿动妄念!”
在这个地方,墨九听萧乾说过好几次“抱元守一”了,可这个时候她真真儿觉得他的话是有道理的,因为她再一次闻到了那一股子熟悉的香味儿。像是姑娘们用的胭脂,黏黏糊糊的,缠绕在鼻端,挥之不去,仔细闻,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太怪了,她屏了屏呼吸,问萧乾。
“老萧,空气里有毒?”
萧乾没有回答,从他的怀里掏出几粒药丸子,给他们一人一粒,然后自己也含入一粒。
“含在嘴里,不要咽下去!”
“解药么?”墨九含糊着问。
“不是解药,只有提神醒脑之用,以免失魂——”
失魂?墨九惊了一下,赶紧把药丸子含得死死的。
萧乾揽了揽她的肩膀,将她大半个身子圈入怀里,以保护的姿势往里慢行,然后解释,“此毒与旁毒不同,若胸无杂念,则无扰无忧,若心有杂念,不管贪,嗔,痴,淫,都会受其控制。”
末了,他又补充,“与棋局一样,皆为心魔。”
心魔,人心之复杂,皆可成魔。
墨九看着完颜修红着的眼圈,突然又嘿嘿一笑。
“刚才看你们仨都怔住了,想必有心魔。只有我——九爷无欲无求啊。”
完颜修这会儿已经恢复了镇定,瞥眼一瞅她,他冷哼一声。
“如此厚颜之人,孤闻所未闻。”
“哧”一声,墨九瞪着双眼,奇怪了。
“它三舅,我得罪你了?好歹咱们也亲戚一场,你干吗处处针对我?”
完颜修不答,弯刀一提,迈步走在前方。
他怎么会告诉她,若不与她这般针锋相对,他真怕克制不住那一只蠢蠢欲动的心魔,然后做出什么令他自己也不耻的事来——
论武力,如今这里,就他最强不是么?
他若非要墨九,哪个阻止得了?
绕过照壁,是一间空旷的石室,其间又有一条长长的甬道。
夜明珠的光线不太强,照不了太远,但四个人前行,基本够用了。
与他们猜测的不同,甬道地面平整,略微潮湿,却没有遇上半点阻碍,不过走了五六十丈的距离,就发现了另外一道石门。
那石门在甬道的尽头,紧紧关闭着。
石门里面,依稀传来人声。
“我要……唔……我要……”
“阿弥陀佛……不行……无量佛祖……不行……”
“人家行不行,我不管,你行就行。”
“啊!贫僧……”
------题外话------
久等啦,小主们!么么哒
☆、坑深237米,墓门内外
太燃爆了!
墨九捂着鼻子,突然觉得胸口气血上涌,心里有一只蠢蠢欲动的小怪兽似乎在叫嚣着袭击她全身的筋脉,让她热血像烧开的水,脑子亦“嗡嗡”作响——
“阿九!”一只大手扶住她的肩膀,“勿动妄念。”
萧六郎在警告她。
可……什么是妄念啊?
正常人听着这种声音,都会心跳加速,面红耳赤吧?更何况她身有*蛊,还嗅着那一种有毒的胭脂香——很显然,击西和闯北的声音,让那香味儿的毒性发挥得更彻底了。
她心跳很快,反扣住萧乾的胳膊,小声问:“怎么办?”
萧乾蹙眉,看着面前的,似在思考。
隔了一瞬,他道:“阿九看看,可有法子打开?”
下棋他比墨九厉害,可对于机关,还是墨九的专业。
墨九瞥一眼他,点点头,走到的面前,挤开面色古怪的完颜修,并再一次将小狼塞给他,然后从他手上夺下夜明珠,凝神提气,对着认真研究起来。
可靠得越近,里的声音越大,严重干扰了她的正常思考——
那击西似乎中毒颇深,尖叫声大得震耳欲聋。
而闯北是不是假和尚,墨九一直不知道,但他这会儿佛经的速度很急切很快也很溜,“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色异是空,空异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他越念越快,却不能掩饰他呼吸的喘急。
紧着,像两个人贴在一起的某种暖昧声——
墨九站在门外,听了个面红耳赤,也想念阿弥陀佛了。
这不是祸害人么。
门外这几个,可都身处毒中啊!
除了萧乾比较镇定内敛之外,被迫听了两场房戏的完颜修和扎扎儿,表情诡异莫测,完颜修还好,到底一国之主,怎么都绷得住,那扎扎儿年纪小,耐受力差,这会儿一双贼溜溜的眼睛,正不停往完颜修的身上瞅,便是隔得这么远,墨九也能嗅到浓浓的浪荡味儿……
“阿九想到办法了?”
看她久久不动,萧乾走了过来,墨九吐个舌,赶紧回神做事,将那些杂音都屏蔽在外。从两侧看起,她就着夜明珠微弱的光线下,将整个门的构造与位置都反复看了两遍,约摸一刻钟的工夫,突地扭头。
“这是一道墓门,无法人为打开。”
“无法开启?”
忽略了“人为”两个字,完颜修情绪似乎有点浮躁,接过话就冲她开火,“打不开的东西,还叫机关吗?你不是墨家钜子,无所不能吗?”
墨九不晓得这厮吃了什么炸药,每一句话都针对她。
可大家同坐一条船上,他还抱着她的狼儿呢,她不想惹他。
斜斜冲他翻了个白眼儿,她转而看向萧六郎。
“无法人为开启,是指不能主动开启,只能被动开启——”
“被动?如何开?”萧乾深幽的眸中,有淡淡的疑惑,还有一层更深的猜测。
从她嘴里蹦出来的一些词,常常会让他意外,也引他深思。
而墨九于他,也就是这般越来越不一样。
墨九没有注意他审视的目光,手指抚过那一排雕刻精美的壁画,然后叹为观止地道:“不曾想那个时代,已有这样厉害的机关术了——”转头,凝眸,她正色了脸:“老萧,这是一处定时机关。”
“定时?”
对这个词,他们能解其意,却也觉得陌生。
甚至连完颜修都挑了挑眉头,深深地注视过来。
墨九犹然不觉,点点头,道:“没错,这里有一组机括连通着之前的棋室,同时,也控制着这扇门的开关。从长生劫的棋局开启计算,需要在特点的一段时间之后,这扇门,才会自动打开——”
“还有这样的机关?”
完颜修半信半疑,一双狭长的眸子,定定落在墨九脸上,半分都不肯挪开,把墨九看得双颊有一点小热,忍不住给了他一个“孤陋寡闻”的眼神,轻轻一哧。
“定时算什么?比这个高明的玩意多了去了。”
“那你说说,定时是多久?”
墨九细思一下,“定时的时间,得以棋室和这里的直线距离,以及机括运转的速度来综合计算。现在,我怎么有办法回答你?”
机括运行速度,直线距离——
三个人都一脸懵逼,像看外星人。
墨九很难给他们做最科学的解释,也不能直接告诉他们速度、距离和时间之间的数学公式,只大概比划一下,用他们容易听懂的语言,道:“打个比方,我们从这里走到那里,需要用多长的时间,取决于我们走路的快慢。这样说,可明白了?”
都是聪慧之人,这么一说,都明白了。
然而,听着里面击西和闯北越发“激烈”的打闹声,完颜修却是咬牙。
“那我们便只有等在这里?”
墨九正经点头,“是啊,不然呢?”
完颜修似乎很讨厌听人家的壁角,冷傲的斜着一瞥。
“那我先去那边等。门开了,再来叫我。”
“那可不行。”墨九喊住他,一脸的凝重,半点儿也不像开玩笑,“这种定时机关,完全有可能只启开那么一瞬。机括的运行是连续的,有可能机括运转过去,这扇门又关闭了。”
“我操!”
完颜修一脸铁青,显然气恼之极。
“这设计者简直不可理喻——”
“那是你不懂。”墨九唇角弯了弯,指着边上的石台阶,“国主大人若是累了,不如坐下休息一会?”
完颜修冷哼一声,把狼儿塞还给她,抱着弯刀转过脸,不吭气。
墨九朝他挺拔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望向萧乾,柔声问。
“老萧,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坐一会儿?”
其实在棋室时,萧乾为什么会支使完颜修去做,墨九很明白,绝对不仅仅只是为了支使他。她看得出来,萧乾身体有疾,经了那般生死劫后,其实有些虚弱,若不然,依他的性子,又何至如此?
如今又折腾这么久,她心疼他身子不好,就想着照顾他。于是,对他说话的态度,与刚才对着完颜修,简直天壤之别,瞬间就从女汉子变成了娇娘子。
萧乾摇头,“我无碍,阿九可还好?”
那边厢,完颜三舅的脸更黑一层。
墨九却浑然不觉,拖着萧乾的手,察觉到一股子凉意,又心疼地握在掌心里。
“我好好的,能有什么事呀?到是你,不懂得照顾自己。”
这老夫老妻的感觉,让萧乾很是受用。
他安抚般捏捏她的肩膀,又拢了拢她身上始终没有干透的衣裳,轻声相问。
“阿九饿得狠吗?”
墨九重重点头,“可不?”
从进入阴山开始,仿佛都过了一个世纪没有吃东西了,不饿才怪。她觉得,再这般下去,离墓还没有打开,她就得活生生饿死在里面了。偷偷咽一下唾沫,她扯着他的衣袖,撒娇似的问:“你那儿有没有什么特效药,吃了能抵饿,可以让人完全没有饥饿感?”
萧乾失笑,揉了揉她的脑袋,“小傻瓜,做什么梦呢?”
说罢,他伸出手臂,“来,往这儿咬一口?”
“额!”墨九瞪他一眼,正寻思着再找个什么话题,转移一下注意力,免得被那毒气、饥饿以及墓门里的魔音影响到心绪,忽然就听见击西“啊”的一声尖叫。
而后,叫声戛然而止,突然就消失了。
冷不丁的变故,骇了墨九一跳。
“老萧!”她紧揪着萧乾的手,紧张地问:“咱们要不要砸门,问问情况?”
由于石室内的情况不好见人,他们过来了,却没有出声打扰,便是私底下的闲谈也都压得极为小声。所以这会儿,在室内的两个人,尚且不知他们四个人就在外面。
萧乾琢磨一下,摇头。
“让他们自己去练。”
去练?这词儿太幽默,把墨九逗笑了。
击西和闯北两个都是大男人,这事儿怎么练啊?没有练到一块儿,估计也是打一架,但真的练到了一块儿,那画面才真真儿太美了——
和尚本就代表“禁欲”,那标签贴在脑门上。
击西的样子又太过娇娆,哪怕也是个男的,却太女性化……
啧啧!闯北长得也不错。
那两个人如果凑成一对,太赏心悦目了。
腐女病毒发作,墨九冷不丁脱口而出。
“老萧,我……突然有点想看。”
说罢,看萧乾惊住,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玩笑,玩笑!”
萧乾抿紧嘴唇,只当没有听见她出位的话,一把拽住她坐在石台阶上,然后自己拂了拂袍角,端正地坐着,如老僧入定。
墨九无奈,也坐在他的身边,半阖着眼,屏气凝神。
然而——
石室里的两个家伙,却不肯放过她的耳朵。
不过片刻,击西又“啊”了一声,杀猪似的惨叫。
“死和尚,我和你拼了!”
墨九脊背上凉了一下,很快就被她突然转甜的腻歪声儿,肉麻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那声音像是羞涩,又像是在质问,更像在撒娇,细声细气的逗得人心脏突突直跳。
“好你个李闯北,臭和尚,死和尚,你竟然又把人家打晕过去……幸亏人家这次反应好快,没打到要害……要不然,尸体可都捡不回来了——”
这……
墨九抿唇。
有谁捡得回自己的尸体么?
不过,听击西的声音,好像清醒了一些?
那音调虽然也嗲,却不若先头那般含糊了。
看来把人“打晕”,是一个好法子啊?
念及此,她偷偷瞥了一眼萧乾,看他正襟危坐,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她撇了撇嘴,又继续阖眼装淡定。可这时,里头的声音,又一次急了起来。
“臭和尚,你到底为什么不干?”
“贫僧有戒律!”
“贫你个头,你不是假和尚吗?”
“……贫僧是真和尚。”
“你不跟我丨干,那为何跟别人干?”
“贫僧不曾……”
“还说没有,那一次醉花楼,哦不对,叫什么楼来着?不管,反正你就是干了……”
“贫僧说过,那是为主上办差。”
“办差办一个晚上,还睡小娘房里?”
“贫僧冤枉啊。真没有。你为何就不肯信?”
“哼,有没有,我检查一下就知了。”
墨九听得一愣一愣,总觉得那两个人的画风有点歪了。
就算是击西中毒了,不就图办一回那事儿么,还管人家睡没睡过小娘那么多干嘛?搓了搓太阳穴,里面又响起一阵打斗的声音,真真儿的拳来腿往的节奏……
墨九有点醉了!她不知道闯北和击西,哪个人的功夫好,但想想一个要上,一个不让上,为了这事儿打得衣冠不整,鸡飞狗跳……而她居然隔着一道墓门看不见,不由心好累。
竖着耳朵,她也想念《心经》。
可魔音比心经来得更快更入耳——
“臭和尚,你怎能脱了我的衣服就不从了?”
“阿弥陀佛……贫僧不曾。”
“你就脱了。”击西大喊。
“贫僧不曾……”
“你流氓!”
“不曾。”
“你色狼!”
“不曾啊!”
“你——”又一声惊叫,接着“啪”的一声,响过一道物体重重落地的声音,紧接着,便传来击西愉快的大笑,那声音狂肆得墨九几乎可以想象她叉着腰,一副恶霸抢亲的耍横模样儿。
“臭和尚,看你还跑?这回终于轮到我干掉你了。”
“……”闯北没回答,只有呼呼的喘气声。
“跟我打?小样儿,看我不弄死你。假和尚,李闯北,我让你打我!我让你欺负我!我现在就扒了你的皮,不我要扒了你的衣,还要睡了你,睡你睡你睡你……我睡死你我!”
咳咳!
墨九没有忍住笑,憋得嘴扑扑作响。
这击西的霸道风格,也太清奇了。
怎么男人睡男人也可以睡得这么妖气?
真是一个妖艳的小贱贱啊!
里头,击西又嚷嚷了,“呵呵呵,臭和尚,你还装,我看你还装什么?你这么骚,这么不要脸,还敢跟我装和尚?你看看你,不是有清规戒律吗?不是不能干么,那这又是什么?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击西问了好多个“这是什么”。
闯北呼哧哧喘着气,一直没有回答“这是什么”。
然而,就在墨九也琢磨“这是什么”的时候,击西居然唱了起来。
“小和尚,硬帮帮,扯下来,做扁担,去挑水,担三担……”
“噗!”
墨九真的快要崩溃了。
这一唱,先头的旑旎心思全没了。
这个击西,简直就是一个暖昧杀手啊。
她真的在唱,在唱,在唱,一直在唱,循环反复的唱……
然后,墨九就看到它完颜三舅忍不住在肩膀抖动,显然也想笑得不要不要的,还非得硬生生憋住,装高傲冷漠跩。四个听房人,一起听击西歌唱,这滋味儿实在太过*,笑得墨九上气不接下气,终于把脑袋栽歪在了萧乾的肩膀上,嘴里咯咯有笑。
“太搞笑了,老萧——笑死我了。”
再然后,她就发现了萧六郎苍白的脸。
“老萧,你不舒服?”
萧乾没有睁眼,平静地回答,“无碍。”
“那你怎么不笑?”
“我为何要笑?”
“不好笑吗?”墨九还在笑。
“好笑吗?”
“明明很好笑啊?”
“不好笑。”萧乾瞥一眼站在前方的完颜修,将墨九的肩膀揽过来靠在自己的臂弯里,突然低头,在她的耳窝上轻轻吹了一口气,淡定而言:“求净舍俗,髡发剃须……思心不触于佛法,手持岂忌乎念珠,或年光盛小,闲情窈窕。不长不短,唯端唯妙。慢眼以菩萨争妍,嫩脸与桃花共笑——”
墨九听他念来,不由微微张唇。
“我的乖乖,这都什么意思啊?”
萧乾淡淡剜她一眼,“不明白?”
“嗯。”墨九重重点头,“恕九爷糊涂,郎君请细细道来。”
“……”
萧乾在她耳侧简略解释了一遍,听得墨九一愣,随即笑骂。
“老萧,你才是色中高手啊!”
两个人自从有了那一层肌肤相近的关系,哪怕并非在刻意秀恩爱,但语言间的亲密也完全无法控制。那一种亲近,源于动物本能,无论何时何地,就想与配偶靠近、昵喃、窃窃低语的心思……地球人都回避不了。
他俩小声说着话,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但完颜三舅,肩膀始终有点僵硬——
很快,石室里的击西像是真的干掉了闯北,从精神上到肉丨体彻底地打压了他,那个始终念着佛经的和尚,没有了半点反抗的声音,除了隐隐有衣裳撕破的声音之外,就只剩下两个人粗丨重的喘声了。
然而,墨九诡异的发现——
石屋里的两位,居然打到了门口。
也就是说,他们就在她的背后,只隔一道门。
“我去!这可不行啊?”
墨九紧张瞥了萧乾一眼,计算着时间,小声嘀咕。
“万一等下门突然开了,怎么办?”
萧乾低眸,无以为答。
都到这光景了,他总不能喊人家“住手!”吧?
可若是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做,他也有点心浮气躁。
在没有遇到墨九之前,他一直清心寡欲,对欲丨望的抵抗力,一向较旁人更强。但没有吃过肉的人,也许终身都不会想肉,一旦吃过,还尝到了甜头,定然食髓知味,很难再控制心神。
于是,他喟叹一声,阖眼回答。
“大抵闯北用不了多久——”
墨九一怔,然后忍不住想笑,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慢慢挠他的手心,嘻嘻笑,“像你一样?”
萧乾脸黑了,“家雀怎堪与鹰隼相较?”
“噗!”墨九看着他,低低一斥,“不要脸。”
“不要脸的,在你背后。”
嗯好吧,老萧也会开玩笑了,可不要脸的人分明就是他啊,虽然背后的两个人也有点不要脸,就真的就一会儿工夫,击西那怪怪的喘气声儿和闯北按捺不住的焦灼般低吼,便传入了耳朵。
“嘶!”
“呃!”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发出的声音。
外面的人窘迫一秒,墨九不由低叹。
“老萧,被你说准了——”
呜呼哀哉,闯北可怜的也就几秒吧?
墨九掐着点儿,想着画面真怀疑击西到底得逞没有?
毕竟他一个大老爷们儿,想来……也不会太顺当啊?
她这头正胡思乱想,一阵轰鸣般的机括声突然从远而近,传入耳朵。
不过短短一瞬,“哐哐”声里,背后的墓门突然就有了动静。
墨九来不及思考,飞快地站起,转身。
而后,门真的开了——
她只来得及抓住击西和闯北整理衣裳那混乱的最后一幕,击西的身体就被闯北飞快扯起的僧衣盖了个严严实实,闯北似乎怕她不堪的样子暴露在众人的眼底,先前还誓死不从的大和尚,整个身子也扑了过去,重重盖在击西身上,然后侧目,满头大汗地惊喊一句。
“掌柜的?阿弥陀佛……”
噫,他这么紧张做甚?
击西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可看的。
墨九撇了撇嘴,眼看没有什么八卦可看,迅速迈过他二人的身体,快步进入墓门,然后她默默背转过头,清了清嗓子,尽量平和着语气。
“你们快点进来,小心机关复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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