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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夫之术_荀草-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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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一看,那老妪的白发乱七八糟,黑中有白白中有黑,明显不可能染发都这么自然,到底围着小院又找了一圈,确定没有藏匿其他人,这才走了。
  许慈后脚才道,立即握住女儿的手,问老夫人:“没有为难您吧?”
  老夫人抬起眼睫看了许慈一眼,方才佝偻得仿佛被巨石压弯的背脊不知不觉的挺立了起来,她的声音也不再如往日一般嘶哑暗沉,反而透出了一点上位者的唯我独尊。
  她问许慈:“你家夫君到底姓甚名谁?”
  许慈握着女儿的手一紧,嘴角微不可查的抖动了一下,才疑惑的道:“不是曹安吗?满朝文武都知晓我夫君的出处。”
  老夫人原本苍老的双手交叠在一处,等到再展现在许慈面前的时候,那双布满了斑点的手背已经面目全非,变得又白又滑,十指纤纤如杨柳,一看就知道是不沾阳春水之人所有。
  许慈面色一变,听得老夫人道:“你若对我说实话,老身也可以许诺你们一个愿望。”
  秦朝安正好迈步进来,问:“愿望?”
  老夫人慵懒的靠在了檀木椅背上:“太后!”她说,“老身知道太后身在何处。”

☆、第六十章

  秦朝安和许慈对视一眼,许慈问:“您是谁?”
  老夫人道:“老身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是谁!”
  秦朝安仔细将这位在府里住了小半年的老人审视了一番;沉声道:“我姓秦。”
  老夫人眉头一挑:“怎么证明你的身份?”
  秦朝安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言不发后直接出门。
  许慈双手压在秦奕奕的肩膀上,沉郁的气氛弥漫在屋内。老夫人的语调又奇异的有了安夫人的力量:“放心;我没恶意。”
  秦奕奕抬头看了看母亲;喊了声‘娘亲’;许慈摸了摸女儿的脑袋:“你该沐浴更衣去安寝了。”
  秦奕奕抓紧了母亲的手摇了摇头:“我今晚跟娘亲一起睡。”
  老夫人看着对面母女的互动;颇为感慨的道:“若是生在皇宫,离了娘胎你就得一个人睡了。”
  秦奕奕对话里的深意还不大明白,许慈倒是颇为身子一颤,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来。
  秦朝安回来;递给老夫人一个盒子,正是当初给许慈验证身份的木盒。许慈眼看着老夫人沉稳的打开盒盖,颤抖着拿出那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牌,一瞬之后,泪流满面。
  许慈胸口冒出一股子悲哀,压得人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秦朝安更是呼吸都清浅得几不可闻:“您……”
  啪的,盒子盖上了。
  老夫人缓慢的将东西物归原主;摆了摆手,急不可抑的捂着鼻唇,不停的摇着头。
  屋内都是对方压抑的哭泣声,那瘦弱的肩膀上似乎被沉重的责任给压得挣扎不得,泪水一滴滴落在地板上,折射出老人家那苍白的手指。
  许慈鼻翼酸涩,一边搂着女儿,一边轻轻的拍打着老人的背脊。
  “我姓秦,名朝安。”屋里唯一的男人说,“保护我的人告诉我,我是先帝长子。”
  压抑的哭泣终于变成了嚎啕大哭,几乎半趴在许慈怀中的老妇人要将上半生所有的委屈和自责都要发泄出来,她那柔弱的白发在一声声嘶哑的哭泣中仿若柳絮,随风漂泊后终于落在了茁壮的大树上,安定下来。
  回到自己屋内的两夫妻依然沉浸在那久久的悲伤中。许慈带着秦奕奕洗了澡,直到哄着她睡着,转头一看,秦朝安已经自己摩擦着玉牌,那神色复杂难明。
  许慈揉了揉男人的肩膀:“我以为你会与她相认。”
  “她还有一些顾虑,我不知道她真正的想法,所以……”
  “你没有做错,”许慈说道,“我们并不知道她在摄政王府的遭遇,她的防备心也非常重,若不是亲眼见到她对奕奕照顾有加,我都会怀疑她会随时随地的离开。”
  秦朝安深感赞同:“我猜想她最初肯留下来,里面也有奕奕的缘故。”
  许慈皱眉:“你最初与摄政王相见的时候,他对你的容貌是否有过特别的关注?”
  秦朝安早就记不清当时的细节了,不过:“我与皇上并不相似,熟悉的大臣们也不觉得我有皇上有什么关系。”
  “可我明显记得,太后最初见到你的时候十分的震惊。”
  “也许我的容貌随父亲居多?”
  “那摄政王早就让你尸骨无存了。”
  “那就祖父?”
  许慈打了他一下,笑道:“还祖母呢!”
  秦朝安抱着许慈,吻了吻她的额头:“别担心,我没事!”
  许慈叹道:“如今我们也只能等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第二天老夫人会突然不辞而别。同时,宫里面传出的太后结束了吃斋念佛的日子,出面整顿后宫的消息。
  难得的,这一天李齐沐休也跑来府里蹭饭,听了昨天的来龙去脉后,问在座诸人:“我们什么时候把皇长子的消息放出去?”
  欧阳顺一边拖着要揪秦奕奕头发的猪肉,一边道:“现在不就可以了?太后都回宫了,恢复身份只是迟早的问题。”
  李齐道:“太后之所以一回宫就整顿后宫,就是为了掌权。看来这位避世多年的女人也懂得,手中有了权力说话才有人听的道理。”
  秦朝安忧虑:“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如今的后宫,简直就是一团乱麻,小英氏盛宠,皇后几乎没有了立足之地。太后就算回宫,能够影响的也不过是后宫,跟前朝没有一点关系。”
  李齐倒是不赞成:“你们是没见过当年独霸后宫的皇后娘娘的手段。听说当年你出生的时候,宫里还过流言,说你是贵妃的孩子,与皇后夭折的孩子同年同月同日生。皇后为了固宠,将贵妃的孩子跟自己的骨肉替换了,这才稳定了自己在后宫的地位。”
  许慈问:“那流言之后为何没有传到宫外?”否则她负责打探消息,也没打听到这件事。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我不清楚。不过,可以肯定是,皇长子的确不讨先帝的喜欢,故而出生后一直没有在人前露面过。在我看来,若是要落实你的皇子身份,首先就得把这段隐秘找个正当的理由,证明你的确是由当年的皇后,现在的太后所出。”
  许慈笑道:“我倒是觉得这事根本不用担心,太后既然回宫了,就说明她会替夫君扫平入宫的障碍。夫君与当今皇上最大不同,估计就是庶子与嫡子的争斗。再说了,如果夫君真的是贵妃所出,太后根本就不会要求他出示玉牌,甚至也不会回宫。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放弃自己亲生儿子好不容易得来的帝位,转而扶持一个庶出?是我的话,哪怕我这一生就只有一个女儿,我也绝对不容许一个庶子爬到我的头上,对我的女儿作威作福。”
  欧阳顺冷道:“这天底下,没听说女人可以继承皇位的。”
  许慈道:“有什么不可以?如果女人不能继承皇位,那我就直接推翻了皇朝,我自己做皇帝。到时候,我说皇位是谁的,谁就是下一任皇帝。”
  欧阳顺目瞪口呆:“你,你这也太狂妄了!”
  许慈泰然自若的道:“我既然能够挣下这么大的家业,不在乎再把家业扩大一些。皇位只是一个位置,你看当今皇上能够自己做主吗?傀儡而已。我女儿坐不了帝位,做个控制皇权的幕后帝王也行。”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争执下去,秦朝安打断道:“我倒是觉得我要入宫相与太后相认后,再说其他为好。毕竟,她还没有与我坦白两人的真实身份。”
  李齐也道:“任何事重要一件一件的来,先与太后相认才是要事。你最近可以把在宫里值守的日子增加些,太后安排妥当之后,自然会召你相见。”
  许慈心情平复得非常的快,同时道:“太后复出,她手下那些旧人也可以逐渐出现在人前了。这些年宫里的老人放出去了不少,其中就有当年伺候太后的近侍。让他们也想法子在太后跟前露一露面,说一说这些年皇帝在民间做的那些好事。毕竟,蜗居多年的太后对民间疾苦还体会不深,有信任的人给她带去真实消息,会加速离间她与皇帝之间的恩情。”
  太后的突然出现几乎瞬间就在朝野内外传了个遍,所有人都对太后这些年的隐居生活表示出了莫大的兴趣。当然,他们更想知道太后不利后宫政务多年后,又再一次回来。
  是嫌弃礼佛的日子太枯燥了,想念在后宫作威作福的好日子了吗?又或者,她纯粹只是闲得无聊,找皇帝和皇后儿媳敲打敲打,显示一下自己的存在后又再一次的隐居起来。
  不管是哪一种,后宫中开始人人自危倒是实打实。
  太后是个行动派,自己整顿好自己宫殿里的宫人后,转瞬就开始召集宫人们觐见。她特意强调,是招被皇帝睡过的宫女们觐见。
  这些年,摄政王和皇后为了皇帝好色这个事操碎了心,现在,终于轮到太后出手了。
  皇帝对自己母亲的突然出现本来还有些忐忑,想要质问当年她为何跟福王不清不楚,导致他现在的帝位不稳。可是,还没出口质问呢,太后就直接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问皇帝:“这些宫女可有让皇帝满意?”
  皇帝还不解其意:“满意?”
  太后很直白的说:“她们伺候皇上可还精心?是否让皇上体会到了身为帝王掌握天下权的快乐?”
  能够把皇帝随时随地发·情,抓这个女人就·睡的这种事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哪怕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青年帝王也忍不住脸色发红。就好像是青·春·期的儿子突然被母亲·抓·奸·了一样,手足无措尴尬难堪。
  太后却不管这些,追问:“满意吗?”
  皇帝看了一圈殿内的宫女们,足足有十几二十个,要说个个不满意吧也不是,要说都满意吧那也不可能。等着他把那群宫女们看了个遍后,从她们那憧憬和崇拜的目光下顿时警醒了过来,道:“不过是一群可有可无的女人而已,朕当时年少,大多时候只是单纯的被她们·引·诱·了而已。”
  这话一出,不少宫女就哭了出来,几乎可以想见自己日后的去处。
  太后失望之极的叹息了声,看着底下陌生的儿子:“皇上,你得明白,君子重诺!君无戏言,你宠幸她们之时可曾许下过诺言?如果有,那么你就得言出必行。”
  “可朕……”
  太后抬起手阻止了皇帝的狡辩,直接吩咐亲信嬷嬷:“依照她们宠幸的次数定位分吧,从今而后她们就是皇上的女人了。”
  皇帝不说如何,这群置之死地又后生的宫女们对太后的感激就如同滔滔江水。
  等到宫女们轮番谢恩后,太后的目光又转向了娇娇弱弱的小英氏,问她:“听说你是现今皇上最为宠爱的妃子?”
  小英氏起身恭敬的道:“不过是皇上厚爱而已,当不得太后称赞。”
  太后根本没心情跟一个恬·不·知·耻的小嫔妃计较,再一次问皇帝:“皇上你觉得小英氏与皇后相比,如何?”
  所有人一脑袋的问号:“比什么?”
  太后道:“皇上你觉得小英氏能不能接掌凤位?”

☆、第六一章

  原本端坐准备看太后一张雄风的皇后瞬间僵直了背脊,薄薄的唇瓣抿成了一条直线。
  她极力回想这些年自己为后的作为,是否有得罪过太后的地方;思来想去只觉得一片茫然。因为,从她入宫的那一日起,她都未曾见过太后;更别说像所有儿媳妇一样;每日里晨昏定省嘘寒问暖。对着一个了无踪迹的人;谈何了解;更谈何得罪。
  有了宫女们一步登天成了嫔妃的先例在,皇后再傻也知道太后并不在乎自己这个儿媳妇。
  有哪个尊重儿媳妇的婆婆,会不打一声招呼就给自己儿媳妇找来诸多的‘妹妹’,分享跟皇帝的宠爱呢!
  皇后从来不知道;短短一句话居然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将身居高位的自己推到了悬崖边缘。
  可是,注定了这一天是皇后毕生最为难忘的一段记忆。从太后说出那么一句话后,皇帝几乎没有给自己的结发妻子一个眼神,百无聊赖的道了一句:“什么比不比的?在朕看来,整个后宫谁最得朕的欢心谁就是皇后。”
  瞬间,整个大殿呼吸可闻;大殿内除了高位上三位主子,其他人的视线全部都落在了皇后的身上。幸灾乐祸的,怜悯可惜的,愤怒恐惧的,最后都化为一张张脸谱,在皇后的眼底旋转。
  她两眼发黑,双手下意识的紧紧扣住了雕凤扶手,脸色发白,唇瓣不知不觉早已咬破,流淌出滴滴血珠。
  太后偏过头,唤她:“皇后。”
  “儿,媳妇在!”
  “今日起你就随着哀家一起吃斋念佛吧!”
  “太后!”佘皇后哀嚎,太后淡淡的回应她,“既然皇上说这凤位谁都坐得,那你就让贤,给别人也坐一坐,看看她们坐得如何。”
  皇后颤抖着身子,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委屈要哭泣出来。可是,多年的教养让她固执的维持着自己的骄傲,逼得她抬起自己的头颅,不让那盈满了眼眶的泪水落下来。
  皇帝没想到自己的母后一回来,首先就替自己扫平了身边最难缠的障碍,心情说不出是兴奋还是犹疑。兴奋的是果然是生母,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让后宫改天换地;犹疑的是,关于自己真实血脉的存疑,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在生母面前询问事情的真相。越是想就是害怕,越是害怕,对这个入宫第一天就翻手云覆手雨的女人产生了恐惧。一种,不同于对福王的那种外来的压迫和屈辱,而是来自母子天性中对于长辈那种来自于骨血中的服从和崇拜。
  谁也不知道太后对后宫的掌控力到底有多大。前一刻她说‘皇后你跟我住’,下一刻就有无数宫人把皇后在凤仪宫的物品全部搬到了寿安宫的偏殿。
  许慈入宫的时候,直接由宫人引入了偏殿,顿时就对太后的权利有了个全新的认识。
  皇后见到许慈的那一瞬,忍耐终于突破了极限,泪珠如秋雨,几乎要将铁石心肠的许慈也给冲击得成了汪洋。
  同样是女人,同样是哭泣,她们的表现也格外不同。
  女人是坚韧的,同样也是柔弱的,许慈愿意扶持着柔弱的女人一步步走向强韧,可她却对外强内柔的女人颇为无奈。
  这样的女人通常太过于辛苦,自己苦,也知道为何这般苦,可为了那心底的愿望,她愿意一遍遍踏血前行,尝遍人世间所有的不公。
  “我很久就问过你,值不值得?现在,你可以给我一个答案了吗?”
  皇后匍在她的怀里,摇了摇头。
  许慈叹气:“你是留恋那个给了你一切的男人,还是留恋掌握着无数人生死的权利?”她不等佘皇后回答,又继续说,“如果是男人,经历了这么多,你还抱有幻想吗?是不是要等着他亲自把你打入冷宫,湮灭了你的家族,纵容着别的女人谋害了你唯一的儿子后你才会放弃对他的妄想?若真是这样,我不得不说,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哭什么呢,咎由自取,自·取·其·辱,自·甘·下·贱,怨不得别人!你这样的人,生来就是被人践·踏的。”
  皇后身子一顿,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嚎叫来,仿佛要将胸腔内所有的不甘和怨恨都要发泄出来。
  许慈从窗口遥望着大楚皇宫最高处的景色,人说高处不胜寒,对于有些人来说她们天生怕孤单怕寒凉,所以会觉得高处太寒。可也有些人,从有了独立意识起就憧憬着高处,向往着顶峰,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霸占着最高的地盘,欣赏最心旷神怡的风光。寒冷?他们只会感到热血,感到俯瞰世界的张狂。
  许慈说的这些佘皇后不一定不知道,只是当局者迷,她始终不愿意相信皇帝有对她弃之不顾的一天。
  现在,这一天赤·裸·裸·的展现在了她的面前。
  “你自己如何且不论,你想过太子殿下吗?没有了母亲庇佑的孩子,迟早会被后宫这个虎狼之地给吞噬殆尽。”
  皇后呆呆的坐着,双眼放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慈轻轻触下她那柔嫩的手背:“后位和太子的性命,你重要选择一样。”
  皇后哑然:“我主动弃了这个位置,就能够保下孩子的性命吗?没有了后位,我们母子就彻底失去了保障,不过是任人磋磨揉捏的寻常人罢了。”
  许慈知道佘皇后不是那么轻易放弃的人,她也不多说:“实在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回头看看。”
  “回头?”
  “回头。”许慈说,“你不是孤身一人,你的身后还有家族。”
  佘皇后的双眸中逐渐亮起阳光,反手握住许慈:“对,我还有祖父。”
  许慈知道对方想岔了,不过,佘太师的确是皇后最后的依靠,对方说不定有更好的主意呢。
  结果还没等到皇后找佘太师拿主意,太后反而先宣召了佘家的这位老当家。佘太师几朝元老自然是认识太后的,只是,两次相隔差不多是三分之一的人生,任谁都会感慨万千。
  感慨完了太后也直言不讳:“你的孙女不讨皇帝欢心,之后的日子不好走。”
  佘太师也老而成精,拱手把问题就推给了太后:“微臣正想请太后给皇后,给我们佘家指一条明路。”
  太后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当年先帝将年幼的皇上教给太师教导,谁也没想到皇上会变成现今的模样吧?太师啊,你愧对先帝啊!”
  太后这话只差明着说:教坏了小皇帝,还把自己的孙女扶持成了皇后,顺顺利利生下了太子,你这是打了什么算盘啊!你是准备让佘家更进一步,再扶持一个幼帝出来吗?当我皇族没人?
  佘太师当即就跪下了:“微臣的的确确愧对先帝的信任,更愧对的是我大楚千千万万的百姓啊!”帮扶了几位帝王的老臣子也是老泪纵横,“太后如此揣测老臣,是老臣的过错。老臣……老臣愿意以死明志,去地宫亲自给先帝赔罪!”
  这是要陪葬的意思。
  高高在上的太后凝视着脚底下跪着的老人:“老佘,”
  佘太师以头杵地:“太后!”
  太后缓缓的走到佘太师跟前,轻声细语的道:“老佘,哀家知道,你在不忿。”
  佘太师双肩塌陷:“老臣……”
  太后单手搀扶起先帝在世时最为信重的臣子,目视对方眼角深深的皱纹,哀戚的道:“哀家错了。”她说,“二十多年前,哀家就错队先帝。现在,是我们拨乱反正的时候了。”
  佘太师眼皮微掀,长长的胡须下的唇语没有人可以听到。
  夜幕的残阳从殿外铺陈而入,血色满地。
  秦朝安被宣入寿安宫的时候已经是半月之后。后宫的变动直接影响前朝,随着皇后被太后压制,小英氏掌管后印统领后宫嫔妃开始,佘太师就闭门不出,并且放出了重病的消息,并请太子伺疾。
  太子给曾外祖父伺疾,前所未有的事情居然被皇帝随手就同意了。至此,朝政重新成了摄政王的天下,佘太师一派开始龟缩起来。
  秦朝安这个兵部侍郎也不再去兵部点卯,而是每日里入宫当差,仿佛要将禁卫军统领一职坐到天荒地老。
  也就是这么在宫里晃荡着,太后的懿旨就来了。
  秦朝安预想过很多种母子相见的场景,等到真的见到了那高高在上威仪又端严的老妇人时,才突然觉得所有的话语全部都是空话,所有的担忧全部都烟消云散。
  这个女人,好像天生应该坐在哪个位置上,看着后宫风云变幻,看着前朝跌宕起伏。
  她的眉眼,她的气质都在告诉世人,哀家还在这里,没什么可以担心的。
  太后将微微有些抖动的茶盏递给了身边的宫女,维持着淡然的姿态,问底下的青年:“你有什么话想要对哀家说?”
  秦朝安本来是单膝跪地,闻得这话,连另外一条腿也放了下来,双手撑地,行了一个扎扎实实的跪礼。
  太后脚步一动,就想起身,接着就看到那孩子一个一个头磕在了白玉凤印地砖上,足足磕了九个响头。宽敞的宫殿内,只有那个孩子皮肉撞击地砖的声音,砰砰砰,如同敲打在人的心口。
  闷、狠、难以言喻的酸涩,几乎要将人给吞噬。
  太后隐藏在袖中的双手也开始颤抖,针扎了许久,才低声赞他:“好孩子。”
  三个字,秦朝安第一次展露了童稚般纯真的笑容。
  无垢、信任、尊敬、孺慕和向往。

☆、第六十二章
  历朝历代皇帝临幸后宫其实有非常严格的制度。不论皇后得不得帝心; 皇帝都必须每月初一十五去凤仪宫安寝。
  在大楚; 三品以上的宫妃能够在自己的寝宫陪皇帝一整夜。三品以下,皇帝完事后就直接走了; 跟个完成了播种的播种机似的。当然; 皇帝有时候兴致来了,招嫔妃到自己的昭熹殿侍寝也是常有的事。不过,能够在昭熹殿安睡一夜的; 那就相当的得宠; 算得上是宠妃了。
  小英氏就基本歇在了昭熹殿。不过,等她接掌了皇后的凤印后; 原本还想堂而皇之的霸占凤仪宫,却被太后给赶出去了。太后的人直言:“只有皇后才能入主凤仪宫!娘娘,您的封后圣旨还没下吧?”
  一句话就煽在了小英氏的脸上。同时,英大人在朝堂上提出要皇帝尽快举行封后大典的建议; 才出口,御史就嘲讽:“想做国丈想疯了吧?现在我朝的皇后还是佘家女吧!你英家是哪个牌号上的人?”
  英大人第二天就写了圣旨请皇帝废后,礼部直接出列:“请皇上道明废后的缘由!”
  七出之条; 皇后可是一条都没犯。
  何况:“太后只是让皇后静养,又说不满意皇后了吗?”
  英大人:“都静养了; 难道还满意佘家女了?”
  礼部大臣笑道:“那我现在不满意你英大人; 可以请求皇上让你静养吗?”
  “就凭你,也配跟太后相比?”
  礼部大臣更是笑得跟弥勒佛似的:“我记得英大人你明媒正娶的夫人还二嫁了吧?嫁人的当天就身首分离; 啧啧。那种女人教养出来的闺女,也配跟名门闺秀的佘家嫡女相比?”
  英大人当即就把目光锁定在了摄政王的身上; 摄政王哪里会管这种卖妻求荣的小人,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英氏不配母仪天下。”
  所有人都知道如今皇帝和摄政王的关系改善,基本摄政王做了什么决定皇帝都不会再反驳了。
  果然,皇帝直接无视了英大人的再三请求,改议其他要事了。
  许慈倒是难得的点评了一句:“凭借宠爱上位的女人,根基太浅,迟早成为牺牲品。”
  欧阳顺这一次破天荒的也站在了许慈的一边:“英氏那样的女人,做个玩物玩玩也就罢了,扶上妾位都绰绰有余,更加别说是正宫皇后了。还有,佘家不倒,皇后的位置估计是难以撼动。”
  秦朝安问在座的两位:“依照现在的形势看,太后会不会干涉前朝政务?”
  “不会。”许慈斩钉切铁的道,“她到底是太后,对后宫有着绝对的控制权,前朝始终还是摄政王的天下。摄政王那种人,是绝对不会容许太后干涉朝局。”
  欧阳顺问:“美人计也行不通?”
  许慈反问:“你觉得太后会对摄政王行美人计?你可别忘了,太后可是被摄政王生生幽禁了二十多年。换了个寻常人,说不得早就疯了。”
  欧阳顺不以为意的道:“幽禁又怎么了?反正你们女人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也跟幽禁一样。”
  许慈冷笑:“你是不是忘记一件事了?”
  欧阳顺:“什么事?”
  许慈比了个三:“你曾经也有过被囚禁的日子,记得吗?”
  她不说,在座的男人们还真的忘记了那段好笑又荒唐的日子。说起来,在齐州的那几年,虽然争斗很多,却也是最为真性情的时候,想要做什么不管结果如何就去做了,哪里像现在,一件事情几个人都要思量了再思量,斟酌了再斟酌,才能下决定。
  自然,欧阳顺被白梨‘囚禁’与摄政王囚禁太后,所造成的效果完全是两码事。
  三天的足不出户与二十多年的不见世人也是两码事。甚至,囚禁人对被囚禁人所造成的伤害那也相差十万八千里。
  “不过,如今的后宫也不是往日里的后宫了。英氏是个没主见的,不过,任何事情都有一个底线。在后宫里,特别是一个群芳争艳的后宫里,一个女人想要保持盛宠不容易,母以子贵是她们所有人迫切需要走的一条路。太后把皇后困在身边,其实也是变相的保护了她。有句俗话,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英氏这只猴子根本蹦跶不了多久的。”
  实际上,英氏掌权没多久后才发现太后的真正用意。英氏不是皇后,故而没有每个月初一十五皇帝必须宠幸她的理由。同时,宫里新填了这么多嫔妃,大家论资排辈开始跟英氏争夺每个月有限的侍寝日子,这件事就不大美妙了。
  皇后掌权的时候,后宫就英氏一个嫔妃,皇帝想怎么宠她就怎么宠,至少在侍寝的规制上其实没有犯错。现在不同了,皇后相当于被打入冷宫,初一十五依然不能宠幸嫔妃,英氏要与新晋升的差不多二十多个女人争夺皇帝,一人轮一天,再有多余就算都分给了英氏,那也不及以前的六分之一。
  能够在宫女的时候就被皇帝临幸的女人是善茬吗?姿色会差吗?人脉会不广吗?
  这么多女人,要娇·媚·的有娇·媚·的,要清高的有清高的,要温柔小意的有温柔小意的,正巧英氏受宠了大半年,皇帝也要腻了。现在送上门这么多美人,哪怕英氏掌管着后宫,也不能犯了众怒撤销她们侍寝的权利。否则,这凤印很快就要再一次易手她人了。
  有恩宠就有人怀孕,英氏调养了那么久的身子就是想要母凭子贵,哪里容许别人比自己捷足先登呢?所以,在连续三个宫妃怀孕没多久就流产后,所有人都把矛头指向了英氏。
  就像许慈说得,英氏没根基,皇帝在无数美人环绕中对她的宠爱也大不如前。英氏失宠的速度比她宠冠后宫的速度要快得多。她的运气也仿佛在这后宫里消磨殆尽,失宠后不过一个月,她的尸体就从御花园的荷花池里给浮了上来。
  欧阳顺道:“我始终理解不了你们女人的想法。”
  许慈恨铁不成钢的道:“明白了说现在太后对待皇帝就是娇养!什么都顺着他,要什么都给,甭管好的坏的全部一股脑的送到皇帝面前,以此获得皇帝的信任。”
  “然后?”
  许慈淡淡的道:“一个在后宫说一不二的男人,回到前朝还要看别人脸色,怎么受得了。”
  欧阳顺还要反驳:“以前皇上就在后宫唯我独尊啊!”
  “以前他顶多算是孤军奋战,现在,他有靠山了。你似乎忽略了母亲对孩子的影响力!”
  然而,事情根本来没来得及发展,没过两天,秦朝安就带回来了宫里的消息。
  “你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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